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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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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马金枪传 作者:左更白起

    正文 第15节

    盗马金枪传 作者:左更白起

    第15节

    ☆、苏武庙

    话说耶律大石一见耶律休哥身受重伤,狂笑不止,当即领军逼近。耶律休哥伏在战马之上,不住喘息,手中却是紧紧握着三尖两刃烈焰刀!杨星一看不好,连忙拉着玉麒麟向土坡上退去,口中叫道:“哎呀,我说,你可别死啊!你要是死了,八哥非得扒了我的皮!”

    话音一落,耶律休哥在马上冷哼一声,强忍疼痛坐立在马上,摆好身形,骂道:“少说废话,我尚可一战!”说完,一抖马缰绳,剑眉倒立,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横,居高临下,停在土坡之上,身上斜插着十八支羽箭,却依旧一声断喝:“不怕死的向前一步,我耶律休哥定让他死的难看!”

    这一声威镇寰宇,再看辽军,还真的停住了脚步,无人再敢上前。耶律大石也是心中惊惧,暗道:此人果然无敌,重伤之下还能有如此气魄。

    他正在这思虑,就听身旁有人说道:“末将愿替大王收拾此獠!”

    耶律大石转头一瞧,正是自己的心腹之人,周兴祖,此人擅使鸡爪链子锤。

    周兴祖请命出战,耶律大石点头应允,前者便拎着链子锤直奔耶律休哥。

    杨星一见周兴祖趁人之危,欺负耶律休哥身受重伤,便气不打一处来,想要上前教训他,哪想自己还未动身,就见身旁的玉麒麟猛然一跃,顺势而下,正跳到周兴祖面前。玉麒麟身中数十箭,满心怒气,此时尽皆化为一声嘶吼,吓得周兴祖肝胆俱裂,在马上一歪,栽下身来,死了。

    耶律休哥一声冷哼,并未说话,鹰目一扫,审视着辽将,就像苍鹰蔑视燕雀一般。

    周兴祖被玉麒麟活活吓死,可心疼坏了他的弟弟,周兴嗣。他未得耶律大石允许,便打马出列,直取耶律休哥,手中链子紫金瓜向前一递,想砸死耶律休哥,那知后者把兵刃一扬,斩断链子,三尖两刃刀未停,直向下劈来,只听一声惨叫,周兴嗣被劈为两半!

    耶律大石嘴角抽搐不停,转眼间两名心腹大将尽皆送命,自己如何能忍。不过再看耶律休哥,虽然身中十八箭,依旧是勇猛难当,甚至不逊方才,自己还真是心中胆怯,想罢,只得叫部下安营扎寨,心道:耶律休哥,你身受重伤,我杀不了你,但你也别想逃!不出三天,你一定被我困死在两狼山!

    辽军安营扎寨,耶律休哥死守土坡,约过了半个时辰,再也坚持不住,摇摇晃晃便想要跌落下马,杨星见状连忙去扶,耶律休哥俯身下马,靠在玉麒麟身上,口吐鲜血。二人无奈,只得继续向土坡上走去,此时还是与辽军相距越远越好。走了十几步,就见面前有条小路,沿着小路走去,但见落叶凋零,寒虫倒挂,风鸣树吼,昏暗阴沉。

    二人止住脚步,抬眼一看,就见面前闪出一座多年失修的古庙,坍塌破败,金漆脱落,但尚能认清字迹,耶律休哥仔细辨认,上写三个大字:苏武庙。

    站在庙门前向内看,就见庙中苏武的神像还在那站着,只是泥金退了一大半。耶律休哥点点头,心道:当年苏武坚贞不屈,不惧怕匈奴人威逼利诱,牧羊于北海边,渴饮雪,饿吞毡,名标史册,为后人所敬仰,不愧为一代英雄!

    耶律休哥看罢,又向苏武庙四周打量,猛然见到庙旁有座残碑,高五尺。再去边上很仔细观瞧,碑上血迹斑驳,上面也有三个大字,写着:李陵碑。耶律休哥用袍袖弹去浮尘,看了看碑文:李陵与匈奴作战,最后战败降了。耶律休哥剑眉微皱,摇摇头,此等败类怎会还有人给他立碑?

    这时,身边的杨星突然发现了什么,叫道:“哎呀,这怎么还有把宝剑呢?”说完,转到李陵碑右侧,碑石上斜插着一把宝剑,杨星手握剑柄,用力一抽,火石飞溅,将其拔出握在手中摆弄。又道:“这剑上面还有字呢,你看?”说完,把剑递给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接过,上下打量,就见宝剑青锋三尺,寒光瑟瑟,背面刻着“令公杨”三个字。看罢不禁心中惊奇,转头看看苏武庙,又看看李陵碑,当即心中明了:传闻大宋令公杨继业被困两狼山,最后怒撞李陵碑而亡,想必是令公走投无路,也曾来到此处,看过苏武庙,又见到李陵碑,自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学苏武,莫仿李陵’,这正是:“庙是苏武庙,碑是李陵碑。令公身丧此,何日裹尸归?一代英雄,死于他乡异地!”

    耶律休哥将手中的宝剑还给杨星,道:“此处便是你父杨继业身死之地,这把落叶青锋剑也是他的遗物,既然被你发现,想必是老英雄在天有灵,留给你这个杨九郎的,你收好吧!”

    杨星闻言眼圈一红,跪在碑前,双手将剑举过头顶,三拜九叩。耶律休哥在一旁看着,说道:“你可在周围仔细找一找,或许还能找到令公的尸骨。”

    耶律休哥一句话提醒了杨星,这黑小子当即跳起来四处寻找,奈何找了半个时辰还是未见,连一根骨头都没有,何谈尸骨呢!

    杨星苦着一张脸,耶律休哥劝说道:“令公如此大人物,他的尸骨想必是被辽军夺去了,以后定有机会再寻回的,你不必伤感若此。

    杨星只得点点头,回身问道:“夜色已深,辽军想必不会攻上来了,你身受重伤,还是到庙里歇息吧,明早辽军攻上来,也一定是苦战!”

    耶律休哥点点头,二人牵着玉麒麟走进苏武庙,耶律休哥背靠苏武像,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杨星问道:“要不我帮你把你身上的箭拔下来吧?”

    “不行!我身中十八箭,若是此刻拔出,止不住血,我死的更快。”耶律休哥说罢把眼一闭,夜幕低垂,蝉鸣不止,此刻要做的事就是等候,等杨八郎赶回,能够再看他一眼,自己就是死了,也了无遗憾。

    杨星见状,只得拿着大铁铲,坐在庙门前,以防辽军来袭。

    ☆、铁铲神威

    清晨,冷月作隐,红日将升,鸟啼声清脆作响,东方泛起鱼肚白纹。

    耶律休哥只觉得周身疼痛难忍,箭伤愈发的严重起来,耳边就听有人在叫唤自己,便睁开二目去瞧,面前人是个黑小子,不是杨星还会是谁。便道:“何事?”

    杨星答道:“那个啥啊,我说天放亮了。我估摸着耶律大石这小子就快攻上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耶律休哥闻言也是愁眉紧锁,自己已如强弩之末,恐怕难以继续征战,这可如何是好?想了良久,对杨星道:“喂,你骑我的玉麒麟,回遂州城给宋军报信去吧。我是走不了了,也不能走八郎回来看不到我,会担忧的。我必须留在两狼山,你不用。”

    杨星自是不会答应,把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尖声道:“不行!我答应过八哥保护你的,不能丢下你不管啊!你现在已经身受重伤了,我再一个人逃回去,别说八哥不会放过我,我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耶律休哥一声冷笑,引起一阵咳嗽,咳出血来,忍痛道:“你保护我?你拿什么保护我?”

    杨星一愣,也不知如何作答。此刻,忽听苏武庙外喊杀声四起,定时辽军攻上来了,杨星看看耶律休哥,后者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面色平静,不起波澜,自己不禁急道:“哎呀我说这都什么时候啦,你还像个佛爷儿似的坐在这儿!”说完便伸手把耶律休哥拉起,又强行将其推上一字赖脚玉麒麟,手忙脚乱地朝苏武庙后院小门跑去。

    杨星牵着马,踹开小门,来到苏武庙背面,这里面前又是一道山梁,不过这道山梁上草木稀少,毫无可避之处。杨星咬牙跺脚直叫命运不济,却也想不出其他法子来,只得牵着玉麒麟,向山梁上跑去。

    再说辽军,冲进苏武庙之后不见耶律休哥踪影,连忙禀告耶律大石。耶律大石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连忙派兵搜素后山,不多时遍寻到了耶律休哥二人。

    辽军冲上土坡,赶上二人,将其围困,杨星把小眼睛一瞪,目中带火,转身对耶律休哥说道:“我说,你先在马上呆一会,看我去教训这帮狗娘养的!”

    说罢也不顾耶律休哥,手中紧握镔铁大铲径直冲进辽军中,辽军一愣,这黑小子怎么突然跑过来了,面色不善啊!一个辽兵就在惊奇之间,大铲已到近前,眼见就见面前一个宽大厚重的铁铲头,一声惊呼未起,便已被其一铲削落首级,身旁一人还未等反应过来,铁铲横扫而至,眨眼间便被腰斩为两段!

    此时辽军虽然惊骇不已,但毕竟训练有素,当即一齐围了上来,要打死杨星,为自己的袍泽兄弟报仇雪恨。杨星哪会怕这些人,一见众人围了上来,不禁咬牙道:“好啊,你们都上来才好呢,看我不一个一个把你们脑袋都扒拉下来的!”说完铁铲横在胸前,大战辽军。要问杨星为何对辽军如此仇恨呢?一来,宋辽两国交战多年,杨星家住雁门关一带,自小见惯了战争给边关百姓带来的苦难,心中自是恨死了挑起战事的辽人。二来,杨星的生父以及义父,皆是死于辽军之手,他可谓与辽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间又遇辽军耶律大石重伤耶律休哥,他更是心中愤愤难平。

    其实杨星自己是不太喜欢耶律休哥的,他是契丹人,还是辽军的高职统帅,自己向来是把这类人当做仇人看待的,不过自己的八哥杨延顺却和他情深义重,甚至和他相爱相知,犹如夫妻一般。自己当然难以理解,不过也不敢多言语。他心中只知道一件事:自己是杨九郎,杨延顺是自己的八哥,八哥对谁好,自己就对谁好,哪怕那人自己不喜欢。八哥要自己保护的人,自己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其周全!而今耶律休哥已然重伤在身,自己难有脸面去见八哥,此间定要替其报仇雪恨,用辽军的血,来洗刷自己的罪责!

    再来看杨星,手中铁铲纷飞,前伸一丈,后缩八尺,左抡半圈,右扫一片,每到一处必是鲜血飞溅,毙命多人。辽军一轮接着一轮地冲上前来,却皆是难以招架他的大铁铲,甚至根本难以近身。

    此时辽军中冲出一员大将,手拿反背独角铜人槊,此人名叫贺里度牙,双臂有千斤之力,乃是耶律大石手下的众多大将之一。就见此人虎目一瞪,怒喝一声:“小子!休得猖狂!拿命来!”说完手中大槊向下一砸,一招力劈华山,重达千钧!杨星见着,不敢大意,把镔铁大铲一横,口中叫道:“开!”耳间只听“当!”的一声巨响,贺里度牙虎口发麻,在马背上晃了三晃,不禁心中惊惧。再说杨星也不好受,他没有战马,站在地上接了这一招,本就吃亏,此时更是觉得双膝发软,不过好在还撑得住。

    贺里度牙见状,又是一招砸下,杨星手疾眼快,向外一侧身,躲过一招,紧接着把铁铲一扬,自下而上,将贺里度牙头上的乌金盔打落。后者一身冷汗,心道这一铲好悬没要了自己的命!惊慌之间不想杨星竟绕到了自己马后,就听他一声大喝:“拍蒜瓣!”

    贺里度牙心中不明,转身看去,就见一个硕大的铲头已经来到面前,“啪”的一声,正拍在脸上。好家伙,这一下,直接把贺里度牙的脑袋拍进胸腔,当即不活了。尸体落下马来,杨星鼻子一拧,叫道:“嘿嘿,拍死你算便宜你了!”紧接着一脚踩下,又把他脑袋挤出来了,一铲下去,贺里度牙的脑袋骨碌骨碌正滚到了玉麒麟的马脚之下。

    耶律休哥看罢,不住点头,杨星果然不容小觑。

    另一边,辽军一阵躁动,又冲出一员大将,此人姓段名洪字开方,手使锯齿飞镰合扇板门刀。这口大刀,大的出奇,刀身如同一扇小栅栏门般,刀头带齿,犹如怪兽巨口。

    段开方到了近前也不言语,搂刀便剁,气势威猛。杨星见状提铲迎战,二人交手十回合,就听杨星双腿蓄力跳起三尺来高,一声怪叫,“糊脸蛋!”又是“啪”的一声,拍在了段开方右脸之上。再看段开方,脑袋都飞起来了,可见这一招杨星用力之猛。

    段开方身死不提,杨星将他的人头捡回,摆在贺里度牙的头颅一旁,自己连胜两局,心中不禁豪气冲天!

    ☆、浴血两狼山

    话说两狼山上杨星连毙辽军辽两员大将,甚是勇猛无敌。耶律休哥在马上欠身道:“小心行事,耶律大石手下战将如云,不可大意!”

    杨星点点头,刚要开口,就见辽军阵营又有两员将军一齐杀出,耶律休哥不禁眉头一皱,道:“左边那人手拿亮银钉钉狼牙棒,名叫求斯利,色目人。右边那人手使三亭镔铁狼牙棒,名叫金乌突。二人也算是武艺超群,小心为上!”

    杨星提起大铲,叉着腰,看着面前二人,一脸不屑,那二人也是未把他放在眼里,手中狼牙棒一齐探出,直奔杨星而来。杨星大铲一横,挡住两只狼牙棒,双臂发力,将其挡开。三人交战一处,别看杨星没有战马,却是丝毫不落下风,大铲扫过,呼呼作响。而两只狼牙棒却也不容小觑,招招凶狠异常,一个不小心便会惨死棒下。

    耶律休哥在一旁不禁手心发汗,若是杨星战死,自己心中自是难以释怀,毕竟他也是为了救出自己。他正在这儿想着,战场上已有变故,就听见杨星一声大喝:“搓脚盖!”耶律休哥一愣,这是何意?再往战场上看去,就见杨星再次蹦起,手中铁铲一伸,直奔求斯利脖颈而来,这一招快不可挡,求斯利一声呜咽,首级被铁铲削下。杨星一压铁铲尾,铲头高抬,那颗首级正向自己飞来,耶律休哥手中马鞭一抽,将首级打落,滚到马蹄前。

    金乌突一见求斯利惨死,吓得啊呀一声怪叫,打马便往回跑。杨星又怎会放过他,大铁铲一驻地,借势跳出三丈,拔铲一拍,打在金乌突战马的屁股上,直接将战马打得瘫倒在地。战马一倒,金乌突下盘不稳,直栽在辽兵跟前,杨星跟上,手起铲落,又将一颗头颅拿在手中,回身一掷,丢在玉麒麟马前。

    杨星于辽兵跟前将金乌突打死,好不威风。辽军惊惧,无人敢上前抢回尸体。杨星一声怒喝:“还有谁!”

    话音一落,又几员战将出列,与其打斗一处。两个时辰过后,天依旧阴沉无光,杨星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拿大铲的双手甚至累的开始哆嗦,只觉得头晕目眩。再看玉麒麟脚下,赫然摆放着十四颗血淋淋的头颅。杨星一连斩杀辽军十四员大将,而此时,辽军阵营仍有辽将冲出。

    来将三人,就见这三人打扮威武非常,将精疲力竭的杨星团团围住。耶律休哥抬眼一看,心道不好,这三人乃是耶律大石手下最为骁勇的战将。头一人,名叫于台山,擅使金攥提卢枪;第二个是于台水,擅使金锋六合枪;老三于台道,擅使金冠莲花枪。兄弟三人金枪如龙,怕是自己也难敌其合击。刚想叫回杨星,哪想四人已交战在一处。

    杨星一和此三人交手,便心中明了,此三人绝不是方才那些酒囊饭袋能比,三杆金枪快如电,亮如灯,好不骇人!才几个回合,自己便已落下风。

    就见于台山手中金攥提卢枪分心便刺,杨星急忙闪躲,慢了一步,被枪头划破胸前衣襟,带起一块皮肉,鲜血淌下,疼的杨星脑袋一晃,铁铲横扫落空。紧接着于台水金锋六合枪自上而下扎来,吓得杨星后跳三尺,倒在地上。这还不算完,金锋六合枪连刺三招,杨星只得抱住铁铲在地上翻滚躲避。好容易躲过一劫,哪想自己还未立定身形,身后又是风声一紧,于台道的金冠莲花枪直奔后心扎来。杨星把牙一咬,一声低吼,转身挥铲来挡。“当!”的一声,金枪正刺在铁铲之上,枪锋未损,铁铲倒是被其划出一道四寸的痕迹。

    在此之时,于台山于台水二人挺□□来,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正刺中杨星左右两肋,疼的他一声怒吼震天,口中涌出鲜血不断。二人抽枪再刺,于台道金枪也已到面门,杨星只得把头一歪,躲过一枪,却又被两枪【刺】中大腿,鲜血如注,流淌出来。

    耶律休哥看得心疼,便想拍马来助杨星,哪知自己刚一动身,便是浑身疼痛难忍,根本无法作战。再看战场之上,杨星被三人轮番攻击,身上已是枪伤无数,饶是如此,他还是紧咬牙关,拼命反抗!就在辽军都以为三枪大将这个无敌的杨星快要打死之时,哪想杨星突然大发神威,纵使浑身尽是枪伤,仍是拎起铁铲大开大阖。

    就见杨星觑得时机,一铲拍在于台山战马头颅之上,这一下生生将战马拍死,于台山心道不好,急忙抽身弃马,才没被战马压在身下,可是还是难逃一死。只见杨星紧紧跟上,大铲一拍,用尽浑身气力,于台山手中金枪来挡,却被其连枪带人一齐拍在铲下。于台水见大哥遇难,怎会善罢甘休,手中金枪一抖,斜刺下来,杨星转身过来,金枪【刺】中身躯,他却一把将枪握住,于台水金枪难以收回,慌乱之间杨星左手提铲,横扫而过,将于台水腰斩于马上。

    再说于台道,眼见二位兄长死在面前,岂能不悲痛。就听他一声悲呼,挺枪【刺】来,悲痛之余枪法略有破绽,杨星看在眼里,便是口中鲜血直流也要哈哈大笑。金枪来到近前,他双手抬铲,挡住一枪之后一招秋风扫败叶,横斩于台道战马马腿。眨眼间战马失蹄,摔倒在地,将于台道压在马下,难以动弹。

    杨星拔出金锋六合枪,用尽力气刺向于台道。可怜辽军于台道,最后竟死在自己二哥于台水的金枪之下。

    再看杨星,浑身是血,身重枪伤二十余处,却又踉跄着割下于氏兄弟三人的首级,摆放在玉麒麟之前。

    杨星将大铲插入地下一尺,依靠在铁铲之上,看着耶律休哥,道:“我答应八哥要护你周全,却还是让你身受一十八箭,如今我斩杀辽军十八将,算是算是为你报仇了。想必八哥,也不会责怪与我了。”

    ☆、耶律大石

    话说耶律休哥看着身受重伤的杨星,浅笑一下,道:“杨星,你错了,你才杀了十七人而已,还差一颗人头。”说完,耶律休哥马鞭向前一指,“你看,耶律大石还活着呢。”

    杨星闻言回身去看,便见辽军中走出一员大将,这员大将端的是与众不同,一双褐目,两道重眉,面黄耳圆,三寸胡须。金甲银叶铠披肩而挂,亮银如意盔头顶端正,罕皮宝靴足下蹬紧,一杆方天亮银戟手中握拿,正是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重眉紧蹙,心中甚是气愤,他本以为耶律休哥已是强弩之末,今日必死于此。但是又念及毕竟自己二人同殿称臣多年,若是传出耶律休哥死于自己之手,恐怕以后会有很多麻烦,便想叫手下人去结果了他性命。哪成想中间冒出了黑小子杨星,一连斩杀自己十七将,这怎能让自己忍受,当即拍马从后军赶到阵前,把手中的兵刃一横,怒斥道:“谁人如此大胆,敢杀本王的战将!”

    杨星一看耶律大石,顿时血气上涌,心道若不是这小子突然出现,自己也不必和八哥分开了,耶律休哥也不用身受十八箭,自己更不用如此这般的拼了老命了。看来一切的罪过都在他一个人身上,结果了他的性命不但是给耶律休哥报仇,也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想罢,竟觉得浑身有力,气沉丹田,答道:“就是爷爷我杀的人,孙子你敢有何说法?”

    耶律大石怒目而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星听见问他叫什么,一时间竟然诗意大起,倚靠在自己的大铁铲上,摇头晃脑,做起诗来。就听他口中念道:“嘿嘿!”

    “古往今来英雄多,让我替你说一说。

    常山赵云保幼主,蜀汉关公护皇嫂。

    大唐薛礼救圣主,大宋太组送京娘。

    这些英雄都不算,谁不怕我拍蒜瓣!

    要问我是哪一个?你爷爷杨星杨九郎!”

    耶律大石听罢骂道:“杨星小儿,你真是不要脸!这些英雄岂是你能比肩的?还说什么谁不怕你拍蒜瓣?我呸!你凭什么这么狂?”

    杨星把头一低,又回头看看耶律休哥,问道:“我说,你和我八哥到底什么关系?”

    耶律休哥闻言一愣,心道怎么突然又扯到自己和八郎身上了,便道:“我和他我爱着他,他也爱我!”本还想只说什么情意深重之类的话,但转念一想今日能否活下去都还未知,还顾及那些没用的世俗说法何来?便如此直截了当回答杨星。

    杨星点点头,道:“这样的话,我死也值了。”

    耶律休哥又是一愣,不知他所言为何。就见杨星转身面对耶律大石,又是一副爷爷看孙子的表情,大笑道:“要问爷爷为啥狂?耶律休哥爱八郎!”说完猛然抽出大铁铲,向前一窜两丈,手中铁铲抡圆了直奔耶律大石袭来。

    再说耶律大石,一听杨星之话,好悬没从马上栽下来。以前就听说大于越和大常衮两人之间有些情义,没想到今天这黑小子倒是一点不含蓄,直接把这事喊出来了。不过此时也无暇再做他想,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条镔铁大铲,连忙提起方天亮银戟来扛。就听“当”的一声,两件兵刃相接,震得耶律大石双臂发麻,虎口发痛。

    “哎呦,这小子还真有些力气!”耶律大石话音刚落,就见杨星再次袭来,还伴随着一声怪叫:“拍蒜瓣!”

    耶律大石一听,啊哈,这就是拍蒜瓣啊?手中兵刃一横,又接下一招。杨星怎能善罢甘休,铁铲回收,前伸一丈,叫道:“搓脚盖!”耶律大石听罢,心说这都什么招式,还搓脚盖?这一铲下来脑袋都得搓下来。连忙向后一仰,紧贴在马背之上,躲过一招。等他再坐起来时,就听杨星又一招来了,“糊脸蛋!”

    耶律大石来不及多想,把身子一低,伏在马上,躲了过去。

    杨星拼尽力气使出的四招,两招被耶律大石扛下,又躲过去了两招,此时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再看耶律大石,一见杨星黔驴技穷,不禁冷哼一声,挥戟来战杨星。若是让杨星吃饱喝足,二人单打独斗,他还是能与耶律大石战得几十回合的,不过此时他已近油尽灯枯,又如何能是耶律大石的对手呢?

    就见耶律大石手中的大戟纷飞如雪,招招夺命,杨星只有挨打的份,全无还手之力。耶律休哥在马上咬碎钢牙,手中三尖两刃烈焰刀对准耶律大石掷出,后者正一心与杨星打斗,加之耶律休哥瞄的精准,这一刀正刺其左肩,划破一条两寸的豁口。

    耶律大石登时便是一痛,手中双耳方天亮银戟慢了下来,杨星得以喘息。再看耶律大石,气的嘴角一抽,杀心大起,便在此时,忽闻后军有动静传来。转身看去,就见一队人马快步奔来,为首一人头戴亮银战盔,身穿银装素甲,座下宝马腾霜白,掌中一杆画戟方天。

    待此人来到近前,众人一看,不禁惊愕,不是别人,正是‘断戟郎’阿里铁牙!

    话说阿里铁牙来到近前,打量片刻,看到耶律休哥浑身中箭不禁身躯一阵,却也没再表现出什么,只是扭头对耶律大石道:“恭贺北院大王立此大功,敢重伤大于越,看来太后和韩元帅定会对你大加赞赏啊!”

    耶律大石此时无暇去听阿里铁牙的话外音,只想一心除掉杨星,便道:“铁牙大人,快助我一臂之力!除掉这个杀我十七员大将的黑小子!”

    阿里铁牙一听,心道有趣,这个眼前的黑小子竟如此威猛,果然,于越大人身边总会有能人陪伴。不过为何不见八哥啊?此时,耶律大石再次催促道:“铁牙大人,快快助我!”

    阿里铁牙冷笑一声,放下铁戟,自马鞍前取下射雕宝弓,拉弓搭箭,对准杨星。耶律大石看罢不禁心中惊喜,耶律休哥却是冷冷看着,未发一言。

    ☆、笑里藏刀

    众人就听“嗖”的一声,弓响如雷,再抬眼瞧去,竟见耶律大石中箭受伤。众人惊慌之间,就听见阿里铁牙笑道:“大王,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喝,原来这个道理你不懂啊?萧太后叫你我寻找于越大人的下落,如今被你先找到了,我岂不是功劳全无?”

    耶律大石一愣,忍痛道:“铁牙大人,我乃是堂堂的北院大王,怎会和你抢功?你若喜欢,耶律休哥让与你罢了!”

    阿里铁牙摇摇头,道:“你还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啊。”

    “那你想要什么?”耶律大石急忙问道。

    阿里铁牙:“我要的是北院大王。”

    “要我?呵呵,你是想要我北院大王这个位置吧?哼,若是别个,或许你还能要去,可这个北院大王,你怎么要啊?”耶律大石笑道。

    阿里铁牙:“你死了我不就可以做北院大王了?”

    “你?”耶律大石倒是没想到阿里铁牙会如此直接说出这番话来,便道:“铁牙大人,你敢杀我?你敢杀北院大王?”

    阿里铁牙:“我是不敢。不过,若是北院大王死于敌将之手,还是说得过去的!”

    话音刚落,耶律大石脸色一变,盯着阿里铁牙道:“你是何意?”

    阿里铁牙并未作答,只是望向杨星。杨星早已注意到了战场上的变化,听完二人所谈之话,又见阿里铁牙望向自己,当即心中明了。就见他憋足了气力,猛然跳起,手中镔铁大铲一举,大喝一声:“拍蒜瓣!”

    耶律大石连忙横戟来挡,哪知此间阿里铁牙突然发难,三支雕翎羽箭一齐射来,正中耶律大石软肋。痛的耶律大石大叫一声,一时间难以发力,又怎能再挡住杨星蓄力一击。就听“啪”的一声,戟断杆折,耶律大石被杨星拍死在马上,身子一歪,落下马来,死在杨星脚下。

    杨星手起铲落,耶律大石尸首异处。耶律休哥仍旧是冷冷看着,未发一言。

    此间,就见阿里铁牙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抱拳道:“于越大人,您怎么身受如此重伤?快随我回大辽疗伤吧?”

    耶律休哥摇摇头,还是没说话。

    阿里铁牙继续问道:“于越大人,不知常衮大人去何处了?”

    耶律休哥:“你八哥,他回来了。”

    话音一落,阿里铁牙就听见后军一阵骚乱,连忙上马仔细观瞧。就见一人从两狼山北面闪出,一直冲进辽军,所到之处,全无一合之将,一路杀来,畅通无阻。

    待其来到近前,就见此人头戴九龙盘珠冠,身穿大叶金锁连环甲,脚踏虎皮圈金靴,肩搭鎏金凤翅袍,腰悬秋水雁翎刀,掌中一杆龙头皂金枪,座下战马如同乌龙滚云!再向脸上看,面净齿白,朗目剑眉,硬气如刀,飒爽逼人。正是天波杨府的义子八郎,姓杨名平字延顺,盗马金枪的杨八郎!

    话说杨延顺自马跳辽城之后,一路向两狼山奔来,赶了一夜,待其来到两狼山下时,寻不到耶律休哥和杨星,心中甚是焦急。抬头一看,就见山上辽军遍布,有打斗的情形,心道定是耶律休哥二人与辽军交战。连忙催马提枪,从辽军外围杀进内来。等他来到了近前,就见杨星坐在地上,浑身鲜血如注,生死不明。再向上看,不禁心如刀绞,就见耶律休哥立于玉麒麟上,身中箭矢,嘴角带血,满目哀凉凄楚望着自己。痛的他啊呀一声大叫,见面前还有一员辽将,不容分说,挺枪便刺。

    面前那人自是挥舞兵刃来挡,二人交手。几个回合之后,那人突然大叫一声:“八哥!真的是你!我是铁牙啊!”

    杨延顺闻言一顿,手中金枪连忙一闪,自那人颈边而过,收枪在手,仔细打量,果真是阿里铁牙!惊道:“贤弟,果真是你?”

    阿里铁牙自是翻身下马行礼,杨延顺也不和他客套,连忙下马来到耶律休哥马前,双目噙泪,哽咽道:“铁筝,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我绝绕不了他!”

    耶律休哥被杨延顺扶下马来,靠在他身上,轻声道:“没事了,你回来就好。”说完便把经过讲述一遍,又对杨延顺道:“若不是杨星,恐怕你只能见到我的尸首了。”

    杨延顺听罢心中酸楚难耐,看着玉麒麟脚下的十七颗人头,大步来到杨星面前,一把抱住道:“杨九弟,八哥谢过你了!”

    杨星一见八郎,心中甚是欢悦,道:“八哥你终于叫我一声九弟了。是不是就是承认我,是是杨九郎了?”

    “是!你就是杨九郎!”杨延顺扯下战袍替杨星包扎伤口,一边说道:“九弟,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八哥吧,八哥带你回去疗伤!”

    杨延顺牵来一匹战马,正是耶律大石的坐骑,云雷吞甲兽。将杨星扶上战马,转身来到耶律休哥面前,道:“铁筝,你再坚持一下,等我们回到遂州,养好伤,再不理战事!”

    说罢,三人尽皆上了战马,杨延顺深知耶律休哥与杨星二人重伤在身,不能耽搁,便在马上把金枪一抖,道:“铁牙贤弟,实不相瞒,我此次去辽宫盗马金枪,还偷了萧太后的雌龙发。现在耶律休哥和九弟身受重伤,我要带他们回大宋疗伤,你若拦我,你我兄弟二人今日便在此一战!我若败了,自会束手就擒,但愿你看在多年的情义上,及时救治他二人。”

    阿里铁牙闻言连忙跪倒,手扶杨延顺的金枪,道:“铁牙怎敢阻拦八哥,还望八哥好生照料于越大人!”

    说完,阿里铁牙起身立于一侧,让开一条道路,身后的辽军怎敢不从。一来耶律大石战死,现在除了杨延顺和耶律休哥外,就是阿里铁牙职位最大,谁敢不听他的。二来,若是真要阻拦,谁又拦得住呢?辽军自是也闪开一条道路。

    杨延顺点点头,牵着三人战马的缰绳,一路狂飙,直奔遂州城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两狼山后。阿里铁牙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有副官在身旁问道:“铁牙大人,他们已经走远了,不知我们现在作何打算啊?”

    阿里铁牙走到耶律大石尸体旁,捡起耶律大石的首级,道:“拿他的人头,回去和萧太后请功!太后此次派我出来,就是要看看谁敢动大于越,没想到北院大王还真是不知好歹,触到了萧太后的逆鳞!”

    说罢,阿里铁牙带着本队人马回归上京城,并留下些将官率领北院大王的兵马继续驻守两狼山,等待韩元帅的调遣不提。

    ☆、枪挑金环

    话说杨延顺三人快马加鞭来到遂州城前一处高坡,此时已近正午,遂州城下辽兵依旧围城,水泄不通。就在杨延顺发愁如何冲进城中之时,但见左手边林后突然闪出无数兵将,这真是一群精兵猛将,一路杀进辽营,势不可挡。

    杨延顺心中不解,这又是哪里来的人马?看兵卒的穿着打扮,是宋朝的兵将,但不知道谁是?

    此时韩昌也已调兵遣将来战这队宋军,就见他亲自披挂上阵,手拿三股托天叉,冲在最前。宋军中也冲出一员先锋大将,迎战韩昌。杨延顺在马上仔细观瞧,就见那是一员女将,红衣红裤绣花鞋,弯眉大眼双眼皮,面色洁净,一口白牙如雪,手中拿着茶杯粗细的烟火棍。杨延顺不看还好,一看此人不禁惊道:“啊呀,怎会是她!”

    耶律休哥在旁一听,问道:“八郎,这个女子是谁?”

    杨延顺没有作答,硬眉一皱,抬头去看宋军帅旗。就见帅旗上书着一个烫金大字“佘!”

    “铁筝,我娘来了!”

    再说战场之上,韩昌韩延寿把手中托天叉一举,问道:“姑娘,你是何人?我看你年纪轻轻,貌美如花,快快回去找个婆家罢了,何必来此战场!”

    那女将一听,气沉丹田,朗声道:“你告诉我你是谁?”

    韩昌一听,气乐了,心道这天下还有人不知道我是谁的?便笑道:“我乃是大辽国的扫南灭宋兵马大元帅,韩昌韩延寿是也!”

    话音一落,就听对面讲道:“哦,你就是韩昌啊!要问姑奶奶是谁,你先坐稳了!”

    韩昌不解,问道:“干什么?”“免得姑奶奶大名一报,把你小子吓得栽下马去!”“放屁!快说你是谁?”“姑奶奶我本是天波杨府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里里外外烧火的丫头杨排风!你小子胆大包天,敢来犯我大宋边境,我劝你快快下马投降,免得姑奶奶我一生气,把你连人带马烧成灰、磨成粉、擀成面、冲水喝!”

    韩昌闻言大怒,骂道:“呔!我本念你是个女子,不想杀你,但你不听良言,蹬鼻子上脸,该着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拿命来!”说完抬叉便刺。

    再看杨排风,不慌不乱,手中烟火棍一擎,拦下一叉,稳稳当当,毫无破绽。韩昌收叉再刺,直奔她左肋扎来。杨排风手中烟火棍向外一拨,又一回合。韩昌心道:这天波杨府真是人才济济,一个小小的烧火丫头都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这脸面往哪搁!想罢心中更是怒气冲天,手中钢叉抖动,招招毙命!

    话说这杨排风,本是杨府的老管家杨洪捡回的一个孤儿,后来收留在杨府做了个烧火丫头。但是她这个丫头不老实,天性顽皮,喜好舞枪弄棍,经常和府里的家丁打仗。后来六郎杨延昭得知此事,便教她习武,给她弄个烟火大棍做兵刃。

    这次边关告急,铁鞭王呼延赞回京搬兵,找不到能领兵打仗的大将,只好再请杨家将,只不过这次请来的是杨门女将。杨府男儿战死,但女眷亦是个个忠心,佘老太君挂二路元帅,亲征边关,来遂州城救八王千岁。但是没有先锋官,杨排风得知此事便主动请缨,做了全军先锋,此间来到遂州城下正遇韩昌。

    杨排风手拿烟火棍左支右挡,越打越怕,心道这韩昌果然是个能人,不是我能抗衡的,可如今骑虎难下,稍有破绽都会惨死叉下,这可如何是好?

    而宋军帅旗之下立着一人,正紧紧注视战场上的打斗。就见此人头戴帅字凤翅金盔,身披九吞八乍黄金甲,腰横金玉带,足蹬熟铜宝靴,座下一匹虎头驹,鸟翅环得胜钩上悬着一口八宝转环钩搂刀,不是别人,正是令公杨继业的结发之妻,太君佘赛花!

    佘太君面目严肃,稳重深沉,眼见杨排风渐落下风,恐她有失,连忙对左右说道:“排风力有不逮,谁人快去换她下来!”

    话音刚落,有人应和道:“我去!”说完那人打马冲出,佘太君一看,心中更是担忧,身旁的寡妇太太们也更是着急,为什么呢?因为冲出去的那人正是杨府唯一的长孙,六郎杨延昭的儿子,杨宗保!

    这边韩昌正抖钢叉来刺杨排风,忽然从一旁斜刺来一支亮银梅花枪,吓得他身子一歪,好悬没掉下马去。

    韩昌收叉勒马,仔细观瞧,就见面前人是个娃娃:粉脸膛,细眉美目,高鼻梁,菱角口,两耳有轮,头带素缨盔,身披银叶甲。座下骑着一匹白马,马的脑门上有一撮红毛,叫千里银河一点红,手中一杆亮银梅花枪,不次于玉面哪吨。这娃娃不但长得好,眼角眉梢还带杀气。

    韩昌被此人相貌打动,压下火来,笑问道:“小将军,你是谁家之后啊?”“我家祖籍山西火塘寨,后搬到京城天波杨府,爷爷火山王、金刀令公杨继业,祖母无佞侯余太君,父亲当朝郡马杨景杨延昭,我娘乃是柴郡主,再往下间,便是你家大少爷杨宗保!”

    韩昌一听,杨延昭的儿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有他爹的风采!又说道:“我和你爹也算是相识多年,你该叫我一声大伯啊!”

    杨宗保一声怒斥:“放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做我大伯?看枪!”说完手中银枪一抖,直奔韩昌面门而来。

    韩昌又怎会怕他,脑袋一歪,躲了过去,笑骂道:“小将军,你如此不懂礼数,张口骂人,不怕你爹爹怪罪?”

    “杀了你我爹才开心呢!”杨宗保挺枪再刺,韩昌挥叉挡开,又道:“哦对了,听闻你爹爹死在云南了?可有此事?”

    此时天波杨府的人还不知杨六郎没死,韩昌一提杨六郎,杨宗保怎能不心痛?他年少气盛,登时怒目圆瞪,恨不得一枪扎死韩昌,但他怎能打得过韩昌呢?十几个回合下来,韩昌无心恋战,钢叉压住梅花枪,问道:“小将军,你爹爹已经死了,你还为大宋卖什么命?不如归顺我大辽,做我儿子如何?”

    韩昌是真的喜欢杨宗保,长得漂亮,武艺还不错,想到自己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没个孩子,便想收他为义子,不过话说的有点难听了。杨宗保一听此言,气的目眦欲裂,梅花枪一抖,扎了三枪,快如闪电,颇有杨六郎的风范。韩昌一见这招,登时吓得一身冷汗,当年在幽州城下,杨六郎就用这招挑破自己左耳金环,从此便把金环带在右耳。如今杨宗保也使出这招,如何不叫自己害怕!

    他越怕就越倒霉,慌乱之间,不但没躲过去,反而自己撞到枪尖上了。只听“呛嘟”一声,亮银梅花枪穿破右耳金环,扯下一块皮肉,疼的韩昌大叫一声,双目充血,手中钢叉再不留情,直奔杨宗保软肋刺来。这一下势不可挡,杨宗保根本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惨死叉下,突然金光一闪,一杆龙头皂金枪【刺】在钢叉之上,韩昌只觉得钢叉一歪,刺偏了。定睛一看,杨宗保身旁多了一个人,不禁气道:“你是啊呀!你是杨八郎!”

    ☆、韩延寿撤军

    话说韩昌韩延寿被杨宗保一枪穿破右耳金环,气急败坏之下杀心一起,本欲将其挑于马下,哪知被人用金枪一档,仔细观瞧那人,竟是大常衮杨八郎,不禁怒从心来,道:“常衮大人,你为何突然现身?我师弟为何不在你身旁?”

    面对韩昌的质问,杨延顺自知理亏,便道:“韩元帅,今日我来,只是不想你欺负小辈。宗保是我侄子,你若是想杀他,我绝对不答应!”

    话音一落,杨宗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老叔,你没死啊?韩昌这小子欺负咱老杨家没人,还要让我认贼作父!”

    杨延顺宽慰道:“宗保莫怕,你先闪到一旁,为我观敌瞭阵!”说完横枪立马,拉好阵势,便要开打,杨宗保自是让到一旁不提。

    再说韩昌,眉头一皱,道:“常衮大人,你我原来是敌人,打也就打了。不过现如今你我同殿称臣,又怎好在阵前打斗呢?”

    杨延顺:“呵呵,我本就不愿做你大辽常衮,客套何来?再说,你也想报当年的削盔之仇吧?”

    他一提当年幽州城下的事情,正触到韩昌的痛楚,韩昌如何不怒,当即答道:“既然常衮大人有心与我一战,休怪韩某不客气了!”说罢手中钢叉晃三晃,直奔杨延顺前心扎来。杨延顺自不会坐以待毙,就见他把龙头皂金枪一甩,也奔韩昌刺来,二人打一照面,圈马再战。

    一边打斗着,韩昌一边问道:“常衮大人,你不是擅使大刀吗?为何又换成金枪了?”

    杨延顺答道:“韩元帅,咱们习武之人,自然是十八般兵刃尽皆涉猎了!实不相瞒,我这枪法可比刀法更加了得。别忘了,我可是杨家将!”

    此话一出,韩昌还真有些胆怵。要知道,杨八郎的刀法已经堪称天下无双,若是他的金枪比大刀还厉害,那自己恐怕还真非其敌手。韩昌向来小心谨慎,这是为帅者的优点,但若是亲上战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了。杨延顺便是深知他这一点,才唬住了韩昌。事实上,杨延顺明知自己的金枪不如大刀厉害,他虽然也是杨家将,但从未练过杨家枪法,自己的造诣也都在刀法上。若是面对其他人,自己还不会怕,可是面对韩昌此等能人,恐怕自己的枪法早晚都会露出破绽,故而先放出狠话唬住韩昌。

    二人交战五十余回合,杨延顺枪法渐有不足,韩昌也似乎瞧出些端倪。二人又战十余回合,韩昌大笑道:“常衮大人的枪法比起你六哥杨延昭,似乎还有些不足啊!”

    杨延顺心道不好,连忙急中生智,长【枪】虚晃一招,猛然向韩昌身后望去,口中喊道:“六哥,刺他后心!”

    韩昌一听,心中生疑,本欲不信,但又听到身后确有马蹄声响。他不敢大意,连忙收叉回防,觑得时机回身观瞧,不禁悲从心来,手中钢叉一顿,急道:“师弟,你怎会伤成这样?谁敢冒犯你,师哥我劈了他!”

    原来耶律休哥见杨八郎与师哥韩昌打斗在一处,心中担忧,他知道杨延顺并不善使金枪,在师哥面前恐有危险。同时也怕师哥疏忽,被八郎伤到,故而催马来到战场,见到师哥,答道:“伤我之人已经死了,多谢师哥关心。”说话间,嘴角还有鲜血留下。

    韩昌一见,心中有气,钢叉猛然向杨延顺砸来,骂道:“你是如何照顾我师弟的,怎能让他身受重伤!”

    杨延顺心中有愧,只用金枪轻轻一挡,被韩昌震得后退几步,座下抱月乌夹寨一阵低吼。

    “师弟,快随我回辽国养伤!”韩昌道。

    耶律休哥摇摇头,打马来到杨延顺身旁,没有再说什么。韩昌与他同门多年,自然了解他的性格秉性,见此情景只得一声重叹,还要说些什么,却忽闻身后喊杀声不断,原来是遂州城内的宋军冲杀出来了。

    铁鞭王呼延赞请来二路元帅佘太君前来解围,在城下与韩昌打斗,遂州城内早就有人禀报八王千岁和双王呼延佩显了。众人大喜,连忙点将出兵,与援军里应外合。

    遂州城门一开,花刀太岁岳胜一马当先,手提青龙偃月刀,座下赤兔嘶风马,犹如关公在世!左右两边分别是孟良焦赞,拿着车轮板斧和双枪。三人带着一万宋军杀进辽营,直奔韩昌而来。

    再说太君佘赛花,虽说不知战场上生了什么变故,但一见城内宋军冲出,当即下令全军出动,带领着杨门女将一起杀来。韩昌一见大事不好,心道一个杨八郎我尚且可以一战,若是宋将全都拼杀上来,恐有不测,连忙率军撤退,临行前大叫一声:“师弟保重!杨八郎,我师弟若再有不测,我定杀上东京,活捉宋主陪葬!”说罢,率军撤离。杨延顺闻言只得点点头,护着耶律休哥直奔遂州城内跑去。

    乱军之中,孟良摆动车轮大斧,忽见浑身是伤的杨星,连忙带着三弟焦赞来到近前,问道:“杨兄弟,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杨星哪还有力气回话,只是伏在马背上不住喘息。孟良焦赞一看,连忙护着杨星回城。另一面,岳胜和佘太君汇合追杀辽军,辽军撤出二十里,丢盔弃甲,继幽州城一战之后,再次围城失败,大败而回。

    宋军得胜归来,八王千岁带着呼延佩显、寇准等人出城迎接,八王千恩万谢佘太君,太君自是带着众位寡妇太太行君臣之礼。期间忽闻杨宗保叫道:“王舅,你可看到我老叔去哪里了?”

    此话一出,佘太君浑身一颤,转身问道:“你说谁?”

    杨宗保连忙答道:“我老叔,杨八郎啊!刚刚战场上使金枪的那人,若不是老叔及时救我,恐怕我早被韩昌扎死啦!”他说完眼圈又是一红,眼泪落下。呼延佩显一见,连忙上前抱住杨宗保,道:“宗保别哭,我带你去见他!”

    ☆、刀逼欧阳

    话说呼延佩显提出要带杨宗保去寻杨延顺,佘太君急忙问道:“佩显,照你说来,我八儿没死?”

    呼延佩显还未等答话,就听一个人说道:“哦我说八王爷啊,老太君她远道而来,我们还是进城说话吧。”

    八王千岁一听在理,连忙带着众人回到城中,来到双王府,笑道:“太君,本王带你来佩显的双王府,你可知为何啊?”

    佘太君心说我哪知道啊,便道:“老身不知。”

    八王道:“太君,本王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六儿子,杨景杨延昭没死!此时就在双王府!”

    此话一说,佘太君一行人尽皆惊奇不已,杨宗保更是激动,抱着八王爷的胳膊问道:“王舅,我爹没死?快带我去见他!”

    八王爷大笑,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杨六郎的病房前,推门而入,笑道:“六郎啊,看我带谁来了?”

    此时屋内有五人,分别是孟良焦赞,欧阳淳正以及病榻之上的杨六郎和杨星。原来孟良焦赞护着杨星回到了城中,连忙来找欧阳淳正医治。正巧欧阳老先生在为六郎调养身体,便来到了六郎的屋内。欧阳淳正一见杨星重伤在身,连忙医治,好在他所受的伤未曾伤及心脉,包扎过后,只需良药调制,安歇养病即可。

    再说六郎听见八王说话,抬头一看,屋子里进来了一大群人,仔细观瞧,不禁急忙下榻跪倒在地,哭道:“六郎不孝,拜见娘亲及诸位嫂嫂。”

    佘太君亦是哭得凄惨,“儿呀,你原来没死啊,可心疼坏了为娘啊!你怎会落得如此这般啊?”

    杨六郎便把自己的遭遇讲述一遍,说到自己身染重病恐将不久人世,好在有欧阳老先生为自己诊治,更有八弟杨延顺送上的麒麟角,并和九弟杨星为自己去北国盗雌龙发,故而还有一线生机。

    再说母子相见,本是大快人心之事,但此时却多了一分凄楚。因为老太君佘赛花看到了六儿杨景,不禁又想到了亡夫杨继业以及其余那七个儿子,更念及一直未见的八郎延顺,刚想要问些什么,就听六郎道:“娘,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九弟,杨星!”说罢带着佘太君来到杨星的床榻前,杨星重伤在身,已然不能动弹,但见到老太君,连忙滚落下床,一番咳血之后,跪在地上,双目噙泪,哭道:“娘,我是杨九郎,您认我不?”

    佘太君怎能不认,杨星为了自己的六儿舍生去北国盗发,又是大宋难得的武将,任谁也无法拒绝,便道:“认,你就是杨家将的杨九郎!”

    杨星闻言高兴地不得了,连忙跪拜佘太君和六哥杨景,杨宗保将其掺起,叫了一声九叔,杨星点点头,扫过屋内众人,看见八王千岁,呼延佩显,寇准,杨家众位女眷,岳胜,孟良,焦赞也都在,就是不见自己的八哥杨延顺和耶律休哥,不禁问道:“哎,你们谁看到我八哥啦?我八哥哪去啦?”

    屋内众人听罢,没人回答,老太君佘赛花更是一头雾水,她问道:“杨星,你要找的八哥可是我八儿杨延顺?”

    杨星道:“是啊!”说罢便把自己如何遇到杨八郎、跟随杨八郎为六郎去北国盗雌龙发以及保护耶律休哥身受重伤之事讲了一遍,又急忙从怀中掏出雌龙发来,交给欧阳淳正,道:“这是八哥在遂州城外给我的。”

    欧阳淳正接过雌龙发,端详半天,笑道:“太好了,这正是雌龙发!不过,乌龙尾可曾寻到?”

    杨星刚要回答,忽听屋外有人高喊:“欧阳老先生快来救人!”

    此话一落,杨星大叫道:“哎呀我八哥来了,真是太好了!”

    屋内众人连忙向外观瞧,就见屋外走进一人,一身黑衣如墨,面色如刀,双目之间尽是焦急之色,全然未顾屋内他人,不参礼数,直奔欧阳淳正而来,一把拉住,急道:“欧阳先生,快随我去救人!”

    原来杨延顺护着耶律休哥回到遂州城,直奔客栈而来,进入客房之内,将耶律休哥安置床榻之上,小心地褪下战甲盔袍,十八根羽箭依旧插在身上,杨延顺不敢轻易处置,但深知耶律休哥危在旦夕。此时任炳任堂惠闻讯赶来,二人商议片刻,着任堂惠带着儿子任金童留下照看耶律休哥,杨延顺亲自去双王府请欧阳淳正前来医治。

    杨八郎离了客栈,一路快马加鞭,冲进双王府,由下人指点,直奔杨六郎的卧房而来,推门而入。

    再说欧阳淳正,把眼一眯,问道:“不知杨兄弟叫我去救何人啊?”

    杨延顺:“耶律休哥!”

    欧阳淳正把手一甩,冷冷道:“不去!”

    杨延顺闻言心中腾起怒火,他强忍着问道:“不知欧阳先生为何不去啊?”

    欧阳淳正把眼一低,道:“他是契丹人,我是宋人,两国交战,势不两立,我为何要救他?”

    杨延顺听罢一声冷哼,手搭刀柄,按绷簧,刀出鞘,寒光一闪,抽出秋水雁翎刀在手,直抵欧阳淳正脖颈,“你救还是不救?”

    此举一出,屋内人尽皆惊呼,杨六郎率先发话,“八郎,不得对欧阳先生无礼!”

    八王千岁也随声附和道:“八将军,有话好说,你何必动粗呢!”

    屋内人尽皆劝解,唯有两人未说话,便是佘老太君以及藏在她身后的呼延佩显。

    杨延顺此间心忧耶律休哥,又怎会善罢甘休,就见他冷哼一声,道:“契丹人?当初耶律休哥献出麒麟角时你们怎么没嫌他是契丹人?萧太后也是契丹人,你们怎不嫌她的雌龙发?乌龙尾亦是契丹人的,你们还打算要吗?”

    屋内众人皆是面色羞红,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杨星低声说道:“八哥说的对,耶律休哥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咱们宋人的事,为啥不救他啊?”

    杨延顺手中钢刀紧握,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救还是不救?若是不救,你休想活命!”

    欧阳淳正仗着有屋内众人给他撑腰,为了彰显自己的民族气节,把头一扬,硬气道:“不救!”

    话音刚落,杨延顺手中钢刀一拧,直接削下。眼看欧阳淳正便要血溅三尺,就见一支龙头拐杖突然伸出,挡住秋水雁翎刀,救下欧阳淳正一命。众人心说好险,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直都未说话的佘太君出手相救。

    杨延顺转头看去,一见竟是自己的娘亲佘赛花,不禁害怕,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把刀收回鞘内,双手抱拳,道:“娘,您这是何意?”

    佘太君龙头拐杖杵地,骂道:“何意?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何意?”

    杨延顺:“大夫不救人,留他何用,杀之罢了!”

    ☆、访山求医

    话说杨延顺要杀欧阳淳正,却被佘太君拦下,太君道:“我不知道你和那个耶律休哥是什么关系,但是你竟要为了一个辽人来杀宋人?而且,你杀了欧阳先生,谁来救你六哥?”

    佘太君一番话说得杨延顺哑口无言,他不是词穷理亏,而是觉得心寒,此间众人都只把心放在六哥一人身上,可却未曾有人替耶律休哥想想,更没人为自己想想。耶律休哥虽是辽人,但他先献出麒麟角,后来也是因为跟随自己去给六哥盗发才身受重伤的,竟没人念及他的恩情!

    杨延顺扫过屋内众人,冷冷一笑,摇摇头,没在说什么,转身要走,忽闻屋内有个声音响起:“城外向南十里,有座八卦山,传闻山上有个和尚,医术高明。”

    听得此话,杨延顺虎躯一震,这是他的声音。杨延顺轻叹一声,转身施礼,道:“八郎谢过双王千岁!”

    说完便转身出门,期间未曾抬头看过屋内众人一眼,更未看过藏在佘太君身后的双王呼延佩显。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岳胜岳景龙最先开口说道:“我看看杨兄弟,顺便向他要来乌龙尾,六哥的病还是越早诊治越好!”说罢,带着孟良焦赞二人追出屋去。

    呼延佩显强忍泪水,道:“六哥好生休息吧,我去安排下人给九哥收拾间屋子。”说完也转身离去,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八王千岁说道:“我们也都走吧,让六郎母子二人多多叙旧。”

    八王发话,其他人自是遵从,相继离去,最后留下六郎和佘太君两人,六郎垂泪道:“娘,有一事孩儿我必须和您讲说!”

    佘太君:“什么事啊?你说吧。”

    杨六郎:“娘,我四哥还在人世!”

    “什么?你是说四郎还活着?”佘太君急忙问道。

    杨六郎长叹一声,道:“此事还要从头说起,不瞒您说,四哥和八弟能活到现在,多亏那个耶律休哥相助!”

    佘太君:“哦?此话怎讲?”

    六郎自是把杨八郎和他所讲之事和佘太君讲述一遍不提,单说八郎延顺,自离了双王府,心中郁闷,又心忧耶律休哥伤势,便连忙打马回客栈。到了客栈门前,刚要抬腿进去,忽闻身后有人大喊道:“杨兄弟,等等!”

    杨延顺闻言回身看去,就见三哥大喊策马而来,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杨延顺问道:“三位兄台来找我为何啊?”

    焦赞道:“我们是来拿乌龙尾的!”话音一落,就被岳胜骂道:“住嘴!怎能对杨兄弟如此无礼!”说罢对杨延顺一抱拳,笑道:“杨兄弟,六哥危在旦夕,有劳你辛苦一趟,亲自去北国涉险,盗得雌龙发,乌龙尾,大伙儿感激不尽!现如今雌龙发已有杨星兄弟交给六哥了,不知乌龙尾何时才能交给六哥治病啊?你也知道,六哥患病时日已多,不能再耽搁了!”

    岳胜说的得体清晰,话语间甚有恳求之意,杨延顺自是不会为难他,便道:“岳大哥,你说的对。不过乌龙尾现在还不在我手里啊!”

    “啊?莫不是杨兄弟没有盗得乌龙尾?”孟良惊道。

    “非也!你们看那匹马,名曰抱月乌夹寨!”杨延顺一指自己的坐骑,又道:“它就是‘乌龙’!你们想要乌龙尾,自己拿去吧!”说完杨延顺转身进了客栈,上了二楼客房,推门进屋,面色忧虑。

    杨延顺跪在床边,握住耶律休哥的双手,轻声道:“铁筝,欧阳老匹夫医术不济,不敢来,我带你去寻更好的大夫,你再忍一会哈!”

    耶律休哥苦笑一声,道:“是他不愿给我医治吧?无碍的,只要有你陪着我就行。”说完攥紧杨延顺的手,笑面如花。

    任炳任堂惠在一旁问道:“哎呀八弟,那你打算去哪找大夫啊?城里的大夫看看小病还行,耶律兄伤的如此严重,恐怕他们也治不好啊!”

    杨延顺:“佩有人告诉我遂州城外十里有座八卦山,山上有个和尚,传闻他医术精湛,想必是位高人,我打算带铁筝去那寻医!”

    任炳:“那我陪你们去吧!”

    “不必了任大哥,我二人前去便可。高人向来喜欢清静,若是人多了反而不好。”杨延顺如是答道,其实他是想单独和铁筝相处。

    任炳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何时动身呢,我去给你叫辆马车,耶律兄此时想必也是难以骑马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好,我去找马车!”

    片刻之后,杨延顺抱着重伤在身的耶律休哥走下楼来,来到客栈门前,任堂惠已经找好一辆宽敞而又舒适的马车,车内铺设三层锦缎,以防道路颠簸。杨延顺将耶律休哥小心安置妥当,转身道:“有劳任大哥了!”

    任堂惠:“哎呀,八弟不要和我客套了!快快出城吧,天色晚了就不好走了!”

    “嗯!”杨延顺结果马鞭,亲自驾车,刚要启程,又被人叫住。“杨兄弟,等一等啊!”

    杨延顺跳下马车,循声看去,就见岳胜三人正向自己招手,走上前去,就听孟良气喘吁吁说道:“杨老弟,你这马太厉害了,我们根本进不了身,这可如何是好?”

    就见抱月乌夹寨咧着大嘴,八颗利齿外露,鬃毛乍起,像一头受了惊的病狮,好不骇人。

    “哦?啊,此马性情是有些暴烈,还是我来吧!”杨延顺绕到马后,轻抚马身,抬起三根马尾,尾硬如钢,“岳大哥,三根够吗?”

    “够了够了!”岳胜急忙答道。

    杨延顺猛然发力,折断三根马尾,交给岳胜,后者结果,连声感激,带着兄弟二人打马回到双王府不提。杨延顺安顿好抱月乌夹寨,登上马车,带着耶律休哥除了遂州城,直奔八卦山而来。时维暮林萧索,悲风四起,马车所到之处,竟是一片秋景凄凉,看得二人不禁心中怅然。

    此情此景,杨延顺怕耶律休哥心生烦闷,便道:“铁筝,你若觉得无趣,我给你唱支小曲可好?”

    耶律休哥闻言双眼一亮,答道:“堂堂的常衮大人要给我唱小曲,我自是要洗耳恭听啦!”

    杨延顺苦笑一声,想来自己二十几年的遭遇,便兀自打着拍子,开口唱道: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胜者为王败者寇,只重衣冠不重人。

    三贫三富不到老,十年兴败多少人。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谁人背后无人说,那个人前不说人。

    山中自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

    岂无远道思亲泪,不及高堂念子心。

    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

    人情似水分高下,世事如云任卷舒。

    入山不怕伤人虎,只怕人情两面刀。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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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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