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今天,神不当值 作者:琳芝
正文 第7节
今天,神不当值 作者:琳芝
第7节
吴启建一直对当日的情景耿耿于怀,这几日便尾随在吴昊然的身后,新来的小葵,他也是清楚的,早上还是他特意拨给吴昊然,今晚之事,吴昊然从来没做过,他向来稳重洁身自好,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疑虑重重。
自苏吴两家联姻之后,吴昊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他派了两个暗卫去屋檐上揭瓦看看是什么情况。不久之后,那两个暗卫自屋瓦上整个掉了下去。吴昊然的卧室里亮了烛光,却没有任何动静。
吴昊然冷冷看着眼前的二具尸体,说道:“我最讨厌我进食的时候有人打扰了。”话音一落,他又回到静静躺在床上的小葵身边,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脸庞,微露邪魅的笑容,“在进行大餐之前,先来个小餐也是不错的选择。”
吴启建见进去的两个暗士长久不回,便知出事了,这几日,吴家因举办婚宴,也请了几个修仙的道士,若是将他们请来,便能一探真伪。
于是,吴启建来到客房,找来邱峰和许建两位道长,吴启建一一向他们诉说了今晚之事,两位道长正色说道:“只怕你说的小弟已经被那妖占据了身体。他现在只是一个挂着皮的妖怪。”
吴启建悲恸道:“道长,你是说我小弟已经死了么?”
“节哀顺变。”
吴启建当场跌坐在地,然而,就要到婚宴的日子,他不能让它有半点差错,他忽然鬼迷心窍了般,请求道:“道长,我的父亲年事已高,如今,再过两日,便是我的婚宴,小弟之死必受牵连,能否等我完婚了以后,再讲此事告诉我的父亲。”
“可是,如何困住此妖?”
“吴家有一个暗室,妖魔不侵,可先将此妖困在那里。”
“如此,便按公子所说的去做。”
邱峰和许建道长来到吴昊然的卧室外,结了一个结界,隔绝外人。他们人还未进入,门已被妖法整齐地放倒在地面上。
邱峰大喝一声:“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哈哈哈,此等愚不可及的话也就道长们能讲得出了。”
“你夺人躯体,就是孽障。”
“道长,我的罪名可多了,只怕你数也数不完。”
邱峰的剑法联合许建的术法,形成一个网罩,将吴昊然覆盖。吴昊然全然不在意,他本可以一手将这两道士捏死的,谁知隐身在身后的子鱼,用妖术把控着他的弱点并传话于他道:“你就乖乖束手就擒,进一趟吴家的暗室。”
吴昊然皱紧了眉头,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吴昊然被两个道士收进墨砚里,随后交给吴启建。吴启建用贴身玉佩暗压在石壁上,随后石壁打开,他进了暗室底层,将墨砚放在石桌上便离开了。
“就这破暗室也值得魔宫的人这么费心思。”吴昊然轻松自封印里溜了出来,站在石桌旁。
忽的,整间暗室晃动了一下,引起晃动的罪魁祸首竟是角落里放置的一个暗黑的箱子。这个箱子由金色镶边的金条相接,上面贴满了封印的条子。
吴昊然伸手欲揭开封条,未想到,刚一靠近,整个灵魂出窍般被拖出躯壳,他念一决才将灵魂回复身躯,但人已被弹出,撞在石壁上。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还如此邪乎。”
吴昊然蹲在黑箱子旁边,盯了许久之后,整个脑袋晕晕然像进了梦境一般,眼前忽然呈现一大片浓厚的雾气。他往前走了几米,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而且只有非常近的地方,他才能看清事物,譬如石子路旁边的草皮。
吴昊然干脆坐在了地上,若真发生什么事情,对方也会找上门来,总不至于把自己带到这么个鬼地方,终生□□。哈哈,他干笑了几声,周围静悄悄的,连个回音都没有,反而生出了寂寥的感受。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站在他的面前,吴昊然惊得连忙往后挪了个位置。它如影随形,也没个面孔,伸手去抓,它还躲着你。
“你想干嘛?”
“把我们带出去。”
“那封条我碰不了。”
“把我们带出去。”“把我们带出去。”“把我们带出去。”……
吴昊然原以为只是一个黑影,不知不觉,四周围了一圈的黑影,都在重复着这一句话,再久一点,他眼前的世界忽然间从白茫茫的雾变成了黑色的暗夜。
待吴昊然自梦中醒来时,脑袋晕沉沉的,乍一看自己的双手,竟满是血迹,这如同着了魔一般诡异的事情,是在太奇怪了。他再一细瞧,黑箱子上的封条竟一一被揭了开来。他惊异地睁大了眼孔,赶忙爬过去坐在它面前。
吴昊然张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黑箱子上,没有了之前脱魂的痛苦,也没有之前奇异的反应,那他现在是安全的。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将盖子打了开来。
一面黑色的三角旗子,旗面上是红色的血色骷髅头,此物品就是传说中的招魂幡,旗面一翻如数十万冤魂索命,现在它就安静地躺在黑箱子里。
吴昊然看到此物有些高兴,顺手将它拿了起来,哪只旗面上的冤魂顺着他的手臂一下子往上爬去,吴昊然吓得想要甩脱他们,然而,他们如钉子一般牢牢钉在在他的手臂上,一点办法也没有,耳边依旧传来梦中的声音,“把我们带出去。”
吴昊然似已疯癫,大声叫道:“好,好,带出去,全都带出去。”
☆、婚宴
这天,如往常一般,苏凝宁给母亲谢妙然请安,与家中父亲探讨一下棋艺,临近太阳落山前,煮完最后一壶茶,她一人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天边的云彩。
夜晚,苏凝宁带上自己的包袱来到约定好的地方,湖里停靠着一艘船,她朝着船走去,喊道:“船家,在吗?”
撑船的是位老爷爷,他上下瞄了眼苏凝宁,最后将视线落在她的包袱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将她领进了船舱。
苏凝宁一个人坐在船舱里,等得越久,想得就越多,半夜里,只见船舱外的风越来越大,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对老爷爷问道:“船家,你也进来休息一会。”
老爷爷披蓑戴笠,回转过头来,见到女娃子的焦虑,便道:“好,等等就来。”
老爷爷将蓑衣和斗笠脱下,放到船板上,手中又提着一壶热腾腾的茶水进来。又从船舱的暗格子里拉出一个抽屉,里面放置着几个瓷碗,他一并都拿了出来。
“天冷,凑合喝着。”
“谢谢船家。”
“姑娘在等公子。”
“对。”苏凝宁停顿了一会后,又道:“他就快来了。”
“你们准备去哪?”
“这……也没说清楚,其实,到哪都无所谓。”
“公子给了我十两银子,我平生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船家觉得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姑娘都不清楚,老夫怎么可能清楚哩。”
苏凝宁握着手中的瓷碗,喝了一口热茶,身体渐渐有了些暖意。
“姑娘,看上去像是离家出走。”
苏凝宁身形微僵,不敢再多说话。
老爷爷款款道来,“当初公子拿着这笔钱给小人的时候,老夫是有些疑虑的,看到姑娘来了,老夫才明白。从姑娘的行为和穿着看来,想必是大户人家。”
“船家,你说的对,我与公子情意相投,但又有婚约在身,便离家出走了。”
“姑娘,现已三更了。”
“嗯。”她点头道,之后,便是一阵寂静。
不久之后,岸边传来脚步声,苏凝宁双眼一亮,她提起裙摆,欢快地跑出小船,来到岸边,直到她看清了举火把的那人。
苏凝宁微愣,只觉得周身被冷风刺痛,她缓缓道一句:“你来了。”
吴启建答道:“恩,我来了,接你回去。”
两人静默一段时间后,苏凝宁慢慢踱步回船舱里。
她对老爷爷缓缓说道:“我满怀期待地来到这里,可等得越久,我的失望就越大,抛弃家族,抛弃娘亲,孤注一掷地跟着他,我到了这里,却未等到他,我不甘心啊。”
老爷爷低声劝慰道:“姑娘,既然人未来,就好好回去过日子,外面的世界并非想象中那样好。”
吴启建走在苏凝宁的身后,即没说他如何找到自己的,也没问她为什么会在江边,两人各自默契地守口如瓶。苏凝宁知道今晚不可能只有吴启建一个人知道,但他都摆平了,一个人来到江边,她就该知道他的心意。
他们长得如此相像,苏凝宁不敢看他,也害怕看到他,她怕自己会哭出来,会发脾气,会丢脸。她的不顾一切,现在看来像一场笑话。
吴启建将苏凝宁送回了苏府,他告诉她:“今晚谁都不知道,明天你还是我的新娘子。”
苏凝宁无法跟他告别,一个人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哭肿了眼睛。
第二日,八抬大轿,红红火火的敲锣声,响震了整个江南城。苏凝宁穿上了红嫁衣,盖上了红披头,坐上了花轿子,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青瑶作为送亲丫鬟,积极帮忙婚宴的一切事物,随叫随到,喜宴中,她还发现子墨等人都有在场。她偷偷离开队伍,走到子墨身边,敲了敲他的肩膀。
子墨回转身,嬉笑道:“我就等着你来。”
“你好像比我还高兴。”
“你的小姐嫁人了,你又没地方可去了,这不,就会来找我了么。”
青瑶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你这木头,呆瓜。”
话音一落,青瑶的小脑袋就被子墨的手抚摸了,他柔和道:“你还记得我这木头,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青瑶绽开一个笑容,微眯着眼睛。
就在苏凝宁与吴启建三叩拜的时候,吴家的暗室上空裂开了一道口子,惊天雷响。
在场的所有人均循声望去,除此之外,青瑶还看见了自己的师伯,师兄弟们,法家派系的最多,吴昊然自上空降落在露天的婚宴场上,他披头散发的,全身妖气浓重,语气阴晴不定,嘴唇发黑如中毒了一般。
苏凝宁揭开头盖,紧紧地盯着他。
吴昊然忽的恍然道:“啊,时间已经过了。”
吴启建抢先一步站出来,说道:“妖人!”
子墨将青瑶护在身后,低声道:“这家伙,不正常,在我身后,不要离开。”
吴昊然看着众人警惕的目光,顿时嬉笑道:“啧啧,兄长,我是昊然,你的小弟,你可怜的小弟。”
吴启建大喝道:“你不是我小弟,你是个妖精。”
吴昊然邪魅地一笑,转而向苏凝宁望去,语气哀求怜悯:“凝儿,兄长不认识我,你该认识我的。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这一声“相爱”,像是炸开了众人的目光,统统转向了苏凝宁。
吴启建猛地一愣,回身抓住苏凝宁的手腕,避嫌道:“大家不要听这妖人胡说。”
“喂,是我在胡说吗,还是兄长一人在自欺欺人。”
苏凝宁只觉得双手在颤抖,她扯开吴启建的手,蹲下来,捂住耳朵,大叫道:“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你是那么的不堪,不需要活着。
此刻,几个道长联合众修仙者结成结界,吴昊然与他们打斗了一番,竟势均力敌。吴启建小时候曾被送到法家修习,他所用的武器是笔和墨砚,墨砚做封印之用,笔为攻的武器,他转动手中的长笔,上前朝吴昊然的后背横扫而去。
吴昊然回转身,冷冷道:“不自量力!”他一把抓住吴启建手中的长笔,一个顺势朝着结界壁上摔去,吴启建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吴启建为近的吴昊然的身,偷偷在他身上藏了血祭的条子,以血为引,请出法家先祖,乾坤为印。
一个白衣飘飘的法家先祖陡然出现,将吴昊然身体里的妖精逼了出来。□□精见自己的身形暴露,怒不可遏,又看到那张血祭的条子,他怒目圆睁,一掌抓住纸条,用火焚烧,再以猝了毒的细针射向吴启建。
吴启建因血祭反噬,又吐了一口血,身体疲累动弹不了,在细针射来之时,苏凝宁为其挡下了,穿胸而过。她轻轻一笑道:“我欠你太多,无以回报。”
吴启建悲恸地扶住她倒向自己的身体,单手抚上她的脸庞,哭道:“你怎么那么傻,我只想你好好地活下去。”下一刻,他自怀中掏出血色琉璃簪,不顾□□精射来的下一根细针,用力将琉璃簪摔碎在地上。同时,细针钉进了他的身体,他看着怀中的苏凝宁,惨然一笑。
破碎的琉璃簪涌出一股萤色微光,将他们俩的魂魄锁了起来,轻飘飘地飘过结界,飘出战场外,落在了一个平静的草坪上。
另一边,道长使出浮光掠影的气泡,朝着□□精怒射而去,只要碰到一点气泡,身上就会出现烈火一般的痛灼感,灵魂撕碎也不过一刹那,招魂幡预知危险,疯狂地爬上□□精的手臂,单手一招,无数冤魂如鲤鱼过江般朝着结界怒撕开来,浮光掠影的气泡烟消云散,道长和法家的修仙者都在招魂幡的冤魂下被吸走了魂魄。
子墨运起所有妖气,与青瑶的灵能结成护壁,即便如此也未能完全抵挡冤魂的撕裂。葫芦瞬间变大,驮着两人的身体快速飞向天际,残留的冤魂此刻早已钻入子墨的身体,子墨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结界消失,子墨也昏迷了。
这一场婚宴,成了江南城的噩梦,数万灵魂惨死在招魂幡下。此后,招魂幡的下落无人可知。
☆、失踪
葫芦载着青瑶与子墨落在一个山旮旯里,除了找到一间小破屋外,什么都没有。子墨处在昏迷的状态下,青瑶十分担心。但奇怪的是,那些冤魂进入子墨的身体后,反倒没了动静。
青瑶想要动子墨的时候,反被他身上的气劲挡开,完全碰不得他。
为了能让子墨喝着水,青瑶特意做了一个引流工具。她将竹子削开半截,将竹节捞空,一段竹头削尖,再做支撑的竹墩,完结后,她试着将清水倒入竹内,不一会儿就顺着竹壁引至子墨的口中,可是,这倒水的技巧也要练练。
清水虽进了子墨的口中,但经常没对准,不是进了衣领里就是喷到他的脸上。
魔宫内,苏西夜依旧穿着橙黄的外衣,手握扇子,一副悠闲散漫的样子。
子鱼单膝跪在地面上,因找不到子墨的踪迹,她一个人涉险报告情况。
“爹,查不到主人的讯息。”
苏西夜摊开扇子,转到面前,正色道:“还有呢?”
子鱼吞了口唾沫,缓缓道:“招魂幡已经找到了,女儿这就呈上。”说着,端着一个黑色木盒子举在苏西夜的面前。
苏西夜收起扇子,用扇柄挑开木盒盖,他端详了一会招魂幡后,说道:“此物凶险,必要时不要打开。”接着,他的指尖亮出一道光,点在木盒上,书写了几个魔字,原本妖气满满的招魂幡忽然间安静了,现在再看时,反而像件死物。
“子鱼,你这次做得很好。虽有差错,但功过相抵。至于子墨,时候到了就会回来。他在外面呆不久的。”
“爹。”子鱼刚开口叫了一句,虽想报告一下青瑶的事情,但又觉得不适合,到最后,话就变成了,“爹,我想向你讨要一物。”
“哦,是什么东西?”
“娘亲……娘亲送的珠子。”
“又是那颗破珠子,”苏西夜略显失望,严色道:“不该有的感情就不能多要。”
“娘,什么时候会回来。”
“魔君重生的时候。”
子鱼还想再问,只听苏西夜不耐烦道:“退下吧。”
子鱼一步两回头地望了望苏西夜,只好端着木盒子退出魔宫殿。
夜里,窗口处的轻风飘来,月亮挂得老高,子鱼偷偷将琉璃簪内的两个魂魄拾了回来。现在她将它们安放进一个玻璃罐里,这两个魂魄在晚上会发出轻微的光芒,子鱼经常在夜晚的时候将玻璃罐拿出来放在月光底下细看。
这天,子仪忽然从窗口处跳进来,吓得子鱼护住玻璃罐,想偷偷藏起来。
“你手里拿着什么?”
“没必要告诉你。”
“主人失踪的事跟苏西夜大魔人讲了?”
“什么大魔人,一点都不懂规矩。”
“好吧,他是你爹,这个称号你都跟我倔多久了。第一次讲的时候,你激动得跟要了我命似的。现如今,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一点都不习惯。走远点。”说着,子鱼准备关窗并意图将子仪推下窗去。
子仪反应及时,抓着门框,死也不放,想推也推不下了,“你要知道你这里离地面有十米之高,我爬得多辛苦。”
“还好意思讲,要不是你经常夜爬我闺房,我至于将卧房弄得这么高么。谁知道,你现在比猴子还厉害,还能出现在这里。”
“咦?是这样么。我还以为你喜欢主人,想将闺房更靠近他一些。”
“这完全是你的错觉。”
“主人待你最好了,堪称……好妹妹的待遇。你看,像甜点有你一半,衣服吩咐多做一件,主人看你的首饰不好看,特意上街给你选,还有武功,你不会的,他多耐心教你。”
“主人早被人拐了。你细数这些,有什么用?”
“子鱼,难道你不想找主人去吗?”
“主人只是失踪了又不是死了,魔君重生的事大还是主人的事大?”
“两者都重要。”
“魔君的事大。无论如何,我都会推进它的。”
“子鱼,我总觉得你很执着魔君的事情。”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难道你有下一步了么?”
子鱼唇角勾起笑容,“对,我已经有下一个目标了。”
“哪里?”
“佛门。根据招魂幡的指示,它就在佛门内。而且,昊天鼎在长生殿,那么,魔君最后一样物件是魔之甲。”
“招魂幡在你手上?”
“恩。”子鱼点点头,顺手拉出抽屉,指着木盒子道:“苏西夜给了我。”
“这么邪气的魔物,你也敢收在闺房里。要不,给我吧。”说着,子仪将手伸进抽屉里。
子鱼眼疾手快,将抽屉合上,子仪赶忙将手拿了出来,惊叫道:“你想我手残啊!”
子鱼护犊似的说道:“我的东西,别乱动。”
“你的还不是我的。”说着,子仪的手上出现了玻璃罐。
子鱼恨得直咬牙关,然而,子仪下一刻已经从窗口逃了出去。
子鱼看着他逃跑的背影,暗恨道:“别让我碰到你。下次,绝对不会心慈手乱的。”
某一天,子墨忽然间动弹了一下手指,青瑶正在厨房里切洋葱,辣的满眼睛都是泪水,她正在烧一条红烧鱼,洛笛很有灵性,见子墨快醒了,它一下子就飞到了青瑶的身旁,又是向下点头又是指指子墨躺着的房间,青瑶看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随后,她跟着洛笛进了卧房,子墨此刻半坐起身子,青瑶顿时忘记了手上沾着洋葱的汁,擦了把充满泪水的眼睛,哪只眼泪掉得更欢快了。
子墨难得说了一句话,“你现在的样子,更像是在哭丧。”
“你有病,我是被辣的。”
子墨捧起青瑶的脸庞,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不想再以朋友称呼我们的关系了,我爱你,青瑶。”
青瑶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是欣喜还是错觉。双手扒拉按在了他的眼睛上,同时,将子墨的眼泪弄了出来。
“同患难,才是真情。”
“肚子饿么,我烧了一条红烧鱼。”
“饿。”最后,两人一同吃了红烧鱼。
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一起躺在满是星辰的草坪上,青瑶欢快道:“真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子墨与青瑶对眼相望,“我也是。”说着,他握紧青瑶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郑重道:“青瑶会跟木头一直生活在一起。”
☆、苏醒
红砖青瓦下,几棵古朴的松树遮住半边的围墙,因为是秋季,桂花香满无忧殿。
叶卿然自山上采药回来,她从背上放下竹篓,如往常一般探寻草药的日晒状况。临近太阳下山,她收好草药,端进干燥的储藏室。
一天的忙碌之后,她按照药方子煮药,与徐玉仁学了两年的医,终有所成就。这个配方是她亲手配制的,如果还不行,那就再接再厉。叶卿然用扇子扇着小火,等药罐子里的药煮开了以后,她用湿布握住罐柄,将药汤倒入瓷碗里。
许久之后,她端着浓黑的药汤来到旭华的卧房里,一勺又一勺地慢慢喂进他的嘴里。有时候,叶卿然看着他,靠着床沿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睡了两年的旭华第一次有了动静,他睁开了双眼。叶卿然说不出的高兴与兴奋。
“你醒了?”
“恩。我……躺了多久?”
叶卿然双眼一亮,缓缓说道:“两年,足足两年。”
旭华用低哑的声线说道:“谢谢你,这两年来的照顾。”
“你是我师兄,照顾你必须的。”
旭华不经意瞥见叶卿然左手腕处有一道疤痕,眼窝凹陷,像多日未能好眠。
“让你辛苦了。”
叶卿然尴尬地偏过头,坐了会后,悄悄退出了卧房。她人一踏出卧房,就遇见徐玉仁撸着他的白长须喜笑颜开地看着她。
“师父,你是来听墙角的么?”
“一点也不懂得尊师重道,我是碰巧路过,怎是听人墙角。”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站在这里站了多久?”
“嗨,我怎的就忘了你毕竟是长生殿修习过术法的。”徐玉仁打着哈哈,继续问道:“怎样,你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治好了,有没有多聊聊。”
叶卿然黯然低下脑袋,沮丧道:“多谢。”
“我的小徒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照顾人家两年,怎么能被多谢这么一句话给打发了呢?”
“师父,那你想怎样?”
“留下来做苦力啊。”
“人家可是长生殿未来的掌门人选,这两年我收到家父数封信件,聊的不是我这个女儿,全都是旭华师兄如何如何。”
“留不下人,总要留下钱呀。”
“师父,你缺钱可以找徒儿要。”
“徒儿是徒儿,外人是外人,当然先收外人的钱再向徒儿要。”
“师父打的算盘可真够细。”
“师父也是给徒儿精打细算呀,到时别自个倒贴给别人。”
叶卿然顿时双颊通红,一路小跑离开了走廊。
徐玉仁思索了一会后,嘀咕道:“徒儿这说不通,就从病人那下手。”
徐玉仁踏进卧房,先是装腔作势地咳嗽了几声。
躺在床榻上的旭华立刻半坐起身,问道:“先生是……”
“救你的是我徒儿,你躺的地方是我家。”
“两年来的打扰,谢过先生。”
“岂止打扰,简直是生不如死。你知道那丫头对你多上心,为了救你,不眠不喝,好端端的一个个人,活生生被折磨成一个臭丫头。”
叶卿然忽觉得让徐玉仁一人待在原地,肯定会出事,半路又折了回去,哪只这老老头果然是来说胡话的。她赶紧拉着老头子就往门外走去。
徐玉仁仍有未说完的话,急道:“臭丫头,我话还没说完呢。”
“师父,都别说了,求你了。我晚上给烧好吃的,红烧鱼头、叫花鸡、爆炒青椒,这能堵上你的嘴吗?”
徐玉仁眨了眨眼,满脑子都是叶卿然说的菜名,口中已溢满了口水,他吧咋两下嘴巴,叹着气走回了自己的老巢。
为了不给旭华带来困扰,叶卿然在厨艺上喂饱了师父的胃。如此,旭华安生地休养了一个月。
一日,叶卿然正坐在台阶上啃着苹果,突然被身后的人敲了背,她警觉地抓住那人的手,嘴里咬着苹果,支唔道:“兄台下次不可乱碰别人的后背。”
“我是旭华。”
叶卿然咬在嘴里的苹果忽然间掉在了地上,她赶紧起身,向他赔了个礼,往常无忧殿里的小兄弟们经常如此开她玩笑,她早已习以为常地先一通乱打,再行警告的。今天,因为吃着苹果,才只抓着手腕。
“我感觉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想回长生殿。”
“要回去了么?你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好,毒性又未除干净,你该再多休息几日。”
“叶卿然,你比以前厉害了。”
叶卿然唇角勾起一笑,“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医师了,不是以前的小丫头。”
“这里很宁静,但我待不了多久。”
“既然要走,旭华师兄一定要按照我的药方按时吃药。我每个月会寄药丸给你的。”
“有劳了。”
“师兄,以后对着师父不要太客气,该用拳头时用拳头。”
“哈哈,你跟医仙两人真是爱恨交加。”
叶卿然顿时扁着嘴,说道:“老头子老爱胡说八道。”
“明日,我便下山了。”
翌日,叶卿然早早准备好了大包袱,里面装的是一些草药、瓶瓶罐罐的药丸,临时吃的大饼、馒头等等。
徐玉仁见旭华来跟他道别,他眨眼看了看叶卿然,又上下打量旭华,顿时,一只手掌拍在桌面上,震得人心惊胆跳。
“想走,先跟我打一架。”
叶卿然惊道:“咦?”
旭华也是一愣,但徐玉仁掌风阵阵朝着自己的面门打来,不得不一边闪躲,一边解释。
“医仙可是对我有不满的地方?”
“大大的有。我的徒儿可不是好欺负的。”
叶卿然叫道:“师父,徒儿没受欺负。”
徐玉仁大叫一声,“急死我了,你这个笨丫头。”随后,不顾叶卿然的阻挡,继续朝着旭华腰部横踢一脚。忽的,叶卿然将头上的梳子拿下,梳子立刻变出长长的触手朝着徐玉仁身上缠绕而去,老头子没半会就瘫软在地上,他叫嚷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欺负老头子,再也不理你们了。哼,你们那点破事自己处理去。”
叶卿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旭华送下山。她亲眼望着他走在满地的银杏叶下,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心中暗自发酵的酸意到此刻才真正的爆发出来,她沮丧着脸回到原处,解了老头子身上的武器。
老头子暴跳地骂咧了一会后,瞧着自己的徒儿心伤,正色道:“该吃吃,该喝喝,别沮着一张死脸,我看着不舒服。作为徒儿,第一要义,哄师父高兴。”
叶卿然拿起桌子上的红枣,往徐玉仁身上丢去,“师父,真讨厌。”
“有脾气就对了,下次看人,擦亮眼睛。你的师兄,已心有所属。”
叶卿然低着头,自嘲道:“我知道。”
☆、小妖
四天四夜的赶路,旭华终于疲累地躺倒在树林里的石头上,他将马绳拴在粗壮的树根上。
包袱里还剩下些叶卿然准备的干粮,他掰着碎块,想着叶卿然的笑容,说不上多么深刻,但觉得可爱。同时,他也经常忆起青瑶。每次看到青瑶与惠安师父外出,他心里就羡慕得不得了,为什么他不能跟着出去,只能留在长生殿修炼术法。
如今,当他一个人在外面时,才发觉长生殿就是他的家,流浪的孩子终归要回家的。吃完手中的大饼后,他自身旁摘下竹叶子,有节奏地吹着简单的音节。他何时学会的呢,好像青瑶被惠安师父教训了以后,总会表现的沮丧,而后,他发现只要他一吹这竹叶子,她就会对他咧开笑容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吹好。
这时,晚风渐大,树叶婆娑的沙沙声越来越清亮,一个白影忽的停在了树枝上,她的头发长长地披散下来,宽大的白衣像个粽子一样将她包裹着。她站在树枝上,单手扶住枝干,低着头向树枝下的旭华看去。
旭华吹奏到一半,忽觉得后背阴风阵阵,他快速转过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再回转过头来时,树枝上的那道白影已经落在了他的面前,她轻轻吹出一口浊气,旭华恰巧吸入,整个人昏迷了过去。被拴在树根上的黑马这时嘶啼了一声,白衣女解开缰绳,又将旭华带上马,朝着树林深处的木屋骑去。
到了木屋外,白衣女未直接进屋,而是站在原地等待。没多久,木屋里忽然伸出多条藤蔓的触手,将马背上的旭华抬进了木屋里。
随后,一道粗嗓音自木屋里传来,“这次做得很好,你可以再去狩猎了。”
白衣女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小妖,知道了。”
得了命令的小妖,这时展开双臂,穿梭在树丛里,高兴时,还会攀着藤蔓,从树枝的一端荡到树枝的另一端。小妖,最怕一个人,只要能找到依靠,她做什么都愿意,她不懂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需要一个人带领她,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快乐,幸福。她从小,就未体会亲情,被丢弃在森林里。
这天,她终于完成任务,在四处无人的森林里转着圆圈,她抓着藤蔓始终无法摆脱脑中的身影,最终,她坐在一棵树枝上,抬头看着天边的星空,无数的星星,怎么数也数不清楚。待她数到四百六十颗的时候,她的耳边出现了一道马嘶声。她忽然间有了宿命般的错觉感,那陌生又好听的竹叶音,那细微的体温,她顺着藤蔓滑下,跳到马背上,架着马回到了木屋外。
这次,小妖面对自己一直崇拜的藤妖第一次有了俱意。她咬指结印,四周狂风大作,屋内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旭华正在与藤妖互斗,小妖略有诧异,这家伙根本没中她的幻术,装的。
旭华大声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是你的马让我回来的。”
“真是麻烦。”旭华的武器靴子在这时起了作用,他一边躲避了藤妖的攻势,一边快速画阵,立刻封印藤妖。
藤妖此刻化出的数道触手具被利剑斩断,旭华一脚踢在她的胸口上,将藤妖踢出木门外,藤妖无路可退的时候,抓住就近小妖的手腕,欲吸食她的妖能。
小妖近乎乖巧地没有反抗,任其吸食,只见小妖越见难受得惨呼出声,直到此刻,藤妖反而心软了,正因藤妖的一时疏忽,旭华才能将小妖救出,将藤妖封印在一旁的古井里。
藤妖封印前,传了一句话给小妖,“小妖,你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我杀不了你。”
封印完成后,小妖站在古井旁,她看着古井里无波的清水,嘀咕道:“我原以为你是最强的,但是,今天,你很弱。”随后,她将手腕处镶嵌绿松石的手链扔下古井,缓缓道:“送你的最后礼物。”
旭华不顾身后的小妖,自己一人翻身上马,提起缰绳便往树林外骑去。小妖诧异地回过头,喊道:“我要跟着你一起走。”
“我不带妖灵。”旭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妖咬牙切齿地大叫道:“我甩不掉我的!”
小妖的跟踪能力是旭华望尘莫及的,没过多久,她已经飞奔在他的上空,完全甩脱不了。
小妖向着地上的旭华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马上的人无反应。
“不要逼我对你使幻术。”
“旭华。”
小妖咧开嘴角得意一笑,“我叫小妖。”
长生殿内,惠安与周景天道长两人同在一处打坐,不多久,惠安道长一阵猛咳,紧接着吐出一口鲜血在木盆里。
周景天嘲笑道:“惠安,咋们可以比比,一天里谁吐得血最多。”
惠安道长送给周景天一个白眼,强调道:“修为太低,待脱离肉体成仙就没这些问题了。”
“师弟对成仙倒是很执着。”
“那是修炼的最终目标。”
“一本正经。”
“嗨,知道了,修仙还不如修身养性,反正到死终归一抔土。”
“刚得到无忧殿传来的消息,我的徒儿就要回来了。你何时告诉你的徒儿青瑶。”
“她正逍遥快活着,何必让她徒增烦恼。”
“你已经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两三年了。”
“你还不是让旭华躺在无忧殿里三两年。”
“惠安,最近发觉你火气渐长,这是好事,你向来不懂得表达自己。”
“啰嗦。”
“难道是受了魔毒的影响。”
“够了,我知道自己的心性不够,不能都怪罪到魔毒上。”
“什么都将错怪在自己身上,会活的很累。”
这时,周景天也开始咳嗽起来,同惠安的症状一样咳血,他的情况可能比惠安的还要严重。
“周景天,你今天话太多了。”
“我怕以后没机会讲,难得死前还能跟你唠嗑唠嗑。”
“我们还没被放弃,再多撑会。”
周景天摊开四肢,躺在毛毯上,枕着手看着天花板,说道:“不想装腔作势了。打坐什么的,根本不顶用。”
惠安悄悄站起,自佛祖像后的底座下翻出尘封多年的木箱子,他拍掉木箱上的灰尘,自里面拿出两罐酒坛子,他左手抱一坛,右手抱一坛,大摇大摆地走到周景天身前,随后,扔了一坛给周景天,他拍着酒坛子,说道:“小时候,跟师父偷偷藏的,今天,就便宜你了。”
“师父跟你还有这种勾当,想当年,把你们想太好了。”
“给你知道,这酒还能藏到今天。”
“你们也挺有意思的,藏在佛祖底下。”
“我跟师父都研究过了,这个地方最安全。”
两人相视而笑,饮酒尽欢。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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