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王不见王3部全集 作者:樊落
正文 第28节
王不见王3部全集 作者:樊落
第28节
“那你在想什么?喔,我知道,你对那个漂亮的老板娘感兴趣。”
“那幅虎图,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虎图?”
苏唯想了想,想到了墙上挂的雕画。
“那是黑檀木雕刻的,目测不会超过三十年,雕工不是出自名家,没有收藏价值,如果你想把它当开光品来用的话,那另当别论。”
沈玉书停下脚步,惊讶地看向他。
“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很帅?”苏唯十分自得。
“我没想到任何东西都会被你当成收藏品来鉴定。”
“既然任何东西在你眼中都是尸体般的存在,那你也不该奇怪我会这样看待评估收藏品。”苏唯反驳。
“说得也是。”
两人上了车,开车去警察厅。
苏唯转身,在后车座找了一会儿,翻到一颗苹果,从中间掰开,一半给了沈玉书,一半自己吃。
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问:“你说的虎头跟本案有关吗?”
“没有,可能是跟我童年的记忆有关,只是那个老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不觉得她今天特别热情?”
“大概是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我在说正事。”
“那大概是看到我们买东西捧场了,总之,不要用逻辑去推理女人的心态,因为她们根本就是没有逻辑的生物。”
“听起来你好像受过这方面的挫折。”
苏唯吃苹果的动作一停。
发现他不对劲,沈玉书转头看过来,苏唯又开始继续咔嚓咔嚓地啃苹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看来他的搭档在感情上也有很多秘密啊。
+++++
警察厅到了,不过听了他们的来意后,财务处的女办事员告诉他们处长家里有事,已经离开了,问他去了哪里,办事员也不清楚。
“要不我们去他家碰碰运气,他老婆遇害了,他总不能还去小三家鬼混吧?”
苏唯跟办事员要了孙涵的住址,开车直奔他家。
路上沈玉书开着车,突然说:“有人在跟踪。”
“看到了。”
苏唯透过车子的后视镜观察着后面。
从他们出了霞飞路巡捕房,就有一辆别克始终保持相同的距离跟在后面,开车的戴着帽子跟口罩,看不清模样。
“我喜欢被跟踪,这会让我感觉我们接的案子有多重要……要甩掉他吗?”
“不用,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任由对方尾随,沈玉书把车开到孙涵的家。
孙涵果然在家,两人登门拜访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下人将他们带进客厅,就听到孙涵在说昨晚的事情。
看到他们,孙涵找了个借口结束通话,他把电话放下,正要过来打招呼,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只好转回去接电话。
这通电话的内容依然与昨晚的事件有关。
孙涵应付了几句,又不时看向苏唯跟沈玉书,看起来非常在意他们的存在。
电话讲了很久,最后还是孙涵先挂断了。
苏唯趁机走过去打招呼:“孙先生你好,我们是万能侦探社的,受了……”
“听说了,你们受秦律师的委托,在调查那件凶案,你是沈玉书,他是苏唯。”
“不,沈玉书是个子高的那个,矮个子的是苏唯。”硬邦邦的话从旁边飘过来,引得苏唯的怒视。
他不就是矮了那么几公分嘛,为什么这家伙的话总让人感觉他是童话里的小矮人?
还好孙涵及时弥补了苏唯心灵的伤害,转头依次看看他们两个。
“有吗?不都差不多?”
是啊,对于不到一百七十公分的孙涵来说,身高超过一百八的他们的确没有太大区别。
孙涵的个头不高,再加上稍微有点胖,长相普通,所以更显得不起眼。
他戴着金边眼镜,上身是西装马甲,目光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射过来,带了几分文雅跟狡诈的气息。
从外形来看,他们夫妻的确不般配,不过孙涵能在这个年纪就混到警察厅财务处处长的职位,肯定有他的本事,比如上午秦淮才委托他们查案,孙涵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巡捕房那边也有不少他的眼线。
苏唯看看他的手指,他的无名指上有一圈泛白的痕迹,却没有戒指。
得知妻子的死讯后,他就第一时间把戒指摘了,像是迫不及待这一天的到来似的。
发觉苏唯的注视,孙涵把手收回去,搓着手,说:“该说的,上午巡捕房来问话的时候,我都讲了,你们跟那些人很熟吧,直接去看他们的记录更快。”
沈玉书环视着房间,说:“听说你今天还去上班了,你太太遇害,似乎没有影响到你什么。”
“怎么没有影响?你们知道我办公室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吗?回到家也不得安宁,真是的,都死了,还搞出这么多事,年底了,我的工作很多的,可是现在却要分心接受调查,还要办丧事……”
“难道你太太还不如你的工作重要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给我戴绿帽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跟个洋人鬼混,一边打电话来关心我,一边在背后嘲笑我,我的面子往哪儿搁?我还憋了一肚子火呢,要不是她死了,我真想问问她,搞什么人不好,搞洋人?”
总算找到了出气筒,孙涵的气都撒到了沈玉书身上,冲他一阵嚷嚷。
可惜沈玉书根本没在意他的大嗓门,冷静地反问:“你也在外面找女人养情人,有资格说别人吗?”
孙涵摆摆手,“我是工作,是正常的社交活动,好了,不说这个了,总之她的死是她自己惹出来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唯一跟我有关的就说我要为她料理后事,我还要忙,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还没问问题。”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有什么好问的?我是看在公董局那些人的面子上,才见你们的,是义务服务,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孙涵忙着去接电话,又给仆人招手,示意他送客。
仆人走过来,被苏唯拦住了,把他推出客厅,顺手关上门。
孙涵听到声音,转过头,就见沈玉书走到了自己面前,伸手,直接按上通话键。
无视孙涵震惊的表情,沈玉书又走到电话线的连接处,把电话线也拔了下来。
“这样世界会变清静很多。”
“你太放肆了!”
大概平时没有人敢这样做,孙涵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冲过去就要揪沈玉书的衣襟,却被半路挡住了。
苏唯抽出伸缩棍,卡在他的脖子上,孙涵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向后退。
他气得大叫:“不要以为你们背后有洋人撑腰,我就会怕你们,我告诉你们,我同样也可以让你们消失!”
“啊啊啊,我好怕啊……”
苏唯冲他挤眉弄眼完,一顿手里的伸缩棍,正色道:“不过在你让我们消失或是你自己消失前,先把问题回答完。”
沈玉书追加:“这件事跟有没有洋人撑腰没关系,我们只是要查清案子的真相,如果凶手是洋人,我同样会把他交给巡捕房。”
“还有,你也希望案子早点查清吧,拖得越久,笑你的人也就越多。”
苏唯一语中的了,听完他们的一唱一和,孙涵慢慢冷静下来,转身把丢在桌上的话筒放回电话机上,双手扠腰,沉着脸说:“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乖乖回答问题多好啊。
苏唯给沈玉书使了个眼色,把提问工作交给他。
沈玉书说:“请把你昨晚的经历完完整整地讲述一遍。”
“这些我上午都讲过了。”
“那就再讲一遍嘛,我们可都是喜欢听故事的人啊。”苏唯摆弄着伸缩棍,笑嘻嘻地对他说。
孙涵推了推眼镜架,瞪苏唯,不过想到眼下的处境,他忍住了,把自己昨晚在同事公馆打牌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他的讲述跟证词上的几乎一样,从时间来看,他的确有不在场的证据,直到早上接到巡捕房的联络,他才知道妻子出事了。
他说完后,苏唯转着伸缩棒,问:“正常情况下,太太死了,丈夫没心思去上班吧?”
“刚才都说了,年底我们财务处很忙的。”
孙涵说完,看到两位侦探不信的目光,他耸耸肩。
“我们夫妻关系是不和,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过不和不是我会杀人的理由,我老婆长得还挺漂亮的,正式场合拿得出手,所以我也没打算离婚。”
“不和不是杀人的理由,但是如果你太太不仅给你戴绿帽子,还想跟你离婚的话,出于憎恶的心理,杀人就很有可能了。”
“可是我有时间证人。”
“也可以雇凶杀人。”
被苏唯步步紧逼,孙涵不爽了,来回看他们。
“我懂了,你们是想为那个洋人开脱,所以硬要把罪名安在我身上了?”
“不,我只是假设任何一种可能性,如果你没做亏心事,何必怕鬼敲门?”
孙涵点点头,表示他不怕。
观察着他的反应,沈玉书突然问:“你有勃朗宁吗?”
“有。”
孙涵绕去书桌另一边,打开抽屉,拿出手枪。
苏唯注意到子弹并排放在盒子里,并没有装膛。
沈玉书接过手枪,手枪九成新,几乎没用过,他又打开弹匣,里面没有子弹,看口径跟凶手使用的手枪对不上。
他把手枪还给孙涵,孙涵这才反应过来,叫道:“你们该不会怀疑这是凶器吧?”
“不,如果你是买凶杀人,凶手不会用这么好的枪,可以带我们去看一下你太太的房间吗?”
孙涵有点跟不上沈玉书的跳跃性思维,愣了愣才点头说好。
他带两人来到二楼的某个房间。
他们夫妻分房睡,这是胡君梅的卧室,里面充斥着各种浓郁的香粉味,苏唯一进去,就打了个大喷嚏。
沈玉书先检查了化妆台,又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挂了很多时下流行的裙装跟大衣,他翻看着服装,问孙涵:“她有没有一件乳白色的毛呢披风?”
“不知道,她买了也不会跟我讲,但是她用的却是我的钱。”
后面那句被两人无视了,苏唯走到化妆台前,发现上面放着各种化妆品跟香水瓶。
这个时代的女人也是一样的爱美啊,看来他如果推广面膜的话,一定有发展的空间。
“你说什么?”
孙涵的询问让苏唯回过神,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嘿嘿笑道:“我说你太太很喜欢化妆品。”
“女人都这样,化妆品再多都不嫌多,在家里放好几套,出门还要带一套,反正用的都是我的钱。”
“听起来孙先生很了解女人啊。”
“嘿嘿,我了解漂亮的女人。”
在苏唯跟孙涵聊天的时候,沈玉书已将卧室检查完毕了,最后转回化妆台,拿起其中一瓶香水,往手背上喷了两下。
香气传来,房间里的另外两位男士都忍不住皱眉看向他。
“我只是想试一试。”
沈玉书解释完,放下香水瓶,向孙涵告辞。
孙涵送他们出去,还不忘叮嘱。
“凶手一定是她的洋人情人,你们一定要找出证据抓住他,如果这次你们做得漂亮,我会向上头举荐你们,到时你们想进警察厅做事都不是问题。”
第六章 神秘的潜入者
“总之,这件事绝对跟我无关,绝对跟你的身分有关。”
“我的身分?”
“你父亲以前在前清太医院供职吧?一定知道一些宫廷秘辛,比如藏宝什么的。”
“我父亲只是个小医官……”
“不,相信我的直觉,一定是这样的。”
沈玉书的父亲是什么样的职位,苏唯不知道,但沈父绝对是知道一些秘密的,否则就不会特意隐姓埋名移居上海,还留下不要沈玉书入住这栋房子的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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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说丈夫是凶手,丈夫说情人是凶手,那到底谁才是凶手?”
在回去的路上,苏唯好笑地说道。
沈玉书开着车,保持沉默。
苏唯转头看他。
沈玉书依然平静地开车,说:“虽然我很帅,但你也不需要看我看得这么入迷。”
“如果你这样想,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我通常会看入迷的只有在照镜子的时候。”
“喔,镜子表示压力有点大。”
“anyway,嫌疑人都见过了,现在你可以揭谜题了吧——谁是凶手?”
“我还在找证据,你有没有偷……拿孙涵的随身物品?”
“拿了,又还了,因为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需要我再动手吗?”
“暂时不用,有需要的话,我会说的。”
回到事务所,天已经黑了,那位神秘的跟踪者也在半路消失了,让苏唯有点后悔没有及时抓住他。
进了事务所,沈玉书首先跑进他的实验室,苏唯跟在后面,问:“如果我帮你的话,是不是可以早点知道凶手是谁?”
“是的。”
“那我帮你。”
苏唯想进去,被沈玉书及时拦住,碰一声,房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帮我做饭,谢谢。”
喔,他什么时候沦落在给人当厨子的地步了?
看着眼前灰濛濛的门板,苏唯皱眉站了三秒钟,最后耸耸肩,认命地下厨做饭。
——我不是屈服在沈玉书的命令下,我只是想早点知道真相,还有……我也饿了。
在心里这样说服着自己,苏唯去做了晚饭,等三菜一汤做好摆上桌,沈玉书的工作也做完了,他穿着白袍,戴着手套从实验室走出来。
看他的表情,苏唯就猜到了大半。
“凡事慢慢来,就算没发现,我也会提供晚餐的。”他上下打量沈玉书的打扮,“至少你让我享受到了视觉上的快感。”
“不要意淫我。”
沈玉书脱下白袍跟手套,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
苏唯把筷子递给他,他道了谢,吃着饭,说:“不是没发现线索,而是线索太多,不知道哪一条才是正确的。”
“喔?”
“所以今晚我们再出门,也许运气好,会有人来提供线索。”
苏唯看着他,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搭档接下来的计划是——守株待兔。
饭后,看着桌上的碗筷菜盘,两个人谁都不想动。
“饭是我做的,所以你该洗碗。”
“我工作了。”
“做饭也是工作。”
争论到最后没有结果,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举起手来猜拳。
苏唯三局两胜,他给沈玉书做了个go的手势,等沈玉书端着碗筷去厨房,他则去收拾了夜间行动需要的装备,最后把背包背到身上,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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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后,沈玉书换了身轻便的黑色衣服,跟苏唯一起走出事务所。
他开着车,在无人的街道上转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跟踪后,把车停下。
两人下了车,加快脚步折返回去,迅速翻进在事务所对面的住宅院墙里,观察事务所的状况。
这栋房子的住客前段时间搬出去了,现在处于空置状态,不用担心有人发现他们私闯民宅。
所以苏唯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说他们会上钩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晚很冷。”
说着话,沈玉书紧了紧他脖子上的围巾。
看着他的小动作,苏唯吐槽道:“我还知道今天是耶诞节,去年耶诞节我在拉斯维加斯……就是我们那里一处有名的赌城享受的时候,作梦都没想到下一个圣诞,我会跟一个男人在民初上海的深夜里吹冷风。”
“你应该不是去赌钱。”
“是接受委托,为一位收藏家盗取一尊金佛。”
其间所有花销娱乐都由收藏家负责,所以苏唯过了一个星期醉生梦死的生活,美女、佳酿,还有一掷千金的豪赌,现在回想起来,恍若梦中。
“听起来你以前的生活很刺激,如果你早知道上海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是不是就不会来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那晚我就不会逃,最多是被抓起来,人又不少我杀的,我怕什么……”
“你杀人?”
“是被冤枉的,可惜当时不认识你,否则你就可以帮我洗脱罪名了。”
“如果有机会去你的家乡,我会的。”
听了这话,苏唯转头看向沈玉书。
也许他说错了,即使当时知道跳楼的结果,他还是会跳的,因为这里有他记挂的东西——这个时代、这里的风情,还有这个人。
“别这样看我,我确定自己不是镜子。”
“你不是,”苏唯转回头,微笑着说:“你是我的搭档。”
“嘘!”沈玉书将手指比在嘴唇上,又指指对面。
黑暗中,四个人影从对面的街道匆匆走过来,他们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迅速走近事务所。
其中一个人身材高大,戴着帽子跟口罩,与今天跟踪他们的那人很相似,苏唯压低声音说:“居然有四条鱼上钩,不知道鱼饵够不够。”
沈玉书看了下手表,给苏唯做了个十分钟的手势,苏唯拿出自己的怀表,冲他点点头。
四人来到事务所门前,一个矮个子开始努力撬门锁,苏唯在心里默念着秒数,在数到三十的时候,那个人抬起头,跟同伙说话,看来是打开了。
“你不是换锁了吗?”沈玉书凑近他,小声问:“他怎么搞了这么久?”
香气随着他的靠近传向苏唯,为了避免打喷嚏,他捂住嘴巴,很想提醒沈玉书今后绝对不要喷女性香水。
“我如果不换锁,他大概要三十分钟。”
“你这是在自得吗?”
“不,我是要告诉你,一个职业小偷,撬锁如果超过十秒钟,他就会放弃了,这个家伙不放弃的原因有两个——他不是职业的,或是他不得不偷这家。”
门打开了,除了戴口罩的人留在门口望风外,其他的人都进去了。
沈玉书说:“也可能是两者兼有。”
口罩男很紧张,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又不时看表。
还好夜深了,大门附近又没有路灯,否则看到这个人古怪的举止,就知道他有问题了。
对面的两人紧紧盯住门口,由于事务所里面都拉了窗帘,他们什么都看不到,苏唯按住心口,说:“我有点紧张,他们这么久都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我们家挖到宝藏了。”
“我家。”
“我是房客,也算是半个主人。”
“你的逻辑有点不通。”
“逻辑学我们回头再说,现在是不是要执行a计划了?”
沈玉书看向苏唯,后者明白他的意思,举起手。
两人在黑暗中猜了两次拳,第三次才分出高低——苏唯输了。
这次轮到沈玉书给他做出go的执行手势,苏唯只好从围墙上跳下来,从后门转去路上,又绕了个大圈来到事务所门前。
口罩男正低头看手表,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
“零点三十五分。”
他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迎面一拳挥过来,正中他的鼻梁,他痛得捂着鼻子叫起来。
苏唯接着又来了记扫堂腿,把他撂倒,然后挥掌劈在他颈部动脉处,大汉向前栽了个跟头,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苏唯收回拳头,看看戴在收拾的手指虎,做出求原谅的手势,“抱歉抱歉,早知道你这么好对付,我就不用武器了,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破相的。”
口罩男已经晕过去了,对他的道歉无动于衷。
苏唯弯下腰,正要检查他的口袋,事务所里突然传来枪声,他担心沈玉书的安危,放弃眼前的猎物,冲了进去。
事务所里一片漆黑,苏唯一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声响,看来沈玉书已经从后窗潜入房间里,跟盗贼们动手了。
苏唯将事先架在头上的夜视镜戴好,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跑过去。
刚好对面有人冲出来,那人头上包着黑布,脸上戴着口罩,个头不高,但身手非常敏捷,苏唯只觉得影子一晃,他已经奔到了眼前。
黑衣人的眼力很厉害,在黑暗中可以准确辨认他的存在,身子飞起,踩在墙上借力一跃,双腿同时踢了过来。
他的速度太快了,要不是苏唯戴了夜视镜,一定被踢个正着。
苏唯慌忙躲避,勉勉强强躲了过去,就听那脚踹在旁边的木架上,哢嚓一声,木架被踢断了,放在上面的花盆掉到地上。
那个人比花盆先落地,紧接着拳脚齐上,不断攻击苏唯的要害。
苏唯的武功没有他的偷技那么神奇,但也不低,可是在这个人的攻击下,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借着夜视镜不断躲避,一个不小心踩在摔碎的花盆上,成功地摔倒了。
男人紧逼过来,抓住他的衣领,挥拳就打,苏唯急忙举手遮挡,撕扯中,挂在他颈上的怀表晃了出来,那人看到,拳头停在半空中,定住了。
苏唯趁机一拳头打过去,手指虎打在对方的胸口上,他向后仰去,苏唯就地一滚,翻出了危险地带。
沈玉书从会客室里冲出来,双手握枪指向黑衣人,那人见情况不妙,放弃了攻击,向外跑去。
他速度非常快,眨眼就冲出大门,沈玉书举着枪追出去,苏唯也想帮忙,但他刚试图爬起来,腰部就传来疼痛,让他不得不又坐回到地上。
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没多久沈玉书就回来了。
苏唯猜到了结果,问:“他们的后援来了?”
“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逃跑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苏唯觉得将来有机会有必要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逃跑速度。
沈玉书打开走廊上的灯,收了枪,看到苏唯还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腰,他说:“你看起来有点糟糕。”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身手这么好的。”
“难道不是你太弱了吗?你应该把练习偷窃的时间用来锻炼身体。”
“这是一位搭档应该说的话吗?”
“那我该怎么说?”
“这个时候你该冲上来抱紧我,如果这是港剧,那不管我是不是快挂了,你都一定要问——你没事吧;如果这是韩剧,就算我快死了,你也要抱住我用力摇,说——亲爱的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如果这是日剧,那你的任务就简单多了,你只要说——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连同你的那一份。”
“你可以说人话吗?”
“人话就是——我刚才说的都是梦话,请全部忘记。”
所以最后沈玉书只做了一件事——上前把苏唯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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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唯摘了夜视镜,靠在沈玉书身上挤眉弄眼,沈玉书说:“我房间里有药油,你哪儿被踢了,我可以帮你揉一下。”
“没,我只是一不小心闪了腰。”
在沈玉书的搀扶下,苏唯慢慢走进会客室,苦笑说:“那个人是我迄今为止遇见武功最好的家伙,大概雇佣兵也不过如此,如果腰被踢中,我怕我会直接变太监,连净身都免了。”
“可是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军人。”
他说的雇佣兵不是沈玉书想像的那种军人,不过这些话解释起来,将会是个冗长的过程,所以苏唯放弃了,环视凌乱的会客室,再看看对面破了个大洞的窗户,他说:“我讨厌这种暴力的逃跑行为。”
“你大概是痛恨接下来要在跟室外温度相同的地方工作。”
好吧,沈玉书说对了。
苏唯问:“你刚才怎么不开枪?那么好的机会被你放过了。”
“因为他的同伙也没朝我开枪,我想他们的目的不是伤人。”
沈玉书说:“而且我也不想为了警告把子弹打到墙壁上,现在家已经很乱了,我不想它更乱。”
“那刚才那一枪……”
沈玉书指指天花板。
苏唯仰头看去,壁纸是白色的,不知道那一枪打在了哪里,他没有马上找到。
他寻找着弹孔,随口问:“那两个人的身手怎么样?”
“我们没有交手,我刚从后窗翻进来,就听到枪声了,等我跑进会客室,他们已经破窗逃走了。”
苏唯把目光从天花板移到沈玉书身上。
“你的意思是,他那一枪不是为了警告你,那是……喔买尬,花生酱!”
沈玉书跟他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两人一起冲到小松鼠冬眠的那个抽屉前,就见抽屉被拉开了一大半,里面有点乱,没有松鼠的影子。
“糟糕糟糕,如果花生酱挂了,我们怎么跟长生交代?”
苏唯顾不得腰还在痛,蹲下看桌底,又绕着桌子到处找,沈玉书则跑去翻书架。
两人正忙活着,头顶突然传来吱吱声,抬头一看,就见苏唯悬在墙上用来练习轻功的麻绳吊床正在左右晃动。
一条大尾巴从麻绳上垂下来,不是花生是谁?
苏唯急忙跑过去,花生用爪子抓住绳子趴在上面,牠抓得很稳,又躲在阴暗的地方,要不是主动叫嚷,谁也想不到牠会藏在那里。
“花生酱你真是太聪明了,有没有受伤?快下来。”
苏唯伸出手,看到是他,花生顺着绳子跳到他手上。
还处于冬眠期,小松鼠的动作有些缓慢,牠受到了惊吓,紧紧抓住苏唯的衣服不放。
沈玉书过来帮牠做了检查,花生没受伤,只是吓到了,沈玉书又看看牠的爪子,说:“我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开枪了。”
松鼠的爪子上沾了血,看来是闯入者突然打开抽屉,惊动了处于半冬眠状态的松鼠,导致牠发起攻击。
黑暗中闯入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他们中了埋伏,所以开枪警告,而松鼠趁机逃到了绳索上躲避。
在苏唯的安抚下,花生很快就放下了戒备,接过苏唯塞给牠的榛果,躺回自己的小窝里。
把牠安顿好,苏唯说:“那个人大概作梦也没想到是被一只松鼠袭击,真可怜。”
沈玉书没有回应。
苏唯转头一看,就见沈玉书站在灯下,一直仰着头看天花板,他走过去,问:“你在练颈椎病预防运动吗?”
“我找到子弹射中的地方了。”
苏唯仰头看了看,没找到,目光再往旁边移,才在墙角找到了弹孔——由于光线问题,墙角处于阴影下,很容易被忽略。
“看来这些人的确没有伤人的想法,否则他就不会特意把枪口指向上方了,不过你不需要一直盯着看吧,而且你看的方向也不对啊……”
苏唯用手比量着沈玉书的视线,发现他的目光着陆点离实际的弹孔位置差了好大一段距离,他忍不住问:“还是说你的视线可以拐弯?”
“我不是说这颗子弹,我是说我弄懂了为什么我们在雅克家里找不到第七个弹孔,因为凶手将子弹射在了天花板上,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
他说完,突然转身冲去实验室,打开灯,在实验台上来回翻找,苏唯莫名其妙地跟在后面,问:“你找什么?”
“照片,云飞扬拍的照片……喔对了,他拍的照片还没有洗出来,你快打电话找他,让他把照片马上拿过来。”
“现在是凌晨,先生,就算报馆通宵有人,也不可能找到记者的。”
苏唯提醒道:“别激动,如果弹孔真的在天花板上,拿它也不可能一晚上就消失,我们可以明早找云飞扬。”
“说得也是。”
沈玉书拍拍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又转身往外走。
苏唯跟着他,“从弹孔位置上看,杀害胡君梅的凶手是不是并没有想杀雅克?”
“不是。”
“难道是凶手根本没杀人,还是雅克杀的?”
“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
沈玉书稍微停下脚步,转头微笑看他。
苏唯做出发抖害怕的样子,擦着手臂,“不要告诉我,我又要掏钱买答案?”
“不,我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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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苏唯在走廊上努力帮忙——清扫被弄脏的地板。
攻击他的那个人腿力很可怕,厚实的花盆木架被他轻松地拦腰踢断,导致地板上全都是木屑跟花盆碎片,很难收拾。
不过苏唯不在意,因为比起刚才用报纸糊窗户的工作,现在的差事轻松太多了。
会客室的玻璃被潜入者打碎了,北风呼呼地往里刮,所以沈玉书拿来几份报纸,用浆糊贴在窗上,临时挡住风口。
以上,沈玉书动嘴,苏唯动手。
等他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把窗户糊好后,沈玉书早就不见人影了。
苏唯只好又去打扫走廊,没多久,他把地板清理干净,最后看看脚下一堆碎木头,点了点头。
“俗话说南拳北腿,腿功如此了得,那该是北方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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