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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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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作者:朔鸦

    正文 第1节

    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作者:朔鸦

    第1节

    [玄幻灵异] 《妖魔易除,师弟难防》作者:朔鸦

    晋江非v高积分2014322完结

    总书评数:132 当前被收藏数:108 文章积分:6,190,662

    时隔四年,林臻依然是林家庄大师兄,孝敬师长,照料同门。

    而萧陵却已封侯赐爵,扬名天下,震慑妖魔。

    当年师兄师弟手足情深,今日形同陌路各奔前程。

    然而一切都在林臻稀里糊涂被萧陵拐到东京后发生了改变……

    “师兄,我离不开你。”

    情话一句便够,一生挚爱只要一人便好。

    然而这时林臻却发现,原来自己本身的存在,远没有那么简单。

    ↑↑↑↑以上文案似乎太过严肃,不如欢脱一下↓↓↓↓

    路人:“萧陵他师兄,你和萧陵真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臻:“……哪里配了?”

    路人:“你是危险品,他是易燃易爆品,凑一对,祸害人。”

    林臻:“……”

    路人:“……卧槽萧陵,老子是在帮你,你干嘛捅老子一刀!!!”

    萧陵:“你剧透了。”

    年下攻,傲娇萌受,1v1,不喜慎读。背景架空,有些设定禁不住推敲,不必太过纠结。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之骄子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臻,萧陵 ┃ 配角:秦云,林武,颜镜,离渊,上官鸿霖,夜雨 ┃ 其它:神氏子,苍龙,魔神

    楔子

    随着西北方异族的入侵,元汐九年十月,元汐帝下令迁都寿阳,举国震惊,群臣阻挠。

    所谓寿阳之地,位于东北方,确是一块富饶的风水之地,但相传百年前此为魔王夜雨的地盘,南陵十七年,天降业火,将夜雨等一干妖魔鬼怪在此焚烧成灰,自此之后,此地不祥,闻时有鬼怪作祟。

    但元汐帝执意迁都于此,怒言“朕乃真龙天子,除朕外又有何人能复其之正气?”终是如愿以偿,改寿阳为龙都,一时相安无事。

    元汐十年,南王朝迁都后迎来的第一个新年,却是如世人预料一般,天灾人祸,重重不得安生。正月刚过,西南地区便爆发瘟疫。

    启城有一林家庄,在附近一带小有名气。少当家林武正值青年,精通医术,心善人慈,听闻疫情后便带着包袱,只身前往疫西南村落救济。

    三月十五,林家庄老庄主林慈生辰,林武如期归来,毫发无损。

    “师父?”还是七岁孩童的林臻望向跨入院门的男子,幽黑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彩,咧嘴笑着,左颊处陷出一个小酒窝,“你回来了?!”

    男子即是林武,穿着灰色的布衣,看着向自己奔来的孩子,那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此时透着几分柔情,“你哪有一个大师兄的样子,嗯?”

    林臻抬头看着林武,挺着小胸脯,似骄傲道:“师父不在时,我天天有按时带师弟们起来练功!太师父的寿宴我也有在认真筹办哦!”

    “好了好了。”揉了揉自己最宠爱的徒弟的小脑袋,林武无奈地笑着。

    林臻傻笑了一阵,这才发现原来林武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子。

    面容清秀,生的白净,一双乌黑的眼睛像是幽静的夜晚,脸色并不太好看,有些单薄。

    他乖巧地跟在林武身后,穿着粗布蓝衣,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包袱,静悄悄的不做声。

    林臻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人啊?”

    小孩默默地看了林臻一眼,又看了看林武,仍然不说话。

    林武将小孩轻轻地推到林臻身前,“这是我从西山村带回来的孩子,臻儿,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师弟了,他叫萧陵。”

    林臻见林武这么说,便已七七八八地猜到了一些。想必这位小师弟的父母已经都在瘟疫中病逝了……想到这里,新奇之上又加了不少怜惜。

    于是林臻拉过萧陵的手,冰冰凉的,所以他干脆紧紧地握住萧陵,试图让他暖和起来。

    “萧陵师弟,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我叫林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萧陵神情淡淡的,但眼底却泛起丝丝波动,他愣了愣,声音沙哑:“师兄……”

    `

    “师兄……师兄……”

    林臻被人推醒,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候了?”

    “卯时了。”眼前出现一张清秀少年的脸,“要出城得赶紧了,不然回来赶不上中午饭了。”

    林臻脑袋里清醒了许多,坐了起来,看着帮他打水的少年,道:“秦云,我梦见萧陵了。”

    秦云头都没回,但语气却流露出明显的鄙弃:“怎么会梦到那个扫帚星?只怕是噩梦吧!”

    林臻摇头,“梦见我第一次见他的情景,那时他特别瘦小,惹人疼惜。”

    秦云没好气道:“师兄快快起床吧,你那惹人疼惜的萧师弟今日就要回来了,别再念叨了。”

    林臻知道秦云不悦,便住了声,下床换了衣服,开始打理自己。

    临走时,他将桌子上用草编的几个假蛐蛐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木盒中。

    是了,离开师门四年的师弟萧陵,为了十五那日太师父的百年寿庆,今日提前归来。

    第一章 别来无恙

    “子熙,不知道你最近喜欢什么,师兄只有像往年一样折些草蛐蛐给你。”林臻将木盒放在墓碑前,单膝跪着,语气温柔。

    秦云在身后笑道:“师兄,我觉得子熙师弟肯定都要嫌你幼稚了,都二十几岁的人了!”

    林臻莞尔:“幼稚便幼稚,加冠又如何,时间不会改变什么的。”

    两人彼此静默了一会儿,给林子熙的坟清了清杂草,擦了擦墓碑。

    这是在一个僻静的郊外,荒草凄凄,天地辽阔,此时此刻惟有两人一碑,一束雏菊,一盒草蛐蛐,一盘点心。

    一阵微风吹来,吹散了菊花香气,吹得林臻有几分尴尬。

    林臻叹了口气:“子熙啊,萧陵他要回来了……”

    秦云道:“师兄,提他作甚?子熙肯定恨萧陵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萧陵,子熙怎么可能自寻短见!”

    林臻没有理睬秦云,径自抚摸着墓碑上“林子熙”三字,“既为同门,就是一家人,萧陵当日也是无心的,子熙你可不可以看在师兄的面子下,原谅他呢?”

    秦云急道:“师兄你是不是迷糊了?”

    林臻摇了摇头,拍了拍身站了起来,对秦云道:“走吧,赶回去吃师父的午饭。”

    风撩起林臻素色的袍角,吹落雏菊的几片花瓣,似是在回应林臻的叹息。

    `

    林家庄位于启城西边的山丘上,从山脚走到林家庄要踏一百个阶梯,经过五十棵梧桐,二十簇栀子,才能看到那一方匾额。

    等林臻和秦云从城郊回来后已近午时,只见山脚下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宝蓝色的缎面绣着金线河山,黄色的流苏上坠着圆润的珍珠。马车前前后后站了有二十个侍从,都穿着统一的锦衣,神情肃穆。

    “师兄,这莫不是……”秦云低声在林臻耳旁道,满脸惊讶。

    林臻眼底也是讶然,但只是低声回道:“不管是不是,我们径自回去便是。”

    说话间,马车的帘幕已被侍从恭敬地撩起,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下了车,穿着一件海蓝色的长袍,衣上绣着傲雪寒梅,再一近看,此人英俊无俦,一双桃花眼暗藏风流,金冠镶玉,垂绦坠珠,富贵而不俗气,俊俏而不妖娆。

    男子在看到林臻时略一失神,紧抿的嘴角随即微扬,配上那对眼,一笑便多情:“师兄,别来无恙。”

    林臻客套地回礼:“好久不见,萧师弟。”

    此人便是萧陵无疑。

    秦云笑得讽刺:“果真还是萧师兄光耀师门,这一回来排场那么大。”

    萧陵这才注意到站在林臻身旁的秦云,挑眉笑道:“原来秦师弟也在这儿。”

    林臻和秦云二人皆一惊,若放到四年前,萧陵是绝不会笑着回答秦云的挑衅的。当年的萧陵,虽不算孤傲,但总是不合群,只喜欢跟着林臻,对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的。

    离家闯荡了这几年,他也算成长了不少,最起码在人际交往上,萧陵变得圆滑了。

    圆滑了,也陌生了。

    “看到你有出息了,太师父和师父一定很高兴。”林臻道,眉目间是说不出的疏远和客套。

    萧陵也是客套有礼的微笑:“这是陵应该的。”

    林臻蹙眉,眼前的这个男子,早已不是四年前离开师门时满心期待地对他说“师兄,我们一起出去吧。”的少年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达官贵人,是名动天下的国灵侯萧陵。四年,让他拥有了权势、地位和名声,拥有了温文尔雅的微笑和捉摸不透的眼神。

    三人一同上了阶梯,却相对无言。最后终是秦云受不了了,开口找林臻聊起天:“师兄,王员外找你说了些什么?”

    林臻淡淡道:“能说什么,和宋家老爷子说的都差不多。”

    “宋姑娘明艳动人,但却不比书香门第出来的王姑娘温婉贤惠,我觉得啊,还是王小姐更配你一些。”

    林臻笑道:“开什么玩笑呢,八竿子还没一撇的事儿。”

    萧陵听得分明,问道:“师兄在和秦师弟说什么事儿呢?”

    秦云一对萧陵便没了好脸色,颇不耐烦道:“萧师兄不是神通广大得很嘛,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师兄也是到了娶亲的年龄了,来庄里提亲的媒婆来了一拨又一拨,媒婆走了,老爷们亲自上阵,嘿嘿嘿嘿师兄你艳福不浅啊……”说到最后竟满是骄傲的神色。

    林臻仪表堂堂,生得俊俏,为人和善风趣,又身为林家庄的首席大弟子,武艺高强,自是很讨人喜欢的。

    萧陵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定定地看着林臻,话语却依旧含笑:“师兄,你要娶亲了?”

    林臻迎上他的目光,坦坦荡荡,笑道:“其实我本无所谓,只是太师父催得紧,不过给那群小师弟们娶个师嫂回去管一管,也未尝不可。”

    后半句本有玩笑的意味,但却让萧陵听在耳里分外不舒服。

    萧陵道:“师兄,恕我多言,一只鸟儿若在一棵树上筑了巢,那它就只会以巢为中心,在附近飞,而不会想飞到草原,大海,或是其他更远的地方。”

    林臻一怔,立即明白了萧陵是什么意思,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萧陵虽是以鸟比喻,但这话说得当真露骨,不正是明摆地嘲讽林臻无所作为还想成家,将来注定碌碌无为吗?

    对方却是笑的风轻云淡,好似自己说的话不是尖锐的匕首,而是轻柔的羽毛。他道:“陵是什么意思,师兄自是知道的。”

    登到了最后一阶,林家庄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门童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林大师兄,秦师兄,你们回来了啊!咦,这是……”

    林臻黑着脸,沉声道:“他是萧陵,你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所以你不认得。”

    这下连门童都发觉了林臻的不快,暗自又瞅了萧陵几眼,心想平素也没见林大师兄摆过脸,脾气好得很,怎生今日动了气?之前听厨房的哥哥姐姐说林师父最喜爱的弟子林臻和最出色的弟子萧陵向来不和,就连萧陵出师,一半儿都是林臻暗地里赶的。当时他还不信,今日一看,似是真的了。

    林臻接着又道:“我和秦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带萧师弟先去师父房间吧。”

    萧陵笑道:“师兄,你考虑得可真周全,都考虑到我记不得路了。”

    林臻也回之一笑,“又怎会寄望淡漠如你,依然记得昔日师门路?”

    说罢,林臻大步流星离去,秦云在身后唤了几声师兄,便也跟着跑了过去。

    门童暗叹自己是见证了一场师兄弟间的唇舌挑衅,又暗悲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件麻烦事儿。他抬眼看了看萧陵,只见萧陵的眼光一直盯着林臻的背影,浑然没了方才那轻佻的笑容,神情阴郁,似乎有点……落寞?

    但那只是一瞬的事情,随即萧陵又勾起淡淡的笑容,看着门童道:“还烦请小师弟带路。”

    门童呆了呆,这才回头,恭恭敬敬地带着萧陵往内院走。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果真是件麻烦的事情!

    不知道萧陵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找他说话之际总能不为人察觉地将他带到另一条路上,结果绕了一圈,还没有到林师父的书房。

    萧陵挑眉,笑道:“小师弟不会是也和萧某一样记不清路了吧?”

    门童挠头,没道理自己成了走错路的那个啊。他讷讷道:“我……萧师兄你不要再找我说话了,这会分我心的。”

    萧陵:“小师弟,聊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门童被萧陵又绕进话题里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叫石晓,师父他们都叫我小石头。”

    “哦,小石头……你今年多大了?”

    “去年冬至满的十三岁。”

    “冬至?”萧陵眼眸一亮,“你和师兄同天生辰?”

    小石头听不懂他指的是哪个师兄,但想了想,全庄里和他同天生日的,也就是……于是他点了点头,“托林大师兄的福,每年的生日都能特别热闹。”

    萧陵的语气似乎多了些柔情,“师兄他这四年来过的还好吗?”

    小石头不知道萧陵关心林臻是什么用心,只有敷衍地回答:“挺好的,师父说,大师兄该成家了。”

    萧陵没有说话,过了会儿又问:“师兄和秦师弟关系很好?”

    “是啊,连师父都问,是不是就连大师兄洞房花烛夜,秦师兄都要粘着他。”小石子一说起这事儿来就神采奕奕,显然觉得很有趣,“秦师兄也真是的,没两年就加冠了,还赖着要和大师兄同房睡。”

    此时如果小石子回头看,就会看见萧陵冷着张脸,杀气腾腾。

    小石子继续道:“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的,每年今天,他们都会在天还没亮就出门。好像是要去给谁扫……啊,不行,我不能说。”这件事,在整个林家庄都是禁止议论的。

    萧陵问:“为何不能说,他们那么早出门干什么?”

    小石子心想这萧师兄也不是外人,便老老实实交待了:“他们出城给一个已故的师兄扫墓,那个师兄好像叫……子熙。”

    萧陵一愣,然后自嘲般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小石子不明白是哪里说错话了,只有低头带路。

    好在在没有萧陵话语打扰的情况下,终于是将人带到了林武的书房门前。

    第二章 过往云烟

    初春的夜晚如冬日眉梢的一抹凉薄,缕缕寒意慢慢渗入衣裳,浸入肌肤。林风颤抖着树叶,树林中不时地涌起如波涛般一阵又一阵的窸窣声,扰得几烛光摇曳,一地斑驳碎影。

    “咻——”剑光一闪,撕裂了树林中的寂静。

    一个茶色的身影在灯光朦胧的夜下舞着剑,一招一式都力度十足。

    只见他剑尖划破微风,手腕扭转,挥舞一阵,空中随即出现燃着火焰的字符,似是潦草的某个字,又更似一个随意的图形。然后他凝真气于剑尖,将符文推出,火焰瞬间分成数个,分别朝不同方向飞去,并附在了某种东西之上——

    七个鬼魄被火焰牢牢固定在七棵大树上,发出低低的哭声。

    那人的剑刚一半入鞘,又忽地拔了出来,朝着身后一划,一团蓝色的火焰如箭般射去,带着杀气。

    然后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执着一把扇,将扇面倏地展开,白面无字,便这么直接地拦住了那形如羽箭般的蓝,仿佛那凌厉的一击,不过是美人娇嗔时的香拳一般。

    萧陵摇了摇中间被烧出了一个洞的纸扇,桃花眼里流转着迷人的光彩,嘴角挂着笑,“师兄,你可弄坏了我平素最喜欢的一把扇呢。”

    但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把寻常的白面扇罢了。

    而且这个天气根本没必要用扇子。

    掌控红蓝两火的人便是林臻,他见来者是萧陵,脸上的戒备和杀气也便全然放下,但见对方如此轻易地便化解了自己的法术,心里除了惊讶,多多少少还有点不悦。

    林臻将剑收好,问:“你怎么不陪太师父和师父他们聊天?来这荒林里干什么?”

    萧陵弯腰捡起地上的紫金葫芦,将鬼魄都收进葫芦里,笑眯眯道:“我到处都找不到师兄,便寻到这儿来了。”

    林臻淡淡道:“找我做什么?”

    “四年未见,陵想和师兄切磋下灵术。”

    林臻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如你所见,我不堪一击,让师弟见笑了。”

    摇曳的烛光闪烁在萧陵眼底,“师兄想要练习,何不去妖山鬼崖,反而窝在自家后山,反复拿之前抓的鬼出气?”

    林臻闻此,很是尴尬,道:“十五将至,不便离……”

    萧陵打断道:“师兄,你想要被师门拖住多久?你一辈子都要留在启城照顾这照顾那吗?”

    林臻一愣,定定地看着萧陵,仿佛看到了四年前他对自己伸出手说“师兄,我们一起出去吧,离开林家庄,一起看天下!”的场景,只是今时今日,这番话听来却十分讽刺。

    林臻冷冷道:“我是被林家庄所救所养,自是在此奉献一生也心甘情愿。侯爷心志高远,林臻佩服得五体投地。夜深了,先回了。”

    萧陵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就连林臻走时也未曾去看,但却久久伫立,抬头凝望着一角黑夜。

    `

    事实上,萧陵和林臻的关系并非如小石头所闻那样是一山不容二虎,素来不和。与之相反,萧陵五岁进林家庄后就是被年长两岁的林臻一手照顾大的。

    刚进庄的萧陵有些古怪,性格冷漠,不怎么与他人交流,虽还是个孩子,却不爱玩,而是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其他人物漠不关心。

    最开始的时候对林臻也不例外。

    林臻与萧陵同房,为此伤了大脑筋,数不清有多少次热脸贴了冷屁股,但还是不愿意放弃。春天给萧陵加衣,夏天为萧陵摇扇,秋天为萧陵烤红薯,冬天为萧陵暖被……可谓是对萧陵好到了极致,但对方依然是对自己不理不睬,冷淡至极。

    事情发生转机是在元汐十一年冬季,这时候萧陵进庄已经快两年了。

    某日,林武考验弟子,便放了十一只鬼在后山,让包括林臻萧陵在内的十二个人将其收服,三日后没有抓到鬼的人便要接受惩罚。

    这是林臻第三次实践灵术,所以虽然花了些功夫,但是还是在一天半内抓到了鬼魄,将其收进了法器里,正准备从山里回去,就在山路的台阶上碰见了萧陵。

    六岁的萧陵穿着蓝色的棉衣,坐在台阶上,手拿葫芦,看起来有些失落。

    林臻这才想起萧陵这是第一次抓鬼,便快步走向前,担心道:“阿陵,还没抓到吗?”

    萧陵抬头,一双眼眸漆黑如夜,看了林臻一眼,又看了看他别在腰间的葫芦,不说话。

    林臻知道对方是不会回答自己的了,便一手夺过萧陵的葫芦,掂了掂,果真空空无也。他有些着急:“只剩下一天了,你还傻坐在这儿干什么?”

    萧陵闷声道:“抓不到。”

    林臻挠头,然后将萧陵拉了起来,道:“走,师兄帮你抓,反正我的已经到手了,不耽搁事儿。”

    萧陵一愣,看着林臻眼眸深处闪烁着的光彩,却又低下了头,不语。

    整一个下午,林臻都带着萧陵在山头寻找,估计其他人大多都完成了任务,因此鬼魄并没有那么好找。萧陵神色淡淡的,但眼神也渐渐有些忧虑,而林臻性子较急,心头早就在担心了。

    入了夜,手里没有灯,用灵术点了一团焰火在掌心照明,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林臻只觉得手中握着的萧陵的手越来越冰,而耳畔传来的萧陵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沉重。

    于是林臻停下脚步,而萧陵没料到他会停下,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迷迷糊糊的,也不觉得疼,反而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林臻转身抱住摇摇欲坠的萧陵,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滚烫。

    “阿陵?阿陵!不要睡!”林臻拍了拍萧陵的脸,心里很是焦急,“你发烧了,我们回庄里去,坚持一下。”

    萧陵只觉得头晕乎乎的,身体一阵热一阵冷,浑身都在发抖,道:“不……我不回去。”

    林臻见萧陵病得那么厉害,哪能不带他回去?于是干脆将萧陵背在背上,找了根粗树枝做拐杖,一步步吃力地往山下走去。

    “你……你在干什么?”萧陵艰难地抬起眼,问。

    “送你回去啊,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能暖和了!”

    萧陵一听林臻是要把自己送回去,登时睁大了眼睛,生气了,在林臻背上挣扎起来:“放我下去,我不回去。”

    “哎……哎你别动,我我要站不稳了!”林臻毕竟也是个孩子,要背起萧陵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走路。

    但萧陵不管,任性般地挣扎,还用拳头砸林臻的背。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管我干什么?我用得着你来管吗?”

    林臻受不住这力道,摇摇晃晃,结果脚一滑,连带着萧陵一起滚了下去。

    二人滚落到一个树林里,而林臻被一棵树拦下了,撞得他差点口冒鲜血。他爬了起来,点了一团火,第一件事便是找萧陵。

    萧陵躺在不远处,显然已经昏了过去。在火焰的光亮之下,他的脸被冻得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林臻环顾四周,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了,于是便就地生火,在周围画了简单的符文界限,防止野怪袭击。又见萧陵靠了火还是不见好,便脱下自己的棉袄,将萧陵紧紧裹住,抱在怀里。

    冬季的夜晚寒冷彻骨,夜风阵阵,吹得林臻都快冻僵了。

    过了一个时辰,萧陵醒了过来,看到闭眼运着真气驱寒的小师兄,问:“你在干什么?”

    林臻笑道:“我体质偏热,没那么怕冷,内功也学得比较久,不必担心我。”

    萧陵心想谁要担心你,但看到林臻发颤的嘴唇时,心里涌现说不出的感动。但他还是别过头,盯着跳跃着的火焰,沉默不语。

    林臻许是为了解闷,径自说起来:“前些日子就看你有些着凉,熬了姜汤你也不喝,你看吧,最后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萧陵心想,受罪的难道不是你吗?

    林臻继续唠叨:“进了林家庄,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就算你没抓到鬼,师父也不会给你多重的责罚的。干嘛那么固执呢?你晚进庄,两年之内能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

    萧陵心想,你们都抓到了,就偏我没抓到,那些人背地里肯定要笑自己。

    “我啊要是有你一半的资质就好了,师父总说我学灵术方面的天资不够,别人学一年就能好的法术,我要学两年、三年……唉,但我宁愿相信是我不够用功。”

    萧陵心想,每天你比谁都起得早,比谁都睡得晚,就是为了多练会儿功,你要是都不算用功了那怕是世上无勤奋者了。

    “你肯定特别嫌弃我吧?一个资质平庸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师兄……”

    萧陵抬眸,正好撞上林臻的目光,心一动,竟脱口而出:“不是的!”

    “嗯?”林臻冷得有点不清醒了,本来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胡话,没想到萧陵还真的有在听。

    萧陵的脸终于有了些红晕,“你对我那么好,是在可怜我?”

    林臻一愣,“什么?”

    “可怜我父母双亡,可怜我性子孤僻没有可亲近之人?”

    林臻这才知道原来闹了一年多是这么个原因,忙摇头,“当然不是!”

    萧陵默默地盯着林臻,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相信。

    林臻笑道:“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丢弃在雪地里,幸亏师父将我捡了回来,才没丢了性命。要说可怜,那我岂不是更可怜,连爹娘的样子都没见过就被抛弃了。”

    萧陵有些惊讶,这些他从未听林臻提起过。

    他窝在林臻怀里,闻着林臻棉袄的淡淡皂角香气,闷声道:“对不起。”

    “没事儿。”林臻哈了口白气,“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一样,兄弟之间有点儿小误会算不了什么事。”

    萧陵胸口暖暖的,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翌日,两人被路过的其他同门发现,送回了林家庄,萧陵的烧没有退,而林臻也染了风寒。

    然而,两人的关系却从这天开始好了起来。萧陵虽然照样我行我素,态度冷淡,却唯独对林臻黏得不行,二人形影不离,相处融洽。

    如此一直持续了八年,直到元汐十九年。

    这一年,林臻的师叔林祥去世,其独子林子熙住进林家庄。

    第三章 过往云烟(二)

    元汐十九年八月,夏日炎炎,知了鸣倦。

    此时林臻还有四个月满十六,萧陵八月中旬即将满十四,秦云比萧陵还小两岁,此时也

    已进庄六年。林武门下的子弟们相安无事,依旧过的是清晨练功,傍晚习术的日子。

    但这天,大师兄林臻却面色凝重地从林武房间走出来。

    “师兄,怎么了?”在外等候多时的萧陵从栏杆上站起来了,担心道。

    林臻叹了一口气:“三师叔去世了。”

    萧陵一愣,对于不住在庄内的三师叔林祥,他还是有所耳闻的,据说风流成性,成天游荡在花街柳巷,不成气候。他问:“怎么回事?”

    林臻有些犹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嗯……师父说是……花柳病……”

    萧陵了然,倒是比年长的林臻要坦然得多,他笑道:“因果报应!”

    “阿陵,别乱说!”林臻拉着萧陵离林武的房间门走远了几步,有些责备道。

    萧陵:“谁不知道三师叔这档子事?惹上花柳,也是他自找的。”

    “这话你跟我这么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在太师父门前说,知道吗?”

    萧陵也并不会觉得林臻婆婆妈妈的样子很烦,反而觉得非常有趣。他懒洋洋地回答:“知道了。师兄,那我们是不是还要操办师叔的丧事啊?”

    林臻摇头:“师叔好几年前就和庄里决裂了,而且又是因为这病……不过师叔生前好像还有个孩子,师父准备把他接到庄里来。”

    萧陵轻笑:“孩子?母亲是谁?”

    林臻低声道:“好像是哪个楼的头牌,小时候长在青楼,那头牌死了后才送到师叔家里的,也不知道是谁。”

    “啧啧。”果真是四处留情。

    “总之,这孩子怪可怜的。”林臻眼神真诚,“他来了以后我们要好好待他。”

    萧陵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个孩子就是个青楼出来的小杂种,蝼蚁之辈,难道还能和他分林臻的疼爱?

    然而事实证明,萧陵错了。

    `

    林子熙来的时候林臻已午睡起来了,在院子里练剑。林臻一起,萧陵自是一块儿,坐在栏杆处,摇着蒲扇,看林臻赤着上身,大汗淋漓。

    一套剑法打下来,林臻停下来擦汗,这时听到一个老翁的声音:“林慈师父在吗?”

    两人的目光都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孩子站在门口,那孩子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生得十分精致,就像是瓷娃娃一般。他呆呆地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林臻,似是看呆了。

    林臻见对方找的是太师父,问道:“太师父在房内午休,倒是师父起了,在书房。您是……”

    老翁做了个揖,“小师父,老奴是林祥大人的仆人,带我家小公子来的。”

    林臻这才想起这件事,看向怯怯的林子熙,温柔地问道:“小师弟叫什么名字?”

    “子熙……”林子熙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就像小姑娘一样,“我叫林子熙……”

    林臻内心的柔情就像泼倒在地的水一样,“子熙,我是林臻,以后就是你大师兄了。不要怕,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师父。”

    林子熙眼睛亮亮的,笑了,眉眼弯弯,脸颊有两个小酒窝,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扑扇扑扇的。

    萧陵起初见林臻对林子熙那么温柔,便已经很不悦了,然而到最后,这份不悦直接转变成了嫉恨。

    因为林臻说:“子熙,你长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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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熙来到林家庄,本以为不过是多个同门,没想到却带来不少变化。

    萧陵性子乖僻,除了林臻外没人亲近他,而林子熙不仅长得好看,人也温顺乖巧,讨不少人喜爱。林子熙刚进庄没两个月,师兄弟之间就在幸灾乐祸地传“萧陵失宠了,现在最招林师兄喜欢的是子熙师弟。”

    有一次萧陵打饭时听到有人如是碎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将碗筷一摔,恶狠狠地剜了那人一眼。

    林武门下的弟子看似彼此间相安无事,但其实早有矛盾,而这最大的矛盾,就是萧陵和其余师兄弟——恐怕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林慈林武和林臻了。倒不是说萧陵有多横行霸道,只要你不惹他,他是绝对不会招你的,准确的说是不予理睬,漠视你的存在,但是如果你被他认定是想取代他在林臻身旁的地位,那他便会对你百般针对。

    秦云深有体会。他是六岁时被要改嫁的寡母送进了林家庄,孤苦伶仃,满心是被母亲抛弃的痛苦,幸亏有林师兄安慰他,才能从阴影里走出来。然而,却不知怎么地招惹了萧陵,每次和林师兄在一起时都能看到萧陵的脸上浮现戾色,然后在生活里频频找茬,甚至在一场师门间的比试中痛下杀手,差点要了他的命,事后还威胁他,不许再靠近林臻半步。

    所以萧陵摔碗那天,他站在角落里,看到了这一切,心里暗暗为林子熙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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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林子熙并不像外人所见那般温顺可人,起码对萧陵,他是充满敌意的。虽然在人前对这个萧师兄客气有礼,一副任萧陵宰割的样子,但在人后却明目张胆地挑衅萧陵,冷嘲热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真面目,当面对自己厌恶的时候往往才会展露出来。

    一如萧陵看似淡漠,不在乎一切,但实际上对接近林臻的人想方设法折腾一样。

    很显然,林子熙比萧陵以前对付的所有人都难搞定。林臻自然还是跟萧陵同房,但林子熙每天都来找林臻,带着自己在厨房做的小点心,每次还会给萧陵准备一份,但仅仅是做个样子。

    敏感如萧陵,自是看出,这个师弟对林臻不一般,不同于其他师弟的仰慕之情,林子熙对林臻的讨好,更像是爱慕。

    林臻夸他厨艺好,他会羞涩地低下头,整张脸都红了;

    林臻有事忙,不能随时顾着他时,他眼底会流露出伤心的神色,然后在房外等林臻回来;

    林臻练功时,他在一旁远远看着,眼睛里闪烁着光彩——就如萧陵自己一般。

    萧陵恨得牙痒痒,但就是拿林子熙没有办法。虽然林臻对他依然没变,但林子熙始终让他不舒服。

    终于有一天,他看见那个老翁在街边店铺里买醉,那么大把岁数了,喝得像摊烂泥,嘴里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只听得清他唤林子熙的乳名。

    “欢儿……欢儿……”

    萧陵预感此事有隐情,便帮忙付了酒钱,坐下,与老翁断断续续地聊了几句,没想到套出了林子熙惊人的过往。

    “三师叔生前很疼爱子熙师弟吗?”萧陵本是无聊,随便抛了个问题。

    没想到老翁却哭了起来,泪水填补了纵横脸庞的沟壑,“林祥他……他不是人啊!”

    萧陵一愣,老翁是师叔的仆人,平时总是老奴老奴地自称,没想到今日喝醉后竟敢直呼前主人的名讳,可见其不满。

    “林祥他怎么了?他对子熙师弟不好吗?”

    “林祥他……他……他欠了一屁股的债!吃!喝!嫖!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啊!”老翁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哽咽着,说到后来,像是不忍一样,声音低了下来,“造孽啊……欢儿有这么一个爹,造孽啊……”

    “那债怎么还上的?”

    老翁浑身颤抖,泣不成声:“林祥那个混账……竟然把欢儿卖给了……卖给了……程国成那个老不死……做……做……做……”说不下去了,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程国成是启城的富商,已经五十好几,据说嗜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家里收了四五个娈童。

    萧陵一惊,隐隐约约地猜出了林祥把林子熙卖给程国成做了什么。

    “要不是欢儿逃出来……正……正好被我找到了……欢儿……欢儿他……程老爷不会放过欢儿的……造孽啊——”

    老翁声音拉长,渐渐消寞,瞳孔忽然放大,身体趴倒在桌子上。

    萧陵探了探老翁的脉搏,已经死了。

    起身,留下一锭白银,走到店家面前淡淡道:“用桌上的钱给他置办一口棺材吧。”

    店家还没反应过来,萧陵的身影就隐没在了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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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富商程国成到林家庄登门拜访,林臻萧陵二人为其带路,期间路过大堂,正巧碰见干活的林子熙。

    林子熙看向林臻的笑脸瞬间僵住,整个脸变得惨白,像是见了鬼一般。他扔下扫帚,不知所措,只有定定地站在那里。

    程国成的脸瞬间充满欣喜,笑得猥琐,他走上前,扑上去就是一抱:“我的宝贝儿,你可真淘气,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放开我啊——!”林子熙尖叫,声音都走调了,听起来格外凄厉。

    程国成油腻的脸却越来越靠近,直接在林子熙脸上亲了一口:“下次再跑,就把你绑在床上。”

    林子熙大喊大叫,惊动了不少人前来围观,林臻赶忙上去拉住程国成。

    林家庄大堂一时间乱作一团,林武也出来解围。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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