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不知不觉 完结+番外 作者:程年
正文 第6节
不知不觉 完结+番外 作者:程年
第6节
顾远航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喊不出对方的名字,觉得十分尴尬,干巴巴地说:“额……你好。”
纪书晨伸出手,面带善意,“我叫纪书晨,你们许老板的表弟,和竞川哥也相熟。”
之前张竞川和纪书晨碰面的那一幕他也在场,顾远航心里有数,没说话。
纪书晨又问他,“你呢?我看这样子……你和竞川哥的关系不错啊?”
顾远航只答,“嗯,竞川哥很照顾我。”
纪书晨又八卦道:“从来没听竞川哥提起你呢,你是本市人?”
顾远航心无城府,不以为意道:“我是安山的。”
“哦,这样啊……”纪书晨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怎么会和竞川哥认识呢?”
“我……”
顾远航正欲回答,却被刚巧出现的张竞川打断,“小远!”
他歪过脑袋一看,张竞川不知何时已经抽完烟回来,一身戾气,此刻表现地十分不悦。
张竞川上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再见到纪书晨时,神色一凛,一语不发地带着顾远航离开了。
两人出了宴会厅,张竞川走在前,顾远航跟在后头,他直愣愣地低头行走,张竞川没打招呼忽然停下脚步,他差点撞上。
“竞、竞川哥,你怎么不走了。”顾远航摸了摸鼻子,有惊无险道。
张竞川转过身子,脸上神色不善,问他:“刚才那小子和你说什么了?”
“哦,他就随便问了我几句不要紧的。”看出张竞川的愤怒,顾远航转移话题,“竞川哥,咱们这就走了吗?”
张竞川仍旧执着,面色阴鸷地强调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下次碰到他……离远一点。”
张竞川鲜少这样拉下脸和他谈话,顾远航终于正式地点头回应,将这番话牢记在心。
被纪书晨这么一搅合,谁也没兴致再待下去,两人出了大门,张竞川把他送回了家。
这之后几日,张竞川忙着工作室新的一年的工作计划,每天焦头烂额地处理工作,近乎筋疲力尽,而那天发生的不愉快,似乎也被遗忘了。
翌日,张竞川忙完工作,临近下班时分,接到家里的电话,张母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问他:“老幺,今天是元宵节……还在忙工作哪?晚上记得回家吃饭,妈给你准备了一桌你爱吃的。”
张竞川这才想起今天本应回家过节,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晚,街灯亮起,映在玻璃窗前,景色十分好看。
张竞川没由来地又想起了顾远航,自己这些天是忙忘了,而那小子居然也一个电话都没有,实在可恶!
想到今天是元宵,张竞川又在为他担心,顾远航准备怎么过节呢?
他没多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两回,那边就挂断了。
张竞川握着话筒觉得不可思议,顾远航居然把他电话给挂了?!
他有点生气,又有点不甘心,明知道不应该纠缠,偏偏自尊心作祟,忍不住又重新拨了回去。
这回顾远航更加果断,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他似乎猜到了张竞川会回拨。
张竞川躺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阵头疼,看来这小子比他想象地难搞。
不多时,张竞川了一个人,拿起手机又打电话给了他。
这个点酒吧还未开张,许良烨那厢很快便接了起来,乐呵呵道:“老张,今儿个又有什么好事要兄弟帮忙?”
张竞川也不避讳,开门见山地问他:“顾远航那小子呢?”
许良烨故作不知,“你说小顾?你问我作甚?我可没负责帮你看人啊。”
张竞川几欲破音,对着话筒发泄一通,“有屁就放,别把咱们那点情分都给闹没了!”
许良烨只想逗弄他,可没真想惹毛他,“开个玩笑,怎么还这么一本正经地。”他顿了顿,解释说:“小顾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
顾远航在本市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张竞川想不到今天这个日子他还能去哪儿。
他一边猜测着许良烨这番话的真实性,一边又感到疑惑,问他,“没来上班?他去哪儿了?”
许良烨故作神秘道:“真想知道?那我可不能告诉你。”
夜幕渐渐低垂,远处的火烧云被黑暗吞噬,到最后被一抹深蓝隐去,只剩下星光点点,璀璨十分。
高架桥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张竞川的越野车行驶在其中,夜风从车窗的缝隙中划过他的耳畔,呼呼的风声盖过了车轮疾驰过路面发出的刺耳的尖锐声。
半小时后,车子如约停在市二医的正门口。
直到那个鲜红的十字映入眼帘,张竞川这才恢复理智,醒过神来。
车外有来往的行人路过,他将车子熄火停在路旁的停车位上。
到了门口,张竞川反而生出一丝近乡情怯的情感。他点了一支烟,静静地吸了两口,烟草味渐渐弥漫,很快便充斥了整个车厢。
张竞川反复琢磨,到最后才狠下心,心想着:也好,来都来了,没道理不进门瞧个究竟。
他捻灭了烟跨步下车,走进医院大门,找到护士站台询问,只片刻便得知了那人的病房号。
张竞川走到房门前,踟蹰了半晌,却想不到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顾远航面前。
透过房门的玻璃,张竞川偷偷地侧着脑袋向内望,房间内的病床前坐着一个男孩。今天他穿了一件灰白相间的毛衣,宽大肥硕的的外套裹住他削瘦的身躯,微微佝偻着背,正在和床上的人谈论着什么。
张竞川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一沉,转而将视线转移至另一个人身上。
床上坐趟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病服,身材纤瘦,面容带着一丝憔悴,五官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得上十分普通。
张竞川心想,这位应该就是他口中的程博宁吧?
☆、(十九)
顾远航今天特意请了假,提前准备了晚饭,赶到医院陪程博宁一起过元宵。
程博宁在医院躺了将近两个月,每天不是睡觉就是打针吃药,日子过得十分无趣。今天是元宵,本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他看到顾远航能过来陪他,别提有多高兴。
顾远航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准备好的晚饭端到他的餐桌前上。
今天他有空,特地准备了几道拿手菜。
程博宁打开饭盒一看,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他知道顾远航花心思准备地十分不易,当下便有些心疼道:“让你每天这样来回跑,太麻烦了……下个月我看我还是请个看护吧,反正也快出院了,不差这点钱。”
顾远航当即辩解,“博宁哥,现在你正是用钱的时候,吃药住院哪一项能省,看护还是别叫了。”他顿了顿,似乎在安慰他:“我现在上班不忙了,送点饭菜的时间还是有的,你别担心了,还是好好养病吧。”
程博宁听罢,露出宽慰的笑容,“谢谢你,小远。”
顾远航也笑了,他笑得时候眉眼弯成了一条线,高挺的鼻子皱成一团,嘴唇无意识地抿起,惬意又随和,“和我说什么谢字,来……吃饭吧。”
张竞川站在房门外,从头到尾看完整个经过。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顾远航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出这样的笑容。
面对他时,顾远航总是怯怯地,似乎有点怕他,两个人说正经事的时候,他至多露出一副憨憨的神态,就算高兴至极,顶多也只是不吝笑意,却也没有此刻这样随意自然。
张竞川觉得自己并不了解顾远航,之前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与今晚的表现一对比,他甚至怀疑顾远航此前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意为之,就像带了面具的演员在他面前表演,可是无论表演地多像,那都不是真正的他。
这样的认知让张竞川觉得十分挫败,虽然此前顾远航曾经不止一次地拒绝过他的好意,但那都是他在刻意维护自己的自尊心,张竞川表示理解,因此也不想强求他。
张竞川回去之后仔细地想了两天,他还是想不通,顾远航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要假装呢。他一直自私地认为,顾远航已经把他当做真心的知己,或者是可以依靠的朋友,而眼下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失败的教训让张竞川得到了另一个更为重要的结论,那就是——顾远航口中的程博宁,必定是一个不一般的存在。
他渐渐有了一丝危机感。
春节结束,“老地方”的生意日益清冷下来,往日里忙得不见人影的许老板这两天也难得露面。
张竞川今天来喝酒,特地挑了一个顾远航不上班的时间,因此许良烨在吧台前碰见他,一时间还有些不能适应,只身上前问道:“今天你们家小顾不在,你怎么来了?”
张竞川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两只眼睛盯着他瞧,一字一句道:“我不找他,我找你。”
许良烨挑眉笑了笑,似乎颇感兴趣:“我?我一个已婚人士……短时间内可没准备蓝杏出墙……”
“少废话!”张竞川被他的不正经逗得绷不住笑了出声,继而正色道:“你知道我来是为什么。”
许良烨装作不知,低头专心喝酒。
张竞川叹了口气,带着一丝妥协的口吻,问他:“小远这两天……他的情况你一定比我清楚,和我说说吧。”
许良烨面露狡黠,过了片刻才正经道:“我早就听说他有个哥哥生病住院了,之前一直由他嫂子照顾着……这些天他往医院跑得勤,下面的人觉得奇怪,一问才知道,过完年他嫂子回老家了,医院里的事情全交给他一个人。”
张竞川一语不发默默地听着,许良烨又道:“不过他这个哥哥也是够可以的,往好了说,小顾这是照顾他帮他忙,说难听点……和压榨有什么两样?”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压低声线对张竞川道:“小顾向我提出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算是卖你面子……不过呢,提醒你一句,他这个‘哥哥’可不简单。”
张竞川心里已经一清二楚,顾远航对程博宁的好,必然是有不可为人所知的原因。
之后几日,张竞川下了班便往医院跑,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来看看同样来医院探望病患的顾远航。
有的时候他来得早,能看到顾远航端着准备好的晚饭下出租车,一路疾奔进病房,有的时候来迟了,只能看到顾远航照顾程博宁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样子,而更多的时候,程博宁都是一个人的。
顾远航毕竟还要上班,除了照顾程博宁之外,他还要负责赚钱养活自己,这一点他十分清楚。张竞川心里暗暗嗤笑,看来顾远航还不至于蠢到为了他的博宁哥辞掉工作,孤身作战。
思及至此,他有点庆幸,又有点高兴,可再仔细一想,又不知在高兴什么。
张竞川觉得自己有点傻,似乎和顾远航呆久了,他也变得憨头憨脑地一副傻样,想到这些,他心里便生出一股子自我厌恶的情绪。
这天晚上,张竞川赶到医院时迟了,顾远航和程博宁已经吃过晚饭,碗筷和餐盘都被收拾干净放在餐桌上,他站在病房外向内望去,顾远航正低着头削苹果。
他手里的苹果又红又大,顾远航的刀片一圈一圈地将苹果皮划成一条接连不断的线,末了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床上的人。
程博宁接过苹果看了看他,眼神清澈地不带一丝杂质,而后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顾远航起身将苹果皮丢进垃圾桶,继而上前拢住程博宁的身子,探了探,开口说了两句话。
张竞川站在房门外,自然是猜不到里头的人说了什么,只是光瞧着,他就已经憋出一肚子怒火,几欲迸发。
程博宁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拥抱”,抬头和顾远航对视几秒,复又将身子靠在顾远航身上,极尽依偎之态。
张竞川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恨不得立马冲进门,把这对狗男男拉扯开,顺便好好训斥一番顾远航——和一个有妇之夫有/染,他倒是不怕别人指着鼻子骂他男小三!
张竞川冷静片刻,忽然又生出一丝捉弄心态,拿出手机拨通了顾远航的电话。
病房里顾远航听到手机铃声,愣了片刻,避开了程博宁,站在窗前接起电话。
“竞川哥?”顾远航试探性地问他:“你找我?”
张竞川开口扯谎,“你在哪儿呢?我刚刚下班,一起吃顿饭?”
话筒里顾远航的声音平缓有序,悠悠然道:“我在家啊,刚刚已经吃过了……下次还是我请你吧。”
此时他背对着房门,张竞川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十分佩服他说谎时镇定自若的口吻,“哦,那行……下回再约吧。”他匆匆收了线,生怕顾远航瞧出端倪。
病房里的人将手机收好,转过头和程博宁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张竞川终于看不下去,抬腿离开现场。
他一直以为顾远航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毫无城府,可是眼下,当他欺骗了自己之后能够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和别人谈笑风生,张竞川心里有些吃味儿了。
他有点羡慕那个名叫程博宁的男人,又有点恨他。经过这么些天的观察,张竞川也了解了一些程博宁的一些初步了解。
他长得不高,五官平平,许是因为生病住院,面色十分憔悴,顾远航来时他会很高兴,也会和他说很多,顾远航没来,他就一个人在房间里,翻书看报打发时间,只是脸上的神情显出一丝寂寥落寞。
刚开始张竞川有点可怜这个男人,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生病住院也没人照顾,要说不可怜是假话。可之后当他见到顾远航在医院对他的悉心照顾,他又不觉得那个男人可怜了,有的时候想得极端些,反倒希望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自己。
张竞川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逐渐意识到顾远航对他来说,并不只是一个目标那么简单,他不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是他这个样子的。
张竞川纠结了两天,然后没头没脑地就生病了。
这一病还病得不轻,直接发了高烧半夜赶到医院打点滴。
急诊室的护士为他安置好床位,告知他注意事项,之后便走了。
张竞川对着这一室冰冷洁白的墙壁有片刻恍惚,天气日渐转暖了,寒冬已经过去,房间里没有打空调,南边的窗户大开,偶尔能够听到住院部外的花园里人来人往的声响。
张竞川躺了一会儿,明明已经很累了,可是只要一想到顾远航这个点也有可能在这里,便再也静不下心来,起身想要看个究竟。
他的左手插着针管,右手高举盐水瓶,从一楼坐电梯上了住院部。
来到那扇熟悉的房门前,张竞川停顿片刻,再向内望去,病房里此时空无一人,而房内的灯却亮着,桌上还有未来得及收拾的餐盒。
张竞川心下疑惑,不知道顾远航这小子今天到底玩什么花样。
他一边走一边想:难不成顾远航今天忙着上班,没来吗?
张竞川低头专心想事情,经过拐弯处,忽然听到有人喊他,那声音再熟悉不过。
他在原地怔愣半晌,缓缓别过头,果不其然,顾远航正站在距离他几步之外的地方,一脸疑惑地瞧着他。
不仅如此,顾远航的身旁立了个人,那人看到张竞川时,笑意微微十分和善,。
顾远航看到张竞川莫名其妙地出现,不由地讶然道:“竞川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十)
顾远航的这句话由张竞川听进去,只觉得十分不真切,继而又想,他怎么还真来了呢?要怎么和他解释才好?
顾远航的视线从他的脸上转移至他身前,片刻又落在他那只被针扎成筛子的手,吃惊道:“你、你生病了?”
张竞川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他身旁的程博宁,程博宁神态自若,看向他的神情带着一丝友善的笑意,“啊、嗯……打点滴呢,坐着无聊,到处逛逛。”
他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顾远航不疑有他,没顾得一旁的人,反而上前扶住张竞川,声音柔和,语带关怀:“你、你要不要紧,怎么大半夜的还打点滴?是不是又烧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可笑,明明现在才九点多,根本就算不上是半夜,只是太过于关心张竞川的病况,旁的也不顾了。
张竞川对于他突然的友好关怀还未适应,他瞧了顾远航一眼,转而将视线落在前方的程博宁身上。
只一瞬间,张竞川敏感的神经便捕捉到了程博宁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张竞川心里乐开了花,洋洋得意地腹诽,没想到顾远航这么讲义气,值了。
而他为了照顾顾远航的义气,索性把戏份演足了,病恹恹道:“流年不利,过完年忙着工作,一忙就忙成了这样。”
顾远航一脸担忧,急切地问他:“怎么能忙成这样,你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吗?”
张竞川见他似乎当真了在意了,也不好意思做得太过,讪讪地回答道:“一时疏忽了……别担心,这一瓶盐水下去保证管好。”
两人说着话,顾远航似乎已经把身后的程博宁给忘了,张竞川一想到之前他们俩独处的场景,心里便又不乐意了,这时只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我忽然有些尿急了。”
顾远航自然不会拒绝,伸手从他手里接过盐水瓶,扶着他缓缓挪向洗手间。
张竞川将他的这番举动看在眼里,此前对顾远航的所有埋怨都一笔勾销了,他心想着,程博宁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小远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他有些阴暗地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顾远航安排的远远地,和那个程博宁是越远越好。
上完洗手间,顾远航又把他送到了楼下急诊室,坐定后,他并不急着走,反而陪张竞川又坐了片刻,两人继而聊了几句。
张竞川故作不知,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那人是谁?”
顾远航老实道:“是博宁哥。”他顿了顿,“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陪他。”
张竞川“哦”了一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远航则问他,“竞川哥,这大晚上的……待会儿你怎么回去呢?”
张竞川抬头看了看盐水,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他说:“我没开车,估计打车回去吧。”
顾远航思考片刻,郑重道:“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他能这么说,张竞川如果不开心那是假话,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好意,也够叫人吃不消的。张竞川吃得有些噎了,咳了两声,问他:“你陪我,你的博宁哥怎么办?”
顾远航并不在意道:“博宁哥不会介意的。”说完,又问张竞川,“你饿不饿,吃过了吗?”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这个,张竞川倒真有些饿了。
他点了点头,有些委屈道:“饿了,你给我买点吃的去。”
换做平日里他是不会用这种口吻和顾远航说话的,今天或许是病了,或许是为了和程博宁争个高下,争赢了,难免有些得意,便不管不顾地借由病人的身份,对顾远航无理取闹了。
顾远航看他生着病,自然是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当下起身道:“你等会,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去买。”
张竞川认真思考了一下,“我想吃甜不辣,又酸又甜又辣的那种……”他舔了舔嘴唇,“最好还要带点汤汁,喝着暖身子。”
顾远航“嗯”了一声,抬腿离开了。
张竞川在位置上等了老半天,夜里寒意渐起,他觉得有些冷,抱臂坐了片刻,抬头张望了两眼,仍旧不见顾远航的身影。
他有些急,又有些后悔,这么好的机会两人不坐下好好聊天,非得让他跑腿买夜宵。
他这么想着,不多时顾远航便回来了。
顾远航手里拎着两小袋,见到张竞川,加快脚步跑了回来,将买来的甜不辣递至他身前,“来,吃吧。”
张竞川瞥了一眼,他还细心地加了两大勺料,橙黄色的甜辣酱均匀地涂抹在几串鱼豆腐上,袋子还冒着热意。
张竞川接过袋子,拿出一串肉丸,狠狠地咬了一口,汤汁溢满了整个口腔。
顾远航看他两个腮帮吃得圆鼓鼓地,不禁笑话他,“慢点吃,别噎着。”话毕,又从另一袋子中取出一杯热饮,递给他:“汤汁是没有了,泡了一碗紫菜汤,你委屈一下,先喝两口。”
张竞川咬着一颗丸子,顿时停住手里的动作,想了想,顺手接过紫菜汤囫囵喝下。
吃过夜宵,张竞川的盐水也打得差不多了。
顾远航将针头拔下,扔了盐水瓶,观察了一下张竞川的脸色,又有些担忧道:“竞川哥,你觉得好些没有?”
张竞川点点头,“嗯,舒服一些了。”
随后两人出了医院大门,张竞川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报了地址,后又转过头,“你呢?要顺路带你回家吗?”
顾远航摇了摇头,坚持说,“不,先把你送回家吧。”
张竞川受宠若惊地接受这份好意,咬咬嘴唇只觉得不可思议,“好的。”
车子疾驰在高速公路上,夜晚风大,张竞川觉得有些闷,便摇下车窗想透口气。而一旁的顾远航却不让,复又将车窗摇了上来,叮嘱说:“你才刚好,别又烧回去了。”
张竞川只当他的好意已经泛滥成灾,当下也不反驳。
车子下了高速之后很快便抵达美兰山居,张竞川抬起手臂看了看表,不知不觉间已近凌晨。
张竞川没动,顾远航自然不会提前下车。
到最后还是司机大哥开口问他们俩,“老板,到地方了,该下车了。”
张竞川之前病得稀里糊涂地,当下犹如醍醐灌顶立马明白过来,心里的花花肠子饶了好几道,暗骂自己真是病傻了。
顾远航回应了一句,转头又对他道,“竞川哥,下车吧。”
黑暗中他看不清张竞川面孔,那人沉默了片刻,思虑许久之后鼓起勇气开口问他,“今天实在是太迟了……不如你就在我家凑合着先住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叫我短小君……顶锅盖逃走。
☆、(二一)
张竞川的家顾远航此前并不是没有来过,只是上回来的时候张竞川正生着病,他为了照顾病人,无暇顾及,而这一次却不同。
电梯直达顶楼,房门打开,房内灯火通明,顾远航站在玄关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间格局宽敞装饰精美的房子。
房子不大不小,三室两卫一厅,张竞川把南边最大的房间设为主卧,隔壁另一间是客卧,客厅的装饰以冷色调为主,白色的墙壁,灰色的茶几和黑色沙发,六十四寸彩电悬挂在墙壁上,抬起头,天花板上吊着一只巨大的灯盏,光线明亮耀眼。
张竞川见他站着不动,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别愣着了,换鞋吧。”
顾远航搓了搓面颊,刚才在外头一阵好跑没知觉,进了门才发现脸似乎被冻僵了。
张竞川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卧室,为他找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天冷了,去冲个热水澡,来……这个给你,都是干净的。”
顾远航还未来得及将视线从天花板转移至此,低低地应了一声“哦”,然后脱了外套,拿起那一叠睡衣径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张竞川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泡了一壶热茶,明明已是深夜,他却不觉得困顿,反而不动声色地坐在位置上,侧耳倾听卫生间内的动静。
这一病倒是给了他一个上手的好机会,张竞川开始盘算着,待会儿顾远航出来,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拿下他,才能显得不那么突兀。
距离第一次与顾远航见面已经过去将近半年,这半年来张竞川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如果说是为了顾远航戒/色,倒是有点抬高了他的身份。然而张竞川不得不承认,顾远航这小子,与他之前所接触的那些人,还真是有点不一样。
他自忖自己还算了解顾远航,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有一点——太容易一根筋做事,有的时候会一些低级错误,显得十分愚钝。而他对于这种愚钝,不仅不介意,反而还有点食髓知味的意思在里头,这就不对劲了。
张竞川心里正在慢慢地规划着,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急/色,可又怕待会儿顾远航出来时,若是衣/衫/不/整/香/肩/半/露,那场面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张竞川听到浴室内的水声停了。他暗暗地数着,果不其然,不过片刻,浴室大门打开,顾远航从里头走了出来。
然而叫张竞川失望的是,场面并没有他想象地那样活/色/生/香,没有什么衣衫不整,更别提香/肩/半/露——顾远航将那身睡衣穿在身上,从领口裹到脚踝,裹得过于严实了,反倒叫人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张竞川张了张嘴,半天才开口道:“你已经洗完了?”
顾远航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竞川哥,晚上我睡哪儿?”
张竞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这房子当初搬进来时就匆忙,也从没想过带别人来过夜,因此整栋房子只有他卧室里那一张床,除此之外,能睡的也就只有身下的这张沙发了。
“睡我房间吧。”张竞川站起身,踱步到他身旁,缓缓道:“太晚了,你先去睡。”话毕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有意催促他。
顾远航眨了眨眼睛,头脑简单地问他,“我睡你的床,那你睡哪儿?”
张竞川口是心非地回他,“喏,那还有张沙发可以躺躺。”
顾远航当即表示反对,“这怎么行,你还生着病呢。”话及至此,他停顿片刻,带着询问的口吻问对方,“不如我们都睡床上吧,两个大男人嘛,怕啥?”
张竞川露出笑意,附和道:“你说得对,两个大男人嘛!”
等到张竞川那头洗了澡回到房间,顾远航已经把被窝躺热乎了,见他进门,立马让出半个身子,“竞川哥……来,你睡这儿。”
张竞川顺势坐在他焐热的床沿,脱了鞋子抬腿伸进被窝。
见他睡安稳了,顾远航这才放了心似的,起身关了灯,复又掀开被子一角躲了进去。
窗外夜已深,而房内张竞川却无半点睡意。
他躺在床上,深呼吸一口气,鼻腔内充斥着一股干净清冽的气息,张竞川心知,这是顾远航身上才有的味道。
美人在侧,却只能看不能吃,这不是张竞川的风格。
黑暗中,他微微侧过身子,抬起手臂轻轻地搭在对方的身上。
摸黑他也看不到,这不轻不重地一下,正好搭在了顾远航瘦弱的腰身上。
张竞川心跳如鼓,却只能一动不动地静静感受着。他想,如果顾远航睡着了那是最好,没睡着也没关系,本来这种事情就不应该乘人之危。
下一秒,他正欲伸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却听到顾远航的声音响起,“睡不着?”
张竞川不知怎么地,对待眼前这个不知人事的顾远航,他有些狠不下心来。他希望两人做那事时,都是心甘情愿心知肚明的,可是顾远航这蠢小子,好像根本没明白其中的利害与区别。
他有些气馁,心想着不妨再等等,等到顾远航懂事了明白了,到时候再吃他,倒是能显现得自己光明磊落一些。
黑暗中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又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不着了。”
顾远航轻轻地转过身,声音柔软,“要我陪你说说话吗?”
张竞川想了想,问他:“和我说说你和那个博宁哥的事情吧。”
顾远航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安静了片刻,闷闷地答了一句:“博宁哥有什么好说的。”
张竞川不肯,仰仗着自己生着病,央求地口吻,“说说看吧,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行吗?”
顾远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他从小时候的事情开始讲起,那时自己还是个小屁孩,跟在程博宁屁股后头,牙牙学语;后来读书了,程博宁每天忙着往返家和学校,两人除了周末和寒暑假能够碰上面凑巧多说两句,也没别的机会接触了;这之后,程博宁去读大学,而他还在安山小镇上,每天掰着指头过日子,在学校被老师训斥,在家挨老爹胖揍,唯一的指望就是博宁哥能够出现;再往后,稀里糊涂地考了个高中,博宁哥也回来了,带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回家,他听说博宁哥要结婚了,日子还未定下,或许是这两年,或许就业再说。
顾远航说着自己的心事,说到这里时,言语中带了一丝妥协,如同行将就木的病人最后的认命。
张竞川从头到尾没有出声,黑暗中顾远航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应答,顾远航无奈地笑了,“睡得真快。”
他也累了,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一脑袋沾着枕头没多久也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张竞川睡醒睁开眼睛一瞧,床另一侧的顾远航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他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走出房门四下张望,顾远航却已经离开了。
他穿回自己昨晚的衣服,将睡衣洗干净晾在阳台的衣架子上,那双拖鞋被立在衣架下的墙角处,这时正被初春的暖阳照射着。
张竞川摸了摸脑袋,顾远航已经走了,昨晚的那一幕仿佛是在梦中发生的,细细想来只叫人觉得十分不真切。
这之后,张竞川与顾远航又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
一来,他想到那晚顾远航谈及程博宁时絮絮叨叨的神态,他虽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够感受得出,这个程博宁对顾远航来说,并不是普通人这么简单,他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便不再主动联络顾远航;二来,这段时间确实是有事要忙,他大哥张怀川过完春节在家又小住了几日,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时候,作为弟弟的他便担负起将人送出国的任务。另外,初春将至,工作室到了正忙的时候,他一周要跑两三个场地,身心俱疲,也无力去想声色犬马的事情。
忙完这一阵焦头烂额的日子,京城的天气渐渐显露出春日该有的暖色。道路两旁的树枝发了新芽,长出一朵朵红艳艳却叫不出名字的花,街上的行人也脱去的棉袄大衣,换上了轻便的线衫外套,阳光正好,春风拂面,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张竞川从飞机上下来,走到机场外,开了手机一瞧,居然有两个未接来电。他看了眼屏幕,上面跳跃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张竞川没有急着回拨,而是先驱车回了趟家,长途旅行带来的疲惫让他无心纵情欢乐。下午,他洗过澡倒在家里睡了一觉,精神恢复了一些,这才拿起手机给老钟回了的电话。
两人有段日子没见,却也没有生分。话筒那头,老钟开门见山地问他:“晚上有没有空,我叫了梁子和三瓜,正好有一个新朋友要来,有机会坐下来认识认识。”
老钟离开这个圈子已经很多年,自从结婚以后那些掩攒事他也是不碰了,张竞川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居然还有兴致和自己介绍“新朋友”。
他思虑片刻,末了才答道:“我晚点过来,吃吃喝喝你们不必等我。”
老钟见他给面子,乐呵呵地笑说:“你不来,这场子可聚不齐。”
张竞川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收了线,起身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按理来说和老钟这帮人聚会是不必这样刻意为之的,只是张竞川这些天忙得晕头转向,忙到最后都忘了要将自己收拾得得体一些。
他是最好面子的,既然要见新朋友,自然不能以丑态露面。
五点一刻,张竞川收拾完毕准备出门,车子在立交桥上堵了半个钟头,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将近七点。
老钟一帮人早就到了,张竞川推门而入时,见到梁子和三瓜坐在位置上轻声说这话,似乎在议论着什么,而老钟则一语不发,将手里的杯子斟满酒,放置在桌前。
三人见他进门,均是一怔,而后老钟开口道:“你倒是磨叽,让我们好等。”
张竞川自知有错,坐下便笑着承认道:“不用你说,自罚三杯。”
他一边找酒杯,一边观察着包厢内,除了他们四个之外,别人他人。张竞川疑惑不解,转头问一旁的老钟:“你说的那位新朋友在哪儿呢?”
话音刚落,包厢大门被人推开,老钟抬起头,与此同时嘴角噙着笑意,带着一丝雀跃和欣喜,站起身道:“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蠢作者的不自知,昨天连更两章,
本来存稿就不多了,呜呜呜……/(ㄒoㄒ)/~~
☆、(二二)
张竞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包厢门口的确站了一个人。
纪书晨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手肘处搭着刚脱下的呢子大衣,面容清隽,眼神澄澈。
看到张竞川的出现,纪书晨没有一丝讶然。
老钟上前拢住他的肩膀,为张竞川做介绍,“这是纪书晨,t大高材生,也是纪总的亲弟弟。”老钟笑眯眯地把人领到跟前,“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大摄影师,我哥们儿,张竞川。”
纪书晨听完老钟的话,伸出手示意,“你好,久仰大名。”
张竞川顺着他的话,轻轻地握着他的手。
两人坐定,老钟对一旁的张竞川开口道:“老张啊,这个小纪……一直很仰慕你的才华,上次问起来,才知道你和我是旧识,今天呢我就牵个线,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
张竞川笑着点点头,“有劳你费心了。”话毕,转过身看着纪书晨,意味不明道:“不过t大的高材生……看着也不简单啊。”
梁子这时开口解释道:“那是当然,听说今年研究生刚毕业,可比咱哥几个有出息多了。”
纪书晨听了这话,不禁脸上一热,谦虚道:“哪里,在我哥眼里这都不算什么。”
老钟挥了挥手:“诶……你别拿纪总那一套要求自己,要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做事能有你这样的态度已经很少见了。”说完,哈哈大笑,举杯示意大家:“来来来,大家喝酒,别光顾着说话。”
一番客气过后,张竞川借由方便起身出门去了一趟洗手间。
他刚出门,纪书晨也坐不住了,立马跟上去。
梁子奇怪道:“这老张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啊,臭着一张脸……”他推了推身旁三瓜的肩膀,“诶……你不会又找他借钱没还吧?”
三瓜不耐烦搭理他,“去,我就借了那么一次,早还了……别扯我!”
老钟坐在位置上不发一语,看到纪书晨起身离开,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张竞川在洗手间抽了两支烟,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扔进洗手池,准备离开。
他踱步走到门口,卫生间的门却被人从外推入,张竞川低头让了让位置,抬起头时却看到纪书晨的脸恰好出现在自己眼前。
两人有一瞬的沉默,末了纪书晨微微开口道:“竞川哥……”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怯意。
张竞川没有出声,微不可闻的轻笑了一下。
纪书晨神色一变,显然他也听到了这声嗤笑。他上前半个身子倚在张竞川身上,语带委屈,低喃道:“竞川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可以和你解释的……”
张竞川别过脸看着他,眼神带着考究的意味。
纪书晨有点怕他这样的眼神,嘟囔了一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出去再说。”张竞川扔下一句话,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包厢,梁子三瓜见他神色依旧不善,都噤声了。老钟则问他,“上个洗手间,去了这么久?”他抽抽鼻子,“又抽烟了?”
张竞川默认,老钟又道:“你也少抽点,你这肺迟早要被你抽烂了!”
两人还欲言语,不多时纪书晨回来了,老钟见外人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时,几个人起身准备离开。
到了门口,张竞川去开车,老钟吩咐他一定要将纪书晨安全送达,自己则和梁子三瓜开一辆车走了。
纪书晨听了老钟的话,有些狐假虎威的窃喜,坐上车系着安全带,笑眯眯地对张竞川道,“时间还早,我们去吃点夜宵吧?”
张竞川一愣,神色不耐,“你刚才没吃饱?”
“是啊是啊。”他又故作可怜状,“刚才光顾着看你了嘛……”
张竞川不欲与他多言,车子驶进夜市区,带着他随便逛了两圈。
纪书晨没有撒谎,刚才那顿饭他的确没吃多少,一边要顾着老钟和他谈话,一边又要小心翼翼地观察张竞川的脸色,生怕自己一句话惹他不开心,他哪里吃得下饭。
现在好了,老钟一行人走了,这里只剩下他和张竞川两个人,他终于可以和他一边吃饭一边和聊天了。
纪书晨走进一间大排档,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再回头看张竞川,神色犹豫,“竞川哥……来啊,坐。”
张竞川刚一坐定,便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他,“你和老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纪书晨拿眼神瞅他,“我和钟哥认识没多久,其实是我哥和他有深交。”
张竞川想了想,问:“你哥?就是之前老钟说的纪总?”
纪书晨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纪琮。”
张竞川倒是知道这号人物,听说纪琮是京城有名的电子大亨,老纪总退居二线之后,纪氏家族的生意就全交由这个大儿子管理了。而且他如果没记错的话,纪琮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名叫林晚晚,也就是许良烨前几日刚刚完婚的妻子。
之前许良烨这么好意的将纪书晨介绍给自己是为什么,这下他算是全明白了。
纪书晨见他不发一语,以为他是生气了,轻声询问,“竞川哥……你怎么了?”
张竞川回过神,问他,“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你是纪琮的弟弟,还有……你怎么会和许良烨……”走到一起的。
后面的话他没问,毕竟现在许良烨成了他的姐夫,当着人的面说坏话总归欠妥。
纪书晨听他说话说了一半,面带不解,疑惑道:“竞川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侍者将他们点好的烧烤端上桌,张竞川低头看了两眼,吩咐他,“你饿了,赶紧吃,吃完我送你回家。”
纪书晨拿起一串鸡翅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张竞川没听清,“嗯?”
他重复道:“我今天不想回家,难得你能陪我。”
张竞川没让他继续使小性子,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行了,别闹……吃完就回去。”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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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