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毁容攻也会有春天 作者:报纸批发
正文 第1节
毁容攻也会有春天 作者:报纸批发
第1节
《薄荷/毁容攻也会有春天》
作者:报纸批发
文案
原名毁容攻也会有春天
勉强算是比较暗黑的童话,一块被放过期的大甜(?)饼【x
不是特别狗血,不长,没什么剧情,1v1 he
自带避雷针。
再不发出来我一定会坑的。
看来光说自带避雷针还不够。
深度攻受控不要看,特别雷,能把你雷晕。
第1章
苏乐生了很重的病。
他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身体苍白而瘦弱,像是个垂危的老人。
傅肖北坐在苏乐身边的椅子上,眼睛一直看着苏乐的脸。他像是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苏乐的手放在被子外面,吊瓶挂在一边的架子上,药水一滴一滴地掉下来,流进他青色的血管里。
傅肖北垂下头,去碰了碰苏乐的指尖,凉得像死人。
“苏乐。”傅肖北低声叫。
往常无论什么时候,傅肖北叫苏乐的名字,这个人都会第一时间凑过来。他毁了容之后性格便变得阴沉反复,半边脸上都覆着狰狞可怖的暗色疤痕,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脖颈。这疤痕凸凹不平,也丑陋至极,所有人都对他的脸避之不及。除了苏乐。
苏乐却会用手摸他脸上的疤,摸他因为伤病而弯曲、皮肤破碎的腿。会在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哭叫他的名字,在他耳边小声说爱他。
傅肖北想,明明当初我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那时候他出了车祸,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好不容易从阎王爷手中逃生,只是为了再见到苏乐。结果一睁开眼睛却被告知苏乐已经跟富家子弟新欢去国外双宿双飞。
现在那个富家子弟死了,苏乐也跟着变成了他们重逢时的鬼样子,生无所依又回到他身边说爱他。
一副旧爱难忘的样子。
第2章
半年前。
“你含深一点!”傅肖北皱着眉嗤笑一声,“我没给你吃完饭吗?”
他坐在那里,粗长的东西在苏乐的口中长驱直入。这个人的动作温吞极了,来来回回就在那一个地方舔弄。真让人受不了。
苏乐像是被傅肖北的话吓了一跳,闻言急急忙忙低下头,努力地把那东西往自己嗓子眼捅, 往深里吞。他全身赤裸地跪在地上,两个膝盖骨着地,边吞还便抬起头,讨好地看着傅肖北,故意把艳红的舌尖伸出来给他舔,还牵出来一条银丝。
“蠢死了!”傅肖北把苏乐的脑袋猛地往下压。
粗糙的部分直接便划过了舌头,进入了喉咙。苏乐被弄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连连发出呜呜的声音,他努力地又把腰往下压了压。腰往下压,臀高高地翘起。
傅肖北弯下腰,玩弄他的屁股,把手指直接就捅进了苏乐身后那个狭窄的地方。
疼。
苏乐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摇了一下屁股去迎合傅肖北的动作,嘴里配合地发出一声呻吟。
“贱货!”傅肖北抓着苏乐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跟自己对视。
苏乐的头发毛茸茸的很柔软,两颊酡红。从天花板上泻下来的光,被水晶灯的吊坠折射得支离破碎,苏乐白得几乎晃眼,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肤色。他赤裸的皮肤上闪烁着汗水,因为干呕,眼尾发红,一双桃花似的眼睛又亮又圆,像晕着春水。
他的口交技术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没有半点长进。
当初他因为生意原因,紧咬习生的公司不放,一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架势,习生不愿与这个疯子硬碰硬,便故弄玄虚地说要送个礼物给他,包他喜欢。
苏乐就这么被习生牵进了门。
苏乐跪在地上,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链子的那头在习生的手里。
他低着头,像是个动物,也像是一条狗,从进门开始便一直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爬行,像是对自己的下一任主人没半点兴趣。
苏乐身体极白,全身赤裸着,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木肤肤的。习生把他往哪里牵,他就往哪里走。
苏乐垂下头,被习生命令转过身去。
习生挑眉对傅肖北说,“我在国外黑市上花大价钱买的。”说着,他拍拍苏乐的屁股,手掌狠狠地把这柔软的地方抓住,“这也很翘很软,说是天生的。”
苏乐又被要求弯下腰,顺从地背对着傅肖北把屁股撅给他看。
习生声音暧昧,将手指捅进了苏乐的身体里,“这紧着呢,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操着肯定会爽。”
傅肖北脸上的疤痕匍匐在那里,随着他的话说而上下起伏,像是一块活物在来回游走,对着对面的人张牙舞爪着叫嚣。
他沉下脸,“滚出去!”
听见这声音,苏乐浑身一颤,双手的力气顿时消失,几乎趴在地上。
习生视若不见,他蹲了下来,用手摸了摸苏乐的头,缓缓说,“傅总最好还是先看看他的脸再决定要不要让我滚。”
说着,他用手捏住了苏生的下巴,强制地让他抬起头。
苏乐几乎浑身都在抖,汗毛都立了起来,冷汗也从他鬓角里低下来。房间里开着空调,他的脊背上覆着一层的冷汗。他死死地低下头,像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跟习生的力量对抗着,苏乐的喉咙呜咽出声。
他身体蜷缩了起来,像是在母亲子宫中的胎儿,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脑袋紧紧地埋在两个膝盖中间遮住自己的脸。
他已经几天没有吃过饭,身体瘦骨嶙峋。
习生弯下腰,扯着苏乐的头发让他抬起头。苏乐闭上眼睛,感觉到习生拍了拍他的脸颊,对着傅肖北说,“傅总,他长得漂亮吧。”
苏乐的眼前发黑,他甚至能感觉到傅肖北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体上的热度。胸腔里的心脏像脱了束缚,剧烈地跳动,血液直直地往上冲,苏乐却像坠进了万丈深渊。
习生说,“我偶然间看过一张照片,觉得他的脸跟傅总您的旧爱有几分相似,就把他买来送给你了。
“你就把他当做一个宠物,或者一条狗,或者什么都无所谓。好好养,放我一马。”
第3章
苏乐被冻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在哪,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是个三米有余的阳台,眼前有三扇窗户。月光从窗户里倾泻下来,笼罩在他身上。
苏乐低下头,摸摸自己,是赤裸着的,身上一点遮挡的东西都没有。脖子上的项圈已经被人取了下去。
他饿得头眼发昏,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一丝一丝地缠绕在他的胃上,又迅速收紧。苏乐捂住胃,躺在地上,仰起头看着窗外的月亮。
傅肖北。
一定是他,苏乐茫然地想,我现在是在他家里吗?
他突然怕得不行。
阳台的门突然被人打开,热气涌了进来,苏乐的脊背抖了一下,立刻抬起头看向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碗白粥。粥的香味立刻盈满了这间屋子,苏乐的肚子咕噜一声。
女人却不看他一眼,把粥放在了地上就转身出去。苏乐看着那碗粥出神,然后用两只手捧起了碗,送到自己嘴边。
他的手一直在抖,粥碗很烫,他怕弄洒了,又小心翼翼地把粥放在地上,跪坐在地上把升起来的热气吹走。
当初他跟傅肖北是同班同学,而傅肖北是个孤儿,有时候就会抱着他撒娇说要借住到他家里去,两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
傅肖北晚上经常会饿,闹着要吃宵夜。苏乐便偷偷摸摸地去厨房给他煮白粥,两个人靠在一起把粥喝了,又接一个绵长的吻才会睡觉。
苏乐每次都会把粥吹凉再给傅肖北。
现在苏乐跪伏在地上,一口一口地把粥喝掉,那股温热从口腔中滑落,流经食道,在积到胃中。从他醒来开始便一直闹腾的胃终于有放他一马的打算。
夜里很凉,苏乐靠在墙上,眼睛看着那只粥碗,仍然不能相信现在的一切是真实的。他也许正在和傅肖北共处一室。他在阳台,也许傅肖北就在与他一墙之隔的房间。
傅肖北的卧室异常简单,只有一张一米宽的狭窄小床,一个巨大的实木衣柜。没有床头柜,甚至没有灯,窗帘质地极厚,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墙角堆着一堆白色的药瓶,没有任何标签。
他坐在床上,手掌撑住自己的额头,嘴唇干燥而开裂。他舔了舔嘴唇,拿起支在墙边的拐杖,直立起身体,很缓慢地行走。
手紧紧地握住拐杖的银色横杆,他伛偻着身体,面容狰狞,像是个怪物。
拐杖底部的胶皮与地砖撞击,发出笃笃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傅肖北穿过客厅,又穿过厨房,抬起头按开了阳台的灯。
那灯光白惨惨的,傅肖北空出一只手,打开了阳台的门。还刻意地偏过头,将那一半丑陋的脸颊冲着苏乐。
苏乐原本蜷缩着身体,听见声音便抬起了头。
傅肖北看见他的瞳孔剧烈收缩,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苏乐的瞳孔颤抖着,用力地仰着头,这姿态愚蠢至极。
傅肖北保持居高临下的姿态,垂着头,表情鄙夷。他不发一言,转过头,拄着拐杖走了回去。
他没关上阳台门,苏乐想了想,就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傅肖北猛然转过了头,表情讥讽地看着苏乐。
他张开嘴,压低了嗓音说话,这声音带着显而易见地仇恨与愤怒,“你不是喜欢跪着走吗。”
第4章
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苏乐便跪了下来。
他四肢着地,膝盖与冰冷的地砖接触,垂着头,用手掌引导自己的身体前行,紧紧地跟在傅肖北身后。
傅肖北去了浴室。
他把拐杖放在一边,抬起两只手把上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然后他低下头,解开了腰带,脱下了裤子。
他的右腿微微弯曲,上面覆着细碎的疤痕,膝盖上一道横着的凸起疤痕。
苏乐看着他赤裸的身体发愣,他直立起身体,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想要去摸摸傅肖北,去碰碰他。
“把地上收拾了。”傅肖北说。
他打开蓬头,热水立刻倾泻下来,浇淋到他的头上。傅肖北的性器立刻蓬勃了起来,如同狰狞的野兽自草丛中抬起头。
苏乐把他脱下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之后,又重新跪在墙边,头垂下去,只敢趁着傅肖北闭眼睛的时候瞄他一眼。
傅肖北很快便开始自慰。
他闭着眼睛,后背倚靠在墙上,全身的重量都靠着那只完好无缺的腿来支撑。他的手缓缓下移,握住了自己的性器官,用力地上下撸动,粗重地喘息。
那几乎是最脆弱敏感的地方,他也会觉得疼,快感却又很快地蹿起。
傅肖北手淫的时候,脑海里都是他们当年在一起的样子。做爱的时候,苏乐大张着双腿,腿缠在他的腰上,乖顺地任他侵犯自己,却因为害羞不愿意叫出声来,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下唇都渗出了血。却只小声哼叫。
傅肖北拼命地撸动着自己的性器,那地方硬得发疼,他几乎是在拿那个地方泄愤,用那个地方出气。他皱着眉,面容便显得愈发丑陋不堪。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刚刚意淫的旧爱像一只狗似的,安静地趴在地上。
那种要人命的快感在这一瞬间冷却下去。傅肖北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似得吼声,他看着苏乐赤裸着的脊背,心中便升起了虐凌的欲望。那些尘封多年的,一直积攒着仇恨。
苏乐听见他的声音全身一僵,犹豫了片刻便爬到了傅肖北的脚边。
傅肖北完好的那半脸是极为俊美的,他皮肤苍白,鼻梁高挺,被水打湿的头发有些微卷,像是海藻一样,软趴趴地贴在额头。
当时他们两个在一起,苏乐便最愿意看他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只有他自己。傅肖北亲吻他的时候,动作轻得像是在亲吻天空的飞鸟。苏乐无比迷恋他,愿意为他做所有的事。
“滚!”
苏乐小腿的皮肤与傅肖北脚踝的皮肤相贴,那触觉传来的时候,傅肖北像是被电打了一下,躲瘟疫似得避开了苏乐。
苏乐抬起头看着傅肖北,听见这话又转过身,背对傅肖北,腰往下压,撅起了自己的屁股。他轻声叫,“肖北……”
与傅肖北讥诮的眼神对上,苏乐迅速改了口,“傅总。”
他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试探,说话的时候在深呼吸,是鼓足了勇气的样子。苏乐努力地翘起屁股,“你要上我吗?是干净的,我没吃饭,之前也有洗过……”他说话声音很小,话音刚落就被傅肖北打断。
傅肖北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他仰起头,一字一句地对苏乐说,“我嫌脏。”
第5章
苏乐浑身一僵,他很快低声应了一句,就往门口爬。还没走出一米远,就被傅肖北扯着头发拽了回来。
苏乐仰起头,紧紧地抿着嘴唇,与傅肖北对视。傅肖北像是疯了一样,开始为苏乐洗身体,把水浇淋在他的脸上。
水温不是特别高,不足以破坏苏乐脸上的皮肤,但是却足以让他感觉到疼痛不适。苏乐的脸发红发烫,他只能够紧紧地闭上眼睛保护自己。
傅肖北的手掌他粗糙而温热,与苏乐的身体相互摩擦。他们曾经相恋三年,该做的,不该做的也全都做过,傅肖北早已对苏乐的身体了如指掌,记忆分外明晰。
他的手掌掠过苏乐的侧肋,苏乐的身体便是一阵颤抖,几乎立刻失去了力气,挂在傅肖北身上。
傅肖北的身体上还停留着沐浴露味。苏乐依附在他的身体上,闭上眼睛近乎贪婪地去嗅那股很淡很淡的薄荷味。
这味道太过熟悉,就好像傅肖北这些年都没换过沐浴露,苏乐睁开眼睛,眼眶一阵发烫,去看傅肖北的脸,抬起手去他脸上的丑陋疤痕。
下一秒,傅肖北就把他推搡在地上。
将手指捅进了苏乐的穴口。
苏乐疼得皱起眉。
傅肖北迅速地找到他的前列腺点,用指腹飞快地按压那个位置。他的手上有一层薄茧,摩擦在前列腺上的感觉分外明晰。
苏乐夹紧了腿,用力地压低腰,喉咙中滑出呻吟。他顺着傅肖北的动作摇摆着自己的腰,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神情。
似乎傅肖北的手指就能让他满足,让他被欲望折磨,欲罢不能。
傅肖北突然收回了手。
他清醒过来,表情嫌恶地在手上抹沐浴露,两个手指用力地来回搓。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像是那只手上有什么脏东西,洗也洗不掉,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的皮肉之下游走。
苏乐抬头看着他。
表情平静如水。
傅肖北几乎把自己的手指弄掉了一层皮,他甩开苏乐,拿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推开了浴室的门。他在转过头的一瞬间收敛了神情,刚才的那些神经质的表现像是不属于他的。
傅肖北冷静地说,“过来。”
外面突然下起了非常大的雨,整座城市都被雨声所湮没。一道白紫色的闪电从墨色的云层中劈下来,将这片天空劈碎。轰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彻。
苏乐全身都在颤抖,在傅肖北身后亦步亦趋。打雷的时候,苏乐才能看清这个房间的全貌,他看着傅肖北躺在床上之后便不敢再动。
傅肖北没有说话,他也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苏乐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泛冷,冷意钻进了他的骨头里。身体像是不属于他的,脚踝上坠着一个几万斤重的铁块,苏乐直不起腰,却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傅肖北这样对待他。
毕竟当初是他把傅肖北一个人扔在原地。
傅肖北突然动了动,缓慢地转头看向苏乐,像是突然想起了房间中还有这样一个人。他皱起眉,是在想如何让苏乐睡觉。
借着昏暗的光线,苏乐看见傅肖北站了起来,他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圆垫子,扔到苏乐眼前。
傅肖北扬了扬下巴,示意苏乐躺上去。
这应该是大型犬的窝,上面还带着几根细而软的白色毛发。垫子质地柔软,完全可以容纳下一个蜷缩起来的成人。
苏乐呼吸一滞,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然后爬了过去窝在上面。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傅肖北,用手捂住脸,尽全力保持住呼吸的平稳。
闪电之下,能在他脸上清晰地看见一行水光。
第6章
傅肖北觉得自己十分犯贱。
当初他出了车祸,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昏迷的时候脑袋里也全都是在想苏乐。那时候苏乐的母亲生了重病,需要钱治疗。傅肖北那时候才二十岁出头,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苏乐家又负债累累,哪有什么钱。
他就背着苏乐去做最危险的活,多的时候一天能赚两千块,还去卖了好几次的血,好不容易攒够了钱,要给苏乐送过去。
他累得头脑恍惚,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轿车就冲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被撞出了十米远。
那个时候他的灵魂像是被人囚禁在了海底的最深处,他觉得窒息无助,努力地往上游,腥咸的海水灌入他的鼻腔,压迫者他的胸腔,让他艰难地喘息,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离海面更近一点,因为苏乐会在那里等着他。
他伸长了手臂,想要抓那一点点微弱的光线。
醒来之后苏乐却不见了踪影,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坐在他旁边。她看起来年近四十,衣着却是如同少女般的鲜活。
她跟傅肖北说,苏乐跟着艾其去了英国,还拿出一张照片,是苏乐低着头,被艾其搂在怀里,他们坐在音乐喷泉旁边,看着一个街头艺人拉小提琴。
一派如胶似漆的恩爱样子。
艾其家里极有钱有势,他们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
自那之后,傅肖北恨苏乐恨了将近两千天,他性格变得桀骜反复,乖戾至极,他想象了无数次和苏乐的重逢,他想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让苏乐后悔。在一起几年的感情,凭什么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艾其单方面的与他保持联络,每半年便会给他发来照片——苏乐痴迷的表情、苏乐睡觉的神情。艾其用一条黑布蒙着苏乐的眼睛,去亲吻他的嘴唇。甚至包括苏乐跪在地上的,身上满是情欲痕迹的照片。
傅肖北把手机砸了,把那个号码拉黑,又换掉了自己的号码和邮箱,只为摆脱这种折磨。他们在一起三年,他倒是不知道苏乐有那种性癖。当初跟他上床的时候,苏乐一直是害羞腼腆的,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种恨意一直延续,在黑暗中积压着,发酵着,像是一株一边死去枯萎,一边蜿蜒生长的艳色花朵,结出了黑色的有毒果实。直到昨天的重逢。
直到苏乐跪着被人牵到他面前,像只狗一样。
傅肖北掐自己仍然硬着的性器。
他这几年都像是彻底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这具身体却在跟苏乐重逢的时候,疯狂地想念他。
真够贱的。
第7章
外面的风雨扑打在窗户上,墙角的苏乐被冻得瑟瑟发抖。他把打喷嚏的欲望压回去,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安静。
傅肖北家里只有一个保姆,负责洗衣服做饭,照顾傅肖北的起居。苏乐第二天早上就发起了烧,不停地打着寒颤。
苏乐安安静静地跟在傅肖北后面,喉咙像是被一壶滚烫的热水烫过,一把尖刀来来回回在脆弱的喉管割划。
苏乐蹲坐在墙根,傅肖北把饭菜放在他脚边。苏乐饿得快昏过去,却没有任何食欲,反而从胃中翻腾起强烈的恶心感。
“你吃啊。”傅肖北坐在桌子前面,仰起头对苏乐说。
他表情厌恶。
苏乐捂住自己的嘴,闻着菜的味道就要吐出来。他看了傅肖北一眼,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洗手间,坐在地上干呕。
他这四天中,就只有昨天晚上喝了一点热粥,便吐不出任何东西,却不停地干呕,胸腔中的心脏剧烈跳动,像是想要挣脱大动脉的束缚,从嘴里跳出去。
傅肖北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对不起,打扰你吃饭了。”
待那种恶心的感觉平息下去,苏乐转过身,低下头对傅肖北道歉。他脸上的血色都消失了,面色白得像纸。
傅肖北沉默了片刻,拿了漱口杯接满了水,弯腰放到苏乐的脚边。
口中是胆汁和胃液的酸苦味道,苏乐立刻把水灌到喉咙里,再吐掉,靠着马桶喘气。他看起来虚弱极了,每一次呼吸都是费了力气的,傅肖北能清楚地听见他呼吸的声音,肺部像是在挣扎嘶吼。
苏乐脸颊酡红,是病态的颜色。傅肖北的目光太过炽热,苏乐扭过头不去看他,想了想又跪到地上,前胸贴在大腿上喘息。
“起来。”傅肖北说。
苏乐的身体突然侧倒了下去。
“苏乐——!”
傅肖北几乎立刻冲了过去,去摸苏乐的额头,烫得惊人,足有四十度。傅肖北弯下腰把他打横抱起,跛着脚,却仍然能快速地走到卧室把苏乐放在自己的床上。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苏乐,然后才反应过来,去找保姆要退烧药。
苏乐的脸颊贴在他左侧的胸膛上,手勾着他的脖子,用力地去嗅他身上的薄荷味。
然后弯起了嘴角,神情满足。嘴里低声叫他的名字。
“放手!”傅肖北把苏乐的手扒开,嫌恶地推开他。
找保姆要来退热贴,傅肖北把它贴在苏乐的额头上。
苏乐皱着眉,仰起头去蹭傅肖北的手心,又睡了过去。床只有一米宽,傅肖北瞪视着苏乐的睡颜,然后他皱起眉头看着这张被苏乐睡着的床。
这床只有一米宽,一个身高体型正常的成年男人睡在这里,就已经显得十分逼仄。
傅肖北扭头看了看角落里放着的垫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床,拍了拍苏乐的手,见他不醒,就给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偏过头,把被子盖在苏乐身上,严严实实的。
自己则去了那个垫子上窝了一会。
真是犯贱。
傅肖北骂自己。
第8章
在念高中的时候,傅肖北便会偶尔要求去苏乐家住。说自己是会做饭,会刷碗,会扫地拖地洗衣服的贤惠男朋友。
苏乐向来没办法拒绝他,便领着他回家去。
同居的第一晚,傅肖北十分紧张,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跟苏乐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也束手束脚,中间像是有了一条楚河汉界。
平常在学校的时候,也该亲的都亲了,该摸的都摸了,现在睡到一起傅肖北反而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苏乐的耳垂上有细而小的绒毛,他闭上眼睛装睡觉,晕红的脸颊却将他出卖。
傅肖北偷偷地把自己往那边挪了挪,冲着苏乐的耳朵吹气。
之前在学校偷偷摸摸干坏事的时候,傅肖北就发现苏乐的耳后极敏感,一碰那个地方,他就会将脖子缩起来,像个小刺猬一样。
“都几点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快睡觉。”苏乐不敢看他,抬起手把灯关了,侧身过去。
感谢黑暗借了胆子给傅肖北,他的手摸上了苏乐的腰,把他搂在了怀里,手还不老实地往上摸。
苏乐弯起腿轻踢了他一下,扭过头刚要跟他说话,却正好被不安分的傅肖北捉住了嘴唇,直接吻了上去。得逞的傅肖北低笑出声,亲住了就不松口。
他正亲得高兴呢,苏乐却睡着了。
闭上眼睛,嘴巴微张,脸上的红晕还未消,一副任君采撷的乖顺样子。
傅肖北无可奈何地放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下面硬邦邦的器官,认命地叹了声气,却只能安分地躺在苏乐身边,欲求不满地把手放在苏乐的腰上,紧紧地搂着他。
他兴奋得怎么都都睡不着,苏乐却睡得很香,呼吸声均匀粗重,还伴着一点呼噜声。
他白天刚跑了八百米,是累到了。傅肖北低笑出声,翻身下床去书包里把手机翻出来,开始对着苏乐录音。一边录一边憋着笑。
第二天苏乐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睡觉打呼噜,傅肖北就只把把手机录音放给他当作证据,一面放,一面偷笑,瞧见苏乐刹那间通红的脸颊更是笑得肆无忌惮,还不老实地要去吃点豆腐。
结果苏乐黑了脸,整整一堂早课都没理他。傅肖北答应替做一次数学作业才把人哄好。
苏乐学习一向很好,只是很懒,又不愿意做作业。平时两个人就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决定今天份的作业如何解决。
傅肖北结束了回忆,皱着眉骂了一声,用十分钟的时间抽完了一根烟,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才拍拍裤子起身。
苏乐仍然睡得很熟。
傅肖北没再去看他,现在已经到了该上班的时间。他拿了拐杖踱去门口,却又转踵回身,把苏乐抱了起来,放回那个黑色的垫子,被子仍然盖得严严实实。
屋外面的保姆对着一桌子的早饭发愁,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傅肖北出来了之后对她嘱咐,“做些清淡的东西给他,让他吃退烧药。”
保姆答应了一声,傅肖北便换好衣服出门。
第9章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早上也仍然淅淅沥沥,路上有深深浅浅的水坑。这样的天气会让傅肖北腿疼难忍,他用完好的那条腿开车,艰难地到了公司。
他开会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入了魔,满脑袋都是苏乐。他积威甚深,脾气又古怪乖戾,脸上疤痕丑陋,下属一向与他不太亲近。
傅肖北高中是其他人眼中的孤寂高山,他少言寡语,成绩极好,相貌又俊美帅气,追求者便如过江之鲤。苏乐一直喜欢笑他表里不一,外人面前高冷不易接近,私下里却话唠成疾又十分黏人。
可能是学霸相吸原则,傅肖北跟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像跟他多相处。他们有时候还会因为一道数学题的解法而争执不休。
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显得多可笑荒谬。
这些记忆已经尘封多年,像是一个被沉入深海的生了铁锈的箱子,牢牢地扎入淤泥之中,现在却被这把叫做苏乐的钥匙打开,里面的东西尽数涌出。
傅肖北无缘无故地便大发雷霆。
回忆像是走马灯,在一个笼罩着他的巨大的黑幕中,赤红色的灯影旋转投射,最后的落点却始终是他醒来时,只有一个女人的空荡病房。
越是想起,傅肖北便会更恨他一分。
他的腿又开始疼,又酸又涨,傅肖北用手捂住膝盖,表情痛苦狰狞。
苏乐醒来的时候,房间漆黑一片,他头晕眼花,全身都在酸痛,一个电钻在他胃里锲而不舍的打转,不钻出个洞誓不罢休。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的时候,苏乐先是一怔,然后放下手,紧紧地抓起被子,让它包裹住自己。
苏乐低头下去,把脸用力地埋在被子里。
过了很久,苏乐想上厕所,这才站了起来。头很晕,他的世界天旋地转,苏乐脚很软,他便扶住墙,一点点往屋外挪。
保姆在客厅看报纸,她听见声音便抬起头,很快便皱着眉扭开脸去。苏乐全身赤裸,几乎能用瘦骨嶙峋形容,肋骨清晰可见,但怎么说也是成年男子发育成熟的身体。
苏乐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立刻便用手掩住那个器官,轻声跟她说,“对不起。”说完匆匆便进了洗手间。
傅肖北不在家里,苏乐松了一口气,他解完手,站在镜子前面看自己。
镜中的男人皮肤白皙,脸颊潮红,双眼锈然无神,眼底乌青一片,显得憔悴极了。昨天洗完澡,头发没干他就睡着了,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头也在疼。
苏乐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又把头发沾湿,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他艰难地挺起身体,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
其实这应该算不上是笑,他只是扯动了嘴角。
显然表情的主人已经对这个表情十分生疏。
苏乐出去的时候腰上系了一条毛巾挡住下半身。
他见到桌子上放了数个清淡的小菜,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是新盛出来的,上面还带着袅袅白气。便抬起头,对保姆笑了笑,轻声说,“谢谢您。”
保姆不再去看他,摇摇头,又把药放在他手边,进了自己房间。
第10章
傅肖北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他喝了很多酒,带着一身的酒气进门。保姆被他开关门的声音吵醒,便出来看看他。
傅肖北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袖子松松地挽着。
他换下衣服,眯起眼睛对保姆问,“他呢?”
保姆一向怕他,只敢小声说,“中午吃过药之后睡下了。”
傅肖北点点头,要迈步进房间,却被保姆叫住。
保姆欲言又止,垂着头说话,“傅先生,下周我儿媳妇就要生孩子了,他们工作都很忙,我要去帮忙照顾孩子。恐怕接下来我就没有时间再做这份工作了。”
她举止动作僵硬,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傅肖北的脸。在傅肖北家做事的人一向做不长。傅肖北脾气很差,很暴躁,再加上毁了容相貌骇人,家里装修也显得阴森。只是给的薪水很高,保姆便也算尽职尽责。
傅肖北闻言皱起眉,反应了一会。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一字一句地对保姆说,“好,但是我喝多了,现在这不太清醒,你明天再跟我说一遍。”
一想起苏乐这个名字,他便开始神经疼。
卧室是一个近乎封闭的空间,苏乐蜷缩在角落,还在睡着。傅肖北的手着墙壁走向墙角,他弯着背,摸了摸苏乐的额头。
他的手掌粗糙温热,苏乐睡得并不安稳,被触碰之后更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地睁开眼睛,身体也是一僵,有些惶然地抬起头。
傅肖北反应很快,在他醒来的前一秒便站直了身体。
门开着,客厅的暖色灯光投射进来,傅肖北背对着光站着,身前是浓重的黑色影子,落在苏乐的眼里却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带着毫无遮挡的力量。
他出了很多汗,身体的皮肤有些黏着。看清是傅肖北,苏乐闭了下眼睛,表情晦暗不明,身体却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苏乐跪坐在傅肖北脚下,去拉他的手指,轻声对他说,“你回来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刚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黏着。
傅肖北低头看着他的脸,一言不发地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回床边,坐着脱裤子。
他喝醉了,苏乐一看便知。
傅肖北一旦喝醉,眨眼睛的频率会变得很慢,眼睛看上去却是清明的,但是一瞬不瞬,直勾勾地盯着人脸看,所有情绪都会变得不加掩饰。
苏乐垂下头,不敢再去看他,只抱住了自己。
“苏乐。”傅肖北低声叫。
苏乐应了一声连忙过去。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像想了来了什么,跪了下去改为爬行,到傅肖北脚边之后又扬起了脸,等待着傅肖北下一句话。
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屈膝谄媚。
他这个乖顺的动作像是取悦了傅肖北,他低低地笑出声,将微显沙哑的尾音拖长。笑声响在苏乐耳边,又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傅肖北弯下腰,用手钳住了苏乐的下巴和颚骨,打量着苏乐的脸。
他看了很长时间。
这个姿势让苏乐脖颈僵疼,他却牵起了嘴角,对着傅肖北笑出来。
他已经练习了许多遍。
傅肖北拍拍他的脸,斜着身体,挑眉说,“真乖。”
第11章
苏乐微怔了一下,他像是察觉不到傅肖北眼睛中的讥讽,下意识地便用脸蹭了他的手掌。柔软的发丝带给了傅肖北微痒的感觉。
他还在病中,脸颊还烫着,傅肖北皱起眉,用手掌覆覆盖住苏乐的整个下颚骨,用力把他的脸往上提,强迫他抬起头。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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