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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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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正文 第10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0节

    普林森对他表白的时候,他最害怕的,居然是生怕普林森是把他当做了女孩子,毕竟人鱼没有性别之分,他也半女性化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龚玓为这段奇怪的关系纠结的时候,罗蕾莱却觉得这段时间,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自从凯西把罗蕾莱带回皇宫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带她去不同的地方走走看看,就算很忙的时候,也会抽空陪一陪她。罗蕾莱身上的衣服都是用最好的料子,由皇室御用的裁缝为她量身定做的,首饰也都是平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甚至连房间里用的东西,也都是凯西精心挑选的。

    这种奇怪的状况,不仅凯西身边的近侍理解不了,连凯西的父母,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和王后,最后都忍不住亲自询问了凯西。

    凯西当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说这也许是神的旨意,他觉得是神让他照顾这位美丽的哑姑娘,神一定有神的用意,他只要遵照神的旨意去做就行了。

    信仰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任何解释不了的事情,不合理的事情,只要一牵涉到信仰,别人就不会再提出任何质疑了,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罗蕾莱的事也是如此,凯西这么解释了之后,所有人都默认了罗蕾莱的存在,仿佛她一直就在那里,而不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凯西身边的。

    这些事,罗蕾莱并不知情,她只是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她觉得能和凯西这么亲近,已经是非常的幸福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心理的满足,都是用她生理的痛苦换来的。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罗蕾莱就会打开通往露台的门,这是凯西特意为她选的房间,不仅开窗就能看到海,而且紧靠着露台,从露台上伸出手就能触摸到海水。

    罗蕾莱掀起丝绸睡衣的裙摆,赤着脚走过通往露台的台阶,她还不太能适应鞋子的束缚。她坐在露台边,把脚穿过露台的栏杆,放进冰凉的海水里,这样能让她脚上的灼热感减轻些,也能让她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多章了啊,再不表白作者怕被人砍碎了!

    ☆、第五个童话(九)

    开心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对罗蕾莱来说是这样,对龚玓来说,大概也是如此吧。

    龚玓努力尝试着暂时放下心里的烦心事,全心全意地在海里畅游玩耍,他也知道,有些事就算是想也没有用,但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普林森则不同,他目标明确,又是行动派,原本对龚玓的照顾一直保持在朋友的水平线上拉扯,自从把话说开之后,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为什么不是无微不至呢?因为其实龚玓并不喜欢这样的照顾。

    就比如刚才,明明只是普通的水流波动,原本游在前面的普林森却忽然游到了龚玓左边,而且迅速把龚玓圈在了怀里,虽然没有紧紧抱住,但是对龚玓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普林森当然知道龚玓不喜欢这样,但是这次他完全没有要迁就龚玓的意思,“习惯了就好了。”普林森说的时候面带微笑,十足的绅士,让龚玓硬生生把埋怨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是因为感动,是因为知道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气氛正暧昧着,感觉就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海妖忽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而且神情严肃,“我要去见海王,立刻,马上!”

    “父亲就在宫殿里,你可以自己去找他。”普林森的语气有些微冷,显然对于坏人好事的海妖非常不待见。

    与人类的王族不同,人鱼没有那么强的阶级观念,在海底世界里,任何人都可以进入海王宫殿求见海王,龚玓的记忆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我是海妖。”海妖再一次强调,“是被驱逐的一族,没有王族的带领,不能进入海王宫殿。”

    “还有这种规定?”龚玓习惯性转头询问普林森。

    普林森摸了摸龚玓的头,他很喜欢龚玓这种依赖他的态度,于是对海妖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微笑道:“那么走吧。”

    龚玓敢肯定,普林森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规定,他这种看起来顺理成章的行为,只不过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海妖的来访并没有给海王带来太多的感想,毕竟就算是海妖,也是海底生物的一员,就算是被驱逐了,也有向海王寻求帮助的权利。但是,海妖带来的消息,却让整个海王宫殿都振动了。

    她说,罗蕾莱的命数,就快尽了。

    原因并不难猜,罗蕾莱的王子,凯西,找到了他真正的公主,而这个公主却不是罗蕾莱。

    作为一国的储君,除了个人的能力之外,还需要一个能在各方面都支持他的王后,对王族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感情,而是身份和地位。就算再疼爱自己的儿子,凯西的父母还是给他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公主作为结婚对象。

    对此,凯西并不排斥,他遵照父母的安排去见了公主,惊奇地发现就是落水那天抱着他的那位,然后就跟故事原本的发展一样,凯西爱上了她,并且决定娶她。

    罗蕾莱变成人类凭借的是海妖给的药,但是海妖也明确告诉她了,如果她不能虏获王子的爱,不能和王子结为夫妻,那么她的生命,就会在王子和他的公主宣誓成为夫妇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我带来了解药,也就是解开诅咒的方法。”海妖露出蛊惑地笑容,拿出一把刀柄上镶满了宝石的弯刀,宝石璀璨的光泽与海底的装饰品格格不入,绝对不是海里有的东西,“把它刺进王子的心脏,罗蕾莱就能获得重生。”

    龚玓转头看普林森,普林森也正好看向他,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肯定的眼神。

    “你是说,我的女儿,需要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她的生命吗?”海王坐在宝座之上,居高临下地问道。

    “是的,陛下。”海妖毫不畏惧,顺手把弯刀递给身边最近的人鱼公主,“这是唯一的办法,相信您也不想看到罗蕾莱在几天之后变成泡沫。”

    “父亲!”最年长的人鱼公主紧紧握着弯刀,声音中满是祈求。

    她了解他们的父亲,这个整个海域的海王,对待自己的子女没有任何优待,甚至比起旁人更加严厉,从他刚刚的口气就能听出来,如果要让他来选的话,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女用别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就算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不行。

    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罗蕾莱的生命胜过一切,哪怕这样也许会让她下半辈子都生活在悔恨中,姐妹们也不想看到她最终变成泡沫,就这么离去。

    就算是海王,他也是个父亲,最后终于在自己母亲的一句恳求之下,答应不干涉这件事,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海妖一直都在一边看着,没有插嘴。

    深夜,海妖带着年轻的人鱼王族们来到罗蕾莱的露台边,罗蕾莱趴在露台的栏杆上,由鱼尾变成的双脚浸泡在海水里,她依然美丽,却显得有些憔悴,脸上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破生死的淡然,就这么呆呆的望着海面出神,甚至都没有发现浮出水面的哥哥姐姐们。

    “罗蕾莱,我亲爱的妹妹,这些日子你过的好吗?”最年长的人鱼公主唱出美妙的歌声,同时向罗蕾莱伸出手。

    罗蕾莱这才看到海面上浮起的亲人,她激动地抓住姐姐们的手,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说不出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眼里流出透明的液体,那是人鱼没有的东西——眼泪。

    每个人鱼都争先恐后地拉着罗蕾莱问长问短,这是她们最疼爱的妹妹,从她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分开这么长的时间,她们有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问题想问。

    最后,最年长的那个人鱼公主终于说出了这次来的目的,她把弯刀放到罗蕾莱的手里,包着她的手握住弯刀,“罗蕾莱,我们都很想你。”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罗蕾莱迟疑地把弯刀拿到眼前,从朴素的刀鞘中拔出弯刀,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泽,一想到她要把这把弯刀插进凯西的心脏,罗蕾莱手一抖,就把弯刀扔进了海里,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就近的人鱼公主立刻沉入海里,把弯刀捡了回来,再一次交到人鱼大公主的手里。大公主也再一次把弯刀送到了罗蕾莱的手里,不管她怎么摇头,不管她怎么拒绝,大公主都死死扣着她的手,逼她握住。

    “罗蕾莱,想想父亲,想想祖母,如果你就这么离开了,他们连你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了!”人鱼没有眼泪,但是大公主的表情比哭泣更人心酸。

    成年的人鱼王族可以随意浮上海面是没错,但是海王和祖母由于身份的关系,没有这样的自由,就算他们想,也要考虑这么做对整个海域的影响,地位越高,需要承担的东西也就越多。

    罗蕾莱再一次犹豫了,她可以为了凯西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但是海王、祖母还有哥哥姐姐们都是她的亲人,他们同样重要。

    就在罗蕾莱无比纠结的时候,龚玓忽然开口说道:“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

    龚玓说这话的时候,下巴抬的很高,背后是月光照射下深蓝色波光粼粼的海水,眼里带着少年特有的轻狂和坚定,普林森看着这样的龚玓,嘴角缓缓上扬,只觉得被吸引到移不开视线,就像是一位真正的人鱼王子。

    罗蕾莱看向龚玓,似乎在他眼里读懂了什么,原本纠结的表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脸决然。

    其余的人鱼公主都以为龚玓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劝服罗蕾莱,毕竟罗蕾莱从小就跟龚玓最亲近,而且看起来比苦口婆心地劝解有用的多,看罗蕾莱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们才放下心来,又跟罗蕾莱说了很多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海底。

    其他人鱼公主们不能理解罗蕾莱的想法并不奇怪,因为她们只是普通的人鱼公主,但是龚玓却能明白,不仅是因为他看过整个故事,更是因为他看到了罗蕾莱为凯西承受的痛苦。

    当然,龚玓这么说也不仅仅是为了罗蕾莱,他并没有那么伟大,他也是有私心的,如果非要在罗蕾莱和凯西之间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凯西。

    如果罗蕾莱真的不按故事的发展,反而刺杀了凯西,这个世界最后会怎么样龚玓不知道,他也不在乎,他知道的是,这样的话,凯西就真的死了,死在一个故事里,他真的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落得这样的结局,哪怕这个朋友认识的时间还不久。

    龚玓已经失去了太多,他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怕这一切最后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起码这一刻是真实的就好。

    龚玓看着牵着他的手,游在他右前方的普林森的背影,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对普林森敞开心扉了,但是知道又如何,并不能改变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开启没脸没皮地宠溺模式!

    ☆、第五个童话(十)

    几天之后,凯西的婚礼如期举行。

    那天,罗蕾莱精心打扮了一番,赤着脚走上了铺满白色玫瑰的舞台,拉开双臂跳了一支来自深海的舞蹈,她的身体柔顺地如同海里的海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没有人忍心去打断她,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舞姿,罗蕾莱一直跳到到脚上疼出了血还浑然不觉,只是为了在她的爱人心里留下最后的也是最美好的一面,

    鲜血染红了罗蕾莱脚底的一片白玫瑰,凯西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他皱了皱眉头,放开牵着新娘的手,亲自上前阻止了罗蕾莱,“我知道你为我高兴,亲爱的哑姑娘,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结婚礼物。”

    罗蕾莱笑着伸手抚上凯西的脸颊,眼里带着泪水,她是多想告诉凯西她的心意啊,可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罗蕾莱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的动作,一把弯刀就从她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弯刀上的宝石实在太过璀璨了,凯西想不注意到都难,只是看到弯刀的瞬间,凯西的脸色明显变了。

    罗蕾莱看的分明,她也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听了龚玓的话之后,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坚持自己的信念,给凯西留下一个最美的笑容,然后安静的死去,弯刀她放在了房间的抽屉里,根本没有带出来,那现在掉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国的储君,凯西的婚礼有多盛大自然不用说,婚礼当天献舞的女子身上掉出一把弯刀,说不是行刺都没有人会相信,穿着统一银质盔甲的侍卫立刻就拿着武器围了上来,却被凯西呵退了下去。

    就算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罗蕾莱也明白她现在就算会说话也说不清楚了,更何况她原本就有口难言。

    看到凯西伸手打算拿起弯刀,罗蕾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扑到地上把弯刀抱在了怀里,她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凯西对她的最后一点好感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消失殆尽,罗蕾莱觉得比起死亡,这样的结局更让她心痛。

    “给我看看好吗?”凯西伸出手,尽量表现地跟平常一样,甚至还努力扯出了一点笑容。

    可是他越是这样,罗蕾莱越是觉得害怕,她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是看那些侍卫充满戒备的表情,手里闪着寒光的武器,罗蕾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最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着弯刀就跑了出去。

    “别追了。”婚礼才进行到一半,凯西就算想,也绝不能去追罗蕾莱,但是罗蕾莱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他不在场的话,难保侍卫们会不会失手伤了她,所以与其让侍卫去找她回来,还不如就这样让她离开。

    凯西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重新牵起新娘的手,“抱歉,让你受惊了。”

    新娘摇了摇头,“这一定是个美丽的误会,哑姑娘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

    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地走向神父,在神的注视下,宣誓成为夫妻。

    新娘是个聪明的女人,从第一眼看到罗蕾莱开始,她就知道罗蕾莱的心跟她是一样的,但是她也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对罗蕾莱没有敌意,甚至可以说,还有些歉意,因为她们爱上了同一个人,而那个人最终选择了她,不管是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她相信凯西既然做了选择,就会用一生去负责。

    婚礼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终于将各国前来贺喜的宾客安顿好之后,凯西独自来到罗蕾莱的房间,就像罗蕾莱每晚做的那样,拉开通往露台的门,走到了栏杆边。

    那里,龚玓正拿着弯刀等着他,旁边还有护花使者普林森。

    “谢谢。”凯西接过弯刀,仔细看了看,“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承认我早就知道她是人鱼,也知道是她救了我,我感激她,心疼她,却不爱她。”

    普林森笑着点了点头,把小黄递给龚玓,意思很明显——我们可以走了。

    龚玓却固执地看着凯西,似乎一定要知道答案,不知道是为罗蕾莱,还是为了凯西。

    “我爱我的妻子,也知道她是没有公主之冠的公主,至于我到底是因为她是公主而爱上的她,还是纯粹地爱她本人,我也说不清楚。”凯西说着自嘲的一笑,“但是结果还算不错,不是吗!”

    龚玓迟疑着点点头,最终还是打消了告诉凯西实情的想法,也许这样对罗蕾莱来说很不公平,但是如果让她来选择的话,相信她也会希望凯西活得开心,而不是活在某些阴影里,就像凯西说的,其实结果还算不错。

    当晚,海王宫殿里为罗蕾莱举行了道别仪式,海底没有墓穴,所以不管是谁去世,尸体都是随着海水漂流,至于最后是被吃了,还是在某个角落里腐烂,都是神的安排,谁都不能去干涉,就算是海王也是如此。

    海王拿出罗蕾莱成年时候戴的珍珠花冠,把它到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质雕成的祭台上,祭台呈不规则的形状,上面有大大小小很多花冠,那些都是已经去世的王族。

    从这天开始一年内,海王宫殿里的所有人,每晚会轮流来这里陪罗蕾莱。

    龚玓一觉醒来,四周不再是冰凉的海水,身下是柔软的被褥,龚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就被窝里打起了滚,最近老是穿成奇奇怪怪的东西,睡觉没有被子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龚玓翻滚了几下,总觉得脑袋上好像黏着什么东西,有一种被人抓着头发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很熟悉,一伸手,果然在脑袋上摸到了一颗滑溜溜的五角星,熟练地拨了拨它的腕,小黄就顺从的爬到了龚玓手上。

    龚玓有些惊讶,小黄的样子一看就是童话故事里的产物,这样的东西真的可以离开童话吗?还是说王子国度也是童话故事的一部分?

    普林森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龚玓正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小黄,一脸凝重。

    “你怎么把小黄带回来的?”普林森也有些诧异,边说边坐到龚玓的床边看着他。

    罗蕾莱的葬礼结束之后,最年长的人鱼公主第一个留下来陪着罗蕾莱,其他人鱼都被劝了回去,龚玓和普林森也听话地各自回了房间。

    那时候龚玓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一来是因为罗蕾莱的事,二来就是为了小黄,两人都知道这晚过后肯定就会回到王子国度,也知道小黄是带不回去的,龚玓捧着小黄一脸担心,毕竟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生怕他这个童话角色恢复了原本的那个人之后,对小黄完全没有记忆或者根本就不喜欢。

    普林森的想法就比龚玓简单的多,在被龚玓捡到之前,小黄本来就是野生的海星,就算新主人不喜欢它把它扔了,它也能自己生存下去,比起小黄,龚玓的样子更让普林森担心,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在海底的最后那段日子里,普林森就经常这样直直的看着龚玓,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龚玓一开始还会觉得别扭,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怎么带回来的。”龚玓叹了口气,“刚醒过来就发现它在我头上。”倒不是说把小黄带回来了不开心,而是不知道小黄离开了童话的世界,在王子国度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普林森看看龚玓又看看小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伸手帮龚玓理了理睡乱的头发,转移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你知道加布里尔不喜欢别人迟到。”

    “啊,对!”龚玓掀开被子就要往卫生间跑,结果腿一软,直直的往前扑过去,差点摔了个嘴啃泥。

    还好普林森眼疾手快搂住龚玓的腰,才制止了一桩惨案的发生,顺手把小黄从龚玓手里接了过来,放到自己肩膀上,以免又被龚玓不小心扔出去,然后扶着龚玓坐回床边,把他的腿平放在床上,挽起他的睡裤,轻轻地帮他按摩小腿。

    按了一会儿,普林森抬眼看了一眼,发现龚玓还是一脸呆滞,以为他是害怕以后不能走路了,于是安慰道:“别怕,只是忽然变回来不习惯了而已。”

    “你怎么没事?”龚玓这才反应过来,看普林森低着头专心替他按摩小腿,按完了一手放在膝盖弯那边,一手托着他的脚,帮他拉伸了几下,又去按另一条腿,整个脸都要烧起来了。

    “我知道会这样,就提早了一点起来。”普林森帮龚玓拉好睡裤,又扶着他站起来,“自己能站直吧。”

    在普林森的搀扶下,龚玓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走动的时候腿还是有点打颤,比起刚刚还是好了很多的,毕竟只是太久没有用腿走路不习惯了而已,适应一下就能恢复。

    普林森把龚玓扶到洗手台边,就靠着卫生间的门框不走了,把肩膀上的小黄托在手里摸了摸,普林森忽然说道:“等下问加布里尔要个缸放点盐水,小黄身上都有点干了。”

    “是吗?”龚玓急忙擦完脸,扶着附近的东西走到普林森面前,伸手摸了摸小黄的背面,“好像是。”说完就扶着墙去衣柜里拿衣服。

    普林森就这么手里捧着小黄,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龚玓,龚玓原本打算脱衣服的手一顿,回头看了普林森好一会儿,见他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只好抱着衣服一走一顿地进了卫生间,然后“嘭”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虽然这么做有些忸怩,但是总比在他面前脱光的好。

    以前不觉得,现在一想到要当着普林森的面换衣服,龚玓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普林森看着在面前关上的门,倒是神色自然,只是微微扬起的嘴角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去餐厅的时候,龚玓走路还是不太利索,普林森就尽职地充当人体拐杖,两人进门的时候发现人果然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不过还好没迟到。

    忽然身边传来一声冷哼,龚玓转头就看到伦恩讥笑的表情,一眨眼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龚玓身边走过,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这是怎么了?”格吉尔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龚玓在普林森的搀扶下艰难地挪动着,立刻就过去帮忙扶住龚玓。

    “没事,没事。”龚玓跟格吉尔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怕他担心,赶紧笑着解释:“就是腿没力气,整个故事很长,等会儿告诉你。”

    “好。”知道餐厅人多,既然龚玓说了会告诉他,格吉尔就没有再多问。

    时间一到,加布里尔开始上早餐。

    看到眼前热气腾腾的小笼包还有一碗热汤面,龚玓心里忍不住感叹,加布里尔这是知道他很久没有吃到热的东西,特意准备的吧!

    龚玓喝了一口面汤,只觉得从嘴里一直暖到胃里,原本还有点萎靡的人一下子就活过来了,龚玓又夹了一个小笼包,薄薄的面皮,一口咬下去全是汤汁,剁的很细带着丝丝甜味的肉馅,龚玓吃了一个,觉得幸福的都要哭了。

    “真这么好吃?”普林森忽然凑了过来,很自然地握住龚玓的手,用他的筷子从他面前的蒸笼里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自己的盘子里。

    龚玓:“……”默默地把东西往另一边挪了点,懒得理他,完全没想过刚刚这种行为在王子身上发生是有多奇怪。

    普林森当然看到了龚玓的小动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了一句:“这么小气?”之后就专注地用餐,没有再逗他。

    亚尔弗列德刚好抬头看见这一幕,拿起面前的红茶,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海的女儿,或者叫做小美人鱼,这个故事注定是个悲剧……

    对了,这章有个bug,就是普林森直接进了龚玓的房间,其实这不是bug,作为引导者,普林森其实可以打开王子国度所有的房门,他每次都在门口等龚玓只是因为尊重,至于这次为什么直接进去了→_→当然是怕心爱的小龚玓摔倒啦~

    ☆、第六个童话(一)

    吃完早餐,也许是吃饱了过后终于有心思关注别人了,安静的餐厅里忽然有人问道:“凯西呢?”

    “留在上一个世界喽。”亚尔弗列德在加布里尔开口之前就接口道。

    由于凯西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又不会主动去接近别人,所以除了普林森这群人,其他人都不会轻易靠近他。龚玓和普林森知道凯西的去向,但是他们都没打算说,格吉尔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龚玓的身上,所以也没注意到,听亚尔弗列德的口气,应该是跟龚玓和普林森一样,知道凯西留下的事,不像是猜测。

    “真的吗?”提到留下这种事,这次问的人就多了几个。

    “是的。”这次回答的是加布里尔,“凯西殿下成功取得了公主的认可,留在了那个世界。”

    既然加布里尔确认了,那就不会有假,听到凯西留下这个消息,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觉得看到了希望,反正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这件事上,当然,也有例外的,就比如亚尔弗列德。

    他忽然指着龚玓的肩膀,用只有附近几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龚玓,你肩膀上黄黄的是什么?刚吃得太快吃身上了?”

    因为对于一个王子来说,用餐时候把食物掉在身上,绝对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对哦,差点忘了。”龚玓没有亚尔弗列德那么多的想法,他把小黄从肩膀上拿下来,叫住加布里尔,“加布里尔,有没有鱼缸之类的东西?”

    “有的,龚玓殿下。”加布里尔看了一眼龚玓手里的小黄,会意道:“殿下是要养海星当宠物吗?”

    龚玓点点头,比了个大小,“这么大你觉得怎么样,能放下它就行,还有,你那边有珊瑚吗?”

    “是需要珊瑚给龚玓殿下的宠物做窝吗?它喜欢什么颜色?我立刻去找。”

    “……”龚玓指指小黄,“珊瑚是给它吃的。”

    加布里尔低下头,又凑近了仔细观察了一下小黄,皱着眉头斟酌用词,“龚玓殿下,海星属于杂食动物,它寄生在珊瑚上,但是不是一定要以珊瑚为食,其实吃小鱼小虾还有贝类比较多一点,也比较营养。”

    龚玓琢磨了一下加布里尔话里的意思,明白过来之后立刻就回头瞪了普林森一眼,喂了那么久的珊瑚才知道原来海星不是只吃珊瑚的,说出去简直笑死人了,而且听加布里尔的意思,珊瑚对于海星来说应该是最差的选择,明明当时就在海里,要什么海鲜都有。

    普林森接收到龚玓的目光,立刻露出迷人的笑容,妄图蒙混过关,不过显然,龚玓不吃这套。

    龚玓哼了一声,保持扶着椅子打算站起来的姿势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道:“走,去给小黄拿鱼缸和吃的。”

    普林森当然知道,如果龚玓现在能自己走的话,肯定一转身就跟着加布里尔走了,不过他不会蠢到这个时候找龚玓的不痛快,立刻弯下腰扶起龚玓,跟着加布里尔去拿需要的东西。

    跟小黄的体积比起来,加布里尔给的鱼缸简直就是一座豪宅,里面还带有整个生态循环系统,不过龚玓还是很怕小黄不习惯,毕竟以前生活在海里,以后都要养在缸里,光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忍心。后来放了几个小虾米到缸里,见小黄吃了之后,龚玓才总算放下心来,想着离开水里那么久,就打算让小黄多泡一会儿。

    安顿好小黄,龚玓原本是想先去看看大白的,虽然对大白来说,龚玓几乎是天天都会去看它的,但是对龚玓来说,已经好几个月没和大白玩耍了。

    不过,还没等龚玓吩咐普林森过去扶着他,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普林森主动站起来去开门,门外是急着要听故事的格吉尔,亚尔弗列德也跟在后面,龚玓当然记得答应格吉尔的事,再加上现在连走路都要普林森搀扶,也不知道能不能骑马,于是果断把看大白的行程放到了明天。

    普林森放两人进屋之后,就扶着龚玓坐到桌子边,还非常贴心地给他腿上盖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毯子。

    龚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瘸了呢……

    懒得理普林森,龚玓拿起桌上的茶具,一人泡了一杯功夫茶,这才打算开始说,结果还没开口,普林森就先对着亚尔弗列德问道:“你见到凯西了?”

    龚玓拿起面前的杯子,默默地喝了一口,这个问题他也挺想知道答案的,只是刚刚没想起来要问。

    “是啊。”亚尔弗列德回答的很坦然,显然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

    其实真要算起来,亚尔弗列德比凯西更早发现公主,他在辨认公主之冠上确实没什么天赋,但是毕竟在王子国度待了那么久,隐约还是有一点感觉的,只不过因为这次的公主从头到尾都没有拿着公主之冠,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亚尔弗列德并不能确定。

    “又错失良机了啊!”普林森听完亚尔弗列德的叙述,笑着调侃,还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完全就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亚尔弗列德浑然不在意普林森的调侃,自己动手续了杯茶,才继续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自愿放弃的呢。”

    普林森笑着没接话,格吉尔懒得听他们两个打哑谜,反正他一向都跟不上这两个人的思路,于是趁没人说话的时候就提醒龚玓,要他说说自己遇到的事。

    龚玓也没打算隐瞒,就把变成人鱼,还有罗蕾莱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当然,中间跳过了他跟普林森的事。

    “不告诉他真相也好。”格吉尔从龚玓开始说海底的事,就一直保持着一脸羡慕的表情,直到最后说到罗蕾莱的离去,面露同情道:“罗蕾莱虽然也很可怜,但是凯西受了那么多苦,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受了那么多苦?”龚玓有些疑惑。

    王子国度的人虽然都有一个很不幸的过去,但是毕竟还有机会,再说的直白点,王子国度里有吃有喝的,比起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真正在受苦的人,根本就是在无病呻|吟,跟苦这个字完全搭不上边。

    “龚玓你来的晚可能不知道。”看出龚玓的疑惑,亚尔弗列德插嘴道:“凯西是除了普林森之外,王子国度里唯一一个有完整记忆的人。”

    王子国度的人来到这里的原因和经过,加布里尔和普林森不止一次告诉过龚玓,那么亚尔弗列德所说的拥有完整的记忆,意思就是凯西清楚的记得父母的离去和王国的覆灭,对于一个王子,或者说对于一个从小就被父母爱着的孩子来说,记得这种事,到底是有多痛苦,龚玓比谁都清楚。

    这种心理上的伤痛,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更让人难受。

    龚玓转头看向普林森,怪不得凯西婚礼的那晚一直催促他赶紧走,其实就是不想让他说出罗蕾莱的事吧。普林森总是这样,他心里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但是就是不愿意多做解释。

    龚玓忽然又觉得有些生气,明明对他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为什么这种事就不能摊开来好好说呢,非要搞得两人之间有点误会才开心,真不知道他是太聪明还是太蠢。

    普林森笑着刮了下龚玓的脸,也没说话,他喜欢看龚玓这种因为他纠结的表情,说明龚玓在乎他,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这样挺心疼的。

    “真羡慕你呢,每次都有不一样的体验。”也许是刚刚的话题太过沉重,格吉尔主动转移话题,不过说完自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这次又是一个不太受重视的贵族身份,连出门都要经过家主的允许。”

    龚玓拍拍格吉尔的肩膀以示安慰,又不好多说什么,因为说多了就有点像是在炫耀。

    几个人又说了些这次遇到的事情,到差不多时候下楼吃午饭,下午龚玓觉得有些累,就一个人在房间补觉,普林森送他回房之后,才去桌球房找格吉尔和亚尔弗列德。

    趁着轮到格吉尔的时候,亚尔弗列德勾着普林森的肩膀,凑近他低声问道:“行动了?”

    “看出来了?”普林森笑道,没有转头。

    格吉尔刚好一杆失误,亚尔弗列德拍拍普林森的肩膀,“挺明显的。”说完就去打球了。

    普林森低头专心擦着球杆头部,嘴角勾了勾,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又没有那些公主不公主的烦心事,龚玓这一觉睡得很好,再加上昨天下午睡的也不错,第二天醒的也很早,抬头看了眼时间,在床上左右滚了两圈,又伸了个懒腰,才起床洗漱,经过一天的适应外加一晚上的休息,龚玓终于能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正常走路了。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这个皮肤越来越白,黑眼圈也已经没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的人,龚玓才惊觉自己真的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再这么堕落下去就真的有点糟糕。

    等龚玓收拾好拉开房门,普林森已经在门外等他,时间卡的刚刚好,龚玓看了眼普林森,深深地觉得惰性什么的其实都不是事儿,最麻烦的是这个人才对。

    “小黄不待在水里没关系吗?”普林森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趴在龚玓肩膀上的小黄。

    “没事。”龚玓伸手摸了摸小黄,“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睡在我枕头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爬出来的。”

    龚玓习惯了小黄一直都在床头的位置,所以回了王子国度之后,养小黄用的鱼缸也被他放在了床头柜上,一转头就能看到。早上发现枕头上睡得香甜的小黄的时候,龚玓就想着既然在外面一晚上都没事,早上穿好衣服就把小黄放到了肩膀上,反正这些日子以来也习惯了。

    普林森伸手绕过龚玓的肩膀,逗了逗小黄,“是不是不会说话了?”说完顺势就搂住了龚玓的肩膀。

    龚玓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普林森的小动作,不过想了想还是懒得拆穿他,反正也只是搂个肩膀而已。

    “昨天睡觉之前逗了它很久,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对这件事,龚玓倒不是太在意,童话里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会开口说话,现实里的却不会,这样的结果反而让他松了口气,起码说明王子国度不是存在于童话里的,他还有回去的机会,而且小黄也只会说“妈妈、痛、呜呜”这几个简单的词语而已,说不说话都没什么大的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内容提要又剧透了┭┮﹏┭┮

    ☆、第六个童话(二)

    早餐的时候,加布里尔等女仆们上完餐,才从推车底层拿出一个小盘子,放到了龚玓面前,里面是新鲜的鱼虾贝类,都是小拇指大小的,一看就是给小黄的吃食。

    “谢谢。”对于加布里尔细心的照顾,龚玓还是很受用的。

    加布里尔笑着行了个礼,“龚玓殿下,您言重了。”礼仪方面总是做的一丝不苟,但是并没有卑微的感觉。

    就像加布里尔自己常说的那样,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就应该在殿下们想到之前准备好一切。也难怪王子国度的人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还是一副王子的做派,有这么一个管家安排一切,跟在皇宫里被一群人伺候着,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龚玓的感慨,小黄是不会懂得,它只知道今天的早餐很丰盛,并且迅速吃掉了小盘里的东西,无声地打了个饱嗝,然后爬回龚玓的肩膀上,开始睡早觉。

    加布里尔的动静太大,大到所有人都发现了他对龚玓的特殊照顾,艾布纳放下手里的餐具,擦了擦嘴,冷笑道:“其实你是个女的吧,居然喜欢养这种可爱的小东西。”

    对于艾布纳的挑衅,龚玓一般都是采取无视的态度,他对人情冷暖看的很淡,但是,这次艾布纳刚好戳到了他的痛处,最近为了普林森的事,龚玓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女的。

    龚玓的这点心思,普林森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在龚玓还没发飙之前,就接口说道:“我知道艾布纳殿下这一次又没见到公主,我也很同情你,但是,请不要因为这件事就迁怒于别人,好吗!”

    普林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语气也非常的诚恳,如果不看他说话的内容,没有人会认为普林森说这句话是为了讽刺艾布纳。

    餐桌上的人陆续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转而惊奇地看向普林森,来王子国度这么多年,他们这是第一次看到普林森正面反击别人,以前不管艾布纳怎么挑衅,都会被普林森用一两句话带过去。

    旁观的人里,只有亚尔弗列德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艾布纳显然也跟大部分人一个想法,他没有想到普林森会直接反驳他,脸上憋得青一阵白一阵,又是尴尬又是气愤,最后掩饰般的冷哼一声,“你还不是一样吗,还是引导者呢!”这么一说,艾布纳又觉得有了底气。

    成功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普林森就不着急了,一瞬间就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明大家都是坐着,却让艾布纳有一种是在被他俯视的感觉。

    这就是艾布纳从以前就很讨厌普林森的原因,因为他从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不论是谁,似乎都不在普林森眼里,别的王子对于加布里尔多是敬畏的,普林森却是刻意的疏远,他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带着微笑,却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就算是对着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这些人,在艾布纳看来,普林森也不过是多了几分真心的笑容而已。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王子国度里的所有人还是不得不对他恭恭敬敬,在不得以的时候甚至还要听从他的安排,能来王子国度的人,哪个不曾是天之骄子,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已经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是还要接受别人的摆布,而这人明明跟自己是一样的处境才对。

    艾布纳不甘心,这样的安排让他更加厌恶普林森这个人,他的人生已经有太多的力所不能及,起码在自己能努力的时候,他希望能主导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动的接受。

    可以这么说,艾布纳最恨的,就是普林森的从容,就好像任何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让人觉得他永远是对的,永远是赢家,如果可以,艾布纳真的想让普林森在所有人面前出一次丑,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我已经找到我心中的公主了。”普林森意有所指,“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艾布纳嗤笑一声,一脸不屑没有接话,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会相信才有鬼了。不过普林森也没想过要艾布纳相信,反正他这句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原本的一场好戏就以双方的沉默落下帷幕,至于其他人对普林森的看法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所改变,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普林森并不介意,也没有去想过要解释什么,龚玓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所以两人很默契的选择了再一次无视艾布纳,没有把罗蕾莱和凯西的事拿出来说。

    龚玓原本的打算,是早餐之后先去图书馆看会儿书顺便消化,然后再去楼上找大白玩,这样比较健康,而且早上的时间更适合阅读,不过被艾布纳这么一激,他就完全没了看书的心思,直接就去了五楼。

    比起龚玓有一大堆的烦心事,大白可是悠闲的多,龚玓到五楼的时候,大白正跟小白在嬉戏。

    龚玓:“……”忽然有一种做人还不如做马的感觉。

    骑着大白在跑马场跑了好久,虽然知道这里的天空、太阳都不是真的,但是还是觉得很舒爽,特别是出了一身的汗,心里那点郁结之气终于消了不少,整个人都轻松了,其实原本也没什么事,龚玓这才翻身下马,把大白牵到一个巨大的水池边帮它刷毛。

    为了骑马,龚玓特意换了一身暗红色的劲装,配上一边纯白色的大白,还真有点梦幻的感觉。都说男人穿红色会显得娘,普林森却不这么认为,跟他比起来,龚玓确实是瘦弱了点,但是该宽的地方都不窄,穿劲装也完全不显得女气,看起来干净利落,肩膀上的小黄刚好代替了肩章的位置,很合适又很特别。

    心情变好的龚玓,下午居然还破天荒地去图书馆听加布里尔上课,除了刚来的那段时间,龚玓后来就很少去听课了,因为加布里尔上课的内容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在王子国度,加布里尔的课就像是大学里的选修,并没有强制性,但是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适当地去听一下,毕竟他们常年待在王子国度,唯一能补充新知识的地方,就只有加布里尔的课,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别的特别重要的事。

    但是,这次的课题却非常诡异,居然是关于在野外遇到狼群之类的具有强大攻击性的野兽,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课题来的人很少,跟加布里尔平时的调性也很不符,不过龚玓倒是对这种奇奇怪怪的课题很有兴趣,普林森自然是在一边陪着。

    晚餐结束之后,加布里尔没有像平时一样退出去,而是宣布了空间之门今晚开启的消息。龚玓有些诧异,毕竟之前回来之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一段休息时间,他几乎以为这是默认的规律了,而其他大部分人在奇怪之余,更多的是欣喜,毕竟是一次机会。

    龚玓最近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每次抱着希望进入别的世界,在醒来的那一刻希望破灭,反复几次下来,就算是圣人也会麻木的,不过龚玓并没有放弃,一方面因为预言家的肯定,另一方面大概是因为他相信着一切自有天意,他现在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点,暂时把希望收了起来。

    经过一小时的慎重考虑,龚玓决定把小黄留在王子国度,并且拜托了加布里尔照顾它,事后证明,龚玓的决定无比正确。

    午夜,昏暗的一楼大厅里,王子们等待着传送之门的开启,普林森忽然低声问龚玓:“怕吗?”

    龚玓:“……”

    总觉得自从普林森说了那些话之后,经常会做些让他无言以对的事,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去别的世界,他有什么好怕的。

    还没等龚玓回答,熟悉的白光就渐渐亮起,龚玓很快失去了知觉,恍惚间记得在失去知觉之前,普林森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再次醒来的时候,龚玓感觉到了异样,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看东西的视角也好像有点奇怪。

    视角!

    龚玓眨了眨眼,按照道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是躺着的才对,但是看出去却是站着的视角,而且好像还比身高矮了一大截。龚玓原本还想要先转一下脖子,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只是努力了半天,这才明白刚刚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他全身僵硬地跟石头一样,根本动不了。

    这跟通过穿越之门的后遗症不同,那是一种如同梦魇了一般的感觉,现在是一种明明能动,却被人绑的牢牢地感觉,但是又能确定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龚玓不用想就知道这次肯定又是一个无比奇葩的经历,不过好在回去之后就能恢复,心里也不是太害怕。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龚玓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孽缘!

    知道龚玓不能动,普林森很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龚玓还是惊呆了!

    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一个人或者一种动物,而是一个茶壶!普林森居然变成了一个茶壶!虽然以龚玓看这类东西的眼光来评价,普林森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是皇室御用的骨瓷茶具,花纹也非常的精致,但是依然改变不了这真的是一个茶壶的事实啊。

    龚玓:“……”虽然很不厚道,但是从一个茶壶里传出普林森的声音,想想还是挺有喜感的。

    像是猜出了龚玓的想法,普林森淡淡道:“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

    龚玓几乎能想象的到普林森现在的表情,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听到普林森继续说道:“努力想象自己是两只脚并拢了在跳,这样就能动了,不过转头这种动作做不了,所以只能原地跳着向后转圈,小心别掉下桌子。”

    龚玓只顾照着普林森说的尝试着移动身体,没有注意到桌子两个字,反复尝试了几次过后,果然能够一跳一跳的前进了,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在模仿僵尸。

    龚玓跟在变成茶壶的普林森身后,很快就来到一个花瓶前,水晶的花瓶里插着一支鲜红色的玫瑰,旁边是一个座钟,座钟的两边各有一面镜子,不大,但是足够龚玓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掉了1作收1文收,怎么说呢,作者已经尽可能发挥想象力,尽量每个故事都有新意,接下来我会继续努力哒!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作者菌其实是想把小攻和小受都尽量写成有血有肉的人,既然有血有肉,那么各方面都会比较的,呃,怎么说呢,就是看着也许没那么爽,这个可能跟作者本人的性格也有关系,总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其实我写的也挺纠结的,想要保持自己的人设,又觉得这样似乎没什么爆点……

    不知道怎么表达了,总之希望觉得我写的不好的亲们能直接提出来,这样我才有改正和努力的方向!

    ☆、第六个童话(三)

    镜子里照出的,是一个小小的茶杯,从造型和颜色就能看出来,跟普林森那个茶壶应该是同一套茶具,连镶着金边的花纹都是一样的。

    龚玓现在终于明白他的视角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了,也明白为什么会不能转头了,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这种奇葩的经历怎么老是落在他身上。

    龚玓没来得及感慨更多,这个房子的主人就适时出现了,也许不能称之为人,应该叫做会直立行走的野兽更合适。

    “你猜,它是不是王子国度的人?”普林森忽然问道,如果能做表情的话,龚玓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应该同时挑了挑眉,不过从说话的语气也能听出来,这只茶壶没有半点危机感。

    抛开普林森某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和言论,龚玓对他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信任感,原本提着的心因为普林森的一句话缓缓放了下来,语气轻松地回道:“如果没有脸上那些毛的话,我应该能认出来。”

    其实龚玓这句话还是很客观地描述了事实,这位野兽的脸上长满了深棕色的毛,说不清是个什么动物,反正小时候看过无数集动物世界的龚玓对这种动物完全没有印象,有点像老虎又有点像猩猩,还有一条长长的像豹子一样的尾巴,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

    虽然这么描述会让人联想到优美的家猫,这种甩尾巴的动作在想象中会很萌,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起码在龚玓看来,眼前的画面只能用诡异和恐怖来形容。

    然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为什么,野兽忽然嘶吼一声,拼命用长满了毛的手拍自己的脑袋,嘴里还在嘀咕,“为什么想不起来,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来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普林森无奈道。

    龚玓淡淡的嗯了一声,想起刚刚看到的那朵玫瑰花,再看这个会说话会直立行走的野兽,外加公主之冠会互相吸引这个特质,心里基本有了猜测。

    好在野兽虽然是野兽,却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的野兽,因为他只是不停地敲打自己的脑袋,或者用自己的脑袋撞墙,完全没有要用砸东西这种手段来发泄心中的怨气的想法,对此,龚玓很满意。

    做茶杯的日子很悠闲,也很无聊。

    这几天里,龚玓认识了银质的烛台——痴情的清清姑娘,她总是追着普林森不停地跟他说话,被冷落了也毫不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变成烛台之前就已经是这样的状况。还有总爱做蠢事的闹钟达务尔,最突出的事迹就是每次都在不该响的时候响,被野兽丢出去过很多次,还好是金属的,不然早就碎的不成样子了。

    其他房间还有不少会说话的物品,可惜龚玓被困在桌子上,活动范围有限。

    好在童话世界里的配角都是天生的好人,善良又没有心机,除去普林森的陪伴还有茶杯的外形,龚玓这段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这天,天黑的很早,隐约能听见远处的狼嚎声,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龚玓知道,故事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清晰地狼嚎声,越来越近,大门被撞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又连滚带爬地关上大门,从旁边搬了几把椅子堵在门背后,这才呼出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

    狼群的嚎叫声近在咫尺,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如果现在出去,绝对会被狼群撕成碎片,说不定连骨头都会被吞下去。忽然,门被撞了一下,连同靠着门的椅子一起微微颤动,原本瘫软的人立刻手脚并用往里爬,最后靠在桌子腿上直喘气。

    “看不出来,他那个样子居然还能这么敏捷。”普林森调侃道,对那人惊诧的目光毫不在意。

    普林森说的没错,眼前的这个人头发花白,身体干瘪,眼窝深陷,一看就是上了年纪又缺少休息的类型。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龚玓跳了两下,跳到普林森旁边,“而且这是剧情需要。”

    原本已经快被吓尿的人这下真的要尿了,他飞快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大门,又猛地回过头看向龚玓和普林森,似乎是在衡量哪边更可怕些。

    “龚玓,你吓到客人了。”清清姑娘忽然蹦跶了过来,自从她发现普林森对龚玓总是特别照顾之后,对龚玓的态度就一落千丈,龚玓觉得他大概是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三角恋里,虽然在他眼里只有三角没有恋。

    少女的声音多少平复了一些那人的情绪,不过他还是瞪大眼睛看着桌上那些会说话的东西,侧过身随时准备着逃跑。

    清清姑娘赶紧解释道:“别害怕,我们是被女巫施了魔法才变成这样的。”

    就像龚玓之前遇到的那个预言家所说的那样,在普通人的认知里,女巫之流就是黑暗和邪恶的象征,那么被女巫迫害的,自然都是好人。

    闯进来的这人显然也是这种想法,他小心翼翼地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莫维斯,就住在森林边的小村子里,我在森林里迷了路,又遇到了狼群,所以才会闯进来避难,天一亮我就走。”

    “没关系。”达务尔忽然跑了出来,“只要主人不知道,你就可以留下。”

    达务尔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城堡,清清姑娘忍不住低声吼道:“你就不能小声点吗,笨蛋!”

    清清姑娘的话音刚落,野兽就从另一个房间跳到了客厅的地上,它看到了莫维斯,本能的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你是什么人?”

    就在莫维斯吓得说不出话的时候,野兽已经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拎了起来,事实上,野兽也没打算听莫维斯的回答,莫维斯就这样变成了囚犯。

    “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他的。”龚玓难得多嘴。

    “每个人落难的时候都会希望有个人来营救他。”普林森意有所指。

    龚玓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反而挑衅道:“赌吗?”

    “赌什么?”普林森忽然来了兴致。

    “输的人要老实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怎么样?”龚玓信心满满。

    “好。”普林森答应的也很爽快。

    城堡很快迎来了第二位客人,这次是一个女孩子,说不上漂亮,很有活力的样子,眼睛很大,就像会说话一样,龚玓知道,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贝儿。

    贝儿在清清姑娘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关着莫维斯的地牢,接下来的剧情就跟童话里的一模一样,野兽发现了企图救出莫维斯的贝儿,提出了由她代替莫维斯留下的要求,在清清姑娘和达务尔的欢呼声中,龚玓听到贝儿答应了野兽的要求。

    从这天开始,贝儿留在了野兽的城堡里,龚玓亲眼见证了故事里没有详细描述的某些过程。

    一开始,野兽既霸道又别扭的照顾着贝儿,他的心是好的,但是不会表达,或者可以这么说,野兽根本不想让贝儿发现他的心意,以至于很多次都让贝儿误会了他的初衷。慢慢地,在清清姑娘和达务尔的劝导下,贝儿对野兽有了改观,也摸清了他的脾气。

    最近贝儿和野兽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她开始往好的方面引导野兽,教他识字和基本的礼仪,让他不要忘记自己原本是人类这个事实。野兽对贝儿也越来越好,最后甚至拿出了一面魔镜,那是女巫把他变成野兽之后给他的,是他能安全地看到外界的唯一方法。

    通过魔镜,贝儿看到了她的父亲莫维斯,他认为是自己害了唯一的女儿,回到村子之后寻求帮助又没有成果,最后就这么病倒了,贝儿不在,也没有人照顾他,只有邻居太太偶尔会送些吃的过去。

    野兽并不知道贝儿通过魔镜看到了什么,他只是发现贝儿的情绪变得很低落,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让她早点休息。

    不同于莫维斯,野兽一直都没有限制过贝儿的自由,所以深夜,贝儿很轻易地就逃出了城堡,她太担心父亲了,她没有想过要逃跑,她会遵守诺言留下来陪野兽,她只是想确认父亲没事,想告诉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人带路,贝儿毫无意外的在黑暗的森林里迷路了,更麻烦的是,她看到了树丛后透出的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她被狼群包围了。

    贝儿害怕了,也后悔了,她不应该不跟野兽说一声就跑出来的。

    在第一匹狼试探着扑过来的时候,贝儿闭起双眼蜷缩起来,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想象中被撕裂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耳边传来几声凄惨的呜咽声。贝儿疑惑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野兽被狼群围在中间的情景,他的手里抓着刚刚扑过来的那头狼,狼头耷拉在一边,看起来已经断了气。

    就算被狼群包围,野兽也没有退却,他呲着牙,露出贝儿从来没见过的狰狞表情,仰头发出狮子一般的吼声,然后丢掉手里狼的尸体,冲向了狼群里的头狼。

    亲眼见证一群野兽的厮杀,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称不上好的经历,何况贝儿还是一个女孩子,不过她是个坚强的姑娘,等狼群被野兽吓走之后,立刻就冲上前扶起野兽,把他扶回了城堡。

    野兽身上受了不少伤,其中最严重的是背后的抓伤,当时头狼搭着他的肩膀,他不能回头,只能硬生生扛下了这一爪子。

    贝儿替野兽清洗了伤口,然后帮他包扎,收拾完药箱才低声道歉:“对不起。”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没事。”长满毛的手指轻轻划过贝儿的脸颊,替她擦掉眼泪,野兽拿起床边的魔镜,塞到贝儿手里,“带上这个,天亮了再出发,就不会迷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想到马上要上班了,作者心都碎了!

    ☆、第六个童话(四)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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