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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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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皇子难伺候 作者:朽木刁也

    正文 第21节

    [重生]皇子难伺候 作者:朽木刁也

    第21节

    在冷宫待了半个月,良妃清瘦了不少,这会儿,又由于未施粉黛,在烛火下,也能看得清她眼角处有些许皱纹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这番眉头倒竖,生气的模样,却还是一如既往,难掩其风情,依旧明艳无比,风采不减当初。

    对她的责怪充耳不闻,姜溪往前一步,淡声说道:“我这次来,是想送你离开的。”

    “本宫不需要你的帮助。”

    冷哼了一声,又嘲讽地看了一眼姜溪,良妃冷声道:“只要再过几日,本宫便能光明正大的离开这里了!”说话间,她的脸上,还露出了些许小女儿家的姿态。

    她还不知道,淮王已然被擒,这会儿正头疼着呢,根本无力救她。

    一颗真心早已被践踏的体无完肤,此时,对于良妃的嘲讽和无情,姜溪已经不会在意了,他低声说道:“倘若你是在期待淮王会来接你离开,你大抵是要失望了。”

    沉吟了好一会,姜溪垂着眸,又继续说道:“你大概不知,淮王已经被三皇子擒住,现在正关押在大理寺等待陛下处决,你若是要留下,只怕会受到牵连。”

    “至于淮王那支驻扎在城外的兵马,其中也有不少人暗中向陛下投诚,自愿充当内应,只求陛下能饶他们不死……淮王他,已是自身难保了。”

    这些话,都是按照燕文灏信上所写,他只是简洁了一些,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序。

    “什么——”

    良妃的脸色大变,她瞪大眼睛,怔了一会,然后突然就站了起来快速走到姜溪面前,在谁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用力打了他一个巴掌,厉声质问道:“是你,是因为你对不对——”

    脸上火辣辣地疼,姜溪心里阵阵发冷,蹙着眉,却没有回答她。

    瞧着姜溪偏着头,沉默无言,是默认了的模样,良妃通红着眼睛,眼底泛着深深的怒意和怒意,她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从自己的头上拿下来一根发簪,表情凶狠,就要刺向姜溪。

    注意到她的动作,暗一的表情一变,随即他脚下一动,迅速就来到了姜溪身边,揽着他的腰将他拉置一旁,然后又夺下了良妃手中的发簪,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你——”对上暗一冰凉彻骨的眼神,良妃的脸色一白,又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你,你想对本宫做什么?”由于害怕,她说话的语气,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了。

    “……”

    没有说话,暗一就这么一语不发地盯着她,眼神犹如是在看一件死物,不见半点温度。

    而被暗一护在身后的姜溪,大概没有料到良妃竟然会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所以,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没有回神。

    怔愣了许久,姜溪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看着良妃,姜溪震惊无比,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心如死灰,他还能说些什么?

    稍稍冷静了下来,良妃又看向姜溪,怒道:“你便是如此搭救于我的?”说着,她偷偷瞄了一眼暗一,心里还是忐忑着。

    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姜溪移开了目光,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声道:“今夜子时,会有人来接你出宫,你自己选择,是否要离开吧,往后,你……保重。”

    轻轻拍了一下暗一的后背,姜溪哑声道:“我们走吧。”说完,他就率先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他感到窒息的宫室。

    今夜,他是真真正正的,与过去了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3章 721|

    云府。

    燕文灏和云琛等人,一直商量到了掌灯时分,方才停下。

    怎样御敌,怎样防御,他们都已经讨论出了具体,就待吕熙拿回来各个大臣府里具体的私兵人数,最后做出调节。

    今夜,注定会是一个不眠夜,而明日,注定也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

    见他们终于从书房内出来,一直侯在门外的老总管便往前一步,躬了躬身子,笑眯眯说道:“殿下,皇妃,老爷,少爷,晚膳老奴已经命人准备妥当了,可以移步前厅用膳了。”

    说完话,他又转过头,笑呵呵的,特地对云景说道:“少爷您许久不曾归家,想必十分想念家里菜肴了,老奴特地吩咐了厨房,做了一些少爷最爱吃的菜色,这会儿刚做好不久,还很热呼着呢,待会儿少爷一定要记得尝尝。”

    老总管的夫人早逝,膝下并无子女,他又是从小看着云景长大的,所以对待云景,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跟云景说话时,也是恭敬之中,夹带着些许的慈爱和温和。

    笑了笑,云景偏过头,对他说道:“谢谢你,王叔。”老总管姓王,单名一个忠字。

    连忙摆了摆手,王总管高兴说道:“少爷客气了,这是老奴该做的。”

    抬手拍了拍云景的肩膀,云琛眼里含着一抹笑意,“走吧,用过膳后,还有些地方,我们需要再探讨一番。”

    话音落下,他就已然转过身,并没有去搀扶云景的打算,云家的儿郎,从来不需要同情和帮助。

    看着云景空茫茫的双眼,慕子凌本来是想要上前搀扶他一把,但是他刚动了动,便被燕文灏伸手拦住了。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燕文灏把脑袋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小舅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他是不需要别人搀扶的,他会自己走,云府,是他的家。”

    闻言,慕子凌怔了一下,随即便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云景,见他确实如同燕文灏所说,就像是看得见一般,与云琛并肩,两人一起前行,而且步伐稳健,竟是一步都不曾踏错,也没有撞到任何东西。

    眼前的这番场景,让慕子凌心生敬佩的同时,又多了不少的感慨。

    他想,云景已经看不见了那么久,如今却仍旧能够走得这么熟悉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十年之间,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这个地方,而他脚下的这些路,他也早已在心里走过无数次了……

    孰能生巧,大抵就是如此。

    始终都在注视着慕子凌,于是这会儿看到他脸上的神情,燕文灏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心里也瞬间变得软软的,他的谦和,一直都是这么善良。

    抬起手来摸了摸慕子凌的发顶,感受着掌下柔顺的发丝,燕文灏看着他的眼神,既温柔又深情,一双眼里似有千言万语,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了一句:“我们也跟上去吧。”

    “……好。”

    下意识地,慕子凌往旁边移了一步,躲开了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然后才低声应了一声,又点了一下头。

    这样的反应,仿佛成了习惯。

    但是实际上,每当燕文灏对慕子凌表现出温柔和亲昵的时候,慕子凌总会忍不住心生甜蜜,然而他始终无法忘记,心底的心结还在,故而,他害怕自己会这么沦陷,从此无法自拔,犹如囚鸟一样困在原地,不能离开——

    所以,他总会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这回也是。

    抿了抿唇,燕文灏看了一眼自己孤零零被留在空中的手,他的一双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浓浓的失落,他盯着慕子凌看了许久,但是到了最后,终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收回了手,随后淡淡笑着,眼里尽是温柔。

    这么安静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前厅,云景和云琛已然入座。

    在云府,没有那么多规矩,燕文灏也从来不曾摆过皇子的架子,所以,云琛坐着主位,而他则是带着慕子凌,坐在了云琛的下坐,就像普通人家。

    或许是为了庆祝云景平安归来,云府的这顿晚膳,难得奢侈了一回,非常的丰盛,一共有十二道菜,从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并且道道精致无比,摆满了一整个圆桌。

    知道少爷回来了,厨房是费尽了心思的,所以这十二道菜,闻起来美味,看起来也十分好看。

    云景的眼睛看不见,王管家就站在他身旁,亲自帮他布菜,一张老脸上,始终都是笑着的,别提多高兴。

    对此,云琛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看过去,他的一双眼睛里,都会存着一丝伤感,久久散不去。

    他虽然很高兴云景能活着,也欣慰云景能活着,只是云景的眼睛,依旧让他觉得难过和自责。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一双儿女,这是云琛内心永远的伤和痛。

    难得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放,这顿晚膳,大家都吃的很高兴,尤其是云景,更是很满足——这是他思念了十二年的味道,是家的味道,他觉得很踏实。

    晚膳过后,没有休息多久,四人又起身回到了书房。

    戌时左右,吕熙便从宫里回来了,而随他一同过来的,还有福喜。

    福喜是带着燕帝的手谕过来的。

    他迈入书房时,先是给燕文灏和慕子凌行了一个礼,而后又对云琛行了礼,这才抬起头来,准备开口,只是当他见到坐在一旁的云景时,却在一瞬间失去了话语,有些滑稽的张着嘴,只剩下满满的震惊。

    稍时,他反应过来后,立即诧异无比道:“云小将军,您——”

    刚才吕熙回宫之后,只把燕文灏的话转达给了燕帝,并没有向燕帝禀报云景回来了的事情。

    云景闻声,偏过头,笑笑的说道,“福公公,好久不见。”停顿了一下,他敛了敛笑意,又淡声说道:“我早已不是将军了,福公公往后,不必如此唤我。”

    听着云景淡漠的语气,福喜激动地心情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偷偷看了云景一会,终于发现了云景的异象,顿时大惊失色道:“您的眼睛……?”

    眼神闪了闪,云景低下头,一口一口地饮着茶水,并没有回答他。

    瞧着福喜有些忘了规矩,还想再多问什么,燕文灏的眼神一凛,直接出言打断了他:“福喜,你这次亲自过来,可是因父皇有要事嘱托?”

    福喜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是。”

    敛了敛外露的表情,福喜对燕文灏躬了躬身,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还有一块令牌,一并递给了燕文灏,毕恭毕敬说道:“这手谕和令牌,是陛下让奴才交于殿下您的。”

    “嗯。”

    接过信件和令牌,燕文灏便低下头拆开信封,抽出里头的信件,看了起来,快速地看完后,上头所写的内容让他不免怔住了。

    燕帝将京城内所有的禁卫军,甚至各个官员府邸的府兵,都全部交给他调派了,令牌和手谕,便是信物。

    燕帝的这番做法,意味着他把自己的安全和生命,全部交给了燕文灏。

    这是极为信任的表现,勿怪燕文灏会惊讶。

    看到燕文灏已经看完手谕后,福喜垂着头,又继续说道:“陛下还让奴才转告您,良妃是淮王之人,会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殿下可以好好利用她,而冷宫处,陛下已然下了命令,禁卫军和宫侍都已撤去,近日都不会出现。”

    闻言,燕文灏心里十分惊诧,他本以为燕帝是不知情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或许一切都在燕帝掌握之中,他只是冷眼旁观着,看他们自己一步步落入陷阱,而后将其一网打尽。

    尽管心里有百般想法,但面上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对福喜微微颔首,随后淡声道:“我知晓了,劳烦你回去告诉父皇,让他放心便是。”

    “奴才记得了。”

    福喜的余光瞄了燕文灏一眼,迟疑了一会,又低声道:“若是殿下没有其他吩咐,那奴才便先回去交差了。”

    “等等。”

    忽然出声叫住他,云琛拧着眉沉默了片刻,淡声说道:“福公公回去后,且先不要向陛下提及云景归来之事,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如何应对城外的五万兵马,陛下切不可因其他事分心……”

    他仔细想了想,既然吕熙还未曾和燕帝提起云景归来,那么,便索性再往后拖一拖,他不希望,云景刚刚回来,便要入宫面见燕帝,再次扯开愈合的‘伤口’。

    扭头看了看云景,云琛轻声叹息着,须臾,他又继续道:“至于云景还活着的事,等到这次事件了结之后,我自会带他亲自入宫向陛下请罪。”

    听了话,云景寻声看向云琛,抿着唇,轻声唤道:“爹……”他知道,父亲是怕燕帝会召见他,他看到燕帝,会伤心。

    嗤笑一声,他实在想不到,如果知道自己还活着,燕帝到底会有怎样的心情,愤怒,失望,或者……无视?

    “这……”福喜面露难色,他一个小小奴才,怎么敢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

    “福公公你只需要当做没见过小舅便是了。”

    大致猜到了云琛的想法,燕文灏说话的时候虽然语气淡淡,但话语里,却藏着威严和冷冽。

    身子一抖,福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再看到燕文灏不怒自威的模样时,终于下了决心,小声应道:“奴才知道了。”

    福喜离开后,燕文灏又看了看吕熙,但吕熙却先上前一步,主动表态道:“殿下您不必担忧,属下不会向陛下提及云将军归来之事的。”

    燕帝喜欢云景,他是知道的。

    当年,他还只是宫里的一个小侍卫,那日,亦是不小心看到了燕帝偷吻云景的情景,并且,燕帝发现了他。

    当时,他被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不过,燕帝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没有赐死他,反而给他升了职,又让他贴身伺候。

    他虽然没有聪慧绝顶,但也知道这是燕帝的这番做法是为何。

    正是知道燕帝对云景的感情有多深,在云景逝世后又是花了多久才走出来,所以,他才不敢轻易将云景未亡之事禀报——云景,是唯一一个只要提起名字,就能够触动燕帝之人。

    而现在,正是危机关头,燕帝怎么能够被儿女情长左右,失了理智?

    仔细地盯着吕熙,见他所言非虚,不是作假,燕文灏‘嗯’了一声,点头道:“如此甚好。”

    之后,吕熙又向燕文灏和云琛禀报了所有官员府兵加起来了人数,一共是一万一千人,人数不多,但是也在意料之内。

    听完禀报后,云琛用食指轻敲这桌面,神情肃然无比,问他:“他们现在都在何处?”

    吕熙回答:“都在城郊禁卫军军营,四殿下正领着他们连夜操练。”

    沉吟了一会,云琛站了起来,说道:“你领路,我过去看看。”

    严肃着脸,燕文灏也站了起来,认真道:“外公,我跟您一起去。”

    “不必。”转过身,云琛朝他摇了摇头,说道:“灏儿,你的身子刚好不久,不宜熬夜劳累,今夜便在府里好好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需要养精蓄锐才是。”

    说罢,他又扭头问王总管:“翠竹楼的厢房可收拾妥当了?”

    王总管规矩地答道:“奴才先前便让丫鬟去收拾了,想来现在已经收拾好了。”

    云琛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便对燕文灏说道:“去吧,今夜跟子凌好好休息,明日再过来。”

    知道自己拗不过云琛,更知道云琛是为他考虑,因此,燕文灏犹豫了半晌,便不再坚持,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4章 724|

    送走云琛和吕熙后,王总管便领着燕文灏和慕子凌,去了翠竹楼。

    最早的时候,翠竹楼并不叫这个名字,是后来有一日,还只有八九岁的云瑶和云景跑到里头来玩,看到这院内种满了鲜绿翠竹,便突发奇想,给改成了这个名字。

    云琛和云夫人都宠着她,听了之后便也应允了,从此,便真的叫了这个名字。

    而云瑶也是真心喜欢这座院子,一入夏,便会时常过来住上一两日,先前燕文灏所说的那处竹林,便在这里,林中的小屋,亦是云瑶让人修建的。

    自从庄后逝世后,云琛怕自己触景生情,便命人将翠竹楼也一并尘封了起来,只是每日让丫鬟前去打扫,但从未有人居住,时至今日,才终于有人重新入住。

    云琛一生清廉,不喜铺张浪费,故而云府虽然威严,但对比其他一品大员的官邸,实在小了不少,一条长廊通到底,众人缓步前行,从书房走至翠竹楼,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把燕文灏和慕子凌领到翠竹楼的厢房处,王总管对他们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又留下两个伺候的丫鬟,就先退下去了。

    由于燕文灏和慕子凌已经成婚,在人前,两人的一举一动之间又显得十分默契自然,亲昵和谐,王总管就自然而然地以为他们是真的两情相悦,所以,便只吩咐下人收拾了一间厢房。

    这会儿,慕子凌站在屋内,看着屏风后的仅有的一张床铺,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自从燕文灏坦白那日之后,他们便再也不曾同床共枕过了。

    然而对于燕文灏而言,这样误打误撞的安排,却是让他十分愉悦的,心里十分期待。这段日子以来,每到入夜之后,他都只能靠着回忆之前抱着慕子凌的感觉入睡。

    沉默了一会,慕子凌忽然淡声道:“我睡在外间的塌上就好,殿下你去里屋睡吧。”说着,他就自顾自地走向一边。

    闻言,燕文灏一怔,愉悦的心情瞬间降到冰点,他下意识拉住了慕子凌的手臂,凝视着他,神情有些受伤道:“谦和,你就那么厌恶与我同床吗?”

    没有回头,也没有挣脱开手,慕子凌只是垂下了眼眸,语气平静无比道:“殿下你误会了,我只是不习惯罢了。”

    他担心,若是和燕文灏同床,自己还是会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睡着睡着,便自然而然地窝进了对方的怀抱里,再次沉迷于对方怀里的温暖,再难习惯自己一人。

    那他日后如果离开了,该如何是好?

    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燕文灏又注视了慕子凌许久,见他态度坚决,并且执拗难以劝说的模样,只能苦涩一笑,接着又无奈叹息一声,语调温柔道:“既然如此,谦和便去床上睡吧,我来睡在塌上便是了。”

    猛地抬起头来看他,慕子凌抿着唇,摇头拒绝道:“殿下不必如此,我……”

    “谦和。”

    打断了他的话,燕文灏微微笑着,温声说道:“裴御医说过,你的身子骨不好,需要好好调养才行,而且我明日左右都需要早起,从这里起来,也更方便,不会吵着你。”

    松开了慕子凌的手臂,燕文灏往前一步,他走到了慕子凌的身侧,低头看着他,目光深情无比:“何况,让你睡在塌上,我如何能够舍得。”

    “……”

    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慕子凌的脸颊飘上了两朵红云,连带着一双白皙的耳根,都有些红了。

    慕子凌本来还想再争辩一两句,但是在对上燕文灏一双深情的眼眸后,便安静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就不再拒绝了。

    福全和多元两人侯在一旁,看着自家的两个主子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但却始终都是你追我赶,无法终成眷属的模样,心里亦是着急无比,但奈何他们都只是奴才,人微言轻,到底也帮不了什么忙。

    恰好这时,门外有下人送来洗浴之物,福全便捧着自己的圆肚子,向前走了一步,小声道:“殿下,皇妃,浴房已经备好了,是否要现在去沐浴?”

    “嗯。”燕文灏对福全点了一下头,之后又转头对慕子凌,笑笑的说道:“谦和你先去,今日你该也累了,沐浴后便早些休息吧。”

    这次,慕子凌没有再推托,而是稍稍点了一下头,随后就带着多元,多元拿着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去了浴房。

    沐浴过后,慕子凌披着一头湿漉漉的乌发回到屋内,见燕文灏挺直背脊端坐在圆桌前,视线一直落在桌上平铺着的地图上,想了想,就走了过去。

    “可是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他俯下身子,凑上前疑惑问道。

    “不是,只不过是现在无事可做,便拿出来再看看。”说完,他回头看向慕子凌,见他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未擦干,便站了起来,从多元手中接过一块干净的巾帕,亲手替慕子凌擦了起来:“我还小时,母后曾经跟我说过,以后一定要娶一名头发柔顺之人,她说,这样的人,是脾气温和,又极为聪慧之人。”

    说着,他轻轻笑了起来,待笑声停下来后,他才又继续说道:“我本来是不信的,只当母后是在开玩笑逗我,如今想来,母后所言的,倒是不差,谦和你便是这样的人啊。”

    他的眼底盈满浓浓的笑意,甚至连眉梢都染上了一丝笑意,这幅模样,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他的欣喜。

    他擦拭的动作亦是十分温柔,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一样。

    燕文灏的动作让慕子凌一惊,反应过来后,就显得非常不习惯,,他试图挪开身子,但刚动一下,就被燕文灏按住了肩膀,无法移动半步,无奈之下,他只好稍稍偏过头,出声道:“殿下,我自己来就好了。”

    俯下身子,把自己的脑袋凑到慕子凌的耳畔,燕文灏笑了笑,随后轻声道:“谦和,你别动。”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磁性,简直特别勾人。

    他是故意的,而且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只是,此时此刻,到底还是不合时宜,无法再进一步,故而,燕文灏的话音落下,便重新直起身子,认真地替慕子凌擦干净了头发。

    擦到半干,燕文灏又特地使了一些内力,很快,慕子凌一头乌黑的长发,便全部干了。将巾帕丢到一旁,燕文灏轻声道:“好了,谦和若是倦了,就去先睡吧。”

    大概是由于燕文灏的手法实在太过温柔了,以至于困意真的爬了上来,因此,慕子凌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困了。

    微微一颔首,走了几步后,慕子凌犹豫了一下,又停了下来,然后侧过身回头看燕文灏,对他说道:“谢谢你。”

    燕文灏站在原地冲他微笑,眼睛里,满是深深地情意。

    脱去外衫只留里衣,慕子凌躺上了床,只是方才涌现的疲倦和困意,在此时,却突然又都消失了。

    他回想着燕文灏刚才的温柔,心神不禁有些动荡,而在心底深处,喜欢的那一部分,似乎又增加了不少。

    思及此,慕子凌的神情猛地一变,整个人都无措了起来。

    不该是如此的。

    他明明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不能喜欢……怎么会,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抑制不住了呢?

    睁着眼睛,慕子凌表情茫然的,怔怔地盯着头顶雕刻精致的花纹,出了神。

    慕子凌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时,外头静悄悄的,还熄了几盏灯,只留下了一盏,而福全和多元都不见了,燕文灏,似乎也已然睡下。

    翻了几次身子,都毫无睡意,慕子凌便干脆爬了起来。

    轻手轻脚的,慕子凌绕过了屏风,走到了外间,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到了燕文灏高大的身影有些可怜的卷缩在塌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大概是不舒服的缘故,他的眉头还是拧着的。

    燕文灏如今虽然还未及弱冠,但是却已经长得很高了,比慕子凌整整高出了半个头,肩膀和胸膛,也宽厚不少,他这样的身高,睡在塌上,手脚都无法舒展开来,必然是难受,非常不舒服的。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慕子凌的眼睛闪了闪,皱起了眉,心里也不禁觉得酸酸涩涩的。

    燕文灏本不用如此委屈自己睡在塌上的。

    他只需要态度强硬一点,便不用如此。

    但是,顾忌到了自己,他就妥协了,也不愿意逼迫。

    沉默着,慕子凌看着燕文灏,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很不忍心。他缓步走到燕文灏的身边,俯下身轻轻推了推他,看他睁开眼睛醒来后,就无奈道:“还是到床铺上来睡吧。”

    闻言,燕文灏眨了几下眼睛,清醒了一下后,瞬间勾着唇角,愉悦地笑了起来。

    “谦和说得可是真的?”

    慕子凌脸颊一红,轻咳了一声,不太自然说道:“被子记得抱过来。”一人一床被子的话,他就不会再迷迷糊糊,睡到燕文灏的怀中了吧?

    用力点了一下头,燕文灏迅速从塌上站了起来,生怕晚了慕子凌就会后悔一样,然后又一把抱起被子,高高兴兴地看着慕子凌,眼睛亮亮的,就像是一个得了宝贝的孩童一样。

    回到床上,慕子凌把自己的被子搬到了里头,空出了一大块的位置,而后也不理会燕文灏,自己爬了上去,盖好被子,便背对着燕文灏,重新躺了下去。

    如愿地躺到了慕子凌的身边,燕文灏嘴角上扬着,眼底亦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笑意。其实,他刚才并未睡着。

    燕文灏目不转睛地注视背对着自己的慕子凌,舍不得移开半点,好半晌后,忽然温柔说道:“谦和,我很高兴。”

    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开口,他问道:“谦和,我们之间,让它顺其自然可好?”他的语气,带着期盼,还有一丝小心翼翼。

    闻言,慕子凌却依旧背对着他,不言不语,沉默着。

    直到外头响起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更鼓声,慕子凌才终于说话了,然而,却不是给燕文灏的回答。

    他说:“殿下,夜已经深了,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95章 725|

    听出了慕子凌的拒绝之意,燕文灏便不再开口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慕子凌,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本来亮晶晶的双眸,黯淡了不少。

    而始终背对着他的慕子凌,在说完话之后,神情之间,亦是充满了苦涩。

    他不想提这些事情。

    他根本看不见他们之间会有未来,所以,何来的顺其自然可言?

    缓缓闭上了眼睛,慕子凌在心中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

    因为到了最后,他们便是会分道扬镳的,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那么何必还要多做纠缠?

    霎时之间,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闭着眼睛,慕子凌什么都不看,也什么都不去想,而燕文灏,则是一直看着他,目不转睛的。

    就这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

    或许慕子凌是真的累了,又或许是燕文灏躺在他身侧,让他在这陌生的环境也觉得安心,他仅仅这么闭了一会儿眼睛,便真的入睡了。

    听到慕子凌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燕文灏才轻轻动了一下,他伸出手,像过去每一次和慕子凌同床一样,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慕子凌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双手环在慕子凌的腰间,以绝对占有的姿态,拥着他。

    低下头,燕文灏又忍不住轻吻了一下怀中青年的脸颊和额头,却到底生生忍住了想要肆意亲吻怀中人唇瓣的冲动,之后他又紧了紧抱着怀中之人的手,然后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夜,慕子凌睡得极为香甜,这大概是自从燕文灏坦白那日后,他睡得最为香熟和安稳的一次——

    没有夜不能寐,睁眼到天明,也没有睡着后,梦到前世的惨死惊慌醒来,恍惚不已。

    翌日,慕子凌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屋内早已不见了燕文灏的身影,而昨夜燕文灏睡得位置,也已然变得冰凉,显然他早早地就离开了。

    微微蹙了一下眉,慕子凌将一只手探出帘外,轻敲了一下放置在床边的玉磬,玉磬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侯在门外的多元听了这声响,就立即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靠坐在床头,慕子凌偏头看了一眼多元,问道:“殿下何时起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躬身走到床前,多元回道:“现在已是辰时了。”

    说着,他又拿来一身干净的衣裳,一边替慕子凌穿戴一边继续说道:“殿下五更便起了,说是放心不下云老将军是四殿下,匆匆忙忙吃了早膳便赶去了城郊军营,不过殿下临走前还特地嘱咐奴才不要叫醒您,让您多睡一会儿。”

    闻言,慕子凌垂着眼眸,并未给予任何回应,他缓步走至铜镜前,然后端坐下来,任由多元替自己打理头发。

    沉默了一会,他忽然出言道:“你可知军营在何处?待我洗漱整理后,带我过去吧。”

    “奴才知道,殿下有吩咐您醒来后,让奴才送您过去,不过,您总要先用早膳的。”多元恭敬应道。

    顿了顿,他又笑眯眯说道:“方才您睡得香甜,奴才不敢打扰,便一直侯在门外,殿下吩咐厨房特地为您做的早膳也温了好几回了,这会儿刚温好不久,入口最是适宜。”

    说话之间,多元已经替慕子凌束好一头乌发,戴上了玉冠,而后他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侯着门外的两名丫鬟,示意她们端着洗漱的用具走了进来,让慕子凌洗漱一番,而他自己则退了下去,亲自去取来热好的膳食。

    心里惦记着军营那里的事情,慕子凌也吃得快速,不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多元。

    见状,多元也没有耽搁,立刻便吩咐人去备好了马车。待马车备好后,他们便准备出发了,不过他们两人刚刚出了翠竹楼,便迎面碰上了缓步而来的云景。

    云景一直偏爱白衣,今日,依旧穿的一身素白,微风吹拂下,白衣飘飘,仿若就要乘风而去。

    停下脚步,慕子凌温和出声,跟云景打了一个招呼:“小舅。”

    闻声,云景朝着他的方向笑了笑,然后问他:“可是准备去军营了?”

    点了点头,慕子凌应道:“是正要过去。”停了停,他抬眸看了云景一眼,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小舅可要一起?”

    摇了摇头,云景的笑容有些虚幻,他轻声道:“我便不去了,而且以我现今的身份,也不方便。”

    他本该是十二年前就死在战场的人,倘若如今却突然出现,恐怕会引得大家心生怀疑和好奇,从而在战役中分了心,而此时正是紧要关头,正是要大家团结一致,集中精力的时候,是不能出一点差池。

    因为琐事而分心,自然也不允许的。

    隐约猜到了云景不去的一部分原因,慕子凌不由心生感慨,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之后便也不再提起了。

    接着,他又跟云景说了一些话,大致的话语都说完后,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便直言跟云景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云景叫住了,赠了他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让他保护好自己。慕子凌接过以后,又跟他道了谢。

    站在花园中,云景‘注视’着慕子凌的背影,听着他步伐匆忙地离去,神色之间闪过一抹复杂,但仔细一想,却又慢慢笑了起来,眼里也飞快地掠过了一丝羡慕。

    他虽然目不能视,但也能感觉地出来出来慕子凌对燕文灏的感情,感情这件事,最是无法隐藏,犹如当年的他一样,但很庆幸的是,如今的燕文灏,并非是当年的燕帝,选择也会有所不同……

    他们,或许能够有幸福的未来。

    跟他不一样。

    城郊禁卫军军营。

    燕文肆和吕熙,一人一边,各自站在队列之首,正带领着禁卫军和私兵们一次又一次地训练,排列对敌的阵型。

    燕文灏和云琛两人站在高位,负手俯视着下头的集结在一起训练的禁卫军和私兵们,神色肃然,神色却是凝重不已。

    禁卫军和私兵,到底不像是真正的士兵,常年操练,能够配合默契,他们到底是临时集结在一起的,尽管已经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操练,但是还是相差太远。

    而且经过了一夜不间断的操练,他们都已然觉得疲倦不堪,没了士气,有一部府兵的人,甚至开始敷衍了事起来。

    燕文灏看着气愤不已,而云琛,更是紧皱眉头,脸色越发难看。

    正当燕文灏要出声喊停,挑出几个典型杀鸡儆猴之时,福全突然上前小声禀报道:“殿下,皇妃来了。”

    微微颔首,燕文灏道:“让谦和过来吧。”

    须臾,慕子凌便领着多元走了过来,他走至燕文灏的身侧,先是同云琛打了一个招呼,而后又转脸去看燕文灏,见他眉头紧皱,紧绷着脸,眼神冰冷的模样,就问道:“是发生了何事?”

    指了指下头正在训练的禁卫军和私兵们,燕文灏摇头失望道:“他们这幅模样,缘何能挡得住淮王的五万人马?”

    循着燕文灏的手看过去,慕子凌盯着下头的训练看了一会,便也皱起了眉。

    紧抿着唇,他思索了一会,想到了曾经自己在书籍之内看到的一场战役,便扭头对燕文灏说道:“我有一计,或许能有些用处。”

    心中本已有了计谋,闻言,云琛便先不开口,而是转头去看慕子凌,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语气里含着一些笑意,他说道:“你说说看。”

    斟酌了一下话语,慕子凌走了几步,缓缓说道:“他们如今会这般散漫怠慢,无非是有恃无恐,觉得淮王兵马入城,最终祸不及自己,又或是觉得自己没有需要保护之人,倘若将他们心底最重要之人都请过来,让他们看着,认识到自己的职责所在,应该能够勾起他们的士气,从而拼命起来。”

    禁卫军和官员府邸的私兵与其他兵马不同,他们并非是从全国各地征召而来,是就在京城之内,各家各户选出来的人,故而,他们的家,就在京城。

    如果让他们意识到并且能够重视起来这一点,那么操练之时,便会用心许多。

    看了看慕子凌,云琛笑意深了着,他点了点头,赞同道:“这正是我所想的,你说的不差。”

    抓着慕子凌的手,燕文灏也偏头对他笑了笑,眼神满是温柔,又轻声道谢道:“谢谢你谦和。”

    抬起眼眸看他,在看清楚他眼底蕴含着的温柔和深情时,慕子凌便不太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耳根有些微红。

    知道此时的时机不对,燕文灏微微笑了笑,也不再继续逗弄他,而是敛起笑意转头命令福全,让他去将吕熙带上来。

    吕熙上来后,燕文灏就吩咐他去请来那些懈怠之人的父母兄弟或是爱人,并且言明了理由。

    “属下领命。”

    在下头领军操练时,吕熙自然看得最是真切,他很清楚禁卫军和府兵中有哪些人开始怠慢起来,他本就要上来禀报了,如今听到有解决之法,心中一喜,便迫不及待按照燕文灏的说法,派人去请来那些人的家人。

    很快,吕熙派去的人便陆续回来了,跟他们一并回来的,还有不少的百姓,他们神色各异,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眉头紧锁着的。

    而这时,云琛也恰当地借着这些百姓,站在高台上对下头的禁卫军和私兵们,说了一番慷慨激昂,鼓舞士气的话。

    或许是看见了自己亲人的出现,又或许是云琛的一番话起了作用,再操练时,不论是禁卫军还是私兵们,都一改刚才的精神不济,变得精神抖擞,士气高昂起来。

    他们这会儿,都牟足了劲儿操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96章 726|

    夜幕降临,月上枝头,漫天的星斗,昭示着明日一定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而此时,在城郊‘鬼山’驻军处中间的王帐之内。

    昨夜连夜从冷宫出逃的良妃正坐于营帐内的椅子上,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怒视着此时坐在长桌最前头的一名中年男子,神色凌厉无比,却也夹杂些许恐惧,颇有几分色厉内荏的模样。

    反观坐于不远处中年男子,不论良妃如何瞪他,他都始终低着头,一口一口的饮着茶水,丝毫不为所动,神情淡然,但若仔细观察,能够看到他眼中残留着一丝怒火和杀意。

    这名中年男子名叫薛逸,淮阳人氏,二十年前,淮王曾经偶然救了他一命,过后又助他报了一身的血海深仇,至此,他便下了决心,死心塌地地追随淮王。

    薛逸的长相实在是平凡无比,又是个老实面相,若是走在人群里,都不会有人往他身上多瞧一眼。但是他空有一副温和老实的面相,却是个极为聪慧又手段阴狠毒辣之人,他一身武艺高超,善用暗器,往往眨眼之间杀人于无形,而且他的胆识亦是过人,常常剑走偏锋,给淮王出了不少奇招,收效都不小。

    便是因为如此,淮王开始越来越重用他,后面暗地招兵买马,意图谋反的计谋,都让他参与其中,甚至由他出面,招揽江湖中人。

    而且,此次淮王携带美妾入京前,就提前把五万兵马以及其他要事,都交给了他去安排,给了他极大的权利。

    若非是真正的心腹,淮王也不会交心于此,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当然,他也没有辜负淮王的信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真真正正是在为淮王谋划,把淮王当做一生的主子侍奉。

    这会儿,他之所以不派人去救淮王,是因为他知道燕帝必然会在大理寺中设下了重重埋伏,他们如果去了,就是去自投罗网,正中燕帝下怀。唯有按兵不动,按照原定计划下山攻城,才能换得淮王生机,而且,他们有五万精兵,京中仅有为数不多的禁卫军,怎么能与他们对抗?

    这些本是最显而易见的,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分析出来,可惜良妃一心系着淮王,理智早已全部消失,根本不会考虑其他,满心就只有救出淮王这一个念头。

    她昨夜跟着姜溪派去的人出宫后,由于城门未开,在城里停留了一夜,第二日便早早地就出了城,找到了淮王设下的联络处,让他们找人,送她上了山。

    上山后,她就被直接领到了营帐内,而营帐内,仅有薛逸一人。

    良妃是认识薛逸的,她替淮王传递消息时在宫中见过几次面,她知道薛逸是淮王的心腹,故而一见到他,便急忙把淮王被抓,还有军中可能出了叛徒的消息都告诉了他。

    良妃的突然离宫到来,还有她的这一番话,在时机上,都略显巧合了些,薛逸自然没有全信,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相信的部分,是因为他调查过姜溪,深知姜溪对良妃的痴心一片,确实是个会为了情,为了良妃,做出不理智行为的人。

    姜溪如果要做出这样救良妃出冷宫之事,完全是有可能的。

    不过今日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他们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并且不能失败,因此,事无巨细,都需要做到滴水不漏,良妃的这番话,不论他信与不信,都需要好好查验一番。

    所以,他思索了一会,便命人去请来了军中几个颇有声望江湖中人,他们背后所站的门派,都是些大门派,良妃提到的背叛之人,就在他们之中。

    这些江湖中人之所以会愿意跟随淮王,做出这等滔天罪事的原因,一方面是看中了有利可图,淮王许诺了他们高官厚禄,功名加身,而另一方面,就是薛逸手中,抓着他们不为人知的把柄,一旦公布出去,不但要背上千古骂名,沦为天下唾弃之人,还恐怕会再无宁日,整日都要担心有人要杀了他们。

    不过相对于后者,前者才是最为主要的,更被他们所看中的。

    几人入了营帐后,看到坐在里头的良妃,都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只是敷衍地对她拱了拱手,随即便把目光转向了薛逸身上。

    抬头,薛逸用凌厉地眼神扫了他们一眼,随后指了指长桌两旁的位置,淡声道:“各位掌门,都先坐下吧。”

    依言落座之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他们都不明白薛逸忽然派人找来他们是要做什么。

    沉默着,薛逸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他没有先开口,而是一个一个地看过去,一双眼睛微眯着,露着精光。

    如果是被一名美艳女子打量便也罢了,但是对方不仅是一名男子,而且还是一名中年相貌普通的男子,这让在座的几人,都难免觉得怪异。

    再也忍受不住,于是几人之中其中一个性子最为冲的,崆峒派的掌门先开了口,他皱眉道:“薛逸你把我们几个都叫了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闻言,薛逸扬了杨眉,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会后,直言说道:“我叫你们来,是因为良妃娘娘从宫中带来了一个消息,说你们几人之中,已经有人同朝廷勾结,答应做了内应……你们说说,可有此事?”

    他说着话,视线没有离开过他们一刻,一直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是故意直接说出来的,目的是让他们来不及防备,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若是真有内应之人,在他的突然质问中,很容易会露出马脚来。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冷下脸,都觉得荒唐无比。

    又是崆峒派的掌门率先开了口,他气愤地锤了一下桌子,睁大眼睛怒道:“我们几个整日都在这鸟不拉屎地山上待着,除了营地的士兵外,人都没再见一个,怎么去勾结朝廷中人?!简直是在胡言乱语。”

    这时,点苍派的当家也开了口,他皱眉道:“就如同崆峒派掌门所言,我们几人,一直都在山上不曾离开过半步,大家都能证明,我想,莫不是娘娘您弄错了?”

    良妃信任姜溪,深信他不会欺骗自己,闻言,便呛声应道:“本宫怎会弄错,你们几人之中,必然有内应隐藏在其中——”

    崆峒派掌门拍桌而起,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睛:“你血口喷人!”

    良妃冷笑着看他:“难道你便是那内应,本宫是说对了,你害怕了才会如此恼羞成怒?”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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