腐文H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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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险道神_现代耽美_BL 作者:常叁思

    第32节

    险道神_现代耽美_BL 作者:常叁思

    第32节

    儿子惦记她,李爱黎耽误工夫,但还是想他,心里高兴,絮叨了一些他是不是瘦了之类的亲娘看儿的必备言论之后,说晚上回去给他做想吃的。

    关捷奉命回去想菜单,回到大院看见路荣行已经练上了琴。

    他感觉好久没这么轻松了,也不写作业,搬了两把椅子出来搭出大爷的宝座,摊在旁边“白嫖”路妃。

    路妃这一首歌练了3个月,炉火纯青还达不到,但一曲下来已经很顺畅了,一个卡顿都没有,不过他即使弹错了,只要不停,关捷也听不出来。

    琵琶仿出来的金铁感强劲,铿锵有力、绘声绘影,让人听着有种心跳跟着加快的感染力。

    可弹琴的人除却忙碌的手,身体其他的部位都很安静。

    关捷看着他用轻描淡写的姿态扫出一轮又一轮的磅礴有力的节奏,就觉得他很低调很牛很顺眼,也不想说话打破这个画面,于是歪着头听成了一张痴汉脸。

    路荣行轮完2遍谱子,一抬眼见他傻了一样盯着自己,莫名了一瞬,刚想问干什么。

    关捷却先眨了眼睛,跟他一样费解地说:“你弹哪,看我干嘛?”

    路荣行心说我还想问你呢,又觉得这个对话太没营养,估计他是在走神,顺便匀了自己一个眼神,问也问不出一个屁来,干脆打住,依他的意思又练了起来。

    十遍之后,路荣行把琴收了,关捷摊在椅子上说:“我想去靳老师家,你现在能不能走?”

    路荣行练完琴就是一身轻,推出自行车就跨了上去。

    靳滕正在菜园里当园丁。

    明明下种的时间和肥料都是按照陈大妈的吩咐来的,但他地里的小白菜就是长得不喜人,稀稀拉拉、良莠不齐。

    他今天没什么事,就弄了个小马扎坐在沟里拔草。

    关捷老远看见他在地里,巴掌大的地方还要弄个板凳,一看就不是庄稼人的把式,不过他想靳滕了,所以老师就是出太阳打伞都是对的。

    靳滕乍一见他,也挺惊喜的,立刻就抛弃了弄草的大业,回屋里搬椅子坐下了,顺手还给了关捷和路荣行一人一瓶小洋人,都是上次住院回来之后,学校的老师提来的礼节。

    关捷还喜欢喝饮料,也不跟他客套,拿在手里就拧开了,笑道:“老师你怎么样,身体好透了没有?”

    手术的痂壳都已经脱落了,靳滕“嗯”了一声:“都好了,不用惦记我,倒是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关捷喝了一口小洋人,凉中透爽地哈了口气,没敢说大话:“不知道,反正像赶着投胎,先把书给翻完了,好多上完就忘记了,感觉上考场够呛。”

    靳滕看他不太紧张,伸手拨了下他的头发说:“努力过了就行,回报早晚会来的,我听小路说,你这次拼得不得了,头发都掉了不少,来我看看。”

    关捷感觉到了头发被往上扒的感觉,很担心自己的发际线,说:“是不是少了?”

    靳滕看他头发还挺多的,笑道:“没有,还多得很,人体表皮的修复能力是很强的,掉了就会长,你还小,不用担心这个,放松心情备考,出了成绩给我打个电话。”

    “好,”关捷答应完,又开始拉着他聊一中那个推他的学生的处理结果。

    这些事情路荣行都知道,就没出声,让这俩师生在面前相互关心。

    两人在靳滕这儿待到6点,靳滕知道他们都难得回来,就没留他们吃晚饭。

    家里李爱黎专门去买了只土ji和一条大草鱼,这个炖汤那个红烧,配着小菜整了大半桌子。

    他的爸妈既不太会表达爱,过问学习也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在桌上就一个劲儿地让他吃。

    关捷以前抄起筷子就吃,可他今天在车间里受了点岁月扎心的刺激,扒饭之前虽然觉得自己有点r_ou_麻,但还是给他爸妈一人夹了块鱼肚子和ji腿。

    虽然那两只腿最后还是进了他的肚子,但父母在接到菜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欣慰的,为那个ji飞狗跳的调皮佬,如今已经学会了体贴。

    饭后,关捷跟他爸妈一起泡了个脚。

    李爱黎泡脚很毒辣,她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歪理,说是水温了泡了没用,非要用顶开的水,泡的脚才不会冻到。

    学校里的水想开也开不了,关捷洗惯了温水,陡然被他妈按进开水里,烫得一直在嘶气。

    洗完他准备陪陪父母,但李爱黎看的电视让他兴趣缺缺,他看了会儿实在无聊,套上外裤光着脚就去隔壁蹭电视了。

    路荣行穿着条灰色的秋裤出来给他开门,手上放他进去了,嘴上却在质疑:“你不是说你今天7点就睡,现在过来过来,讨打吗?”

    “我有病啊来讨打,我来看电视,我也有一个多月没看电视了,想它,睡不着,”关捷轻车熟路摸到他屋里,踢掉拖鞋就上床了。

    路荣行落后一步进来,抬眼就见他在站在自己的床上,背对着自己脱裤子。

    他毕竟不是三两岁,背影里已经有了少年人瘦长的感觉,个子没法看但腿挺长,因为弯着腰,所以一眼过去都是秋裤和屁……

    路荣行倏然抽了下眼角,意识到了一种近似于授受不亲、非礼勿视的朦胧错觉,这种情绪驱使他立刻移开了目光,随即皱了下眉心。

    车上也是,现在也是,他觉得这些时刻下自己跟关捷相处起来,就……很别扭。

    夜里的气温已经降到了10℃以下,关捷脱完裤子迅速钻进被窝,一屁股坐在了路荣行刚刚煨热的地方。

    坐好之后他才顾得上整理外裤,捏着松紧带在被子上摔,将自己脱的打折的裤腿摔回原样。

    关捷一边摔,余光里扫见路荣行站在门口没动,立刻催道:“你在那儿干嘛啊大哥?小心又感冒了,快点,上来。”

    路荣行回过神,笑了笑上去了。

    关捷往旁边挪了一点,把王者的位子还给他了,但是脚上没套袜子,凉的不行,逮着有热气的地方钻,将脚尖cha在了路荣行的小腿下面。

    路荣行还没琢磨明白刚刚的怪气氛,本来不想跟他挤成一团,但感觉小腿靠脚腕的位置下面好像垫了个冷水袋,心里又没有那种疑神疑鬼的暧昧感了,就没让他拿开。

    关捷看了两集雍正王朝,打了个哈欠爬出去穿裤子,下床的时候从路荣行腿上跨过去的。

    路荣行看他光着个脚,比脸白不少的脚陷在被子里,只剩下扁扁的一片,看起来特别单薄。

    路荣行怔了一下,弯下腰拉开床旁边的柜子,挑出了一双带绒的厚袜子。

    关捷不嫌弃他穿过的袜子,但是他很懒,不想穿了立刻就脱,没要。

    路荣行问他:“你把脚跑得透心凉,你睡得着吗?”

    关捷睡得着,就是左脚塞在右膝弯里,右边再重复这个动作,然后睡醒了起来,两条腿都软。

    第85章

    考虑到长痛不如短痛, 关捷最后还是穿着袜子回家了。

    他穿上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回到自己房里往被子里钻,感觉被窝里冷得跟生铁一样, 由奢入俭难, 又把路荣行的袜子套上了。

    然后关捷幡然醒悟,裹在被窝里思考人生, 想他在过去十几年的寒冬里,为什么没想到穿双袜子睡觉,虽然脚上不会立刻热乎,但膝盖窝也不会冷啊……

    就是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的意识就划进了梦想。

    一墙之外,隔壁这位就没他这么好的睡眠了。

    等把他送出门,路荣行回屋里关了灯, 时间已经不早了, 但他有点睡不着,对着电视的不断闪动的幽光发了会呆。

    他心思本来就重,杂七杂八的东西看得又多,碰到问题就爱琢磨,想不透就过不去。

    如果站到旁观者的立场上,路荣行估计已经看出了端倪,这种感触有点越界了。

    但在每个懵懂的时刻下,他自己都深陷在茫然里, 那些让人沉迷的、飘飘然的氛围钝化了他的洞察力,让他没有办法清醒如常。

    这一天睡前他摆弄了一会儿手机, 在浏览器里删删打打,搜了一些蠢问题。

    比如突然盯着兄弟看了半天,然后万能的百度告诉他的答案,不是毛孔粗大,该如何治疗,就是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架。

    又比如最近和兄弟有点别扭,热心答题的人们要么说不要计较,大家都是好哥们,要么就是去找他,和他说。

    路荣行一无所获,将手机往被子上一扔,脱掉毛衣躺下睡了。

    他去找关捷说什么?说你不要在我面前睡觉,还是不要在我床上脱裤子?都没道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年轻人或许需要一点时间和经历,来看清自己自形影不离中滋生的感情。

    翌日关捷一觉睡过了9点,起来的时候路荣行人已经醒了,但是还坐在床上,开着床头专门牵线的小壁灯,被子上摊着诸子百家。

    关捷一问发现他吃过饭了,自己上街买了包子豆浆,还没走回大院就着冷风干掉了,回来卷东西跟路荣行一起回学校。

    难得睡了个轻松安静的好觉,一路上关捷ji,ng神抖擞,不是在扯淡就是抄着兜在听歌,几乎都没往路荣行身上靠过。

    路荣行肩膀轻松,没再被稀奇古怪的感觉s_ao扰,心情也就还算平静。

    下午关捷照样没有回班里上课,距离考试预初还剩4天,老明哥从各种模拟卷里挑出了十几张卷子,在这几天里让他们做完。

    这些试题其实是国初难度,比这次预初要高两个等级,但是教练没有跟大家说,导致关捷踢了一块又一块铁板,p4o18的分子式不会画、epdm不知道是啥,被打击得灰头土脸。

    他这边被挫成狗,寝室里却载歌载舞。

    下周就是元旦了,学校不放假,但是会空出当天的晚自习,以班级为单位买点瓜子嗑一嗑,大家各凭本事,整点节目乐呵一下。

    关捷因为竞赛,完美的闪避了出节目的任务,但部分室友比如峰哥,就没能逃过班长的魔爪。

    班长为了把晚会弄得艳压各班,硬是狠心抛弃了干部的尊严,带头报了个男生集体舞,四小天鹅。

    就是4个挫男,两两交错对向而奔,等跑到彼此还剩一个身位的地方,就起跳、抬胳膊、昂头、往后撅蹄子,做翩翩起舞的天鹅状。

    诸位天鹅体态呆蠢笨重,画风酸爽异常,目的就是图个热闹,故意扮丑博大家一笑。

    关捷头几回看一次笑一次,笑完又听见班长在隔壁的铺位上欣慰,说好在他们班还有几个才子佳人,会吹个口琴、弹个吉他什么的。

    这嘀咕让关捷立刻就想到了路荣行。

    这位的琵琶应该是弹出段位了的,不然也不会被刘白挑走,但是很少表演,关捷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秀一个。

    关捷的疑惑,正是路荣行的困惑,他这几天备受纠缠,因为何维笑就是一个班干部,还是很仇视4班那种。

    高二路荣行分到了3班,1、2班是理科重点,3、4是文科重点,暗地里各方面都卯着劲。

    “4班有人吹笛子,说是要吹梁祝,”何维笑第八百遍说,“咱们班都是什么朗诵啊诗歌啊,不行,文化底蕴不够,显得我们班很没气质,你给我上。”

    路荣行却觉得底蕴够了,毕竟黄灿连《九歌》都唱上了,他说:“不够你自己去凑,不要喊我。”

    何维笑气得想笑:“我要是会才艺,还有你什么事?我他妈一个人能把风头全占光,这不是没有吗。”

    路荣行出馊主意:“怎么没有?你打篮球不是有很多花活吗,你弄首节奏感强一点的歌,跟着打一打,就是一个舞了。”

    何维笑斜眼看他,脸上又嫌弃又敌视:“我说亲爱的室友啊,你是不是跟清音的艺术生混久了,以为全世界都有音乐细胞?”

    “还跟着打一打?不跟我都打不好,你不帮……啊不,你必须得帮忙,救救我这个阔怜巴巴的文体委员。而且明珠蒙尘,可悲可叹,我跟灿灿都不准。”

    路荣行起初没答应,不过最后还是没经住何维笑的软磨硬泡,因为他突然发现,一起住了这么久,大家确实连他的琴盒子都没见过。

    这并不能说明他有多神秘,只是因为大家给他面子了,路荣行愿意还这个人情。

    另一方面,关捷在化竞上表现出来的持续劲头,也细微地影响到了路荣行。

    万一关捷能进明年国决的冬令营,他就能够直接在高二保送部分联盟学府的理化生医等专业,之后在学校玩一年等着毕业都行。

    路荣行虽然嘴上说当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就行,但这个前提也是不低于平均水准。

    关捷一直在他的参照物里,没道理说关捷提前考进了重点大学,而他在一类里混个录取线,在有余力更进一步的前提下,路荣行无法接受这种落差。

    潜意识里他有了一种危机感,所以在关捷补课的期间,路荣行课上看的课外书都少了。

    而反正是无心看书,多出来的心思用来对事,就没有以前那么怕麻烦了。

    路荣行问何维笑:“你想让我弹什么?”

    何维笑对琵琶的认识仅限于课本上的《琵琶行》,一窍不通地说:“你愿意弹什么就什么。”

    路荣行不改懒神的本色,立刻拍板:“那就新年好吧,应景。”

    好个瘠薄,那么短、那么简单,何维笑放弃了民主的道路,改口说:“不,这个不行,你会弹什么?来,我们挑一挑。”

    路荣行会弹的其实不少,报了几首,文体委员一耳朵相中了高山流水。

    高一这边,关捷还不知道他的邻居终于愿意在学校出道了,被试卷难得又掉了一撮头发。

    好在星期三晚上,老明哥良心发现,自己给他们印了一张预初难度的试卷,关捷这才找到了一点底气,因为总分150,他居然考了116。

    大佬非人哉,考了127,这些分数不算高,但对他们这群临时抱佛脚的人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成绩了。

    老明哥在最后关头,疯狂输出鼓励,夸他们好样的,就这么去考,敲门砖不是问题。

    可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信心也是,关捷还是有点忐忑,顶着凉风往寝室跑,居然在2栋楼下看到了路荣行。

    充着氩气的庭院灯用久了漏气,被空气氧化过的钨丝发出的光芒黯淡,照得人景不清,不走近很难看清人的脸。

    但是关捷老远就能认出那道身影,沾着静电的头发少量浮在空气里,再被只能描出轮廓的灯光一打,头顶绒绒的,呼出来的白气在夜色里氤氲,浑身弥漫着一种温暖的意向。

    关捷直觉他应该是来找自己的,一路小跑过去,路灯下的人一点一点明晰。

    路荣行裹着条厚厚的围巾,两手cha在兜里,左边的手腕上挂着个袋子。

    关捷停在他面前,隔着十几厘米的身高仰头看他,嘴角翘起来说:“兄弟,在等哪个?”

    “这个,”路荣行冲他挑了挑下巴,抽出左手伸过来,让他自取。

    关捷斜下目光看了下袋子,里面最上面的包装袋反着油水似的光,让人能很清楚看见“香蕉酥”这三个字。

    所以这应该是一袋子零食。

    关捷为了提袋子,指头在路荣行腕子上挠了两下,相继又看见了玉米肠和小米锅巴,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不过暂时被挡住了。

    路荣行知道他明天考试,关捷也明白这个零食的意思,应该是来慰问或者鼓励他的。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路荣行说:“明天好好考,加点油,文具什么的都检查好,上去吧。”

    关捷却不是很想走。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应该立刻感激涕零地喊一声亲哥,然后谢谢他的哥。

    但塑料袋里应该有饮料,提在手里有点分量,这点重量从指尖传到心里,让他心里暖洋洋的,不知怎么的就狗腿不起来了。

    他无意识甩着袋子,让它在腿的前后两侧轻轻地撞来撞去,眼里汪着一抹笑意:“知道了,考完考得好去找你,没找就是考得不好。”

    路荣行开了个玩笑:“不好我就来找你,赔吃的东西。”

    关捷不要脸地说:“赔不出来的,我这嘴巴只进不出。”

    路荣行看了眼被他说成貔貅的嘴巴,没接这鬼话,正色道:“说正经的,你紧不紧张?”

    关捷还真是没什么压力太大的反应:“还行。”

    那就没什么可c,ao心的了,能吃能睡,路荣行看他光着个脖子,以己度人,总觉得他会感冒,催他回去,并了如指掌地说:“你洗完了不还得吃会儿吗。”

    关捷直接乐出了声,深深觉得邻居真是他人生的知己了,他笑着捏起右手的拳头,让路荣行跟他捶一下。

    “来,”他说,“借点运气给我。”

    这行为有点幼稚,但路荣行知道他是个倒霉蛋,还是抬手在他拳面上杵了一下,大方地说:“都给你。”

    关捷借完莫须有的运气,心满意足地跟路荣行一起转身走了,不过走到台阶跟前,他又突然回了个头。

    路荣行还没有拐弯,背影高高瘦瘦,有种独特的挺拔感,很引人……或许只是引他注目。

    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又变慢了,关捷一直盯到他转弯不见了,才回过神,用手指绞了一下装零食的袋子提手,看着它在手底下慢悠悠地打转,心情也在持续走高。

    路荣行在身边就是好,腰杆子硬,有吃有喝,各方面都非常完美。

    回去关捷就拆了香蕉酥,路过他铺位的人都可以抓一把,胡新意问他在哪儿发的财。

    关捷说是路荣行买的,胡新意就例行羡慕,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邻家大哥。

    第二天六点,关捷先回9班上了个早自习,吃完早饭直奔科教楼。

    还没上课大家都在,教练提醒他们最后检查了一遍文具,2b铅笔、橡皮擦、直尺和卡西欧fx991,接着又让他们复习了一下自己的弱项,在8点20将他们带出了校门。

    考场设在潮阳,时间是1012点。

    上高中小半年,关捷都没来过他姐的学校,潮阳的主教学楼顶上有个半圆形的玻璃顶,在时下还是很前卫的建筑,看着确实比城南气派。

    不过他没来得及细看,直接跟着教练去了科教楼,在大厅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老明哥才把准考证发给他们,接着所有人按通知去楼上找考场。

    座位是高中所有学校和年纪打散了之后用电脑随机抽的,关捷运气背,一个人在一个教室。

    陆续就坐的学生他都不认识,不过开考还剩5分钟的时候,他看到刘白的妹妹进了这件教室。

    这个女生是路荣行的同班,是个不学化学的文科生,关捷有点没理解,她怎么会来参加化学竞赛。

    很快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宣布完纪律后拆了卷,关捷接过前排的陌生男生递来的试卷,取下一张继续往后传,接着就一脚踏上了,属于他的高考之路的第一步。

    第86章

    将试卷摊在桌上的一瞬间, 关捷后知后觉地紧张了一阵,手有点哆嗦,心口扑通乱跳。

    考场里静得只有翻试卷的声音, 他用力捏住笔在手里碾了半圈, 吸了口气开始阅卷。

    今年的考试时间改了,题板也改了。

    关捷一眼就发现总分变成了100, 这意思就是说,同样是2个小时,要做的题目变少了,这个改变让他轻微地松了口气。

    省区的预赛分1、2卷, 前面是16道选择题,后面是实验、填空和有机,总共五大题n小题。

    选择题开卷就是一道古诗文, 问《梦溪笔谈》里提到的“洧水”是什么。

    关捷还记着上次的《咏煤炭》, 这回没敢按随便勾,拿路荣行那边教他跳文科坑的经验想了想,划掉两个误导性很强的选择,谨慎地选了个答案。

    实话实话,预赛试卷的难度,比教练平时让他们做得简单,而且他们因为学完了高中课本,比同年级的很多人都有优势。

    关捷做了6题, 状态不知不觉又稳了回去,一题一题往下做, 阿伏伽德罗常数、实验装置、乙硼烷b2h6……

    实验题也不难,就是一共20几个空,费了不少时间。

    填空从第二题开始超纲了,关捷不认识vsepr理论,没法做,有老明哥的耳提面命在前,他在纠缠了5、6分钟之后,狠心把这题弃了。

    最后的有机题要求推一种环境激素,末尾那个方程式写到一半的时候,代表着结束的铃声响了。

    关捷就在响铃的这几秒里,手速爆发乱划一气,把那个伪装成副产物j的h2o给连成了一笔。

    等坐在最后的一个同学往前把卷子收走,考场里认识不认识的就开始窃窃私语。

    关捷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转过头,看见后面的桌上趴了个脸颊上有不少痘的男生。

    这位痘哥的表情有点挫败,他叹了口气说:“诶,你卷子写完了吗?”

    关捷摇了下头:“没有。”

    还有一个11分的大题,碰都没碰一丝,他的总分还没开始对答案,就只剩89了,对于没有竞赛经验的他来说,心里的形势可以说是非常严峻了。

    痘哥仰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哀嚎道:“太好了,我也没有!我靠这破卷子好难好难,我最后一面还是崭新的,好多题看都看不懂。还有这个破计算器,带了也没用上!”

    那自己比他要好一点,只有半面是新的,关捷零星地感受到了一点安慰,没打击对方,附和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痘哥旁边突然凑来一个人头,也是一个男生,跟谁也不认识,只是看见扎堆的,就过来对答案。

    这人说:“实验题第一大题的最后一个小问,你们做出来了没有?na2no2的质量分数是多少?”

    三人面面相觑两秒,痘哥率先摇头:“不知道,我没做。”

    关捷倒是做了,因为刚交卷,答案还记得,他说:“我算出来是86.25%。”

    新来这位立刻就彷徨了起来,不知道是在质疑关捷还是自己,焦虑地说:“尼玛怎么差这么多?我的是62.79%诶。”

    关捷也不知道,但他暂时也没有“本人就是标准”答案的超凡自信,心里七上八下地收拾好东西,跟着大家一起出去了。

    由于座位在教室里靠里靠后,又跟不认识的学生聊了会儿天,关捷出来的时候,考场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老明哥管送不管接,让他们考完了自己回学校,关捷在走廊里找到了大佬和班上另外两个男生,几人边下楼边对答案。

    选择题多半不记得题了,但那个质量分数和最后的产物j,关捷的答案和大佬对得上。

    大佬就是底气,关捷没那么摇摆了,下到一层的走廊里,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刘谙和杨咏彬。

    两人站在这截走廊中段的位置上,贴着内庭院这边,杨咏彬似乎很惊讶,而向来酷到面瘫的刘谙这次居然在笑。

    她跟刘白一样,都是有点让人惊艳的长相,不过她平时像个假人一样,做着帅哥的打扮却没有帅哥的身高,不如刘白耀眼。

    但是眼下一笑,属于标致美女的魅力陡然回到了她的脸上,不止是关捷,个别男生甚至有的女孩,都在偷偷看她。

    刘谙却没有注意旁人的视线,小幅度地仰着下巴,神情带笑但很傲慢地说了点什么,然后丢下杨咏彬转身走了。

    杨咏彬站在原地没动,脸色上的变化关捷看不太出来,但不愉快是肯定的。

    不过他也没怎么在那儿停留,关捷离他还有一两米的时候,杨咏彬迈开脚步,先他一步从主入口出去了。

    关捷落后十几秒,拐出门口立刻又碰到了他,他旁边站着自己的姐姐关敏。

    两人正在关捷右手边的花坛前面说话,关捷一时也拿不准,他姐到底是来找谁的。

    这时关敏朝门口看了一眼,关捷和她四目相对,关敏笑起来招了下手,示意关捷过去。

    关捷跟大佬打了声招呼,说一会儿再去追他们,接着跟同学分流,走到关敏的面前,叫了一声姐,又跟杨咏彬对了下视线,抿了下嘴角没说话。

    他跟刘白走得相对近一点,对杨咏彬的印象比较微妙,没有特别明显的恶意,但也没什么好感,没有丝毫建交的冲动。

    关敏跟杨咏彬天天见,主要还是来等他的,过来关心一下他的考试。

    关捷对同级生的水平毫无概念,以为卷子没做完就是一个悲剧,不是很想多提地说:“题都没做完。”

    杨咏彬刚说卷子不难,但杨咏彬在关敏心里是学习标兵,而关捷连三好学生都没得过。

    关敏对他比较宽容,也从没想过他能一鸣惊人,笑了笑安慰道:“竞赛的题目哪有那么好做完的?考完别纠结了,等结果吧。饿了没?我带你去吃饭。”

    关捷不想当电灯泡,拿同学在等当借口,忙不迭地溜了。

    他走之后,一直没说话的杨咏彬才开口,他笑着问道:“你弟也是搞竞赛的啊?之前没听你说过。”

    这也不能怪关敏活得自我,因为关捷在学校,也不知道她在干什,她坦白地说:“他不怎么跟我说他的事,我也差不多,我们从小就不太亲近。”

    “我们家的更不亲近,”杨咏彬想起刘谙刚刚的挑衅,自嘲地来了这么一句,说完不想多谈,立刻把话题转开了,“你弟今年高几?”

    “高一,”关敏不明所以,“你问这个干嘛?”

    杨咏彬向上拱了下眉毛,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羡慕,羡慕那个象征着还有大把机会的年级。

    像他就没有机会了。

    自从去年9月份的国初失利,杨咏彬就离开了竞赛班,回到本班准备高考,他如今在竞赛上花的ji,ng力不多,目标就是再拿一个预决的一等奖,用两个预决一等去换高考的20分。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竞赛的题不需要做完,也很难做完,各级考试一般理论能上70,基本都能拿到奖。

    满分和近满分的大神当然会有,但那是千万分之一、天才级别的水准,普通人犯不上跟他们比,比来只会伤自尊。

    在知道关捷的年级之后,杨咏彬再回味他有关于题没做完的那句话,就嗅到了一股尖子生的味道。不过城南的化竞本来就强,因为教练是他们潮阳想抢又没抢到的老师。

    杨咏彬其实就是想探关捷的底,跟人比较是他的本能之一。

    不过这些心思他不会让旁人窥探到,杨咏彬和气地说:“不干嘛,我是想问一下他们大概学到哪儿了。”

    “你看到了的,我这儿不是有很多大学的教材吗,过了明年4月份就都没什么用了。”

    “但书都还很新,当废品卖了很可惜,也有点舍不得。我是想说,要是你弟弟要不嫌弃,到时候我把新一点的书都清出来给他。”

    关敏见过他们竞赛班的选修教材,什么邢大本、裴巨本,光听代号就很不得了,而且书很多,有点烧钱。

    他们家条件并不优渥,以她和杨咏彬目前的关系,收点旧书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情,关敏于是自作主张,替关捷答应了。

    “他不会嫌弃的,”关捷的不少辅导书,都是她和路荣行用过的,关敏仗着过去的经验说,“你到时候收拾出来给我就行。”

    杨咏彬“好”了一声,另起了一个话题:“中午一起吃饭吗?”

    关敏看他的眼里有渴望,但又摇了下头,大庭广众地也没敢拉他的手或是挽胳膊,只是在他背后推了一下,羞涩又坚决地笑道:“不了,我的成绩才有点起色,你不要老动摇我的决心。放假再陪你吃,走啦,去食堂了。”

    杨咏彬夸张地叹了口气,脸上明明还有笑意,只是在她的推搡下转身的期间,眼底有抹厌烦一闪而过。

    --

    回路上的路上,关捷和同学坐在公交车的后面,绞尽脑汁地想题,又对了几个答案。

    不过忘记的题目更多,成绩不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但好像也不至于到没脸见路荣行的地步。

    下了公交车之后,大佬等人一拍即合,觉得机会难得,得吃个小炒再进学校。

    关捷跟他们在小馆子炒盖浇饭,吃完脱离小部队,穿过马路去了清音的琴室。

    这会儿已经一点多了,路荣行练完了琴,到食堂吃饭去了。

    关捷没逮到人,在找去食堂和回教室睡觉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回教室去,他晚上可以去蹿寝室。

    不过他跟他的邻居就是有缘,关捷穿过废礼堂的走廊走下台阶,正好跟从食堂吃完饭,习惯走回头路的路荣行撞了个正着。

    还是路荣行先看见的他。

    清音的校园里到处都是桦树,这时节早就掉秃了头,清冷的阳光洋洒下来,树枝的投影将泛白的水泥路面割成了破碎的小块。

    路荣行带着他的影子在路上闲逛,不经意地一抬眼,就见废礼堂走廊的边角柱后面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像是凭空闪现的一样。

    红白色的校服在艺校里并不多见,路荣行都不定睛去看,就知道这位作势横穿小道的同学是关捷,于是音量中等地叫了一声:“关捷。”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关捷应声转过头,眯了下眼睛,脸上先是小小的惊讶,接着被笑意取代。

    不知道是冬日柔和的光影,还是少年人蠢蠢欲动的心在作祟,路荣行觉得眼里的景物有点冷清,但是站在景里的人很清新,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干净的朝气。

    时隔几天,这种仿佛被蒙上柔光的视角又出现了,局中的人却除了微笑和靠近的心思,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茫然并不能阻挡本能的渴望,路荣行垂眼无声地笑了一下,迎面朝他走去。

    关捷将塞着准考证的文具袋夹在左边的腋下,边靠近边庆幸:“我还说你不在琴室,准备晚上再去找你,现在看来不用跑了。”

    路荣行在他脸上扫了两眼,感觉他情绪还行,走着走着往旁边稍微让了让说:“那还不好?说明你今天运气好。”

    关捷走到他面前两步的距离,停下来转着脚尖调了个面向,跟他并肩一起往前溜达。

    然后关捷想想好像确实也是这么回事,考试没出大幺蛾子、想找的人立刻也找到了,呲了下牙说:“是好啊,所以我这不是正高兴吗。”

    他这个笑有点假,亮出了两个半排的牙齿,牙板挺白,也挺能扛伤害,被他东吃西吃也没吃坏,嘴唇却不怎么红,唇色一直比较浅,只有吃了辣的或冷的才会稍微变一变。

    但是变完是什么颜色来着?

    路荣行突然走神,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两秒,想了想印象一片模糊,只是感觉他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去美食街找东西吃了。

    想完路荣行感觉到关捷的视线,定了定乱七八糟的心神,随口应道:“这么高兴,考得应该还行吧?”

    关捷心里很重视这次考试,没有开玩笑和吹牛皮的心思,把情况和对出来的答案跟他啰嗦了一通。

    说完他想起了考场里突然出现的刘谙,立刻看着路荣行说:“你们文科班怎么会有人跑去冲理科竞赛?都没有正式的化学课,不是很吃亏吗?”

    文科有很多个班,路荣行脸上写着问号:“哪个人?”

    关捷隐约感觉他好像不知道,登时也有点疑惑,因为竞赛的考试报名和取证,全部都是老师在代劳,而且竞赛需要单独上课,这么大而持续的动静,同班同学不可能不知道。

    但路荣行也没理由骗他,关捷按下疑问说:“白哥的妹妹,她跟我在一个考场。”

    路荣行瞬间相当意外。

    刘谙还是坐在教室最里面的角落里,不过班上的人头成了双数,所以她多了个同桌,是个腼腆沉默的小个子男生,两人之间差不多是0交流。

    上午后面的两节课,她座位上没人,路荣行以为她是不舒服请假了,没想到居然去参加竞赛了。

    他摇了下头说:“我不知道她参加化学竞赛了,班上没人说这个事。”

    “而且她上课基本也都在教室里,没有去上过你们那种强化班。所以你这问的,我也不清楚,下次看见刘白了你问他吧。”

    关捷真的有点好奇,“嗯”了一声,感觉酷姐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两人成双入对地晃进校门,回到了各自的班上。

    路荣行走到教室外面的时候往角落里瞥了一眼,刘谙已经回来了,正趴在座位上,面朝着墙,身上盖了条珊瑚绒的毯子。

    预初考完之后,竞赛班恢复了2、4、7的上课模式。

    老明哥说基础不够扎实,要再从高二下册重上一遍,关捷没什么意见,只是从高压里回到原先的节奏,才觉得正常上课是一件轻松的爽事。

    他借了除化学以外,其他科目课代表们的笔记,只有语文课听讲,其他课就暗戳戳地自学,因为落下了章节,想听也听不懂。

    周末很快来了又去,路荣行没去练功房,关捷也没碰到刘白。

    回到学校之后,大家期盼晚会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剧烈。

    元旦这天,说是只有晚自习自由,但白天大家的心就野了,关捷因为没有节目,被能者多劳的班长抓出去买东西。

    以语文课代表为首的女生干部们负责买买买,关捷和其他男生就在屁股后面扛东西。

    他们称了糖和瓜子,买了辣条和桔子,还有装饰用的气球、反光纸、喷彩、彩纸、彩带等等,顺便还租了一个话筒。

    然后回到学校就开始装点教室,这一波人负责把反光纸剪成纸屑,到时候用来撒,那一波人踩着架在桌上的凳子,把不同颜色的彩色宣纸包在灯管上、彩带挂在半空,力求制造出彩色又幽暗的节日灯光。

    还有折纸花、吹气球、叠千纸鹤、移动桌椅的,反正全校都很忙,目所能及的教室全都变了样,到处都喜气洋洋。

    晚自习的铃声响过之后,学校的广播响了一次,放了一首新年好,宣布晚会正式开始。

    在大红大紫的光线里,班长是主持人,先请老张说了几句。

    老张是个好老师,说的话也很朴实,就说带着大家他很开心,希望同学们今天能玩好吃好,最后还给了关捷一个彩头,让全班一起祝他能够拿下一个奖。

    关捷感动眼眶都热了,在热烈的节日气氛下,玩的差点忘了路荣行是谁。

    不过差一点就是没有,班上的晚会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班的话筒声大无穷,携着很多人一起背诗的声音,强势闯进了整个校园的门扉。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高二以上的人听了都知道,这是白居易的《琵琶行》。

    第87章

    学生就是这样, 日子枯燥,见不得一点风吹草动。

    关捷还不知道这首乐府诗,也不知道这个盛大的风头出自于哪个班, 他只是跟着胡新意溜出教室, 发现别个班的围栏上也趴满了出来看热闹的人。

    闹腾的动静明显来自于对面的教一,但蒙着彩纸的灯光亮度很低, 有的班又把窗户贴和喷得花里胡哨,极大阻碍了八卦的视线,让人一下有点看不出来,s_ao动到底来自何方。

    背书的声音还在继续, 节奏算不上整齐,也没有朗诵腔,就是瞎喊瞎叫, 透着一股兴奋的味道。

    疑惑让走廊里嘀嘀咕咕, 全是议论的声音。

    “这哪个班的?这么特步,玩的时候还搞起学习来了,牛批牛批。”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起。”

    “我靠这话筒,音量太叼了吧,都快赶上学校的广播了。”

    “话筒没这么响吧?我感觉好像是带音响了。”

    “啧啧啧,有钱人的班,走,去看看。”

    ……

    背后有人走动, 应该是闻声而动的好事者。

    胡新意的脚板心也在发痒,嗑着瓜子说:“我也想去看, 走吗?”

    关捷有点迟疑,既想投奔热闹的怀抱,又不忍心抛弃辛苦组织节目的9班干部们。

    就在他纠结的这个片刻,背书的声音戛然而止,喧嚣瞬间为之一轻,接着那个声震四野的霸道声音小了回去,隐没进了其他班欢聚的嘈杂声里。

    关捷刚刚决定还是留下来支持班长,教二那边不知道哪层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个男生的大喊:“老佘老佘,快来看美女!”

    应答的人不止一个,不少男生参差不齐地嚷道:“兄弟兄弟,美女在哪里?”

    教二那个兄弟非常大方,本着美人共赏的原则,立刻共享道:“高二3班和4班那边,4班有个美女刚刚吹笛子了,3班据说马上来个弹琵琶的……诶卧槽好像开始了,我听见声音了,先闪了。”

    美女没能动摇关捷的决心,3班和琵琶却让他结实地愣了一下。

    3班有没有会弹琵琶的美女,关捷不清楚,但琵琶在他脑子里跟路荣行是绑定的,而只要扯上路荣行,关捷就会感兴趣。

    琵琶让他的决定立刻成了墙头草,关捷拍了下手上沾到的瓜子灰,满心疑惑地说:“走。”

    至于辛苦的班长,比起他的邻居,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

    班上的人疯到“秋娘妒”的时候,副校长过来了。

    他哐哐地拍着门说:“你们高兴是好事,可也要考虑一下别人嘛。楼上楼下还有这一层,都说你们班太吵了,你们给我把音响关小一点,听见没?”

    第32节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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