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穿越之萧规戾随 番外完结 作者:青衍
正文 第16节
穿越之萧规戾随 番外完结 作者:青衍
第16节
打开卧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淡香萦绕在鼻端,那是他喜欢的香味,淡淡的,令人舒适安怡,还具有驱虫灭蚊的功效。
那年夏天,蚊虫特别多,他不甚其扰因此被司徒戾拐上了床,自此两人同床共枕数载。也是从那时候起,这香就一直点着……
柔和的目光落在那柔软的床上,林萧忍不住躺了上去。手一捞,把锦被拽过来。
那人的味道……戾儿!
心口涨得发疼,林萧把头深深埋在锦被中。
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
林萧懊恼的嗅着那残留的味道,心烦意乱的在床上打滚。
突然不知道压到了什么,只听到一声轻响,接着便听到什么移动的声音。
林萧一怔,坐了起来,竟看到卧室靠墙的柜子移开了,路出一个暗室的入口。
狐疑的挑挑眉,林萧起身就往暗室里走。这儿居然有个暗室?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是他走了之后,司徒戾才弄的?
为什么要弄个暗室?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林萧带着满肚子疑惑走进去,可当他看清里面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时,顿时双目圆睁,满眼震惊,接着便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画,全部都是画,被夜明珠照耀得如同白昼的暗室挂满了仔细装裱的画。
画上全都是同一个人。一个白衣张扬的年轻男子。画上的男子栩栩如生,表情、姿态各异。或笑或怒,或站或坐……
那生动的眉眼看得出是倾注了作画者全部的感情。那一笔一划间无不流露出作画者对画中人深深地爱恋……
司徒戾……
林萧眼眶红红的逐一看过去,神情激动,不可言喻。
那画中人微笑的眉眼和他这张皮下的脸一模一样。
是什么时候画的呢?他都不知道呢。
林萧缓缓走近一幅画,画中的他慵懒的坐在高高的树上,身边点点荧光,背景是一轮皎月。
月晕相映,美轮美奂,恍若仙人降世。
“吾爱初遇,庆元二十八年夏……”林萧轻声念出画上提的字,心口一紧,拳头忍不住紧握。
移开眼看下一幅画。画中背景是在一间破旧的书房,他依旧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手中拿着一本书,事情严肃,一本正经的为人师表样。
“吾爱为师,庆元三十年春……”
一副又一副,记录了他这些年来做的事。甚至有些事他都记不得了,可这人却用笔,一笔一划的记录了下来。
“吾爱……呵呵……”林萧用手覆住眼,慢慢平复内心的激动,半响才放开手,待看向下一幅画时,脸“轰”的一下子一路飙红,刚平复的心又砰砰乱跳起来,眼里罕见的带了些羞射。
画中的人绝对不是他!打死他都不承认这么妖孽的人是他!
月色皎洁,碧波荡漾。画中人臀部以下浸在水里,露出半截引人遐想的浑圆曲线,上半身一袭单薄的白衣半挂在肩上,露出白晳圆润的肩头,乌黑的长发与被水打湿呈现半透明状的衣裳黏在身后,曲线毕露。更要命的是那微一回首,眼神迷离勾人,红唇轻扬——风情万种!!!
林萧羞恼的瞪了眼画中一副美人入浴图样的人,脸上温度高得吓人。
“吾爱之姿,风华绝代。”林萧满脸通红的念出上面的字后,嘴角抽了抽。
感情这就一闷骚!
林萧恨恨地想,快速把剩下的画看完。除了这幅比较出格外,其他的都是些日常生活的情景写照。可就是这样更让萧心情动荡。
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做到把对方生活的点点滴滴都铭记在心?
他了解司徒戾,很清楚的知道这种性子的人,一旦把人放在心上,就会全心全意,可却没想到会这样深入骨血。
这些画无不在告诉他,这人是如何的眷恋着他,是如何的渴望着他。可他却从不说,从不做让他为难的事,只会用那双红艳艳的眸子满含笑意的看着他……
内心半是苦涩半是甜蜜。
目光落在暗室中的书桌上,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想来司徒戾常常在这里作画。打开书桌上的箱子,林萧又是一愣。
里面全都是纸,一张一张的叠得好好的。
林萧从中抽出一张,手一僵,满眼不可置信。
这是他的字迹。
把纸张拿出来翻了翻,林萧喉头滚了滚,低喃了声。
“傻子。”
这人竟把他以前写过的东西全部收集了起来……
把纸张放好,十分纠结的林萧干脆躺在了暗室中间的床上。床上一应用品都很齐全,看来司徒戾经常在这里睡。错不了的,动动鼻子,能感觉到那人的气味。可是……
林萧皱皱眉,在挂满了自己的画的房间里睡觉还真是别扭,尤其是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幅令人血脉愤张的画!
突然一个画面从脑海中闪过,林萧一个激灵,立马翻身起来。全身像被热水烫过一样泛红。
拍了拍脸,把那想法赶出脑海,可禁不住越跳越快的心和越来越红的脸及越来越热的身。
不能再呆在这令人窒息又浮想联翩的暗室,林萧抬头最后瞄了眼那妖孽就面红耳赤的离开了。
什么资格,什么身份地位,什么比肩而立?都见鬼去吧!这是林萧离开暗室的第一个想法。
司徒戾,你给劳资等着!这是林萧的第二个想法。
戾儿,我想你了。这是林萧的第三个想法。
……
纪小柏不知道这林大哥抽的什么风。之前还安慰他司徒睿是担心他才不让他跟着去,可一转眼却跑来教唆他跟他一起去青州。这是怎么回事啊?
“咳咳……”林萧尴尬的咳两声,“小纪啊,我仔细考虑过了。这地龙暴动别的不怕,就怕出现瘟疫。若是一个控制不好,不知道要感染多少人……”
关心则乱。纪小柏急了,瘟疫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架不住拖啊。要是真的染上了,不怕治不好就拍没来得及治疗!
“别慌,凭他们的身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染上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还是去看看的好,可是首先得确保我们自身的安全!”
“我们?林大哥你也要去?”纪小柏看了看他的手,不大赞同。
“我这手好的差不多了。”成功入住安邑王府,林萧被好吃好喝的养着,加上纪小柏高超的医术,之前半死不活的过了几日不说满血复活,起码精神奕奕,现下只要休养个十来天等骨头愈合就无大碍了。
纪小柏摇摇头,还是不同意他冒险。林萧嘴角抽了抽,劳资如果不去干嘛还叫上你这个大夫?
“小纪,我们之所以要去可不单只是为了瘟疫……”林萧隐晦不明的道。
“那还为什么?”纪小柏疑惑的看着一脸深沉的他。
“朝堂上的那些事……”林萧轻叹,模棱两可的把事情稍微提了下。
“……”这些纪小柏不懂,可看他十分严肃认真的样子,迟疑的点点头。“那……那我们带多点人去吧!”
“不用担心,不是有你吗!”萧拍拍他的肩膀,“这事找九重商量下,她会做好安排的。”
成功把纪小柏忽悠后,林萧等着九重来商量这次的出行事宜。
九重听闻两人要去青州,立马反对。林萧知道这丫头精明着,可不能像忽悠纪小柏一样把人忽悠过去。于是以事论事,把事情一一分析,硬是把这姑娘说服了。
青州一事,除了地龙暴动外,之所以出动两位王爷,则是因为赈灾的二十万两白银被人劫了!
此事事关重大,决不能宣扬出去,庆帝只好派了最信任兼最优秀儿子去处理。至于为什么会让司徒戾也跟着去,则是因为这位偏心的帝王怕自己属意的继承人被流民所伤,才派了武力值最高的司徒戾前去保护。
当时灾银被劫的消息传来,庆帝震怒,即时就派人围山把劫银的贼匪灭了,可哪怕剿灭了贼匪的老窝,也没发现灾银的蛛丝马迹。这案子查了三月有余,派去的探子无数,可什么也没能查到。
此案之棘手,众人讨论许久也没讨论个方案出来,可青州灾情严重,等着银子救命,因地震房屋倒塌,死伤无数,很多人无家可归亦无粮可食,一部分人不满朝廷迟迟不来的救援,成了打家劫舍的暴民,并有谋反的迹象……情况不容乐观,庆帝不能不派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去安抚百姓的情绪。而司徒睿就是那个不二人选。
这就是个烫手山芋,被点到名的司徒戾司徒睿不得不接下,朝中大臣见两人领旨前行也松了一口气,希望两位有勇有谋的王爷顺利查出真相,不然他们非得日日对着暴怒的庆帝不可。
林萧猜两人定是没什么头绪,可事实也是如此。两人就手上的消息看来,还真是看不出什么,
而这时灾区有一小部分人却突然出现四肢无力,高热不断的症状……
这些九重都是知道的,最近也一直在想办法,可也只能干着急。现下萧送上门来,说自己有解决的办法,虽然担心两人的安全,但主子那边的情况十分不妙,寻找灾银一事可刻不容缓,而萧又极力保证自身安全,九重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终于把人说服,林萧松了口气,让九重快些准备好早些出发。
☆、88第八十七章
九重行事果决,雷厉风行,一做下决定,不到半天时间便把府中她离开后的各项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两人要去青州,她不放心,自然得陪着一起去了。她可不敢让两个一点武功都没有的人就这么前往灾区。
从幕阳城出发,先走一段水路再转官道直奔青州。九重安排了好些人在暗中保护,更是一路不断的接收前方传来的消息。
为了尽快解决劫银一案,林萧毫不犹豫的提出要和九重消息共享的要求。九重看着眼前笑得温文尔雅的人,心下疑惑,这人是怎么知道她有消息来源的?
虽然怀疑,但九重还是大方的拿出了谍报。
林萧面不改色的看完,挑了挑眉道:“九重对张清廉这个人怎么看?”
张清廉乃青州刺史,当初灾银被劫就是此人领兵将劫匪窝端了,下令将劫匪全数绞杀,不留一个活口。
九重有些诧异,“外界传言此人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清官。林大哥觉得他可疑?”
不怪乎九重不解,这张清廉张大人在当地是极受百姓爱戴之人。当初灾银被劫,张清廉曾作为重大嫌疑人被收押,可从他府上找到的账册并没有可疑的出入帐记录。而且在案发后这人还把房屋祖产变卖了,硬是凑出白银五万两来购买粮食发放给老百姓,还在府前施粥布药,救活无数穷苦百姓。听闻他被捕入狱,百姓情绪激愤,怨声载道,千万百姓将官府包围,势要官府还张大人清白。官府惧怕民变,手上又无张清廉犯罪的证据,不得不把人给放了。张清廉出来后,为感谢百姓对其的信任,下令开仓放粮,接济难民,从地龙暴动至今三月有余……这样的好官居然会有人怀疑?真是难以理解!
林萧也不解释,只是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事实胜于雄辩。不如到了青州我们亲眼去看看?”
九重默,知道林萧不是无的放矢,但人不说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笑笑,“看来林大哥胸有成竹啊。”
林萧摸摸鼻子,不是他爱卖关子,实在是手头上没有证据,而对方又太狡猾,他这话说出去恐怕没几个人信。
正想着要怎么把人的狐狸皮扒下来时,车厢突然剧烈的晃了下,林萧眉头一皱,正想问怎么了,九重却先一步放话,“好好呆着别出去!”说完就跃出马车。
“遇到山贼了?”纪小柏担忧的问。
林萧摇摇头,“没事的,九重会处理好的。”
纪小柏松了口气,幸好九重也跟来了,要不然就他们两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还不给山贼抓走了!可再想一想,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两个大男人竟然还要一个女孩子保护,也真够丢人的。
“想什么呢?”林萧看他所有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不由好笑,“就是九重不来,难道我们还乖乖的给人抓走不成?”虽然他们是不会武功,可是还有脑子啊!纪小柏可是神医之后,医术卓绝,医毒又本是一家,对毒药的研究也不少,随随便便拿出一种就可以把一群人给弄到。况且前几天他又撺掇纪小柏弄了好些古古怪怪的药,这些都是用来防身的,就等着那个不识眼的撞上来好过过下毒的干瘾!
“发生了什么事?”九重从马车下来就看到自家护卫和一群山贼打扮的人缠斗着。
“回姑娘,刚才正赶着路,这群人突然从山上冲下来,话都没说两句就动手打起来了。”车夫回道。
九重杏眸微眯,看了会打斗中的山贼,冷笑道:“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贼窝的,胆子肥得竟惹到老娘身上!”
“是!”车夫恭敬的道,随后向护卫打扮的自己人打了个手势。众人领会,下手越发的狠。
之前因为担心那边的情况和为把人安全送过去,九重特意挑的护卫都是身手最好的,这帮山贼的武功不错,可当护卫拿出看家本领后,花了些什么功夫,就把所有人都制服了。
车夫把其中一个人押到九重跟前,九重笑眯眯的道:“兄弟哪条道上混的?”
“哼,老子是这山头寒水寨的二当家!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把老子放了!要不然等老子大哥来了,老子要你们死无全尸!”
“哦,寒水寨啊,还是二当家啊!很好……”九重笑着感慨道,突然脸色一变,抽出腰间挂着的鞭子,狠狠地抽了这二当家几下,边抽边道:“我倒不知这专门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杀手什么时候竟落魄到当起山贼的地步。难不成现在的人都良心发现,不再买凶杀人了导致你们的生意一落千丈不得不落草为寇?还是你们良心发现,不再做杀手改当劫富济贫的山贼啊?”
闻言,二当家脸色一僵,大声反驳道:“你个小娘们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就是地地道道的山贼!你最好把老子放了!”
“还嘴硬?”九重收起鞭子,一手掐住二当家的下巴,强迫他张嘴,把一颗药丸让他吞了进去。
“啊呸呸呸!你给老子吃得是什么!”二当家又是愤怒又是惊恐。
“呵呵,没什么,毒药而已。”九重笑得风轻云淡,“一个时辰后毒发,中毒者要承受万蚁嗜心之痛,如果承受不住就会活活痛死……”
“你!”二当家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把幕后指使人说出来。”九重用鞭子顶着他的下颚,冷声道:“别以为我好糊弄,从我们离开王府,你们就一直尾随而来,居然还想冒充什么山贼?哼!你们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安邑王府的人是你们能招惹得起的吗?嗯?如果他们有什么损失,为了赎罪,我只能把你们的人头献上……”话锋一转,敛了凌人的气势,柔声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干这行也不容易,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整提心吊胆的,一个不小心就死无全尸……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只要你把幕后之人说出来,我就给你解药,放你们走,还给你们一笔银子,算是补偿,你们就当没接过这单生意……”
二当家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九重,“你……你……我不会中了你的计的!”
“不相信还是不肯说?”九重甩了甩鞭子,道:“你要知道,就是你不肯说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只是这方法可能你不大喜欢……”
林萧在马车上远远看着九重,心里越发觉得满意。这丫头真不错,他当初要司徒戾把人捡回来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我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考虑,如果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那就只能提你们的头去见王爷了……”说完,下令护卫把人看好,也不再去管他们,而是转头看了眼神色淡定的林萧,眼里有些复杂。
被放狠话威胁的假山贼真杀手大汗淋漓,十来个人围在一起面面相觑。一刻钟后那二当家作为代表与九重交涉。干杀手这行,高风险高回报,无非就是为了钱,可命都没有了还要钱来做什么?当性命有危险的时候,为了保命其他一切都可以舍弃!
“我等无意与安邑王作对,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至于姑娘所说的幕后指使人……买家的面我们没见到,只有这个。”二当家讪讪的道,把买家下单的信拿出来。
那是一张纸,九重拿在手里细细查看了一番,闻了闻,眼里闪过一丝狐疑。朝护卫摆摆手,对二当家道:“行了,拿着解药赶紧走,日后别再落到我手上。”
二当家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对九重一拱手就率众人离开。
“九重你没事吧?”纪小柏看人回来,急忙问。
九重摇摇头,然后神色严肃的看着林萧,“我想这件事,林大哥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林萧诧异的挑眉,“九重何出此言?”
“林大哥为何要住进王府?是否怀有不为人知的目的!”九重直直看着他,目光尖锐。
林萧一怔,却是坦然道:“没错。我是抱着目的才住进安邑王府,可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与其他人无关,亦无牵扯任何利益,也无利用他人之嫌。”
看他一派坦荡荡的样子,九重虽然还心存怀疑可也只能警告道:“但愿林大哥说的是真的才好,否则为了王府的安危九重只能……”
林萧无所谓的笑笑,“外面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说的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九重点点头,也不隐瞒,把那张纸递给他,“那是些不入流的杀手。虽然身手不怎样,但对付一般人却是绰绰有余。”
这一般人不言而喻指的就是林萧。
看着纸上写明的时间地点,人物相貌。林萧眸色微沉,沉思良久也想不出他与谁有深仇大恨需要出动杀手来做掉他。于是皱眉问道:“可知幕后之人?”
九重深深的看着他,“是信陵王府的人。这种纸并不是普通的纸,而是皇家御用,这种纸里面加了些很特别的材料,可以防潮,还能保护书册不受虫蛀……虽说王府内的纸纸质都一样,但味道却不一样,像我们安邑王府用的纸则带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而信陵王府的则是檀香……”
信陵王府?难道是……司徒覃?林萧面无表情,眼底却是寒冰涌动。抬眼看到九重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想到刚才的解释可能并没有让她相信,“九重以为我是为了躲避司徒覃的追杀而利用小纪进了安邑王府?”
看他开门见山,九重也不愿意兜圈子,“没错。那些杀手潜伏在附近许久,可碍于王府守卫森严不得而入才一直没对你下手。这次出行却是给了他们机会,这荒山野岭的遇上山贼什么的可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林萧了然的冷笑,“这么说来我当初住进王府的决定还歪打正着,无意中避过了一劫?呵呵……”
一转眼的功夫林萧身上的气势猛涨,看得旁边一直插不上话的纪小柏咂舌。
林大哥好厉害!除了司徒,他还没见过其他人在面对九重时可以单凭气势就把人压倒了的!
九重在心里重新对林萧估量了一番,但面上却是丝毫不做让步。“想来林大哥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么能否为九重解惑?”
事到如今,为了完全取得九重的信任以方便后面的行事,林萧只好把看到司徒覃与祁公公会面的事情说出来……
☆、第八十八章
“司徒覃与大内总管勾结?”九重面色沉重,质问道:“为何当初不说与主子听?”
林萧摸摸鼻子,有些无奈,“一个陌生人贸贸然的跑去对你说你的敌人如何如何,你相信?”
九重默,林萧又道:“本来还想着要找个适合的机会说的,现在倒好,我还没什么表示,人就动手了……”
纪小柏虽然不懂那些弯弯道道,可也知道这事很不好,于是紧张的问道:“那林大哥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司徒覃会不会给司徒和司徒睿他们使绊子?”
“呵呵,不会有事的。”林萧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然后看向沉思着的九重,“那日两人会面,一开始并不和睦,祁公公脸色不大好,对司徒覃怒目而视,满脸激愤,后来不知道司徒覃说了什么,祁公公又惊又惧,最后却是压抑着忿恨对司徒覃笑得十分狗腿,满是恭维……”
九重目光闪烁,明白林萧这是在提点她,祁公公很有可能是被司徒覃抓住了什么把柄,因此被司徒覃要挟而隐忍。
想了想,九重挥手叫来车夫,对他耳语几句,车夫点头然后离开。萧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心情不错的看着马车外的风景。九重办事,他放心。
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临近青州地界。可越是靠近目的地,路上遇见的流民人数就越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男女老少,双眼无神的坐在路边,每次看到有马车经过,凹陷的双眼就迸发出强烈的光芒,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只为求得一口吃的。
看着那些灼人的饥饿视线,众人虽不忍,但也无可奈何,他们并没有带太多的干粮上路,那么多人完全不够分。
看到众人闷闷不乐的样子,林萧笑笑,道,想尽一份心力也不是不可以,找个人少的地方就是了。于是等到了比较少人的地方,众人便停下马车,分些干粮给受灾的百姓。
算了算,还有四个时辰便要进入黔川地界,九重让众人原地休整,待用过午膳后再出发。
路途生活是枯燥无聊的,若没个消遣能把人闷死。林萧这披着古人壳的现代人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无聊死。路途虽颠簸了些,但也挡不住他找乐子。这些日子来,手臂的伤好了很多,便画了好些稿子使人去把上面的东西弄出来,然后就和纪小柏两人玩起来,顺带把这些小玩意儿教给众人。于是这一路上,赶路虽辛苦了些,但总的说来,众人心情还是不错的。
“哈哈,你又输了!来来来,贴上!”林萧笑着放下手中的纸牌,把一旁的纸条往纪小柏脸上贴。
“怎么又是我?”纪小柏苦着脸看着手中的牌,不甘心的道:“这局我的牌明明就很好啊!”
九重凉凉的看着满脸都是纸条的纪小柏,“这么好的牌?好牌你不出,藏着掖着做什么!”
“我那不是不知道他的底牌嘛……”纪小柏认命的贴上纸条。
三人在马车里打牌等开饭,而马车外几人骑着马由远而近。
见有人来,护卫顿时提高警惕,不动声色的把马车护在中间。可等看清了来人,护卫们都松了口气。
“主子!”众人开口恭敬的道。
来人竟是司徒戾。
司徒戾黑着张脸,十分不悦的样子。冷冷的问道:“人呢?”
“姑娘和小纪先生,还有林大人在马车上。”车夫回道。
闻言,司徒戾红瞳微眯,冷气直冒。
又是他?司徒戾满肚子火的朝马车走去。
前几天他就接到九重的书信,道纪小柏与那林萧要来青州帮忙。当时他与司徒睿正在安抚百姓,青州一案扑朔迷离,完全没有头绪,两人颇有些焦头烂额,收到信着实吃惊。他们想破了头都没想到解决办法,可那身在千里之外的人怎么就有办法了呢?吃惊过后就是担心。
青州各县去年遭受大旱,颗粒无收。今年还没得到缓解,便又迎来了地龙暴动,山崩地裂的还冒出了洪水,而灾银押送途中又被劫走,没有银钱,饶是官府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也没用。灾民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导致饿殍盈路,尸横遍野。灾区民众怨声载道,一部分人不满朝廷作为,聚众闹事,更有不少人占山为匪,四处为非作歹、打家劫舍……青州境内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如此境况,司徒戾他们又怎能放心纪小柏来这里?
最令司徒戾气愤的是,纪小柏完全是被人教唆来的。
林萧!每次听到这人的名字就浑身不爽,每每遇到这人都没什么好事!这次更是如此!这人果然不安好心!
气愤的走近马车,一把掀起门帘,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贴满纸条的脸。
“!”纪小柏看着猛地出现在眼前的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主子!”九重一把扯掉为数不多的纸条,兴奋的道。
“……”林萧亦是无言的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脸,拼命的压抑着眼底的欣喜与激动。
才半月不见,这人瘦了黑了……
司徒戾看了看两人,最后才扫了眼林萧,可那红瞳里满是冰冷。林萧一怔,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傻愣愣的听人说两句就跑来?”司徒戾看着纪小柏,冷色道。
“我……”知道司徒戾是真的生气了,纪小柏不敢出声了。九重亦静默在一旁,气氛一时凝固。
“我们只是过来帮忙而已,不会给你们添乱!”林萧不甘心被人这么忽视,出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司徒戾目光锐利的盯着他,眼底怒气翻涌。林萧无所畏惧的与他对视,那双清澈的黑眸里倒映着小小的司徒戾。
一瞬间的晃神,司徒戾收回了目光,眉头紧皱。为什么他从哪倔强的眼神中看到了委屈?
外面飘来食物的香气,突然一声诡异的“咕咕”声响起,三道强烈的视线集中在脸色爆红的纪小柏身上。
“我……我……”纪小柏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太丢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司徒戾眼角抽了抽,很想一巴掌拍死这吃货,可是……叹了口气,道了句:“用完饭,我和你们一起走。”既然都来了,也不能把人就这样赶回去,只好放在跟前好好看着了。不过这事不用他操心,估计某人很乐意接手……
食不知味的咽下口中的饭菜,林萧偷偷的瞄了眼远处交谈的两人,心里那个纠结啊纠结。
要不要现在就相认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想到那满屋子的画,林萧脸上温度直飙。很想现在就跑过去抱他一下,可是……想到刚才这人那看陌生人的眼神,不高兴的眯起眼。
许是林萧的目光太过灼热又或是司徒戾太过敏感,待林萧再往这边瞄时,司徒戾正好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别妄想自认对某人全心全意的司徒戾能与一个他目前严重戒备的人擦出什么火花,四目相对的结果——红瞳看黑瞳,莫名其妙。
被当场抓包,林萧也不心虚,还轻轻扬了扬嘴角,笑得有些寒碜。
司徒戾眸色一沉,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旁边的九重以为是林萧的表情惹恼了他,哪里知道司徒戾不高兴的原因是因为自责。
司徒戾拳头紧握,胸口一阵闷疼。
不像!一点都不像!他怎么可以把这该死的人的表情看成像萧呢!
眉头皱得可以夹苍蝇,想着九重才说的话,一时思绪翻涌。
真是令人讨厌的存在……
吃完饭一行人接着上路,突然车夫严肃的报告道:“主子,前方似乎不大对劲,是走是停?”
闭着眼养神的司徒戾闻言睁开眼,撩开窗帘,往前面看去。林萧挑挑眉,撩起另一边的窗帘探头往外看。纪小柏也好奇的凑到他身边一起看。
前方不远处的路中间躺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女孩大约四五岁,头发稀黄,瘦小的身体裹在一件破烂的大人衣衫里。她眼窝深陷,颧骨凸起,嘴唇干裂,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旁边跪着的女人哭声惊天动地,凌乱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不时摆动,眼泪在脏污的脸上滑过留下两道明显的痕迹……
“我可怜的小翠翠,你怎能那么狠心的抛下为娘……”女人边哭边狠狠的把小女孩搂进怀里,一阵风卷着落叶刮过,无限凄凉。
众人一愣,面露不忍,可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纪小柏咬着唇,看着司徒戾,只要司徒戾一个点头他就会立马跑过去救人!
司徒戾满脸阴郁,看着那哭得悲恸的女人,红瞳目光闪烁。
他们现身处的地方是两山之间的底下处,四周都是些茂密的树林,这种地段非常适合用来埋伏敌人,无论是从山上投下滚石重物,还是在周围伏下重兵,亦或是在前方设下陷阱都能狠狠打击敌人……
司徒戾有些犹豫,既不能见死不救也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使众人陷入险境中……
林萧没注意司徒戾的神色,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嚎啕大哭的女人和那个看似快要不行的小女孩。
“我可怜的孩子,谁来救救她!”女人无助的嚎叫,“老天开恩啊!救救我的孩子……”女人哭声越来越高亢,还不住的摇晃小女孩,小女孩被动的晃着身体,僵硬的脖子耸拉着,手臂僵直的晃动……
林萧脸色巨变,厉声道:“叫侍卫们冲过去!那是陷阱!”
司徒戾看了他一眼,林萧板着脸,神色严肃的与他对视,那不容人质疑的目光与气势让他一阵晃神。
“?”纪小柏惊愕的回头看他,有些难以置信。
“快点!叫侍卫们冲过去!!!”林萧对司徒戾吼道。
司徒戾一边安抚莫名悸动的心,一边吩咐侍卫不要管,只管冲过去就好。
收到司徒戾的指示,车夫狠狠的抽打马匹,马儿一疼,发狠的跑,其他护卫抽出兵器,紧紧地把马车护在中间。
马车以飞快的速度逼近大路中间的两人,车内纪小柏难以置信的的朝下达这个冷血命令的司徒戾和林萧看去。看到两人皆是一副沉着脸的严肃样,纪小柏咬咬唇,把心中的疑问憋在喉咙里。
看到纪小柏这幅难受的模样,九重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小纪你冷静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得下来?”纪小柏红着眼眶道:“那是两条人命啊,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就是见死不救也不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似乎是车轮碾到了什么东西。几人没有防备,被甩到一边去。
林萧一下子往马车中间的桌子撞去。眼看就要撞到桌角,司徒戾红瞳一沉,终是出手把人往身边一揽,避了开来。而纪小柏早被九重拉住,完全无碍。
车身又颠了颠,然后恢复平稳。林萧在刚才的混乱中被揽进一个结实的胸膛,一抬头就看到司徒戾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愣了愣。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了……他也很久没有好好看看这人了……这人越长越有味道了呢……
察觉已无事,司徒戾立马把怀里人推开,可谁知道……袖子被人拉住了。
司徒戾不悦的看着被人拉着的衣袖,林萧显然也发现了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不妥,对司徒戾笑了笑,放开。
司徒戾面无表情的坐好,心里却是疑惑。为何与这人近距离的接触,他并不会感到厌恶?这人刚才看他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笑容,真的好……
一回过神,泫然欲泣的纪小柏立刻拉开车帘朝身后望去。
那原本抱着自己的孩子哭得伤心欲绝的女人正满眼阴狠的看着他们愈驶愈远的马车,而她可怜的小翠翠则凄惨的躺在大陆中间。小女孩的大腿被碾断,断裂开的部位少量暗色的血液附着在皮肉上,显然是因为死亡已久,血液凝固了的原因……
周围的树林忽然一阵人头涌动,许多拿着锄头,斧头,柴刀等铁器的衣衫褴褛的流民从密林中走出来,那些看着车队的目光满是嫉恨。
纪小柏有些茫然,面色惨白的放下窗帘,默不作声的低着头。
“明白了?”林萧拍拍他的肩,笑道。
纪小柏还是不出声,林萧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愿意看到这纯真的小孩儿情绪低落,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开解道:“你也不用难过,那小孩已经死了,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了的。”
纪小柏摇摇头,低声道:“我不是在难过这个,而是,若是因为我的心软害了大家……”
“呵呵,这不是没发生吗?再说了,就是你真的执意要下去救那小孩,我们也不会有事的,顶多就麻烦了些……司徒戾武功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纪小柏心里好受了些,好奇的问道:“林大哥是怎么发现这是个陷阱的?”林大哥真厉害,远远地看了眼就发现不对劲,司徒都还没发现呢!
林萧摸摸鼻子,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女人有点作,哭声惊人但其中并无太多感情,对于一个快不行的孩子动作太过粗鲁,而且还不时的向四周乱瞄,很是可疑。但最让我怀疑的却是那孩子,肢体僵硬,瞳孔涣散,已经死了很久了……再看周围环境,密林环绕,很适合埋伏下套。综合考虑,这一定是个陷井无误!”死人什么的,他跟随牛头马面收了那么多次魂,什么样的哀恸场景没见过?这样就想糊弄他?
纪小柏听后,受教的点点头,感慨道:“林大哥懂得真多!”
“呵呵,这也没什么,只要你平时注意观察,多看多想,就会发现一些比较容易忽略的细节,见微知著而已。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就是这个意思。”
司徒戾不动声色的留意着林萧,听到最后这几句话,心思不受控制的又漂浮起来。
曾几何时,他的萧也总是这样在一些小事上教会他许多道理……
☆、90第八十九章
一行人终于安全抵达黔川,司徒戾把人带去城外驻军大营,与司徒睿汇合。
司徒睿看着完好无损的纪小柏,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可还是沉着张脸,眉头紧皱。
纪小柏看他脸色不好,慢慢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喂,司徒睿……”
司徒睿看这破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无奈的叹道:“怎么就来了?”
纪小柏咬咬唇,不说话,就只是睁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看着这幽怨的小眼神,司徒睿神色好了些,揉揉他的发,让人安排住的地方,等人休息好了再问。
这边,林萧就没那么幸福了,司徒戾因他把纪小柏拐来,还不悦着,虽说刚才因为萧的判断避过一场恶斗,但现下心里对此人十分复杂,不想与此人多做接触搅乱心绪,于是秉着眼不见心不乱的原则,直接无视了林萧。
心头的喜悦渐退,林萧撇撇嘴,不去看明明立在自己身前,感觉却远在天边的男人。
委屈油然而生。
这是自作自受吗?还是自作自受?林萧很想仰天长叹,骂一句,泥煤的自作自受啊!!!劳资也很想不顾一切的把皮剥了冲到他面前啊,可是……尼玛这样很惊悚好不好?而且……而且……劳资还没有做好以后就这样一起的准备啊!!!
人说近乡情怯,这货其实是……害羞了,闹别扭而已……
说回正事,司徒戾与司徒睿此行,一是为了查视灾情,二是为了追回二十万两灾银。可眼下的青州,局势动荡不安,盗贼肆虐,并且有官匪勾结的情况出现,事态颇为严重。为了不打草惊蛇和方便查探,两人都隐藏了身份,同时两人分工合作。司徒睿的主要任务是保证青州的政局平稳,安抚百姓,镇压民变,而司徒戾则领导军队,负责清剿匪患,希望从中找回那二十万两灾银。虽然知道灾银很可能已被贼人匿藏,找到的希望不大,但清剿匪患本身就是一件重要的事,无论是为了保障百姓生活的安定还是稳定局势。
林萧一行人的到来,确实是帮了大忙。其他先不说,单说原本司徒戾司徒睿两人走得匆忙,没带多少人手过来,现在要调查的地方很多,虽然两人来的时候已经接管了权力,青州所属军队全在两人掌控之中,可到底是自己人用着顺手,效率也更高,最重要的是忠诚!谁知道军队里会不会有对方的人在?这下九重跟着来了,可让两人松了口气。九重的本事两人是知道的,有些事很放心的交给她去做。
军营都是男人的天下,突然出现这么个女人,还插手了案情,着实让人不悦。可人身份摆着呢,安邑王的得力助手啊,连人靖襄王都要礼遇三分,而且人也没有扰乱军纪什么的,而是在替主子分忧。分忧啊懂不懂?主子有什么烦恼啊需要啊,属下二话不说就办的妥妥帖帖的,那活儿干得一个漂亮。这样一个武功高强,能力出众,又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美女下属可艳羡了一众大老爷们。
不管四周绿幽幽的目光,九重领着前来的手下迅速行动起来。而纪小柏也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为人看病。由于发现得早,灾区出现的疫情并不太严重,可也着实让司徒戾两人心惊了一把。纪小柏的到来,让两人提着的心放下,大大松了口气。此次纪小柏带了不少药材过来,正好把出现的小型瘟疫彻底解决。
林萧初来乍到,待了解了情况后,发现自己就是一游手好闲吃白饭的,这怎么行!他之前说了可是要来帮忙的,怎能无所事事、无所作为?嘴角抽了抽,把刚闲下来的纪小柏拖来,十分严肃的重申初衷。纪小柏眼前一亮,忙不迭点头。这些天司徒睿一直忙得抽不出身,看到那人疲惫的神态和眼下浓重的青影,纪小柏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想看到那人眉头紧皱的样子。那人希望他过得高高兴兴的,他自然也希望那人过得开心,但自己却帮不了他什么。现下被萧这么一说就心动了,他最想做的事是为司徒睿分忧!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林萧挑挑眉,与纪小柏合计着去城里转转,探探消息。可人还没离开军营就给人拦住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侍卫,知道他们是司徒戾吩咐来保护纪小柏的,林萧解释道;“我们要去城里逛逛,看看情况。”
“林大人,小纪先生,如今城中一片混乱,稍微不慎就被流民所伤,若你们当真要去,请务必让吾等随行。”其中一个侍卫拱手道。
林萧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笑着点头,“可以,那就劳烦两位了。”
侍卫有些愕然,随后让开路,请两人先行,然后跟在两人身后。
四人骑马进了黔川,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而林萧一路上不住地观察着。
黔川是青州的首府,虽比不上京都和江南沿岸城市的繁华,可也算是比较发达的城市。可现在经历了灾难后的黔川只有破落衰败,昔日的光鲜亮丽一去不复返。放眼望去,原本宽敞整洁的街道四分五裂,两旁的楼房只剩下断垣残瓦,一地的垃圾杂物和死人的尸体,偶尔看见两个人也是脚步匆匆……
走到隔壁街,发现这里的情况稍微好些,房屋的倒塌情况没那么严重,居然还有两家店铺开着门,店铺内外挤满了人,人群大声吵杂,隐约听到“米面”的字眼。
众人继续前行,走到街角处发现,在一间还算完好的房屋里,挤满了面黄肌瘦,满脸忧色的灾民。
“爷爷!爷爷!你醒醒!醒醒啊!”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大哭着摇晃饿晕过去的老人,便哭边道:“我给你去找吃的!爷爷你醒醒啊!”
林萧眉头紧拧,想到司徒戾已让九重去调粮,眉头才舒展开来。
突然,一个男人从街尾冒出来,边跑边大叫道:“张府门前在施粥!大家赶紧去啊!”
这句话在人群中炸开了锅,躲在一起的灾民立刻蜂拥而出,拼命朝着街尾跑去,而围在米粮铺前的人立马回头看向男子,目光满是欣喜,然后动作整齐一致的朝同一个方向狂奔而去。途中你推我挤,就怕被别人抢了先。慌乱中有人跌倒,而其他人却视若无睹的踏过去,惨叫声此起彼伏。待人潮过去,被踏伤的人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狼狈爬起,跌跌撞撞地追上去……
“走,我们去看看。”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林萧突然淡笑道。
看他如此神色,三人毫无异义。萧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信服,仿佛他天生就是个领导者。
四人慢悠悠的跟在那些踉跄而行的伤者后面,看着他们不顾一切的朝前方奔去。待走过街转角,才看到前方一座府邸前一群人围在一起推搡挤拥,闹哄哄的。而随后赶来的人也立马加入人群中……
林萧远远的就看清了被人群包围的地方——张府。往前走到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便细细打量起来。
几个巨大的缸被摆放在张府门庭前,十分引人注目,尤其是这些缸中熬好的粥氤氲着白色的雾气,粥香四溢。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人再被这粥香一引,顿时疯狂的骚动起来。那拼命往前攀挤的架势,险些突破侍卫们的拦截,承受不住不断往前推挤的力道,侍卫们不得不出腰间的佩刀来阻隔人群。
“吵吵嚷嚷的作死啊!还不把大门关上!万一吓着了夫人,你们谁担当得起?“一个长着八字胡须,眉目猥琐的中年男人黑着脸走出来,对看门的下人大声斥骂,”给我把门看好了!万一让这群刁民跑了进去,你们就回家吃自个去!”
骂完,中年男人还不解气,迈着小短腿步下台阶,走到阻挡人潮的侍卫们身后,大声喝道:“吵什么吵!再吵就给我滚!”
人群熙熙攘攘的,根本就没听清他讲什么,还是一个劲的在那推搡。中年男人被人无视,涨红了脸,用尽力气怒喝:“还挤?再挤,今天的粥就全部倒掉!拿去喂狗也不分给你们这些贱民!”
倒掉!喂狗!闻言,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众人可怜巴巴的看着中年男子,满眼哀求。
见自己的威胁如此奏效,中年男子十分得意,摸摸自己的八字胡,眯着的小眼满是不屑。冷哼了声,才大发慈悲的道:“想要粥就给我老老实实排队,一个接一个!你推我挤的成何体统!这是刺史大人的府邸,不是菜市场!若再发现有人吵吵闹闹,推推挤挤的,就把粥全部倒掉!全都不用吃了!”
显然这个威胁比刚才那个更有效,众人动都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就怕中年男子真的把粥倒掉,让他们去喝西北风。
场面得到控制,中年男子示意侍卫把人分成几队,一队队的来领粥。待排好队,中年男人朝看向他的施粥的杂役摆摆手,让人开始分粥。众人迫不及待的上前领粥,排在后面的人即使红着眼盯着缸里热气腾腾的粥水,也不敢不排队,况且这样井然有序的比起刚才挤成一推的样子,效率提高了好几倍。领粥的人在经过中年男人身边时,不住地千恩万谢。男人高傲的昂起头,一番高高在上的模样。可架不住那笑起来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和那咧嘴时不时抖动的八字胡。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中年男子满意的摸着自己的宝贝胡子,对众侍卫得意的道:“都看到了?以后都给我学着点!”
“是,刘管家!”众侍卫异口同声的道。
原来这人是张府的管家?林萧意味深长的看着那在众人恭维中趾高气扬的进了府的中年男人,心思急转。
他之前就听人说,这张清廉是个难得的好官,心系百姓,处处为百姓着想。自从地龙暴动以来他就时不时施粥布药,救济百姓。直到灾银被劫,官府没银钱购粮赈灾,他又把自己不多的祖产变卖了来买粮济民,就是自个吃糠菜粗粮,也不忍心看着百姓活活饿死。如果不是张大人善心大发,恐怕这黔川城的死人早已堆成山……
林萧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纪小柏疑惑不已,“林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小纪对那刘管家有何看法?”林萧笑问。
“这……”纪小柏皱皱眉,犹疑道:“刚才那人那语气太……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好人,可是……”
“小纪也觉得那不是好人啊?”林萧似笑非笑,有这么一个管家,他的主子又怎会是什么好鸟?
可也知道纪小柏“可是”后面的意思,于是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卫,“据我所知,这张清廉曾作为最大的嫌疑犯被收押入牢,此人身上疑点重重,为何那么轻易的就把人放了?”
“回林大人,释放张清廉实属无奈之举,我们都把整个张府翻遍了也没能找到丝毫可疑的地方。张府的账册我们也查过,完全没有问题。迫于百姓的压力和苦于没有证据,我们才把人放了……”
林萧笑笑,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府,之前他只是怀疑来着,现在看到这情形,心里更是坚信这张清廉心中有鬼。
“能给我说说这张大人的事吗?”
侍卫狐疑的看他一眼,道:“张清廉,青州淄柳人士,庆元二十一年进士,初为沛县主薄,后升迁为尤县县丞,庆元二十五年为云郡布政司都事,庆远二十八年为青州知州,因深受百姓爱戴,庆元三十一年升迁为青州刺史……”
“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啊……那他的家庭情况如何?”
“高堂已仙逝,家中只有一位发妻,无儿女妻妾。”
“这张大人和夫人真是夫妻情深啊,没有儿女居然也不纳妾……”林萧摸着下巴感慨道。
“非也……据我们调查,这张大人曾经纳过妾,不过被张夫人赶走了……”
林萧眉头一挑,“那侍妾被张夫人扫地出门,张大人完全没意见?”
“这……张大人年轻时家道中落,是娶了张夫人后才慢慢好起来,张大人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张夫人哥哥的帮助,所以……”
“原来如此,这张夫人的哥哥是做什么的?”
“是个商人。”
“刚才在张府门前吆喝的小胡子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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