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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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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际婚恋 作者:红偶

    正文 第5节

    星际婚恋 作者:红偶

    第5节

    “头儿,我怎么觉得咱们来错地方了?”嘉德看着双双对对的年轻人,旁若无人的展现亲昵,有些囧的在徇晃耳边小声说。

    到处粉红的气氛,徇晃当然感觉的出来,但他现在正忙着让从刚刚起就慌乱的在他披风下到处乱窜的雪莉镇定。

    这里难道有什么东西?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兴奋。

    老旧的路灯一闪一闪,是那种很复古的样式,土坑的缓缓斜面被整齐的挖出了阶梯,铺上了白色的砖石。一条很明显的馥郁花通道直直的贯穿这个环岛。

    通道尽头是钟楼的黑门,远远看上去就知道很久没打开过了,因为铁门外面立着高高一排铁黑色栅栏。

    环岛的花坛里白色的砖石铺出看似很随意,却成螺旋状延伸向内的花纹。年轻人把那些白色石头有的当座椅,有的当躺椅,总之在花海里,爱情处处带着惬意休闲。

    这里真的只是个钟楼?这个念头在徇晃脑中瞬间闪过,却因为雪莉失常的狠狠一咬,消失在空气里了。

    “喂!你咬我干什么?”徇晃赶紧找个阴暗地方,把雪莉掏出来教育。

    谁知,咬人的雪莉却比谁都委屈惊恐的看着他。

    徇晃无奈叹了口气,看在它这么害怕的份儿上,尽管手指出了点血,也原谅它了。

    三人的夜游之行就此泡汤。

    有些事儿,实在太巧,他们三人在回旅馆的路上又看见那个小男孩被欺负,欺负人的还是那三个小孩。

    一大堆的枫树叶洒了一地,一辆后面带着个黑圆筒的车停在街角,司机大叔嚼着艾果,漠然的看着那一幕,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的把车开走了,继续他今晚的回收树叶作业。

    徇晃他们这次出现,比上次更有效果,三个欺负人的小孩虽然脸上万分不甘,但还是望风而逃了。

    那个小男孩刚强无比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开始捡掉在地上的枫树叶,一片一片十分细心,一片都不打算放过,比扫地工人们干的可仔细多了。

    待他终于把所有的树叶都收到大大的破烂斜挎包里时,他终于满足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你捡这些叶子干什么?”徇晃只是好奇。

    不过小男孩的态度一直很奇怪,尽管徇晃他们救了他两次,他仍旧板着一张脸,不打算回答。

    越是这样却越让人感兴趣,但徇晃也没有非要问清楚的必要,只是苦笑了一下,打算回旅馆。

    不过,雪莉在这个无人的街角却打破了那个它必须遵守的三原则,把头探出了徇晃的披风。接着,迅捷无比的跃下地,窜入小男孩进去的那间棚屋。

    这下徇晃不跟去也不行了。雪莉你不乖,看一会儿不打你屁股。

    棚屋矮的只到徇晃肩头,说是屋根本不对,因为屋子的门和窗还有墙就只是一块沾满污渍的破布,进去只需要挑开破布,矮身钻进去就行了。

    小丁和嘉德本来也要跟着进去,但被徇晃拦住了。“地方太小,你们在外面站会儿吧。”

    小男孩十分意外徇晃居然跟了进来,下意识的护住身后的一位老奶奶。

    “杜尔,怎么了?有客人来了?”老奶奶明显有眼疾,眼睛昏黄一色,就在徇晃面前仍旧不知道他所在方位,对着声音发出的大概方向点了点头。

    这一对祖孙两人,虽然生活的如此困苦,却意外的有礼貌,让徇晃更加不解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进来?出去!”被叫做杜尔的小男孩立刻下逐客令。

    “杜尔,不许胡说。这人是好人,因为我能看见,咱们这个小黑屋就好像进来了一轮耀眼的太阳。”

    被人比作太阳,让徇晃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还是被衣衫破烂,除了眼疾似乎腿脚也不方便的老奶奶这么说。

    徇晃赶紧上前扶着老奶奶坐下。

    杜尔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大概因为他奶奶这么说。

    “还有一位小客人?”

    老奶奶虽然看不见,但她是第一个发现雪莉的。而且雪莉的叫声并没有把她吓到。

    徇晃赶紧把那只趴在锅台碗边,企图偷喝祖孙两人煮的烂菜叶汤的馋嘴家伙抓过来。

    “你是饿疯了?抢人家东西吃!还有刚刚居然敢破坏约定,你的胡子不想要了?”徇晃好像训小孩一样的指着雪莉的鼻子训斥,而现在被抓的雪莉也终于发现自己刚刚有些鬼迷心窍了,又是那幅可怜的不行的抱着尾巴的模样。

    “小客人饿了,就吃点吧,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杜尔,给他们分点儿。”

    尽管得到奶奶的吩咐,杜尔小朋友还是有些不乐意,狠狠的挖了一眼徇晃和他手上的雪莉,然后带着点脾气的把一碗汤推了过来,还有一小块儿有点脏的咧吧面包。

    徇晃哪里好意思吃这么困苦的祖孙两人的饭,赶紧让嘉德买了上好的枫油面包和这里的名产枫叶茶熏肉回来。

    善良的祖孙两人就这样享受了一顿美食。杜尔小朋友看徇晃的眼神终于没那么多敌意了。

    “杜尔,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第一眼看见我,那双眼就跟刀子一样,恨不得扎我几刀?”

    在祖孙两人满足的打着饱嗝之后,徇晃终于问出了心中疑问。

    “因为你一定是军人,而且还是大官,所以我讨厌你们。”杜尔十分直接,说到军人和大官的时候,他鼓着腮帮子,恨不得把那两个词拿下来咬上两口。

    “尊贵的客人,谢谢您让我吃到了这么好吃的晚餐。”老奶奶虽然风烛残年,外貌邋遢,但礼节犹在,对着徇晃微笑着欠身行礼,虽然方向有点偏差。

    “您太客气,都是我家小东西不老实。”

    “您也别听杜尔胡说,这孩子很命苦啊。”

    …………

    在老奶奶缓慢柔软的语调里,在昏暗的灯光中,徇晃听到了这样的故事。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杜尔的父亲以前是一名军官,还是隶属于羡煞旁人的蓝家军。军阶虽然不高,只是个百骑校尉,相当于少尉,收入却很好。一家人就靠杜尔父亲的饷钱过活。

    但三年前,杜尔的父亲随蓝枫将军出征,此后音信全无。从那以后,家里没有了收入来源,杜尔的母亲受不了苦,跟别的人跑了。杜尔从三年前就跟着奶奶相依为命。

    而,杜尔的奶奶就是在这三年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盲人,腿则是在一年前因为想要给孙子买点儿好吃的,因为捡垃圾,不小心碰脏了路过的一位贵妇人的衣服,就被打折了。

    至于这祖孙俩为什么总是受人欺负,而无人理睬,则是因为有传言说那些消失在森林里的蓝家军成了匪徒。而这个小镇被不明来历的军人抢过。当时没办法保护自己财产的百姓,事后则残忍的欺负起弱小,来平复他们的情绪。

    “匪徒?”徇晃很意外会听到这些,不过这个信息对他来说却很新鲜很有用。

    “哎……,我也不明白。当时我们也是镇上的普通人家,也经历了那一场抢劫。让我相信那是蓝家军干的,绝对不可能。我绝对不信,纪律严明的蓝家军会干抢劫普通百姓这种事儿的。”

    老奶奶虽然义愤填膺的说着,但悲伤之色还是掩饰不了,顿了顿继续说:“尽管我怎样也无法相信,但那确实是事实,他们都穿着皇家军队的军装。那么多人……,而且里面还有蓝枫将军。”

    “老奶奶,您认识蓝枫将军?”徇晃很意外。

    “多年前,我有幸见到过,蓝家人都很平易近人,虽然他们地位仅次于皇家,我记得蓝枫将军是一个憨厚老实,虽然有些冒失,但绝对是纯良有礼的年轻人。谁知道……”老奶奶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那么恐怖的杀人魔头。”

    徇晃隐隐也觉得这一段事情处处透着古怪,不禁皱起了眉头。

    秋风透过粗布的缝隙吹的狭小的空间没有一丝暖意,老奶奶早已皴裂的手,温柔的轻拍着睡得香甜的孙子。

    这时候徇晃才知道杜尔捡那些树叶是干什么用的,那是他的床,他捡树叶铺在地上当床用。

    在徇晃和老奶奶说话的时候,吃的饱饱的雪莉在徇晃的臂弯里也找到了个舒适的位置,团起身子睡着了。

    后来的谈话,徇晃还问了很多关于这个小镇的事,关于布迦尔的领主邱家很多事。

    布迦尔从很远很远的古代就赐封给了邱姓人家,这个故事甚至被写到了《圣神传》里。布迦尔在王都的北面,地势较高,多为高地林区。布迦尔的省会布迦尔市就在北部丘陵山区。

    红色的岩石层叠蜿蜒,拼凑出布迦尔北部的美丽风景,茂密的枫林爬满布迦尔南部的落晖山脉,玉溪江从灵峰北面直下,虽孱弱似细绢,但一直蜿蜒不曾断流,在布迦尔山林之中创造了无数湖泊最终流入大海。

    布迦尔从古到今都令所有启星人怀着一种神往和憧憬,这种没来由而且深入骨髓的憧憬,跟无数的神话故事有关,跟奇异且无比美丽的红石岩层有关,跟神庙的发源历史遗迹降神楼有关,跟省内众多的着名学府有关。

    布迦尔几乎是被人们当成最接近神的地方,在启星的神学历史上和人们的心里,那里都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主宰这片神秘土地的邱家自然也沾染了神秘。

    行事低调神秘的邱家,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但毕竟家族世代世袭着六神位祭司之首,星位祭司。所以必然有人需要代表邱家入仕。

    这一代的星位祭司名叫邱瑜,四年前,十八岁刚刚继承这个位置的他,留给世人的印象,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他的美貌在被所有启星人无论男女老少讨论了整整一年,掩盖了所有出道明星的风头。平静后的人们,每每看见他在公开场合露面,还是都会惊诧于邱家这位二公子宛若天神的容貌。

    天色已晚,夜凉更甚。徇晃告别了老妇人,若有所思的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这座小镇离那着名的降神楼已经不远,斜坡上的血月映衬着降神楼明亮的穹顶塔尖。

    现在正是祭祀季,但小镇的街道却寂静的有些诡异。

    因为徇晃一直皱眉思索,他身后的小丁和嘉德只能百无聊赖的放慢速度跟着。

    小丁叼着微苦的稗草梗,两手插在裤兜里,脖子缩在温暖黑色披风立领里,扫视着街道两旁紧闭的房门。

    嘉德嚼着可以替代烟草有些刺激味道的艾果,注意者四周的房顶。他倒没那么冷,晚饭时拼倒了无数当地酒徒,好烈酒的他把枫叶双蒸喝了个够,现在浑身发热,除了衣袖,恨不得把裤脚也卷起来。

    一边走路,一边注意周围动静,这是他们两人的习惯,这种任务分配方式几乎成了这一对老搭档骨子里的习惯,他们不需要太多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头儿,这里的人休息的好早。而且,这街上也太安静了。”小丁环顾一圈,发现这条白天还车水马龙的街道现在却极不寻常的一个人没有,当然除了他们三人。

    “连总是在窗台边看热闹的少妇都户门紧闭。”嘉德补充到。

    徇晃突然抬头,三人的队伍突然止步,不是因为随从的提醒,而是坡道前方的暗影里,突然晃动着危险的信号。

    忽一动念,数十个带着风帽的人影快速的抢到他们跟前。小丁和嘉德立刻绷紧了神经,只要徇晃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动手。

    不过徇晃没有动手的打算。

    他平静的看着正对面的神秘人,那人大概就是这十几个黑衣人的带头人,那人虽然离徇晃不过一臂距离,却站在树影里,宽大的风帽和黑漆漆的披风将整个人遮挡的密不透风,好似鬼魅。

    徇晃等着对方说话,这个过程中,他没有丝毫动作,连眼珠都没有动一动。

    那人藏在帽影里的眼光大概终于结束了打量,问话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仿佛地底钻出的阴气,丝丝缕缕。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宵禁的规定么?”

    “我们是外地人,想去圣城朝圣。这里为什么会宵禁?”徇晃没当过平民,不知道一般人如果想息事宁人应该是怎样的态度,至少应该谦卑的堆笑,而且绝对不会问第二句话。

    但他是徇晃,所以没有如果。

    那个带头人肯定在皱眉,或者已经蓄积了怒意,因为他周围的黑衣人已经用晃动的身体表现了怒意。

    “问什么问!既然是外乡人,赶紧回住地,这个时间别在街上乱晃。神会将你们的灵魂收割走。”

    这些人一直看着徇晃他们回到了旅馆,才离开。那些人走后,徇晃在旅馆的柜台还是因为忍不住笑意而笑出了声。

    相对于徇晃的好心情,旅馆的掌柜可是被刚刚的阵仗吓的一直抹冷汗。“东家,您可回来了,我还担心,您这么晚了不回来,怕您出事儿。”

    “出什么事儿?有群忠诚的甲壳虫跟着。”徇晃笑是因为觉得自己刚刚就好像是变成了重要的食物,被那些披着黑皮的甲壳虫簇拥着,一定要确保他们安全入洞。

    “唉……,您不知道,这阵子非常不太平。”老掌柜镜片下的八字眉因为一声叹息,显得更愁苦。

    “很多家的孩子半夜梦游失踪,过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就好像变了个人。这还不算,前一阵子总是有女尸出现在北面官道。那些女人死的……真惨哪……”

    这句话让已经开始上楼的徇晃停住了脚步。这也许就是一宗猎奇杀人事件,跟反叛造反的波塞应该党没什么关系。

    但他的直觉准的可以逆天,可能是夹杂在风声中的细小声音,可以让他拥有别人没有的灵感。

    那些女人的死,这个奇怪的宵禁制度,梦游的孩子一定和那个波塞党有关。

    因为他已经开始关注,自然可以从掌柜的口中了解更多。

    但一切还是片面的,除了宵禁这个制度实行以后,半夜的街道总是会有沉重的金属摩擦着红砖地面而发出的那种令人牙酸的声音,第二天的大街还会有很多成块的土疙瘩以外。更多的信息,老掌柜也无法提供了。

    曾经,有人比较大胆,在门缝和窗户缝向外偷窥。据说看见了魔鬼,半长脸什么都没有,只有寒光。

    有一种人一旦碰上疑问,就会习惯性的死磕。整个启星的政治迷局就是徇晃面临的大谜题,他自然一定要把这道题解开才会善罢甘休。

    第二天,三人一兽吃完早饭,按照预定的计划要马上启程向北,这是小雪莉指的路,至少一定要去看看那个带着面纱的圣城布迦尔和城里的那家人。

    就在快要抵达布迦尔的官道上,一个满身泥灰的小孩,疯狂的奔跑着,似乎在逃离着比魔鬼还可怕的东西。

    小孩只顾逃跑,不停的向后看,根本没注意面前,正好撞到了徇晃所在的飞箱上。

    幸亏启星全境都非常普及的这种交通工具,减速非常容易,而且没有轮子,离地一掌的极短距离也不会让人因为速度过快,而冲到箱子下面。

    但小孩能够捡回一条命,终究还是因为操纵的嘉德眼疾手快,及时的停了下来。

    正在舒适的箱子里闭目养神的徇晃,则差不点儿变成被摇晃零碎的糕点,有些狼狈的踉跄着滚了出来,还好他反应神经是超乎常人的,在所有人都会来个脸朝下的啃地动作着地的情况下,他单手轻拍了一下箱门外的栏杆,旋身十分轻巧的站在了地上。

    被撞的鼻子流血,坐在地上的小泥球正是杜尔。

    在布勒斯北这么远的地方再遇杜尔,确实令徇晃很惊讶。

    杜尔也惊讶的瞪大了依旧惊恐的眼睛盯着徇晃。

    “有什么人在追你么?”

    “救救奶奶!求求你,救救奶奶!”

    不等徇晃的问话说完,杜尔就好像看见了生命中最后的神邸,疯狂的抓着徇晃的衣服,不停的哀求。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杜尔细细的手腕上满是血痕,身上不断散发着恶臭,让包括徇晃在内的三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徇晃不明白看起来不可能拥有交通工具的祖孙俩是怎么出现在布勒斯城外的。

    相遇必然有缘,如果那个曾经跟他聊过天的老婆婆真的遭遇了什么,他是一定要管的。

    杜尔咚咚咚喝了一壶水,迅速的消灭了成年人平时两顿饭的干粮,黯淡的小脸才泛出点儿光。

    “你这小家伙是沙漠驼马的活法啊,一顿饭顶多少天的?”

    不理会嘉德的打趣,杜尔非常专注的看着徇晃,“好人哥哥,你会救救奶奶么?”

    杜尔焦黄的头发粘着很多土疙瘩,黑色的大眼睛从来没这么亮过,这种亮说明他已经把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面前的徇晃身上。

    徇晃很奇怪,是什么让这名不足十岁的孩子对自己露出如此信任的眼神?

    “你为什么认为我只要想救人,就一定能做到?也许我好心却办不成事儿呢?”

    徇晃的疑问,在嘉德和小丁眼里同样荒唐。两人互看一眼什么都没说,但他们同时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对他们这个头头的信任,心说,“如果您想干的事儿会办不成,我们可真要撞墙磕死了。”在他们眼中,没有他们头办不到的事情。

    与小丁和嘉德经年累月和徇晃在一起而磨练出来的信任不同,杜尔回答的很理直气壮:“因为奶奶这么说。”

    “奶奶还说,这块羊皮给你。”杜尔从衣服的贴身部位扯出还带着体温的一小块驼羊皮。

    徇晃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藏宝图之类的,但却因此皱起了眉。他下意识的动作,伸手去接那块羊皮,杜尔却突然把东西抽走,表情极为严肃的说:“帮我救出奶奶,这个才给你。”

    因为小孩的严肃和奉为至宝的东西凑在一起看起来那么荒谬,徇晃自嘲笑了笑。他会救人,不过跟那块不明所以的羊皮没什么关系。

    进入布迦尔城已经是傍晚,从杜尔那里,徇晃知道了他离开那个小棚屋后来的故事。这么听起来,那位不知姓名的老奶奶和杜尔半夜横遭劫难,跟昨晚他们三个的到访脱不开干系。既然如此,他更不会置身事外。

    昨晚,徇晃他们离开后,老奶奶和杜尔就被黑布罩住了头,手上拴住了锁链,不分青红皂白的被推进了一个狭小的箱子。

    一路晃荡,从来没坐过飞箱远途跋涉的杜尔,自然吐的一塌糊涂。身体虚弱的老奶奶情况也很糟。

    而且,那个载着他们的飞箱,明显是条件最差的囚笼,四面都是冰冷的铁条,夜风中破损的木板不断的颤抖着,丝毫遮挡不了风寒,连他们平日蜷缩的小棚屋都不如。

    他们连夜被带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四面阴冷潮湿,硕鼠磨牙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充斥着整个房间。

    吐的都昏过去的杜尔睁眼的时候,正看见奶奶的笑脸,尽管他们被囚禁着,尽管一切看起来那么令人绝望,杜尔的奶奶还是微笑着。

    看似虚弱到极致的奶奶在杜尔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摆脱了锁链的束缚了。

    杜尔无法解释是他怎么能够挣脱冰冷粗重的锁链的,他只记得奶奶用那块羊皮轻轻一拧他手上的镣铐,那些镣铐就嘎巴一声开了。

    后来杜尔的奶奶交代了什么,徇晃在听故事之前已经知道了。接着,杜尔一顿恸哭,在奶奶严肃的教育下,决定担起“男子汉”的责任,才从下水沟,经过恶臭的粪池才成功逃脱的。

    “你们因为我们的到访而被抓?”这是徇晃的猜测。

    显然这个问题杜尔的奶奶没说过,杜尔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很茫然的摇头。

    “你知道你奶奶在哪吗?”

    这一次杜尔非常坚定的点头。

    本想安排当地的治安署出面解决,使用一下国立治安署顶头上司驻军总司令项景涛给他造的假身份。但杜尔接下来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逃出来之前,偷听到他们说话,说晚上会在降神楼地下进行秘密仪式,而奶奶就是那个仪式的活人祭品。”

    降神楼可是启的宗教圣地,什么人主持的仪式居然会选择那里?虽然是在地下,却也无法保证和当地政府能脱开干系。

    “活人祭品?”徇晃是在询问这一路上一直恶补启星宗教典籍的小丁。

    “这是违法的。几百年前的魔法师叛乱后,就将禁止使用活人做祭品列在法典上了。”小丁十分笃定的说。

    既然如此,徇晃披上黑色披风,决定亲自去探一探。

    他们三人把杜尔送回旅馆,让雪莉陪着他,但雪莉高贵的小姐脾气,刚到杜尔身边,就皱起了小鼻子,无比迅捷且嫌恶的逃开了,白色的长尾巴成了遮挡口鼻的口罩,所有的表情都在申诉:“这小子太臭了,怎么能让本小姐和他待在一起!”

    无奈,徇晃他们只能把雪莉放在背包里,让杜尔一个人在旅馆等。

    …………

    想要潜入这个时刻都灯火通明的降神楼对天下所有的贼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儿,全方位的电子监控和多达百人的卫队,密密麻麻把这个常年无人的直筒高台围的连最细小的蓝蝇都飞不进去。

    但偏偏这种全方位的监控在徇晃和小丁他们眼里毫无用处。小丁手中巴掌大小见方的微型信号干扰设备就足以让所有的电子眼全部变成了“死鱼眼”,保卫处的监控画面再也不会变化。

    打翻几个暗角的卫兵而不惊动任何人,那是嘉德早已烂熟的技能。

    从二楼玄门跳入这个神秘的降神楼前,徇晃还好像游客一样,抬头看了看多达几十层的高楼上面。

    最顶层的十二层果然跟传说的一样,是有天文意味的十二层。游客在面对血月的方位,根据银月的位置,可以判定时间。现在银月的中心正在十二层里最后两个格中间,而现在时间正好是半夜十一点半。

    启星有这么高智慧的古人为什么现在科技这么落后?据说这降神楼因波塞神的降临而得名。

    除了顶层十二层以外,降神楼基座的每一层都很高,由非常巨大的不规则白色石头堆砌而成。因为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淋,就算人们把它呵护的再好,白色的楼体还是禁不起近看,处处坑坑洼洼。还好人们能仔细看的下面两层外墙,爬满了藤蔓植物。

    楼里很黑,玄门是一扇小的可怜的没有门板的窟窿。这个名词还是从旅游手册上查到的。

    小丁和嘉德也蹑手蹑脚的爬进来后,拧开手中的冷光手电,黄绿色的光正好可以照亮他们面前一步的距离,虽然光线微弱,但已经足够。

    一扇铁篱之后是旋转向下深不见底的无栏杆楼梯,上面满是尘土,显然经年都无人从这里走过。

    楼梯沿着墙壁蜿蜒深入黑暗,中间的空洞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恶魔的嘴。徇晃只稍微停留了一下,没有去征询谁的意见,直接推开铁篱,沿着楼梯开始下楼。

    这楼很妙,徇晃在心里评估着。外面看起来是方形的直筒,里面却是螺旋圆形的楼梯,相信很多走过这狭窄楼梯的人们,因为受不了眩晕而堕了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深入到地下,但永无止境的感觉,确实让人心里荡起无尽的眩晕感。徇晃可以飞,他当然无所谓,有些担心小丁和嘉德,便回头看了看。

    这种爬楼梯的事对于他们俩来说果然有些费劲,两人慢吞吞的摸着墙,一步一步挪着,嘉德最夸张,明显已经有些晕头的他,是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用腿和屁股在爬楼。

    徇晃无奈摇摇头,还真是小小楼梯难倒英雄汉。

    “你们慢慢来。”徇晃一人先走了,如果等小丁他们跟上,估计人就救不出来了。

    他直接朝黑洞跳了下去,黑色的披风被自下而上的强风吹的立了起来。待他落地的时候,轻轻的好像羽毛,满是尘土的地面只荡起了仿佛涟漪一样的烟尘。

    冷光手电再拧一下就被调成了远光模式,在手电的黄绿光芒一扫下,徇晃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还是个死胡同。周围除了墙什么都没有,偶有几只硕鼠在光线下慌忙逃窜。暗角下一处铁笼空空荡荡,看来杜尔的奶奶被转移了。

    墙上有一些深褐色的痕迹,狰狞的泼洒在墙上、地上。如果他估计的不错,这里一定死过很多人,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大屠杀,让现在的空气里仍然弥撒着淡淡的血腥味。

    当他觉得可能找错地方,打算再飞上去的时候,风中传来了另外的细微声响,铁链的脆响和人语声。

    很多人在说话,即使都是极小声的低语,汇在一起也是非常大的声音,即使这声音距离他非常远,也躲不过他灵敏的耳朵。

    沿着声响的方向摸过去,那些声音就在墙的后方。面前的石墙难道是暗门?徇晃仔细看了看,严丝合缝的墙壁丝毫找不到门的痕迹。

    隔着墙壁一声声非常痛苦的嘶叫和哀鸣,让徇晃突然僵硬的愣在那里。因为那声音很熟悉,是那个缓缓讲故事的老奶奶。

    不好!难道那个杀人仪式开始了?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顾不得那么多,根本没有时间细想该如何寻找暗门机关,一记狠狠的风刀已经在徇晃抬手一挥之下飞了出去。

    手起刀落,坚硬石墙顿时变成脆弱纸板,被风刀劈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石块在徇晃蕴藏了巨大力道的一脚下劈之下四处飞溅,石墙被他强横的手段硬生生扯开了一道可以畅通无阻的大口子。

    墙后密密麻麻跪着很多人,身着黑色袍服,头脸被两指宽的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

    昏暗的光线下,徇晃仅能看见不远处的高台上的情况,他通过风能感受到,跪在他脚边的人不断散发着愤怒和惊惧的情绪。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那种仿佛成群的蓝蝇愤怒攻击时,所发出的嗡嗡声戛然停止了。

    那些人的情绪也很快从惊恐转为愤怒,毕竟他们百十来人只看见徇晃一个人。

    企图阻挡他的人确实在以卵击石,但没试过谁也不知道这位突然出现的人是多恐怖。

    当攻击徇晃身侧的人好像婚礼喜童手里飘洒满天的血色花瓣,纷纷高高飞起再飘飘落下时。怯懦恐惧终于让那些人找到了理智,自动让开了道路。

    徇晃微眯起眼睛,看着台上黑袍包裹的面具人,愤怒让他恨不得将这里所有的一切打烂。

    他现在异常愤怒,因为他想救的人看起来就像个血人,被挂在一个木桩上。

    老奶奶的头歪着,徇晃完全判断不了她的死活。

    老奶奶赤着脚,双脚浸在已经变成血色湖泊的水池里,青白的身体蒙上了一层灰冷,即使在红光的照射下,都不会虚假的染上一丝暖意。颈部、腿部的血口已经没有血在流,粘稠的最后血滴不想离开主人的身体,最后叹息着跳入了血水里。

    带着精致银面具的男人,与徇晃只有几步的距离,不知道他是吓傻了,还是拥有着绝对的自信,瀑布一般的黑发一丝不颤,冰冷的蓝色眼眸毫无温度的看着步步紧逼的徇晃。

    “你是谁?”在徇晃横切了高台上仿佛猛兽一般存在的高头大汉后,一丝寒颤意味的问话终于从面具下面传来。

    “治安署这个名头怎么样?我是谁其实都跟你无关,你死了之后问你们的波塞神吧。”

    “治安署?不可能!”在面具男身后的所有护法都变成好切的豆腐之后,男人终于有了战斗的意思。

    手中的金色圆头杖让徇晃不禁皱起了眉头,那个手杖的形状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

    当手杖上面的紫色光点越来越大,瞬间变成人一样高的巨大圆盘时,被身前奇异的灼烧感炙烤的徇晃终于想起一些重要的片段。这种手杖不是跟那个短命的大祭司手上的那根一样么?

    没有宗教信仰的徇晃对启星的神教一直十分厌恶,到现在他总算有了名正言顺揍人的借口了。

    但他的手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力束缚住了,缠绕着他手臂的紫色光链没有重量,却强横的让他动弹不得。微一动,他的衣服和皮肤还会因此被灼烧出丝丝烟雾。

    那些先前怕的恨不得匍伏在他脚下的人们又打起了背后攻击的念头,却在他回头一瞪之间,全部放弃了斗志。

    他是被困住的神邸,目光若星带着绝对的强大,凛冽的目光一瞬就抹杀了那些人所有的歪念。

    “你们愣着干什么?不能让他走出这里!”面具男人显然为了制住徇晃的动作已经费了很大力气,能在不断凌厉劈来的风刀之下用紫色光幕保护自身已经竭尽全力。

    他微蹲着身体,因为不断下劈的风刀狠力的撞击,他脚下的石板已经被杂碎,他很快就会变成不断锤入地面的人肉钉。

    焦急的嘶喊之声自然用上了全部音量,声音不协调的高亢,跟刚刚故意压低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面具男的喊声终于让那些胆小鬼惊醒了过来,有的拿出了身后手杖,有的拿起匕首,狠辣的朝徇晃的后背扑来。

    情急之下组织起来的风盾只能挡住人体的猛扑,但锋利的刀锋却可以刺破风盾直逼徇晃后心。

    眼见着,他们这些人又可以猎杀一个突然的闯入者,嗜血的兴奋不正常的闪过眼底。那人的脖子却在巨大的力道之下折断。而那人则还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自己盯着刀锋,眼见着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下一秒却看着身边人惊恐的眼睛,堕入了冰冷黑暗。

    小丁和嘉德终于及时赶到,三人肩倚着肩,形成了战无不胜的铁三角。

    他们当然不相信他们的头儿会打不赢。小丁一边踹翻身前的人,一边目不斜视的询问:“头儿,撤不?”

    “等我把眼前这个死人妖收拾了再撤。”密密的汗珠从徇晃的额头渗出,他今天已经使用了很多的异能,心脏好似被割了无数刀,血淋淋的痛。

    但他必须坚持,而且必须战胜,否则不但他会被仿佛毒虫一般聚集起来的兽性人们吃的骨头都不剩,还会连累小丁和嘉德。

    小丁和嘉德的驰援,加上台下的众人们确实实力很糟糕,局面陷入了僵持。

    “紧束”这项魔法马上就要因为面具男魔力不足而失效,情急之下他抽出身边石台上,刚刚用于行刑的宝剑,全力掷出。

    锋利的剑锋唳啸着破空而来,然而忍受着炙烤痛苦的徇晃,最后一咬牙抬手,气势足以劈山的风刀重重横档。

    坚硬的宝剑只能发出凄惨的颤抖声,哀鸣着被对折了过来。

    嘣!一声巨响,宝剑被应声劈断,剑尖下落,悄无声息的没入泥土,足见其锋利。

    与剑尖着地同时,徇晃终于即将挣脱那些忽明忽暗,隐隐的紫色光链,一个翻手,仿佛可以斩断一切的风刃迅速的变成拳头,握起那半支断剑,直直的向光幕后的人刺去。

    蕴含无尽力道的一剑却仿佛敲在了砖墙上,钢花飞溅。在断剑的不断攻击之下本就已经显出脆弱疲态的光幕终于经受不住。在徇晃挣脱紫色光链的同时,剑锋直直朝面具男的咽喉刺了过去。

    面具男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要害部位,却让极速飞驰的断剑刺中了肩头。黑袍上渗出湿润的液体,红色的血滴沿着修长玉指滴落,在地上描绘出他狼狈逃跑的痕迹。

    徇晃飞扑而上,眼看着就要掀掉那个恼人的银质面具。面具男后退的步子却突然一顿,地上红光犹如火苗般喷出,刺眼的红光让徇晃下意识的遮挡双眼,却最终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在一片红光之中。

    待徇晃低头看脚下时才发现,这里之前就绘制了一个奇怪花纹构成的图案。他虽然不明白那个面具男是怎么消失的,但那个图案眼见着慢慢变成灼烧的痕迹,用猜的也知道,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魔法。而地上这个究竟是什么魔法,他一窍不通,当然也不打算理会。

    能力最强的面具男败走后,昏暗的聚会大厅里顿时变成了逃亡现场。

    看着那些黑衣身影你争我抢,完全没有风度,完全忘记谦让的涌向所有出口,包括被徇晃踹开的那个大洞时,徇晃完全没有了杀人的欲望,那些比蓝蝇幼虫黑蛆还可悲的生物,根本不值得他耗费体力。

    徇晃有些胆怯的走上高台,他胆怯不是因为还有什么可怕的敌人要面对,而是他不敢去确认老奶奶的生死。

    尽管老奶奶看起来已经殡天多时,血水里突然窜起星蓝光点渐渐的汇聚在老奶奶的额前。

    光点越汇越多,光团越来越大,而血水变的异常狂躁,沸腾的上跳,就像是要去抓获那些逃跑的蓝点。

    突然蓝光大涨,缠住老奶奶的锁链因为光亮而卡啦卡啦的颤抖。

    蓝光消失于垂直天地的一线时,光团也不见了。一声叹息和锁链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老奶奶的身体从锁链的束缚中解放,倒向血池里。

    在她倒到血池之前,一只有力臂膀托住了她的身体。

    血色慢慢的回到了老奶奶的脸上。徇晃赶紧把自己的披风除了,为老奶奶披上,包裹住她赤裸的身体。

    太好了!徇晃差点激动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

    用异能杀过很多人的他,今天终于产生了对这异能的好感,他能及时赶到,多亏了御风的异能。

    经过一夜的休息,老奶奶悠悠醒来。

    她疲惫至极的脸上在迎接第一缕阳光的时候,露出了那个无论多么艰辛都乐观面对的温暖笑容。

    这笑容让杜尔一直忍着的眼泪决堤,这笑容让小丁和嘉德舒了口气,这笑容让徇晃得到了些许救赎。

    “奶奶……,奶奶……,我……,我以后再也不淘气,我要快点长大……”杜尔一边哭一边在他奶奶的胸前埋头说。

    “嗯。好……,好……”老人声音依旧虚弱沙哑,她似乎感觉到房间里除了杜尔还有别的人,于是赶紧四下寻找。

    她的手很快就摸到了主动让她发现的徇晃。

    “是太阳一样温暖的人,谢谢你来救我。”老奶奶表情诚恳,还要行礼,被徇晃赶紧阻止了。

    “能救到您真是太好了。”这句话是他发自真心的想法。

    “杜尔,羊皮呢?”老奶奶摸着杜尔的头发问。

    “这里。”杜尔把羊皮从口袋里翻出来,塞到奶奶手里。

    “请收下!”老奶奶把羊皮塞在徇晃手里。

    徇晃很奇怪老奶奶为何纠结于一定要他收下一块乌漆墨黑的羊皮。

    “这个我不能收,还是您留着吧。”徇晃根本不缺这种东西,而且相对于他,老奶奶和杜尔应该更缺这块羊皮,再说了,若说这是为了答谢,就更加不必了,毕竟他本来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不,我不能留。这个东西是蓝将军托给我儿子保管的,我儿子失踪前托人特意送回给我。这东西大概有什么重大秘密,我一个老人竟然可以用它掰断锁链。之前抓我的那些人是不是为这羊皮,我不知道,但这个东西对于我是只能招来祸端的东西。请您帮我们消除这祸端吧。”

    老奶奶看似利己主义的说辞其实满站不住脚的。徇晃明白她的意思,因为是跟蓝家有关的东西,他决定接受这羊皮,也许就像老奶奶说的,这东西藏着什么秘密。

    挥别杜尔和老奶奶,徇晃几人决定去拜访一下布迦尔省的执政官官邸。

    可能因为面具男异常坚决的“不可能”三个字,也可能因为那恼人的面具,徇晃异常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在夜幕下的布迦尔北部红璧山中,那个比王宫神秘许多的邱家宅邸里,他一定能遇上那个面具人。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邱家的豪宅,名叫“枫凉秋馆”。夕阳下的枫凉秋馆,好像是被红色玉盘盛放着的“金线酥”,身边围满了火红的枫林。

    在这个秋意阑珊的祭祀季,枫凉秋馆的美景绝对不比降神楼差。无数游客慕名而来,却因为整个红璧山是邱家私地,只能在山脚下远远眺望那火红中的一抹明艳的金。

    徇晃站在枫凉秋馆院外大门口,这里已经是人迹罕至,在山脚的山门外,他已经等了许久,现在还要他等。

    其实他可以不等,亮出他徇晃的身份,整个启星估计没人敢让他等。但他不想亮那个身份,他就用项司令给假造的“驻军副司令兼任治安署特聘稽查官”这个身份就可以了。

    而且,这个身份已经不小,虽然只是中校,但足以让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六大世家开门迎客了。

    他要隐藏身份其实比彦熙晨还要难,就在前两天他带着舰队来送礼,政府当然把这件事儿当成了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全岛电视信号直播是一定的。

    而且,后来还不断轮回播放他穿着军装从迦南号上走出来那一幕,本就样貌出色的他,最近自然成了全岛少女迷恋的对象。

    对于皇家婚姻有的人呲之以鼻,有的人酸溜溜的开始说王室四王子的坏话。

    因为他形象太好,对政治本就不感兴趣的启星人集体忘记了这可能不过是一宗政治婚姻,集体开始祈祷这位帅气的年轻军官和他们的王子之间的爱情能够开花结果。

    因为启星人黑发又黑瞳的人很少,为了不被认出来,徇晃特意把非常显眼的黑发染成了棕色,脸上带着黑框眼镜。

    徇斐确实质疑过这么简单的伪装能否骗过人们的眼睛,但徇晃想按照戏剧大师金汤的作品里的方法试一试。

    金汤的传奇作品《超级英雄》里,男主就是靠着一副黑框眼镜,变成默默无闻的小记者,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女主,而女主还因为被称为“全宇宙最笨的女人”而郁闷了好长时间。

    “啪!”一声响,面前的黑色院门终于开了。

    一个非常彬彬有礼又很苍老的声音说:“凌先生,请随我来。”

    徇晃自然要给自己起个假名,据说他家古人姓凌,后来才改姓,所以他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叫“凌博思”,这是迈尔斯历史上一位传奇名将的名字。

    穿过茂密的枫林,沿着由各色鹅卵石铺就的林间小路,来到一片开阔的天地。徇晃这才看清楚,这个金色的建筑其实是在一片碧蓝的湖泊之上的。

    建筑风格跟王宫完全不一样,不是平面的,而是几栋几层楼高的城堡建筑群。这种建筑风格让徇晃很惊讶,让他仿佛看见了迈尔斯的历史建筑。难道启星的人真的是迈尔斯人移民的?

    把徇晃他们三人带到了一处休息茶厅,那位老管家就躬身退了出去。

    “这城堡好奢华,这些家居装潢一点儿也不比王宫差啊。”嘉德站在宽大的门厅中感慨。

    过了一会儿,邱家当家邱侍天请徇晃一起共进晚餐。

    小丁和嘉德就不能上桌了,跟邱府的下人一起去用餐了。

    徇晃被管家带到了一扇气派的双开大门前,老管家退后侧身开门,伸手让徇晃一个人进去。

    徇晃进去后发现他正站在邱家的餐厅里,而邱家人已经在吃饭了,他就像是个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侍者,没人等他服务,也没人请他吃饭。

    徇晃默默站在门边,直到有一位侍女将桌子边上的一个座位挪开,让徇晃坐在那里为止。

    餐厅的气氛因为没有一句言语而显得有些沉闷。

    还好饭桌上的菜色非常丰盛。

    徇晃虽然知道自己应该进入角色,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中校,只是个有兵权的小人物,但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儿,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诠释这个角色。

    不会表演那就不演,顶多被当成傲慢无礼的人,但如果演过了,反倒还会砸锅,所以邱家人不说话,他也不说话。饭桌上安静极了,只有刀叉相碰,杯碗叮当和人们品尝食物的细小声音。

    按照座位分尊卑,是启星人的传统,坐在首位上的中年人,身材不高却很魁梧,浓密的头发,浓密的胡须,一脸的不可一世。就算餐盘里的甜瓜烧枫叶茶熏肉吃起来爽滑可口,鲜嫩多汁,他依然狠狠的切,拧着眉头品尝,就好像再好的厨师也无法讨好他的胃。

    这位一定就是邱家当家邱侍天。

    邱侍天对面的贵妇人吃的很少,吃了两口就托说身体不适,先离开了。估计是在这种憋闷的气氛下,再好吃的东西也让人无法下咽。

    邱侍天下手第一个位置坐着一位青年,不是很显眼。在徇晃看来这人的身体里蓄满了骇人的力量,却很好的掩盖在了宽大衣袖里。

    那人也很敏锐,很快就发现徇晃打量的目光,对着徇晃微微一笑,举杯以示敬意。

    这人是谁?疑问袭上心头。坐在那个位置,应该是邱家的嫡子,但看起来也不像传说中的具有天神一般的美貌,应该不是那个很出名的二公子。

    “父亲、大哥,我来晚了。”就在徇晃寻思的时候,餐厅门口飘来一个极好听的声音。虽然是男人的声音,却足以掳获所有人的心。

    循着声音望去,徇晃一下子就知道来人是谁了,这位具有非凡美貌的男子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邱二公子,邱瑜。

    “坐吧。”邱侍天根本没抬眼。

    邱瑜坐到了那个青年的下首位子,并没有注意到桌子的对面平时无人的位置,多了徇晃。

    刚刚敬过徇晃的男子看见邱瑜马上露出一抹极为温暖的笑容,眼神中却也难掩担心。

    那抹极速到根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到的担心当然不会逃过徇晃的目光。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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