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宠虐]吾皇,别闹! 作者:岂曰无衣
正文 第10节
[宠虐]吾皇,别闹! 作者:岂曰无衣
第10节
回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心中骇然,接着便大力挣扎起来,“符云想,你不……”话未说完,便被攫住了嘴唇,只剩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调从嘴角飘出。
符云想闭上眼眸不去看他的表情,只不断地在他口中极尽挑逗之事,心底歉意满满,容华,原谅我,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放纵……
跟着身体一沉,呼吸愈发浓重急促……
容华身体一僵,脑中“啪”的一声似烟花盛放般,之后便是长久的寂静,隐隐还能听到身体撕裂的微响,他惨然一笑,痛至骨髓,符云想,你为了她竟这样对我……
这一夜,他累极昏睡过去,只觉得身子挪来挪去换了好几个地方,一时回到了榻上,一时滚到了冰凉的地面上,一时被抛至半空中,一时又像浸泡在了温泉里。但不管在哪里,总有一双温热宽厚且略带薄茧的手掌覆在自己身上,或抚摸,或挑逗,或游走……轻而易举的挑起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直到再次狂风暴雨之后,才恢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容华的意识慢慢转醒,但身体上的疲惫使他睁不开眼睛,感受到自己被包裹在柔软轻暖的绸缎里,舒服得直想叹气。奈何喉咙干涩,并火辣辣疼着,发不出音来。就在这时,他感觉上半身被人抬起,口中被渡了些凉水进来,心里一喜,便急急下咽,没有了,就不满的咂咂嘴,表示自己还想要。
令他满意的是那人总能正确理解他的意思,并在适当的时候送上凉水,虽然过程有些奇怪。正如此时,他刚刚下咽,对方就伸过来一片柔软微凉的东西,还不停地滑动,扰得他不得安宁,恼怒之下,不由重重咬了下去,只听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似乎,那声音很熟悉啊,在哪听过呢?正想着,他只觉身体又被人翻转过去,然后……然后的情况用水深火热形容再恰当不过了。再一次昏睡之前,他模糊的想到,人果然是不能起坏心的,会遭报应,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符云想抱着沉睡中的容华斜靠在榻上,眉眼间皆是满满的笑意,注视着容华的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来,手指一一划过他的脸颊,心底满足而柔软。闻着从怀中之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忍不住深深叹息,多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和他相携到老啊!奈何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他又凭什么去求得圆满呢!能得到容华的三分眷恋已是老天的格外厚爱了!
卯时左右,符云想恋恋不舍的收回盯着怀中人一夜未挪地方的目光,把他轻轻地放好,方才起身下榻。一夜未眠,却依旧精神奕奕。穿好衣物后,便移至书案前,研磨、提笔、凝思,却迟迟不见动作……
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好嘱咐的,朝中有刘子彦、谢允等人,后宫有太后、颜紫坐镇,边疆自己会为他守着,明年这个时候,若能添一皇子,他便能万事无忧了。
最终,他还是私心的写下一行字,想着那人看到这句话时会露出的表情,便不觉失笑。
折好,放到容华的枕下,再瞧了眼他睡得香甜的容颜,终是俯下身去在他润泽的唇上轻轻一咬,随即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昭阳殿。
值夜的小太监看到他出来,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符云想走了几步又回转过来,吩咐道:“去告诉元宝公公,就说陛下昨夜累着了今日不早朝!”微顿一下,又道:“另外,等陛下起来若问起我,你便只说,若陛下发怒,你就告诉他我在他的枕下留了东西。”
小太监压根没听出这话的不对劲,只愣愣的点着头,一边暗自想着自己若把这事办好了,陛下是不是就可以不追究自己昨夜的玩忽职守了?
天刚蒙蒙亮,符云想和众位副将便集结好了一万轻骑,只待下令出发。
他回头望了眼皇宫的方向,目光深邃而眷恋——
容华,你若安好,我便无忧。容华,再见。
------题外话------
好香艳,有木有?有木有?
下一章:远赴边疆
☆、078远赴边疆
他回头望了眼皇宫的方向,目光深邃而眷恋——
容华,你若安好,我便无忧。容华,再见。
时至正午,容华方悠悠转醒。
睁开眸子,只觉神清气爽,心情颇好的想到,许久没睡得这般舒适了。动了动身体,不想全身似散架了般疼痛不已,隐隐还能听到骨骼活动见发出的咯吱声,他不由一愣,随即,昨天晚上形形种种漠然浮上心头。一时间,五味陈杂,羞恼喜悦各占一半。把头埋进枕间,深嗅一口,渀佛还能闻到那人遗留下的淡香。
隐约间,耳畔似乎又响起了昨夜那人动情时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容华,容华……一声又一声,毫不间断,本来很平常的两个字从他唇边溢出,却格外的缠绵悱恻,听得直教人脸红心跳,全身酥软。只这般想着,他便觉自己已是情动,懊恼地揉揉额头,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强坐起,当看清胸前残留着的那些或红或紫的痕迹时,不由微微涨红了脸,心中暗恨,下次一定要让他也尝尝在下面的滋味。
刚想叫人来给自己更衣,又忆起自己是这般情形,若被别人看去,成什么样子!无奈,只得亲自上阵。可怜他自小习惯了别人的伺候,乍然要他自己来,真是难为他了,好不容易穿好,已是满头大汗。
出了殿门,忍痛活动了下筋骨,看向一旁的宫人,问道:“昨夜你们谁当值?”
其中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上前,“回……回陛下,是……”
容华打断他,道:“你跟朕来。”说完便朝殿内走去。
小太监一脸哀叹,看来陛下定是要追究自己昨夜失职的事了。
“你可有看到符将军?”容华问这话的时候不免有些心虚,侧着头看向别处,神情颇为随意。
一听是为这事,小太监立马一扫之前的萎靡不顿,口齿清楚的答道:“卯时左右符将军便离开了,还特意吩咐小的去告诉元宝公公说昨夜陛下累着了,今日不上早朝!”
容华听罢,顿时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气急败坏的指着小太监,“你你你……”你什么,半晌也没说出来,最后还不甘心的再次确认:“他真这么说的?”
小太监无辜的点点头,暗自纠结着,符将军说的是陛下发怒了才告知他枕下有东西的事,那现在这样,到底算是发怒呢,还是没发怒呢?他要不要说呢?
正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容华已挥挥手道:“好了,没事了,下去吧!”
顿时,殿内便安静下来,容华也说不清此刻心里是松了口气多还是失望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渀佛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眼眸随处一扫,当看到书案上堆着的奏折时,脑中电光火石般的想起今日是符云想出征的日子,紧接着心底一沉,先前的喜悦霎时间荡然无存。然后便疯了似的在大殿内一通乱翻乱找,最终,空无一物,哪怕只言片语也不曾留。
容华撑在柱子旁喘着粗气,背影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他闭上眼稍稍平复一下,想起那人的无所谓之举,只觉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从心底窜起,烧得他心肝肺全都开始疼,脸色铁青,眼圈泛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只见他猛地转过身,对着旁边的各种器皿就是一阵胡乱摔砸,一边暗骂,符云想,你把朕当做什么了?
刚走至殿门口的小太监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略一迟疑,便往里奔去。突然,一个金丝掐花瓷瓶咣一声碎在眼前,容华盛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谁让你进来你?滚!”
小太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惶恐地瑟瑟发抖,一边磕头一边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只是符……符将军说……若陛下……陛下发怒了,就告诉您他在您的枕下留了东西……”小太监断断续续的说完,额头上早已冷汗涔涔。
容华瞪着他半晌,才收敛了身上的怒气,抑制住心底的激动装作严肃道:“他还有说什么吗?给朕一次性说完。”
小太监赶紧摇头,“没有了,符将军只说了这些。”
“真的没有了?”容华再问。
“真的没有了!”
“好,下去吧。”
待只剩他一人后,急忙回到内殿,从枕下取出折好的书信打开一看,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自己,却只短短一行。
——容华,至此之后,我会常驻边疆,为你守这百姓安康,不奉诏绝不还朝,爀念。
盯着那几十个字,容华久久没有动作,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牙齿咬得咯咯响:“符——云——想!”心中暗恨不已,好一个不奉诏绝不还朝,朕还就偏偏和你杠上了,看谁熬得过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只不过这时候的容华还不曾想到会有那么一日,即便他连下上百道诏书,那人却始终不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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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金陵百里之外,符云想坐在马背上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他抬起头看看天空,不由笑了,想着容华指不定在如何恼恨自己呢。
因为是轻装从简,一路急行军下来,已离了那繁华的金陵城很远很远。夜幕降临时,他们选了处水草颇丰的山坡放马休息,等人马恢复些体力后,再连夜赶路。
一连几日如此,这一万骑兵已经赶上了之前的大军并把他们甩在了后面。
越接近北方,不断传来的军情越让将士们心惊。尤其这日,符云想截获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塘报,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狄夷一路南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我朝连丢六座城池,边民纷纷南下避难,请朝廷早日做好救援准备。
他知道大周朝十年无战事,军中定然会有所疏懒,却不想竟疲软到此地步,连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
之后,为了尽快到达北疆,符云想每到一个州府便会大张旗鼓的征集马匹,以作换乘之用。同时,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边民和狄夷,他来了。
行到后来,官道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萎顿不堪地坐卧道旁。不带感情、苍老的浑浊目光和无数干瘦枯黄的小手一次次地竭力伸向过往人群,看得将士们心酸不已。当即,符云想下令,把所有的银两和干粮都散给了围上来的灾民,竭尽全力,但,帮得了十个、百个,怎么帮得了千个、万个?天灾,哀鸿遍野,受苦的始终是这些勤劳朴实的穷苦百姓。
经过十来日马不停蹄地连夜赶路,终于在十月来临之前进入了北疆之地,立马踟躇,却是边城野原晴翠相接了。
把人马安顿在城外,符云想便带着几位副将进了城。
盛云城乃北疆的州府,自是人烟密集,街上小贩用着几人不甚熟悉的音调来往吆喝,听来别有风味。
他们先去见了当地的刺史,那是个儒雅而略显清高的中年人,叫梁敏书,得知符云想的身份后也是不卑不亢。从他那里得知,边城守军之所以连丢城池,并不是因为军队松散的原因,而是北疆的五万驻军从未派出一兵一卒去支援那些边远小城,以致于小城的守军不敌,继而城毁家亡。
几人听罢,出了符云想眉头紧蹙之外,其余几人纷纷面露愤慨,隐隐有一较高下之意。
半晌后,符云想问道:“梁大人,你也是一方大员,官拜三品,难道就不能插手军队吗?”
梁敏书苦笑一下,“符将军,你知道驻军的将领是谁吗?”见几人摇头便接着解释道:“是裴丞相的嫡亲门生,叫安晃,此人有勇无谋,刚愎自用,却又武艺高强,在这远离都城的千里之外,天高皇帝远,谁能耐他如何?就连下官每月例行上奏朝廷的奏章都会被他们拦截过目,遑论插手军队?”
从刺史府出来,符云想面色凝重,一路无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快到营地时,他突然回过头对跟着几名副将道:“你们先回去,我再四处走走。”说完便骑着马朝另一边行去。
北疆的地势普遍偏向平坦,在马上极目远眺,一望无垠的矮丘山峦,高低起伏,座落有致。一阵风拂过,那漫天的青黄野草,瞬间似波浪一般一圈一圈的铺展开来,极是好看。
再往前走,荒芜的古道,曲折一如人世婉转,因战事的缘故,久已没有人迹。符云想松开缰绳,放马漫漫而行,不知不觉四野都安静下来,天幕高挂,些些残月的清冷芒辉惨淡地笼罩。他停在路的尽头,倏而有种原来天涯都已经尽了的错觉。
天下的路走到穷途末日,若不回头,可还有出路可寻?抑或明朝一觉醒来又有旁门左道?
惶惶不可终日。
容华,你可知道,你这看似辉煌绚烂的盛世江山其实早已满目疮痍,你在那庙堂之高却管不了这江湖之远,是否悲哀?这祖祖辈辈用鲜血铸下的大好山河又该怎样才能得以万世承继?
但不管怎样,只要有我符云想在一日,定要为你守着这寸土边疆。
------题外话------
尼玛,差点就更不了,把稿子整丢了,找了半天才找出来,好吓人!
☆、079收服驻军
第二日,符云想带着几名副将和一千轻骑前往被狄夷所占的几座城池外察看敌情。
结果却惊讶的发现,这些小城竟是空无一人,本朝百姓为避战祸举家逃难南下可以理解,但狄夷怎会不派一兵一卒把守呢?任符云想如何聪明,也百思不得其解。
可当他们进城后,就瞬间知其原因了。
只见城内房屋尽数被烧毁殆尽,就连一根完好的木头都找寻不到,空气中隐隐还残留着呛人的焦木味道。一地狼藉,满目断壁残垣。这样的城守来何用?
转了一圈后,符云想骑在马上望向狄夷的方向,目光深邃而坚定,然后便吩咐道:“传令下去,从明日开始,大军正式驻扎到安城,想要在周朝的土地上来去自如也要问问我符云想答不答应!”
身后的众位副将身躯一震,齐齐沉声应道:“是!”
“顺便再贴出告示,就说安城有我等驻守,必可万无一失,逃难的当地百姓若想重回他们的家园,我们定会竭尽全力保证他们的性命无忧!”说完他似乎又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自言自语:“他的江山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时,从后面上来一位身材魁梧的胖大汉,大着嗓子对符云想嚷嚷道:“将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吃啥呀?”
话音刚落,他就被旁边的一年轻副将一脚从马背上踹到了地面,“刘大副,你脑子里怎么就知道吃呀?看你那身肥肉,也不嫌重的慌!”
其余人听罢,皆是一阵哈哈大笑,纷纷揶揄他。
“大副,爬不起来了吧?叫你少吃点肉的嘛!”
“哈哈!大副,要不要我拉你呀?”
……
刘大副也不恼,坐在地上瞪着那名年轻副将,眼里满是挑衅,“侯勇,你是不是嫉妒老子长得比你男人啊,瞧你那小白脸的样儿,弱不禁风似的,啧啧,真难为你祖父给你取了个勇字,实在……”
那眼神,那语调,要多轻蔑有多轻蔑,看在周围人眼中,都不禁递给他一个默哀的眼神,在军中谁不知道小将军侯勇最讨厌别人叫他小白脸了。当初符云想破格提拔他的时候许多人都不服,不仅因为他年纪小,更因为他长了一副秀气白净的脸,直到后来在剿匪一战中他单刀匹马独挑了土匪的老巢,才奠定了他在军中的地位,至此后,再无人敢小瞧他,更遑论当面叫他小白脸?但不知为何,刘大副总与他不对盘,每次遇见要么一番唇枪舌战,要么一顿拳脚相加。
果不其然,只见侯勇红着眼眶,也不说话,直接跳下马就骑到刘大副的身上,两人霎时扭作一团,谁也不让谁。
符云想在一旁看着,也不加阻拦,脸上还带着难得一见的真实笑容。等到他们累得打不动了,趴在地上气喘如牛时,才淡淡开口:“大副,你不是怕没吃的吗,走,咱们打劫去!”
众人一听,面露惊诧,彼此面面相觑,打劫?他们没听错吧?
见他们还是一副呆愣的样子,符云想扬起马鞭轻轻一拍,马儿顿时窜出老远,“要来的还不跟上!”
一时间,兴奋声飘荡在整个边塞的上空,久久不散。
只是当他们停在北疆驻军的营地外时,众人不由傻眼了,刘大副结结巴巴问道:“将军,咱们就……就是打劫……他们呀?”
符云想眉一挑,“怎么,害怕啦?”
刘大副胸一挺,“老子是谁?害怕个鬼呀!可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小了下去,脸上皱成一团,“他们不是自家兄弟嘛,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哇?”
闻言,周围几个清楚符云想这么做原因的将士顿时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大副,你可……真笨!”
刘大副不明所以,只得跟着呵呵傻笑。
符云想上前对前来询问的士兵说了几句话并递给他一个令牌,不一会儿,就见有人走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满脸胡茬的青年,脚步坚定有力,身礀挺拔,看得出他武艺不错。
“符将军,久仰!下官安晃!”口上说着久仰的话,动作上却是没有丝毫的谦虚和敬意。
符云想笑笑,“安将军,久闻大名!”说罢便带着一众人往里走去。
安晃眉一皱,伸手阻道:“符将军,不知你找下官何事?”
跟在符云想身后的一众人见他如此,不由恼怒,正准备上前理论,却被符云想微微的一个手势拦了下来,只听他用极淡的声音道:“安晃,本将军来视察自己的军队,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这话谁都明白,他是陛下亲封的神武大将军,掌管全国兵马,说是他的军队并无不妥。
安晃虽然无谋,倒也不笨,自是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正在犹豫间,从里面走出两个士兵,其中一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直接与另外一个朝营地外走去。安晃轻舒一口气,转头脸上已有了笑容,“符将军,下官不是那个意思,若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来,里面请!”
符云想是什么人,早在他看向那两个士兵的时候就注意到他的异常了,现在见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心中更加疑惑,不由多瞥了那两名士兵一眼。因为那两人脚步极快,符云想只隐约间注意到其中一人穿的靴子似与周朝的不同,眉心一跳,当下便朝离他最近的侯勇示意。侯勇先是不解,顺着他的眼神的望过去后,随即会意,轻点了下头,便放慢脚步落在后面慢慢的从人群中隐去。
进入驻地后,符云想等人被安晃安排在大厅内,有小兵给他们上了茶,还一个劲地盯着符云想瞧,似是没见过这般俊美的人一样。
安晃轻咳两声,佯怒道:“还不下去,休得无礼!”虽是呵斥着,眼里的些许嘲笑之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转过头对符云想解释道:“符将军别见怪,他没有恶意,边塞愚民没见过世面,所以才……”
符云想摆摆手,毫不在意,“安将军,能去校场看看吗?”
安晃略微一愣,脸色有些不愉,许久才答道:“可以。”
等他们站到校场上时,已是一炷香之后。粗略看了一下,兵是好兵,大多数正值青壮年,身健体魄,孔武有力,可惜那生疏和不规范的操练动作硬生生破坏了校场上该有的和谐美感。符云想眯了眯眸子,压下心口那股喷薄欲出的怒意,淡淡道:“安将军真是练兵有方!”若仔细听,不难听出其中隐含的咬牙切齿的味道。
安晃犹不自知,还在沾沾自喜,“符将军过奖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见符云想等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安晃只得命人备了薄酒以作款待。
酒足饭饱后,一众人被人领到为各自准备好的房间休息,符云想和衣躺在床上,一双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清亮无比,似在等人。
直到亥时左右,门外才传来轻微的响动,他翻身坐起,摸到门边,用手指轻轻地连扣两下,顿了顿,再连扣两下,接着,门外便传来和声。符云想轻舒口气,拉开门,把来人让了进来,低声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来人正是侯勇,只听他微微喘息,空气中隐隐漂浮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符云想心底一凉,“你受伤了?”
侯勇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想起黑暗中看不到,平复了下语调,缓缓道:“我没事,只是在跟踪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了,动手时有些大意,没料到那两人的武艺还不错,受了点轻伤。”停顿了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交到符云想手里,“然后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真没想到……唉!你自己看吧!”
符云想听他说话中气十足,这才放下心来,捏着书信却是半晌没动,先前他在等待的空隙已经细细研究过,那个令人震惊的答案他有意无意都回避了,纵使在朝政上如何不对付,也从未想过那人会作出出卖朝廷的事,但现在……
“这信是安晃写的,还是……裴少余写的?”他的声音低而沉,渀佛还带着浓浓的失望和沉痛。
侯勇惊讶地抬头,虽看不清符云想的表情,但那丝沉重还是能感觉到的,抿了抿嘴,答道:“裴丞相的亲笔信,不会有假!”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最终,还是侯勇出声打破这份静谧,“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先把安晃控制起来,事不宜迟,立即行动,记住,要快!”
“是!”
侯勇嘴里答应着,人已到了门口,又听符云想嘱咐道:“让我们的人守着那些驻军,别出了乱子。”
半个时辰后,外面突然变得灯火通明,还不时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铠甲相撞的声音响起,符云想打开房门,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让人瞧不真切,却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不过须臾,整个驻地便又安静下来,侯勇等人穿着铠甲迎着火光一路并排行来,好不威风。
见了符云想,拱拱手,然后把身后的人往前一抛,只见安晃衣衫不整的被捆成粽子似的趴在地上,脸上明显写着毫不畏惧,目光更是狠狠瞪着符云想,也不开口,完全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召集所有人到校场!”符云想冷声道,说完看了眼安晃,“把他也带上。”
能容纳上万人的校场上,符云想身着银白色铠甲站在比武台上,双手负在背后,久久不曾开口,他的身后是一众副将,一字排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严肃,安晃被人押着跪在比武台的最前面。
下方的士兵见此,一阵躁动,彼此面面相觑,充满疑惑。
良久,符云想朝后方扬扬手,立即有人递给他一叠书信,他举着书信道:“你们中间应该有识字的吧!”说罢便命人把书信散发下去让他们自己传阅。
不一会儿,前方的士兵纷纷看向安晃,满眼的不可置信,有的甚至冲到台前,大声质问:“安将军,这是真的吗?”
一时间,整个校场上充满了许许多多的“是真的吗”这样的问话,显得群情激奋。
符云想看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步,大声道:“这就是你们作壁上观,任由狄夷连攻几城,而令自己同胞惨遭身死的理由吗?”
下方的士兵短时安静下来,不由自主的低着头,也有些年轻士兵涨红着脸争论道:“不是那样的,我们并不知情,是安……安……是姓安的告诉我们那是计策,叫做诱敌深入,所以才……才……按兵不动的!”
符云想对此并未多做置评,只淡淡道:“今日我给你们一个选择,有怕死的不愿意上战场的一会儿就到这位张将军那里报名,朝廷还会给你们发放一笔安置费。”他指了指身后的一位副将,然后又指着侯勇道:“而愿意留下的则跟着这位侯将军,他将负责你们今后的训练。”
安排好后他就径自离开了校场,从带来的骑兵中挑了一位骑术和武艺俱佳的士兵,让他带着那些书信连夜赶回金陵,交给容华。
夜空漆黑一片,只有几颗微弱的星光闪烁,符云想眉头紧蹙望着远方,但愿朝中一切安好。
☆、080御驾亲征
征和十六年,十月十一。
裴少余叛国案爆发,帝在第一时间以雷霆之势将其入狱,速度之快,证据之全,堪称前所未有。并定于三日后午时在东门菜市口行斩刑,允许家人为其敛尸。
而其子女依旧在朝,未受其牵连。众人闻,纷纷赞帝仁德宽厚。
又有谁知道事件的背后还有符云想的手笔呢?
初十的深夜,那名受命于符云想的士兵经过昼夜不休地赶路终于到达金陵,并用符云想交给他的令牌顺利入宫见了容华。
听到他的来意,容华虽沉默半晌,却并未急着索要那些证据,反而问了句:“符将军可有话要你带给朕?”
士兵如实答道:“回陛下,有!符将军说,裴丞相虽罪无可恕,但其子女均属无辜,还望陛下酌情发落!”
容华听罢,摆摆手,淡淡道:“辛苦了!把证据放在这里,下去休息吧!”那声音略带凉意,渀佛是经过幽深井水浸泡过的,隐约间还夹杂着莫名的失望。
之后在朝上的揭发、入狱、判刑,便都顺理成章了。
这事没过去几日,朝廷忽然收到南蛮王的求救信函。真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本就不太平静的朝廷变得更加波涛汹涌。原来他的王弟这些年一直不满他这个温和的哥哥做南蛮王,私下养有自己的军队,以作将来夺权之用。最初南蛮王为了兄弟之宜未加约束,到后来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上次刘遽来朝肯交出南蛮兵权正是因为此。没有兵权的南蛮王只是个闲散王爷,既可避免有朝一日兄弟反目,也可为整个南蛮带来诸多利益,譬如商业方面等。
可就在前段时间,即北疆遭到狄夷进犯的时候,南蛮王其弟刘和文也同时起兵夺了南蛮王权,想要把南蛮重新独立出去,自己做王。刘和轩一家都被他囚禁起来,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是以消息现在才传到。
几乎没有犹豫的,容华就作出了一个会遭到群臣反对的决定——御驾亲征。
他其实未作多想,只单纯的想要去看看战场,看看云想身处在怎样的环境里。是以在遭到群臣反对时,他没有如以前般坚持,而是顺势延后再议。
御书房中,熏香缭绕,容华手执狼毫立于书案前专注地写着笔下的字,眉目沉静。而方怀安、李继和何其建三人恭敬地站在下面,心怀忐忑。这位他们亲眼看着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年轻帝王,已经愈发深沉难测,即便像现在这般静静立于一旁,不发一言,那周身的尊贵迫人气息依旧逼得人不敢直视。
良久,容华放下狼毫,看了看几位老臣,指指下方的圆凳,道:“几位爱卿请坐!”
“谢陛下,老臣不敢!”三人齐答。
“坐吧,朕有话和你们说!”
三人互看一眼,才惶恐地坐下。
容华拂了拂衣袖,沉默片刻才缓缓启口:“朕知道,你们现在心中一定是惶惶自危,或许还在猜测着下一位倒霉的将是谁,更甚至以为裴丞相一案也是朕一手策划的,对吧?”
三人一听,立即诚惶诚恐的站起,就要下跪。
容华摆摆手,安抚道:“坐,坐下,不必害怕,你们的想法朕能理解。今日找你们来,就是想和几位爱卿交交心。”
语罢,他的神情似是陷入了回忆,声音也带了几分感叹:“你们都是先帝时期的贤臣,都是经过层层考核才入了金殿的,对你们的才能,朕从不怀疑,不然,当初先帝去世前也不会特别倚重你们。朕常在想,你们选择入仕时想的是什么呢?应该也是想要一展胸间抱负,为百姓谋福祉吧。可是,随着岁月变迁,浸淫官场沉浮数十载的你们,可以回想一下,这些年你们做了些什么,是为朕收复了失地,还是贡献了利国利民的政策?抑或为了私欲而彼此争斗,玩弄权术?”
说到这里,容华顿了顿,望向下方低着头的三人,接着道:“你们也曾踌躇满志,也曾意气风发,应当能够明白朕想有所作为的心情。朕知道,新政的推行定会触及到你们的利益,可这天下不是朕的,也不是你们的,它是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你们吃着他们种的粮,领着他们纳的税,却毫无建树,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就不会觉得心中有愧吗?如今,北有狄夷虎视眈眈,南有南蛮趁势作乱,这样的外敌环伺下,你们还要内斗吗?朕想御驾亲征,并非是胡闹。从七岁登基到现在,朕一直被困在这繁华的金陵,不知外间疾苦。当年先祖从马背上打下江山,朕却连战场是何模样都未见过,不觉可笑吗?”
“何况,朕知道,你们虽迷恋权势,却不会舀大周朝的安危作赌注,所以,有你们在后方,朕很安心。”
容华的一席话讲得真挚诚恳,入情入理,结果又恩威并用,三人早已老泪纵横,羞愧不已,纷纷下跪请罪。
“臣等有罪,臣等有罪呀……”
“听陛下一席话,羞煞老臣矣!”
……
于是,第二日,容华再次提出御驾亲征时,已没了反对声。
至此之后,朝上的党派争斗虽未休止,却是换了另一种方式,而但凡容华颁布的新政都会无一例外得到极大推广。
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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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北疆已进入严寒冬季,朔朔的冷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自符云想驻守安城后,当地和其余几座城镇的百姓已陆陆续续回归,开始重铸家园,给这荒凉边城添了些许人烟。
这日午后,天气蓦地阴沉,似乎有下雪的前兆。
符云想登高眺望,灰茫茫的一片,望不到天际。四野安静如斯,隐隐的让他觉得不安。来北疆已半月有余,却连狄夷的影子都未见着,更遑论交锋!他不会自大到以为狄夷被自己吓住了,那耶律王子虽胸无沟壑,但也绝非是贪生怕死之辈。
愈是深思,心中就愈发担忧,对未知的事情,人总有种本能的防范意识。当下,他便下了城楼带着小队人马出城去了。
城外寒风呼啸,干枯的野草被吹得左右摇摆,眼看就要折断,少量的草屑在空中飞舞,偶尔一根扎在人的脸颊上,隐隐生痛。
向东走出大概五里左右,眼前出现了一个漂亮的湖泊,它呈椭圆形,湖面平静清澈,犹如一面光洁的镜子,能清晰地照出人的倒影。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中间似乎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呼。符云想一皱眉,打马迎了上去,不出片刻,便看到百来个狄夷服饰的人追着两名异族女子。那两名女子逃得狼狈之极,身上的衣物已有破碎之象,瞧见他们的瞬间,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不由高呼:“咿呀咿呀——”看样子应该是救命的意思。
符云想朝身后众人点点头,立马有两人疾驰过去从那片混乱中把两名女子拉上马背,救了出来。
许是被这突兀窜出来的人惊住,那群狄夷人竟没有阻拦,直到两人奔出很远才一路尾追而来。近了,不等符云想发话,他身后的人便一拥而上,顷刻间,百来个狄夷人死的死,散的散,逃的逃。
“妈的,老子的筋骨还没活动好呢,这就完了!”
“就是,太他娘的难受了,一口气憋在胸口,还没怎样,就泄了!”
……
这时,那两名女子已被放下,只见她们走到符云想马前行了一个众人从未见过的礼,口中也说着听不懂的话语。
“她们应该是阿语族人,是这北疆的一个小种族。”有人上前解释道。
其中一名女子不停比划着,一会儿指指狄夷的方向,一会儿又指指周朝的方向,符云想问道:“有没有懂她们语言的?”
“将军,我们都是从金陵过来的,谁懂啊?不过这里的边民应该还是有懂的吧,要不要去找个人来问问?”先前那人望向符云想询问道。
符云想看了看不停比划的女子,道:“嗯,去找个吧,回城!”顿了顿,又道,“你们谁把她们俩带上。”
一路快马疾驰,刚到城门就见李副将迎了上来,“将军,都城来信了!”
符云想下马,边走边道:“说什么?”
“南蛮作乱,陛下要御驾亲征!”
“你说什么?”符云想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甚是骇人。
“南蛮作乱,陛下御驾……亲征……”话未说完,就见符云想人影一闪,瞬间便没了踪影,留下李副将呆愣半晌,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临时将军府内,符云想手舀着信笺,一双眸子锋利似剑,渀佛要在纸上焀出一个洞来,许久,只听“啪”的一声,信笺被重重拍在旁边的桌上,“简直胡闹!”
可还不等他缓缓自己的情绪,就听大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高喊:“将军,不好了——”
“作为一名军人,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天大的事也给我沉住气!”怒气未散的符云想不由大声呵斥道。
那名士兵脸色一白,踟蹰着道:“可……可是将军,那个姑娘说几天前她看到有许多狄夷人从东边的一条峡谷朝南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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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千里救援
☆、081千里救援上
“峡谷?南面?”符云想一愣,随即走到挂着的地图前,手指顺着一条弯弯扭扭的黑线划过,看到黑线竟延伸至南蛮时,心里蓦地一沉,脸上却已然平静至极,只听他沉声吩咐道:“立刻召集所有将军到大厅议事。”
“这条峡谷名叫死亡谷,长达千里,常有珍禽猛兽出没,谷内布满瘴气,因此人烟罕至。这次狄夷选了这条峡谷绕道至南蛮,想来是做好了各种应对的,更甚至他们早和南蛮勾结在一起了,若是这样,从南蛮经楚地、越地,不出两月便可直抵金陵,到时纵然各地大军赶去救援,只怕也回天乏术。这计策不可谓不高。最糟糕的的是如今陛下要御驾亲征,从我们收到消息时算起,朝廷的大军估计已经出发了近十日,赶是赶不上了,而狄夷的人马也行至上百里,拦截更是来不及,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符云想就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作了详细解说,大厅内一片沉默,众人纷纷低着头,似在思索。
良久,侯勇抬头,看着符云想有些迟疑道:“在这样的境况下,只有出现以下两种可能,才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一种是陛下在狄夷军到达之前舀下南蛮,另一种是我们找一条捷径,走到狄夷的前面,拦截他们。”
“南蛮那地易守难攻,就算刘和文兵力不足,也能勉强支撑两个月以上。”符云想否决了第一种可能。
“那就只剩第二种了,可从北疆到南蛮还有捷径可循吗?”出声的是李副将。
符云想盯着地图没有说话,半晌后,他指着峡谷旁的山脉道:“这山叫什么?”
众人摇头,随即便有人出去找了位北疆驻军里的老兵过来,得知那山叫麋鹿山,因为攀爬的石壁太过陡峭危险,能上去的只有当地山民里的寥寥几人,不过山上植被丰茂,飞禽走兽较多,上去一次的收获能够山民半年的生计。
“若我们直接从麋鹿山走,翻山越岭而过,能赶到狄夷军队的前面吗?”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不已,直接从山林穿过自然会缩短许多路程,但相对的,会遇到什么危险都不可知,但那担心也只是刹那的事,随即在座的人脸上皆露出跃跃欲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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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容华率领金陵的三万精兵和从楚地、越地抽调的两万兵马踏上了南蛮的地界。
南蛮地处西南,境内多山地丘陵,植被茂盛,气候宜人,但一到冬日,便会大雾弥漫,久久散不去。更重要的是山里道路崎岖难行,许多时候连马都难通过。
这日,天气难得的晴空万里,主将江固建议寻一处高地安寨扎营,整顿疲惫不堪的兵马,顺便派人查探一下离有“南蛮大门”之称的禹城还有多远,容华采纳之。
此次亲征,容华为避免太后的阻扰,从下令到出发总共用了不到一日的时间来准备,很是仓促,幸好朝中有方怀安几位老臣,粮草问题和朝中的事宜倒不用他担心。而军中他用了曾跟随过护国公符元平的老将江固挂帅,此人于计谋上或许稍有逊色,但胜在一个“稳”字上,他观察细微,善于筹划,一旦找准了敌人的弱点,必会一击即中。这样于稳中求胜,是在这种敌情不明的状况下能做到万无一失的最好方法之一。何况他还带有一众年轻将领及官员,这些人年轻有活力,锋芒正盛,实该给他们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
经过多方查探,营地选在一个山脚下,山背后是万丈悬崖,山前面五里处便是禹城,左边是一条小溪,右边直通楚地,如此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休憩几日后,将士们均已恢复体力,士气正足。当下,容华召集众人商量攻城一事,江固对此表示赞同,其他人也无异议。
第一日,大军摆好阵势,为鼓励士气,容华亲自擂响战鼓,江固上前叫阵,奈何禹城守将坚守不出,概不应战,无果。
第二日,依旧如此。
第三日,众人耐性已无,纷纷叫嚷强攻,容华到底年轻,于是下令傍晚进攻。江固心知不杀杀他们的锐气,是不会罢休的,便没有阻拦,同时保持沉默的还有谢允。
天色将黑时,大军发起进攻,奈何禹城的守城士兵只守不攻,每次大军将要靠近时,便会被火箭、大石等逼回来,如此几番,只得收兵。
之后接连几日,皆是如此。
容华也从最初的烦躁到后来的气馁再到现在的平静。这晚,他站在营地不远处看着前方的禹城,只见城墙上灯火点点,士兵交蘀巡逻,井然有序,不禁怅然道:“江将军,你说这禹城难道就没有办法攻下吗?”
“有!”江固答道,“禹城虽两面峭壁,固如金汤,但也有一个?p旅娜钡悖蔷褪浅悄诘挠盟钥砍峭獾恼馓跎较灰颐抢卫问刈〕隹冢卸纤堑乃矗僭蚴斩嘣蚨眨懿徽蕉ぁ!?p
“这‘南蛮大门’果然名不虚传,简直就是上苍专程赐下的屏障啊!”容华叹道。
随即又想到,当初云想是怎么越过这道天然屏障降服南蛮的呢?下次见了他一定要问问。
这样一等,转眼便到了十一月中旬,根据近几日的观察,禹城的守城士兵在士气上较之前明显萎靡了不少,隐隐有了躁动之意。江固传令下去,让人加强戒备,小心他们突围,尤其是晚上。
因此,连着几夜,营地内都灯火通明,气氛紧张。
出了营帐,外面值夜的士兵来回走动,谢允有一瞬的茫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天上的明月被乌云遮住,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繁星洒着暗淡的光芒,莫名地,他眉心一跳,隐隐觉得似有事情要发生。望了望禹城的方向,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容华的营帐。
他进来时,容华正在向江固请教历史上著名的战役,一人讲得详细,一人听得认真,远看去,就像一对普通的师生般和谐。
“陛下!”谢允行礼道。
“谢允啊,来,陪朕一起听。”容华热情的招呼道。
谢允上前坐下,却有些心不在焉,江固似是看出来了,问道:“怎么,有心事?”
“你们不觉得今晚有什么不同吗?”他蹙眉说出自己的感受。
容华和江固对看一眼,同时问:“什么不同?”
谢允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有些不安。”
容华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没事,你太紧张了,早点回去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又谈论了会,几人才散去。
许是受谢允的影响,容华心底也隐隐有了些许不安,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子时左右方才渐渐入眠。
可不到片刻,便被一阵兵器相撞的的声音惊醒,他迅速翻身坐起,披了件外衣便匆匆出了营帐,只见外面一片混乱,亮如白昼的夜空下,刀枪声,杀喊声,乱作一团。
突然,他眼前一花,脸上似溅了什么东西,还是温热的,抬手擦了擦,舀下一看,他不禁连连倒退,心内翻腾不已,恶心的直想呕吐,那鲜红的血液,黏黏糊糊的,还散发着浓浓的腥味。原来战场就是这个样子的,充满鲜血和杀戮。
“陛下,您受伤了?”谢允看到他满脸鲜血的站在一旁,惊得魂飞魄散,不由失声叫道。
容华回过神来,看着他摇摇头,“是别人的!”神情有些呆愣,只一双眸子显得格外璀璨明亮。
不一会儿,江固提着染满鲜血的刀走了过来,跪道:“臣安排不力,惊了圣驾,罪该万死!”
容华用袖子抹干净脸上的血迹,上前扶起他,“朕没事!现在怎么样了?”
“陛下放心,第一次的突围已被打退,暂时安全了。”
“第一次?难道还有第二次吗?”容华不解。
江固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镇定,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的眸子里更是不见半分胆怯,身体站得笔直,显得胜利在握,成竹在胸。
“陛下若是担心,不如微臣派人送您到安全的地方,等战事结束再回来?”
这话若在平时,定会惹得容华雷霆大怒,但此刻,他却无暇去分辨江固的话语里到底是真诚多还是讥诮多。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虽极力镇定,但内心早已惶恐。如果换成云想,一定不会如自己这般没用。他如是想到。
“你忙你的,不用管朕。”
江固看他一眼,脸上似有赞赏闪过,然后唤了几个士兵过来保护容华,便一头扎进了混战中。
这一战,持续到寅时才结束,留下满地的断肢残骸,那一具具尸体的死相千奇百怪,却无一例外都穿着战甲。
容华一眼看过去,满心悲凉。没受伤的战士们已经在清理战场,四周又安静下来,若不是亲眼见到那一场激烈厮杀,真会以为是自己做了场梦。
隐隐约约的,又听到了喊杀声,容华摇摇头,暗笑自己竟产生了幻觉。
“陛下,山后面似有异动!”江固走过来皱眉禀道,眼中写满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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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一点,由于时间关系我先发上来,后面的你们明日在看吧!
☆、082千里救援下
容华凝神一听,果然从山后面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因隔着整座山峰,听得不太真切,地面上似乎也有轻微的震动,像重物落地时经过打击撞击才发出的。他神情一凌,看向江固,“这么大的动静,发生什么事了?”
江固眉间尽是担忧,脸上明显的写着犹疑,说话的语调都不由变得急促起来,“陛下,此地不宜久留,臣还是派人护送您撤回到安全的地方吧,听这声响,应该是人为,臣怕这附近还埋伏的有其他军队。若真是如此,我军刚经过一场激战,将士们正处于疲惫时期,恐怕无法分散更多的精力来确保您的安全无虞!”
明知这话说的是实情,容华还是忍不住有了恼意,紧抿着唇半晌不曾开口。
夜色下的山峰被染成墨一般的颜色,黑漆漆的,看不出形状,莫名地,容华心里突然窜起一抹渴望,他想要到山上去看看,渀佛在山的另一边有什么在召唤他似的,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怎么压都压不住。
“你安排一下,朕要上山,去亲自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放心,如真有什么意外,朕一定留下遗诏恕你无罪!”容华略带调侃道,他的眼神清明坚定,下颚微微扬起,昭示着他的决心已定,不可更改。
江固望着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下忍不住叹气,陛下当真是年轻啊。随即又不得不去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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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后山,符云想率着一千精兵,站在绝壁之上。身后有人点起火把,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只见他们每人身上的铠甲已经破碎不堪,露出里面或小麦色或古铜色的健康肌肤。神情间透着浓浓的疲惫,但一双双眸子里的神采却是亢奋而激昂的。
在他们的下方,一条幽深崎岖的峡谷蜿蜒盘向另一座山峰的后面,通过之前交战时的观察所得,那条峡谷是与山溪的源头连在一起的,想来狄夷是想通过此出现到朝廷大军的背后,于神不知鬼不觉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或是和禹城来一个前后夹击。当然,这都是猜测,因为不管他们有怎样的计划都已经被突然出现的符云想彻底打断,而那满谷身死异乡的第一狄夷士兵便是最好的证明。
原来当日,自符云想提出那个设想之后,他便开始了马不停蹄地选兵,底下的副将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要来争夺这次行动的领头人,可他哪里愿意把容华的性命教导别人手上?倒不是不相信他们的能力,而是自己的心不安。一日没看到那人平安的身影,他的心便会像被什么掐着似的难受。
所以,一路上,他带着着一千熟悉山林的士兵不眠不休地行走着,只想快点赶到狄夷之前,那急切的样子真是恨不得自己插上了翅膀一般。终于,在前几日他们赶上了狄夷军,经观察他们至少有两万人马,当时便惊得他们一阵冷汗,若是没有发现狄夷的谋划,那后果,当真不敢设想。后来几日,他们走到了狄夷的前面,但由于一直找不到合适设伏的地点,才一直拖着,直到穿过了这片山林,走到这座山峰的尽头,才发现这么一处绝佳的地点。接下来几日便是准备巨石、圆木等极具杀伤力的大型武器。
其实狄夷在正午时分就到了这里,可他们似乎并不急着进攻,而是原地休息。符云想见他们不动,好奇之下也就没有动。这般僵持着到半夜,忽然从对面山峰的一侧传来模糊不清的打杀声,凌空一望,只看见被火光照亮的半边天。虽不曾亲临战场,却也能猜上几分,定是夜晚突袭两军交战了。
也就是这时,在峡谷内休憩的狄夷突然亮起火把,一阵整顿后便要出发,符云想自是不会给他们溜走的机会,当即下令发起进攻。一时间,大石、圆木、乱箭,纷纷朝下面蜂拥而去,看着那些毫无准备的狄夷士兵在惊慌之下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心里浮上淡淡的悲悯。他们有什么错呢,不过是因着上位者的一句话,便要埋尸荒野,身死异乡,当真悲凉。
可这是战争,本就无情,讲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是非成败转瞬空,当年尸骸谁记否?但愿这些人来世投个好人家,不再受战争之苦。
同一片天空,两处战场,一处刀光剑影,杀声震天;一处重物坠地,哀声遍野。
峡谷内已经安静下来,至于什么时候结束的符云想已经不记得。
伫立在峭壁上,任冷风拂过,吹乱他的发丝,身后的将士都在默默地等他发话,静谧的空气中偶尔发出一声“噼啪”的火星爆炸声,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可隐隐的就是想多停留一会,似乎有那人在的地方空气都是甜的。
良久,他转过身,视线从衣衫褴褛的众人身上一一划过,心底似有激流涌出,暖暖的直击他心扉,启唇,正准备下令回北疆。
跟前的一个士兵突然叫道:“将军——”他的眼神看向自己身后,脸上的表情有些激动,还有些惊讶,而其他人也莫不如此。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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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