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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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强]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正文 第11节

    [强强]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第11节

    谁知老先生不吃他这一套:“去健身房没用,别看这个机器那个机器,说得挺先进,练一身腱子肉出来,该虚照样虚。要我说啊,实实在在干点儿体力活,太阳底下出一身臭汗,百病全无。看那些个工地上的苦力,瘦归瘦,个顶个精干。”说着话他又夹了块鱼肚子上最肥嫩的肉到齐习碗里,“多吃点,别跟吃猫食似的,我们家可没耗子洞。”

    “谢谢牟老,我自己来吧。”齐习无奈地抿着嘴笑笑,看来自己那张大花猫一样的泥巴脸,是彻底在老先生心里扎下根儿了。

    乐维故作高深地撇撇嘴:“牟老,我算听出来了,合着您的意思就是让我们隔三差五过来帮工吧?直说啊!”他又弯下腰对躲在桌子底下啃骨头的大黄说道,“黄弟,你加把劲儿,赶紧着找个女朋友,再生他一窝二黄、三黄、四五六七八黄,到时候哥帮你张罗个三室两厅的大套间儿!”

    大黄摇摆着尾巴,口水淌了满地:“汪汪!”

    随便扒拉几口饭,齐习撑不住了,上身靠着椅背不断往下打滑,眼皮也黏糊糊的睁不开。这种累法和平时动脑子指挥人不一样,是透支体力的累,他有点儿吃不消了。

    乐维在旁边看着他的可怜样儿,不禁后悔起来,暗暗责备自己没早点让齐老师去休息。就凭齐老师这副小身板儿,今天卖了一下午苦力,明天起来肯定是腰酸背痛的,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缓过来呢。

    牟老看着也有些不忍心,把齐习拉到旁边的沙发上:“你在这歪一会,好好歇歇。”见齐习还强撑着想要推辞,他不由分说把人往下一按,“让你歇着你就歇着,用不着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咱没那么多讲究。困了就睡一觉,好久没人陪我喝过酒了,我要和那小子痛痛快快多喝几杯。”

    既然牟老把话讲到了这个份上,齐习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乖乖点点头,窝在沙发里闭起眼睛不动弹了。等他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乐维又蹑手蹑脚凑到跟前,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又把他额头上的浮汗给擦了,免得吹风着凉。

    老白干下去了大半瓶,牟老先生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了,聊起盘扣技艺来滔滔不绝:“别看小小一颗扣子,这里头学问大着呢。我学徒那会儿,单单缲一根布条子,师傅就逼着练上了大半年。你看啊,一根布条儿就这么长,纽扣头打不好,盘多盘少都不漂亮,你还要做得挺立,宽窄一致,不能开裂。真想把扣子做好喽,花的力气不比你们做件整衣裳差,也是得从设计、画图样儿开始,什么裁剪、烫条、盘头、整形、熨烫、定型、塞芯、上胶,十好几道工序呢。”

    乐维听得着迷:“怪不得都说细节决定成败呢,咱们中国人的美学观点里头有一条就是‘含蓄’,功夫都花在这些小地方了,力求打眼儿看过去没什么特别,可是越看越有味儿,越看越叹服。比直接把金银珠宝镶满身的那种高级多了。”

    “可惜啊,可惜啊。”牟老先生摇着头深感惋惜,“现在人都太浮躁了,喜欢这东西的有没有?有!可是跟着我学了一段时间,看着没什么进展,一时半刻又赚不到钱,就都打退堂鼓了。你看,咱也不是什么安德鲁林那样的,还能被封个服装设计大师,你跟着大师混还有得出头,跟着我混上半辈子,到最后无非就是一座小院儿一条狗罢了。”

    乐维嘻嘻一笑:“牟老,您这是损我呢吧?我跟着andrew 是想看看大师怎么工作的,从中学习一些经验,可没想过攀着人家的关系出头。在我眼里,您老和andrew 大师一样,都是非常值得敬佩的人。”

    牟老先生很纳闷:“你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干这行的。”

    “那像干哪行的?”乐维帮老先生把空了的酒杯满上,“小贩?混混儿?还是推销保险的?”

    牟老点点头:“都像,都像,就是不像做服装行当的。”

    乐维美滋滋抿了一口酒:“服装这个是家传……这个真是家传,跟瓦匠那个不一样。我老爸以前是服装厂的裁剪工,后来做过倒爷,他这辈子一直有个念想,就是搞个自己的服装品牌。可惜还没等实现就去世了。”

    牟老听得满脸黯然:“我还以为凭你小子这脾气,家里应该是大富大贵呢,没想到也是苦孩子。”

    “嗐!”乐维大喇喇一挥手,“好赖还不是活着,哭也一天,笑也一天。我总想着,要是人死了真有魂儿的话,我老爸一定舍不得我和老妈,说不定天天守在那盯着我们娘俩。要我们整天愁眉苦脸的,我老爸看着也难受。”

    “唉,你爸有个你这样的儿子,很让人羡慕啊。”牟老先生有感而发,“可惜我是个孤独命,无儿无女。”

    爷俩儿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乐维随口问道:“那您老伴儿呢?去世了吗?”

    牟老先生长长叹了口气:“我二十出头喜欢过一个姑娘,那姑娘人长得漂亮,还有文化,对待我真是又细心、又体贴。可那女孩家里出身不好,爸爸是右|派臭老九,妈妈是资本家小姐。所以交往到了谈婚论嫁一步,我家里人死活不同意。那时候我就跟她说,让她等我几年,等我学成了手艺混出了头,就带着她远走高飞。”

    “看来这故事并没有一个好结局吧?”乐维听得有些伤感。

    “是啊,我离开家不久,她就被逼着嫁给了一个瘸腿儿的退伍兵。那畜生一喝醉了酒就打她,她熬了两年熬不过去,跳河死了。后来也有不少人给我介绍过对象,可是不管我对着谁,眼前总是晃着她那张脸。一来二去,年纪也大了,就干脆打消了讨老婆的念头。一过就是这么多年。”牟老先生拍拍乐维肩膀,“所以说啊,小子,要是找着了真心喜欢的,千万别错过。天反对、地反对、全世界都反对,也要铁了心追到底。鞋子穿在脚上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替不了。但凡犹豫一点儿,就可能会耽误一辈子了。”

    乐维低着头闷了口酒,又朝沙发上睡着的齐习深深望了一眼,用力点头:“嗯,铁了心也要追到底!”

    一瓶白酒喝光,乐维帮牟老收拾了碗碟儿,看看时间差不多,就起身告辞了。

    他走到沙发边轻轻叫道:“齐习。”

    齐习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却没睁眼。乐维只好拍打了他两下:“醒醒,该起了。”

    “唔……”齐习眼睛撑开条缝儿,懒懒坐了起来,浑身软得面条儿一样,歪歪斜斜靠在那一动也不想动。

    乐维等了一会,见齐习还是没缓过来,索性提着他两条胳膊往肩膀上一架,腰上一使劲儿,轻松就把人给背了起来:“行啦,外头黑灯瞎火的,别再把你老给摔着!接茬睡吧。”

    “嗯。”齐习还真敢答应。乐维的背又宽又厚,他上辈子不知道趴过多少回了,熟悉得很,比床还舒服。忽忽悠悠被背出了房门,冷风一吹,他有点儿醒了,皱着眉眼问,“去哪啊?”

    乐维两手使力,把人往上颠了颠:“把你卖去地主老财家当放牛娃儿,天天捡牛粪。”

    齐习闭上眼,心安理得地枕在乐维肩膀上:“好,带着你一起捡。”

    他们小声斗着嘴,穿过院子往外走,大黄不知从哪儿找回了那个破饮料瓶,叼在嘴里围着脚边绕来绕去,狗眼晶亮,似乎有点依依不舍。

    乐维安慰道:“放心,还来呢。等水泥干透了,哥过来给你刷油漆。喜欢什么颜色?咱就来个红的墙绿的窗,金色的屋顶亮堂堂,咋样?”

    “嗷呜……”大黄充满期待。

    牟老先生带着大黄一路把他们送到胡同口,等乐维把齐习安顿上了车,老先生在后头幽幽问道:“做盘扣那件事儿……”

    “呦!”乐维猛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忘了,“盘扣的事儿您老能再考虑考虑吗?我们确实是诚心请您出山的。”

    牟老先生将手往后一背,姿态摆得特别足:“我不爱跟生人打交道,也闻不惯市区那股子汽油味儿,只在自己家工作。我做出来的东西别人不能改,安德鲁林也不例外。”

    乐维惊喜地问:“那……这意思您是答应了?”

    牟老一扭脸儿:“哼!”

    乐维自己跟自己肯定地点点头:“嗯,这就代表答应了。”他开门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又从窗口探出头来,“老牟,回吧,早点儿歇着。明天遛完了鸟快回家,我在家等你,聊聊合作细节。要不你晚点出门儿,等我陪你一起遛鸟。”

    老先生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吧。”

    乐维的头刚缩回去,又伸了出来:“老牟啊,夜里出来进去当心,我在狗窝边搭了一圈木板,拦我黄弟用的,你可别绊着啦。”

    老爷子转过身去咂么咂么滋味,觉得不对,原来还是“牟老”,怎么转眼又成“老牟”了呢?这个小混球!他回过头想要骂一嗓子,乐维已经及时开车飚出去了,只给他吃到一嘴的尾气。

    一人一狗站在原地张望片刻,等乐维的车尾灯消失在路口,便双双迈着四方步向家踱回去了。

    走出两步,牟老先生对大黄赞道:“哼哼,不错,你比我有眼光……”

    车子开到齐习家门口,乐维靠路边稳稳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齐习,齐习软绵绵靠在座椅里,头脸耷拉着,歪向他这一边儿,正闭着眼睡得香甜,他没舍得吵醒,只是默默看着,目光中透着暖暖的爱意。

    忽然,他发现齐习下巴上多出颗米粒儿大小的痣,以前好像是没有的。他好奇地靠近了一些,哈,原来是个小泥点子。

    乐维俯身过去,想帮忙擦掉,谁知手指尖儿还没碰上皮肤,齐习就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大维……”

    乐维的手顿了一下:“什么?”

    等了半天,并没有下文,原来是梦话。乐维将手指肚轻轻揉在那颗泥点儿上头,齐习完全没有反应。他又将手缓缓向上抚去,温柔地蹭了蹭齐习脸颊,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乐维的胆子大了起来,他上身又探过去一点儿,脸稍稍侧着,鼻尖让过齐习的鼻尖,翘起嘴唇在齐习嘴角湿漉漉印了一下,“啵”,然后迅速靠回到椅子上,正襟危坐,心脏“砰砰砰”地乱跳,像一支非洲土著打猎时演奏的鼓曲……

    ☆、32章

    乐维就跟刚刚做了贼似的,心脏“噗通通”乱跳,整个人坐得笔直僵硬,活像只特大号的提线木偶。要是这功夫警察叔叔刚好驾驶着小车儿、闪着红灯儿“呜哇呜哇”开过去,他说不定就高举双手跑出去坦白从宽了。

    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坐了一会儿,齐习自己醒了。他闭着眼缓了缓神儿,迷迷糊糊问乐维:“到了?怎么不叫我?”

    “噢……”乐维俩眼直勾勾盯着正前方,完全不敢侧一丁点儿头,后背都湿透了,“那个……看你睡得挺香,我就……嘿嘿嘿……”

    齐习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来牟老的话很有道理,没事儿干干体力活,太阳底下出一身汗,连睡眠质量都跟着提高了。”他又把手有意无意搭在了乐维肩膀上,“要是周末有空,天儿也好的话,咱们去西郊爬山吧,也不知道枫叶红了没有。”

    “爬山……啊,好……”肩膀上扛着块红烙铁,乐维有点儿魂不守舍。这算是发出邀请吗?邀我去约会?不管了,脑子太乱,转不过来!

    齐习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那我先上去了。累了一下午,早点儿回家休息吧。看来这几天你都要往牟老家里跑,早上就不用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叫车去公司。”

    “知道了。”乐维朝向他点了点头,又飞快把脸转了回去,死盯着挡风玻璃不放,有仇一样。

    听着齐习慢慢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车门“嘭”地关起,乐维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又隔了几秒,他小心翼翼从眼角儿偷瞄过去,直等到齐老师的身影走进了公寓大门,这才把外套脱下来往旁边一甩,手扯着t恤后襟大力扇着风。妈蛋的,紧张死了!

    这会儿得了空儿,他不由自主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吻来。吧嗒两下嘴,这滋味……好比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等品出味儿来,就吓得一屁股缩回去了,不但没捞着享受,还担惊受怕了老半天,简直亏大了。

    乐维皱起眉来斜眼儿望天,手指一下一下搓着下巴,心里默默打定主意,对,回头一定要好好修炼修炼接吻技巧,等到下次卷土重来,绝不手软!

    当乐维坐在车上信誓旦旦要给自己制定学习计划的时候,齐习已经乘着电梯到达了公寓顶楼,正趴在窗口居高临下看着他呢。

    目送着乐维启动车子,歪歪扭扭开出去,直到消失在了路口,齐习伸出舌尖儿,探到被乐维吻过的嘴角,调皮地轻舔了一下,脸上渐渐绽开比春风还要和煦温暖的笑意。

    其实车子刚一停下来的时候,齐习就有点儿醒了,他大脑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就是睁不开眼,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

    因为身体的关系,他从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总要比别人多花上很多时间,即便是完全清醒了,还要等待眩晕过去才敢起身。

    就在这种浑沌的状态底下,他察觉到乐维的气息在渐渐靠近,紧接着,乐维略有点儿粗糙的手指尖碰到了他的下巴,鼻子里呼出的热气也清晰地喷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有什么东西润润的,软软的,轻点了一下他的嘴角……那是个吻!来自大维的吻!

    虽然只是既浅且短暂的一小下,但那是大维发自内心的主动亲吻,他极力抑制激动的心情,差点儿就冲动着要去抱住乐维了。

    没办法,在感情这条路上,他的大维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小毛头,要慢慢来,不能急,急了会把人吓到。

    仔细算来,这进展已经比齐习自己预计的要快上很多了。他本以为二十出头的乐维还不了解同性之爱,突然发现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应该会纠结上好长一段时间,谁知竟这么自然地就接受了。

    看来单细胞也有单细胞的好处,大维每天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热血又欢脱,既不会被环境所左右,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心里有爱,就会毫不犹豫地表达出来。真好。

    是啊,大维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冥冥中自有牵引。即便从爱人变回到了陌生人,也无非就是多转几个圈,多绕些弯路,最后总是会回到他身边的。

    乐维进门的时候,王大美正捧着电脑在记账,闻见儿子一身酒气,她头也不抬地数落道:“又疯到哪儿去啦?一天到晚不着家,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愁得慌。人张大爷家晶晶可是处上男朋友了,还是个开饭馆的小老板呢,那俩人登登对对地小胳膊一挎,把你妈羡慕得眼都绿了!”

    “眼睛绿啦,那是月圆之夜现原形了吧。”乐维边调侃老妈边脱掉了外套和t恤,往脏衣篓里胡乱一丢,“不就是晶晶领了个男朋友回来嘛,看你那点儿出息,早晚我也给你领回一个来!”

    王大美并没留意到“领回一个”这句是跟在“男朋友”后头的,只管嘴角一撇:“呦呦呦,看把你能耐的。告诉你啊,别再跟那姓白的小狐狸精有什么关系,像她那样的,来一对儿我挠一双儿,你妈我就是铁面无私!嫉恶如仇!”

    “行了大美,人家白清瑜在法国已经是金灿灿的大设计师了,就你儿子这样的,倒贴人都瞧不上。你啊,就当好咱们小区的舞坛一枝花得了,别操那份联合国秘书长的心!”见王大美撂下电脑站了起来,正打算把脏衣服拿去洗,他又一倾身牵起了王大美的手,搂着老妈水桶般的水蛇腰,饶有兴致地跳起了广场交谊舞,一二三,转个圈,一二三,再转个圈……

    一转两转地,就把王大美转悠得哈哈大笑了:“小混球,又耍你老妈!”她自己扭了几下,瘾头也被勾搭上来了,一路扭到阳台上,还对着洗衣机直晃屁股,“蹦擦擦,蹦擦擦,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诶呀最摇摆……”

    这头施展小花招儿哄乐了王大美,乐维转身走进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沐浴液是薄荷味儿的,清清凉凉涂满全身,连疲劳带酒意通通一扫光。

    等把自己打理清爽了,乐维又光溜溜站到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真是怎么看怎么帅。就凭这张脸,这身硬邦邦的小肌肉,不信齐老师看不上!甭管“那个朋友”在齐老师心里留下了多重的阴影,只要自己这颗小太阳“咻”地往上一窜,保管他立马全都云开雾散。

    回到卧室,乐维兴冲冲在自己的百宝架上搜罗了起来,先是翻出一副“v字仇杀队”的面具,两手端着举到了面前,深情凝望片刻,眯起眼睛撅着嘴巴凑了上去……不对,这个有胡子,而且颧大肌和口轮匝肌太突出了,跟素描课上画的“扒皮人”差不多,光是摸着就倒胃口。他又翻出一个“惊声尖笑”的骷髅面具,这个手感倒是柔软,不过嘴巴咧得实在太大了。再换个蜘蛛侠怎么样?蜘蛛侠面具上头根本就没有嘴巴!

    乐维泄气地把手里东西一推,四仰八叉倒在了床上。原来那种想要亲一个人的冲动,只有对着喜欢的人才会出现。就好像看到食物会分泌唾液、受到惊吓会晕倒一样,都是人的一种本能。

    当他和齐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要去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听齐习说话,看齐习的表情,关心齐习会不会太累,有没有不舒服。甚至于,看到齐老师大口吃饭、放声大笑,他也会觉得无比满足。这种既甜蜜又兴奋的小情怀,就叫做喜欢吧?

    乐维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他和齐老师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根本不需要适应与磨合,就可以轻易地达成默契。

    站在他的角度,与其说是对齐老师日久生情,不如说是一个失了忆的人,在慢慢寻找回往昔的美妙人生。

    遗憾的是,周末的西郊登山之约并没有成行。

    得知乐维只是跑到牟老家里帮忙砌了个狗窝,就成功搬动了老先生出山,andrew 在倍感惊讶之余,也开始对他有那么点儿刮目相看了。

    而andrew 用来表达器重的方式很特别,就是给乐维增加大量的工作。

    第一个任务是帮整个系列配辅料。因为andrew 的设计还没有最终定稿,辅料方面也只有一个大体概念,这就需要每个种类找出十几甚至几十款,用以给andrew 做为参考,进而确定最终的选择。

    刚开始乐维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工作,无非是跑到城里几个大型的辅料市场转转就行了,他浑身都是力气,又不怕风吹日晒,还能开着齐老师的牧马人练车技,再轻松不过了。

    慢慢地,乐维发现,辅料里头学问大着呢,没经验完全玩儿不转。不仅要准确地说出每种辅料的名称,还要熟悉它们的规格,比如各种厚度铺棉的克数,不同幅度裙摆需要多硬的裙撑,或者包边带的材质与幅宽分别对应衣服的哪个部位……

    总之这一个礼拜跑下来,除了把袜子穿到又脏又臭之外,他也学到了不少辅料方面的知识。

    本以为从早到晚累得满头大汗,周末andrew 应该会给他放个假了,谁知别人都有得休息,唯独他这个菜鸟要留下来加班。这种时候乐维才真正体会到齐习对他到底有多照顾了。

    andrew 临时租用的工作室距离艺术园区不远,守着湖边儿,环境十分清幽。乐维独自一人坐在桌旁埋头苦干的时候,还能听见窗外树杈儿上的鸟叫。眼睛酸了,抬头望望远处的湖光山色,顿时就神清气爽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大门一开,随之有脚步声渐行渐近。乐维听见声响,以为是做清洁的大妈来了,也懒得理会。直到那双一尘不染的白色休闲鞋停在桌边,他才不情不愿地翻起眼皮,霍地眼睛一亮,是齐习!

    齐习提起手里的袋子,在乐维面前晃了晃:“就知道你没吃饭,来慰劳慰劳你。”

    乐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五点,算算他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做事做得太专注,连饿都忘了,现在被食物的香味儿一勾,肚子里立刻发出了擂鼓般的巨响。

    “快快快,快把餐盒打开,不然我能连盒儿一起吞喽!”乐维迫不及待扯破了包装袋,抽出支方便筷子,用牙咬着掰成两半,又接过齐习递来的米饭,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齐习帮他把饭菜摆好,纸巾搁在手边,又倒好了一杯热茶晾着,然后坐在一旁笑眯眯看着他吃。有颗大白饭粒儿黏在了乐维嘴角,随着咀嚼的动作一跳一跳,喜感十足。齐习决定不告诉乐维,这样就可以多欣赏一会儿了。他的大维,总是看不够。

    “你今天不用开工吗?”乐维嘴里塞满了饭,“呜噜呜噜”含糊地问。

    齐习盯着那颗饭粒儿轻笑道:“刚刚跟浪哥去看了一处场地,各方面条件都很合适,用不着再看别家,就提早结束了。”其实他是为了给乐维送饭,而逼着大家把行程用最短时间赶出来的。

    “噢,怪不得呐。”乐维抽出纸巾,抹了把嘴角上的油渍,顺便把那颗饭粒儿也抿掉了,让齐老师好生失望。

    齐习扭头扫了眼乐维的桌子:“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做得饭都顾不上吃了。”

    乐维拿筷子头指指对面:“要把andrew画的草稿修正出来,添加细节说明和工艺说明。不过他写备注都是中英文夹杂,而且字迹实在太草了,根本认不清,再说……”他左右看看,装作很神秘的样子悄悄说,“你知道的嘛,我是个半吊子,很多专业术语根本不懂,还要一边写一边上网去查。”

    “真勤奋啊大维!”齐习欣慰地抿抿嘴,有种自家孩子长大了的幸福感。

    乐维塞了块红烧肉在嘴里,腮帮子鼓起老高:“那是啊,要是这点儿小事都做得一塌糊涂,给andrew大师看了多丢脸。”

    齐习不觉好笑:“你脸皮那么厚,丢一层还有多少层呢,也怕丢脸?”

    乐维朝他眨眨眼:“我自己当然不怕丢脸,但我是齐老师你介绍的,我是怕把你的薄脸皮儿给丢光啦!”

    齐习随手捡起一张乐维的画稿端详着:“嗯,很有功底,单论效果图这一项,比andrew 画得好。”他目光不经意瞥过垃圾桶,发现里面也塞了两张稿子,赶紧拎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乐维大喇喇一甩筷子:“那是画废掉的,没用了。”

    齐习脸色立时就严肃了起来:“大维,你做设计也要有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这里预备了碎纸机,废弃手稿为什么不拿去碎掉?”

    乐维很不以为然:“我又不是设计师,我的手稿也不值钱,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忘了以前……”齐习话说了半截,皱皱眉头又吞了下去,对于现在的乐维来说,并没有什么“以前”。

    他帮乐维处理掉了那些废稿,又语重心长地劝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很和善,可你永远都摸不透他们真正的心思,不要以为你对别人好,就能换来别人同样对你好。说不定他们在对你笑的时候,背后就藏着一把刀。”

    上辈子,乐维就曾经在这上头吃过大亏,那时他还在霍百年的公司里做着一名小设计师,有人偷了他的手稿拿给对手,使得对方抢先上了和他们差不多的新品。霍百年把一切罪责都怪在了乐维头上,不但开除了他,还到处宣扬说乐维是为了钱出卖自己公司,使他在这一行彻底臭了名声,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后来乐维也曾经推测过是不是霍百年在故意整他,可是霍百年自己的公司也蒙受了损失,这种话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打从齐习重生开始,就在霍百年的公司里安排了人手。不仅要调查乐爸爸的死因,也要监视霍百年,使他不能再偷偷算计乐维。

    乐维只顾着往嘴里塞饭,并没太在意齐习的话:“齐老师你太小心了吧,这又不是玩儿商战,就算有人处心积虑,也对付不到我头上吧,搞我能捞着什么好处?”

    齐习眉毛一蹙:“大维你……”他不想像训斥下属那样训乐维,于是将脸扭向旁边不说话了,只是用手抓起那些碎纸条默默揉搓着。

    沉默一阵,乐维发觉事态严重了,他赶紧放下饭盒跑到齐习面前,俯身问道:“齐老师你不是生气了吧?我听还不行嘛,以后保准记得清清楚楚,出门都带着碎纸机!”等了一会儿,见齐习依旧没有反应,他又小心翼翼侧过头,把耳朵亮给了齐习,“要不给你弹一下,弹完了就不生气了啊。”

    面对这样的乐维,齐习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都消了,他盯着乐维的耳垂看了一会儿,那里肉肉的,很饱满,还有点微微泛红,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咬上一口!

    想着想着,他头颈就微微前倾了一点,嘴唇靠近乐维的耳垂儿,几乎就要触碰到了。

    谁知乐维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好奇地转过头来:“齐老……”

    齐习躲闪不及,两人的嘴唇刚刚好撞在了一起,就像电影慢镜头一样,两人的神态、表情都清清楚楚呈现在了对方眼前,忽闪的睫毛,睁大的双眼,高挑的眉毛,脸颊上细小汗毛甚至还在夕阳的照射下闪出了一圈儿金色光晕,这简直就是所有恶俗青春片里必备的暧昧桥段啊!

    可事实上呢,整个过程连半秒都不到,只是交错着蹭过,之后立刻分开了。两人就这样被定格在了空旷的办公室里,窗外湖光山色,幽幽鸟鸣,齐习手里抓着两坨碎纸条,乐维手里捏着一双方便筷子。

    乐维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还很热,大脑断了片儿,只希望能一头扎进饭盒里,被水煮鱼淹死算了。

    齐习的脸也很红,不过是辣的,乐维嘴唇上沾着的油汁都擦到了他唇上,一条红印子直直拖出去,仿佛是个毛笔字朱批的“一”,而且是泡椒味的,重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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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zyh 妹子扔的一个地雷。

    ☆、33章

    andrew 工作室里那个泡椒味儿的“小意外”,让乐维既尴尬又挫败。

    他原本还打算要修炼好技巧卷土重来呢,让齐老师领略一下他充满激情的性感热辣之吻,谁知没等上阵,就马失了前蹄,什么激情啊、性感啊通通丢得精光,只剩下“辣”了。

    一部爱情片,莫名其妙就演成了无厘头喜剧。每每想到擦在齐老师嘴唇上的红印子,他就有种把自己头发全部揪掉的冲动。以至于第二天早晨开车去接齐习上班的时候,还因为太郁闷而差点儿开错了路口。

    不过乐维一向都没心没肺惯了,任何负面情绪在那颗单细胞大脑里都储存不了多久。他坐在车上郁闷着,郁闷着,等到齐习从公寓大门走出来那一瞬间,忽然就心情舒畅了。再等到齐习轻盈地跳上车,他又立刻恢复成平时打了鸡血的模样,对着安全带还没扣好的齐老师“哇啦哇啦”胡侃起来了。

    虽然齐习什么都没有问,乐维依旧主动交代起了自己的行程。andrew 临时飞去上海参加一个国际面料展,要离开两天,因此设计进度暂时停滞了。走之前他将一些同媒体进行联络的工作交给了乐维,余下的时间,就可以自由支配了。

    乐维本可以躺在被窝里美美睡个懒觉,但他经受不住诱惑,还是跑来接齐习上班了。因为这样的话,就能陪齐老师一起办公,能喝上两杯齐老师亲手泡的茶,还能共进个午餐或者晚餐……总之对于情窦初开的大龄少男乐维来说,能多见齐老师几面,无论干什么都是开心的。

    仰仗着一流的驾驶技术,乐维把车子开得飞快,在早高峰的车流里穿梭自如。齐习则舒服地坐在旁边,争分夺秒翻看着当天的日程安排,并随口问道:“听说《风尚》那个andrew 的专题交给oon负责了,她和你联系过吗?oon姐资格比我还老,对人家尊敬着点儿,别没大没小的。”

    “放心吧齐老师,我们昨晚刚联系过。”乐维又不怕羞地讲起了自己闹出的乌龙,“原来oon姐是香港人噢,怪不得呢,昨晚她发邮件给我确认拍摄清单,说有一组‘干湿褛’还没到位,我当时还纳闷,什么‘干湿褛’,难道andrew还设计雨衣的吗?闹半天才明白,原来她说的是风衣,幸好我没一时手快反问过去。”

    齐习望了他一眼,温和地笑笑:“oon人不错,做事认真归认真,对新人还是挺关照的,经验也丰富。看得出《风尚》对于andrew 的专题非常重视,连篇幅都是近年来最大的。到时候不光andrew本人,连你们这些身边的助手也有机会进棚接受访问。andrew跟你说过了吧?”

    等了一会儿,不见乐维回答,齐习疑惑地转过头,目光在乐维脸上扫来扫去:“怎么?他还没跟你说吗?”

    车子又开出了好一段,乐维才挠着后脑勺小声回答:“说倒是说了……不过我给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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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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