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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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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萧规戾随 番外完结 作者:青衍

    正文 第18节

    穿越之萧规戾随 番外完结 作者:青衍

    第18节

    “林萧?原来是状元郎啊!”南琪颇感兴趣的打量起来,“闻名不如见面,林大人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四皇子过誉了。”萧摸摸鼻子笑道。

    “那这位?”南琪把目光投向打从他进门就只看了一眼,目光就一直注视着纪小柏的俊美青年身上。

    因为是熟人,纪小柏也不矫情,跟南琪打过招呼后就开动了,反正那些事他也不懂,他只管把肚子填饱就好,而司徒睿则在一旁默默地帮他剥虾壳。

    “呵呵,这位可是咱们鼎鼎有名的靖襄王爷。”萧看了眼不为所动,只顾着帮纪小柏弄吃的人轻笑道。

    “居然是靖襄王爷!失敬失敬!”南琪十分意外的道,看向几人的目光越来越好奇。

    原来传闻竟然是真的,安邑王与徳谦王是一路的!

    司徒睿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南琪囧,这靖襄王怎么比司徒还冷漠?

    “有办法打听宫里的消息吗?”司徒戾出声道。他和司徒睿的人回来禀报了,说皇宫被包围得像铁桶一样严密,除了个别人,其他一律不允许进出。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吩咐了手下人不许轻举妄动。否则现在也不用找南琪这么麻烦。

    “估计很难,我还奇怪,怎么这阵子宫里的人都不往我这跑了,原来是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害得我银子都少赚了……。”南琪抱怨道。

    萧嘴角抽了抽,司徒戾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南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啥,呵呵……”突然猛地一愣,正色道:“打听消息这忙我可能帮不上,不过有个人估计能帮忙。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了。”

    “哦,谁?”萧桃花眼轻挑,微微诧异道。

    “周昂。”南琪笑着解释,“昨天他来淑玉斋买了个手镯,说是要送给心上人。可奇怪的是,别人都是高高兴兴的为心上人挑礼物的,可这周昂却是满脸苦涩,时不时精神恍惚一下……。”

    “丞相之子周昂么?”虽同朝为官,但派系不同,此人萧并不是很了解,也就见过几次,大概知道这人也是个青年才俊,可惜因为他老爹的原因,只能跟着司徒覃。按理说,现在司徒覃得势,就他的身份而言,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他不在司徒覃身前身后侍候着,居然跑出来为心上人挑礼物,还神情苦涩?有意思!

    瞥了眼司徒戾,司徒戾眉头微皱,似乎在沉思。

    把南琪送走,几人静默不语。萧暗自思量着要如何从周昂身上套话,这时司徒戾出了声,“我今晚去丞相府走一趟。”

    司徒睿抬头,不赞同的道:“何不让你的人去?”据他所知,司徒戾身边的那些人身手都不错,他想不明白司徒戾为何要自己去冒险,虽然司徒戾武功很高,可也没必要亲自动手不是?

    司徒戾没多做解释,一脸我意已决的样子。萧心下好奇,可也没多问。即使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但是司徒戾绝对是不会告诉现在的他的。

    心里叹了口气,不禁有些郁闷。现在这样子的局势,并不适合两人相认啊……

    丞相府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周昂看着窗外在灯火的照耀下更显得亭亭玉立的玉湘花,神情恍惚。

    “是的,少爷。”书童恭谨的回道,看周昂一动不动的傻站着,提醒道:“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知道了。”周昂淡淡的答道,可是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书童有些着急了,这些天少爷不知道怎么了,老是精神不振的,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少爷,您就过去吧,别让老爷等急了。”

    周昂轻叹了声,终于转过身来,在书童担忧的目光下前往书房。

    “父亲。”周昂向坐在书案后的当朝丞相恭敬的行了礼,然后就静默在一旁。

    丞相周茂皱皱眉,不悦的斥责道:“发生了何事,看你这几日精神颓靡得像什么样子!如今宫里形势紧张,你不好好侍候在殿下跟前,以争取日后某个好职位,反倒跑回家里窝着?简直是胡闹!你明日就给我去殿下那好好呆着!”

    “父亲,我不去。”周昂低着头道。

    “你胡闹够了没有?!”周茂气得狠狠地拍桌子,“现在眼看殿下大事将成,正是显示我等忠心的时候,你居然说不去?”

    “父亲!”周昂对上周茂冒着火光的眼,无所畏惧的道。“殿下大事成与不成还未可知,你就不怕万一此举惹恼了皇上,我等日后死无葬身之地?”

    “蠢货!殿下已大局在握,这天下已是殿下的囊中之物!皇上已被软禁,不久将会下旨传位与殿下,殿下不日就可名正言顺的接收这天下!我等不在此时出力更待何时!”

    “父亲!你就那么看好司徒覃?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就真的好吗?”周昂无力的道。周茂和德妃乃是表兄妹,因而周茂一直支持着司徒覃,连带他即使心里并不喜欢司徒覃,也被迫在年少时就跟着司徒覃。司徒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此人为君绝非天下幸事。相比司徒覃,他更欣赏徳谦王司徒睿,就是安邑王司徒戾也比司徒覃好得多,可是……

    “废话!怎么会不好?凭我周家和殿下的关系,只要殿下坐上了那个位置,我周家必会荣华富贵昌盛不衰,成为京城第一名门望族不在话下!而我周茂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等荣耀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你莫要再说蠢话,给我醒目点,别让人在殿下面前争了好处去!”周茂严肃的叮嘱道。

    “是,父亲……”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周昂深知周家现在和司徒覃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即使心再难受,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周昂失魂落魄的提着书童准备好的东西,趁着夜色的遮掩骑马从后门离开了丞相府。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司徒戾不动神色的尾随而上。

    周昂骑着马,一直朝城门奔去。看守城门的士兵刚想呵斥来人下马,可一看是周昂就立马摆出一副恭敬的狗腿样。原本不许人进出也因周昂的身份乖乖的打开了门。

    一出城门,周昂像被囚了的鸟终于获得自由般,狠狠地策马狂奔。那疯狂的样子看得司徒戾眉头紧皱,不得不花些功夫才没被他甩掉。

    寂静无人的夜,一人单骑在夜色中狂奔。周昂面色悲戚,满眼凄惶,心头的痛令他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宣泄出来。直到到了目的地,才松开了紧拽着的缰绳,一人一马才慢慢平静下来。

    司徒戾皱眉观看四周环境,发现这是城郊一带的墓地,才明白周昂前来的目的。

    周昂下马,把马系在一棵老槐树上,然后提着竹篮脚步艰难的走向一块墓碑。司徒戾红瞳微眯,凭着过人的目力,他分明看到了那墓碑上的字——舒沁儿之墓。

    “沁儿,我来看你了。”周昂满眼温柔的看着墓碑,手指轻轻地描摹这墓碑上的字,声音轻柔的道:“今日是你生辰,我特地去漱玉斋买了你喜欢的簪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戴在你头上肯定美极了……”

    惨淡的月色下,男子极尽温柔的述说着爱语,可惜爱人已不在,面对的只有一块冰冷的墓碑。男子似乎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说着说着竟痛哭流涕起来。

    司徒戾躲在一旁冷眼相待。那时候他为掩人耳目,特意制造了追求舒沁儿的假象。为了逼真,他特地让人调查过舒沁儿以方便演戏,那时候他就发现了,舒沁儿与周昂的地下恋情。可是事不关己,他也没在意,被舒沁儿拒绝之后,他达到了目的也就不在纠缠。事后两人如何他不得而知,当初废太子大婚,太子妃居然是舒沁儿,他当初还诧异了下,可终究是别人的事,他也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沁儿,我对不起你……”周昂抱着墓碑失声痛哭,“我明明知道是司徒覃害死了你,却不能为你报仇,甚至还要助纣为虐……我就是这么个无能之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夺走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大声说出爱语的勇气都没有……我这种男人怎么还活在世上?我宁愿就这么去找你,也不愿这么窝囊的活着……是不是老天也看出了我的本质,我不配得到你的爱,所以才让你离我而去?”

    “父亲让我为司徒覃卖命,可每次见到司徒覃我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心里满腔恨意可还要装成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你说我是不是虚伪到了极点?说什么为了周家,可是又有谁为我想过?相信在父亲眼里,除了权势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考虑,甚至是他的儿子我也只是他获得权力的一枚棋子……我就快受不了了,你说我要怎么办?哈哈哈……”

    司徒戾耐着性子听周昂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大推,红瞳满是不屑。

    周昂发泄了一通,心里终于觉得好受多了,看着墓碑低声道:“沁儿,如有机会我一定要为你报仇的,无论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司徒覃现在大权在握,我没办法,可是,人在做天在看,这样的人终究是没有好下场的!我会等着那天的到来……。”

    见他终于恢复正常,司徒戾忍不住开了口,“说完了?”

    周昂一惊,猛地回头:“谁?”待看清来人后不由得吸了口冷气。苍茫夜色中,一人静静地立在天地间,那标志性的胎记蜿蜒在线条坚毅的脸上,诡异的红瞳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司徒戾……”周昂下意识的开口,来人可不就是安邑王司徒戾。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周昂吓出一身冷汗,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满是戒备的看着司徒戾。

    ☆、第九十五章

    司徒戾目光淡漠的看着周昂,一言不发。周昂被那诡异的红瞳盯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司徒戾先把目光移开,视线越过周昂落在那清冷孤寂的墓地上。

    “原来她竟是被司徒覃害了么?”

    周昂闻言一僵,眼里的苦涩,心里的疼,再想到自己的无能,不由得惭愧的别开了脸。

    “呵呵……”司徒戾情绪不明的冷笑着越过周昂走向墓地,“她那时候说已有倾心相爱之人,我虽不甘但最终还是放手了……原来那所谓的倾心相爱之人,是你啊?”

    司徒戾似感慨又似质问的话激得周昂红了双眼,紧咬牙关,羞愧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那样温婉娴雅的女子啊,我还想着到底是何人得了她的心。后来听闻废太子大婚,太子妃竟然是她,我着实惊诧了一把,没想到她的意中人居然是司徒祺,呵呵,我原本还想着司徒祺人虽不怎样,可只要对她好,我也就放心了。可后来我却听说废太子畏罪潜逃,利用她威胁舒泰助其逃离,最后还害了她……听到她遇害的消息,我恨不得亲手把司徒祺给宰了,可等我从边境回来的时候,人居然给司徒覃先下手了……现在你却说害了她的人是司徒覃?呵呵呵……”司徒戾目光锐利的盯着周昂,狠戾的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真正害了她的人是司徒覃!”周昂悲戚的吼道:“司徒祺那禽兽不如的玷污了她,为顾全舒家颜面,她不得不嫁与司徒祺!那禽兽竟然还用她性命要挟舒尚书助他逃离京城,司徒覃奉命捉拿废太子,为了把人抓住不顾她的安危,最后把她误杀了……司徒覃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司徒祺头上,还亲自上门道歉以博得舒尚书好感,方便他笼络人心……。”说着周昂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发泄似的又哭又笑,“事实就是这样,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以为你是安邑王,武功不凡就能拿司徒覃怎样?现在司徒覃大局在握,你们迟早都会落到他手里!趁还没被人发现,你赶紧走吧,今晚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我亦不曾见过你……”

    “呵……”司徒戾不屑的冷笑,“真是个废物!我真为她感到可悲,喜欢上的居然是这么个懦弱无能之人。心爱之人被人强迫辱了清白,你毫无办法,居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现在她被人害了,无动于衷,只会在这痛哭流涕……早知如此,我当初就是用强也不应该放手……”

    “我有什么办法?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说不定是日后的帝王,我能做什么?我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可事实上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啊啊啊啊——”周昂嘶吼道,泛红的双眼满是悔恨和自责。

    “当今太子?日后帝王?呵呵……”司徒戾周身戾气狂飙,红瞳幽深,目光冰冷的道:“死了的我管不着,没死的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周昂愣了愣,随后却是不相信的笑了,“既然安邑王能站在这,那相信对于京城如今的形势,安邑王不会不清楚吧?到了这样的地步,安邑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呵呵,不知道是安邑王您太过自大了还是您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看在沁儿的面上,我劝您还是尽快离开吧。这天就要变了……人都说安邑王是先皇再世,用兵如神,相信有不少士兵愿意追随安邑王。您就带着您的士兵走得远远的,自立为王也好,甘于沉寂也好,走吧……一旦司徒覃坐上了那个位置,以他的性子断是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周昂的好心劝解,司徒戾只觉得好笑,他也真的笑了,笑得张狂不羁,无所畏惧。那笑声里有着不以为意、不屑,但更多的却是嘲笑周昂的无能。

    周昂也不恼,言已尽此,他也算对得起司徒戾曾经对舒沁儿的爱护。

    “的确,司徒覃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对他有威胁之人。可若是将来坐上那个位置的是别人,那变成阶下之囚的可就是你周家一行……”司徒戾意有所指,红瞳中的寒芒在黑夜中亮的骇人。

    看着眼前周身气势暴涨的男人,一瞬间的恍神,周昂仿佛看到了在千万敌军之前,挥舞着银枪杀气腾腾,对已方士兵高声呐喊,带领众将士势要将敌人碎尸万段的杀神。那蜿蜒在脸色的暗红胎记,如今看来霸气无比,那妖异的红瞳更是散发着魅惑人心的耀眼光华,澎湃的气势,坚毅不催的眼神,令人不敢直视。

    周昂心中微微一颤,那是属于至尊王者的气势?!

    “安邑王对那个位置很感兴趣?”周昂咽了咽口水,迟疑的问。

    “呵,那个位置?我只能告诉你,司徒覃是绝对不会坐上那个位置的。”司徒戾讳莫如深的道,看得周昂心中一紧,忙问,“安邑王这是何意?”

    “司徒覃打的好算盘,请君入瓮是吗?可是还有句话叫困兽之斗,到时瓮中捉鳖的是谁就难说了。”司徒戾笑得残忍嗜血,“王熙奇已率领边境五十万大军开赴京城,柳大将军和镇国公范将军的人马已在我掌控之中,城郊十万禁军也将落入我手……”

    什么?周昂一听,大惊失色,“安邑王好手段,竟让王将军罔顾军法,还知法犯法,擅自离开驻守地,你就不怕蛮族趁机来犯?再次险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

    “蛮族?哈哈哈……他敢来一次,我就再打一次。至于百姓?我看你才是将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人。”司徒戾直视着他,鄙夷的道:“与司徒覃此等大逆不道、杀兄弑父之人狼狈为奸,心爱之人被其杀害,无动于衷还恬不知耻的巴结奉承……你就是个贪生怕死又贪慕荣华富贵的窝囊废,偏偏还扮出一副心怀天下的君子样,实在可笑。”

    “不是!我不是!”周昂痛苦的否认,随即陷入更深的自厌。

    “说实在的,司徒覃能走到今天,也多亏你们周家的帮衬,如果他坐上了龙椅,你们周家功不可没,日后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惜了,司徒覃一倒台,你们也就跟着倒霉了,那时候你就不用再像今日一样,在她坟前虚伪的忏悔,你尽可到下面去给她好好解释……”

    周昂摇头,痛苦不堪的低喃,“不是这样的,不是……”

    “你说我手段好,我看司徒覃才是。想祁公公自父皇登基时就跟随父皇,身前身后侍候了二十多年,尽心尽力,可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居然也被他拉拢了过去,真是不能小看他。如此一来,我这些伎俩还真不够看呢……”

    “不是……祁公公只是被司徒覃威胁,不得不就范而已,不是真心想要背叛皇上的!”周昂自己的苦衷不被人所理解,痛苦万分不得解脱,对于同样有苦衷的人,感同身受,下意识地就为其辩解,“祁公公未入宫前,曾与一女子有过露水姻缘,谁知女子珠胎暗结,日后竟产下一名男婴,司徒覃多方查探,终是知晓了此事,于是以此要挟。为了唯一的血脉和香火的延续,祁公公不得不妥协……”

    啧,原来是这样?司徒戾微有些惊讶,可仍旧面不改色,“就算他是有苦衷,可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周昂低头不语,司徒戾又道:“你知道父皇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是谁吗?是司徒睿。”见周昂并无太大反应,心中了然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继续道:“若是是司徒睿的话,我很支持。可换了司徒覃,我就是让这皇城血流成河、伏尸百万也不会让他如意的。”

    周昂一惊,猛地想起传言司徒戾其人性子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再看他周身环绕的戾气,想到其在战场上杀敌如麻的情形,心中惊骇,“你不能这么做!皇城百姓都是无辜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兵不血刃的改朝换代。周昂周侍郎,这你不是很清楚吗?”司徒戾讥笑道,“你都打着成为司徒覃的臣子的主意了,还与其一起谋反了,还谈什么百姓是无辜的?难道说百姓在父皇的统治下苦不堪言,需要他司徒覃来取而代之?”

    “我……”周昂被堵得说不出来,司徒戾轻笑,“周昂啊周昂,你又何必如此呢?既然做了逆贼,就不要再打着爱民忠君的名号,做了□还要立贞节碑……”

    “我不是!我不是!都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周昂猛地抬头大声怒吼道,“一个个都来逼我!逼我投靠司徒覃,逼我为虎作伥,逼我眼睁睁的看着爱人嫁作人妇,逼我与逆贼谋反,逼我走上二臣的路……”

    那癫狂的模样,在惨淡的月色下更显得不堪,哪还有往日的翩翩公子样,只会让看了的人心生可怜。

    ☆、第九十六章

    对周昂的辩解,司徒戾暗地里翻了翻白眼,心里对舒沁儿感到不值。明明就是自己无能,还要把罪过推到别人头上。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他也不想再站在这吹冷风,于是速战速决道:“周昂,你给我听着,现在司徒睿和我在一起,我们要进宫去见父皇,既然司徒睿是父皇选定的人选这已经不是秘密,那就让他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接位。想来父皇此时不会介意他比预想得早退位的。如果你对百姓还有几分爱护,不想看到我说的人间地狱的惨景的话,你就带我们进宫。”

    周昂神色恍然,心绪沉浮不定,司徒戾再接再厉,“我的人正赶往京城,不出半月必到,这期间我可以先让禁军包围皇城,到时候僵持不下,一场恶斗是避免不了的,死人也是很正常的。以我的指挥,破城而入只是时间问题。若那时父皇已遭遇不测,而我们又有传位圣旨在手,那你等就是罪无可赦的弑君罪人,被百姓唾弃,遗臭万年……而徒睿依旧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在百姓的拥护下上位。”

    “你们有传位圣旨?”周昂不可置信的问。

    “人都说君心难测,果不其然,父皇早就立下了传位圣旨,连祁公公也不知道。司徒覃逼宫那天,父皇让死士带出来的。”司徒戾深以为然的道。

    “这……”周昂内心激烈的挣扎,还是举棋不定。

    司徒戾不得不下猛药,“周昂你所做的一切,大部分都不是出自你的意愿,这我了解。可你的父亲丞相大人,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参与谋反,大逆不道……如此罪行,非死刑不可恕,还会株连九族。你若是应了,我可替司徒睿答应你,免你父亲死罪,免你家族之人性命,新君继位,从轻发落就是……”

    “你这是吃定我了?”周昂笑得凄凉。

    司徒戾冷冷的看着他,“答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不是非你不可,我原本也就没打算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恰巧在这遇到你了。看在她的份上,我好心提点你,你别不知好歹。”

    “哈哈哈……好,我答应你!”周昂睁着一双通红的眼,艰难的开口,“希望日后安邑王不要忘了今日的承诺!”

    “我司徒戾言出必行。”

    “好,好……”周昂无力的阖上眼,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司徒戾不再多说,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周昂此人心不够狠,心志亦不够坚定,又有着几分读书人对天下百姓的怜悯,

    自身矛盾重重,这样的人想成大事很难。

    得到了想要的,司徒戾道了句告辞就离开了。

    回到明月楼,众人还不曾去睡,纷纷在等司徒戾的消息。

    窗子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众人打了个寒颤,待回过神来,司徒戾人已经站在屋内。

    “如何?”司徒睿率先问道。

    “明日随周昂进宫。”司徒戾接过萧倒的茶,看了眼林萧,红瞳微闪。“为了不让他怀疑,其他的我并未多问,一切待进宫后再说。”

    司徒睿疑惑的看着他,“周昂可是司徒覃的人,为何会帮我们?”

    司徒戾默,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他会告诉司徒睿他诈了周昂一把吗?

    不要怀疑,他之前对周昂说的全是假的。无论是指示王熙奇率领五十万大军开赴京城,还是十万禁军将在掌握,亦或是所谓的传位圣旨在手等等。

    他是个王爷,同时也是个将领,不会做出不顾边境安危,肆意指使驻军离开驻守地的行为。再者那十万禁军是直接对皇帝负责,若无皇帝手谕或可调动军队的兵符,任何人都不能调动。而传位圣旨,哪有这东西,完全是他胡诌的。至于其他的什么柳大将军,范大将军之流,他根本就不可能去联系。

    所以,周昂完完全全是被他睁眼说瞎话还一本正经的样子骗了。不怪周昂,实在是司徒戾的样子太……不说正直,可也完全与奸诈两字扯不上关系,让人觉得此人不会是谎话连篇之徒。在当时的情况下,司徒戾充分利用舒沁儿一事狠狠地打击了周昂,削弱了他的心底防线,再加上司徒戾时不时的抨击他的弱点,适时增加其读书人特有的心怀天下而对百姓的怜悯,威胁与施恩,另外也受到外人对司徒戾评价的影响等等,于是周昂信了,不但信了,还被司徒戾牵着鼻子走。都说兵不厌诈,如果司徒戾不奸诈,那么如何在与狡猾的敌军交战中取得胜利?可惜周昂根本就不会想到司徒戾竟会在舒沁儿的坟前骗了他。

    对此,司徒戾表示毫不愧疚,他连爱慕舒沁儿都是欺骗众人的,更何况欺骗一个毫不在意的人?此世间,唯有一人他不会欺骗也不愿意欺骗,其他人与他何干?

    见他不语,司徒睿知道再问司徒戾也不会说,于是与他商讨起明日进宫事宜。

    “你去见父皇吧,我就不去了。”司徒戾满不在乎的道。如果是司徒睿单独见庆帝,说不得庆帝就会直接传位给他,那他既使庆帝放下对他的戒备,也省了看那人惺惺作态,心生厌恶。最好司徒睿得了手谕,率领禁军把司徒覃拿下,以结束逼宫这一闹剧,然后择日登基……那么,他就应该回来吧?

    他等得太久了……他再不回来,他就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兽了……

    看司徒戾忽然走了神,司徒睿轻咳了两声唤回他的注意,“就我们两人?”

    司徒戾挑挑眉,“有问题?”

    “我也要去!”被忽略的林萧不满的道。

    司徒戾目无表情的看着他,红瞳幽深,“理由?”

    “……”林萧咬咬牙,“没人比我更熟悉皇宫!虽然你们自小长于皇宫,可对皇宫并不熟悉吧?”

    此言一出,司徒戾与司徒睿两人都是一怔,相互对视了一眼,的确,他们在皇宫住了十几年,可是并不熟悉。司徒戾是因为自小被人欺负,活动范围就只有那么两三个地方。而司徒睿则是一向低调,从不乱跑,做了十几年的乖乖皇子。但一个外臣居然比他们更熟悉皇宫?

    收到两人怀疑的眼神,林萧也不辩解,只是道:“你们不相信我?”

    两人默,林萧叹了口气,“我是不会背叛你们的,信不信你们自己看着办。若是救人,最好小纪也跟着一起去。”

    两人再次对视,司徒戾眸色深沉得吓人,司徒睿却是笑道:“那好,如果你不怕危险的话,就随我们去吧。”

    翌日,周昂带着伪装好的四人准备进宫。

    “站住!来者何人?”皇宫宫门的守卫喝道,把几人拦住,目光谨慎的盯着一行人。

    周昂亮出信陵王腰牌,守卫目光了然,但还不放行,道:“多有得罪!我们要搜身!”

    周昂愣了愣,眼角余光瞄了四人一眼,林萧眨眨眼,示意不必担心。于是周昂点点头,让守卫搜身。倒是司徒睿嘴巴紧抿,眼神不悦的看着守卫在纪小柏身上乱摸一通。萧桃花眼微微上扬,带了些许揶揄的看向他,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而司徒戾则是黑着张脸目光森寒的盯着要搜身的守卫。守卫看着眼前面色黝黑,脸上刀疤盘行的独眼男,小心的咽了咽口水,职责所在不能不搜身,只能顶着杀人的戾气快速的搜了遍。

    确定几人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守卫这才放行。

    “这司徒覃也真是够小心的。”待走远后,林萧小声的笑道。

    周昂叹了口气,看了眼林萧,目光复杂。他刚才才知道这人是新科状元林萧。他之前就很欣赏这人,觉得这人才华横溢,睿智幽默却不会自命清高、目中无人,很和他的性子。若不是司徒覃因为招揽此人不成,又莫名其妙的要对这人下杀手,他绝对会去结交的。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他。他与司徒戾他们竟是一伙的吗?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认错了主?

    “周大人!”礼部王大人远远的就看见周昂从长廊尽头走来,急忙打招呼。这可是信陵王眼前的红人,与信陵王可是表亲关系,是他这个外臣比不上的,不得不巴结啊。

    “王大人!”周昂一惊,不大自然的笑了笑。

    “周大人你可来了?这两天都没看到你进宫,听人说你身体抱恙,我还想着要亲自上门看看的,没想你今日就来了!身体可好?要不要让太医瞧瞧?”王大人满面笑容的道。

    “谢王大人关心!下官已无事。日后有时间,还请到府上喝茶。”

    “一定一定!”王大人笑呵呵的道,看了眼周昂身后的人,好奇的文:“这是?”

    周昂面色一肃,“这是王爷吩咐下官找来的人。”

    王大人一脸了解的笑笑,这周昂算是司徒覃的心腹,安排一下他们不知道的任务很正常,也就没怀疑,而是仔细看了眼四人,目光在司徒戾身上逗留了一会,司徒戾阴沉着脸,狠狠地回瞪他,王大人笑容一僵,扯了扯嘴角,“呵呵,这可真是……”

    未免穿帮,周昂不想再多说,委婉的道:“下官还要带人去见王爷,王大人您看?”

    “哦,哦。那周大人你忙!你忙!”王大人擦擦额头的汗,干笑道。

    道别王大人,周昂还以为可以顺利的把人带到皇帝寝宫,谁知半路竟遇到了鸾清宫的大宫女,德妃的心腹荔儿。

    “周大人!”女子杏眸一亮,巧笑倩兮的把人叫住。

    “荔儿姑娘。”周昂不得不停下打招呼。

    “周大人是要去见王爷么?王爷在娘娘那,您请跟奴婢来。”女子笑得温婉,一双妙目不时在周昂身上扫来扫去。

    周昂一僵,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过去可不就露馅了?以司徒覃多疑的性子……想到这,周昂不由得眉头紧皱。

    “周大人?”荔儿看他不语,笑着唤了声。

    周昂硬着头皮,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那就有劳姑娘了。”

    女子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周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周昂只好僵硬的笑着,扫了几人一眼,对上司徒戾,司徒戾点头后,才同女子走在前头。司徒戾四人与女子所带的宫女跟在身后。幸好女子一看见周昂就一心扑在他身上,只顾着与周昂攀谈,并未注意其他。

    眼看就要进入后宫范围,萧递了个询问的眼神给司徒戾,纪小柏也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司徒戾皱了皱眉,传音道:“我与周昂说了,男子不方便进入后宫,让他把我们留在外面。然后我们自己行动。”

    众人了然,淡定的跟着。等到了后宫地界,果然周昂出声提醒,女子也不怀疑,笑笑让一个宫女按照周昂的吩咐,把四人带去安顿好。

    “吓死我了!”纪小柏见离开了后宫,小声的说道。

    司徒睿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这就怕了?”

    纪小柏拍开他的手,“才没有,只是觉得……好刺激啊!”

    林萧嘴角抽了抽,纪小柏又小声的兴奋道:“好像要去做什么大事一样,不能被敌人发现!”

    林萧默,事实不就是这样的吗?他们不就是要去做刺探军情,顺道拯救皇帝的大事吗?不就是不能被敌人发现吗?

    司徒睿淡笑,“那我们去做些更好玩更刺激的事?”

    林萧无语的看着两只,心里咆哮道:尼玛我们这是在做正经事不是去玩啊摔!

    宫女把人带到目的地就离开了。司徒睿看了眼门外把守的侍卫道:“宫里守卫森严,现在处处都有侍卫在巡逻,想必皇帝寝宫守卫更是不少,我们四个人目标太大,要接近寝宫不容易。”

    司徒戾点点头,“我要去找一个人,有他的帮忙,接近寝宫不难。”

    “谁?”林萧好奇的问。

    “小桂公公。”司徒戾淡淡的道。

    “他是你的人?”林萧诧异的问,司徒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收了个手下?“难怪司徒覃逼宫这事你会这么早知道。”

    “他不是我的人,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当初只是为了能让庆帝看到信和扳倒范志远才刻意对小桂公公好,没想这人这么上道和聪明,居然给他传来如此重要的消息。那时接到府里传来的信,他着实惊讶了一把。

    “这倒是个聪明人,看得清形势。有意思!”林萧颇感兴趣的挑挑眉。小桂公公是叫小桂子吗?是不是叫小桂子的人都挺有意思的?

    ☆、98第九十七章

    “你们退下吧。”小桂公公挥挥手,让人退下。看了眼还是天气晴朗却不知何时就会风云变色的天,轻叹了声,转身走进房里。

    刚把门关上,忽然心里一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开来。小桂公公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慢慢的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司徒戾坐在桌上慢条斯理喝茶和林萧看着他微微笑的样子。

    “安邑王?”小桂公公惊呼了声,继而松了口气。“奴才之前还担心王爷看不到奴才的信,会不会中了司徒覃的圈套,现在看来,倒是奴才多虑了。”

    司徒戾点点头,“宫内形势如何?父皇……可好?”

    小桂公公一怔,面色沉重,“情况很不好。我昨日才跟随师父去看了皇上。皇上他……哎……,司徒覃心狠手辣,就是对皇上也毫不手软!之前司徒覃拿出传位诏书让皇上盖上传国玉玺,皇上一怒之下摔袖离开。因当时逼宫比较急,司徒覃并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只好暂时软禁了皇上。事后司徒覃多次来找皇上,可皇上一直不肯拿出玉玺,而司徒覃又找不到玉玺所在,又忌惮正在回程路上的你们,所以他……他对皇上下了毒,包括后宫所有妃嫔与皇子公主!”

    什么?林萧难以置信的皱了皱眉,“这司徒覃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居然狠到这种程度?”

    司徒戾目无表情,红瞳更是一片平静,仿佛小桂公公所说之人之事与他无半分瓜葛。

    小桂公公偷偷看了眼司徒戾,发现他面不改色的,才接着道:“事情还没完。皇上是倔性子,对司徒覃如此做法冷嘲热讽,斥责司徒覃的母妃德妃娘娘教出司徒覃这个好儿子,果然如她一般蛇蝎心肠。没想这激怒了司徒覃,司徒覃阴沉着脸让人把宁妃娘娘带来,当着皇上的面折磨。皇上又急又气,还破口大骂,可就是不肯说出玉玺下落,于是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语毕,见司徒戾还是不出声,心里斟酌了一番,小心的道:“除了宁妃娘娘,还有锦皇贵妃娘娘也被折磨了一通。德妃善妒,自司徒覃掌控皇宫以来,可是趾高气扬的把诸位娘娘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尤其是平日与她做对和等级比她高的娘娘。宁妃娘娘首当其冲,锦皇贵妃排第二……。”

    司徒戾开口了,却只字不提锦皇贵妃,而是打断了小桂公公对后宫事宜的报道,“皇宫守卫是怎么回事?”

    小桂公公看着眼前听闻生母情况不佳,仍旧淡定自若的安邑王,暗叹,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安邑王与锦皇贵妃的感情并不好。又听到司徒戾的问话,眉头轻皱,“这个……司徒覃对皇上说的是侍卫统领陈齐被关押了,可事实上却是投靠了司徒覃。”

    “难怪司徒覃逼宫会如此顺利,可是,陈齐不是皇上的人吗?怎么……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司徒覃手里?”林萧好奇的问。

    小桂公公摇摇头,讳莫如深的道:“陈齐并非有把柄落入司徒覃手中,他……是自愿投靠司徒覃的。”

    林萧诧异的挑挑眉,玩味的道:“内情是什么?”

    “呵呵,状元郎果然聪明过人。”小桂公公笑笑,眼神有些鄙夷的道:“这陈齐居然对德妃有非分之想!”

    呃……,林萧摸摸鼻子,“居然是这么回事?实在是出人意料啊,哈哈……”

    这陈齐是想要□后宫吗?居然喜欢上皇帝的老婆!虽然德妃看起来是风情万种、妖娆迷人,可人家儿子都这么大了,他还……!这算是宫廷秘闻吧?陈齐爱慕德妃多久了,他在皇宫混了这么久,这个八卦他竟然不知道!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应该多去后宫逛逛的!说不定还能扒出更多不为人所知的宫廷秘闻呢!

    司徒戾又问了些别的,小桂公公不愧是聪明人,把宫里宫外的情况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从他这里司徒戾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末了,司徒戾问:“玉玺在哪里?”

    小桂公公一怔,失笑,“连师父都不知道的事,奴才怎么会知道?王爷太看得起奴才了。”

    从小桂公公哪里出来,司徒戾一直沉默的走着,萧看着这个闷罐子,感叹自己路人甲的角色,连让人吐槽的欲望都没有。

    好吧,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喂,司徒戾。”林萧把人叫住,司徒戾回头,红瞳幽幽的盯着他,不语。林萧心里囧了个囧的,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啊摔!你开口说话会死啊!真是的,这孩子长大后,性格越来越不好了!这是他教育的失败吗?

    “那个……你要找玉玺?”林萧泄气的问。

    司徒戾默。林萧无力的道:“我知道玉玺放在哪里。”

    司徒戾一愣,眉头紧皱,冷冷地道:“你怎会知道玉玺放在哪里?”

    “知道就是知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林萧叹道,也不去看司徒戾的脸色,转身朝着御书房走去。

    司徒戾看着走在前头的清俊身影,目光复杂,思绪缭乱。一个被压抑许久的念头再次升起……

    司徒戾猛地握紧拳头,死死地盯着那人,眼里的痛苦、希冀、害怕,各种情绪翻涌,衬着那光芒明灭不定的诡异红瞳和狂野的胎记,狰狞之至。

    会是吗?是吗?是吗……?还是……只是巧合?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每次刚生出这种念头都被他自己抹灭了。这是对萧的不信任和侮辱!

    他不能随随便便把一个有些相似的人当做是萧!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被迷惑了,司徒戾!这人不是萧啊,如果他是萧的话,他为什么不认你?

    可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一切,除了萧,还有谁能做到?

    指甲陷入肉里,可司徒戾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眼里氤氲的疯狂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暴戾,仿佛一头被压制不住将要爆发的兽。

    熟门熟路的避过巡逻的侍卫,林萧把人带到御书房。御书房之前早已让人翻个底朝天,可愣是没能找到玉玺,可想而知庆帝把这东西藏得多严实!可就是这样,也避免不了被萧找着的事实,谁让人是亲眼看着你把东西藏起来的呢!

    司徒戾就这样满脸痛苦的看着林萧在御书房庆帝很喜欢的那座大型玉雕“秀丽江山”上摸了摸,按了按,然后轻轻松松的把玉玺从一座云雾缭绕的山的顶部拔了出来!

    被削平了的山顶,很像神话里的封禅台,如同降下神谕般,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几个古老的字!

    原来那山顶有个凹槽,把玉玺顶部的龙塞进去,刚好贴合,完全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萧亲眼看着庆帝把玉玺放进去,他也不会相信,封禅台上降下的神谕本来就是玉玺上雕刻的字。

    当初林萧就感慨过,把玉玺和秀丽江山放在一起,还加上封禅台什么的,还真是……装逼啊!倒真像是有“受命于天”这回事,充满了君权神授的意味。原来不单只中国古代,就是异时空也有这种古老的封禅礼仪。

    不得不说,所有时空的统治者其思想都是一样的!为了把权力牢牢掌握在手中,为了更好的统治国家,为了更好的控制民众的思想,通常统治者都会寻找或是创造一些舆论,用诸如天授君权等来神化统治者的形象,让人们顺应天命服从统治者的统治,而一旦民众接受了这种思想,影响的就不是一代人了。其后的子孙受先祖影响,一代传一代,世世代代无休止……

    可就算是这样,但这明摆着的字他们就一点也不起疑吗?林萧很奇怪。可也幸好搜查的人没怀疑,不然都等不到他来,玉玺早就被人挖走了。

    身体里的真气不受控制地乱窜,血液在沸腾、在燃烧,心脏毫无规律地狂跳着,一波一波的心悸狂涌上心头,像势不可挡的洪水冲破闸门。

    被压制已久的兽终于爆发,疯狂地咆哮着撕开困住它的栅栏,破牢而出……

    “萧……?”

    沙哑的嗓音充满了沧桑与痛苦,林萧拿着玉玺的手一僵,感觉嗓子眼干涩得厉害,眼眶蓦地发起热来。

    “嗯。”林萧自嘲的闭上了眼,轻叹了声。看看他都做了什么事!

    身后猛地扑来一阵风,接着便被一具灼热的男性躯体死死的搂着。

    “萧、萧、萧、萧!”司徒戾死死抱着怀里单薄的青年,不住地呢喃。

    是真的!是真的!是萧啊!是萧啊!

    萧回来了!就在他怀里啊!有血有肉的萧啊!

    “萧!!!”司徒戾激奋得忍不住想要大声咆哮,可话一出口,还是变成了这让他刻骨铭心之人的名。

    听着那宛如夜莺啼血般的呼唤,林萧心里酸得要死。早知道就找个适合的时机再说好了,搞到他现在心里难受的要死。可终归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啊,看着他那样沉默那样死寂日日寡欢……他还怎么忍受得下去!

    把头深深埋在这让他眷恋之至的人的脖颈间,鼻息间全是这人身上干爽清稥的味道,还有那通过衣裳传来的温热的体温。司徒戾激动的不住的蹭,温柔低沉的嗓音不住的低唤:“萧……”

    原来萧身上是香的……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真实……的萧……

    “我在,我在……”林萧红着眼眶,被司徒戾勒得生疼,想转过身无奈抱得死紧,动弹不得。只好身手往后摸。

    没想摸到一阵湿濡,林萧一惊,整个人像被雷过似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萧对不起,对不起……我曾答应过你,无论多么难过多么痛苦都不会流泪的,可是萧,原谅我,原谅我……我控制不住它……”司徒戾声音嘶哑的附在他耳边道。“就这一次,就一次,以后不会了……”

    “司徒戾,你个傻逼!”林萧用力的挣扎,想要转过身来,无奈司徒戾不让。

    “萧不要生气,也不要走!”司徒戾更加用力的把人抱紧,“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好你妈个头!谁跟你说劳资生气了、要走了?”林萧忍住心痛,粗鲁的一把扯住司徒戾的头发,狠狠地把他的头楸起来,“放开我!”

    司徒戾头皮被拔得一阵生疼,可就是这样,他也不打算放手。他怕万一他放手了,萧又不见了怎么办?

    这次是萧故意露出破绽,那下一次呢?萧这样聪明,他找不到了,或是认不出来怎么办?

    “你他妈给劳资放手!你勒得劳资快死了!”

    闻言,司徒戾愣了愣,稍微松开手。林萧趁机用力的一挣,司徒戾一惊,脸色大骇的把人圈住,林萧也就转了个身而已,然后就变成了面对面的被人抱住。

    “你……”林萧还刚想骂人来着,可一对上那张脸,还未说出口的话就已经堵死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满是惊慌的红瞳看得萧心里一阵酸涩,未干的泪痕挂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谁人会知道,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冷血暴戾的安邑王竟也会流泪?可这些都不是林萧心惊的原因,真正刺痛他心的,是那薄唇上的一缕殷红。

    林萧颤抖的手指触上那未干的液体,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那些他再也不想回想起的画面中,那冰冷的箭穿过司徒戾身体所带出的殷红和这一刻的重合。

    “戾儿……”林萧霎时苍白了脸。

    那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被想通了。

    只要不要再那样了无生气的躺在他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没事的,萧。只是真气动荡,在被压制的时候反噬了一下而已。”司徒戾无所谓的笑笑。又重新把人搂紧,只是这次控制了力道,不会把人弄疼。

    林萧眨眨眼,缓过神来,主动伸手抱住他,“我回来了。”

    ……你不要再这么害怕,我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了!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无间地狱、九重仙境!这一世,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欢迎回来。”司徒戾满足的叹道。摸着这具温热的躯体,低声道:“萧还记得吗?你以前跟我说,在生辰的时候许的愿一定会实现的。原本我还以为萧是说着哄我玩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说完竟“呵呵”傻笑了两声。

    “什么愿实现了?”

    “拥抱你!”司徒戾说着,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林萧脸上一热,红云飘飞。可还没等他不好意思完,心又不由自主的疼起来。

    “为什么萧不是人呢,为什么触摸不到萧呢?我希望萧是有血有肉的人,可以尝到酸甜苦辣咸,可以体会到温热烫凉冷,可以做萧想去做的事……可以让我拥抱……”

    “这个愿望我许了好多年,可是还没来得及实现的时候,萧却不见了。”司徒戾微微苦笑了下,“或许就像萧说的一样,人心不足蛇吞象,是我太贪心了,能看到萧已是我司徒戾此生最大的荣幸了,怎么还能这么不知足?于是在最近生辰的时候,我不敢再贪心了,只要萧回来,其他什么的我都可以不要!”

    “是不是老天看我这么识相这么上道,才让萧回来了,并且让我多年的愿望实现了?”

    “笨死了。也就只有会许这样的愿望的笨蛋才会笨到认不出我来!”林萧别扭的道。他才不会承认被感动到了!

    “是,戾儿是笨蛋。谁让我的萧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呢?以至于戾儿看到相似的人都会觉得很碍眼,想要把人做掉呢!哈哈哈……”

    “……”萧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变态想法?不过……,“你不问?”

    “问什么?”司徒戾轻轻把人放开,直视着眼前陌生的脸,“问萧为什么会变成了人?变成了林家三子林萧?”

    林萧严肃的点点头,若司徒戾问,他会把一切全盘托出。可司徒戾却是笑了,满心满眼的高兴,“萧高兴就好。萧变成什么样戾儿都一样喜欢。虽然这个样子没有以前的好看,但只要是萧就好,只要萧不要不见就好。”

    这样吗?桃花眼轻轻上扬,林萧缓缓扯出一抹笑,那就这样吧。那些二逼神仙什么的,他也不想告诉他。之前是人鬼殊途,难道现在还要他担心仙凡有别?

    只是,这喜欢什么的,这是在对他告白吗?咳咳,好吧,他想多了,“那个……其实我易容了的。”

    “易容?”司徒戾诧异的伸手摸了摸林萧的脸,当抚摸上额角时,感觉到有一处微不可查的接缝。小心的拨下一层薄薄的面具,那深深刻在心上的面容终于显现出来。

    萧。心微不可查的一颤,司徒戾着迷的伸出手指描摹这夜思日想的脸。或许是因为身体羸弱的关系,林萧的脸色不怎麽红润还略显苍白,可司徒戾还是觉得这张脸胜却人间绝色。

    被这样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就是林萧这厚脸皮也禁不住不好意思。拍开司徒戾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林萧别扭的别开脸,司徒戾笑了笑,却是认真的道:“好看,萧最好看了。”

    “……”感觉脸在发烫,林萧把玉玺收好,恶声恶气的道:“走了,别磨磨蹭蹭的。”

    “好。”司徒戾笑着跟上,当看到前头人发红的耳根时,脚步微愣,不可置信的紧盯着。

    萧……

    心急剧的跳动,红瞳光芒闪烁,司徒戾握了握拳头,最终犹豫着伸向前。

    手突然被握住,林萧前行的脚步猛地一顿,像被电了一下,全身酸麻,面红耳赤的回过头,却对那双幽深的红瞳,脸上温度狂飙,“你……你……你做什么?”

    “把萧抓在手里,就不怕萧会突然又不见了。”司徒戾一本正经的道,红瞳直直盯着他。

    抓在手里抓在手里抓在手里……“轰”的一声,林萧顶着个大红脸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而手,自然还是乖乖地被司徒戾握在手里。不是他不想挣开,而是司徒戾力气大,他挣不开,而且一旦他要挣开,这人就会用那双红艳艳的眸子幽幽的看着他。被这么深情的盯着,林萧这货羞囧得无所适从,于是只能顶着要冒烟的脸不管不顾的走……

    紧紧地握住手里的手,红瞳幽深得吓人。

    不会放手!不会放手!!!管你是人是鬼!是仙是魔!

    这眼这人都是上天的恩赐,是属于他司徒戾的!

    ☆、99第九十八章

    既然找到了玉玺,那援救之事刻不容缓。司徒戾拉着林萧又回去找了小桂公公一趟,让他把司徒睿两人照顾好,他要出城调禁军。

    小桂公公虽是诧异司徒戾如何找到玉玺的,可也聪明的没多问,还亲自去把司徒睿两人请过来。

    司徒戾没有后顾之忧,占着武功卓绝,把人抱着飞檐走壁。

    林萧着实体验了一把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风范,可尼玛要起飞之前告诉他一声让他有个心里准备好不好?突然被人抱在怀里很惊悚好不好?尼玛还是公主抱?囧得他两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还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可这小混蛋却是笑得低沉性感,红瞳流光溢彩,仿佛在灯光下璀璨的红宝石,真是闪瞎他的狗眼!

    尼玛要不要这么得寸进尺?劳资都让你拉拉小手了,现在还搂搂抱抱的,是不是下一步就亲亲舔舔,再下一步就【哔】【哔】【哔】……?

    林萧都不好意思想了,这小破孩还没正正经经的和他告白呢,哪能就被他这么占了便宜?

    看着别扭的把脸别过去的萧,司徒戾不由笑得更是猖狂?如果不是人皮面具挡着,那脸一定红得就像是世上最好看的红苹果!

    “笑什么笑?不准笑!”某人被看的羞恼不已,亮出一口白牙,对着某块骨头啃下去。

    感觉到脖子上的湿濡和轻微的瘙痒,司徒戾不由失笑,笑声震得林萧耳朵都红了。喉咙因空气震动引起的鼓动,看在萧眼里更添性感。于是又“轰”的一声,脸上又开始冒烟……

    陷进去了吗?林萧抬头看这因为自己的小动作而无比愉悦的人,内心百感交集。他从未遇到过令他心情如此激荡的人,也从未体验过一种感情可以如此的撕心裂肺又可以如此的润心润肺,像是一个旋窝,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看起来很危险可又令人忍不住向往……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秘宝,等着人来寻找。也只有经历险阻,顺利到达的人才能分享胜利果实的甘甜。这就是所谓的……?

    蓦地觉得自己文艺了,林萧囧,一把年纪还这么……果然生活好了,人情商也退化了么?

    “萧?”司徒戾好笑的看着上一刻还在炸毛,下一刻却走神了的人。

    “啊?”林萧对上那双笑意盎然的红瞳,眨眨眼,不明所以。

    “到了。”司徒戾轻笑道。

    什么?林萧大囧,“放我下来!”

    司徒戾依言,把人放下来,“萧太瘦了,抱着轻飘飘的,回去让小纪好好补补。”

    “以后不准随随便便抱我!”林萧恶狠狠的道,真是太没大没小了!自己好歹还是先生来着,这小混蛋把尊师重道都丢去喂狗了吗?果然人大了也难教了么……

    “好,下次要抱,我会告诉萧的。”司徒戾保证道,然后拉起他的手。

    尼玛,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摔!还有干嘛拉着劳资的手,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要闹哪样?

    内心极其别扭的某人心里嘀嘀咕咕的,可还是乖乖的让人牵着手。

    劳资这是看在那些画的份上才让他占点小便宜,你们不要想错了。某人如此解释道。

    司徒戾回头看了眼自我安慰的人,眼神那个柔啊,可在外人看来就是凶神恶煞了。甚至有人在可怜萧,不知道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公子做了什么事,竟被一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独眼恶霸抓住。是不是公子家里兄弟不合,兄长想要独占家产,然后命手下的人去闹公子?还是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做了不好的事惹恼了家长,家长特地让人把人带回府里管教?又或者是……

    两人在众人各种猜疑的目光中淡定的走回明月楼。司徒戾召集部下,立马出城去般救兵。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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