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影视]永璂记 作者:月下蝶影
正文 第14节
[影视]永璂记 作者:月下蝶影
第14节
京城之外的官员们忐忑不安,京城里的官员更是人人自危,这个时候没有谁再去关注整顿八旗子弟不正之风的小事,他们只想着怎么把自己贪的东西抹平了,至于别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永璂在御书房里坐着,面前还有一个书案,这显然是后来乾隆让人加的,他位置在乾隆的左手下方,平日他就坐在这里看书写字,有时候也会看看折子,跟着乾隆学治国之道。
不管这位历史上的帝王晚年统治如何,但是至少现在的他头脑还十分的清晰,做事也坚决果断。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此时的御书房里除了乾隆与永璂外,还有来保、刘统勋、兆惠、阿里衮、于敏中、傅恒、刘纶,这七位大臣皆是军机处之人,其中四位满人,三位汉人。
刘纶、于敏中、刘统勋因是汉人,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主动开口说关于整顿八旗之事,而其他四人本是满清八旗之人,身后牵扯众多,更是不敢轻易开口。
“几位爱卿今日都怎么了,平日里个个出口成章,文成武就,怎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乾隆啪的一声,把几个折子扔到他们几人面前,七个人吓得头也不敢抬,就跟下锅的饺子似的,噗通噗通跪下。
“都给朕看看,里面写的什么!”乾隆面色阴沉,这是最近各地派去的探子报上来的各地情况,里面一桩桩一件件的贪污事件,鱼肉百姓只之事,让他恨不得砍了这些贪官污吏的脑袋!
“臣等惶恐!”没有谁敢去看那折子,因为他们对某些事情心知肚明。
“好一个惶恐!”乾隆气得把一个茶盏扔到地上,“你们一个个都说惶恐,背着朕却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儿!你们听到那些老百姓怨天恨地没有,你们夜里睡得可安心!”
大臣们额头已经触地,没有谁敢动一下,这个时候,帝王的雷霆之怒,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承受。
“皇阿玛,”永璂在此刻开口,倒是让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松了一口气,“几位大人居于京城,难免会受下面之人的蒙蔽,不如让几位大人去查查那些贪污作恶之人,以功赎罪。”
乾隆听到永璂这话,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意,只不满道:“朕要他们何用,谁贪污,朕此时心里已经明白,难不成还要他们再去查一遍不成?!”
“皇阿玛只知谁贪污了,可是诸位大人却能查出他们如何贪污受贿,贪了多少,如何贪的,几位大人都是军机处重臣,这些事情他们必定能查的水落石出。”
跪在地上的几位官员此时已经在心里龇牙咧嘴了,好一个表面求情,实则威胁的话。这话不是明着告诉他们,皇上手中已经有了贪污官员的名单,甚至心里已经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还是要他们去查,查什么?
查谁贪了污,谁送了银子。皇上此时要看的不是贪官们贪了什么,而是要看他们怎么查,查出了什么。他们若是要包庇,或者查出来的贪污官员没有皇上手上的人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已经不敢去想。
好一个太子,好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但是他们此时却无可奈何,皇上已经下定决心整顿八旗,而他们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好,今日朕便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要给朕好好的查,彻彻底底的查,若是查不出来,”乾隆冷冷的看了眼众臣,“你们脑袋上的顶戴花翎就留下吧,朕不养没用的人。”
“臣等遵旨,”几位大臣此时已经是满身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却没有一人敢去擦拭。
“都给朕滚起来吧,”乾隆接过吴书来奉上的茶喝了一口,压下心头的怒火,又看了眼坐在一边垂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永璂,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经好了不少,“朕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可是咱们不能让后人戳着咱们脊梁骨骂啊。”
几位大臣听到这句话,皆是一震,一时间心里竟是五味陈杂,说不出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皇上,荆州急报。”
听到荆州二字,乾隆的眉头皱了皱,荆州民变对于帝王来说,始终是袍子上的泥水印子,怎么看怎么糟心,现在即使是平了名变,也不代表他真的有多高兴。
“端王一家押回京城了么?”乾隆沉着脸,拿过急报,端王一家现在即使活着,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为了平民心,端王一家,不得不死。
把急报粗略的看了一眼后,乾隆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阴沉道:“好,好一个他他拉家的将军,真是让朕开了一个大大的眼界!”
永璂闻言想了想,他他拉将军?不就是这次去荆州平民变的主将么,看皇阿玛这个脸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难道是端王一家卷款私逃了?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端王一家没有脑子么?
“皇上,荆州之事…”傅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端王一家,自先皇入关之时,便跟着进京,如今…”
“跟着先皇入关便能鱼肉百姓?!”乾隆捧着茶杯,冷冷道,“朕不管谁的祖宗立了多大的功劳,凡是鱼肉百姓者,也别怪朕不给他几代人的颜面,这脸面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吃着老本干丢人事就能得的!”
傅恒心知皇上如今要严查贪污之事,便不再开口说话,如今端王撞在枪口上,谁也救不了他。
永璂被乾隆一连串的怒意弄得看不下去书,只好放下手中的书道:“这端王行事狂妄无忌,甚至闹得荆州民变,实在该让各地官员引以为戒,皇阿玛请息怒,以儿臣来看,不如免荆州一年的赋税,奖励农耕,清算端王一家所犯之罪,以平民心。”
乾隆闻言沉吟道:“诸位大人如何看?”
几位大臣能怎么看,太子已经这么说了,皇上也没有反对之意,他们还能说什么?
“太子此言有理,臣附议。”刘统勋第一个开口,他是汉人,心里多少还是偏帮着荆州的老百姓。
“臣附议。”于敏中出列。
“臣附议,”来保出列。
永璂见状眼里出现一丝笑意,看来这些大臣也不是没有救。
“永璂今天也要到十四岁了,不如此时便交由你来办,”乾隆放下茶杯,“若是有不服者,你直接革他职便是,不用报予朕。”
“是,皇阿玛,”永璂起身行礼。
荆州民乱已平,众臣心下明白,皇上把此事交给太子,不过是想给太子在民间挣得一个好名声而已。
当年的圣祖帝对理密亲王也不过如此了,只可惜理密亲王恃宠而骄,白白浪费了圣祖爷的一番心意。
待众臣退下之后,乾隆敛下满身的怒意,走到永璂面前,“永璂,明日随朕上朝,学着了解朝堂。”他本是不想让永璂太早的接近这些朝臣,因为他不知道永璂会不会与这些臣子们结党,也不知道永璂会不会像当年的理密亲王那样,因权利蒙蔽让满身才华变得荒唐不堪。
可是现在的永璂是太子,他必须学着了解朝堂,就当他下了一场豪赌,胜了,日后大清便会迎来一个好的帝王。输了…他便圈禁永璂一辈子。
“皇阿玛?”永璂发现乾隆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不解的抬头看他。
乾隆道,“想好了吗?”
“好,”永璂也觉得自己需要了解一下朝堂之上的格局,乾隆这么决定,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乾隆见永璂没有异议,便没再继续谈此事,拿起荆州的急报放到了永璂手里,“你看看这个。”
永璂看完后,向来淡定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扭曲。
他他拉将军得胜后,救下了端王一儿一女,他他拉将军与端王之女行为甚为亲密。
他合上急报,有些犹豫的开口,“这样的人…怎么能担任军中重位?”
乾隆脸色有些难看,“这他他拉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色乱心智,”永璂淡淡的开口,“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将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乾隆听到“色乱心智”四字,便觉得有些心虚,他不敢直视永璂的双眼,只是道:“这些小事,由你决定吧。”
永璂看了乾隆一眼,想告诉对方这种事情不算小事了,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谁知道帝王心中又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下一更可能在晚上~
上朝
乾隆二十五年七月,平荆州民变,帝王下旨,由太子全权处理此事,这也是太子第一次接触朝政之事。
帝王着明黄,太子则为杏黄,四爪金龙在华丽的衣袍之上,犹如在云间翻腾,伺候他更衣的十几个侍人皆安静站在他的身后,托盘里装着各色发坠玉佩,就连腰带上也是精挑细选。
永璂选了一个皇后亲手为他做的香包,其他都是随意,太子朝服与普通皇子不同,穿在身上的气势也是不同。在后宫之中,太子有自己的仪仗队,但是永璂对这种没有用处的排场向来不喜,所以在宫里很少摆上这些排场,而今天是他第一次上朝,更不可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理了理挂上的朝珠,永璂看着跪在地上为自己整理衣摆的宫女,道,“起来吧,不用整理了。”
“是,”在永璂身边近身伺候的大宫女领的是从五品俸禄,走在后宫里,就连那些贵人答应对她们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在毓庆宫里,却没有一人敢行差踏错。
高无庸乃毓庆宫总管,是大内正三品太监,除了吴书来以外,怕是后宫奴才里第二得意人。不说这些大宫女大太监,就连永璂以前的奶嬷嬷,也不知有多少人讨好巴结,可是谁敢嚣张跋扈?
昨儿太子才下命杖责一个收受别人贿赂的洒水太监,这一杀鸡儆猴,谁还敢乱来。有人说太子心慈,也有人说太子冷漠无情,可是话不是这个理儿,而是甭管冷心也好,心慈也罢,人别想着犯错,那便是大善了。
“太子殿下,时辰快到了,”高无庸双手捧着顶戴走到永璂身边,替他小心戴上。
“走吧,”永璂转身往外走,朝珠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
高无庸跟上,看着宫里高高亮着的灯笼,低下头,今天不知又是怎样一片天儿?
太子第一天上朝,不少的人在观望,与兆惠阿桂关系好的一些大臣,便拐着弯儿打听消息,关系一般的也忍不住伸长耳朵。
兆惠与阿桂一人是太子少保,一人是太子太保,身上几乎已经打上太子一派的标签,但是这两人的表情却是与常人无异,仿佛不知太子今日要上朝一般。
刘统勋看了二人一眼,难怪皇上会选这两人做太子的师傅,无论是身份还是心态,都是合适的人选。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好了,皇上为太子选的班子太厚实太好,帝王向来都善猜忌,同时也忌讳有人威胁自己的帝位,皇上对太子这番心思,实在是让做臣子的他也有惊讶。
皇上这是真的看重太子,为他打造最好的后续班子,还是…有别的用意?他是汉人,向来以嫡子为尊,太子行事作风他也看在眼中,刚柔并济,的确是好的帝王人选,只是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太子若是表现的太好,会不会有让皇上猜忌不喜的一天?
“太子到了。”
不知道是哪位大臣说了这么一句,他回头一看,就看到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站在太和殿的大门外,身着合身的朝服,一脸平静的看着大殿内的众人。
“臣等给太子殿下请安。”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声音一如往常的清淡与温和,“诸位大臣都是我朝能人,今日得皇阿玛隆恩,能与大人们同朝学政,也是我之幸。”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言太子客气之类,刘统勋收回视线,这个太子果真还是会做人的。若是一出场便摆上太子的谱,不知会让多少八旗之人不满?
永璂与诸位大臣寒暄没有几句,循郡王与四贝勒也到了,两人看到永璂,皆是上前行礼,然后站在了永璂的身后。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太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利,众臣都已经站好位置,听到第三声传保时,便齐齐下跪三呼万岁。
乾隆在龙椅上坐下,视线扫过站在左首第一的永璂,略略提高声音道:“众卿平身。”
朝堂之上,无非是兵部缺钱了,工部又说今年受灾了,吏部又说某某犯法了。然后说着说着,两边的人可能就吵了起来,一个个大臣面红耳赤,大有不出结果不罢休之势。
坐在三级金阶上的帝王一直没有作声,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至于下面为首的太子也是一副淡漠的模样,看着一些官员争吵打闹,为了点蝇头小利弄得脸面全无。
永璂看着户部与兵部的官员几乎快要掐起架来,顿时兴致勃勃的看着,似乎是想看看这些人在朝堂上打架会有何种后果。
“看看你们像什么?”乾隆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吵架的官员瞬间像是被扼住脖子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噗通两声,跪在地上。
“臣有罪!”两个官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甚至能感到帝王的视线如同利刃般的从身上划过。
“太子,今天你第一次上朝,有什么看法?”乾隆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官员,转而看向永璂,“朝堂之上有很多能臣,你要好好向他们学习治国之道。”
“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永璂行了一礼,“儿臣首次上朝,知之甚少,不过…”他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官员,“挺热闹的。”
跪在地上的两位官员听到这话后,两眼一抹黑,他们知道,他们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咳咳,”兆惠听到太子这话,忍不住低声咳了咳,已掩饰自己眼底的笑意,太子这话,还真有杀人不见血之势。
“再安静的地方,总有不安分的人,”乾隆眼底出现一丝笑意,随即摆了一个手势,殿外的侍卫便把两位官员拖了下去。
“众卿家还有何事禀报?”
“启禀皇上,平定荆州大军如今快临京城,明日便可入朝。”
“此事朕已交由太子负责,关于封赏与安定民心之事,众卿家与太子商议便是。”乾隆打断官员的禀报,“还有何事?”
众臣听了乾隆这话,心里却十分震惊,连封赏都由太子来决定,皇上没有想过太子可能接此事拉拢官员么?皇上给太子的权利,未免大了点。
想起太子的十个伴读,满蒙汉三课各两人,骑射课上四人。其中三人是镶黄旗人,三人正黄旗人,一个汉军旗人,一个蒙古人,一正蓝,一正红,而且身份皆是不低,由此便能看出皇上的用意。
皇上这是铁了心要给太子造势,可是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太子也不到十四岁的年纪,皇上又何至如此?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在太监如此问了三遍之后,再无人出列,乾隆便退了朝。
下朝过后,永璂便被纷纷上前请安的官员们围住了,他视线扫过众人,注意到瑟缩在角落里的瘦高男人,此人似乎有些不敢让他看见般,“那位大人是谁?”
礼部侍郎一看,脸上露出一种似嘲非嘲的表情,“回太子殿下,那位是福伦福大人,原来是文殊阁大学士,如今任工部侍郎。”
“福伦?”永璂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是想了想,没有想起什么来,便作罢。
当然,他早已经忘记因为自己而倒霉的福家两兄弟,一个被打断了腿,一个被搁去了伴读之职位。可怜的福大人还担心他成为太子后,会进行报复,所以这一整天都是战战兢兢。
由大学士降为工部侍郎,此人做什么让皇阿玛不满的事情了?永璂有些疑惑的想,然后便看到了一个向自己走过来的吴书来。
“见过太子殿下,各位大人,”吴书来给众人见过礼之后,便道,“太子殿下,皇上请你去养心殿。”
“有劳吴公公了,”永璂对诸位大臣抱拳,“各位大臣,我先行一步。”
“不敢不敢,恭送太子殿下,”诸位大臣目送着太子远去,额头上却冒出细细的汗水。
明明太子温和有礼,说话做事进退有度,可是他们却在这微笑下,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这便是皇室的威严?
永璂到了养心殿,乾隆并没有叫他做什么事情,只是留他在养心殿里看书,偶尔看一些折子。
“皇上,五阿哥求见。”
“宣。”
失忆后的五阿哥让乾隆对他的不满稍减,见到永琪进来,他面色也算温和,赐了座后,开口道,“永琪今日来可是有事?”
“回皇阿玛,儿臣今日来是为了伴读一事,尔泰他…”
“那个奴才怎么了?”乾隆抬头,“一个诅咒你弟弟早亡的奴才,你要他为你做什么?”
永琪却是不知道此事的,当初永璂只是对他说,尔康尔泰因为冒犯他才被打发出宫,现在看来,恐怕事情还不小。
他看了坐在一旁的永璂,忙跪在了地上,“是儿臣说话欠妥了,皇阿玛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v=
50得逞
得逞···
永琪原是念着一片主仆情义打听福家的事情,可是在听完事情经过后,一张脸那是血色丧尽,连抬头看太子一眼的颜面也无。
自己竟是带着两个男子到那假格格的漱芳斋里,甚至还与众奴才说些咒诅太子的混话?!这些事情一算下来,就是灭了福家九族也是不为过的,皇阿玛这般处置,已经是宽容了,只是自己害得额娘被皇阿玛厌弃,又降了位分。想到这些混事,永琪一时间竟是觉得羞愧难言,恨不得挖了洞埋了自己。
“请皇阿玛息怒,想必五哥也是一时糊涂,如今五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失了半年的魂才不知福家两兄弟这些事情,还请皇阿玛宽恕五哥这次。”永璂倒是看得明白,这五阿哥失去记忆后,行为做事也不失皇家风范,进退有度,搁在外面也不会丢了皇家的颜面,更何况此人是乾隆子嗣,他得了乾隆的庇护,自然也要为他考虑两分,修真之人,最不爱的便是一个欠字。
“罢了,”乾隆见永璂求情,也就不拨他的面子,又有心让永璂得一个尊敬兄长名声,便摆手道:“罢了,老五你年纪也不小了,日后说话做事三思而后行,这皇家的威严也不容奴才败坏了。”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永琪跪下实打实的磕了一个头,他知道这话就表明皇阿玛便是把往些事情揭过了,更是羞愧感动,待再次抬起头时,已经红了眼眶。
乾隆见他这样,心中隐藏的不满略微消了一丝,虽说不会再重用此子,但是也不打算故意给他难堪了,“你们两个都跪安吧,朕乏了。”
出了乾清宫,永琪给永璂打了一个千,“今日多谢太子殿下求情。”
“五哥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永璂伸手扶起他,面上不见半分得色,倒是带了两分严肃,“只是五哥日后再不能犯这些混事,咱们爱新觉罗家的男儿,何患无妻?”
永琪听到这句带着教训意味的话,也没有不满,只是叹息一声,“我也不知,怎么会做出那等事,还真像是…”宫里忌讳谈及蛊鬼之说,他便咽了下去,自醒后的人情冷暖也让他灭了傲气,把事情看得更加真切起来。
永璂笑了笑,当做没有发现永琪的失言,这时恰有两个官员朝这边走来,两人面色一整,待两个官员请安后,便各自离开了。
刘统勋与傅恒之间的交情并没有多深厚,前者身为汉人,在朝堂之上地位多少有些尴尬,而傅恒是天子近臣,其妹又是孝贤皇后,身有爵位,又是满清贵族,这一层层的身份下来,两人虽同为军机处要员,但是立场却是不同的。而傅恒表面是一番和气,但是内心里也不见得把刘统勋多看在眼里。如今放眼朝堂之上,若是傅恒说自己是皇上面前的第二得意人,又有谁敢认第一。
只是现如今皇上重用太子,而太子又是继后之子,待太子继位,他富察家在朝中的地位不免有些尴尬,相较于太子继位,他更偏向于小时候养在孝贤皇后面下的五阿哥,只可惜五阿哥前些时日做的那些荒唐事,实在让他不敢支持这位,就算他不想流芳百世,也不见得想遗臭万年。
刘统勋倒是对这位太子颇为敬重,太子提议皇上不拘一格广纳人才之事,他也有所耳闻,这样汉人的有才之士也有了出头之日,他的心情自然是欢喜又感慨。
若是待太子继位,这大清又会是何等的模样?
三日后,平荆州民乱威武大将军怒达海班师回朝,因是平民乱,朝廷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在京城夹道欢迎,老百姓也只当是哪位将军回京,顶多是瞧个热闹,其他便是没有了。
永璂带着圣旨倒军营,先是犒赏了众将士,再回大殿接见叙职的怒达海及一干将领。
永璂细细端详了这位敢在这个时期与新月格格不清不楚的从三品将领,长相倒还能入眼,端得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只可惜做事缺了脑子。
怒达海身后的将领们见太子殿下神色淡然,便心知不妙,只求怒达海做的那些荒唐事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一时间皆是屏气凝神,就怕引得这位太子注意,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旨意下来,一众将领皆有赏赐,倒是让他们放下心来,只是太子没有说跪安,他们也不敢走。这太子殿下年纪不过十四,可是这通身的气势实在让他们不敢直视。
“怒达海将军一路上辛苦了,赏怒达海将军黄金百两,白银千年,锦缎十匹。将军激战一场,甚是辛苦,本宫特准怒达海将军休假一年,跪安吧。”永璂倒是不怕此举寒将士的心,怒达海的所作所为只怕已经传入众臣耳中,若是这样还加官进爵,只怕军营里的乱得不堪入目,至于这怒达海,一年的时间,足够慢慢挑他的错处了。这官场便是这样,你下他便上,至于是寒心还是高兴多了个空缺,只怕聪明人都心知肚明。
一干主将皆有实际赏赐,而怒达海却是这般,众将士便知,太子殿下是厌弃怒达海此人了,倒是没有谁露出不忿之色。
怒达海想再言,却见一个太监走到他身后,“他他拉将军,请吧。”
他再抬头时,太子已经带着一干宫人离去,只留下他与众位同僚。知道怒达海闯了大祸,同僚们也不与他牵扯过多,匆匆离去。
端王遗孤新月与克善被太监领到宫里,也没有说谁要召见,等了近一个时辰,也只等到一个传旨的小太监。
“…端王行事,鱼肉百姓,罪无可恕,但念其子嗣年幼,留其血脉,即日起,其女新月落发出家为天下黎民祈福,以恕端王恶行。其子克善年幼,对罪臣端王行事并无所知,今日起,贬为庶民,钦此。”
“不!不!我阿玛不是罪臣,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新月听到旨意后,不敢置信的跪在小太监面前,“公公,求求你让我见皇上,一定是皇上误会了,一定是…”
“罪臣之女好大的胆子,竟是妄议皇上,来人,掌嘴!”小太监踹开新月,一撩衣袍便走开了,哪里还去听这疯女子的叫声。
永璂在外面听着吵闹的声音,不得不为端王摇头叹息一番,这个王爷为了替这个格格庆祝生辰,竟是四处找什么宝石,弄得荆州怨声载道,他以为被端王如此溺爱的女儿有何等妙处,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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