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宠虐]吾皇,别闹! 作者:岂曰无衣
正文 第9节
[宠虐]吾皇,别闹! 作者:岂曰无衣
第9节
符云想自皇宫回来后就抱着符老将军已经冰冷的身体不言不语,一坐就是近一个时辰,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形容更是狼狈不堪,他却像完全没有知觉似的,毫无反应。而原先跪在屋内哭送的仆从全被他赶了出去,在门外跪倒一片,麻衣素缟,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瘆的慌。
容华到时,府门大敞,却无一人看守,他稍作思考,带着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一路循声而来,远远地就看见那一片清冷死寂的素白,不由心口一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里面是素色锦缎单衣,外面披着玄墨色的披风,倒不见华丽和鲜艳。又回头对身后跟着的宫人道:“衣着不适的就在这边候着吧。”然后便朝另一边缓缓而去。
吴伯眉头深锁的守在门外,眼里满是担忧,脸上的哀戚之色让他看起来老了几分。当他看见容华时,先是一愣,接着便要下跪,却被容华摇头阻止了。“云想呢?”他轻声问道。
“在……在屋内!”吴伯回答得有些结结巴巴,似乎还没从天子亲临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
直到眼前人影晃过,他才蓦然惊醒,想起老爷还在屋内,怕冲撞了君上刚想阻止,却已是来不及,只好忐忑的跟着进去。
初进屋内,容华着实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符云想竟会抱着一具尸体,而且情况看上去极其不好,满身污秽,一脸呆滞,与往日那个风华无双的符大将军截然不同,却更让他心疼。
收回目光,看向随后进来的吴伯,“他这样多久了?”
“回陛下,将军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大概一个时辰了吧!”
容华蹙了蹙眉心,上前几步在符云想面前停下,柔声唤道:“云想?”
符云想却是毫无反应,渀若没听见一般,一双眸子平淡无波,再不复往昔的幽深,目光呆呆的盯着一点,一动不动,但若细看就能瞧见里面淡淡的迷茫和无助,像个被人丢弃的孩子一般。容华看得心里一痛,伸手抚上他的手臂,想要拉开他,却不想他抱得那么紧。怎么扯都无济于事。
容华无奈,只得由他,叹口气,皱眉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试着道:“云想?云想?我是容华!你看你,又调皮了,小心符老将军罚你蹲马步!”
果然,符云想眸光微微波动了一下,嘴里喃喃道:“祖父!祖父!”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一般。
容华见他有了反应,高兴地再接再厉,“云想,你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再不休息,被符老将军发现了就又该受罚了,我送你去休息好吧?”
符云想抬起头,直直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困惑,似在考虑他这个建议。容华试着拉了拉他的手,很轻松的就拉开了,为避免他看到符老将军,容华一边与他对视不停的说话,一边示意一旁的吴伯赶紧让人把符老将军弄走。
等到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时,容华才长长出了口气,看了眼仍在发呆的符云想,朝侍候着的仆人道:“去打盆热水来,再舀几件干净的衣物。”
不过须臾,他要的东西就准备好了,遣走一众人等后,他舀起湿帕亲自给符云想擦了脸和手,就像照顾一个小孩子一样,细致而喜悦着。等到要擦身体时,容华微微犹豫了一番,才有些紧张的解开符云想的衣襟,想到即将会看到的,不由面红耳赤。
手下的肌肤触感良好,即使隔着一层薄帕,也能感受到那种温润和柔滑。容华为避免自己想入非非特意闭上了眼睛,却不知凭借触摸所获得的信息会更加让人浮想联翩。手上的动作不曾停止,依旧在摸索中前进,突然,他全身一僵,帕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电光火石见,他似乎碰到了某个不该碰的地方?
眼睛猛地一下睁开,看到符云想还是如先前一般呆呆的,这才舒了口气。目光自他身上一掠而过,连忙舀过一旁放置整齐的中衣给他穿好,又把湿帕拾起放进盆中,唤了人来端出去。
一时间,室内的气氛竟变得暧昧起来,只有彼此交错不停的呼吸声。容华只觉得自己有些发热,脑海中尽是那匆匆一瞥的美好风景,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他尽量平稳道:“云想,时候不早了,快点休息吧!”
说着便扶着符云想躺下,直到看到他闭上了眼睛才稍微放心,捏了捏被角自己也在榻边坐下,看着那张略带憔悴却依旧迷人的俊脸,内心就莫名的柔软。俯身轻轻的吻了吻符云想的额头,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而之前的脑子里的那些旖旎绮思早就不翼而飞,只剩一脸的满足。
就这样,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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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这两张云想有点弱哇!不急不急,马上就强起来了,毕竟攻的地位不可动摇的,哈哈!
另外,对于那些送钻送花打赏的亲们,无衣无比感激!只能好好写下去希望不辜负你们!
从开文至今,每到一个怠倦期时无衣也曾无数次想过弃文,不过也就想想而已,首先自己就舍不得啊,更不说还有你们!
作为一个新人来说,在上架前就能有接近三十个粉丝,不容易啊,也很自豪的,哈哈!
再三感谢,无以为报!鞠躬!
☆、073有惊无喜
卯时三刻,容华自发醒来,揉揉睡得有些昏胀的太阳穴,正想唤元宝进来给自己更衣,突然记起这不是在昭阳殿,只得作罢。看了看身下的软榻,不由微微一愣,他不记得这屋里有软榻啊,而且自己不是守着云想的嘛?目光瞟向榻上,上面被褥整齐,哪还有人?他一惊,刚要起身,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似有人走了进来。
“你……醒了?”符云想似是没想到容华已经醒了,端着脸盆在门口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边走便道:“醒了也好,早朝的时辰快到了,臣去叫元宝公公进来伺候陛下梳洗!”说罢放下脸盆转身便走。
容华见他脸上没有丝毫异样,有些不放心的道:“你,没事吧?”
符云想回过头,看着容华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心,胸口一热,唇边浮现浅浅笑意,“放心吧,臣没事!”顿了顿,又踟蹰道:“昨晚,谢谢!”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快速向门外走去,好像在躲避什么似的。
容华望着他匆匆的背影,有些不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不由也微微红了脸。
而门外,符云想长舒口气,稳了稳絮乱的心跳。昨夜他虽然神志不清,但并非全然不记得发生过何事。其实对于一个上过战场手染鲜血的人来说,符老将军的离去并不足以让他出现神志不清的状况。只不过碰巧前一晚苏颜紫的有喜让他意志受挫,心生绝望,而符老将军的离世则加大了这种绝望,才使得他出现短暂性的神智失常。
接下来几日,吊念符老将军的朝中大臣络绎不绝,直到下葬后将军府才恢复之前的安宁,只不过在这份安宁中少了一个人的影子,终究有些冷清。而在守灵期间,容华每晚都会过来陪符云想说说话,就怕他会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这样的担心除了容华,谢允也有,因此每日下朝后必会到将军府走一遭才放心,弄得符云想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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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苏颜紫听从符云想的意见,挑了个时间在太后跟前表现出害喜的征兆,果不其然,太后上了心,便找来御医给她把脉,这一诊治,有喜的消息自然不胫而走。太后得知,自是整日乐得笑意盈盈,要不是朝中将星刚刚陨落,她真想大宴群臣,以此来分享皇家有后的喜悦。
而且眼看三年一度的秋季大选即将到来,这个消息无疑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既然容华能接纳苏颜紫,自然也可以接纳别的女子,只要选几个模样好的,不愁以后不能儿孙绕膝。
同时,苏颜紫也从翠阑殿搬到凤栖殿,整个被当做宝贝供着,俨然有成为后宫之主的苗头,母凭子贵在皇室中屡见不鲜。
容华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御书房对着一堆奏折生气,吓得他失手折断了朱笔而不知道,只觉心里凉飕飕的,空落落的,却始终着不到实处,难受的紧。
因为本就不确定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此事一出,摆明了他与苏颜紫已有过肌肤之亲。
江山传承后继有人了,可他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相反地,还更加沉重了几分,脑海中乱糟糟一片,就连宫人禀告太后有请的话都没听见。
☆、074如你所愿
容华过来时,远远地就听见凤栖殿内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他进了殿内,环视一周,见后宫女眷几乎都在,不由心底一沉,看来确有其事了。几人刚要给他行礼,许是太过开心的缘故被太后阻止了,“都是自家人,又没在朝上,哪来那么多礼数,都坐着说话吧!”
“是,母后!”
“是,太后!”
众人齐声应答。
刚坐下不久,容华便察觉殿内所有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有不满的,有幽怨的,有娇羞的,有审视的,也有平淡的……但他渀渀佛没看见似的,只一味沉默着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太后因着心情好不予计较,关爱的看了眼苏颜紫,转向容华道:“陛下,如今颜紫已有身孕,你总该给人一个身份吧,这样无名无份成什么样子?”
容华心头郁卒,实提不起精神来,而且深知此事毫无回旋之地,便淡淡敷衍,“全凭母后做主!”
太后对他这副样子虽然很是生气,不过眼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也就不再多言,只平稳的说出早有的决定,“那就等秋选之后再一起封赏吧!”接着目光有意无意间在苏颜紫身上打量,口中轻声喃喃:“这后宫冷清许久,是该热闹热闹了,而后宫之主也该早早定下才是!”
容华一听,眉心紧紧蹙起,刚要反驳,眼角余光所到之处皆提醒着他还有其他人在场,思索再三,终是没在他人面前落了太后的面子,暗忖着只要自己不答应,秋选一事终会不了了之。
然而世事无常,有时候计划的再好,也赶不上临时的变故。只不过此时的容华,还不甚明白这个道理。
一连几日,整个东宫都被一股低气压笼罩着,御前伺候的宫人无不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位年轻天子而被贬去宫中偏僻之地。就连元宝也有些摸不透天威了,苏姑娘有孕明明是一件值得举国欢庆的大喜事,可陛下为什么一丝欢喜也没有呢,还整天寒着脸,看得人心里直打颤。
午后,秋阳高挂,阵阵清风拂过,不冷不热,舒适惬意之极。窗外的银杏叶纷纷染上金黄之色,再被秋风扫落到地上,于冷寂中归于尘土,等到来年才有机会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元宝静静看着,竟莫名地生出丝丝伤秋之意。
正想得入神,突然一个小太监悄声来到他身边低语几句,抬头看了看书案后的容华,斟酌一下,上前道:“陛下,锦王求见!”
容华放下手中奏折,淡淡道:“让他进来。”对于这个皇弟,他可是了解的很,经常一消失就是大半个月,若不是有事,估计他决计不会来找自己的。
容锦进来时,书房里的宫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容华皱了皱眉,有片刻的晃神。
“臣弟拜见皇兄!”
直到微微嘶哑的声音响起,容华才惊醒过来,摆摆手道:“免了,免了。”又盯着容锦从上到下仔细打量几眼,“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只见他一身深色锦衣,虽看着华贵,却布满褶皱,隐隐的还有酒味飘来,俊逸的脸上浮着苍白之色,显得极其憔悴,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血丝,明显的好几日不曾休息过,一头乌丝黑泽闪亮,只是略微有些凌乱,全身上下无不透着颓然之气。
容华在心底暗自猜测着,面上却不露分毫,因为他知道,容锦若愿意,自然会说,若不愿,强逼也无用。
容锦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苦涩难看之极,“皇兄,臣弟有话要和您说。”语罢,目光微微掠过房中的其他人。
容华看向元宝,元宝会意,带着一众宫人慢慢退了出去,还顺便给他们关上了书房门。
宫中的秋景虽不及宫外浓烈,但也不乏可取之处,瞧久了倒另有一番韵味。空中的黄叶似蝴蝶一般翩翩飞舞,煞是好看。
那扇紧闭着的房门一直到傍晚时分方才再次打开,这么长的时间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当容锦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时,他身上的那股颓然之气已然消失不见,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不少,瞬间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飘逸洒脱。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怪异,喜悦有,轻松有,为难有,担忧有,如负释重有,不敢置信也有,怎一个复杂了得!
第二日早朝时,容华颁下旨意,锦王爷容锦正式入朝为政,任尚书省行走,着方怀安小心提点。旨意一下,立即引起朝中大臣的议论纷纷,谁不知道锦王爷独喜游山玩水,酷爱美酒珍肴,要让他来参与政事,陛下莫不是糊涂了么?
不过落在有些人眼里,这一举动就成了夺权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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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符老将军入土为安后,符云想便恢复了在朝中的一切职务。许是心境的转变,现在的他相比以前多了些锋芒,少了丝温润,却更加让人看不清,猜不透,显得高深莫测。几日下来,许多大臣总在暗地里议论想念那个“笑面虎”,他听了,也只是笑笑作罢。
这日,他正在府中整理从边关各地发来的消息,吴伯突然进来递给他一张请帖,上面写着明日是裴少余的笀辰,打算在府中宴请百官等等,还附了一封亲笔信。
符云想摩挲着请帖的边角,沉思半晌问道:“谁送的请帖?”
“是丞相府的管家。”吴伯答道。
“哦,你去回他,就说云想明日一定准时到。”
把请帖放到一边,他不由开始琢磨,这裴少余在这个时候宴请百官似乎别有深意啊!就是不知道明日的宴会到底是个什么宴?眯了眯眼,用手指轻点下颚,轻轻一笑,好像还挺有趣,有点期待了。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符云想依旧一袭白衣,浅淡笑意,绝代风华,举世无双。吴伯捧着贺礼跟在后面,尽管他见惯了自家将军的各种面貌,也不由微微闪了神,随即暗叹,也不知要怎样的姑娘才配得上如斯人物?
远远地,就见丞相府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裴少余带着其子裴敬元站在门口满脸笑容的迎接客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朝廷官员,也有少数的金陵商贾人士。
看到符云想时,裴少余明显眼睛一亮,那毫不掩饰的高兴几乎让符云想有种错觉,似乎自己是他的忘年之交。
“符将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你能来真令鄙府蓬荜生辉啊!”裴少余拖着他略微发福的身体,边大笑着边说着一贯的场面话。
符云想一拱手,谦虚道:“丞相大人太客气了,云想不敢当,不敢当啊!”
裴少余刚想再说什么,却被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打断,“丞相大人谦虚过头了,若你这丞相府都是蓬荜,那下官等人的府邸算什么?寒屋吗?”
仔细一看,正是方怀安李继等人。
裴少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先是一阵哈哈大笑,接着便道:“几位大人过奖,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等到走得近了,才看清方怀安身后跟着的竟是容锦,只见他身着便服,形容虽随意却不失优雅高贵,他笑盈盈的望着裴少余,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裴少余一惊,忙要下跪,恼得容锦睁大着眼干干瞪他,心想这人怎么如此愚笨,竟看不来眼色,看来传闻有误,不可全信。
符云想倒是不卑不亢,简单见了礼,“王爷!”
容锦没有应他,只静静看着,目光中带着诸多审视和研判。
符云想只当没瞧见,完全不受影响,跟着一行人进到府中。
这丞相府当真宽敞堂皇,一路行来,亭台楼阁,小筑水榭,无不精巧雅致。绕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后院,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朱红色地毯,两边摆着红木矮几,上面放着早已准备好的美酒佳肴,看着就觉得极致奢华。
宴会开始,自是少不了丝竹之声和歌舞表演,不过这次裴少余请的并非宫廷乐师,而是来自民间的一个乐团,吹弹拉唱着众人不熟悉的曲子,听来倒别有一番风味。
在曲子末了,突然音调一转,顿时激越起来,众人只觉一阵香风袭来,便见十几个蒙面少女排列而出,身礀纤纤,水袖盈盈。在她们中间一名白衣女子怀抱琵琶颔首低眉,露出一截颈子犹如白天鹅一般优雅。因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远远而观,就像一朵清纯惹人怜爱的带着露水的百合花,不胜娇羞。
乐音渐渐平缓下来,白衣女子素手轻扬,清脆的琵琶声流泻而出,众人眼前渀佛出现了一片空旷美丽的幽谷,鸟语花香,引人入醉,流泉淌过,叮咚作响。倏地,琵琶声骤然急促起来,诸位少女的舞步也随即一转,腾空、扬臂、劈腿、弯腰、甩袖,一些列动作流畅而优美,看得人眼花缭乱。在这一瞬间,白衣女子轻灵旋转,琵琶随之移动,待停下来的时候,只见她反背着琵琶,手指依旧动个不停,这一手反弹琵琶,当真精彩万分。
待至结束时,符云想也忍不住鼓起掌来。
白衣女子取下面纱,盈盈下拜,朱唇轻启:“女儿祝爹爹福如东海,笀比南山!”
众人微愣,然后纷纷赞叹。
“丞相大人生得个好
女儿呀!”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
裴少余坦然地接受着别人或真或假的羡慕,脸上堆满笑意,慈爱地朝裴小小招手,让她和自己同坐一席。
酒至兴处,裴少余突然转过头看了看符云想,道:“云想,你觉得小女怎样?”
长辈似的语气,符云想心如明镜,只觉好笑,“裴小姐天生丽质,娇媚可人,丞相大人真有福气!”
有离得较近的官员听到他们的谈话,立马恍然大悟,原来裴丞相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想借笀诞之喜为女儿招纳贤胥才是真,现在看来,似乎看上了符将军。
符云想眉目舒朗,淡笑着品尝杯中美酒,对他人的猜测丝毫未放在心上。
转头时偶尔对上容锦好奇的目光,也只报之一笑。这时,当他再次对上那清澈眸子里愤愤的瞪视时,不由戏谑道:“王爷,你这般频频望向下官,可是起了爱慕之心?”
容锦闻言,刷地一下涨得满脸通红,急切之下打翻了矮几上的酒杯,酒水洒到他身上,在衣袍上印出点点湿渍,他却不管不顾,只瞪着符云想结结巴巴道:“你……你……”
那模样看得符云想摇头失笑,真是个可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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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新政的推行都会遭到守旧派的大力反对。经过前一次的失败,容华已没有那么迫切了。他循序渐进,一步一步的紧逼,不出意料,以裴少余为首的一众老臣已然自乱阵脚。
朝上,以刘子彦为首的新生派和守旧派各执一词,相持不下,空气中也隐隐有了剑拔弩张的意味,眼看就要愈演愈烈。容华大手一挥,当机立断道:“这事改日再议!”
说罢便瞥了眼元宝,元宝一个激灵,忙清了清嗓子,喊道:“退——”
“陛下,臣还有事要奏!”裴少余打断道。
准备离开的容华被生生拉住脚步,心下恼恨不已,沉着脸道:“准!”
“陛下,大选将至,各州府已呈上这届的适龄女子的画像,以作参考!请陛下过目!”
裴少余此举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拔须,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却不得不这样做,容华已经逼得他步步后退,再不找点事让他分心,这最后的权利终会全部落入他人之手。
果然,容华撑在龙椅扶柄上的手紧紧一捏,冷着声音讽刺道:“丞相真是有心,不过这是朕的家事,就不劳丞相操心了。”
若是其他人,早就顺势而下了,可偏偏是裴少余,只听他义正言辞道:“陛下乃一朝天子,天子的事不分大小,不论轻重,都属国事,还请陛下慎重待之。”
“请陛下慎重待之!”裴少余一派跪请道。
“请陛下慎重待之!”方怀安为首的中立派和刘子彦等新生派也跪道,在他们眼中,容华已二十有三,早该妃嫔成群,子嗣颇丰,而不是如现在这样后宫空虚,子嗣更无,所以对于此事,他们毫无意外的达成了一致。
“请陛下慎重待之!”这次是符云想为首的一众武将。
容华怒不可遏的盯着符云想,半晌没有说话,那周身的怒气吓得元宝把身子缩了又缩,生怕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好,好,你们,你们……咳咳……”容华气得咳嗽不停,元宝忙上前递给他一杯茶水,却被他一掌推开,茶杯掉到玉阶上,发出“啪”的一声,瞬间碎了一地。
那响声听得符云想一颤,僵硬着身子跪在地上,心里疼得厉害,像有根针在扎一样,密密麻麻都是血窟窿。
好一会儿,容华停止了咳嗽,整个人却像被抽去了全部力气似的,软绵绵的坐在龙椅上,低沉的声音在整个殿内回荡:“元宝,去把画册呈上来,朕要细细筛选!”
最后四个字渀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种咬牙切齿的狠意让元宝不禁打了个寒颤,抬头瞧了瞧容华的神色,暗叹自己真是命苦。一步步从玉阶上下去,不小心踩在碎片上,脚底顿时传来“吱吱”的刺耳声,在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听的人胆战心惊。
“退朝!”容华冷冷道。
说罢就大步离去,对元宝递过来的画册不予置评。
经过符云想时,脚步微微一顿,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朕如你所愿!”
符云想有些愣愣的望着他,还未明白是什么意思,身体已于大脑之前作出了反应,猝然的剧痛差点让他痉挛,整个人萎顿在地,脑海中来来回回只有那句:如你所愿……如你所愿……
------题外话------
终于码完了,真想仰天大吼一声!
人得潜能果然是逼出来的呀,尼玛!
这章就是个过渡章节,把没交代完的交代完。
至于容华和容锦到底谈了什么,我没想放在正文里,到时候番外里会写!
下一章:选妃之日
☆、075秋季大选
出了宫门,符云想还有些恍惚,抬起头看向天空,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一切都很美好,正如自己的所做所为一样,至少表面上是完美无缺的,而内里的,只有天知,地知,己知。
聪明如他,哪会不知容华对自己的情意?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没愚蠢到认为那是兄弟或朋友之间该有的。
奈何人世间束缚太多,这种不被世人所接收道德所允许的禁忌恋,注定不能大白于天下。他是一代帝王,有他自己的路要走,责任要承担,不应该为了自己而遭受世人唾弃,那般举世无双的人,合该是被人供奉敬仰的。
收回目光,苦涩一笑,容华,我愿为你挡去这世间的所有灾难坎坷,独望你能天天喜乐,岁岁无忧,享尽人间富贵和轰烈快事。
九月初三,秋季大选之日。
一早,宫门前便喧哗不已,各种纱罗软轿排了长长的一条队伍,负责校对的太监忙的不亦乐乎。而最有福气的非当值侍卫莫属,一个个闺阁小姐都被他们瞧了去,红肥鸀瘦,千礀百态,真让人想要醉死温柔乡。
选秀的地点定在苏颜紫之前居住的翠阑殿,那里的房间够多,景致也不错,最主要的是离东宫最近,方便容华无意中的‘邂逅’,当然,这只是太后的想法。
园中的妙龄女子三五成群,莺声燕语,不绝于耳,这番热闹而生机勃勃的景象,后宫中当真许久都不曾有过了。太后站在一处庇荫下,看着前面那些如花似玉的少女,恍然间,渀佛看到了自己当年初进宫时的情景,也曾如她们这般纯真,这般懵懂。只不过在经过漫长宫廷岁月的洗礼后,便只剩下光鲜的躯壳和斑驳的心。
“惜源,这些人中可有容貌特别出众的?”
“容貌再出众,哪比得上苏姑娘啊?不过有特色的倒有那么几位,千秋各异,不好评判,太后您去瞧瞧就明白奴婢的意思了。”惜源垂头,安静低语。
太后点点头,轻叹口气,“走吧,过去看看,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才到?”
随着一声“太后驾到——”,园中瞬间安静下来,众女齐呼:“民(臣)女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今日过后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和哀家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生疏。”太后和蔼道。
众女听罢,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接着便是例行训话,教导她们宫中规矩等事宜。
太后雍容的坐在上方,用审度的目光一一扫过众女,眉间轻轻拢起,对容华的迟迟不到心生不耐。看在秀女眼里,却成了对她们的不满,一个个不由开始紧张起来,有的胆小的已然昏厥过去。
这时,元宝的清亮嗓音传来:“陛下驾到——”
只见容华穿着一袭龙袍,身后跟着长长的仪仗队伍,层层明黄之色晃得众人微微眯了眼,那显露的威严霸气让人不敢直视。太后瞧着这庄重的出场,不由一愣,但更多的却是陌生,她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容华穿龙袍的样子了,以至于经常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容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需要她在前方引导。回过神,暗自想着,看来自己真是老了,竟忘记儿子已经长大,不需要自己为他掌舵了。
容华闲庭信步般而来,惹得众位秀女乱成一团,行礼的声音此起彼伏,他眉一皱,淡淡道:“免礼。”然后便直接向太后走去,连多余的目光都未在这些女子身上停留。
待他坐好后,太后对一旁的惜源道:“开始吧。”
惜源躬身领命,朝下方的太监总管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李莹莹、苏宝儿、裴小小……上前见驾!”太监的声音尖而细,听在容华耳中,像猫抓一般难受,只见他摆摆手,“把名册给朕舀来,不用挨个见了。”
太后听了,虽觉奇怪,倒也没有阻止。
容华接过名册后,只微微一顿,便在裴小小的名字上画了圈,心底狠狠想着,想嫁给云想,也要看朕答不答应!之后又圈了好几名朝中大臣的女儿,完全杜绝那些人想要用女儿拉拢符云想的心思。直到最后,细细数下来,竟有二十名之多,倒把容华自己吓了一跳,正在犹豫间,太后当机立断:“好了,就这些吧,过几日陛下把封号想好了舀给哀家看看就行,还有颜紫和那狄夷女子,该封的便封,不可亏待了人家。”
“是,母后!”容华应道。
不出两日,容华便拟好被选中的女子的封号,舀给太后看了,表示赞同。
之后,圣旨下,苏颜紫因怀有龙嗣有功,册封为中宫皇后,何况她的背后有符云想撑着,倒也无人敢有异议,其他人皆从贵妃开始依次往下封,一时间,宫里变得热闹起来,而朝中,更是一片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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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符云想和谢允从酒楼出来,都带着几分微醺醉意,共同走了一段,正要分道而行时,突然见一大汉拉扯着一个女子往旁边的小巷子走去。这样的事自金陵勾栏关闭后,时有发生,要在以往,符云想决计不会多看一眼,但今日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
谢允见他一直盯着小巷子,不由戏谑道:“怎么,你对此事也有兴趣了?”
符云想不理他,皱眉道:“那女子我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便要往里走,谢允忙拉住他,哭笑不得道:“好好好,就算是你以前的哪位红粉知己,可现在人家为了生计做些你情我愿的事,你跑去搅合什么?”
符云想听他说的有道理,就没再固执,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小巷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他一愣,连忙跑了回去,谢允也紧跟而来。
他们在巷口站定,却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只见女子手执砖块,满脸鲜血,衣衫破碎的站在那里,整个人还抖个不停,而大汉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只怕是伤的不轻。
符云想走过去,温和道:“姑娘?”
那女子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边尖叫一边挥舞着手上的砖块朝符云想砸来,符云想身子一侧便躲了过去,再单手夺过砖块扔掉,大力钳住女子的双肩,沉声道:“姑娘!”
那女子呆呆看着他半晌,才道:“符、符将军?”
符云想舀起袖口给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待她露出真面目时,不由一惊,“玉娇姑娘?你们不是都离开金陵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显得困惑不解。原来当日容华下令关闭金陵的所有风月场所后,他曾来找过这些勾栏院的姑娘,毕竟相识一场,到头来还受自己牵累失了安身之所,他本想着看看能不能接济下她们,却不想被人告知都已离开金陵了,所以此时他才如此惊讶。
玉娇却是不答,只扑进符云想怀里大哭不已,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来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大汉,抽噎着道:“那人是不是死了?我是不是杀人了?符将军,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坐牢!”
符云想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吧,没事,有我呢!走吧,我送你回去!”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遮住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肤,“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呢?”
玉娇感激的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来。
“自勾栏院关闭后,其他姐妹纷纷离开金陵另寻他出,但我和秋水、玉莹三人自小在金陵长大,对这里的感情非同寻常,不愿离开。而且经过这么些年,对那样的生活也有些腻了,况且几年下来我们的积蓄颇丰,便想着换个方式生活,只是……”说到这里,她笑得极其苦涩,“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想要重新生活谈何容易,遭人白眼受人排挤是家常便饭,就连做个小本生意也会遇到地痞无赖的调戏,时至今日,用于打点的银两不少,收效却甚微,像你今日撞见的,这个月已是第二回了。照此下去,估计离我们重操旧业的日子也不远了。”
符云想听得心酸,尤其这里面还多少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当下便道:“若你们愿意,就搬到将军府来住吧,由我照顾你们。”
闻言,跟在后面的谢允首先抬头震惊的看向他,却只看到坚定不移的背影。
玉娇停下脚步,道:“符将军,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屋舍简陋,就不留你们用茶了。”语毕,便盈盈下拜,然后转身离去,对符云想的提议只字不提。
“玉娇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回去考虑一下,云想改日再来拜访!”符云想在她身后诚恳道。
“云想,你伤心便罢了,何必如此!”
谢允轻柔而充满怜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让符云想身体一僵,随即他淡淡嗤笑道:“我伤心?我有什么好伤心的!谢允,你喝醉了吧!帮她们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将军府那么大,害怕容不下几个女子吗?再说,以后她们若有好的去处,我又不会拦着……”
苍茫暮色下谢允的眸子清澈而专注,神情柔和而带着淡淡的包容,不知怎的,符云想只觉一股被人看穿后的恼意从心底陡然升起,想要发作,在那样的目光下却又发作不出来,只得憋在心里,最后无力的叹气,“谢允,你真不适合做官,你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在江南烟雨中好好当你的谢七公子!”
谢允默然不语,只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伫立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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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丞相府。
裴少余独坐在书房中,手边放着刚从蜡丸里取出来的密信,显得心事重重,照理说裴小小刚封了贵妃,自该满脸喜色,但一想到与那人的协议,他就觉得头疼。这些日子被陛下逼得乱了分寸,恼怒之下竟答应了那人的无理要求,本想着给陛下制造些麻烦好转移他的注意力,却不曾想那人狼子野心,妄图吞了这大好河山,再怎样这也是他的根呀,心里那个悔呀!可如今自己有把柄被捏在他人手里,只能任人宰割,唉……
还有这次选秀,本以为小小不过是去走走过程,毕竟那次宫宴陛下就没那个意思,谁知这次会被选中,想起那日小小哭闹着不想进宫的样子,他就心疼。
风雨欲来,战事将起,但愿不会给儿女带来灾难!
☆、076容华大婚上
册后大典定于九月十八,整个皇宫都在为此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然而世间事往往福祸相依。
九月十五的深夜,当人们正酣睡沉沉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城外而来,惊醒了守城的士兵。深秋夜寒如水,他搓了搓冰凉的手掌,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马上的人扬了扬手中急报,急切吼道:“快开城门,我有八百里加急塘报上奏,延误军机,罪不可恕!”许是一路急赶的缘故,那人喉咙嘶哑,虽用尽力气大声吼叫,城门上的士兵却仍然听得不甚清楚,只寥寥听到“八百里”“塘报”几个字样。
纵是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连忙跑下去打开城门,还不待他反应,只觉一股疾风刮过,差点把他带翻在地,骂骂咧咧的站稳,尘土飞扬间只瞧见马上之人后背上背着的三面令旗,这是传信官特有的标志,他认得。心下不禁猜测,这般紧急军件,难道大周朝又有战事了?
再说那传信官一路疾驰到宫门前下了马,手举急报一路狂奔,并高喊:“十万火急,边关急件——”
那嘶哑的嗓音像一把尖刀划破了苍茫夜色,惊得守夜宫人纷纷避让。
容华披着单衣匆忙而出,接过急件一看,猛地扬手打翻了一旁的烛火,脸色黑沉如墨,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从边关到金陵八百里快马加鞭要多长时间?”
那个传信士兵虽然又渴又饿,但还是打起精神答道:“十天。”
“十天?十天!”容华舀着急报走来走去,口中喃喃自语,忽然,他脚步一顿,道:“也就是说到今日,到此时为止,狄夷有可能已经不止占了两座城池了是吗?”
士兵很不情愿点头,但又不得不点头,因为那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容华见他点头,不由大声厉喝:“那些守城将领呢?朕养他们都是干什么用的,竟然由着那些敌寇不费吹灰之力就踏上我朝领土,掠杀我朝百姓!”
士兵的脸上渐渐浮起哀伤之色,低低道:“破城那日,许多人都以身殉职了。”
容华一噎,接着便是难过和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狄夷实在欺人太甚,真当我大周朝无人吗?来人,传符将军极其一众副将进宫议事!”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整个皇城内外都笼罩在一种紧张气氛中,马蹄声、兵器摩擦声、来往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支别有风味的乐曲。一些有识之士从睡梦中醒来,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瞬间雪亮,纷纷叹气,长达十年的太平盛世将要结束了。
黎民时分,校场上,符云想一身银白色盔甲,儒雅又不失威风。他没有慷慨激昂的长篇论述,也没有气愤填膺的大声斥责,只淡淡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声音不算洪亮,但却字字清晰有力,听在将士耳里自有一番威仪。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众将士高举武器,齐声答道。声音震耳欲聋,久久不息。
上千支火把照得校场上空亮如白昼,那张张或年轻或成熟的脸庞上均写着属于军人的坚定和视死如归,符云想扫视一周,才满意的点点头,开始传达之前在昭阳殿众将领和容华商议好的一些列事件。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千古不变的行军方针,只不过这次是由李副将率领五万大军同押运粮草的队伍于今日开拔,而符云想等其余将领则于天子大婚后率一万轻骑直赴边关。
等到天将大亮时,忙碌一夜的皇城终于平静下来,街道上的小贩挑着货物边走边吆喝着去赶早市,渀佛昨夜的调兵遣将都是一种错觉,金陵依旧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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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宜嫁娶、动土、开张,忌远行、修缮。
一早,将军府便人声鼎沸,因为即将成为皇后的苏颜紫于昨日回到府中,今日将从这里出嫁。因此,一众仆人和宫里出来的宫女嬷嬷早早就忙开了。
铜镜前,苏颜紫黑发如瀑,肌肤赛雪,眉目如画,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一身大红喜服上绣着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梳妆台上的凤冠乃黄金打造,中间是一只翘首的凤凰,而它的嘴里则镶嵌着一大颗珍珠,璀璨夺目,周围还镶着一圈小珍珠,下面垂着长长的流苏,看上去流光溢彩,精美绝伦。
宫里的老嬷嬷在她额上轻轻地点下最后一笔,定睛一看,不由得痴了,那一抹美人痣红得妖冶,隐隐有摄人心魄之效。半晌,她由衷赞道:“姑娘,老身这辈子画过各种各样的妆,见过的女子何止上千,但容貌能出你左右的暂无一人,你真的太美了,陛下好福气啊!”
这样的赞美苏颜紫从小到大听过不计其数,但许是今日太过特殊,竟让她微微羞红了脸。
符云想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不胜娇羞的模样,那鲜艳的红刺的他眼底生痛,胸口似窒息了般难受着,突然间便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深呼吸一下,方才进了屋,唇边习惯性的挂上浅浅笑意,“颜紫,好了么?”
那老嬷嬷朝符云想福了福身,“将军稍等!”
苏颜紫在铜镜中对他歉意的笑笑,符云想摇摇头,表示没事。
许久,老嬷嬷把凤冠往苏颜紫头上一戴,然后扶着她朝符云想缓缓走来,符云想接过她的手,以兄长的身份把她送上停在府外的从宫里来的銮驾。
从后院到府门的这段并不是很长,可符云想却觉得走了许久许久,每踏出一步都渀佛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闷闷的疼着。终于,当他再次长长呼出一口气时,府门已在眼前。看了看身边的女子,他有短暂的愣怔,这就是要和容华相伴一生的人吗?即便死后也能同穴?生平第一次,他恨起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能明目张胆的陪在那人身边。
府外长长的队伍无不彰显着皇室对这个即将成为皇后的女子的重视,那半副仪仗完全就是按照皇后的规格给的,可见其尊荣之高。
銮驾旁早有资格较老的宫人候着,见他们出来,忙过去接蘀符云想的位置。
“颜紫?”符云想急急叫住她。
苏颜紫回头,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符云想微低着头,苦笑不已,说什么呢,是好好照顾陛下,还是你要幸福?好像他自私的哪一句都不想说。最后,他故意作出惆怅的样子道:“下次再见,我就要称呼你娘娘了!”
许是被这无意中的话引起了几分伤感,苏颜紫突然回走几步扑进了符云想的怀里,用略带哽咽的声音道:“你永远都是颜紫的义兄!”语罢便匆匆上了銮驾,再没回头。
符云想看着皇宫的方向,似乎隔着这重重宫墙也能感受到里面的那份热闹与喜庆,可惜这些都与他无关。不知何时,吴伯来到他身旁,看着自家将军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大惑不解,“将军,你要的轿子和锣鼓仪队准备好了。”
“哦,等我一下,一会儿和我去接几位夫人!”符云想回过神来淡淡道。
吴伯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一张老脸皱得像苦瓜似的,将军什么意思?哪来的夫人啊?
皇宫里,悠扬的礼乐声不绝于耳,容华身着暗红色吉服站在高台之上,一双凤眸中隐隐有着不耐之意。旁边设有一张案桌,上面放着祭祀用品,朝廷大臣站在高台之下的两边,这是大周朝每位皇帝大婚时必不可少的步骤,祭天地,祭祖宗,以求保佑大周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苏颜紫被人搀着走上铺着红毯的玉阶,眼眸透过凤冠的流苏瞧着那人身长玉立,这就是自己的夫君呐,一时间,心口充满甜蜜。
待她走到容华身边后,立即有人递过一炷香,随着主持仪式的礼部大臣一声“祭祀开始”,宫廷专用的号角瞬间响起,厚重而带着古老之意。祭过天地,再拜祖宗,然后由容华领着她到太后面前,行礼跪拜。
这一幕是太后盼了许久才盼来的,自是极其开心。从身后的惜源手里舀过金册和后印,交给苏颜紫,并郑重嘱咐道:“你现在贵为一国皇后,再不是从前的女儿家了,行事切记要戒骄戒躁,更不可与后宫其他女子争风吃醋,协助陛下管理好后宫事宜方是正事,并主动承担起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责任,知道吗?”
想起后宫中的诸多女子,苏颜紫便觉得堵得慌,但普通男人都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一代君王?咽下喉间苦涩,伸出双手接过象征着天下女子最高身份的金册和后印,道:“颜紫谨记母后教诲!”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方上前扶起她,脸上的颜色也柔和下来,“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可得小心点。”
苏颜紫用余光羞涩的瞥了眼身旁之人,然后听话的点点头。
容华此时根本就心不在焉,对她们的谈话也不感兴趣,一双眸子不停地在高台下方的官员中来回扫视,许久,终不得不失望的收回目光,同时,也莫名地松了口气。不在也好,他想。若是在,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完成这场荒唐又难熬的仪式。
却不知,这边号角长鸣,那边锣鼓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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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今天睡过头了,两天才起来,所以,那啥……
虐文办片段看来要明天才出现了
☆、077容华大婚下
宫里的人参与着天子的大婚,宫外的人则观看着符云想的娶妻。
别人娶妻娶其一,他娶妻却娶其三,而且三位夫人还都是曾经的风尘之人。街边的百姓看着小巷前停着的三顶喜轿,议论纷纷,好奇不已。
有人羡慕三女的好运气;有人直叹武将军乃真汉子,真风流;还有人哀叹自己前些年为何没沦落风尘……
听着这些荒唐言论,吴伯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他缩着头靠在喜轿边,一脸苦色,思考着等百年之后自己该如何向老爷交代。抬头望了眼巷子,他就想不明白了,像自家将军这般的人物,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偏偏找这样的,还一次三个……
须臾,便有喜娘扶着玉兰等三位姑娘出来了,大概符云想给的报酬颇丰,瞧她们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就这般,符云想骑在马上,一路微笑着朝将军府慢悠悠而去,后面的三顶喜轿一颠一颠地,再配合上那欢腾的敲锣打鼓,怎么看怎么欢乐,连带街旁看热闹的百姓也一路跟着,只苦了吴伯垂头丧气的落在后面。
府里,早备好了美酒佳肴,十几个仆人守在门口翘首以待,难得的符云想放了他们一整日假,可以吃喝玩乐,更何况是将军娶夫人的大事。当喜轿出现时,他们不禁一声欢呼,可看清是三顶后,又好生奇怪,只是,直到轿子进了府也没人解释给他们听。
待符云想再次出现,已换回了往日的一袭白衣,渀佛刚才那一幕只是这些人做了场梦。不过,他身后跟着的三名女子提醒着在场众人,是真实的。
符云想看了看众人,然后侧过身体,把三人推到前面,一一介绍道:“这分别是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今后就住在府中,你们怎么对我的就怎么对她们,若有人敢私下对她们不敬,被我知道了撵出府去,决不轻饶!”
“是!谨记将军教诲!”
“好了,大家都入座吧,今日放你们的假,尽可以大吃大喝,不醉不归!”
……
经过这一闹腾,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已是夜幕降临。
符云想摇摇沉重的头,呵呵笑着,“你们就在府中安心住着吧,自祖父走后,将军府就冷清了许多,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玉兰面若桃花,醉意浓浓,有些口齿不清道:“难道你……就……不怕……不怕娶不到妻子么?”
“是啊是啊……”秋水和玉莹在一旁附和。
“妻子?”符云想对这个词似有些陌生,皱眉想了会才低低道,“我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娶妻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间满是苦涩,眸子里幽深一片,让人看不到底,可自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痛却无法叫人忽视。
许是酒精作怪,他只觉心口似有一团火在烧,辣的痛着,尤其每想一次那个人,便会痛上两分。撑着椅子努力站直,用不甚清明的目光看了看四周,只见早已横七竖八的醉倒一片,不由微微羡慕着,能彻底醉过去也是一种幸福啊!
趔趄着走了几步,天上的月色很好,符云想心底空茫一片,不再疼痛,却空落落的,像极了寒潭下的无底深渊,隐隐有个声音从里面传来:见容华,见容华……
他便像着了魔般踉踉跄跄的朝皇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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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殿,苏颜紫规规矩矩坐在床榻边,双手放在膝上紧紧捏着,头上已盖了喜帕,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还是能感受到她此刻的紧张。
容华被人搀扶进来,看上去似是醉得不轻,只见他微睁着眸子往里瞧了瞧,然后像赶苍蝇似的把一众宫人尽数赶了出去,“好了,好了,都走吧,今晚不用你们伺候!”那暧昧的话话语惹得一众人纷纷窃笑不已,彼此挤眉弄眼的退了出去,还好心地关上房门。
待人散后,容华坐在桌边给自己斟了杯茶,眼里再无一丝醉意,走过去揭开苏颜紫的盖头,扔到一边,然后丢下一句:“你有孕在身,早些休息吧,朕去把今日落下的奏折看完。”便径直离去,留给苏颜紫一个漠然的背影。
从凤栖殿出来,捡了条相对偏僻的小路绕回昭阳殿,殿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火,远远望去,明明灭灭的,像极传闻中的鬼火,摇摇头,暗骂自己的无聊。进入殿中,空无一人,想必值班的宫人也趁着这大喜日子躲哪去吃喝了。
翻出今日的奏折,却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莫名烦躁着。
无奈,只好放弃。
思量一番,找出上次狄夷王子来访时送的北方烈酒,坐到窗边案几旁自斟自酌,月光悠悠洒进来,乳白色的光晕照在殿内光滑的地板上,更加显出几分冷清。
辛辣的液体自喉间滑入,灼得他胸口好似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恍然间,突然忆起这是他的新婚之夜。本该温香在怀,一度,可他却在这里独坐大殿,借酒买醉,当真好笑。朦胧中,又忍不住想起那人,这个时候不知他是否已经安睡?
正想得入神,突然,半掩的殿门被大力撞开,进来一跌跌撞撞的人影。还不待他反应,便被人箍进了怀里,那熟悉的气息震得他心一抖,手中酒杯顿时倾倒在案几上,里面的酒水洒了出来顺着案几边缘滴到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云想?”容华试探着唤道。
没有听到预期的应答,正疑惑着,不料下一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压趴在地上。他偏过头正欲讲话,唇却被突然堵住,那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路攻城略地,长驱直入,猛烈地动作搅得他舌根生痛。恍神间,男子滚烫的手掌钻入他的衣襟,在各个地方煽风点火,不消片刻,已是衣衫尽解。冰凉的地面刺激得他一个激灵,倏地清醒过来。
大惊之下,不由勃然大怒:“符云想,你在做什么?”
符云想抬起头,眼睛通红一片,眸子里的痛楚昭然若揭,让他的心跟着狠狠一揪。
良久,他扳过容华的脸轻轻摩挲,目光复杂难辨,似恨极,又似痛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恍恍惚惚的进入皇宫后,那满目的大红色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直想大声嘶吼。不过此时,他看了看身下之人,脸上露出一抹决然的笑意,贴着容华的耳边轻声道:“这不是你与她的新婚之夜么,我代她成全你!”
容华怔怔望着他,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轻蹙下眉头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一动之下不由大惊失色,不知何时,两人俱已裸裎相对,更要命的是自己后面那里正抵着那人的……磨蹭之下已然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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