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今天,神不当值 作者:琳芝
正文 第6节
今天,神不当值 作者:琳芝
第6节
吴启建跨前一步,待要说话时,青瑶拿着扫帚追了过来,他见了一边躲,一边喊道:“我不会放弃的。”不久之后,青瑶将他赶出了丝织坊。吴启建最终无比狼狈地跨着小步走在暴雨中,小厮赶忙跑上前撑着伞,跟上他的步伐。
几天过后,苏府忽然接到消息,漕河西岸的货被官府查抄了,说是私运赃物。苏家老爷苏丙清找来苏凝宁询问了吴家的事情。
苏凝宁一一回复事情的经过,苏丙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后,吩咐道:“凝儿,这几天就不要外出了。”
“爹,怎么了,最近看你都是皱着眉头。”
“我的女儿,是苏家的宝贝,怎可以让人随意摘取呢。”
苏凝宁勾起一丝笑容,亲昵道:“爹,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苏丙清伸出大手轻轻抚弄苏凝宁的脑袋,说道:“乖,去睡觉吧。”
苏凝宁关上房门,见屋里的灯光长久不灭,心中不安。之后,她找来消息最灵通的刘嬷嬷来问话。
“刘嬷嬷,你来跟我说说,外面都有哪些关于苏家的风声?”
“小姐,这些就别打听了,听多了你会担心的。”
苏凝宁加重语气道:“刘嬷嬷!”
刘嬷嬷立刻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静默中,苏凝宁大声道:“你,爹爹跟娘亲都是一样,什么都瞒着我,不告诉我,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是不是跟吴家有关?”
刘嬷嬷面露难色。
“那就是他了。到底怎么回事?”
刘嬷嬷微露惧意,恭谨道:“小姐,苏家好几处的船只被官府查抄了,按上了私运赃物的罪名。还有,就是几天前,吴家的大公子生病一直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不省人事?已经病成这样了。”
“据说,吴家大公子迷糊中叫的都是小姐的名字。所以,吴家大夫人带着媒婆来找老爷谈联姻的事情,后来,被老爷拒绝了。老爷说自己家的闺女要让她自己选,绝不做阻扰她幸福的事情。”
“所以,就要报复苏家,是我害了他们吴家的儿子。”苏凝宁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难怪爹爹一直皱着眉头,是我让他为难了。”
第二日,苏凝宁穿上鹅黄色的纱裙,搭配白色短外衣,束好发髻后,小碎花发饰点缀,留两小撮头发放置胸前。她站在苏家门府外,吩咐小厮道:“带我去吴家。”接着,转头吩咐管家:“备点礼,我是去道歉的。”
“小姐,你这么自作主张,老爷的苦心就白费了。”
“张管家,你说,你们这些天跑了那么多官员的家里送礼,可有效。我知道父亲不会白白看着苏家倒下的。”
“但是……老爷总归是为了你。”
“正因为是我自己惹的事才要我自己解决。”
张总管看着苏凝宁上了马车,对着马车远离的身影长叹,“真是冤孽啊。”
吴家大院里,大夫人刘英轩正往吴启建的卧房走去,忽听门外小厮通传,“苏家小姐苏凝宁求见。”
刘英轩眉头一挑,“苏丙清不是拒绝了联姻的事情。要不是我那冤孽的儿子,还真不想商人的女儿做儿媳。”话音一落,又继续吩咐道:“请进来,到亭子里谈。”
小厮领着苏凝宁走过长廊、小池塘,绕过石桥,最终到达一个临水的亭子里。刘英轩雍容富贵地端坐着,身旁的人拿着扇子扇风。
“苏凝宁见过夫人。”
刘英轩纹丝不动,只道一声:“坐。”
“鄙人是来给父亲赔不是的。”说着,她拿出往日最珍贵的山海珍珠,打开盖子,露出盒子里硕大无比又晶莹剔透的珍珠,是一颗罕见的珍珠,其价值不可估量。
“鄙人与贵府的大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上次失言还望夫人海涵。”
刘英轩看到珍珠时,眼神微亮,但又想到自家的儿子还在床榻上躺着不醒,脸色顿时阴郁了几分,“听闻苏家小姐只愿嫁自己心仪之人。”
“这是外人给鄙人的评价,贵府的公子不顾风雨只为见鄙人一面,本人很是感动。”
刘英轩佯装恼怒的模样。
“鄙人愿意与贵公子相处一段日子。贵公子的病情毕竟由鄙人引起的,鄙人理应去看望一场。”话音一落,又将装有珍珠的盒子推前一寸。
刘英轩眼眉飘向亭子外的草丛里,作为一个母亲,能够成就一对姻缘,也是好事,遂说道:“青衣,你带苏小姐去看看大公子。”
青衣领命道:“是。”
☆、古斋坊
青衣领着苏凝宁经过一条青石板的园路,刚巧,吴昊然正坐在树下歇息,他闭着眼睛,稀疏的阳光洒在他的面庞上。忽听远处的脚步声传来,他睁开了双眼,待瞧清了来人,他有些亏心地站立起身,打算离开。
苏凝宁还未走近,便唤道:“吴启建。”
吴昊然忽的偏过头,不愿理她,继续往别处走去。
青衣赶紧劝阻道:“苏小姐,你认错人了,他不是大公子,是二公子吴昊然。”
苏凝宁尴尬地嘿嘿笑道:“他们的身影好像。”又脑筋不对劲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背影与鹊桥会上见到的那场酣畅淋淋的比武也很像。
苏凝宁嘀咕了一句,“二公子看上去很孤单。”
“咦,确实是,二公子从来都是一人行走,除了大公子在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他有些烟火气。”
吴昊然躲过苏凝宁之后,在路途中咳嗽了几声,最后转回自己的屋里,凭着记忆画了一幅画。只见画纸上的少女栩栩如生,倾国倾城,抿唇而笑。
到了天轩阁,吴启建的卧房里,从窗口处向外看去,沿着小池塘种植着几株柳树,一小片茂盛的南天竹,通往南天竹的园路是用鹅卵石铺就而成。
青衣将椅子搬来放在病榻旁,苏凝宁坐下后,仔细看了眼苏启建,只见他两眼窝凹陷,病容憔悴,又忆起那日他见自己时还是精神满满,活泼乱跳的小伙子,如今竟被病魔折磨成这幅模样,她说道:“吴启建,你要快点好起来。”
原本病怏怏躺着的吴启建忽的动了动唇。
往后的几日,苏凝宁每天都会来看望吴启建,而他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许多,现在已经可以喝些米粥。
这日,苏凝宁坐在椅子上,吴启建半坐着,被子盖至腰间,他对着苏凝宁抿唇而笑,说道:“凝儿,你真好。每日都来看望我。”
苏凝宁微微诧异竟被一个半陌生的男人叫得这么亲密,略显尴尬地低下了头。
吴启建微微感觉气氛的沉闷,便说道:“是不是,我这么叫你不好?”
“没有,除了爹娘以外,你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有点不习惯。”
“如果是这样,我岂不是很荣幸能这么叫你。”
苏凝宁忽的翻了个白眼,偏过头看自己的双手。
吴启建慌得说道:“凝儿,你是不是觉得整天陪我闷在这里,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
“你最近总是愁眉不展,怎会高兴?你放心,我明天就可以出门了。”
苏凝宁抬起眼眸,诧异问道:“病才刚好,要多休息。”
吴启建拍拍自己的胸膛,笑道:“你看,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明天,我带你去古斋坊。”
“这么神秘,还要去古斋坊。”
吴启建雀跃道:“明天,约好了。”
苏凝宁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苏凝宁到达古斋坊门外时,吴启建已在门口等待。
青瑶扶着苏凝宁走下马车,苏凝宁对着吴启建说道:“你何时到的?”
“总之,比你先到。”
吴启建伸出手,示意苏凝宁握住,然而,苏凝宁望了眼他的手,低着头,抓住了自己的裙摆。吴启建默然将手下垂,放回原处,领着她进了古斋坊。
古斋坊是江南城最大的交易所,譬如有名的诗画,技人的瓷器或是前几个朝代的古玩,最重要的还会拍卖修仙者需要的妖丹,妖皮,贵重的药材。
能进古斋坊必须有通行证,吴启建将通行证出示给门卫观看,随后,他们一一进了古斋坊。这里分上下两层,大堂中空,四周是分隔的小隔间。他们被请入二楼的阁间里,每个阁间都围绕大堂扩散开来。
待阁间都坐了人之后,便走出一个主持会场的女人。此女人举手投足间带着不可多得的雍容贵气。她将展品一一介绍给来人,待推出的展品拍卖完结了之后,她推出了今天最大的看点。她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木盒子,上面雕刻着金色的梅花印,她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千年妖狸的皮。
青瑶的目光紧紧锁在那张妖狸的皮上,上面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跳不断加剧,心中的怒气如旋涡一般将她淹没。刹那间,古斋坊上下被一股无形的结界笼罩,所有人都被遮了双目。青瑶怒红的双眼,尖利的长指甲自皮肉里长出来,流出汩汩鲜血,她轻而易举地飘下了阁间,来到女人的面前。此刻,女人的动作静止在原地,青瑶嗅着木盒子里的味道,脖子跟随着脑袋扭曲地凑近妖狸的皮上,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这么多年的等待,最终竟只等到妖狸娘亲的皮,是谁杀了妖狸娘亲,是谁剥了她的皮。
“啊~”地一声惊叫之后,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身后,将她敲晕了,他抱起她的身子,飘然飘向悬梁破瓦而出。
眼前的结界如冰点一般碎裂开来,古斋坊里的人又恢复了自由的行动,但是,木盒子的物品消失无影。古斋坊里的人见珍贵的展品被盗,双方示意下,决定拍卖另一件镇店之宝血色琉璃簪,此物可以凝魂重生。
吴启建微微勾起唇角,今日来此的目的为的就是它,他在众人的叫价中最高,江南城的贵公子也无人敢与吴家吴启正的儿子正面对抗。血色琉璃簪由吴启建拍卖所得。
苏凝宁自结界破坏后,发现青瑶失踪,她让小厮帮忙寻找未果,独自一人走在黑暗的木长廊里。吴启建为拍得血色琉璃没注意到苏凝宁已不在座位上。
苏凝宁正在嘀咕,“怎么一转眼的功夫,青瑶就不见了。”话音一落,身后的黑影忽的瞬移至苏凝宁的身后,将她打晕在地,随后,单手提着她的身体抗在肩上,快速移动,转眼到了古斋坊的门外的拐角处。
古斋坊看门的人只觉得眼前掠过一阵风,打了个哈气。
待吴启建反应过来时,赶忙问小厮,“苏凝宁去了哪里?”
“苏小姐见她的丫鬟不见了,就亲自出去找她了。”
“你们没有跟上么?”
“有的,有的,刘华和刘全跟着呢。”
“现在他们人在哪里?”
“大公子,我们这就去找。”说着,两个小厮出了阁间。
不久之后,两个小厮扛着已经倒地的刘华和刘全回来,哆哆嗦嗦地回报:“苏小姐不见了。”这句话无疑是将他们打入地狱。
这事之后,众人口中都在流传着一件事,苏家小姐在古斋坊里无故失踪。苏家出高价贴出告示寻找苏凝宁。另一边,吴启建将几个小厮打残了之后,也开始着手寻人的事情。吴昊然则是寻求墨家的帮忙。
小乞丐许辉拿到吴昊然的画像后,有些惊讶,竟是上次无缘由帮忙包扎的小姐,他向吴昊然保证道:“吴公子,我会尽全力找寻苏凝宁。”
☆、往生镜
当晚古坊斋里出现了一个黑纱蒙面女人,其实子鱼早就看清了子墨对青瑶的在意,但是,为了复活魔君,必须试探一次。这场拍卖会是子鱼一手导演的,这妖狸渡劫时受了重伤,虽然成功了,但被修仙者趁机偷袭,逃亡时不敌对手而死。有的修仙者对妖丹感兴趣,有的对保全完整的皮感兴趣,这些都是可以交换的。于是,就这么兜兜转转到了子鱼的手中,她辨识到它与青瑶身上的气息很相近,一经推敲,便拿此物在古斋坊上售卖。
没想到,青瑶身上的妖气可以被净化,只有怒气到顶的时候,这纯粹的妖气会释放出来,而危险也是在那短短的瞬间。被修仙者知道,估计是活不过今晚的。所以,她的主人子墨急急跑去将她带走了。这样的威胁怎可以放置在主人身边呢。子鱼默默握紧拳头,在暗处思索起来。
另一边,子墨将青瑶带到空旷的草原上,月光下,子墨将青瑶的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拿出胸前挂着的玉笛,慢慢吹奏了起来。
临近午夜,青瑶身上的妖气上涨,自昏迷的状态中醒转。她睁开双眸,眸光通红,转动着脑袋,与子墨的眼眸相对视。顿时,她张开嘴巴,尖利的牙齿咬在他的脖子上,舌尖尝到鲜血的味道。
然而,下一刻,青瑶的面孔因疼痛紧蹙在一起,连着身体倒在地上蜷缩着。她颤着手指对他说道:“你的血有毒。”
“我是让你清醒清醒。”
随后,洛笛有知觉地漂浮在子墨的眼前,闪着亮光,子墨轻声道:“你也知道自己的主人快不行了。”
玉笛微微动了动,子墨伸手拿过玉笛,将他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笛音响起,一股清流钻入青瑶的身体里,将她的神识恢复正常。
待她清醒后,她整个人静默地躺着,少了平日里的好动和活力,她两眼无神睁着眼睛,如死了一般,只有眼里的泪水是真实的。这股无力的悲伤像引子一样,只要一触动,它便悄无声息地绽放开来,让她坠入无渊地狱。
这样的状态她持续了一段日子,子墨都默默陪伴在她的身边,他亲力亲为草草搭建了一个木屋,将她放置在草垛上,每天带回新鲜的水果,活鱼和甘甜的清水。所有的一切对青瑶而言,都是无用的。这是她最亲近的妖狸娘亲,惠安师父说过,只要妖狸娘亲渡劫成功就会回来找她。这么久了,她一直盼着最美好的愿望等待着。但最终她等来的竟是妖狸娘亲的皮。
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么,是惠安师父说谎了么,她不该让妖狸娘亲一人的,她不该这么多年都未去寻找妖狸娘亲的,她不该……
几日后,子墨只带了清水来,他将竹筒放置在地上,双手上仍残留着干了的泥块,他将昏昏沉沉地青瑶拖出木屋,直至将她扔在妖狸的墓碑前。
青瑶从趴着的状态中抬起头来,立着的石碑后是子墨挖好的墓坑,里面放置的是妖狸皮的木盒子。青瑶哆哆嗦嗦地爬至土堆旁,跳下墓坑,抓着木盒子一刻也不想放下,眼角的泪水不断涌出,她喃喃道:“娘亲,娘亲……我多想再当面叫你一声娘亲。”
这一坐,她坐到了烈日当头的时刻。她放下木盒子,爬上坡,将围绕四周的土堆用手一点一点往墓坑里撒去。
她将墓坑填满之后,又从别处找来几朵鲜花放置在墓坑中央,只见鲜花朵儿在风中不断的摇曳着,她朝着墓碑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子墨默默站在她的身后,许久,才说道:“青瑶,我虽不能让妖起死回生,但可以给你留些回忆。”
青瑶转过头,抬起眼眸瞧着他的面庞,眼中有些不解。
“我有一面往生镜,它能让你看到你过去的记忆。”子墨从怀里掏出一面翠绿镶边的镜子来,替给青瑶。
青瑶将它拿在手上,手心在镜面轻轻抚摸,里面化出她婴儿时期,妖狸娘亲第一次照顾她,为她找来妖丹,喂食妖丹……这一幕幕如烙印一般深深熨帖着青瑶的内心。
这面往生镜是子鱼特意找来献给子墨的,当他拿到这面镜子时,立刻想到了青瑶,便将此物给了她。如今,看到青瑶脸上的欣慰之色后,终于松了口气。
“子墨,谢谢你。”
“朋友,不必言谢。”两人默默地对视着。
苏府大院里,一只利箭从围墙处投射而来,钉在了主院的红漆木柱上。巡卫队看到这一幕,将整个苏府大院包围了起来,四处巡查,是否有刺客进入。经查探,未发现可疑之人。随后,他们拿下箭头,将箭头下的纸张摊了开来。
“是给苏家老爷的。”
不久之后,巡卫队队长拿着纸张给了苏家老爷苏丙清。苏丙清拿着这张挑战信,手指颤动着,凄凉地叫道:“冤孽啊,冤孽啊,都是我,害了凝儿。”
苏家夫人谢妙然走了过来,不安道:“老爷。”接着,又将他手上的纸条拿了过来,她大致阅览一遍后,惊得单手捂紧嘴唇,紧张道:“老爷,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那夜,他们一家都在火中被烧死了。”
“都是我的错,妙然,我犯下的错该由我来赎罪。”
“老爷,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当时,那么大的火,即便听到隔壁间妇人和孩子的呼救声,我和凝儿也很需要你。”
“我一直在愧疚那次未出手相救。”
“老爷,怎么办,如果不去比武,凝儿回不来,但,我也担心老爷你啊。”
苏丙清将眼前的娇妻圈进怀里,安抚道:“放心,妙然,无论如何,我都会活着回来的。”
城郊外的一个破庙里,苏凝宁双手双脚被绳子捆绑在柱子上,嘴巴上塞了一块黑布,她自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肮脏破旧的寺庙和积了厚厚一层灰的高大菩萨雕塑。
她的目光锁在菩萨的面孔上,只有那里泄下一道太阳光,整间寺庙显得非常安静。
忽的,寺庙的破门被打开,钻进一个半边脸烧毁的虬髯大汉,他的手里持着一把黑漆漆的剑,从剑上可透出浓浓的杀机。苏凝宁只盯了半会儿,整个人试图蜷缩着向后退去,却无能为力。
“苏丙清的女儿苏凝宁?”
苏凝宁只愣愣看着。只见那人挥剑斩断了原本就破旧的木椅,大声叫道:“回复我!”
苏凝宁瞳孔一缩,因口中堵了块布,呜呜叫着,忙点着头。
虬髯大汉奇异地瞪大双眼,咧开嘴唇,露出蜡黄的牙齿来,“我没找错,哈哈哈,我没找错。我终于找到仇人了,我要为秋秋和叶儿报仇,血债血偿。”
苏凝宁一脸的不明白。
☆、获救
到了约定日期的前一日,虬髯大汉打来猎物,升起了火堆,架起了烤架,吃着野味。这时,门外几个乞丐看到寺庙里有烟冒出,不禁好奇推开了大门。谁知,竟有一个妙龄女人被绑在柱子上,另一边丑陋不堪的大叔正在手撕烤熟的野兔,这一幕,很容易让人往别处想去。
但乞丐们不想惹事,只想在这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小叶子正在给他们找水喝。
苏凝宁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像找到了救星一般转动着眼珠子。可惜,那些乞丐瞥着那柄黑漆漆的剑时,个个怀着异色,只能在狮子底下找个角落安歇着。
好景不长,虬髯大汉不知怎的,吃饱之后,拿着装满清水的牛皮袋子朝着苏凝宁的脑袋上淋了下去,苏凝宁只能怒气满满地瞪着他,有的清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地面上,有的顺着她的面颊到脖子到衣领里,一旁看着的乞丐们纷纷吞了吞口水。其中一人忽然看不下去,站起来要去阻止他。他还未抓住虬髯大汉的牛皮袋子,已被虬髯大汉手中的剑削去了半只手,他惊呼地惨叫起来。其他乞丐见了,匆忙地跳了起来,一些往门外跑,一些想要把同伴拖走带着跑。无论哪一种,都一一死在了虬髯大汉的手里。
此刻的虬髯大汉杀红了眼,寺庙外的草皮上也躺着无数尸体。小叶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溪水,看到此情此景,手中的溪水早洒了一地,躲在暗处不敢出声,默默流着眼泪,这可是他多年的同伴,如今,都一一死在魔鬼的手中。
待虬髯大汉回到了寺庙内,他拿着牛皮袋子往嘴里灌清水,又用清水将剑身上的鲜血洗去,他的眼孔幽幽看着剑身,用布来来回回仔细地擦拭着。苏凝宁现已不是愤怒而是恐惧,整间寺庙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她从未见过如此惊恐的一幕。
小叶子腿脚瑟缩地从寺庙处逃回总部,报告了一切,恰巧,此事是刘辉做处理。他正忙于寻找苏凝宁的下落,已经焦头烂额,又发生此等事,更是□□乏力。便派了一名暗士去查探。那名暗士也是个聪明人,看到寺庙里的虬髯大汉不是好对付的主,又见刘辉要寻找的那个女人在此处,便回去汇报了情况。
刘辉乍一听,立刻坐立不安起来。早前听说虬髯大汉向苏家发了挑战书,时间就是明天。而现在,他对虬髯大汉与苏家的恩怨一点也不了解,也不知苏家小姐会不会出事。又立刻派信给吴昊然,让他去接应苏家小姐,望她一切平安。
刘辉心生一计,虬髯大汉杀了乞丐帮那么多人,此人万不可饶恕。
第二日,苏家大院里,苏丙清拿出地窖里藏了多年的青锋剑来,他本是法家一名修士,剑法在众师兄弟面前并不是很精湛,但保命还是可以的。
今日,他特意穿上了保命的防枪剑的防护衣,平时宽大的衣袖衣脚均被收紧,谢妙然在苏丙清出门之时,给他套上一件外衣,她拉着苏丙清的手道:“一定要安全地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苏丙清点着头,上了马车,到了约定的地点。
虬髯大汉离开前,往苏凝宁的身上又绕了一圈的绳子,对她警告道:“别想逃出去,待杀了你的父亲,我再杀你,灭你苏家。”话音一落,大步走出大门,并将其关上,寺庙又恢复了黑暗,苏凝宁望着菩萨身上唯一的圣光,心里祈祷着,父亲一定要平安。
吴昊然接到信件后,立刻动身前往破庙处。待他推开寺庙的大门时,苏凝宁紧张地望着大门,害怕虬髯大汉又回来要结果了她的性命。
她看着远处模糊的身影,眼泪逐渐湿润了她的眼睫毛。吴昊然看到苏凝宁时,见她头发凌乱,双唇几无血色,想必是受了很多的口头,他走近,蹲了下来,拿出匕首,将绳子割断,又将堵在她嘴里的黑布拿开,苏凝宁用刚得了自由的双手忽的抱住他的脖子,大声哭了起来。
吴昊然安抚道:“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吴启建,谢谢你。”
吴昊然尴尬地勾起唇角,这是第几次叫错名字了,他没有反驳她,默默让她抱着。
苏凝宁忽的一个醒悟,推开他的身体,“对……对不起。”说着,又用手擦干自己的眼泪,想起自己的父亲要跟那凶恶的虬髯大汉比武,实在太危险了,她心焦急虑地站起身,才跑出几步,双脚竟崴了,一个趔趄向前倒去,最终,被吴昊然接住,将她扶正并坐在寺庙的地面上。
吴昊然正色道:“你被绑了多日,现在还不适宜跑步。是不是脚崴了?”
苏凝宁看着他,仔细瞧着,才发觉他根本不是吴启建,她惊问道:“你是谁?”
这时,吴昊然把她的一只脚握在手中,将她的鞋袜脱了去,苏凝宁别扭地抵抗道:“女孩子的脚不能被人看了去。”说至末尾已如蚊蝇。
“别动,你的脚崴症状不重,只要稍微帮你揉揉,你的双脚就能恢复如初。”
话音一落,只听骨骼“咯咯”几声,苏凝宁轻呼一声,只听对方说道:“你试试,脚有没有好些。”
苏凝宁试探地转动脚腕,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惊讶道:“真的没事了,你好厉害。”
“你没事就好。”说着,又将她的另一只脚如法炮制了一遍。
苏凝宁此刻已涨红了脸,问道:“你平时待人都这么好么?”
吴昊然看了她一眼,心里也是一惊,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忙解释道:“苏小姐,兄长很在意你。我是吴家的二公子吴昊然。我是受兄长之拖来救你的。”
苏凝宁低着头,见双脚恢复如初,继续说道:“我见过你。是在鹊桥会的湖上,你在跟别人比武。”
“恩?”
苏凝宁如星光璀璨般地目光注视着他,说道:“对不起,认错了你。你跟吴启建虽长得相像,但有一个地方不同,你的左耳根下有一颗痣,如若哪天你装做吴启建,只怕也没人瞧得出来吧。”
吴昊然身体一愣,在平时,他常与吴启建换着身份。这颗痣他自己也清楚,所以,在装扮吴启建的时候,他会把左耳根下的痣隐藏了。同时,给吴启建的左耳根下贴上这颗痣,这也是家族里辨识他们两个的办法。
“我跟兄长并不需要交换身份。”
“比起吴启建,我更喜欢你。你能接受我吗?”
吴昊然一听又是一惊,“苏小姐,你跟兄长已有婚约了。”
“那根本不算婚约,那是强买强卖,被你们吴家逼得。”
“可你也同意了。”
“可刚刚是你看了我的双脚,娘亲曾说过,女人的脚只能给夫君看,你不仅看了还摸了,你要负责。”
吴昊然一脸血色顿失,紧张道:“苏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
苏凝宁忽的噗嗤笑了出来,“逗你玩的。既如此,能带我去父亲比武的地方么?”
“比武?”
苏凝宁一惊,问道:“你也不知道吗?”
☆、苏吴联姻
比武的地点约在竹林里,有一间茶馆藏身于此,此处茶馆的店老板是苏家名下的无名茶馆,这些虬髯大汉并不知。
刘辉等人早早设下陷阱,只等待时机。
苏丙清脱下外衣,悬挂在枯枝上,背着身,站在一块空地上,紧随而来的是虬髯大汉,他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将半边烧伤的伤疤隐约藏于长发间。
“苏丙清。”
苏丙清听到叫声,转过身来,随之迎来的是虬髯大汉的剑刺。苏丙清及时反应,身体倒退几步,随后,腕间的青锋剑向前横劈,将剑刺挡下。
虬髯大汉漆黑的剑身灵活下滑,绕过剑锋,钩向苏丙清的腰部。苏丙清随后翻转身体,勉强躲过利勾。
他们打了几个来回后,虬髯大汉将苏丙清引至石壁,让其无路可退,苏丙清忽的轻跃而起,顺着石壁上攀爬,随后,脚尖一点,又绕至虬髯大汉的后背,向其脑袋劈砍而去。哪知虬髯大汉微勾唇角,用两根手指将苏丙清的剑尖顺势推波,使其钉在石壁上。苏丙清一愣,随后,腹部被虬髯大汉狠狠踢下,再一脚打在腰上,他的骨骼受伤,倒在地上,艰难地爬起。
“我苦练功夫,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虬髯大汉提起手中漆黑的剑柄,正欲往苏丙清的心脏处插去。忽的,空气中划过三道淬了毒的细针,准确无误地钉进虬髯大汉的额头、心脏、手腕。
虬髯大汉瞪大了双眼,手中的剑柄无力地跳了下来,剑尖直指苏丙清的心脏,又一声“叮”地脆响,剑柄被打偏,剑尖插在了苏丙清偏离心脏的地方。
刘辉轻叹一口气,“好险,差点要了苏丙清的命。”
小叶子感恩地跪在地上,向刘辉磕了三个响头,正色道:“老大,你为我同伴报了仇,今后,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
刘辉抿着唇,说道:“杀人者自被人杀,善恶到头自有报。”
茶馆老板看到苏家老爷身上插着剑,急得哭丧着脸道:“老爷,安息。”
刘辉双眼一瞪,说道:“还有救。”说着,将剑柄自苏家老爷身上拔起,喷了茶馆老板一脸的鲜血,吓得他直打哆嗦。刘辉拿出一瓶止血药粉洒在苏家老爷受伤的地方,自怀里掏出上次苏小姐帮他绑扎的衣料,现在算归还了。
刘辉绑扎完后,对着茶馆老板说道:“还不把你老爷送回苏府去。”
茶馆老板连忙道了三个“是”,将苏家老爷搬上马车后架马而去。
木屋里,子墨对青瑶问道:“你今后要去哪里?”
“暂时没地方可去。”
子墨急欲将心中的话说出,要不,就留下来如何?然而,他始终未开口。
“子墨,我想回苏家一趟,你可以送我吗?”
子墨点点头,“你去哪我都送你。”
“谢谢。”
几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虽好了些许,但有层隔膜始终未捅破,便一直如此两相胶着。
寺庙里的苏凝宁有吴昊然的相伴,几日来的阴郁逐渐化开,吴昊然在一处小溪边,给苏凝宁找来清水。苏凝宁坐于溪边的石头上,端着刚用匕首削就而成的小竹筒,竹筒里盛着清水,一股清流顺着喉咙往肚子下钻去。
而另一边,青瑶与子墨两人自木屋处动身往山下走去,最终与苏凝宁和吴昊然碰到一处。青瑶看到远处熟悉的人影,立刻招手唤道:“小姐!”
苏凝宁诧异地循声望去,跟着欢喜道:“青瑶。”
青瑶连忙跑到苏凝宁跟前,“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头发还这么乱,脸也憔悴了。”
苏凝宁自青瑶失踪以后的事情一一道来,惹得青瑶愧疚难当。
苏凝宁有了青瑶的照顾,在到达苏府外时,吴昊然与子墨两人纷纷默默退去。苏府的小厮们看到苏家小姐安全回归,纷纷将她俩迎入府内好好安置。一会后,苏丙清被送回苏府,谢妙然找来医师给苏丙清清理伤口,涂上伤药。苏府这一祸事今日算是过去了。
谢妙然继续给苏凝宁主持婚姻的事情,然而因为此次被人绑架数日,清誉受损,许多媒婆都不愿做这门亲事,更多的是不想惹恼吴家。
苏凝宁回府之后,吴启建经常上门求见,又是补品又是生活衣物添置,他像个管家婆一样将她的生活起居都安排了起来。这一切,谢妙然都看在眼里,渐渐也开始接受吴启建这个女婿。
一个月后,吴启建带着自己的媒婆过来要生辰八字合算。苏凝宁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压根来不及做心理准备。这天,刘英轩带着聘礼而来,这聘礼还是吴昊然帮忙搬进来的。这让苏凝宁无法接受。
当日的表白,吴昊然压根不放在心上,如今,还跟着帮衬兄长促成此事。席间,她多次望向吴昊然,吴昊然均躲闪了去。吴昊然的第一次敬酒,对她说的还是贺语,“今后,祝嫂子和兄长百年好合。”
如若不是怕父亲难做人,苏凝宁恐怕直接把酒杯摔在地上,直到今日,她才算真正死心了。苏丙清仍坚持让苏凝宁自己选择,苏凝宁看着高台上的父亲,又望了眼一脸宠溺望着自己的吴启建,她道:“父亲,启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女儿愿意嫁之。”
此刻,子墨坐在河边的亭子里,子鱼汇报江南城的信息,据子墨的魔眼显示,招魂幡就在江南城内,至于具体位置,还需侦查。据说,招魂幡曾被送入吴府,子鱼与子仪均有潜入,但未能查出任何讯息,就连子墨本人去了,也未能探得任何消息。
“主人,今晚苏吴两家将会联姻。”
“那又如何。”
“这次苏吴联姻本是墨家根本目的。”
子墨不屑道:“那些人能有什么作为。”
“墨家人对机关的专研精巧,也许,招魂幡被封印在它们制作的机关内,所以,我们未能查出任何消息。”
“还是吴家吗?”
“我所得到的线索都指向吴家,它的可能性太大。”
“既然苏吴联姻,我们就破坏它。”
“是,主人,我会尽力办好此事。”
“对了,子仪去了哪里?”
“他在湖里泡着呢。”
子仪忽的从湖里冒出颗脑袋来,说道:“主人,我跟子鱼打赌,你会带着青瑶姑娘回来。然后,我赌输了,必须接受惩罚,在湖里泡一个月。”
“嗨,上来吧,这谁规定的规矩,太折腾人了。”
子仪一个翻身,正准备爬上岸,被子鱼一个前踢,又掉回了湖里,“想上来,我说了算。”
子仪惨呼一声,“天啊。”
☆、围墙之吻
三更开门去,始知子夜变。吴昊然忽然自床榻上坐起,他点亮烛火,看到桌面上有一封血信,留字:叶倾城。
叶倾城是吴昊然的亲娘,但是他被吴启正接进吴家之后,她就被安置在吴家小宅里。吴启正也未再去找过她。吴昊然一个月会去探望个四五次,给她补贴点家用。
吴昊然双手一紧,将血信折皱,团成一团,他快速穿好衣服,从窗口处跳了出去。随后,沿着空荡荡的石子街道快步移动位置。
即将到达吴家小宅的围墙时,叶倾城被一个披头散发古怪的男子挟持站在屋檐上,在圆月的照耀下,这名男子吸取了劫持人的精气。
“娘!”吴昊然焦急地大喊一声,跃上屋檐,然而叶倾城已变成一具干瘪的躯体。吴昊然竭尽全力朝着披头散发的男子一掌拍去,气劲十足。那名男子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下一刻,只见吴昊然的手腕奇异地向后弯曲,骨指尽碎。男子单手掐住他的喉咙,高高举起,吴昊然挣扎了一会后便断气了,凛冽的冷风呼啸而过。随后,男子化作一道青烟钻入还有体温的尸体里,吴昊然的心跳声又重新“咚咚……”跳了起来,手腕也恢复了正常。他睁开双目,邪气十足地笑了起来。
子墨有一癖好,爱收藏一些邪恶的妖物,此刻,他发现锦盒里的一只妖物不见了,他找来子鱼质问,“你说,到底怎么没的?”
“我跟它说,只要他占据了吴家二公子的身体,拐跑苏家小姐,他就可以自由了。”
“你让一个□□精去,不怕捅娄子。”
“主人,你不要小瞧了这□□精,可会撩妹子了。”
“是吗,有我会撩不?”说着,勾起子鱼的下巴,撩起她额前细碎的短发绕到她的耳后,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脸庞上,暧昧的温度在集聚上升。
子鱼摆脱子墨的手臂,退后了一步,狡黠道:“主人这么笨拙,哪是个温柔的人。”
子墨长呼一口气,叹道:“也是,我得尽量做个温柔的人。”
吴启建正为两人的婚礼筹备着,按传统之礼,这段期间,两人是要避免见面的。所以,他经常拜托吴昊然帮忙送书信。
吴昊然正往嘴里塞了个葡萄,就被吴启建地大叫声震住,“昊然,你送了没,凝儿有给我回信吗?”
吴昊然想了想,他拿到信后,出个门就扔到路边去了,于是,撒谎道:“她看了,很高兴,但是,她也在筹备婚礼的事情,太忙了,没什么时间回信给你。”
吴启建略有失落,想通后,又积极道:“没事,只要她看了,高兴了,我就高兴。”
待吴启建走后,吴昊然拿起一颗葡萄往空中一抛,准确无误地进了他的嘴里,“人都喜欢自欺欺人。”
这之后,吴昊然去找苏家小姐时,都会带着几蔟鲜花送她,请求原谅。
苏凝宁本已打算好好嫁给吴启建,做个好妻子,此刻,突然生出生机,她完全不明白吴昊然的意思,愁容满面。若是真心喜欢,他此前何必避谈,现在,处处留情暧昧,又是何意。
吴昊然见苏凝宁没有太多进一步的表现,忽觉得书信往来能增加感情的互动,便学着吴启建肉麻的语调写着相思的话语。
苏凝宁收到后,看得是脸红心跳,青瑶躲过来想要瞧一眼,被苏凝宁收到袖子里。待苏凝宁与吴昊然有了共识之后,吴昊然夜半偷偷跑到她的窗口外,口述暗号。苏凝宁见来人是吴昊然,开了个小口,让其钻入。两人深情相拥,温柔缱眷,彼此许下终生,策划逃婚一事。
一次,苏凝宁为选嫁衣,走在去往丝织坊的路上。期间,因江南城的赏花会要举行,特请来艺人表演,这些艺人大摆其行,惹来无数观众围观,苏凝宁的坐轿不得不停下。她揭开轿帘,也有些好奇,便走了出来观望。吴昊然趁人群拥挤之时,拉起苏凝宁的手腕跑了起来。苏凝宁微有诧异,但仍是义无反顾地跟上。他们俩甩开了家丁后,躲进了江边的一艘小船里。
吴昊然将小船布置得跟婚房一样,喜床、喜帕、红烛、酒杯、桂圆莲子等。
“你何时准备的?”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喜欢吗?”
苏凝宁满是幸福的眼色,点头道:“喜欢。”
“来,坐下。”说着,吴昊然将她安置在梳妆台上,他轻轻将她的发簪拿下,长发随之倾泻而下。
“我给你绑个发髻,不是很懂,怕你嫌弃。”
苏凝宁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才不会嫌弃,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吴昊然微眯起双眼,狭长的眉角如笑颜一般绽开,他将她的长发绾成一个发髻,又打开梳妆柜,里面的龙凤金钗耀眼而夺目,他随手拿起一支,□□她的发髻里。
“这是我母亲留给儿媳妇的。”
“讨厌,那母亲,她也在这里吗?”
“不在,她已经过世很久了。”
吴昊然将金钗装扮好后,又用眉笔给她画眉,为她抹上胭脂,沾上口红,苏凝宁看着她心爱的男人,眼里心里充满了甜甜的蜜色。
接着,吴昊然领着她来到嫁衣面前,他亲手为她披上嫁衣,她也为他穿好喜服,两人相视而笑。
两相依偎的一对新人,哝哝细语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再过五天,就是苏吴两家的婚宴。”
“安全起见,还是婚宴前一晚逃走。”
“我们约在哪里?”
“就这条小船上,船夫是我找来的,可以放心。”
“凝儿,你是千金小姐,往后离开家,就要跟着我,粗茶淡饭,你可会后悔?”
苏凝宁将他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说道:“不后悔。”
“你愿意相信昊然这一生会给你幸福?”
“我相信。”
吴昊然在她的额头上打了个栗子,嘲笑她:“你不怕生活困顿潦倒之时,我卖了你么?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我也有不可靠的时候,凝儿,到最后,不要太相信我。”
苏凝宁认真思考着这句话,“你已经是我的夫君了,夫唱妇随,我怎能不相信你。”说着,她握住吴昊然的手,交叉相叠,“无论多大的困难,我们一起去克服。”
最后,吴昊然将苏凝宁送回苏府,到达围墙外时,将她抱入怀中,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然而,这一幕恰恰被躲藏在树枝后的苏启建瞧见。
☆、招魂幡
几日后,临近婚宴前两日,也是月圆之日,妖气鼎盛时期,吴昊然像往常一样坐在树下,经过此处的小葵是新来的丫鬟,他还没一一认清管事的主子,见到一个黑影孤零零坐在那边,怪可怜的,便悄悄走近。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你喜欢多管闲事么?”
“没有,但现在大家都在休息,你也该休息去了。”
“那你为何在这里?”
“我刚来这,正准备给二公子送洗漱的水去。”
吴昊然抬眸瞧着她,是个十五六岁少女的模样,皮肤稚嫩,“我就是。”
“咦?”
“哐当”一声,手中端着的脸盆摔在了地上,人被吴昊然卷入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今天,我很需要你。”
小葵虽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但能伴上大户人家里的公子,也是好事,既不挣扎也不抵抗,出奇的乖巧,她也不知怎的,像中了迷幻剂一般,脑袋空荡荡的,由着眼前的男子予取予夺。
随后,吴昊然领着小葵进了卧房里,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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