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南川少年史 完结+番外 作者:烟自
正文 第10节
南川少年史 完结+番外 作者:烟自
第10节
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回到卧室搬来绒毯和两床羽绒被,薛思嘉把茶几移开,给陆栩盖好了被子,握着他的手在地上躺了下来。身体太痛了,让他没有马上睡着,虽然如此,但他看着陆栩侧躺着在自己身边安然入睡,心中就涌出一股无比满足的热流。
“陆栩”禁不住又直起身,贴着他的脸像猫咪一样轻轻磨蹭着。
其实在薛思嘉去冲洗时,陆栩已经微微有了点意识,但他的眼皮却像被糊住了,能听见有人在耳边呢喃,却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
“陆栩你不要喜欢那个女人好不好,那个女人哪里可爱了,都是化妆化出来的,你娶了她一定会后悔的,晚上她卸了妆你就知道了而且她现在的温柔都是装的,结婚以后就会变本加厉,要你交工资卡,做什么事去哪里见什么人都要提前报备,私房钱更是想都不要想,说不定还会和你离婚,分走你奋斗了一辈子的财产所以陆栩,你不要结婚,也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那个人还在他耳边叨叨叨,热乎乎的呼吸喷在耳朵边,好痒……
“不要喜欢她,陆栩,不要喜欢别人……”
声音越来越远了,真好。
“……喜欢我,好不好”一个软软的东西贴在他额头,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温热,轻柔的触感就消失不见了。
他终于沉入无梦的睡眠过去。
醒来时,陆栩盯着有蜘蛛网没扫干净的天花板,还有些发愣。
居然,一睡到天亮。
真不知多少年,都没有享受过这样好眠了。
有很多很多时候,他都只能守着一盏孤灯,整夜整夜无法入睡。
尤其是出国的前五年,更是有过连着一个多月不曾合眼的经历,头疼得像要从当中裂开,心里只剩下速死,这么一个愿望。
转过头去,就能看到薛思嘉整个人像个婴儿般蜷缩起来,裹在大大的羽绒被里,只露出一个睡得乱蓬蓬的脑袋。
右手也被他睡得暖暖的手掌包着。
陆栩坐起来,把手硬抽了出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腕关节。
不经意间,眼角瞥见薛思嘉长长的睫毛忽然颤动一下,陆栩知道他醒了。
他靠近了睡在地上的人,慢慢地跪下来,轻轻抱住了那个像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脑袋,薛思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却还闭着眼装睡,陆栩想笑他拙劣的演技,可一牵动嘴角,却险些落下泪来,喉咙也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好久,他才发出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以后”
他顿住了,咽了咽唾沫,让喉咙恢复正常,才继续说:“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克制一份心力,需要多少气力。
他不知道。可他知道,他非这么做不可。
陆栩松开手,打开了门离开。
直到再也听不见陆栩的脚步,公寓周围重新寂静下来,薛思嘉才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甩了几次没甩掉,薛思嘉把他的手抓得死紧,陆栩只好越走越快。
“天太黑了,陪我回家吧。”说着这句话时,薛思嘉趁机抓住了他的手,像个孩子似的晃着他的手臂,最后连略微上翘的客家话尾音都出来了,“好莫?好莫?最尾一次,你再陪陪我吧。”
再用点力应该就能甩开的,可是看着他刚刚哭过的,还红肿的眼眶,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特意开车来找他,陆栩陪着他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眼看着一辆又一辆空车从面前开过,薛思嘉却没有一点伸手拦的意思。这时又有一辆驶过来,陆栩刚抬起手就被他按住了。
看着车子想开过来又开走了,焦躁的情绪刹那冒出来,他不耐烦地说:“不想回去我就走了!”
身边的人像做错了事一样低下头去,只是抓着他的力气更大了。
上了车,报了地址,又听见薛思嘉说:“师傅,绕九一路那边过吧。”
出租车司机回过头来:“那样路更远哦。”
薛思嘉脸微微发红,说不出什么理由,又固执坚持:“喔,就从那边走吧,你慢慢开就好。”
陆栩因此洞悉了他的小心思。
——想要车程更远一点,开车的师傅开得更慢一点,然后你就能陪我更久一点。
陆栩别过头去看窗外,回握了被他一直拉住的手。
只不过这样一个小动作,却透过玻璃窗看到他嘴唇颤动,好像差点又哭了。
车子停在薛思嘉租住的公寓前面时,月亮被漂浮的云遮住了,夜色浓郁得化不开,陆栩和他面对面站着,仍然看不清他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容,薛思嘉也什么都没有说,但他还是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这一点已经泄漏了他心底的想法。
——不想让你回去。
“我该走了。”陆栩打破了沉默。
感觉到他慢慢松开了手,陆栩将手缩回口袋,挪动步子转身而去。
“陆栩。”
陆栩听见他的声音而反射性转过身,却猛地被揪住了衣领,他被猝不及防的袭击带得往前踉跄了一步,头也被拽得低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反抗,嘴唇已经被吻住。
柔软湿润的触感令陆栩全身僵硬,薛思嘉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抓乱了他的头发。
他禁不住身体一颤,那是曾和他做那种事时,他意乱情迷时才会有的动作。陆栩僵直的身体做不出反应,或者说,他只能这样抗拒着身体本能要做出的反应。
感觉到那人的唇渐渐移开,贴着自己的耳朵,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仿佛诱惑一般,他低声说:“和我做吧。”
“你到底在想什么!”
陆栩猛地拉住了薛思嘉准备伸进他衬衫里的手,狠狠甩开,大概太用力了,他听见薛思嘉吃痛得闷哼了一声。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薛思嘉逼近他,用近乎咬牙切齿的表情瞪视着他,“我在想什么你不知道吗?不管你怎么耍我,我都下贱地黏上来,我那点心思就摆在那,你不知道吗?”
薛思嘉冲他吼,却又一次抱住了他,力气大得陆栩都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但也不是反抗不了,只是,一面对他,他总是轻而易举就会缴械投降。
“你心知肚明!”面对他的沉默,薛思嘉低声冷笑,“还来跟我装傻!”
薛思嘉放开了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了房门钥匙,不顾陆栩用力想甩开的挣扎,他不管不顾,用上所有力气将他拖拽过去,狠狠地摔进房间里。薛思嘉将门反锁起来,才有些脱力地跌坐在地,手臂好像用力过猛拉伤了,一阵一阵火辣辣地痛。
陆栩扶着鞋柜站起来,看着坐在地上变得一脸迷茫无助的薛思嘉,他被前所未有的悲伤包围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变成这样那股对自己的厌恶从心底迅速地蔓延开来,仿佛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沉默地握紧了拳头。
“一晚就好,就今天,别走好不好?”
陆栩低头去看薛思嘉,他用手撑着地板,一点一点爬蹭过来,哀求地抱住了他的腿:“最后一次,别走了,好莫?”
现在只要打开房门离开就行了,走吧,狠狠心走吧,既然早就做了那种准备,就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再犹豫不决,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了,到时候,也是徒增悲哀,何苦呢。
“别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等回来,别再丢掉我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可陆栩知道他又心酸得哭了,咸涩的泪水润湿了裤管。
叹了口气,陆栩弯下腰,把他拉起来,脱了鞋转身进了房间。
薛思嘉愣愣地站在玄关发了好久的呆,才恍恍惚惚地跟着走进来,然后看到客厅沙发上乱扔着衣服和杂志,地上还有没收拾的光盘和书,顿时脸如火烧,慌忙把衣服一股脑抱起来扔进了洗衣机,结结巴巴地说:“那什么有点乱”
陆栩却没有在意,他靠在沙发上还能闻到靠背上有不小心沾上的巧克力的甜腻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他微微勾起嘴角,薛思嘉喜欢躺在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会变得特别懒,连伸胳膊去够桌上的纸巾都不肯,脏兮兮的手会无意识地擦到不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明明是很邋遢的习惯,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让人觉得温暖无比。
“要不要喝一点水?喔哦,我只有啤酒”晃了晃已经空掉的大桶装矿泉水,薛思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打开冰箱,把一箱啤酒都拿了出来。
陆栩没有客气,对他而言,酒是难得的好东西,醉倒了就能睡着,也不会突然在梦中惊醒,只有宿醉后的头疼需要担心。但这种事比起失眠的痛苦来说,已经是恩赐了。
两个人干掉了一箱啤酒,察觉到身边的人有所动作,陆栩努力抬起昏沉的头,薛思嘉沾染上醉意而变得亮晶晶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陆栩有些迟钝地想着,他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以前明明不是个善饮的人。
“如果没有酒精的话,我连一年都熬不过来。”
听见薛思嘉轻描淡写的回答,陆栩才发觉自己问出了口,他使劲晃了晃头,原本就混沌的脑袋更加不清醒了。
薛思嘉从背后抱住了他,两人紧紧贴着的身子交替着火热的体温,湿润温热的触感落在脖子上,那带着明显情欲味道的吮吸和啃咬令陆栩呼吸急促了起来,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轻如微风:“我爱你。”
“我爱你。”
轻得仿佛呼吸重一些都会被吹散的告白,随着他一下一下的亲吻而带上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诱惑魅力,让陆栩全身都如火烧,下身也起了反应。
亲吻渐渐下移,衬衫的纽扣被他用牙齿一颗一颗咬开了,那双手在自己身上点火,陆栩只觉得浑身烧得难受,按捺地急促呼吸着,终于,他猛地翻身,将对方按倒在沙发上。他听见薛思嘉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陆栩抓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粗暴的扒掉了他身上的衣服,白皙的皮肤暴露在清冷的空气里,在自己身下微微颤抖着。
他抱住了他,轻轻弯起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滑过他的脊椎,将脸埋在了他j□j的胸口上,张嘴将那粒红晕含在了嘴里。
“嗯”薛思嘉咬住了唇。
陆栩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隔着内裤揉搓着他脆弱的地方,薛思嘉的喘息立刻大了起来,喝过酒变得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神迷离地望着自己:“陆、陆栩嗯”
他加快了动作,拇指在顶端画着圈,薛思嘉的呼吸时缓时急,挣开他束缚的手一下环绕在他脖子上,挺起了上身,眼中水光氤氲,喃喃着向他索吻:“陆栩嗯陆栩”
身体里装着的那只野兽咬断了自己仅剩的理智,下身也已涨得发痛,陆栩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把他连同内裤一起脱了下来,在陆栩的爱抚下有些迷糊起来的薛思嘉忽然听见了背面皮带金属扣被解开的声音,接着就是一根火热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面。
“陆栩,等、等一下啊”
没有任何扩张就被粗暴的入侵了,薛思嘉痛得大叫,脸色惨白,刚刚抬头的前面也瞬间软了下去。
“不要了,陆栩,不要了,好痛,陆栩,我好痛”
听见身下人哭叫的声音,陆栩却没有停下动作,他伏在薛思嘉因疼痛而弓起的背上,紧紧地勒着他的腰,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整个嵌入身体里,薛思嘉已经哭哑了嗓子,陆栩捂住他的嘴,听着他模糊不清的哀求哭泣,反而更加凶狠地撞击了起来。
“疼,陆栩,疼”
有什么东西流下了大腿,薛思嘉知道是血,但撕裂的痛楚已经让他整个人意识都模糊了,他眼神慢慢散了开来,发白的脸贴在沙发扶手上,双手也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直到很久之后,陆栩才停下了动作,射在了他的身体里,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听见压身上的人放缓的呼吸,知道陆栩大概睡着了,薛思嘉缓了缓,手脚并用地从男人身体下面爬了出来,后面的痛楚令他每行动一步都无比艰难,刚刚翻下沙发,腿就一软,整个人都扑倒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腰部以下已经痛到麻木,他倒在地上喘着气,歇了五六分钟,才费力地撑着身子爬到浴室,拧开了热水给自己清洗。看到夹着血的白色东西顺着他的大腿流了下来,他苦笑了一声。
虽然糟糕透顶,可至少,他对自己还是有反应的——第一反应居然还这么庆幸着,真是够贱的了。
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回到卧室搬来绒毯和两床羽绒被,薛思嘉把茶几移开,给陆栩盖好了被子,握着他的手在地上躺了下来。身体太痛了,让他没有马上睡着,虽然如此,但他看着陆栩侧躺着在自己身边安然入睡,心中就涌出一股无比满足的热流。
“陆栩”禁不住又直起身,贴着他的脸像猫咪一样轻轻磨蹭着。
其实在薛思嘉去冲洗时,陆栩已经微微有了点意识,但他的眼皮却像被糊住了,能听见有人在耳边呢喃,却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
“陆栩你不要喜欢那个女人好不好,那个女人哪里可爱了,都是化妆化出来的,你娶了她一定会后悔的,晚上她卸了妆你就知道了而且她现在的温柔都是装的,结婚以后就会变本加厉,要你交工资卡,做什么事去哪里见什么人都要提前报备,私房钱更是想都不要想,说不定还会和你离婚,分走你奋斗了一辈子的财产所以陆栩,你不要结婚,也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那个人还在他耳边叨叨叨,热乎乎的呼吸喷在耳朵边,好痒……
“不要喜欢她,陆栩,不要喜欢别人……”
声音越来越远了,真好。
“……喜欢我,好不好”一个软软的东西贴在他额头,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温热,轻柔的触感就消失不见了。
他终于沉入无梦的睡眠过去。
醒来时,陆栩盯着有蜘蛛网没扫干净的天花板,还有些发愣。
居然,一睡到天亮。
真不知多少年,都没有享受过这样好眠了。
有很多很多时候,他都只能守着一盏孤灯,整夜整夜无法入睡。
尤其是出国的前五年,更是有过连着一个多月不曾合眼的经历,头疼得像要从当中裂开,心里只剩下速死,这么一个愿望。
转过头去,就能看到薛思嘉整个人像个婴儿般蜷缩起来,裹在大大的羽绒被里,只露出一个睡得乱蓬蓬的脑袋。
右手也被他睡得暖暖的手掌包着。
陆栩坐起来,把手硬抽了出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腕关节。
不经意间,眼角瞥见薛思嘉长长的睫毛忽然颤动一下,陆栩知道他醒了。
他靠近了睡在地上的人,慢慢地跪下来,轻轻抱住了那个像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脑袋,薛思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却还闭着眼装睡,陆栩想笑他拙劣的演技,可一牵动嘴角,却险些落下泪来,喉咙也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好久,他才发出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以后”
他顿住了,咽了咽唾沫,让喉咙恢复正常,才继续说:“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克制一份心力,需要多少气力。
他不知道。可他知道,他非这么做不可。
陆栩松开手,打开了门离开。
直到再也听不见陆栩的脚步,公寓周围重新寂静下来,薛思嘉才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曾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心深深伤过却不会忘。
情节有多坏,都不肯醒来。
——《弟弟的日记簿》
p:这章之后,请不要讨厌我们陆陆qaq
其实这么做对他而言也是个折磨,他也很自责,有一天这种会累积到爆发我会给他个教训当然如果你们愿意be的话,我可以直接写死他(不过还是不要这样了,我随便说的哦~~~)
☆、讨厌的事
那天和弟弟分别后,已经过了一周多。
叶先生带念念去看她奶奶了,我一个人窝在家里抱着桶方便面看相声。
他们俩不在,我就没有进厨房捣鼓的动力了,还不如泡个老坛酸菜。哈,就是那个味。
就是这时候接到毛毛电话的。
“薛思琪,你弟给送我们医院来了!”
连喂都没喂,毛毛一嗓子把我遥控器给吓进泡面里了,人腾的就从沙发上弹起来了,遥控器也不捞了,我捡了钱包钥匙就往外窜。
这是闹哪样啊?也就一个星期多点没见着他,他怎么就把自己整进医院去了?我一边跑,一边穿鞋,心里实在纳闷。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也不能在电话里揪着毛毛老问,她毕业了进人民医院做医生,每天不知多少病人,忙着呢。
招了出租车直奔汽车站,我用女人的直觉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肯定跟陆栩脱不了干系。他没回来的时候,弟弟九年一点事也没有,一回来,这才一星期多就给送医院去了,太欺负人了。
买票上了汽车,我又接到了弟弟房东的电话,说是弟弟房间里头飘出一股腐臭味,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阿婆胆子小,不敢拿钥匙开门进去看,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还压着嗓子讲鬼故事似的:“你弟弟他,不会在屋子里藏了尸体啥的吧?”
我被她逗笑了:“阿婆,您《今日说法》看多了吧。”
转念一想,倒也说不定,弟弟别是因爱生恨把陆栩给咔嚓剁了。
我搓了搓胳膊,这脑洞大的,也忒离谱了。
快到云市时,差不多中午休息,毛毛也下班了,抽空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到了没啊?”
“快了,再小二十分钟。”我说,“他到底什么毛病啊?严重不?”
“有点胃出血,还好,不严重,你弟弟这几年是不是老喝酒啊?都把胃给喝出溃疡来了,饮食又不注意,你知道他为什么胃出血么?”
“不知道。”我老实摇头。
“嘿,饿的,这家伙一星期没吃饭,光喝酒,把自个喝进医院来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心情,真想一脚踹死他,这没出息的东西,不就失个恋吗?至于这么糟蹋自己吗!
“而且”毛毛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会有啥危险吧?”我被她弄得害怕起来,慌张地说,“我有个同事也胃出血,上着班上着班就哇的呕出一大口血来,别提多可怕了,我弟不会也这样吧,那要是这样怎么办呐,还有救不?”
“不是不是,你弟他吧,那啥,那啥,那不好说的地方裂了,就那啥破了吧,那感染会引起发烧,你弟送过来的时候烧得挺厉害的呢,看样子烧了有好几天了,听说要不是你弟旷了好几天班没上,要好的同事担心他,去他家找他,都没人晓得他病了”毛毛咳嗽了两声,又说,“我听说陆栩回国了?他们俩是不是有点什么啊?你弟弟发烧烧糊涂了,还一个劲喊陆栩名字呢”
“等等,等等。”我被她讲得一头雾水:“那刚刚说哪啥啊?”
“就、就那啥啊!你装什么傻啊!”
“你说清楚会死吗?”我郁闷得翻白眼。
“还有哪啥啊!肛裂!”毛毛被我气得一吼,然后又小声靠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这么笨哪,气死我了,现在好了吧,整个拉面店的人都一脸欲说还休地看着我呢!”
我脑子空白了一下,后面毛毛说什么我都嗯嗯啊啊,最后挂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
肛肛肛裂?
我无力地捂住了脸,得,弟弟不晓得怎么又跟陆栩扯上了,还把自己给扯裂了。
弟弟压根就没打算死心放弃。
唉,死心眼啊。
赶到了医院,见到弟弟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一大跳,像个三岁小孩一样蒙在被子里,只是一周多没见,脸颊两边就深深凹陷进去了。大概是因为长久没有进食,又病得难受,他脸色苍白,眉头皱得死紧。
我坐到他床边,有些迟疑地碰了碰他的头发:“薛思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啊?”
他跟谁赌气似的,翻过身,没什么力气地说:“不要你管。”
我被他气死,忍住想踹他的冲动,我冷哼了一声:“哎呦,还跟我甩脸子,不要我管是吧?那你要谁管啊?你说,我给你找来。”他背对着我不讲话,我站起来掏出了手机,“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陆栩管?嘿,早说啊,我给你打电话找他来好了嘛”
“薛思琪,你敢!”
嗯,不错,中气还挺足,看来死不了。
弟弟撑着床坐起来,狠狠咳嗽了几声,等着我怒吼:“你敢把他找来,我就从楼上跳下去死给你看!”
“你幼不幼稚啊,薛思嘉,多大的人了,还整天死啊死的挂嘴边。”我戳了戳他额头,这笨蛋,我根本就没有陆栩电话,摆明了故意激他的,这都看不出来。我重新坐下来,他气呼呼地瞪了我一会儿,就有点体力不支,倒回床上,闭着眼睛喘气。
我像抚摸宠物一样轻轻扶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比我的细多了,摸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你多久没吃饭了?”
弟弟摇头,小声嘟囔:“不记得了。”
“你怎么这都能不记得啊?”
“喝多了就睡,我记不清时间了”
“干嘛喝酒不吃饭啊?”我忍不住轻轻揍了他一下。
“不想吃。”
得,服了他了。
“现在可由不得你。”我站起来,“你休息,我给你买点粥去。”
他闭着眼,没吭声。我就当他同意了。
没问他到底和陆栩怎么了,我觉得我多少能想得出来,铁定是弟弟去找他给碰了钉子,毕竟那天看陆栩就挺不情愿的样子。
人民医院附近有一家厦门蚝干粥还不错,我把外套拉链拉好,穿过马路。
天气很冷,太阳照在身上总感觉微薄,没什么保暖的感觉。
我望着天色,又想到,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该给弟弟准备点饺子了,再买点糖糕粄好了,虽然他不爱吃,放着应应景也好。
唉,陆栩虽说是回来了,可这年他估计还得一个人过。
仔细看了菜单,还是点了最保险的白粥,又要了个咸蛋和酱菜心,我怕那些加了油和料的菜粥弟弟吃了胃要不舒服。
特意来厦门蚝干粥这边点白粥,我也够奇葩的了。
跟服务员说了打包,我坐在一边,拿了桌上备着的美食杂志翻,身前忽然站住了一双脚,有人停在了我跟前,我有些纳闷地抬起头,是个女人,穿着白色的大衣,里头是蕾丝连衣裙,长发用梳子绾了一个髻松松垮垮地搭在脑后,温婉清秀的面容有了点岁月的痕迹,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素来?”
“嗯,刚刚瞧着就像是你。”素来微笑,“好久不见了。”
我低头:“是啊,高中毕业就没见过了,听说你考到北方去了,没留在那里工作吗?”
“是留在那边了,快过年了回来看看爸妈。”她坐下来,手叠着放在大腿上,浅笑,“我老公是北方人,也一直在那边过年,今年跟他商量了带着小孩回这边过一次,毕竟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也觉得很想他们。”
“喔?你已经有孩子了?”我淡淡地说,“真是恭喜了。”
我态度冷淡,这让她的笑容微微有些僵,于是很快又转开话题:“你呢?你过得好吗?”
“我?我倒是事事如意,没什么可提的。”我看着她,用顺便一提的口气说,“倒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陆栩?”
她愣了愣,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低下头去,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微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怪荒唐的,要不是遇到你”她姿态优雅地将头发挽在耳后,“我已经快记不起了”
“记不起了?”我抬起眼睛直视她。
“可不是”她被我看得脸色白了白,笑容也快维持不住了,急忙敷衍着说,“真是很不懂事,那时候,为一点情情爱爱就跟天崩地裂一样,唉,也是我自己的错,不懂得看人好坏,喜欢那种人喜欢了那么久”她忽然住了口,有些尴尬地看着我,大概是突然想起来我正好也是那种人的姐姐。
“不懂事?”我冷笑,“做过那种缺德事,一句不懂事就完了?把别人害成那样,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委屈?特无辜?”
如果不是她,弟弟和陆栩的事就不会闹大,陆栩也不会匆匆忙忙被送出国去,弟弟和他也不用分开那么久,弄到现在这种地步。也许那就是另一种人生了,也许还是不会得到陆栩父母的谅解,可至少,他们两个人能平平淡淡地上大学、工作,自己有能力决定自己的人生,不会那么早就被人生生斩断,那样他们不管有什么事都能商量着解决,或许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她被我说得脸上风云变色,这时候服务员拎着我的打包碗过来了,我站起来,也不想跟再她客气,直接对她说:“阮素来,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女人了!”
懒得看她什么表情,我雄纠纠气昂昂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莲花童鞋最后一次出镜,这孩子也可以谢幕了~~
☆、讨厌的事2
结果粥买回来了,毛毛却说我添乱,这几天弟弟啥都不能吃,只能挂水撑着,等到停止出血才行。结果我就着咸蛋把粥给喝了,咸蛋黄的味道弄得弟弟瞪了我好几眼。我也委屈呢,我哪晓得他不行吃东西,害我白跑一趟,还被阮素来膈应。
下午一两点,伺候弟弟睡了下午觉,我又把毛毛垫的医药费啥的还了,再叫毛毛医生帮我盯着他点,我就出了医院。搭了公交到弟弟的公寓去,免得房东阿婆惊吓过度,跑去打报警电话。
跟神神叨叨的阿婆拿了备用钥匙,我捅开了房门,哎呦,我真是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扑面而来一阵强烈的酒臭和食物腐烂的味道,那味道从厨房传来,水槽里堆满了小山一样没洗的盘子和没吃完的泡面,浸在油汪汪的水里真是不忍直视,我捂着鼻子都抵不住胃里翻上来的恶心。
这不会持家的,怎么就扔水里了,唉,看着发霉程度和飞来飞去的苍蝇,我大概能估算出弟弟最后一顿饭的时间了。
客厅里更是惨不忍睹,满地酒瓶子易拉罐,有的还碎了,玻璃渣到处都是。冰箱门也没关,几个破鸡蛋还砸在地上。
我上下忙活收拾,没办法,这可不是自己的屋子,总不好把租来的房子弄得臭气熏天。一路收拾,收拾到弟弟房间的时候,顺手也收拾了一下他放高中时一些旧物的地方,从书柜和墙壁的缝隙里扒拉出一个又破又旧的本子。
看上面的字迹,像是陆栩以前整理的英语笔记。
就是再过一百年,弟弟也写不出这样字帖上印下来的行楷,现在弟弟的字还写得跟母鸡带小鸡似的。
捡起来抖了抖灰尘,里头忽然滑落下一页纸,高中时候特别流行的花信纸,上面还洒着淡淡的碎金香粉,这么女人的东西真不知道陆栩哪里来的。上头写了他和弟弟两个人的名字——“陆栩、“薛思嘉”,这也没什么,只是中间用红笔勾出来的一箭穿心是怎么回事?
回想了一下,高中时十七岁的陆栩,好像是个拿着点名薄和纪检部袖章的瘦高个,每天都面无表情地站在早晨微凉的阳光里,一个个审视着陆续到校的学生。
想着他顶着一张教务主任的脸,画一箭穿心,我就忍不住想笑。
可想到他们俩现在,我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我把这张纸小心地夹了回去。
大概到了晚上七点,我才把屋子弄回原样。这腰都要累断了,从大早上就坐车过来,跑医院,刚才又一阵体力劳动,我就没歇下来过。我给弟弟打了电话,说晚点过去陪夜。不行,我得歇一歇,不然真是扛不住。
唉,老咯,不是小姑娘了。
倒在沙发上喘了口气,就发现米白色的布艺沙发上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我端详了好久,才迟钝非常地明白过来。
赶紧弹起来,挪到小板凳上坐着了。
忍不住又拿眼去偷瞄那一滴滴的血迹,唉,这得多疼哪。想着想着我就出离的愤怒了,嘿,陆栩那王八蛋怎么能这么对我弟弟,太过分了!别让我见着他,见着他我非揍他不可!
结果没碰见陆栩,他那未过门的老婆倒是找上门来了。
拖着一身疲惫挪到弟弟房间,想着先眯一会儿,刚刚把自己摔在他床上,门铃就凄厉地响起来。
我在床上哀嚎一声,依旧摊着四肢不动。
不!席梦思!我不要和你分手!
“叮铃铃叮铃铃——”
像看见蟑螂的女人一样高分贝尖叫个没完,不依不挠,我头都要炸了。
最后还是小声咒骂着爬到玄关,真是要死了。
开门的时候,更是吓到,陆栩那当医生的美女老婆就这么亭亭玉立地站在我面前。
“你好,我是苏娆,薛小姐还记得我吗?”
“你有事吗?”
“是,我有一些话想对您弟弟说,请问薛思嘉薛先生在么?”
“我弟弟不在,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我对她没什么好感,以至于我撑着门框说话时都一脸匪气。
她倒是好脾气地笑:“好的,由薛小姐转告也是一样。”
薛小姐,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我抖了一下,这辈子还真没有谁叫过我薛小姐。
“我来的时候看见街对面有一间咖啡厅不错,我请薛小姐喝一杯吧。”她作出邀请的动作。
麻烦死了,能不能就这样在门口说完啊,她怎么跟电视里的人一样动不动就要去咖啡厅喝咖啡谈话的啊,那样就显得高端洋气上档次了吗!心中虽然腹诽不已,我还是点头了,有时候死要面子也是一种病啊。
哼哼哧哧挪到街对面,看见藤井树的牌子我愣了愣,我都没注意,九年了,藤井树都开把分店开上云市来了。
和弟弟的情敌面对面坐下,她看了看菜单,把它还给服务员:“蓝山,谢谢。”
服务员向我看来,我撇撇嘴:“茉香奶绿,谢谢。”
为什么我有一种现在就输了的感觉,真讨厌。
等待咖啡上来的期间,我一直在观察她——搭配得非常得体的时装,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漂亮的脸蛋,还有一双好像能看进你心里去的眼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叫苏娆的医生,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性。
“薛小姐一直在看我,看出什么来了吗?”她温和的眼睛含着笑意望向我。
我收回视线,闷闷地说:“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啊,对。”她笑笑,这时,我们点的东西也上来了,她侧头对服务员道了谢,才继续说,“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冒昧,这么擅作主张跑过来,是我个人的意思。”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捏着小勺子,低头去搅动咖啡:“也许你会觉得我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但我前后思考很久,还是决定要过来和薛思嘉先生说明我的意思,不过他不在,由薛小姐转告也是一样,但我希望薛小姐能耐心听我说完,先不要生气”
好嘛,现在就给我打预防针,这个女人不会是来找弟弟的茬的吧?
她不是要和陆栩结婚了吗,既然都要修成正果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栩他这几年在国外过得很辛苦,能到今天的地步,他付出了非常大的努力,那几年我一直在他身边,所以很清楚,现在他所得到的这一切有多不容易,不,就算是现在,他也还是很辛苦”
“苏医生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实在没有心情听她用一副“自己人”的口气来跟我讲诉陆栩在国外艰辛的奋斗史,我也没兴趣了解陆栩到底有多辛苦,他有多辛苦关我屁事,而且,能有多辛苦?再怎么辛苦,他身边也有人陪伴,可弟弟呢,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我这个没用的姐姐根本帮不上忙。
“那我就直说了。”苏娆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放下时,咖啡杯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她说,“我希望薛小姐能告知薛思嘉先生,我请求他,不要再去找陆栩了,陆栩这阵子非常烦恼”
“你的意思是让我弟弟说别犯贱去骚扰你们陆总了是吗?”我眯起眼睛,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不,说骚扰就太严重了,我好吧,如果薛小姐要用这个词也可以。”她看着我,正色说,“陆栩在国外的遭遇薛小姐并不知道,所以薛小姐大概会觉得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陆栩的事情由我来说也不大合适,我不能向薛小姐解释我的原因。但是,陆栩他的状态真的很让我担心,所以我还是厚着脸皮这里来请求薛小姐,我”
“呵呵,我算是长见识了,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我怒极反笑,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你也好意思!好意思!你自己去问问你们陆总他干了什么事!你自己去问他!问他干了什么好事!我弟弟都被他折磨成怎么样了!他走的那九年,我弟弟连医院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现在倒好了,跟你们陆总见了几面,就给送医院去了,你还跑到我跟前来说你们陆总烦恼?你还要不要脸!”
“什么?薛先生没事吧?”她吃惊地捂住嘴。
少假惺惺了!
“没事!能有什么事!不就发了一星期烧,又胃出血么,还死不了,苏医生放心吧,用不着你们陆总赔医药费。”我冷笑,霍然站起来,把那杯该死的奶茶钱丢在桌上,“你放心好了,你要我转告的话我一字不漏给你带到,保证我弟弟以后见了你们陆总都绕道走,老死不相往来!”
“薛小姐!薛小姐!你等一下!”
等什么等,有什么好等的,我推开玻璃门,刚好有个人坐出租车下来,我赶紧上去跟师傅说去人民医院,好远离那个女人。真的,我打心眼里不想再听她说一个字,多说一个字我都恶心。
今天我是踩了狗屎还是怎么了?先是阮素来,现在又是这女人,真是倒霉,看来抽时间我得到七塔寺去拜拜佛捐捐香火钱,再讨完符水什么的去去霉运,免得净碰到恶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开新文,征集一下大家喜欢什么类型的文?重生?穿越?仙侠?穿书?同人?还是什么热题材都不加的古风正剧?(我没说到的欢迎补充~~~)
p:小黄条莫名其妙消失了,那我还要不要修改河蟹部分?
☆、快刀斩乱麻
跟叶先生打了个电话报备,根据弟弟的情况我大概要在云市留个好几天,等弟弟化验里头没有隐形出血了,出院了,我还得留下来照顾他几天,因为我百度了下,听说胃出血病人出院后的饮食要格外注意,不然可是要病变的。
幸好弟弟的情况还算不严重,没像我那同事一样一口血吐出来(要是弟弟吐血了,我一定团购个一箱菜刀去找陆栩算账),出院那天,弟弟跟我嚷着要吃牛肉清汤粉,结果被送出来的毛医生当头泼了一桶冷水:“想都别想,粉最不好消化,你以后都得戒了。”
弟弟星星泪眼地看着我。
我无动于衷。
活该,平时矫情不好好吃饭,现在想吃都没得吃了。
本来想留在云市这边照顾弟弟,但听说送他去医院的同事给他请了一礼拜的假,我就释然了,大摇大摆地带着弟弟坐上回横崎的车子。怎么说呢,总觉得在云市这边,保不定在街上就能碰到陆栩和他那医生夫人,光是想想,我心里就膈应得慌。还是回横崎的好,那样弟弟也能在一个清静的氛围下把胃养好。
陆栩那医生夫人来找弟弟的事,我在车上给弟弟说了,从我讲第一个字开始,他就拧着头往车窗外看,直到我讲完最后一个字,他都没有丝毫回应,像是一只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泥塑。
“既然他都说烦了,你也不要硬贴上去了。”我舔了舔干燥的唇,小声嘟囔,“干嘛热脸贴冷屁股啊。”
下车的时候,几滴雨砸在我脸上,我大叫糟糕,叫弟弟去出站口那边淋不到雨的地方等我一下,我连忙冲进旁边便利商店买了两把伞。走回去找弟弟的时候他还站在原地,在很快就下得很大的雨势中低着头,我赶紧跑过去把他拉伞下,他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已经被淋得浑身湿透了,而且低埋着的脸色一片惨白,好像死人一样。
浸泡了雨水的大衣只会让人更寒冷而已,我拽着他:“快走吧!快回去换衣服,赶紧洗个澡,要是感冒就不得了!”
他不肯动弹,轻声说:“我要回去。”
大雨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响,让我有一瞬间没听清他说话,我提高音量:“你说什么?”
“我要回去。”
这回我听明白了,脸不由沉下来,我厉声问:“回去干嘛?”
他不回答,从头到尾就只有一句:“我要回去。”
“别犯傻了好不好薛思嘉,我真是烦够你了,差不多行了你!”我烦躁地在原地踱来踱去,忍不住和他发脾气,“你有没有良心啊?啊?有没有?别让我再为你操心了好吗?就为了一个九年都不和你联络的人,回来还装作不认识的人,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神经病吧薛思嘉!别人你都不顾了是吧?全世界就陆栩一个人是吧?没了他这天就要塌了,就要世界末日了是吧?你有没有听我车上跟你说的话啊?陆栩要结婚了不想你再去烦他了,你没听见是吧?”
他在我面前沉默,大概过了有十分钟,他才动了动嘴唇:“对不起。”
我把伞塞给他:“自己拿着!”
他被动地顺从着,慢腾腾的跟在我身后,和我们擦身而过的人都一脸惊诧地看着撑着伞依然淋得湿透的弟弟。
回到家的时候,弟弟已经被冻僵了,看浑身都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的样子,牙齿都冻得咯咯响,我连忙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放满热水,把他推进浴室。之后,我把他泡得有点湿的手机拿掉电池放在桌上晒,大概过了四十分钟,我才听见弟弟从浴缸中站起来的水声。
在他洗澡的时候,我给他熬了粥,他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我也不勉强他,毕竟是大病初愈,又饿了这么几天,胃肯定都饿小了,催他去休息,他就慢吞吞地走进客房,像个牵线木偶,我叫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地执行。
叶先生和念念还在她奶奶家没回来,我照例给他们打了个电话,互相报了下平安也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弟弟还没起,我做了早饭,穿过客厅去叫他起来,把白粥炒鸡蛋榨菜什么的都端到客厅,念念那家伙不看电视就不肯吃饭,于是我们家就养成了不在餐桌上吃饭的坏习惯。
桌上还放着弟弟的手机,我把电池重新装了回去,看还有没有用。
一打开,就连续震动个不停,十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争相冒出来,看到通通都是陆栩打来的,我手顿了顿。
做贼一般看向洗手间的方向,弟弟还在里面洗漱,我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就顺着收件箱往下,按照顺序点了开来。
“你没事吧?”
“在哪家医院?”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一家家找过去的。”
“开机了就给我回一个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最新一封是凌晨三点:“我很担心你。”
听见洗手间传来冲水的声音,我按了返回键,接着多选,没有任何犹豫地将那些短信都拖进了左下角的小垃圾箱。
“系统将会删除17个会话。”
我的手指按在了“删除”上,弹框消失,一个小小的黑框亮起:“删除成功。”
接着也这么删除了所有未接来电。
弟弟刚好出来,我掩饰地端起白粥喝了一口,手晃了晃手机:“昨天好像泡了水,有点故障,还是把电池拿出来比较好吧?”
“嗯。”他漫不经心地点头,看都没看我,绕过桌子,去拿桌上的遥控器。
我垂下眼睛,掀开手机后盖,用力将电池抠了出来。
既然是没有结果的事,就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
狠狠打了别人一耳光,再给个甜枣,这种事真是让人倒足胃口。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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