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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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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君烟月伴黄昏 作者:风亦飞

    正文 第28节

    与君烟月伴黄昏 作者:风亦飞

    第28节

    冷月澜来到香案前,拂袖捻香,诚心一拜,他把手中的第一柱香插在香炉上,朗声说道:“皇天在上,本人诚心参拜,许下三愿,一愿萧段夙愿达成,光复赤涣国。”

    语毕,他再躬身一拜,阔袖轻扬,插上第二柱香:“二愿石磐关大捷,人唱凯旋。”

    萧段站在他身旁,看着他那仙姿英纵的模样,耳边听着那清朗的许愿之声,心里溢满柔情。

    接着,冷月澜再一拜,插上第三柱香:“三愿四海升平,刀枪入库,天下共繁华。”

    狂风袭来,他的白色衣摆随风起舞,如珰似雪,他抬首望向天际,后山万赖俱寂,只有耀目的星光和清冷的月色相辉映,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三柱清香插在香炉中,袅袅白烟在风中忽左忽右地飘动,模糊了他们的俊颜,香味在鼻间消散不去。

    萧段握住冷月澜的手,把那微凉的指尖置于掌中,用自己的体温把它捂热。

    冷月澜转脸望向萧段,那笑容渐渐淡化在升腾的白烟中,他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一缕缕白烟掠过他那浓密的睫毛,使他看起来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迷离感。

    两人对视的目光比星光更璀灿,比月色更柔和,不是烟火胜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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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军队集结完毕,冷月澜率领十万精兵奔赴前线,军队尚未抵达石磐关,前线已传来西宁失陷的消息。至此,冷月澜精心布置的宁崎防线全线溃陷,石磐关直接暴露于敌前,危于春雪。

    冷月澜下令星夜行军,一路上马不停蹄地奔赴石磐关,悍守绝塞。当他身穿戒装站在城头那刻,就如万顷阳光,冲破天空中的阴霾,照耀整座石磐关,低落的士气一扫而空,人人斗志激昂。

    冷月澜在城头上站了一天,既没血书誓众,也没对全城军民许以厚利,但只要他站在那里,便能让惶惶人心瞬间安定下来。

    翌日,冷月澜设坛躬祭宁崎战线的死难军民,亲抚伤兵,随即布防兵马,又下令召集因战乱而溃散的流民。

    关内外的流民及忠义之士听闻熙王在石磐关,纷纷投奔而来,关内的军民同仇敌忾,万众一心。

    因投奔而来的人太多,冷月澜下令严督关内的奸细,一经查获,立刻斩于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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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澜到达石磐关的第五天,曾亲率数百侍卫到关外勘察地形,正巧遇上准备攻城的南岐军,冷月澜一声令下,率领侍卫冲入敌阵,纵横冲杀,南岐军不备,顿时乱了阵脚,竟被北辰军杀得溃散。

    萧段手执长枪把冷月澜护得滴水不漏,他武功绝伦又出手狠辣,要是谁敢攻击冷月澜,必定毙于他的长枪之下。

    趁着敌军溃散之际,冷月澜张弓搭箭,射落南岐军的旗帜,随即长笑一声,率军张扬离去。南岐军被他的气势震慑住,竟无人敢追,狼狈地退回营地。

    事后白天择听闻此事,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更发誓必定手刃冷月澜,以扬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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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五日,清晨,南岐大军进入关外十五里的荒芜圈,侦察哨高举一帜,鲜明夺目。冷月澜立刻做好迎战准备,精密部署,让关门固若金汤。

    中午,南岐军兵临城下,士兵们纷纷捧土填壕,架设云梯,以弓箭掩护,并以步兵轮番交攻。北辰军之前被一通猛打,连陷数城,心中十分憋屈,如今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人人悍勇,不肯让敌军踏上城头一步。

    城墙上矢石俱下,源源不绝,喊杀声震动旷野,天空中箭矢如飞篁般密集,遮天蔽日。

    石磐关外,沙尘蔽野,鲜血如雨,尸体堆于战壕上,纵横交错,甚是吓人。

    战至夕阳西下之时,南岐军已有倦意,于两里外督战的白天择下令鸣金收兵,更在退兵途中设伏,意图引诱北辰军追击,决战于野。无奈北辰军不为所动,坚守城池,白天择只好下令在石磐关十里外的旷野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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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南岐军由副将铁林领兵,又再发动攻势,他们一边架设云梯攻占城墙,一边搬运柴草油脂等易燃物焚烧城门。

    萧段亲自站在城头督战,若有敌将接近城池,他必定弯弓远射,箭无虚发。他虽然身姿颀秀,但下手毫不留情,那气傲苍穹的压迫感竟将南岐的将领震慑住,不敢再接近城池,南岐的士气渐渐低落。

    此消彼长,北辰守军斗志高昂,人人奋勇杀敌,更纷纷往城门下浇开水,无数南岐士兵被烫得面目全非,惨叫声不绝于耳。到了中午,已无人敢攻击城门。

    南岐军立刻调整计划,把攻击力转向城墙,继续强攻,却被城墙上的矢石、火把一顿猛打,死伤惨重。

    战斗持续了一夜,石磐关依然固若金汤,士卒疲惫不堪,铁林只得下令鸣金收兵。

    经过昨日之事,南岐军以为北辰军不会出城追击,谁知萧段却亲率数千精兵如狂风扫落叶般追杀而来,南岐军立刻调整阵型应敌,但萧段毫不畏惧,他高举长枪杀入阵中,那数千北辰军利若龙泉,把南岐军的战阵直接腰斩。

    萧段分割了南岐军的战阵,然后策马往铁林的方向冲杀而去,显然要把敌军的主将挑于马下。铁林察觉到他的意图,原本正嗤笑他不自量力,但看到他手中的长枪如蛟龙飞舞,冲杀之间如拾草芥,顿时汗如雨下,不敢撄其锋芒,最后夺路而逃。

    主将一逃,南岐军开始溃散,无数人被北辰军斩于马下,土地尽赤。

    此战北辰军大捷,自南岐军入侵以来,北辰军一直节节败退,今日终于吐气扬眉。

    第64章 雄守绝塞

    南岐军之前一鼓作气攻陷了宁崎防线,气势如鸿,但自冷月澜抵达石磐关之后,南岐军便止步关门前,再也无法寸进。

    白天择下令强攻,誓破关门。南岐军持续进攻了一个多月,伤亡惨重,却无法撼动关门分毫。

    石磐关在冷月澜的防守下固若金汤,无论南岐军如何诱敌,冷月澜始终闭门死守,不肯出关应战,南岐军纵然擅长野战,但始终无法发挥,他们日日浴血攻城,却毫无进展,士气渐渐低落。

    在两军胶着之时,萧段编了一首熙王入阵曲,又为歌曲填了词,把当日熙王如何在白天择面前冲出重围的事迹写得栩栩如生,以此歌颂熙王,同时耻笑白天择的无能。

    萧段命人日日在城中传唱,即使敌军攻城时仍然歌声不歇,最后竟连南岐军亦倒背如流。

    此歌传入白天择耳中,气得白天择当场拔剑砍地,更对冷月澜恨之入骨。在萧段的刻意激怒之下,这场战争到了后来,白天择几乎理智全失,即使明知道士气低落,仍然坚持进攻,为了杀冷月澜,不惜任何代价。

    而反观萧段和冷月澜,却十分沉得住气,他们夜夜登上城楼观天象,然后和郭长风回府衙密谈,即使有沉不住气的将士一再请战,他们依然严令不准出战,只是偶尔会下几道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比如有一天,冷月澜突然下令搜集一千头健壮的公牛,集结之后,他却只命人养在某处,然后不再理会,仿佛已经遗忘。

    又有一天,冷月澜下令搜集两千柄尖刀,关内的工匠不敢怠慢,昼夜不停地打造,造成之后,冷月澜却只命人封箱保存。

    后来冷月澜又命裁缝剪裁一千件宽大的彩衣,虽然接到命令的将领感到奇怪,但因为对冷月澜日积月累的崇拜与信任,使他十分积极地完成了任务。事后,依然不知那些彩衣用于何处。

    最后,萧段又命人准备了大量芦苇、油脂、香料、黑豆等物品,齐备之后却不曾使用过。

    同时,他们为了激怒白天择无所不用其极,南岐军的士气日渐低落,但白天择的怒火却越来越盛,已到了与冷月澜至死方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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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两军对峙之时,南岐国内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叛乱,赤涣遗族在赤涣国的故都羲城起兵,势如破竹,迅速夺回大部分故国领土。一石激起千层浪,分散在南岐各地的赤涣族遗民听到消息纷纷投奔而来,有些没有回到羲城的便在各地集结兵力响应,东南西北,四面沸腾。

    一直对南岐虎视眈眈的西丰国见状,阵兵于两国的边界,准备大举入侵,为死在南岐的柔福公主报仇。

    一时之间,南岐腹背受敌,疆圉弗宁,朝廷立刻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朝臣慌忙商议对策,但长达十多年的党争使朝臣暗生嫌隙,每逢商议战略,总会争吵不休,到最后互相责骂,原本庄严的朝堂就如一团乱麻,朝臣商议数日,却无法得到一个统一的战略。

    此时民间又出现许多流言,说怡王是冤死的。怡王在军中威望极高,流言一出,军中人人愤恨,士兵不肯死战,甚至在奸细的挑拨下哗变,南岐已逞上下崩离之势。

    赤涣遗族的士兵积怨太深,一旦出战,个个争先。南岐军腹背受敌,只得分兵层层维护,与赤涣遗族对战时兵力上得不到优势,而且士气低落,在战场上经常溃散,主将用尽方法压阵仍然没法改善战况。

    赤涣军所到之处,势同压卵,南岐百毒尽发,巨厦将倾。

    南岐内举国汹汹,那加急的奏折顿时如雪般纷纷降落在石磐关前线,白天择在深夜接到奏折,当机立断,明早全线退兵,回国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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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萧段登上城楼,眺望南岐军的军营,只见十里外的营幕纵横于旷野,火光烛天。

    他的眼神阴郁,眼眸深处带着无法释怀的恨意,紧握的双拳更是咯咯作响。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听声音不止一人。萧段缓缓转过脸,看见冷月澜和郭长风踏着月色而来,他们脚步沉稳,宽大的衣袍被寒风吹得啪啪作响。

    萧段看着冷月澜,眼眸里的恨意渐渐消散,他的唇畔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上前两步说道:“南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郭长风立刻答道:“刚才探子回报,白天择决定明日撤军。”

    萧段闻言蹙眉,说道:“虽然我族抢了先机,但如果白天择把主力撤回南岐,我族想要获胜便艰难许多。”

    郭长风又说道:“想拖住他并非难事,但要刮东北风,我们的计划才能实行,我怕拖不了太久。”

    萧段闻言,唇畔的笑痕渐渐放大,他仰头望向天际,只见东北方向有月晕青色数围,青生风,那是有风无雨之象。他朗声说道:“明日必定刮东北风,白天择恐怕走不成了。”

    冷月澜和郭长风闻言,脸露喜色,三人立刻回府衙商议破敌之策。

    为了防止南岐的奸细混入军中窃取情报,他们的计划一直进行得十分秘密,只有他们三人参与。

    回府衙之后,他们掩好门窗,在案上铺好关外的地图,围案而坐。

    柔柔火光在烛台上慢慢渲染,照亮了整张地图,城池旷野,一目了然。

    冷月澜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地图,指向图中某处,分析道:“这是南岐军扎营之处,离关门约有十里。我们明早命全城士兵战鼓齐擂,作出将要反击的样子,然后派小股前锋去骚扰南岐军,等他们出兵时,我军立刻不战而退;等他们回营,我们又再派更替的前锋去骚扰,如此反复,敌军必定疲惫不堪。”

    萧段看着冷月澜那张被灯光映亮的俊美脸庞,眼神愈加柔和,但当他把目光转向案上的地图时,又变得锐利如剑:“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想办法拖住白天择,让他暂时放弃撤军的念头。”

    “深泉之鱼,死于芳饵。本王愿意当这个诱饵。”冷月澜眼神坚定地望向萧段,说道。

    此言一出,萧段和郭长风同时一惊,萧段脸色一沉,立刻反对:“不行,这太危险了。”

    郭长风迟疑片刻,也说道:“殿下,臣亦觉得不妥,殿下千金之躯,岂能犯险。”

    冷月澜却不肯妥协,他的俊脸微仰,露出倔强的轮廓,眼神幽亮而坚定:“白天择并非昏庸之辈,南岐国内汹汹,白天择肯定决心撤军,若没有足够的诱饵,他绝不肯留下。如今他对本王恨之入骨,若有机会杀本王,他一定愿意付出代价,即使代价是日后付出数倍的精力平叛。”

    萧段沉吟片刻,说道:“我也可以当这个诱饵。”

    冷月澜闻言,执起萧段的手,在他耳边低语:“萧段,我当诱饵,把杀白天择的机会让给你。他和南岐是你的一块心病,若不亲手解决,便无法圆满。”

    萧段只是一直沉默,他知道冷月澜说的话是对的,但他不希望冷月澜涉险,他太害怕失去这个人了。郭长风知道自己此时不宜说话,只得静默地坐在案前,等待其中一人妥协。

    冷月澜知道萧段动摇了,便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归来。我曾说过待此事终了便与你相守,这一次,决不相负。”

    萧段闻言,那紧蹙的双眉终于松了下来,他反握住冷月澜的手,说道:“记得你的承诺,若你死了,我一定与你共赴皇泉。”

    冷月澜轻声答应,眉目温柔。郭长风在一旁看得尴尬不已,只得捌过脸假装看壁上的画。

    两人既已说定,便又开始商议细节,冷月澜说道:“南岐军擅长野战,之前白天择也一直想诱我军出城野战,如今我们如他的愿。”

    顿了一下,冷月澜补充道: “待会本王便向军中的奸细放出消息,说本王将于明晚亲自率兵夜袭,白天择必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会以为我们白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疲兵战术,为了夜袭作准备。白天择会主动迎击,与本王一决生死。”

    萧段神色凝重地点头,说道:“如果由你当诱饵,那我便率主力迂回到南岐军后面截击。”

    冷月澜望向郭长风,郑重说道:“郭大人,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郭长风闻言立刻肃容,恭敬地说道:“殿下放心,臣必定完成任务。”

    他们又仔细把计划讨论了一遍,力求每个细节都能完美执行,直至深夜,他们才回厢房休息。

    这夜,萧段留在冷月澜房中,抱着冷月澜入眠。他闭上双目,让自己沉浸在冷月澜的气息中,一再叮嘱道:“别忘了你的承诺。”

    冷月澜窝在萧段怀中,安抚道:“我一定为你而活。”

    萧段把冷月澜抱得更紧,轻吻着他的额头,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刻画出属于他们的永恒。

    这场漫长的复仇……一切都将结束了……

    第65章 硝烟狂舞

    次日拂晓时刻,石磐关的关隘上战鼓齐擂,喊杀声铺天盖地,气冲霄汉。

    数队小股前锋部队在盈盈鼓声中接近南岐军的营地,杀气四溢。但当南岐军出营迎击时,他们立刻不战而退。当南岐军回营时,他们又再上前挑衅,更高唱熙王入阵歌,嘲笑白天择。敌人一出营追击,他们又立刻撤退,如此环循,让南岐军草木皆兵,搞得筋疲力尽。

    最后,白天择下令:不管敌人如何挑衅,全军坚守营门,不再迎击,并传令军厨立刻做饭,两个时辰后拔营撤退。

    当时姚伟业不解其意,疑惑地询问理由。白天择只是轻笑,答道:“敌人若想开打,当然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何必战鼓齐擂,刻意告诉我们要进攻了?这是敌人的疲兵战术,当我军被搞得疲惫不堪时,他们必会夜袭。可是,朕现在没时间跟他们耗了,等朕平了内乱,再来收拾他们。”

    话刚说完,便有士兵进来禀报:他们安排在石磐关里的奸细有急事回报。

    白天择闻言,唇边泛起诡异的笑意,命令道:“宣他进来。”

    只见一名身穿北辰士兵服饰的男子进入龙帐中,他一见白天择便立刻下跪,恭敬地道:“臣参见陛下。”

    白天择端坐在木椅上,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唇边溢出:“青平,北辰军那边有何动静?”

    “禀陛下,今早熙王命令全城士兵战鼓齐擂,并呐喊助威,然后派出小股前锋部队骚扰我军,但这只是疲兵战术,他们打算在今晚夜袭,臣也被编进夜袭的队伍中。”

    白天择端起茶盏,吹散里面的热气,唇边的笑意慢慢绽放开来,虽然不打算再与北辰军交锋,却仍漫不经心地问道:“今晚领兵夜袭的人是谁?兵力多少?”

    “熙王将亲率三千士兵夜袭。”当青平答完后,便看见白天择全身一震,静静地放下手中的茶盏,陷入了沉思中。

    一种压抑的气氛顿时从帐中弥漫,而白天择那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却渐渐变得冷若冰霜,连眼神都带着透骨的寒意,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竟是冷月澜领兵?朕等了一个多月,他却一直躲在关内不肯出来,如今,终于肯出来了……”

    姚伟业见状,心下暗惊,立刻提醒道:“陛下,现在国内大乱,我军不宜在此地久留。不如先回国平乱,事后再来报仇吧……”

    白天择沉默下来,正当姚伟业以为他会答应退兵时,他却突然冷声说道:“朕今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及早杀了冷月澜,朕的一生情以及一世英明全毁在此人手中。你可听见外面传唱的那首熙王入阵歌?”

    姚伟业顿时语塞,白天择性情高傲,当年在赤涣为质,原本不至于让萧净玉伤心至此,但正因为他太高傲,每当想起当日赤涣族人是如何羞辱嘲讽他,他便忍不住下了狠手,把赤涣皇族屠灭殆尽。

    当日冷月澜在他的眼皮底下成功逃脱,让他失了体面,原本他已下令当时在场的众将士保密,但北辰竟作曲传唱,以此羞辱于他,倘若他就这样回国,他将颜面何全?

    “这关内关外,虽只有区区十里,却有如千里之遥,我军昼夜猛扑,依然无法撼动关门分毫。要杀他,谈何容易?原本朕想忍辱回国,他日再战,但他冷月澜却要来送死!”说罢,白天择一掌拍向木案,发出一声巨响,姚伟业和青平皆全身一颤,不敢再劝。

    “一两日罢了,朕拖得起!”

    姚伟业和青平知道白天择心意已决,便下跪说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白天择把目光转到青平身上,吩咐道:“青平,你做得很好,倘若再有动静,你一定要设法向朕禀报。”

    “遵旨!为了避免军中起疑心,臣先告退了。”青平向白天择叩了一下头,缓缓退出帐外。

    白天择看着青平的身影消失在龙帐内,眼眸幽远飘渺。少倾,他的声音冷冷传来:“传令下去,集结全军,四面设伏,务必生擒敌军主将。”

    “是!”姚伟业这次不再迟疑,领命离去,很快便消失在晃动的帘幕中。

    龙帐内,只剩下白天择一人,他怔怔地坐在案前,看着自己的十指,脑海中浮现当日熙王逃脱时的一幕幕,忆到痛恨处,他蓦然收紧十指,指尖刺入掌心。

    他与熙王之间的恩怨,终于可以作个了断……

    ——————————————————————————————————————————

    当夜,月色清朗,旷野上寒风四伏,风声犹如号角齐鸣,一片萧杀之气。

    冷月澜集结士兵,命夜袭队伍穿上黑衣,包了马蹄,策马往敌营飞驰而去。狂风喧四野,宛如厉鬼号哭,他们乘着风势前行,竹披耳峻,人人眼中杀气大盛。

    当他们走了大半路程的时候,忽有一阵狂风从后方袭来,冷月澜的坐骑无故受惊,嘶鸣一声,状若癫狂。

    “殿下!”

    “殿下小心!”

    他身后的众士兵见状大惊,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入手,只能看着冷月澜安抚马匹。冷月澜右手紧握马缰,左手轻轻抚着马头,有好几次都几乎被摔下马,幸好他咬牙坚持,这才慢慢把坐骑安抚下来。

    冷月澜抓紧马缰,微微喘息着,随即扫视身后的众士兵,说道:“还未开战便惊了坐骑,此乃凶兆,今晚不宜夜袭,撤退!”

    说罢,冷月澜调转马头,率领士兵往回走,迎着风驰向石磐关。

    急驰中,没人发现有一名士兵悄悄脱离了队伍,在夜色掩映中往南岐军的营中飞驰而去,瞬间便消失在旷野之中。

    待冷月澜确定那名奸细已不知所踪,他的唇边泛起一抹诡异的笑意,下令停止前行,并吩咐心腹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黑豆,命士兵们把煮熟的黑豆撒在地面上。

    布置完毕,冷月澜又命令士兵全速往石磐关的方向奔驰,在关门两里外与随后赶来的郭长风汇合。

    “殿下!您那边布置得如何了?”郭长风在冷月澜面前勒住马缰,恭敬地问道。语毕,他转目四望,在人群中没找到那名奸细,已确定他们的反间计成功了。

    “已经布置好了。”冷月澜的声音在风中忽凝忽散,他眯起双眼,问道:“你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郭长风神色端庄地答道:“禀殿下,一切已准备就绪。”说罢,他向身后的士兵命令道:“带上来!”

    在幽幽月色之中,隐约可见一千头精壮的公牛在士兵的驱赶下来缓缓前行,牛角上扎着锋利的尖刀,它们身被彩衣,牛尾绑上渗满油脂的芦苇,它们嘶鸣着,蠢蠢欲动。

    冷月澜满意地与郭长风交换一个眼神,随即神色一敛,如万道闪电骤落在他的眉间,杀气凛然。

    此时已隐约可闻喊杀声,伴随着马蹄声卷席而来,惊动四野。冷月澜高举手中长枪,清朗的声音穿透寒夜,落在每名士兵的耳中:“准备迎战!”

    ——————————————————————————————————————————

    当白天择接到北辰军中途折返的消息时,他立刻着急了,他好不容易盼到冷月澜出关,哪肯就这样放他回去?而且根据青平回报,冷月澜是因为不详之兆才决定回城的,北辰军的不详之兆不正是南岐军的详兆?

    于是他起身出帐,指挥四路伏兵一起追击,企图以压卵之势一举歼灭北辰军,然后连夜撤军,赶回南岐镇压内乱。

    虽然逆风而行,但在白天择的严令之下,南岐军还是渐渐追上了北辰军。在那广袤无垠的旷野上,白天择已看见前方那隐约晃动的影子,他的星眸转冷,挥动马鞭,誓要追上去斩杀冷月澜。

    然而,在他再一次严令追赶之后,前方忽然火光冲天,把整个旷野映得亮如白昼,他被那忽然出现的火光迫得闭上双目,他的心里暗惊,骤生不详之感,而当他勉强睁开眼睛时,便见一千名手握火把的士兵乘风往他们这边冲来,他的脸色骤变,惊喝道:“全军撤退!”

    喝声刚落,各路前锋的坐骑竟不约而同地停止前进,低下头吃起地上的黑豆来,不论士兵们如何驱赶也不为所动。

    只有白天择的坐骑是举世难求的宝马,有专人照料,每天都能饱腹,这才对地上的黑豆不为所动。

    当敌军渐近,白天择才终于看清楚迎面而来的并非北辰士兵,而是一千头扎上钢刀、被火点燃了的火牛,他的脸色蓦地擦白,惊惶地重复命令道:“立刻全军撤退!不必列阵。”

    语毕,他立刻调转马头往来时路飞驰而去,他沿途不断挥动马鞭,唯恐速度稍慢葬身火海。南岐士兵见状,惊骇地逃散,全军皆溃,辙乱旗靡,乱坠者无数,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众士兵四面逃窜之时,前锋部队的坐骑吃了有毒的黑豆,纷纷口吐白沫倒了下去,前锋士兵失去座骑,只能拔足狂奔。

    在一片混乱中,火牛已渐渐冲到阵前,那锋利的钢刀扎进士兵的身体里,顿时血如泉涌,旷野上一阵鬼哭狼嚎。火牛身上的彩衣落在地面上,点燃了野地上的枯草,不过瞬间,风乘火势,形成一片火海,把整片夜幕映得如染夕霞。

    无数南岐兵在烈火中哀号,人马腾空,哭声震野,烧焦的味道直冲云霄,在旷野上久久不散。

    冷月澜站在军前,一双明澈冰寒的眼眸直视前方的战场,少顷,他缓缓闭上眼睛,哽咽道:“皇叔,臣和萧段今夜就为您报仇,您安息吧!”

    站在他身后的郭长风闻言,也闭上双目,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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