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三局两胜 作者:桃山皮
正文 第8节
三局两胜 作者:桃山皮
第8节
闻三耸了耸肩,规规矩矩把衣服穿好。叶云墨去办了出院手续,给叶弈棋打电话没接,又打给闻季远,说小棋正和他在一起,支支吾吾含含糊糊。他正想问,就听见电话里小棋喊了句什么,语气很兴奋的样子。闻季远声音拉远,该是扭过头回他话。他也没太听懂,电话就滴滴挂断了。
叶云墨有些莫名其妙。闻三说,晴天朗日的,两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不成,别操心了。
卫生院离他们的住所不远,叶云墨提议步行回去。闻三躺了一整天腿脚僵硬,正好当散步。
今天逢集,沿路许多摆摊卖货的,琳琅满目五花八门,把这个偏远的的小镇衬出热腾腾的烟火人气。
闻三饶有兴致地边走边逛,时不时向叶云墨打听一些东西的用途——乡镇的集市,不少都是些务农的工具,蔬菜粮食的种子,农药等等。叶云墨其实也不是很懂,知道的讲上两句,不知道的,就说“此地不宜久留”,急匆匆把人拉走了。
他们在一个卖菜籽的小摊前停下。叶云墨蹲下`身,耐心地询问了几个问题,买了几包种子。
“你买的什么?”闻三问他。
叶云墨摇摇头,笑道:“等种出来你就知道了。““……在哪儿种?““你那个院子里没地方种吗?”叶云墨说:“那就带回山上种。”
“有有有,随便你种。”闻三忙道:“你要是想种就得照顾啊,我和季远肯定想不起来给它浇水。”这样人就得跟菜籽儿一起扎根了。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反正种了也不一定非得活,长不长得出来,看缘分。”叶云墨淡淡道。
“……不不,想的起来,不用看缘分。肯定按时浇水,精心呵护,必须长出来,还要长得好。”闻三挖了个坑差点儿给自己埋上,忍不住在心里擦冷汗。
小墨这以物喻事,借景抒情的本领可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叶云墨把菜籽装进随身的和尚袋里。两人信步由缰,拐了个弯儿,沿着镇上的小河畔,慢悠悠往回走。
“听季远说,你放弃了很多东西。”叶云墨看他,问:“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闻三腹部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他手按在上面,思索了一下,回答他:“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不然也不会引出你我之间这场劫难——抛却那些身外之物,也是想和你有一个真正平等的开始。”
他自嘲道:”以前和你开玩笑,说我等着你搅乱我的后宫江山,没想到一语成谶。当然,你不是什么‘奸妃’,我却十足十是个昏君。如今我可真算是远离庙堂,隐居江湖了。”
“但是在散尽家财之前,我用那些钱,最后做了三件事。”
叶云墨忍不住好奇:“哪三件?”
闻三也卖了个关子,笑着说:这个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上
他们到家的时候,闻季远和小棋还没有回来。
进了屋,叶云墨就得知了闻三爷散尽家财三件事当中的第一件。
他从柜子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在他眼前,缓缓打开。
一瞬间仿佛打开了时光,扑面而来的旧日泠音。
惊涛。
墨底红印,象牙金徽。
叶云墨的手指略微颤抖着触碰琴弦,耳畔仿佛又听见了恩师刘先生的谆谆教诲:无我无物,自然平心。
“想听你弹琴。”闻三倚着门框,“好久没听到了。”
“我也……好久没弹过了。”叶云墨百感交集。
他的命运曾像这把琴一样,几番周折,辗转流离。旁观者唏嘘感慨,当事者大音希声。
叶云墨脱了鞋子,盘膝坐在地上,把琴放在身前,轻挑慢捻,奏了曲《忆故人》。
他的父母,老师,同学。小棋,闻三,季远,姚叔。所有在他生命当中,出现过的,已消失的那些人。
曲终弦冷,余音袅袅。恍如一场大梦,如今方醒。
闻三走过去,蹲下,轻轻搂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找回了这把琴,就像找回他的爱人。他也盼望他的爱人,沉寂许久后,再度发出历久弥新的清响。
闻季远和叶弈棋赶回来时,日已西斜。叶弈棋沉迷其中不知不觉,醒过神的时候一看表,又骂了闻季远一顿。
带着愧疚之情匆匆赶回去找小墨,却意外地发现晚饭都已经备好了。
叶弈棋盯着满桌琳琅呆住了——小墨根本不会做饭。他俩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拨弦执笔的手,哪儿动过菜刀开过火啊。
他惊疑不定地转向一脸淡然地闻三爷:“这些菜,你……你……”
“我做的。”闻三仰头示意:“饿了吧?洗洗手,过来吃。”
叶弈棋惊得下巴好险掉下来。他和这男人也算认识了好几年,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还会下厨?!
“在国外的时候,闲着无聊就做一做。”闻三爷漫不经心地给叶云墨夹菜:“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闻季远饿得不行,坐下来抓着筷子在那儿猛吸香味:“是啊。三哥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特意从唐人街雇了个华人厨师,学了老长时间……”
“你行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闻三爷立起眼瞪他。
叶云墨看着碗里的麻婆豆腐,想起方才闻三问他“想不想看见一个男人最帅的样子?”然后霸气一笑,脱了外套系上围裙,眯着眼叼根儿烟在那切菜颠勺。小屋里满是人间烟火的香味儿,与古琴的余韵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么些辣椒,哥你伤口能行吗?”闻季远看着满桌红火,感受到辣气直冲眼鼻。
“小墨爱吃辣,我陪着。”闻三爷看着叶弈棋,指了指另一边的菜色:“小棋吃不了辣,坐这儿吧。”
叶弈棋毫不客气地坐下,对叶云墨说:“小墨,你还是别吃太辣。我们在庙里素斋吃惯了,口味清淡,我怕你的胃一下承受不起这么强的刺激。”说罢挑衅般地去看闻三爷。
闻三皱眉,又舒展:“是我欠考虑了。你们吃,这些放着我来。”说罢伸出手。
叶云墨挡住他去夹香辣牛肉的筷子:“听季远的,别吃了。”
于是这满桌红火,倒成了闻季远一人独享。他吃得大汗淋漓满嘴喷火,看着那边云淡风轻的三个人,深深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你们刚才干嘛去了?”叶云墨问。叶弈棋仿佛有些抹不开面子,“我们……”
“哦,我带小叶去网吧打游戏去了。”闻季远辣得喝下一大口水,才说:“小叶聪明,一学就会。英雄联盟,撸啊撸,好玩儿吧小叶?”
叶弈棋似被辣气熏着了,微微红着脸不说话。叶云墨看着他笑:“好玩儿吗小棋?”
“……还行。”叶弈棋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们俩啊,典型的没童年,连游戏都没玩过,太可怜了吧。”闻季远说:“孩子嘛,就该好好玩儿,成日家学这学那的,童真呢!快乐呢!”
叶弈棋瞪他一眼,冷哼:“你以为谁都像你,玩物丧志。”
晚饭后闻季远被他三哥踢去洗碗。叶弈棋拉着叶云墨要走,闻三爷问去哪儿?天这么晚,回山上的车早停了。叶弈棋说要你管,住旅店,明早再回去不成吗?
“这儿也有空房。”闻三爷说:“小旅馆又脏又潮,被子里都长了毛,床底下还有老鼠。”他想了想,又补充:“哦,半夜还有发色`情小广告的敲门呢。”
叶弈棋脸色发白,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认命般地妥协了。
结果晚上怎么睡,又成了问题。
房屋只有两间,他们四个人。
按叶弈棋的想法,当然是闻三和他弟弟一间,他和小墨睡一间,毫无悬念。
闻三爷给了他四弟一个眼神暗示,闻季远硬着头皮去扯叶弈棋:“小叶你玩单机吗?我电脑里有一款特别好玩儿的游戏,我教你玩儿啊。真的,比撸啊撸还好玩儿, 叫植物大战僵尸……”
“怎么玩?”叶弈棋问:“也是组团打怪抢塔吗?”
“呃,当然。”闻季远开始胡诌八咧:“这游戏非常讲究战略部署和进攻时机,只不过不用抢敌人的塔,只要护住自己的塔就行了。随着等级提升,还会增加各种道具……”
叶弈棋明显被他的描述迷住了,面露神往之色。叶云墨宠溺地笑了笑,说:“你跟季远去玩儿吧,我没事。”
“……那你小心。”叶弈棋满含戒备地瞪了闻三爷一眼,被闻季远拉去大战僵尸去了。
“怎么小棋防我跟防着洪水猛兽似的。”闻三爷低声抱怨。
“你不该防吗?”叶云墨问。
闻三爷凑过去,抚弄他耳畔的头发,炽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放心。你不答应,我不动你。”嘴唇离开,爽朗一笑:“你睡床,我去沙发。”
沙发窄小,闻三爷高大的身材委委屈屈地蜷缩着,耳畔听着叶云墨均匀的呼吸,心里像有蚂蚁啃啮,酥,麻,痒。
伴着脑海中百转千回的绮念,行将入睡之时,突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闻三爷猛地睁开眼——叶云墨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
ps:果然进度条要跑到底的时候大家就没有回帖的动力了啊趴……我承认我有点卡肉,因为这毕竟是有历史性意义的一次飙车,我想尽量开出一辆线条流畅的保时捷超跑,努力g。
第二十八章下
伴着脑海中百转千回的绮念,行将入睡之时,突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闻三爷猛地睁开眼——叶云墨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
他穿着闻三爷的衬衫当睡衣,松松垮垮,将将盖到大腿。
月光模糊了他的眉目,如远山黛色笼罩在烟雨之中。
站了一会儿,叶云墨俯下`身,轻柔地描摹他面部的轮廓,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记。
不过给一点甜头,就已经让他忘记今夕何夕。
“放心,”叶云墨抚过他的眉毛,轻轻绽放了一个笑容:“你不答应,我不动你。”
然后他起身离开,像穿过指缝流泻的月光。
不行,他不能放任他这样流走。
闻三爷雷厉风行地跳起来,猛地从背后搂住他,低沉有力地说:“答应你了。”
叶云墨笑了。他回头,说,到床上去。
闻三爷躺在床上,叶云墨跨坐在他大腿上,微微俯下`身,手指缓缓滑过他腹部的绷带,挑衅般地问他:“你行吗?”
“行不行,自己试试?”
“怎么试?”
闻三直起上身,揽过叶云墨的脖子。他的拇指蹭过叶云墨的侧脸,耳垂。嘴唇压上去,紧紧贴合,密不可分。叶云墨似乎在用微笑给他长驱直入的机会,他自然不能错过,舌尖缠绕追逐,相濡以沫。
带着点儿微湿的热气,嘴唇牙齿代替手指在他的动脉处轻轻拿捏,而手指则灵巧地解开了他的衣扣,顺着他微凉的肌肤爬到肩膀,将衣服褪了下来。
叶云墨下面什么都没穿。他以赤子的形态,全然暴露在凝滞的空气之中。
月光映衬下的叶云墨,神色宁静,缱绻温柔,像一尊雪白的佛像。
他没法从渎神的错觉中醒悟,这意识让他兴奋到不可思议。
他觉得他的爱人美极了,美得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从前当然也美,毋庸置疑。只是那是一种被动的美,是一种消极的敷衍,是他硬生生撬开的冰山一角。
而当叶云墨主动释放这种能量的时候,他才明白,从前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以往于性`爱上,不过是欲`望的发泄,是种本能的掠夺,脱了裤子直奔主题。他从未知道,心意相通,情意相融的交`合是何等滋味。
这等美景,是叶云墨愿意屈尊施舍,他才能有幸得以一见。
他肯屈尊施舍给他吗?
那要看他是否虔诚。
他搂住叶云墨的腰,舌尖划过锁骨,在小巧的乳`头上舔弄。
叶云墨有点冷似的抖了一下,问他:“你的纪念呢?”
“扔了。”闻三爷把脸贴在他胸口:“对你来说是耻辱的象征,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拿走?”
闻三爷看着他说,万一那次我死了,它就是我下地狱的通行证。
“现在就不怕下地狱了吗?”叶云墨问。
“活着的时候能跟你睡,死了下地狱也值了。”
叶云墨似乎在思索什么严肃的问题,然后他点了点头:“嗯,值得。”
闻三恨不得现在就去下地狱。
但是在那之前,他要极尽所能取悦他的爱人。
像品尝一道珍馐般将叶云墨的阴`茎纳入口中,馈献自己生涩的技巧。闻三爷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人口`交,就像他从未想过为爱人口`交,看他身染薄红的情`欲之色,耳闻压抑的呻吟之声,会如此兴奋撩人。
他被撩得硬了,却依然耐心地使叶云墨先至高`潮。
咽下温热的精`液,闻三爷直起身,抹了抹嘴角,问他:“还可以?”
叶云墨仍在低喘,闻言歪头一笑,把腿挪到他腰前面,摒直了脚背,逗弄似地,若即若离蹭过沉甸甸地囊袋:“你给自己刚才的表现打个分,过了及格线才能继续。”
“没九十,也有八十。”闻三爷引以为傲的自负恰到好处地发挥了作用。他握住叶云墨的脚踝,把他往床上一掀,硬得发胀的阴`茎在他后`穴入口处磨蹭:“这个可是实打实的满分,凤毛麟角万中无一,不试一试?”
叶云墨想了想,懒洋洋道:“那就试试吧。”
闻三爷却没有提枪就上。他取来润滑剂,以最大的耐心替他做扩张,时不时曲指刺激内壁的敏感点,自虐般地听着叶云墨随他手指节奏,时轻时重的呻吟和喘息,放任即将涨破的欲`望肆虐横行。
忍到就快爆炸了,叶云墨终于抓住他的手,从自己身体里缓缓抽离。又握住那赉张的紫红巨物,湿润的眼里带着点儿笑:“做得不爽,下辈子都别想上我的床。”
闻三爷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抱歉了,隔墙有耳,别打扰人家休息。”
叶云墨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心。闻三爷过电似的掌心酥麻,终于将利刃没入鞘中。
仿佛为他量身而作的紧窒柔软,在激烈的抽`插中沾惹诱惑的黏腻。叶云墨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压抑在手掌里的闷哼声顺着指缝逃逸而出。
“不行……啊……慢点儿……”叶云墨放弃抵抗,搂紧他的脖子,仰起头,凑在他耳边小声哼哼:“太大,要坏了……”
像旺火里浇了油,烧得他眼红心热。
叶云墨从未在床上和他这样说过话。情真意挚,他辨得出来。
他简直想把人操死在这儿。
当他用嘴堵住叶云墨的嘴,将一股股精`液射入他深处时,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床就是床。可床不存在,是一片柔软的草地,他们一起躺着,仰头有天有云,有鸟有风。
原来这就是做`爱。
原来,这才是爱。
————————————————
ps:我给我的车起了个名字,叫意识流概念超跑。
另外写的时候简直无法控制的脑内小剧场:小墨坐在闻三爷的大腿上,手指缓缓滑过他腹部的绷带:“你行吗?”
闻三:“行不行,自己试试?”
小墨:“怎么试?”
于是闻三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
第二十九章(正文完)
初尝爱意的闻三爷没能在温柔乡沉溺多久。叶云墨好像给他下了咒,让他一夜沉眠,居然连人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都不知道。
起来的时候闻季远正在院子里叉着腰刷牙。看见他出来,含着漱口水满嘴吐沫沫:“坐早桑滴戳走了!”
闻三爷倚着门框回味昨夜的癫狂,连肚子上伤口痛好像都不觉得了。
“为什么不等你起来再走?”闻季远吐了漱口水,说:“不对,为什么要走?”
闻三爷笑了笑,摇摇头。
叶云墨只是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开始,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真正的毫无芥蒂地重新开始。
沿着这个开始点,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这一次,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
他想起昨天结束的时候,叶云墨枕着他胳膊,对他说:“将来你要是真为我下了地狱,可别后悔。”
“后悔吗?”闻三爷想了想说,“现在就后悔了——后悔没早点爱上你。”
若能早点爱上你,你就不必承受诸多苦难,你我之间也没有这诸多曲折。
你曾可惜,说我们之间,本该有个更好的开始。
可我错过了那个最好的开始。所以我不能一错再错。
叶云墨回寺里不久后,闻三爷做的第二件事也浮出水面。
他雇佣了一个文物修复公司,派遣二十余人的施工队,包下了明圣寺的壁画修复工作。
叶家兄弟除去一开始的吃惊,也不是不欣慰的。毕竟壁画面积广袤,凭他们二人只手,一百年也未必修得完。
而这些历史明珠的璀璨光华,不应默默无闻遗落在岁月之中。
海印法师对闻三爷道谢,郑重地在功德墙上刻下“文远”二字——就排在叶家兄弟之后。
文远,那是他的化名。从他放弃一切来找叶云墨那一刻起,世间已不再有闻三爷。
叶云墨在大殿和工程队的领导做交接。闻季远把叶弈棋单独喊出来——闻三爷在门口,面色郑重地说:“有空吗小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叶弈棋看看他,又转而看看闻季远。闻季远笑着说:“禅境花园里的智慧树500米高啦,等你来施肥啊。”他的手突然搂过他肩膀,重重一揽,在自己肩上撞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叶弈棋看着闻三爷,别别扭扭。从他们重逢起,他俩还没有单独相处过。
闻三爷笑着说:“所以那天你们玩了一晚上游戏?”
“……嗯。”
“没听见什么?”
“你什么意思?挑衅吗?”叶弈棋眯起眼:“小墨原谅你又怎样?你要是敢辜负他,哪怕只有一次,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
其实他百般别扭,竖起周身硬刺防备,也不过是为他心中那争不过的一口气罢了。
“没有。我是来向你道歉的。”闻三爷说:“你的谅解,对我同样重要。”
他自然明白,自己加诸于兄弟身上的种种折辱,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消弭于无形。
叶云墨放得下,不过是凭借那一点爱意与豁达,叶弈棋却完完全全是为了他哥哥。
“我那时候已经习惯了,想要的东西要靠掠夺的方式得到。别人对我的尊重都是建立在畏惧的基础之上。我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早忘了‘尊重’二字怎么写。”
“现在呢?又是什么让你学会了?”叶弈棋问。
闻三爷笑道:“老套的答案了,当然是爱。”
因爱生悔,由爱生怖——他本可以做一个离于爱者,但他心甘情愿被爱禁锢。
“所以,我以尊重来换取你的谅解。当然,不原谅也没关系,理所应当。但我肯定不会放弃。反正时间长得很。”
“我早和你说过,要你做好准备,下辈子我和你哥是要缠在一起的。”
叶弈棋低下头,考虑了许久,最后说:“我看着。”
既然你有如此决心,那我就看着,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谢谢。”闻三爷说。
“哦对了,这些话别告诉你哥。”
“为什么?”叶弈棋调侃:“低声下气地求我原谅,不正是给他刷好感度的机会?”
闻三爷用手指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笑道:“别,给我留点儿面子——你就把这当成是两个爱他的男人之间的秘密吧。”
叶云墨出来问:“你们聊什么?”
叶弈棋不说话,闻三爷哈哈一笑,说:“我问小棋知不知道,季远曾经瞒着我偷偷跑去画室找你的事儿。唉,当时季远好像很喜欢黏着你啊,是不是看你长得好看?这么一说……“他转而去看叶弈棋,摸着下巴:“小棋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呢,怪不得……”
“你胡说八道什么?”叶云墨板起脸。
“有这种事?!”叶弈棋讶异。
不明真相的闻季远捧了一把狗尾巴草,颠颠儿地回来了——他打算给小叶编小毛毛狗,小叶肯定没玩过这个。
“……闻季远!”
“怎么了小叶?”闻季远一脸无辜。
叶弈棋气得脸通红,半晌憋出来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边儿叶云墨早被闻三爷拖离核爆现场了。
“你干吗挑拨他俩关系?”叶云墨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你明知道季远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宝贝儿你不懂。”闻三爷说:“有些事儿,就得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他把叶云墨拉到了后山一座小瀑布跟前——这个地方要绕过后殿,普通的游人很少知道还有这样一处景致。
叶云墨当然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闻三爷居然也知道。
“你们下山前,我就来过。”闻三爷说:“我站在这个瀑布前就想,小墨肯定也来过。他当时,看着这些流水,会想些什么呢?”
叶云墨陷入回忆——他的确来过几次。当时他在想些什么?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他已不愿回想那时的想法。因为当时所描画的未来里,没有今天。
闻三爷似乎也体会到了那种微妙的心境,陪他静静看着飞珠溅玉,玉带环翠。
“壁画的事,谢谢你。”叶云墨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以一个文物修复者的身份。”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闻三爷大咧咧一笑。
“第三件事是什么?”
闻三爷看见一潭清池上,拱着一弯小小的彩虹。
“等你哪天早上不再离开,我就告诉你。“叶云墨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
“好。”
那之后的某天早上,闻三爷睡眼惺忪地爬起来,隔着窗往外望。晨光里,叶云墨蹭了满手的泥,在那种花。他直起腰,用袖子蹭了蹭脑门的汗,冲他笑了。
他屏住呼吸,此情此景似乎幻化成一首歌。歌里这么唱:“我愿化身做一只青鸟,偎着窗棂盼他回眸笑。
就扑拍翅膀奔向他的怀抱,
此生愿为他囚进笼牢。”
end
终于完结啦。真的特别感谢一路留言支持的各位小天使们,尤其是有几个小天使从头追到尾,让我非常感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耐个给你们比心心~(_)~其实这个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皆大欢喜he。因为在我心里,小墨并没有完全地接纳三爷。他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就像三爷说的,小墨说的原谅,真的就只是一个开始。以小墨对他还算有情为契机,未来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篇文最大的意外就是,本来一开始的设想是兄弟俩大计已成遁世而居,闻三爷失去一切求而不得。恩怨爱恨一笔勾销,许他放下,却不许他得到。然而写着写着,我就觉得闻三爷并不是那么无可救药。用小墨的话来说,“罪不至死”。因为他的渣并非是情感上的背离,而是因为所处的环境和成长经历造成的张狂和自负。后来对小墨的感情让他冷静,逐渐转变了看待世事的角度,开始学会尊重。所以我给了他这个机会。可以说,迈出这一步,二人处于平等的关系,属于他俩的故事才算是刚刚开始。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