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学长攻略手记 作者:零林梓
正文 第24节
学长攻略手记 作者:零林梓
第24节
陈思善走在我前头,一点也没有要避开前方侦探的视线范围。甚至还有点大摇大摆的感觉。
“喂,你想干什么?”我刚把三脚架藏到比较隐蔽的地方,只背着便携式摄像机,快步追上她。
她看了我一眼,梨涡陷得更深,“等下我们扮作是要收购他们废料的人,而且是要和那两个守门的交易,你提前机器准备好。”
我微微皱起眉,不过手还是听从地伸进背包里打开摄像机,留一个小洞拍摄。
我们很快走出树林,就在头顶不远处的望远镜紧紧跟着我们移动。虽然是寒冬腊月,我还是硬生生闷了一背冷汗。我小心地拍拍陈思善的后背,想提醒她头顶的监视,她竟笑嘻嘻地顺势抱住我手臂。
“没事,一会儿我来说。”她几乎不动嘴唇小声地说,镇静地保持笑容。
我稳稳神,在心里甩了自己一拳,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女生!太没用!
侧门的人隔远就看到我们,还没等我们走近就凶神恶煞地上前挡住,警惕地上下打量我们一番。这两个人腰上都挂着类似警棍的棍子,身形稍稍比我壮一些,不过脸色看起来很憔悴,像是刚熬夜那样没精神。
“你们谁?来这干啥呢?”稍矮的人先开口,另一个则在他身后耽耽虎视着我们。
陈思善立刻松开我的手,稍显讨好地凑近那人,“大哥大哥,我是小妹介绍来的啊,她说找你能买到好料啊。”
我一听她这么说,顿时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她这是冒险,拿命来拼运气啊,谁规定是人都要认识一个小妹的?!
那人狐疑地斜了陈思善一眼,“小妹?你要料子做啥?现在料子不容易搞到喔。”
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这人居然还真认识一个小妹啊,看来陈思善的作战成功了!
陈思善应该也明白了那人说的意思其实是价格问题,所以立刻再亲密地抱住那人的手臂,撒娇地摇啊摇:“哥哥不要欺负妹妹啦,妹妹也只是赚两口饭吃嘛,哥哥体谅体谅啦~”
好像真是被陈思善的美人计攻陷了,那人摇头想了想,开价以五百元一吨的价格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市价什么情况,只得千谢万谢说收了。陈思善表示要先看看料,那人就说可以带我们从侧门进去看看。
陈思善一直抱着那人的手臂亲密地说着什么走在我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个守卫就不见了,我也不敢到处乱看,只能紧紧跟着他们走。
我后脚刚跨进侧门,门前门后立刻冲出几十个壮汉把我们团团围住!
【下节预告:突围而出
陈思善估计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害怕地直发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指甲隔着厚外套还能抓得我皮肤发疼。
我本想说几句糊弄过去,可是对方才没那么容易对付。
该死,只能那样做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突围而出
“你们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我朝凶神恶煞的人圈大喊,张开手臂快手将吓得发愣的陈思善拉到自己身后。刚喊的一声实际上是说给金英云听的,接下来只要我拖住时间,肯定能全身而退。
陈思善估计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害怕地直发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指甲隔着厚外套还能抓得我皮肤发疼。我现在顾不上痛,大脑急速运转,眼珠骨碌骨碌转扫视四周环境,想找个能躲一会儿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长廊,应该是在一个加工间外的隔间,能听见对面墙内机器声轰隆轰隆。脚下粘着厚黑胶质的地面零零散散各种不同质地的类似皮的东西,四个墙角和门上都有360度无死角监视器,四周除了我们身后刚已经被锁上的侧门外,只剩下通向的加工间的门。
加工间的门应该没上锁,或许突击冲进去,还能趁乱抓拍些什么。
我一想到可能靠这次勇闯虎穴,在新闻界一鸣惊人,心就蠢蠢欲动想拼一拼。可是陈思善抓得太紧,我连转动下身体都很困难,更别说在这二三十人的围困中突围而出。
刚才还得意自鸣的样子,现在就只会怕,她果然是个负累!我心里咬牙恨恨,只能放弃刚才的方案。
“你们这样的人俺见多了,把东西交出来就放你们走!”骗我们进来的守卫从腰间抽出棍子,威胁地敲了敲手掌。
“您这是什么话啊,”我为难地笑说。现在陈思善连逃的力气都没有,我决定还是装傻。跟他们绕绕圈拖延时间,“您不能收了我们钱反而把我们卖了啊!”
“你你胡说!”守卫立刻慌张地高声反驳我的话。连忙朝旁边的人赔脸澄清:“队长你要相信俺啊!俺真什么都没拿他,不信可以搜俺身!”
被称队长的人没说话,神情严肃地厉了他一眼,他顿时焉了声,唯唯诺诺地往后退开一步。
我瞧着他们之间似乎有问题,又接着说:“您刚是没收,可是您让小妹收了我三千块介绍费,答应要把所有料子都包给我,我才来看看货啊。呐。如果你们厂规定不能倒卖料子,我不会强求,只要拿回我的钱就算,成不?”
我说的有模有样,旁边几个人接头接耳也像是相信了。
就算没拍到加工间里面的情况,光是这一地碎皮,再加上适当的旁白引导,足够观众想象了。
只要我能离开这里,只要我能全身而退。
不过队长凌若冰霜的脸没有表情变化。黝黑的皮肤上满是风霜的痕迹,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硬着头皮和他对视了几秒,他忽然开口:“厂里有规定,未经同意不能拍摄。这是商业秘密。请记者同志体谅。”队长后半句一字一顿地说,一目了然的神色跟旁边那些老大粗完全不同。
该死,只能那样做了!
我立刻将背包转到胸前单手抱住。装作事迹败露故意大声和陈思善商量投降,同时用背包挡住我被陈思善抱住的手。借她的身体、我的身体和背包形成三角包围圈,然后伸手从背包后面的暗链伸手进去。按停摄像机的录像功能,快速抽出内存卡。
即使不能全身而退,也要保住记录这一切的内存卡!
这一连串动作比我想象中顺利,陈思善也总算回过神来配合我的动作。我扭头跟她胡乱说了一堆话,眼珠一直往右边的加工间门瞟。她咬紧嘴唇,皱着眉想了想,还是不安地朝我点点头。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们。”队长稍有些不耐烦,四周围住我们的人圈渐渐在往我们收紧。
我将掌心大的内存卡收进衣袖中,顺势抽出手把背包举离身体,队长犀利的眼神立刻跟了上来。我死死盯着队长的动作,下巴微含,小声和陈思善说:“1……2……3!”
我猛地转身将背包往左边使劲扔了出去,趁四周一片混乱立刻抓起陈思善的手,拔腿就往加工间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电锯声响,紧接着铁门被电锯穿透,溅出金黄色的火花。所有人惊看着突如其来的声响,定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连我都忘记还要逃跑,屏息等着门后的人出现。
“砰!”铁门应声倒下,扬起阵阵尘埃。
“晟敏!”一个熟悉的人影叫喊着冲了进来,随即陆陆续续响亮的脚步声从侧门涌进。
清一色的警服瞬间占领了这个地方,我惊喜地看着金英云朝我跑来,也不顾陈思善就在旁边,马上甩开她的手冲了上去,狠狠抱住他。
“晟敏晟敏,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啊?”金英云着急地唤着我的名字,就在耳边的心跳声犹如万马奔腾般震耳,像是一声声嘶吼着他爱我。
“嗯,我没事!”
很久以后我回想,要是这时候我抬头看看,或许我和金英云都不会为爱陷入不复之地。
上了警车,依偎在金英云身边我才有点后怕,刚做得的确有点冒险。虽然说他们要是拿到没有内存卡的摄像机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走,但是那样比正面冲突稳当一些。在那里怎么跑还是在敌人的地方,那么多摄像头,根本没地方可以躲,再者,以陈思善那么柔弱的身体,能跑到哪里去啊!
我还是不够冷静思考。
我在路上就跟台里联系,报告了现在的情况,没想到刚到警局,台里就派人来拿走我用生命保护的内存卡,说是怕被警察收走当证物。也对,要是被收去当证物,那得多久才能拿回来啊。都过时效性了。
陈台长果然经验老道,想得周全!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里。我和陈思善都被录口供困在警局里,同样的问题换三个警察问了三遍。完全没办法脱身回电视台做稿子。我心急如焚地看着时间过去,已经超过了截稿时间,看来这次的素材就这么泡汤了。
听说卫生局和食监局都派人去调查这次事件,因为出动了武警部队,一下子就闹开了。很多人凑热闹在现场围观的时候看到不寻常的端倪,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发到网上去,顿时冲上热点。不过就算现在去采访,也不会允许进入到厂内拍摄,第一手资料只有我有啊!
我暗自欣喜。等今晚回去,好好写个独家新闻!
我在警局里坐着等金英云办理保释手续,晚间新闻就开始了,头条竟然就是“某阿胶品牌涉嫌以马皮替驴皮造假!”
我震惊地看着屏幕上打着两个我不认识的名字,背后却是我亲手拍摄的画面,还有陈台长的出镜采访!
“晟敏,可以走……”
“送我去电视台!快!”
夜幕无声降临,车辆在道路上匆匆而过。坐在暖和的车厢里,我却觉得自己掉进千年寒冰潭中。心寒,身颤。金英云安静地抓着我的手,没有多问我原因。
果然,等我一口气跑上六楼新闻部。整层楼只剩下值班编辑一人。
呵呵,我到底在天真想什么,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解释给我。对他们来说。不就是拿了新人一条片子嘛,谁能证明这片子是我的呢。都怪我太天真。怪我还是个新人。
“嗯?下班了还回来?”值班编辑疑惑地看着我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忽然想起了什么。朝我招招手。
我深呼吸几口,才慢慢扶着墙走过去。他递了张表格给我,我接过一看,抬头是“损坏公共财产赔偿表”。
“你说把13号摄像机和配套设备弄丢了,填个表明天去二楼财务部登记下。按照规定是要原价赔偿,不过陈台长说你这情况可以体谅,打个九折,应该就十万左右,实际数额要看财务部统计。唉,你们年轻人做事就是冲动不想后果,还好陈台长出马帮你们摆平了,你们得好好感谢台长啊!别人的台长都不用去跑新闻的,为了帮你们,陈台长……”
值班编辑滔滔不绝地说着陈台长的伟大,我连赔笑的力气都没有,随便应了几句,便离开。
“应该就十万左右”“应该就十万左右”“应该就十万左右”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编辑说得轻描淡写,对我来说却是沉重打击。
为什么只有我要承担责任?陈思善呢?她怎么就可以满不在乎,也不用负上责任?被偷了片子的我还要赔钱?要我上哪找十万?
“你还好吗?”金英云的声音突然打断我思考,乌黑的眼珠猛地凑近,我一惊一乍,脑子里想的事差点脱口而出。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金英云稍用力地捧住我的脸,眼神里满是担心。
要不要跟他说?或者他能帮我解决……不,不行,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他为我做得够多的了。
等我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不用再对别人低声下气。我要保护他,像他保护我一样。
“真的没事,只不过被编辑训了几句,新人挨骂正常事。不挨骂怎么进步呢,是吧?我要回去了,十点门禁。晚安,亲爱的。”我轻吻他唇,刚离开他的温暖,立刻又被拥进怀。
他的温暖穿过毛孔深入我的身体,我真的对这份温柔上瘾了,戒不掉。
像以往那样,我站在楼梯口目送他离开才转身上楼。
“叮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信息铃声。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是很想理会它,可是刚走两步它又响了起来。
到底是哪个混蛋!吵吵吵!吵你妈啊!
我愤愤地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在地下车库转角等你。曹圭贤】
【下节预告:原来是他
张了几次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跟他能说什么,我们之间早已不是无话不说的关系。
“我是真心反省了自己的过错,想补偿你。”他顿了顿,不轻不重的叹息声在沉默的墙壁上回弹,“还有,为了厉旭……”
呵呵……原来是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来是他
【曹圭贤】三个字跳进视网膜的瞬间,像是从头浇下的一桶冰水,顿时把我的怒气化成烟雾。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自发走下楼梯。
从地面的楼梯口走去地下车库转角的距离不过百来米,可我觉得这一段路走了好多年,就像从我到曹圭贤的距离一样远。
走到楼梯转角处顿时一股阴寒扑面而来,头顶幽暗的灯光仅能勉强看清路面,四周只有我轻微的脚步声层层回荡,寂静地不寻常。
近乎封闭的环境不禁让人想很多,曹圭贤怎么有我号码?为什么会主动联系我?他这次又是什么目的?而且还是约在那么阴森的地方,万一动起手来,我怕我会忍不住错手扼死他。
刚落脚到最后一级楼梯,正面角落里亮着的手机屏幕朝我挥了挥。我怔了怔,忽然有种再往前走就会被黑暗吞噬的错觉,脚步被冻结在原地不敢靠近。
“这里!”角落里的人不耐烦地叫了一声,招招手催促我过去。
我深吸一口寒气,透彻心脾的冰冻像是棒头一喝,总算令我提起精神,准备好要应付这辈子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
我快步走了过去,竟发现曹圭贤很没形象地蹲在地上,纤长的手指间还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脚边散落几个还剩半截的烟头。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他旁边,难道他是一个人抽烟无聊了,找我来吹牛?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头斜了我一眼。手指往下戳,“站着不嫌累?”
我无力地翻个白眼。努努嘴还是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看着零星停了几部小车的停车场。张了几次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跟他能说什么。
我们之间早已不是无话不说的关系,我应该趁着月黑风高揍扁他,塞到车底去,然后拍拍手离开。可是我做不到,就这么简单地待在他身边,我已经有点呼吸困难。
不对,不是因为他,一定是地下车库空气不流通。我才会脸上滚烫滚烫的。
“来一根?”他忽然递过来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
“嗯。”我夹了一根,他打着打火机给我点上。光亮起的瞬间,我竟在担心会被他看到我脸红的样子。
呸,我真的是没吃够苦,才在不适当的时候有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我叼着烟偷偷瞥了他一眼,不过这里几乎是灯光的死角位,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不过这个曹圭贤绝对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提高警惕啊笨蛋。不能就被一根烟收买了。
“呼……”我们同时吐出第一口。
看着烟雾在慢慢眼前消散,渐渐融入黑暗中,忽然想起第一次抽烟的场景。
那时候刚上初中,李赫宰偷偷踹着一包香烟。屁颠屁颠带着我和金俊秀躲进卫生间里。三个人被呛得眼泪鼻涕一把接一把,还装得跟小马哥一样潇洒。不过在那之后我再碰烟,已经是曹圭贤第一次离我而去的时候。
啊。现在想起来,作为不烟不酒不赌不黄的绝好男人。除了第一次抽烟,剩下的都是因为曹圭贤。
“噗……”想到自己做的蠢事。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曹圭贤扭头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我连摆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曹圭贤转过头不看我,长长吐出一口烟,“我就开门见山说了,你要赔电视台的钱我可以帮你出。”
“咳咳咳……你说什么?!”我刚吸了一口,霎时被吓得呛了满嘴烟,猛地咳嗽,掩饰不了震惊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又长长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像是深思熟虑之后,转过头诚恳地看着我的眼睛,“现在说来可能没什么意义,但是,真的很对不起,对你做了那么无情的事,还有你的家人。如果你能消消气,要打要骂悉随尊便,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做到这地步?我听着他的忏愧告白,不知道为什么还能保持冷静。明明我等这句话很久了,我等这个报仇的机会很久了,只要照着他脸甩两拳就好,为什么,我的手在发抖。
暗光下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皱起的眉头却深深映入我眼帘。他转过头急躁地吸了几口,红光快速靠近。
你是为谁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你是在保护谁?
“不说?那恕我就不能接受你的道歉和帮助。”我扔下烟头站起身,还没迈步便被抓住手腕。他的体温没有预兆地传过来,明明也是一样的低温,我却觉得犹如火灼一般炙热,像惊弓之鸟想要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
“别走。”他低低地垂下头,哀求般的声音瞬间击垮我刚伪装起的防备。
别走,曾经这把嗓音的另一个主人也对我说过,是那么透彻心扉的挽留。可是换我说的时候,便是一文不值,轻易被碾碎踩在脚下。
先爱上的人注定最后输得一派涂地,今天我终于彻底明白了。输的不仅是分开的一瞬间,还有一辈子。不管如何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输家永远背着深入骨髓的感情,不得翻身。
我无力地由他抓着,没有再挣扎。
“我是真心反省了自己的过错,想补偿你。”他顿了顿,不轻不重的叹息声在沉默的墙壁上回弹,“还有,为了厉旭……”
呵呵……原来是他……
“随便,你喜欢。”我使劲抽回手,转身离开,生怕他看到我流泪的样子。
他没有再挽留我,冲出地面的瞬间眼泪终是失控了,往上楼的反方向走了两步,整个人便失力地瘫软在地。靠在透心寒冷的外墙上。仰着头,同样冰冷的眼泪沿着脸颊吧嗒吧嗒砸下冻出霜的地面。
这场“谁先放下”的比赛。我又输了。
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漆黑的夜空忽然泛起了白点。淡淡的。轻轻的,白色的小点缓缓落下来,在落地的瞬间化为乌有。
我伸出手接,可是还没看清便只剩下一滴水珠。
下雪了?
在最普通不过的一年里的这一天,这个南方的小城市,竟然迎来了历史以来第一场雪。而我,有幸见证这一伟大时刻。
看着原本稀落的小雪渐渐变成鹅毛大雪,地面慢慢铺上薄薄一层雪。
呵呵,这回连天都在替我哭泣。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是活该,自讨苦吃。如果我也能做到和曹圭贤一样残忍,今天我就不会因为保护陈思善而丢了摄像机。如果我也能做到和曹圭贤一样残忍,现在坐在这雪地里哭僵的人便不是我。
说了一遍又一遍要放下,要报复,要以平常心对待,然后一遍又一般打破自己的诺言。
我怎么就……
“叮咚”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我甩甩头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挥散,动动有点僵硬的手,拿出来一看,是银行的转账信息。某人给我账户打了五十万。
我愣了愣,以为是谁转错了,猛地想起曹圭贤说要帮我的话。啊。是他吧,果然是早有准备。什么都调查清楚了。
看了一整晚神迹般的雪花,虽然眼泪被冻在脸上。但是我没忘记自己什么身份。顶着一头厚重的雪渣,举着冻僵的手把这场雪记录下来。
本打算蹲在电视台门口等办公室开门,然后速度把新闻剪出来,或许还能赶上午间新闻,无意中被我隔远看到陈思善笑盈盈地从一辆宝马里下来,我立刻闪身背着她往反方向快走。
盲头苍蝇一样埋头走了好远我才想到,为什么是我要躲啊?又不是我被看到了!唉,这样的心态怎么可能做到跟曹圭贤一样铁石心肠!怎么可能爬到能和陈台长平起平坐的地位!
再赶回电视台的时候已经要开报题会了,我抓起个笔记本又急急忙忙冲去会议,别提有多狼狈了。一进会议室,陈思善就满脸欣喜地站起身朝我招手,我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快坐好,会议要开始了。”陈台长一边低头翻着笔记本一边说,顿时整个会议室的焦点全落在我身上。
实在没办法,我还是坐到了陈思善旁边。
“好,人齐了我们开始。首先总结一下昨天的工作,昨天李晟敏和陈思善第一次出采访,就毁了一台设备,还被带去警局审查,导致任务没有完成。”陈台长一上来就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各种嘲笑、傲慢、不屑的目光统统像冷箭一样不留情地刺在我身上。
我使劲低着头不敢再和人对视,太丢人了,谁给条时空裂缝我钻进去,这辈子都不出来了。
“不过,”陈台长话音一转,“他们勇闯黑心工厂为市民揭黑,这样无畏的精神,你们在座的有些做了十几年媒体也没出过一条这么有震撼力的新闻。所以为了表彰这样大无畏的媒体人作风,昨晚领导开会决定免除李晟敏的赔偿金,希望在座各位以此为榜样,做好自己的工作。”
“太好了!”陈思善兴奋地拍掌,猛地转过身抱住我。
被陈思善紧紧箍着脖子,我还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我不用赔钱了?!
【下节预告:解签
是的,我拿了最佳员工奖,不过奖金都用来抵消赔偿金,仅仅得个有名无实的称号,还无形中得罪了绝大部分人。
为了新节目,我和陈思善去寺庙拍摄,顺便求了一签。
算命的竟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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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解签
是的,我拿了最佳员工奖,不过奖金都用来抵消赔偿金,仅仅得个有名无实的称号,还无形中得罪了绝大部分人。最后被高调安排负责做一期关于春节的“特别?豪华”新闻节目,这个节目由我全程负责,陈思善辅助。
换句话说,工作人员只有我和陈思善两个人。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看得起我还是落井下石,反正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还好陈思善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打算稳打稳扎,提议围绕“寺庙”这个中国特色来表现“春节”,而且一下子拿出了很多资料。
看着她口若悬河地介绍寺庙的方方面面,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恍然一个佛学专家上身。我实在很难想象一个青春靓丽的城市女生和斩出七情六欲的僧人站在一起的画面,难道她的兴趣不是逛街而是逛寺庙?
“这样可以吗?如果按照计划进展顺利,只要两天时间完成拍摄,还能留下三天做后期嗯?”她举着最优先方案询问我,特别清澈的眼珠像镜子映着我的脸,小梨涡带点可怜兮兮。可能是对昨天的事件很抱歉,陈思善这回更加积极,唰唰唰地做了好几个方案,而且看起来还挺合理。
她都这么努力,况且现在来说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损失,要是再怪她就有点小人气度了。不过她现在这样子让我想起来两个人,同样给了我此生难忘的回忆的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有着相似梨涡的正洙哥,做过相似动作的曹圭贤。我有点陷入回忆无法抽身。思绪失控地飘远。
“不行吗?”她忽然泄气了地垂下手,撅起的小嘴唇都快能挂油瓶去打酱油了。
我吓得猛回过神,忙摆手否认,一手指着她手上的方案,一手竖起大拇指,表情特夸张地说:“做得非常好啊,你太厉害了!怎么能这么聪明啊!我们就跟台长报告这个方案吧!等台长通过,我们立刻出发!”
“真的吗?”只不过是一句没什么诚意的称赞,她立刻纯真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听起来还挺悦耳。
可能是在男人堆里呆久了。身边也没个像样的女人。我的审美习惯也渐渐偏离了正常轨道。陈思善的身影就如一道与往常不同的风景线,以她的纯真点缀着我灰暗的天空。
“我们去找台长吧。”我伸手要帮她拿记事本,她却有点受惊猛地收回手,把记事本紧紧抱在胸前。哎。不会是以为我要抢她功劳吧?我正想解释。她突然站了起来。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我自己去就行!你去三楼领设备和车钥匙等我吧!”说完,乐呵呵地哼着小曲走出办公室。
我看着她欢快愉悦的步伐,心里油然生出一番敬佩。哇嗷。竟然敢一个人面对“冰老虎”陈台长,这女生不简单!更不简单的是,我刚在值班编辑那登记完,她就拿着陈台长的批条出现在三楼的门口。
因为我们的拍摄时间比较长,可以申请单独公车,不过由于台里司机师傅只有两个,我们只能自己开车。作为不会开车的人,我把钥匙丢给陈思善,第一时间钻进副驾驶室。她倒很潇洒,大步流星跨上驾驶室,插匙发动踩油门一气呵成!
“怎么这么慢?没油了?”
“额,你没放手刹啊……”
“噢哈哈,看我这记性。”
“喂,安全带,这一路都有电子监控。”
“哦,忘了。”
“啊啊啊!方向盘啊啊!看路路啊啊!”
“哈哈,那我停路边?”
“啊啊啊,那是油门不是刹车啊啊!你真拿了驾驶证啊?”
“嘻嘻,不用怕啦,我只不过是三年前拿了之后没开过车,有点生手。”
“啊啊!小心前面的车!别贴那么近啊!停停车!我要下车啊啊——”
我鬼哭狼嚎了一路,她就魔鬼地嬉笑了一路。一转进停车场,车子还没停稳,我便以连爬带滚的姿势逃出车外。不科学啊,大冬天地吓得我汗衫都湿透,手脚瑟瑟发抖,灵魂都要远走。
女人开车太可怕了,小心肝都要跳出来!
“晟敏哥,你先拍一下敏恩寺的外景,我去找寺主持聊聊哦,等下电话联络。”陈思善以超随意的方式,把车子停在两个停车位中间,背起一堆资料就快步向敏恩寺走去,连正眼都没看半躺在地上的我一眼。
白白当了“哥”,一点福利都没沾上。
敏恩寺是本市最灯火鼎盛的寺庙,位于本市最高峰的半山腰,据说初建于公元一世纪。虽然近些年有些翻新修葺工程,不过整体建筑都保持了汉代风格,所以特别能吸引虔诚的佛教徒来这里参拜。每年春节都会有好几百人来这里,求能抢到上头柱香,为新年开个好头。平时也有很多游客和本地市民来这边求签拜佛,而且传闻这里的签特别灵验。
我和李晟真还很小的时候,经常闯祸,于是妈妈带我们来这求了两个平安符,让我们挂在脖子上,辟辟心里的邪气。结果我和李晟真当天就跑去河边玩水,平安符最后只剩下一根红绳,我们也挨了一顿板子。
我们那时候真不该那么顽皮,不然可能现在大家都好好的。
因为寺庙很出名,寺里的人经常面对镜头,对于我们拍摄的请求很爽快地接受了,而且还给我们很多建议,这部分的拍摄总算在电池耗尽前完成了。虽然细节上跟原计划有些许出入,但是总体上还能围绕“寺庙”和“春节”二者进行,这里面陈思善的功劳最大。
拍摄正式结束之后,我拿着摄像机和三脚架。默默地跟在活蹦乱跳的陈思善身后。这丫头,之前的安静温柔,不食人间烟火,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内里就是个疯小孩,什么都能大惊小怪一番,也亏她忍得住啊。
“晟敏哥晟敏哥,你看这佛像,是不是跟你有点像啊?”
“不像。”
“晟敏哥晟敏哥,这里又有你的画像啊哈哈哈……”
“不是。”
“晟敏哥晟敏哥。我们一起转转风车吧!转运咯~”
“呵呵。”
“晟敏哥晟敏哥。这里的风铃很特别啊,是用牛角做的喔!”
“假的。”
“晟敏哥晟敏哥,我们求个签吧!我看到外面就有解签的,难得来一趟。信不信都求一个吧!”
“哇嗷!”
陈思善自己跪下之后。突然抓住我的小腿把我拽了下去。男儿膝下有黄金啊。怎能如此轻易就下跪!
“给,如果一次出来几根签就要重新摇哦!”陈思善马上塞个竹筒给我,然后虔诚地对着佛像求签。
唉。反正都跪了,就来一根吧。
“唰、唰、唰……”颇有节奏感的竹签声伴着了了上升的烟火充满整个敏恩寺。
“出来了!”陈思善惊喜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签,恰好我的也掉出来一根。我还没捡起,她就风风火火地起身跑出寺外。
她是不是每天都喝活力功能饮料啊,这么有活力?
我走到寺外才发现,原来是有两个解签摊位。一个是解一签收五十元,里里外外挤了三层等着要解签的人,另一个是免费解签,不过冷清地连路过的苍蝇都没有。我看到陈思善也站在那要收费的摊位边,她个子比较小,不过力气倒不小,一下子就挤进人群里,不过瞬间被淹没了。
反正也只是玩玩,没必要跟人挤个胸口贴后背的,再说五十块也是钱啊,就这免费解签的吧!
我拖家带小地慢慢挪到解签摊位前,把签放到桌上,“您好,我要解签。这真的是免费的吗?”我再三确认地问了句。
那人没有回答我,板着脸拿过我的签,从身后一片小黄纸中对应找了一张,生硬地照着上面念了出来。
“树上黄莺地下雀,抬头共赏弯明月。龙阳袖口白莲花,相守不得心相牵。”
“哎?这是什么意思?”我古文没学好,听得一头雾水。
他的脸依旧没有表情,盯着我看了足足一分钟。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气场吓了一跳,也忘了这情景下我应该拍桌走人才对。
“把左手给我。”他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地有些过分,不像是因为话多而喊哑了嗓子。
我像是得到指示的机器人,机械地伸出左手,他细细看了又将近一分钟。
难道我的手相脸相很特别吗?还是他看出来我最近有什么人生大事即将发生?刚才他念签文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骗子,现在看来,这人有模有样的,真有一手啊!
“你想听签文解释,还是忠告?只能二选一。”他放开我的手,把签文正放在桌面上,脸僵得找不到一点感情。
“啊?”我有点可惜地叹一声,我有轻度选择困难症还让我做这样困难的抉择,搞不好我最后两个都不听了啊!
这一边是签文解释,一边是忠告,两个都很重要吧。要是知道了签文说什么,应该自己能总结出忠告吧。可是人的思维都不同,看他一脸与世无争的表情,或许他的忠告更有用啊!
“好吧,我要忠告!”我下定决心敲了敲桌面。
他立刻把签文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灯油里。我惊讶地看着他拦都拦不住的手,话被堵在嘴边。
他完全没理会我的反应,从旁边抽了张白纸,边说边拿着毛笔在纸上写:“若择事业,便贵人相助。若选爱情,则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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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忠告
(嘻嘻,因为脑瓜不太好使,很容易忘事,所以发布章节一直都是用定时的,请各位别见怪啊~望多些冒泡和零互动互动呗)
“晟敏哥,你在看什么?”陈思善眼明手快,差点就把我手里的纸抢走。
我慌乱地把纸揉成一团塞进裤袋里,然后装逼地双手插着裤袋,努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没什么啊,我们回去吧。”这种东西我当然不想被别人看到,如果那算命的说得准,这可是关乎我人生大事的忠告!
她明显不相信我的话,猜疑的眼神来来回回扫视我的脸和裤袋。她的眼神过于犀利,恍惚间还和陈台长有几分相似,我不由自主地后背冒出一层薄汗。
“不说就算哼。”她委屈地嘟囔,情节转换得太快,我傻愣在原地看她离开。
“晟敏哥!你再不上车我就走啦!”她拉开车门,回头朝我大喊。
我控制不住脸上抽搐的嘴角,呵呵,其实我真的不想上她的车,可要是我不上她车,可能就再也得不到原谅了。去去吧,算命的也没说让我注意交通安全,我应该不会这么随便就挂了吧。
“啊啊啊啊要转红红灯啊啊——”
“冲啊~~”
“啊啊不不行啊啊啊——”
“哦!”
“砰……”
“……你丫刹车能不能别这么急!”
等她把车斜斜歪歪地停进电视台外面的公共停车位,我已经浑身虚脱地摊在副驾驶上。连眨眼的力气都被这一路的狂吼抽走了。这样下去我就算没夹进十车连环相撞的超级大意外里,也会英年早逝死于心脏衰竭。
不行,我要学车!我要把陈思善从驾驶座赶下去!
虽然陈思善一路各种超速,不过我们回到电视台已经是晚上七点,大家都下班了,值班编辑也从三楼设备部转移到六楼新闻部。我想着自己回宿舍也没什么事可做,就打算要留下整理今天的视频资料。刚坐在采集视频的电脑前,陈思善立刻贴上来,笑呵呵非要坐在我旁边写稿,还举起三只手指保证不会打扰我。
不论陈台长的原意是什么。我还是会不遗余力把这工作做好。铺好每一步阶石。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不管心里有多不爽,表面也要对我恭恭敬敬。
我要把我的事业……
啊……那张纸……我下意识摸了摸裤袋,可又担心被陈思善发现。会扑过来抢走它。于是立刻转作摩擦大腿。还好她神经大条。专心写稿,没发现我这么奇怪的动作。
【若选事业,则贵人相助。若择爱情。便身败名裂。】
为什么不能事业爱情双丰收啊?我就没那个壕命?
暗自在心里叹息一番,这时视频采集刚好完成,我就换了另一台剪片用的电脑。毫无意外,陈思善也跟着我换位置,仿佛我是带了还在念幼儿园的女儿来上班……
我也顾不上她那么多,脑子里塞了太多信息,我要尽快把他们梳理清楚。我一边在电脑分类资料,一边在人脑分析那决定我命运的短短十八个字。
“事业”毋庸置疑是指摄像师的事业,不过我雄心壮志地想要得到更多。那贵人会是谁?跟事业有关的,应该是就在这里的人吧。傻不拉几跟屁虫陈思善?低调隐形土豪金厉旭?为了金厉旭想要和我交好的前任曹圭贤?话说他的五十万我还没还给他,等下再转吧,继续分析。除了这三个人,在这里我没有和谁建立友谊,不是出于我主观能动性产生的交恶倒不少。如果我分析方向正确,那贵人应该就在这三个人里面。
可是为什么非要我抛弃爱情才能得到贵人相助呢?
选事业就要全身心投入于此,这样的确可能会冷落了爱情,但是以我和金英云的关系,以他对我的感情,我相信无论我怎么忙,他都会理解我。再说,他很支持我为事业奋斗,绝对不会因为偶尔独守空房而抛弃我。
还是,这个“爱情”,指的不是金英云!?
莫非,那个“贵人”,是“爱情”所指?!
不对不对,这样能解释前一句,却解释不了后一句。
何况身败名裂肯定不止被甩那么简单,应该……应该……是比当年曹圭贤丢下我一人面对失去至亲的痛,来得更深刻更沉重的打击,让我彻底被这个世界抛弃。
“若选事业,则贵人相助。若择爱情,便身败名裂。”我忍不住低声呢喃这句话。
“嗯?晟敏哥你说什么?”陈思善忽然凑脸过来。
“啊!呀呀呀——”我一心念着那句话,被她这突袭吓得差点魂丢了,身体猛地向后倒去。“砰”的一声,我后脑勺即时一阵麻痹,很荣幸摔了个四脚朝天。
“晟敏哥!你没事吧!”陈思善连忙扶起我,毫不温柔地把我硬拽到沙发上,要给我检查伤势。
还好以前练武术的基础还在,不至于丢人地磕破脑袋,只是着地的地方火辣辣的,应该是肿了。
“晟敏哥!”陈思善忽然推了我一下,我不解地看向她。她委屈地撅起嘴皱着眉,跺了跺脚,嗔怪道:“你刚才吓死我了!嘴里嘀嘀咕咕的跟中邪一样。”
“……”我没受过哪个女生对我撒娇,一时有点无言以对。
“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别在这打情骂俏,哥哥还是单身的。”年轻的值班编辑适时扔了句话过来,顺便把我们之间怪异的沉默尴尬砸碎。
“哎!好嘞!”我一个鲤鱼翻身从沙发跳出来,快速把刚才的资料保存,陈思善没说什么也随我一起回宿舍。
从电视台走去宿舍的路最慢也只要二十分钟脚程。可是,为什么二十分钟变得这么漫长啊!陈思善好像还在生气,气鼓鼓地盯着地面,细碎的步伐硬生生把我的速度拉成十倍放慢。出于男子汉的责任,我不能放着她一个人走夜路,更不能明知道她在生我气也不开解她,虽然我不知道原因。
“哇嗷,月亮好美啊。”我没话找话说。
“今天阴天。”她轻瞟了一眼天,没好气地说。
“哎,我说的是我身边的美人儿哦。”我故作玄乎地说。她立刻歪过头看我。嘻嘻,鱼儿上钩了。
“难道你没发现,你的眼睛和弯月一样美吗?”我做作地四十五度仰望夜空,其实注意力全在余光里的她。我都这么矫情了。陈小姐就原谅我吧!
“噗哈哈……晟敏哥真不会哄人。”她勉强算是破涕为笑。后半句小声低喃。
“额。对不起。”
“没事啦,晟敏哥头还痛吗?”
“一点点吧。”
“其实晟敏哥名字是谁取的?为什么是叫晟敏?感觉像是女生名字。”
“啊?哦,是我妈妈取的。晟。和兴盛的盛一个读音,有光明的意思,她想让我成为一个光明磊落、聪敏伶俐的人。你呢?思善思善,是想让你天天向善吗?”
“嗯不是,因为我妈妈姓陈,所以我就叫陈思善。”
“啊?这算什么解释啊?”
“对啊哈哈哈……”她又恢复了她独有的纯真活泼,抱着我的手臂罗里吧嗦东拉西扯。看着她烂漫天真的笑脸,我决定还是不要再为那签文苦恼了。
人生在世,什么都知道就不好玩,多几个惊喜意外才有意思嘛!
快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细细白雪,我抬起另一只手挡在她头顶上。因为有史以来初次下雪,整个城市都炸开了。在这里生活的多是没见过下雪的南方人,下雪对他们来说就是最特别的经历。
我和这场雪的唯一关系就是,今天午间新闻的时候,我彻夜未眠拍摄的片子终于以我的名义播出了,不过我没亲眼看到,是李赫宰发来贺电我才知道。
李赫宰上学期就被他爸爸抓去公司学习,刚开始还经常收到他抱怨的电话,后来不知道是太忙还是顾着和李东海温存,几乎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不过从他晒恩爱的朋友圈里可以看出,他过得很滋润!
“哎呀!”陈思善忽然脚下一滑,猛抓着我的手臂往后倒。我立刻收下替她挡雪的手,微一转身刚好两手同时搂住她的腰,接住了她。
点点白雪落在她惊愕的脸上,这孩子好像有点吓到了。
“呼……没事吧?”我呼出一口白气,轻轻吹走她脸上的雪花。事出突然,我自己也吃了一惊,能接住她真是运气啊运气。
她没有回答我,呆若木鸡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我保持抱住她的姿势不敢动,怕她是不小心扭到哪条筋。
她长长的眼睫毛抖了抖,似乎终于回过神,脸上立刻绽开花一样笑了起来,双手即刻圈住我的脖子。
“好啊!”
“臭丫头。”
怎么拽都拽不开她的手,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把“背”变成“公主抱”。还好她长得小只,抱起来还挺轻松的,不然叫我怎么一口气上五楼!
她在我怀里一路嘻嘻哈哈,因为下了雪,路面比较滑,我也不敢走得太匆忙,完全就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磨蹭回去。走到宿舍楼下,我仰头长舒了口气,这一路走得提心吊胆,心都快憋爆了。我眼睛扫了扫,这一整栋楼只有五楼阳台开了灯,那不就是我宿舍?好像还有个人影在阳台上坐着,不过隔太远,我视力不好,看不清是谁。
“晟敏哥我给你擦擦汗。”陈思善抓着我的衣帽子擦了擦我耳边,还贴着我耳朵奸计得逞地笑开怀。
“喂,你是女生,矜持点行不?”我依旧仰着头深呼吸,因为只要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脸,不然就是被她抓着脸。
“晟敏哥怎么跟我妈一样,哼!”她哼了一声,然后又重新圈紧我的脖子,几乎是把全身力气都挂在我身上。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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