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追情目标 作者:米洛
正文 第5节
追情目标 作者:米洛
第5节
「因为公爵已经来了。」
「哎?!你说什么?!」晏子殊震惊不已,不是三小时后吗?
「你知道的,公爵他总是不按牌理出牌。大概再过二十分钟,直升机就会降落在船首甲板上了。」德瑞克说着,猛地一针扎向晏子殊左胸心脏的位置!
「——!」
晏子殊眼前一黑,胸口痛得就像一把刀子猛地捅进去,冷汗一下子飘了出来。
德瑞克收起注射器,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我忘了提醒你,这种药剂打下去会有一点儿疼。不过我想,你应该忍得住吧?」
德瑞克从晏子殊身上爬下,回头看着他说:「快起来,我们没时间耽搁。」
晏子殊弓起脊背趴在床上,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发抖,汗水把衬衫都浸透了,尽管他非常痛苦,还是挣扎着爬下床。
「把枪给我,我们杀出去。」晏子殊喘着气说。
看着他满头冷汗,但眼神锐利、杀气腾腾的模样,德瑞克什么话也没说,丢给他一把备用手枪。
「你弄丢了我的沙淇之鹰,别再弄丢这把。」
「哼。」晏子殊瞪他一眼,握紧枪率先冲出舱门,他一定要阻止卡埃尔迪夫登船!
突然——
「咻、乒!」
一发子弹擦着头发击中舱壁,火星四溅,晏子殊立即退回船长室,以舱门做掩护,往子弹的来源方向回击了两枪。
「砰!砰!」
他不指望这两枪能打中人,但能把对手逼回角落。
回应晏子殊的是冲锋枪疯狂地扫射,子弹打碎舱门上方的紧急照明灯,玻璃碎片飞溅!
德瑞克一把将晏子殊拉到身后,砰地关上舱门,然后透过门上的窥视孔查看着外面的形势。走廊两边都埋伏着佣兵,至少有二十人,并且手持能击穿防弹衣的大口径武器。
「我们被包围了。」德瑞克说,双手稳稳地握着枪,「没想到帕西诺一直监视着这里。」
「不是帕西诺,是阿里。」晏子殊说,「他一直想杀了我,也许,还有你。」
「乒!乒!——砰!」
又一番你来我往的激烈交火,德瑞克枪法不错,七发子弹击毙了四个人,但是,他的脸颊和右臂也被子弹擦伤,而且,还剩下十六个人,他们正步步逼近。
「你先走吧,从浴室的舷窗爬出去,我来拖住这些人。」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晏子殊心急如焚,飞快地说,「记住,你出去后,马上联络公爵,不管他说什么,都别让他登船!不,你就和他说,他要是胆敢为救我而死,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不行!‘夜鹰’,你走!我来掩护。」德瑞克说,「那些话你自己对公爵说。」
「我走不了!」晏子殊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右脚,虽然他现在能够走动,但是爬到舷窗外面还是太勉强了,他会耽误许多时间,并且,必须有人留在这里拖延住阿里。
「……」尽管知道晏子殊说得有道理,但德瑞克还是站在原地未动。
「还不走?」晏子殊狠狠瞪着他,「要我赏你一枪吗?」
德瑞克没再说话,跑进浴室。那里有一扇圆形舷窗,宽度刚好能挤过一个人。德瑞克举起枪,瞄准窗户的中心开了一枪,窗户没有碎裂,只是多出一个弹孔。
德瑞克没有惊讶,为防恶劣的天气情况,船上的舷窗都是双层高强化玻璃,类似防弹窗,德瑞克很快又朝弹孔的位置补了一枪。
「砰!」这一次,窗户立刻碎了,扯过浴巾扫开碎玻璃,德瑞克脚踩在浴缸上,钻了出去……
德瑞克离开后,晏子殊一边开枪射击,一边计算着时间,估摸着德瑞克已经爬上甲板,远离船长室后,他豁然丢弃武器,举手投降。
阿里带着佣兵冲了进来,一下就反剪住晏子殊的双臂,将他的身体狠狠按压到地上。
「去把另外一个人找出来!」阿里用俄语凶巴巴地说,他一早就觉得,帕西诺的身边潜伏着卡埃尔迪夫公爵的奸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只是没想到那个人是「火狐」,哼,果然那些「见钱眼开」的职业杀手都是不可靠的!
「报告,没找到人,他应该是钻过浴室的窗户,逃到外面去了。」一个佣兵巡察回来后,这么回报。
「可恶!搜查全船,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然后砍掉他的脑袋,丢到海里去喂鱼!」阿里恼怒地说,转过身,皮鞋尖踩上晏子殊的太阳穴,如同对待一只昆虫般用力碾压。
晏子殊头痛欲裂,但是咬牙忍耐着,没有吭声,阿里刚想质问德瑞克的下落,别在腰带上的小型无线电对讲机就响了。
「阿里。」从里面传来帕西诺低沉的嗓音,「卡埃尔迪夫的飞机到了,把、夜鹰。带到甲板上来。」
「是,知道了。」
虽然失踪的「火狐」是个不定时炸弹,但现在显然人质交换更重要,难得卡埃尔迪夫公爵想来送死,阿里当然希望帕西诺能成全他。
「把他押到甲板上去,他要是敢反抗,就杀了他。」阿里命令道。
晏子殊被佣兵们粗暴地拽起,然后推搡着,走出了船长室。
第十章 生死与共
白晃晃的阳光照耀着比球场还要宽阔的船首甲板,天空蓝得刺眼,海面则激荡着涟漪,闪烁着点点银光。
晏子殊被阿里和佣兵押送到帕西诺身边,关于船长室发生的事,帕西诺很生气,他没想到阿里的担心会变成事实。差一点,他就被卡埃尔迪夫设计了,对于「黑色公爵」果然不能有一丝大意。
「过来。」
帕西诺的左手用力撑住晏子殊的胳膊,把他拉到身边。右手握着枪,是由比利时赫斯塔尔公司生产的大型军用手枪fn57,它使用的子弹是由五点七毫米口径的步枪弹缩小制成,尖锐的弹头具有很强的穿透性,能射穿防弹衣。
帕西诺紧紧挟持着晏子殊,将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晏子殊却根本不在意那把枪,他的视线全集中在那架即将降落的双桨共轴直升机上,那是俄军还在试验阶段的高速攻击型直升机,时速是美国「黑鹰」战斗机的两倍,每小时可达到二百五十海里。
高速旋转的双螺旋桨叶在空荡荡的甲板上空掀起强风,犹如白色蜻蜓般的流线形机身慢慢停在甲板右侧,距离帕西诺约一百米。
帕西诺并不介意卡埃尔迪夫提早到来,敌人当然是越早铲除越好,他在甲板和舷梯上布置了近六十人的火力,卡埃尔迪夫插翅也难逃!
直升机停稳后,机师弹开金属舱门,关闭引擎,让他那唯一的乘客下来。
华丽的金发飘扬在海风中,无可挑剔的俊美脸庞依然是那样夺人视线,卡埃尔迪夫身穿白色修身西装、黑色衬衫,系着银白色丝绸领带,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使他非常耀眼。
全然无视甲板上那些全副武装的佣兵,卡埃尔迪夫静静地站在甲板上。
「兰斯!」
看到卡埃尔迪夫的瞬间,晏子殊的心揪了起来,他多希望来的人不是卡埃尔迪夫,而是某个替身。
可是即便容貌可以伪装,卡埃尔迪夫的眼神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冰紫色眼眸,正直直地往他这里望来。
无须任何言语,相互交织的视线充满思念与深情,比火还要炽热,晏子殊的心脏猛烈跳动着!
卡埃尔迪夫竟然真的——不带一个保镖就来了。
「德瑞克呢?!」
德瑞克在哪里?!为什么他没有阻止卡埃尔迪夫?晏子殊的视线在甲板四周焦急地搜寻,可惜的是,哪里都没有德瑞克的身影。
难道他不小心掉下海去了?还是在哪里被困住了?
晏子殊无法冷静,嘴唇微微颤抖,可他又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不能只靠别人,他要保护卡埃尔迪夫。
「兰斯,你这样做……是错的!」
晏子殊用唇语和卡埃尔迪夫交流,不止现在,很久之前,卡埃尔迪夫就理解错了——
「子殊,我可以为你死,可是你不能为我死。」
「为什么?」
「因为我死了,你会活下去,但是如果你死了,我就找不到生存的理由了。」
卡埃尔迪夫把他看得太坚强了。
他的世界、他的灵魂早就以卡埃尔迪夫为中心,他怎么可能在失去卡埃尔迪夫之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生活?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一秒钟也不行,他会崩溃!
「子殊……」
望着晏子殊满身是伤的模样,以及那担忧至极的眼神,卡埃尔迪夫眉心皱起,握紧拳头。
「卡埃尔迪夫,我从没想过,原来要你低头,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看着两人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帕西诺的脸色臭极了,大声嘲讽道,「欧洲那些古板的家伙,把你吹捧得和神一样,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为一个男人连命也不要,会是什么表情?」
面对帕西诺的讥讽,卡埃尔迪夫冷然的神色未变,说道:「他是我最爱的人,你连妻子和孩子都可以丢在一边,又如何能理解爱呢?」
「哼,阿列克谢在很安全的地方,你不用再想拿他来威胁我。」想起一日在哈瓦那发生的事,帕西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一次,保护阿列克谢的人是世界顶级佣兵,只要那个人守卫在阿列克谢身边,不论是卡埃尔迪夫还是fss的特工都别想找到他!
至于卡捷琳娜会如何,帕西诺并不关心。
那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且,令帕西诺无法原谅的是,卡捷琳娜曾爱恋过卡埃尔迪夫。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安全的地方,只要你敢再伤害子殊,我会让你亲眼见到阿列克谢的尸体。」
「你……」
帕西诺气得额头上青筋直暴,捏紧手里的枪。
「别再说废话了,把子殊还给我。」
「他不是你的!」
「更不是你的。」
两人冷冽地对视着,毫不掩饰对彼此的仇恨与嫌恶,突然,帕西诺推了晏子殊一把,沉声说:「你过去,换他过来。」
被几十把冲锋枪瞄准着,帕西诺知道晏子殊和卡埃尔迪夫都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他们想死在一起。
晏子殊并不想走过去,因为一旦他走向卡埃尔迪夫,就意味着人质交换已成定局,他怎么能拿卡埃尔迪夫的性命来换取他的自由?
可是,尽管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他现在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步步地往前走,小心观察着四周的动静,随机应变。
海风不断卷起晏子殊的黑色长发,身上的白色衬衫由于之前的战斗变得灰蒙蒙的,西装裤则皱巴巴的,他没有机会穿鞋,脚趾上沾着血迹。
望着晏子殊一瘸一拐地走向卡埃尔迪夫的背影,帕西诺微眯起了蓝眸,就像嫌阳光太刺眼那样。
尔后,他慢慢举起手里的枪,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微笑。
察觉到背后的杀气,晏子殊猛然回头,但太迟了——
「砰!」
帕西诺得意洋洋地扣下扳机,子弹以人眼不可能看清的速度擦过晏子殊身旁,击中卡埃尔迪夫的左胸!
「不!」
眼睁睁看着大量鲜血涌出卡埃尔迪夫的胸膛,染红了西装,晏子殊的头脑中炸开嗡响!
「砰!」
第二声枪响响起,在空荡荡的甲板上空如同滚雷,晏子殊却根本不关心——他不在乎是谁开的枪,也不管子弹是冲谁来,他的眼里只有受伤倒下的卡埃尔迪夫,面色苍白、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
「兰斯!坚持住!不……」
扑通一声跪倒在卡埃尔迪夫身前,晏子殊飞快察着着卡埃尔迪夫的伤口,西装被子弹射穿了一个狰狞的大洞,血液从左胸的伤口汩汩喷出。
从这个状态看,子弹是射穿了卡埃尔迪夫的心脏,无论他再做什么急救措施,都已经是回天无力。
「呜……」
晏子殊紧握着卡埃尔迪夫的手,低垂着头,嘴唇打着颤,眼泪决堤。
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他现在只想和卡埃尔迪夫去同一个地方,一个……只有卡埃尔迪夫存在的地方。
忽然,卡埃尔迪夫的手指微弱地动弹了一下,晏子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就在他愣愣地看着卡埃尔迪夫时,船舷左侧突然爆炸。
冲天烈焰炸飞了守卫在船舷边的佣兵,近三分之一的船首甲板轰然坍塌,下层船舱火光攒动,浓烟滚滚。
与此同时,头戴黑色防弹氧气面罩,身穿黑色橡皮衣,手持asdt两栖突击步枪的蛙人,从滔滔海水中飞射出一根根钢索,疾速攀上近二十米高的船舷,对着还未从爆炸中反应过来的佣兵开枪。
「咻咻!砰砰——」
他们训练有素,反应机敏,不仅在三分钟内就扫荡了船首甲板上的威胁,还迅速攻上舷梯,射杀仓皇后退的敌人。
到处是枪声、惨叫和爆炸声,烟雾弹熏得人眼都睁不开。晏子殊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气浪伤到,因为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男人猛地拉过他的身体,把他护在身下。
「兰、兰斯?!」
晏子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卡埃尔迪夫正抱着他,他的胳膊是那么有力,他的呼吸是温热的,那么——那个可怕的伤口,还有那些血是怎么回事?他在做梦吗?!
「子殊,你怎么样?有受伤吗?」
卡埃尔迪夫着急地问,水晶般剔透的紫色瞳仁里刻满担忧。
晏子殊抬起沾满血迹的双手,轻抚卡埃尔迪夫的脸颊,如果这是梦境的话,也太逼真了……
「公爵阁下,这里太危险,我们还是先掩护您和晏先生离开。」
七人组成的特别护卫小队来到卡埃尔迪夫和晏子殊身旁,枪口向外,形成一圈严密的「肉墙」,同时领队正用无线耳麦联系直升机驾驶员,要他立刻启动引擎。
当螺旋桨飒飒转动起来时,卡埃尔迪夫坐起身,并把晏子殊拉了起来。这时,晏子殊终于注意到卡埃尔迪夫的衣服有些异样。
晏子殊用力扯开卡埃尔迪夫的衬衫,看到里面是一件黑色龙麟甲防弹背心。
它由钛合金防弹瓦和新型的防弹纤维制成,能挡住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的钢芯穿甲弹,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强悍的防弹衣,而且,卡埃尔迪夫穿的还是改良型,它能像一件普通的紧身背心那样,穿在西装里面。
既然卡埃尔迪夫没有中弹,那么,血和伤口当然也是假的,帕西诺击中的只是卡埃尔迪夫藏在西装里面的人造血浆袋。
虽然它是假的,可效果非常逼真,加上子弹直击心脏的冲击力,卡埃尔迪夫短暂地陷入昏迷,晏子殊根本没发现这全都是在演戏!
「子殊,请听我解释!」看着晏子殊阴晴不定的脸,卡埃尔迪夫紧张地说,「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
卡埃尔迪夫一早就算到帕西诺会向他开枪,因为只有他死了,帕西诺才能真正地高枕无忧。
至于潜艇的威胁,帕西诺根本就不在乎。
根据帕西诺一直以来的行为模式,卡埃尔迪夫相信货船上一定有备用的交通工具,如隐形战斗直升机和高速防弹快艇。当然,帕西诺一定将它们藏在很隐秘的地方,除了他本人以外,没有人会知道。
帕西诺的计划一定是在人质交换时开枪射杀他,然后引爆货船,趁着大火和混乱挟持晏子殊逃离,这是一石二鸟的计划。
fss派出的俄国海军舰队曾监听到,帕西诺秘密联系一艘在两小时后,就会经过此地的油轮,它属于亚历山大航运公司,这更证明了卡埃尔迪夫心里的猜测。
在甲板上时,如果帕西诺使用冲锋枪射击,那会误伤到晏子殊,所以帕西诺会选择用手枪。而手枪属于自卫型武器,距离超过五十米就比较难瞄准目标,加上船只的晃动和海面上的风速影响,帕西诺不会在一百米以外的地方开枪射击他的头部,这很容易射偏。
为保万无一失,帕西诺会瞄准他的左胸,那是心脏的位置,即使射偏,也会击中肺部,造成肺穿孔。
那是非常痛苦的死法,血滚慢慢渗出,将肺部灌满,如同溺水一般活活憋死,而且剧痛无比,只有一些残忍的杀手喜欢,帕西诺就是其中之一。
卡埃尔迪夫的计划很简单,帕西诺「杀死」他以后,防卫上一定会有所松懈,在那个瞬间,埋伏在暗处的德瑞克就会向帕西诺开枪,那就是晏子殊听到的第二声枪响。
第二声枪响也是卡埃尔迪夫家族的特种部队开始强行登船的信号,俄国海军舰队也会疾速驶向此片海域,形成大规模包抄之势,帕西诺家族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而帕西诺家族位于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石油天然气公司,以及其他大型产业,此时也已被警员和军队团团包围。
俄国政府已经掌握了帕西诺家族十多年来,秘密支援北高加索叛军的证据,以及大规模洗钱、贿赂高层官员、制造恐怖事件、谋杀平民等罪证。
有近三分之一的官员,包括军队的高官因与帕西诺家族有染,而被拉下马,俄国政坛遭遇大地震。
不过,由于fss对此次震荡早有准备,在他们对新闻媒体和黑手党组织的严密控制下,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街头并不会发生大规模骚乱,对俄国民众来说,这应该算是一次比较和平的「革命」。
「你怎么能够肯定,帕西诺不会瞄准你的头?」
听完卡埃尔迪夫的解释,晏子殊更生气了,他气的不是卡埃尔迪夫欺骗他,而是只要帕西诺稍微改变一下主意,卡埃尔迪夫就真的死了。
那可是无法挽回的事!
「那也比失去你好。」
卡埃尔迪夫情不自禁地抱紧晏子殊,感受着他在自己怀里的真实感。失去晏子殊的日子,每一分钟都非常难熬,那种痛苦令他处于崩溃的边缘,也让他再一次明白,他到底有多爱晏子殊。
其实,拿自己的性命去交换晏子殊,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甘愿为晏子殊付出一切,从理智上来看,这也是唯一的、能百分百保证晏子殊安全的方法。
帕西诺的占有欲极强,贪婪又心狠,如果他不用自己的性命作交易筹码,那么,在一番你来我往的恶斗后,他从帕西诺那里夺回来的,很有可能只是——晏子殊的尸体。
只要这样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一,不,是千分之一,卡埃尔迪夫就不想冒险,他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但是,他绝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营救晏子殊。
「子殊,我爱你。嫁给我……」卡埃尔迪夫埋首在晏子殊肩上呢喃,更用力地拥紧他,「我不能再失去你。」
晏子殊的脸不由烧烫,算起来,这是卡埃尔迪夫第二次向他「求婚」,却一次比一次更让他心跳加速。
突然,晏子殊猛地推开卡埃尔迪夫,站起身,急切地说:「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等我一下,不,你先去飞机上,这里不安全——」
「轰隆!」
晏子殊的话还没说完,船尾的舵尖舱就发生大爆炸,螺旋桨彻底停止了转动,船身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海水汹涌地灌入底层船舱。
正常情况下,船长一定会关闭紧急舱门,竭力拯救船只,并引导船员放下救生艇逃生,但当俄军的舰艇和直升机包围船只后,船长早已弃船,带着全部的船员寻求军队庇护。货船驾驶室里,除了被击毙的佣兵尸体外,已经空无一人。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就不能乖乖地去地狱报到吗?」
德瑞克使劲踢飞帕西诺手里的炸弹遥控器,然后握着狙击枪蹲下身、低头看着帕西诺。
帕西诺左上腹中枪,子弹射穿了动脉,血流如注,已经撑不了多久。他的心腹阿里则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头部中弹,大半个脑壳都不见了。
帕西诺并不在乎德瑞克的讥讽,也无所谓他的亲信是死是活,在越来越狭窄、越来越暗淡的视野里,是百米外晏子殊那朦胧的身影。
即便听到身后响起枪声,晏子殊仍头也不回地冲向卡埃尔迪夫的那一幕,让他突然明白,他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晏子殊的。
这一事实比腹部中弹更打击他,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得不到某样东西,而心碎的感觉。
如果生的时候不能在一起,那么,就算死也……
用最后的力气按下遥控炸弹的按钮,帕西诺想亲眼看着所有人都被火焰和海水吞噬,和他一起葬身大海,不过,被德瑞克发现了。
他立刻制止了帕西诺,所以事先安装好的高性能炸弹只爆炸了一枚,船首甲板和驾驶舱并未爆炸。
不过,就这一枚炸弹也足以令这艘货船沉入大西洋海底了。
所有人都注意到甲板在向船尾的方向倾斜,不少杂物掉进海里,于是更加快撤离的速度。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按照约定,把他交给我们。」
一个自称列夫米拉上校的男人来到德瑞克面前,他的身后还紧跟着四个持着担架和急救箱的俄国士兵。
德瑞克轻耸肩膀,站起来往后退开,看着他们飞快地处理了一下帕西诺的伤口,给他注射急救药物,并把他抬到担架上,利用直升机的吊索将他运走。
卡埃尔迪夫公爵想杀了帕西诺,但安尤科夫将军却突然要求留他一命。因为fss调查发现里乔·唐·帕西诺作为家族的第一把手,知晓许多军事机密与情报,他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他们想将他关押在西伯利亚靠近中俄边境的一级重犯监狱,慢慢审讯他。
为卖给安尤科夫将军一个人情,卡埃尔迪夫同意不杀帕西诺,不过他同意的前提条件是——帕西诺将待一辈子监狱,并且永远都不准他看见阳光。
帕西诺被带走之后,德瑞克随着俄国士兵登上另一架运输直升机准备撤离,就在飞机隆隆升空的刹那,他看到晏子殊正快速穿过呈二十度倾斜的船首甲板,跑进一个通往下层船舱的安全入口,身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这又是在干什么?!船快沉了!」
德瑞克不能理解。
忽然,他看到按照计划早就该撤离的公爵也还留在甲板上,更加讶异,他想跳下去,但直升机引擎在瞬间加速,远离了随时可能爆炸起火的船只。望着脚下滔滔翻滚的波浪,德瑞克只能通过耳机与布雷克尔子爵联系。
第十一章 归心似箭
「砰咚——哗啦!」
晏子殊脚下一个趔趄,踏空了楼梯台阶,从第八集装箱货舱的救生梯直接滚落到积着海水的下层通道,右肩重重地撞向地板。
这一撞令他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不过,由于在跌落的瞬间马上采取了保护动作,他的头部以及脊椎都没有受伤,只是肩膀疼得厉害,估计伤得不轻。
「呼……」
晏子殊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支撑着地板,慢慢地爬起来。他的面前是一条像滑梯一样倾斜的狭长走廊,走廊的天花板上亮着暗黄色的紧急照明灯,底端是一条通往驾驶层的舷梯。
翻滚着白沫的海水从舷梯台阶上喷涌而出,近三分之二的走廊都激荡着浪花。
船只进水的速度比晏子殊预想的快多了,再过十分钟,大概整个船尾甲板,包括最上层的驾驶舱都会被海水淹没。要是被围困在这迷宫一样的漆黑船舱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晏子殊皱紧眉头,可他没有后退,而是踏着深及膝盖的冰冷海水,坚定不移地往前奔去。
「哗啦。」
左手小心地抓住舷梯扶手,晏子殊憋住呼吸,像人鱼一样游过完全被海水淹没的舷梯,来到干燥的上层通道。
船只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了,整艘船都发出令人惊悚的嘎吱吱沉闷响声,仿佛那些金属舱壁和地板随时都会断裂。
晏子殊不敢有一丝大意,争分夺秒地冲向船长室。船长室的舱门敞开着,里面散落着文件、衣物和摔碎的台灯,一地狼藉。
然而由于床等家俱都用铆钉固定在地板上,所以整间船长室看起来,就像美国佛罗里达州那着名的「诺曼·詹森颠倒屋」。
晏子殊来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唰地推开那些昂贵的订制西装,双手快速摸索着光滑的带着木材香气的衣柜背板。
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帕西诺是如何开启保险箱的,但是晏子殊想,保险箱一定就在这里。
突然,晏子殊感觉到无名指指尖压到一道缝隙,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块活动木板。他立即推起木板,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拥有触控式数字键盘的电子保险箱,需要键入密码,起码要四位数,可晏子殊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研究它。
就在他寻找保险箱的工夫,暗绿色的海水已经涌上驾驶层甲板,在他的脚踝边回旋打转。
晏子殊左右四顾,能想到的主意只有一个,他涉水来到外面的走廊,找到一个消防栓铁箱,里面挂着两柄消防斧,可却上着锁。他脱下湿淋淋的衬衫,裹住左手,匡地砸碎玻璃窗,拿出其中一把斧头,返回船长室。
船尾持续下沉,海水以惊人的速度灌进船舱,冲刷着墙壁、家俱和一切漂浮着的物体,晏子殊已经没法站立在衣柜前,而床铺在他身后变得越来越高。
晏子殊握住板斧,屏息潜入水里,使劲地砸向保险箱。
一斧头下去,看似玻璃一般脆弱的触控式数字键盘却没有碎裂,只是裂开一小条缝隙。晏子殊并不气馁,鼻子里吐出一点气泡,往那道裂开的缝隙,拼命地砍!
「砰!哐!哐!……」
晏子殊浮上水面换气,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他猛地呛了几口水,肺部疼得快要炸裂。
当斧头第七次砸向保险箱的时候,数字键盘终于彻底裂开,海水豁然灌入,喀哒一声,由于保险箱内里的电子芯片遇水短路,门闩自动开启。
晏子殊高兴得忘记了疼痛,他丢开斧头,伸手进去摸索,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黑色绒布小袋,就在他紧紧地握住袋子时,一个男人将他从海水里猛地拉了起来!
「子殊!你不要命了吗?!」
卡埃尔迪夫全身湿透,垂在肩头的金发也滴着水珠。由于憋住气息在黑暗中游了很长一段路,他现在还喘着气,紫色的眸子生气地瞪着晏子殊。
——到底是什么东西,重要到晏子殊连命都不要?
「我不是让你在飞机上等我吗?怎么跟来了?」
晏子殊很惊讶,要说不要命的话,卡埃尔迪夫所做的事情不也一样?丢下保镖,就这样跟他进入一艘快要沉没的轮船。
「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下来?」卡埃尔迪夫蹙眉说,「看着你又从我面前消失,我的心脏都快吓得停掉了,拜托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刺激我……唔!」
卡埃尔迪夫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嘴唇一热,晏子殊突然吻住了他,轻柔如羽,又热情如火,舌尖轻轻打开他的唇瓣,缠绕着他的舌头。
「……」
卡埃尔迪夫完全愣住了,眼前是晏子殊那诱人的乌黑湿润的睫毛,尽管理智告诉他,现在绝对不是亲热的时候,卡埃尔迪夫还是忍不住揽紧晏子殊的腰,火辣辣地「啃咬」回去。
当他湿润的舌头再度滑入晏子殊的口腔,煽情地勾舔着晏子殊的上颚时,晏子殊却突然推开他,微喘着气说:「兰斯,我们真的该走了。」
海水都快没上他们的胸膛,再拖延下去,他们可就得被这艘巨轮给拖进海里了。
「……嗯。」
究竟是谁先「玩火」的呀?卡埃尔迪夫按捺下被晏子殊撩动起来的强烈欲念,「敢怒不敢言」,只是轻轻点头。
「不能从原路回去了,我们从浴室的窗户游出去。」晏子殊说,幸好之前德瑞克打碎了舷窗,给了他们一个最佳的逃生路径。
「好。」
卡埃尔迪夫点头,他让晏子殊游在前面,两人深吸一口气,潜入被海水彻底淹没的黑乎乎的浴室,凭着双手摸索钻过圆形舷窗,游向头顶白晃晃的海面。
「哗啦——」
两人的头一冒出海面,还未来得及适应那过于耀眼的阳光,就听到直升机的螺旋桨叶在离他们头顶约十米的地方隆隆震鸣!
一架军绿色aw101运输直升机悬停在海面上,保镖快速丢下救生圈和绳梯后,跳进海里,围住卡埃尔迪夫和晏子殊,帮助他们登上飞机。
「殿下,很高兴看到您平安无事地回来!」
布雷克尔子爵通过视讯电话问候卡埃尔迪夫公爵,得知卡埃尔迪夫公爵竟然跟着晏子殊跑进那艘快要沉没的轮船,他可是吓得快心脏病发,现在才能喘口气。
「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谢谢。」卡埃尔迪夫用德语说,「请代我转告安尤科夫将军,目前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过段时间,我会去莫斯科与他见面。」
「是,殿下,请您好好休息。」鞠躬后,布雷克尔子爵关掉了视讯。
医务兵给坐在黑色皮革长凳上的公爵和晏子殊拿来厚毛毯和热红茶,并蹲在晏子殊身前,打开急救药箱,为晏子殊背上、胸膛上、胳膊上那些令人惊讶的伤痕做消毒、包扎处理。
卡埃尔迪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一早就注意到晏子殊身上那些长短不一、纵横交错的伤口是由鞭打所致,显然晏子殊在帕西诺那里遭受了一番残忍的折磨。
卡埃尔迪夫恨自己没有立刻救出晏子殊,他总是说要保护晏子殊,可在晏子殊受苦的时候,他却根本救不到他!
「不是你的错,兰斯。」发觉到卡埃尔迪夫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颤抖,非常用力地攥成拳头,晏子殊按住他的手背,轻声安慰道,「在我选择要做一个警员的时候,就知道这样的事随时都会发生。」
「可这一次,你会被绑架,都是因为我!」卡埃尔迪夫垂下浅金色眼帘,声音里充满自责和痛苦,「子殊,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要不是他一时大意,被帕西诺注意到晏子殊的存在,晏子殊又怎么会被帕西诺绑走,还被鞭打?
「兰斯,别说这样的话。」晏子殊皱起眉头,看着他,认真地说,「帕西诺一早就看我‘不顺眼’,他作恶太多,而我是个警员,所以不论我是不是你的恋人,我和他之间的冲突都是没法避免的,再说——」
也许是纱布压上伤口有些刺痛,晏子殊略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假若有一天,因为我,你陷入了危险,你会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不会!」卡埃尔迪夫毫不犹豫地说,他心甘情愿为晏子殊付出一切,怎么可能会后悔?
「同样,我也不会后悔。」
急救药箱里剩余的纱布有些不够,医务兵暂时告退,去到前舱。
晏子殊看着他离开,然后转回头,说道:「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论未来会怎样,兰斯,我都不会后悔……和你在一起。」
卡埃尔迪夫已经不需要再向他证明什么了,从他全然不顾自身安危,踏上货船甲板的那一刻起,晏子殊就再也不会质疑他的真心。
「我爱你,兰斯。」
「子殊……」卡埃尔迪夫彻底呆住了,由于太高兴了,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紧紧地抱住晏子殊。
「别靠过来,笨蛋,会痛。」
谁知道,晏子殊却非常冷淡地推开他,并示意他保持一段距离,卡埃尔迪夫只能坐回原位,眼巴巴地望着他,尔后说:「里昂那边,你不用担心,fss的负责人会致电icpo的局长,向他详细解释你失踪的原因。」
「也就是——你‘偶然’卷入到fss对帕西诺家族的秘密调查中,帕西诺把你当作是一直监视他的fss特工,就绑架了你。而在这次特别的‘猎狐行动’中,fss的特种兵在船只底层货舱发现了被关押和遭遇严刑拷打的你,把你救了出来,并逮捕了正准备向国外逃亡的里乔·唐·帕西诺。」
虽然报告内容和事实有很大出入,但他们的关系是没法向icpo曝光的,所以必须撒谎。
「……哦,我知道了。」对于这套说辞,晏子殊没有异议,他失踪了近两个月,国际刑警组织肯定想知道答案,而——被里乔·唐·帕西诺莫名其妙地「看上」,所以被绑架,还差点被强暴,就是撕裂晏子殊的嘴,他也说不出来。
总之,他现在已经重获自由,不想再去回忆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
「对了,差点忘记了,这个是给你的。」
晏子殊突然将手伸进湿掉的西裤口袋,好像在掏什么东西,卡埃尔迪夫不解,只是条件反射般地抬手接住晏子殊突然丢过来的亮闪闪的物体。
手心里凉凉硬硬的,卡埃尔迪夫摊开掌心一看,是一枚镶嵌着钻石的铂金戒指。
「那个——也许不是你喜欢的款式,和你送给我的相比……也有点太简洁了……但是、不管怎样,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拿回来的,所以……不许挑剔!给我戴着!」
尽管「凶巴巴」地说着话,晏子殊的身体却是背对着卡埃尔迪夫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勇气去看卡埃尔迪夫的表情,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卡埃尔迪夫不喜欢他送出的戒指。
卡埃尔迪夫慢慢地拿起戒指,虽然它并不重,可是却令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他高兴得都快疯了,很怕这只是他在做梦,如此幸福的事……
——「you are y life」(你是我的生命。)
不经意的,那刻印在戒环里的优美誓词就落入卡埃尔迪夫的眼帘。
卡埃尔迪夫在第一次求婚时,曾经说道:「我发誓,用我的生命来爱你。」
而这就是晏子殊给予他的答复。
——「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生命。」
所以他和卡埃尔迪夫有着同样的心情——深爱着对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子殊。」卡埃尔迪夫忽然握紧戒指,看着晏子殊的背影。
「干嘛?」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卡埃尔迪夫深情地说。
「……我知道。」脸孔烫得要命,晏子殊更加没法回头。
「子殊,我可以吻你吗?」
「不可以!」
就算那些保镖的脑袋都很默契地一致望着舷窗,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晏子殊也没法把他们当成是空气。
「只轻轻地吻一下也不行?」
「不行!我说,兰斯,你别太得意——唔!」
晏子殊的话还没说完,卡埃尔迪夫就站起身,热情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尾声
四月二十日,a3:10,伦敦市海德公园——
天上没有云,清冷的月光透过繁密的树梢洒落下来,整片草坪都像一条闪烁着银光的河流,迷蒙得似在梦中。
「您是说,我的父母是被人谋杀的?!」
九岁的兰德尔·冯·卡埃尔迪夫站在巨大的无花果树下,他穿着藏青色英伦学院风格的羊毛大衣,里面是一件深蓝色v领马甲和白衬衫,下面是黑色棉质长裤和手工订制的小牛皮系带皮鞋。为抵御深夜的寒气,他的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浅棕色格纹羊绒围巾。
「没错。」说话的老人身穿浅灰色西装,外罩一件真丝质地的披风,笔直地站立在兰德尔面前。
他的身姿如同年轻人一样挺拔,而且器宇不凡,一头月华般的银发垂挂在他肩头,右手无名指和小指戴着硕大的蓝宝石和黑曜石戒指。
他的左手紧握雕刻着苍鹰的金柄拐杖,但兰德尔认为那只是装饰品,老人很健康,甚至可以说是强壮,根本不需要拐杖来帮助行走。
「你父母乘坐的私人飞机,不是由于遭遇风暴意外坠毁,而是有人在机舱的座椅下面安装了炸弹。那个人无论如何都想得到你,所以他在暗中策划了一切。」
「圣者大人,您知道那个人是谁?对吗?」兰德尔仰起头,冷冰冰地问。虽然他有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在这样重要的「谈判」中处于下风,但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怎样都无法隐藏的悲痛与仇恨!
「我知道。只是以你现在的能力,想要找他报仇是不自量力!他绝不会害怕一个孩子。不过,」老人停顿了片刻,沉声说道,「我会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我保证——将来你一定有机会手刃仇敌,让他感受到你今天所感受到的痛苦——你说,我说的对吗?梅西?」
如同参加葬礼的牧师一般,穿着一身黑色立领西装的梅西利尔站立在粗壮的树干旁,他与黑暗完美地融为一体,要不是老人和兰德尔早就知道他站在那里,还真的难以分辨。
「您说得很对,圣者大人。」梅西利尔无比恭谨地鞠躬,同以往相比,他的脸上失去了那种令人感觉亲切的温暖微笑,多了几分冷漠、古板与谈吐上的——格外的谨慎。
「梅西利尔,这些年你做得很好。公爵他非常信任你,你现在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可以回到我们的身边了。」老人说,轻轻地敲了敲手里的拐杖。
梅西利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次鞠躬,然后走向兰德尔和老人,随侍在他们身后。
草坪遥远的另一端,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豪华轿车,里面坐着十圣者之一的「q夫人」拉克希米和「q将军」海因茨。今晚,他们陪同领导者「卡俄斯」一起,来迎接他们未来的「国王」。
「我真不明白!」戴着米黄色蕾丝面纱晚礼帽的拉克希米望着窗外,忿忿不平地说,「为什么卡俄斯大人不趁这次机会杀掉那个警察,而是放任公爵去救他呢?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了。难道我们真的连一个警察都没法摆平?!这太可笑了!」
「卡俄斯大人说了,那个警察根本不是重点。要杀掉他很容易,什么时候都可以。」年近七十的海因茨和「q夫人」一样穿着盛装,娓娓说道,「而且,我们都知道,他对家族的内幕以及我们的存在都一无所知,所以,他无法威胁到我们。相比较之下,趁着公爵和那个警察纠缠不清的机会,把兰德尔拉拢过来才是重要的。
「拉克希米,你不觉得公爵越来越脱离我们的管束了吗?再过几年,他会彻底孤立我们的,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我还是想杀了那个警察!我不能原谅他竟然敢勾引公爵,让他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拉克希米,你只是对公爵太感情用事了。虽然是你提议将兰德尔收为继承人,可我知道,你心里的合格人选只有兰斯。」
「那是当然的,难道你不承认他是非常优秀的‘国王’吗?」老妇人忽然板起脸来,咄咄通人地说,「他比历代公爵都要出色,他是那么完美地完成我们交给他的每一个任务,在他身上,根本就没有缺点!」
「我承认。但如果他强大到脱离我们的掌控,就是炸弹,会毁掉整个家族,我们得让兰德尔继位。」
「可公爵是不会任由我们夺走他的权力的。」老妇人说,眼神里流露着深深的担忧,「你觉得就算我们拥有兰德尔,和他硬碰硬是理智的选择吗?」
「到那个时候,那个警察不就有用了吗?」海因茨微笑着说,「你应该感谢公爵给我们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否则,我们真的会被他赶下‘神坛’。」
拉克希米没有说话,她对未来的发展是否会这么顺利,仍持保留态度。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虽然她对公爵抱有私心,但是没人可以忤逆十圣者。只要时机成熟,她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兰斯·冯·卡埃尔迪夫。
「卡俄斯大人过来了。」
听到前座保镖的提醒,两位老人一前一后的下车,迎接他们神圣的领导者卡俄斯,和他们未来的年少君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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