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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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拍卖所[出书版] 作者:典伊

    正文 第4节

    地下拍卖所[出书版] 作者:典伊

    第4节

    「最近怎麽样?」

    聂文想了一下措词,「很热闹……」聂文简短的汇报了凌越的行踪。

    「哦?」

    「就像您其他的宠物一样,骄纵又傲慢。」

    聂潜低声笑了,他是个欺软怕硬的家夥,不过多少也有几分试探加作戏的成分,「今晚喊他过来吧。」

    「是,那麽,他还是住在这里?」聂文问,这不合规矩。

    聂潜「嗯」了一声,「让他和那些小家夥住一起,肯定会生事,反正也用不了几天,不费那个事了。」

    凌越咬著手指。

    聂潜回来了。他像只备战的猫,浑身的毛都竖立起来。

    怎麽这麽快,这几天刚有了一点眉目而已。

    最周边的两栋别墅和里面的三栋是隔开的,像是外院和内宅。内部的三栋别墅又各自独立,连花园都是独立成趣,中间用园林隔开,但留有弯曲的石子路。

    一想到聂潜,凌越先觉得身上发疼了,像是被烙了印一样。他暗想,这可不妙。

    凌越在屋内来回徘徊,直到聂文告之的时间一点点逼近。

    最後半个小时,凌越还是钻进了浴室。

    清洗完身体,凌越抱著手臂等待……

    聂文推门而入,看见凌越微湿的发丝後,轻声道,「请跟我来。」

    走了大概两三分钟,才见聂文停步,他将手指按在指纹锁上,「请进去等候,主人还在书房,处理完事物就会过来。」

    凌越的双脚刚踏进去,聂文就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门被锁上的声音像是石头砸进水中,在凌越的心口泛起圈圈涟漪。

    凌越等了四十分钟也不见人,原本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也许聂潜不会来了。

    摇摇头,这里是他的卧房,除非他睡在书房……

    又过了半个小时,凌越打了个哈欠,人也半靠在聂潜的大床上。

    再过半个小时……

    凌越挤了下眼角泛著困意的泪水,四肢都挪上了床。

    聂潜捏了下鼻根,关上电脑的同时扫了眼时间。

    十一点二十,伸展一下身体,腰部因为长时间坐著有些僵硬。

    走回自己的房间,看见那蜷成一团的人时,聂潜才记起自己似乎吩咐过聂文让凌越过来。拍了一下额头,竟然忙忘记了。

    聂潜走到床边,凌越睡得很香,侧脸看起来嫩了不少,像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可是聂潜知道其实他已经二十七岁了,怎麽也错过了能称为鲜嫩的年岁。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聂潜就在自己的旁边,凌越翻了个身,把整张脸都埋进柔软的床铺中,还磨蹭了几下。

    可爱的举动让聂潜勾起嘴角,手掌托起凌越的後颈,让他仰躺在床上。手指摸上凌越的脸,聂潜想起自己见他的第一眼,俊美,而且是一种凌厉且禁欲的美感。甚至走後,凌越给他的印象也不过只多了个圆滑、识时务,本质上仍然是像刀锋一样的人。

    可是接触後,聂潜却发现自己看走了眼,如果凌越真的是刀,现在已经被他折断。凌越是块橡皮,极具弹性。

    好像有羽毛在碰触自己,凌越不禁挥手去打,结果却碰到一个有硬度的温热物。

    凌越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床单的同时,倏然清醒。

    「聂、聂先生……」凌越连忙坐起,耙了下自己睡乱的发,「对不起,我等了一会儿有些困就……」说到一半,凌越觉得这种找藉口的行为一定不会讨聂潜的喜欢,赶紧收口看能不能换个方式挽回。

    可聂潜并没有生气,他甚至在微笑,看上去心情不错,或者是笑里藏刀?

    凌越在估算到底是哪一种。

    聂潜一针见血的道,「听聂文说你想出去。还骂了几个仆人和守卫?」

    凌越心惊,脑子快速转动,「我有些好奇……」否认,聂潜也不会相信。

    聂潜点了点头,「相信聂文都告诉你了,左边的别墅,你可以去。」

    凌越笑著说,「真的?」但心中却不见高兴,聂潜放他去,那麽说明那里的价值并不大。

    聂潜又道,「不过,右边的别墅,我不希望有人告诉我你去过!那里有一个人我不希望他看见你。」聂潜的脸一瞬间沈了下来,手指掐住凌越的下颚。

    凌越心里咯哒一声,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幸好他没有头脑发热,凌越心中正在庆幸,下巴的剧痛却拉回了他的思绪。

    聂潜道,「既然你已经去过左边……」稍微顿住,似乎在思考应该怎样处置凌越。

    凌越急道,「我刚进去就出来了,只是在花园里走著走著走了过去,一进大厅我就出来了……」凌越说得很快,顾不得下巴上的疼痛。

    聂文还真是条忠狗,事无钜细的回报给了聂潜,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出来,至少应该看看里面有什麽……

    聂潜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在松开凌越的同时,说道,「去就去了,聂文应该告诉过你,左边都是些什麽东西……」

    凌越点了点头,指甲掐进肉里,那他现在又算个什麽玩意儿。

    聂潜沈声笑起来,「其实我不介意你去,只是聂文怕你惹事。」

    凌越探目看去,聂潜又问,「你,会去惹事吗?」

    凌越摇头。

    明知道是口是心非,聂潜也不多说,人都在他的手中,就算让他在里面翻几个跟头也是无伤大雅。

    「时间不早了,脱衣服吧。」

    「啊!」话题换得太快,凌越一时间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低头解开衣带。

    光裸的皮肤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还是战栗了一下。

    聂潜昂起下巴……

    凌越没有动作。

    聂潜皱了一下眉,「解领带,不会吗?」

    凌越默默上前,手指摸上那做工精良、剪裁优雅的布料。聂潜一低头就能看见那双细长的手指,觉得这手长得真是不错。还没看几眼,领带就被取了下来。

    聂潜脱口就说,「衣服……」

    「是。」说完,面无表情的把手移到钮扣上。

    刚解了两个扣子,正在和第三枚纠缠时,聂潜却一把将凌越推开。

    猝不及防的凌越被搡得後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有些茫然的抬头,凌越眼神无辜的看著聂潜,难道嫌他脱得慢了,还是弄坏了他的衣服?聂潜不会在乎一件衣服吧?那麽就是因为自己了?

    聂潜心生烦躁,本来的那点冲动也飞到了九霄云外,工作一天的劳累渐渐盖住了对色欲的需求。

    「滚出去。」聂潜三两下脱下衣服,也不挂起,扔在地板上就往屋内走去。

    凌越如蒙大赦,走到门边又转回来,把聂潜的衣服拾起,抖了抖,挂在衣架上才走出去。从细微处著手,讨好聂潜是必要的。

    一出了门,凌越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间。

    聂潜在房里看了一会儿电视节目,索然无味的走了出来,虽然很乏却又不想睡觉,目光扫到地上又看向衣架,改变了主意。

    凌越正躺在床上在发怔,忽然传来房门开启声。

    「凌先生,聂先生有请!」聂文说道。

    凌越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用力的揪住被子,然後放开,反覆几次才起身。

    第六章

    「你上次按得不错。」聂潜爬趴在床上,裸露著肌肉紧实的脊背。

    「那我再给您按按吧。」凌越木然接道。

    半个小时候,凌越的手指已经开始颤抖。

    忽然,聂潜一个翻身,正面躺了起来,光裸的胸膛锻鍊得养眼极了。

    「坐上来吧。」聂潜指了指抽屉。

    凌越识趣的从中拿出保险套和润滑剂。

    「动作快点,我明天一早还有个会议。」聂潜睨了凌越一眼,问,「洗了没有?」

    凌越微怔,「洗了……」在之前来聂潜房间时就已经清理过身体。

    而且这是聂文早就叮嘱过他的,凌越不信聂潜不清楚,那为何明知故问?

    就在凌越暗自不明所以的时候,聂潜从凌越的手中拿过套子和润滑剂,看了一眼後,将套子甩在桌上,只留下润滑剂递给凌越,「直接抹上。」

    凌越蓦然抬头,直视著聂潜,半晌,敛下眼睫,「知道了。」

    喉咙上下滑动,凌越无法自制的想著聂潜的那根东西会捅入自己的身体内部,脏、恶心、想吐,更想一刀割了那红黑之物。

    聂潜看著凌越有些痉挛的面皮,居然兴致高昂起来,刚才还在两腿间半软不硬的家夥一点点勃起,胀大起来。

    凌越捏著润滑剂的手将软管捏得变形,聂潜以为他会爆发的将东西扔在自己身上,或者再激烈一些,就像第一次,差点捅穿自己的脖子。

    可是凌越只是抖动著手将包装拆开,等开始挤出半透明的膏体时候,已经能够镇定自若,连手也不抖了。

    挤了一坨放在指尖上,凌越将手背在身後,在穴口略微犹豫了一瞬就送了进去。不去思考,等抹匀了内部,凌越没有停留的抽出手指。

    双手靠在自己的大腿上跪在床上,用膝盖前进了一步,在聂潜的欲望中心停下,然後往下坐去。

    「等等……」聂潜忽然发声,「你想坐断它吗?用手扶著……」

    聂潜一抬眼,掐了一下凌越毫无反应的分身。那敏感的地方力气用重些都疼痛难耐,何况是拿指甲去掐,凌越当即疼得腰腿俱软,整个人往下落去。

    「啊!」股间像是被铁棍子插入,直抵内脏。

    凌越吸著气想著聂潜是故意的,先让他用手扶著他的性器,然後又让他坐下来,要不是聂潜的话,现在就算真的坐断了聂潜的命根子,也只能是意外……

    凌越的眼角沁出了泪水,毫无防备的被一插到底,让他的腿战栗著哆嗦起来。

    聂潜满足的「嗯」了一声,因为有足够的润滑剂做缓冲,虽然很紧窒,但也只是增加了刺激而已。

    剧痛多少转移了些厌恶感,凌越嘶嘶吸气,却不敢起身拔出异物。

    聂潜见凌越的脸上渐渐现了冷汗,才大发善心的道,「要我帮忙吗?」

    凌越点头,声音含糊软糯,「疼……」还有恶心……

    刚说完,聂潜就掐了凌越的腰,猛然将凌越的身子提起,硕大的性器剧烈的从内壁抽出,摩擦的黏膜骤然缩紧,凌越「啊」了一声。聂潜又压著凌越的腰身往下,还差一点就要脱离的欲望又直直的捅穿肠子。

    「嗯……啊……!别……别……」凌越求饶的望著聂潜。

    他不看还好,这一看,眼神就如燎原火点,点燃了聂潜的兽性。

    聂潜揽著凌越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就著身体相连的姿势转了个圈,提起他的双腿架在自己腰上。

    巨大的硬物在股道内快速搅动,刺激得凌越翻著眼差点昏厥过去。

    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看在聂潜眼里,就像有根羽毛在搔著他的胸口。

    剥掉凌越顺从的外衣,会看见什麽呢?聂潜身体撞击著凌越,脑子里却想著初次见面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他,恭谨却不容人靠近,如果是实力不如他的,凌越只怕连敷衍都不会去做。

    凌越不是个好人,不过却长了副好相貌。聂潜低笑著一口咬上凌越的肩膀。

    「啊!」凌越低声尖叫,声音却很小。他的肩膀是有伤的,刚刚落痂後的肉很嫩,聂潜却咬得毫不留情。

    凌越抓著身下的被单,唯恐聂潜会再咬上他其他的伤口。

    顺著渗出血丝的咬痕舔到脖处,聂潜的贯穿也越发狠烈,每一次都把凌越撞得身子直往上顶。

    「啊……!」凌越的喘息越剧,像是被推到风头浪尖的小舟。

    聂潜却是游刃有馀,紧实的腰身一下下的向前挺进……

    事毕,凌越瘫软在床上,汗水浸入眼中,朦胧了视线。

    模糊中,聂潜披上了睡袍,然後俯身看了下凌越被咬的肩头,最後拨开凌越的发,探了下他的额头。

    凌越想要下床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是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沈重,只是侧一下脖子,右手将半身撑起,就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聂潜因为欲望得到满足,心情不错的道,「要喝水?」

    凌越舔了下唇,虽然是很渴,可他还是摇头,用嘶哑的声音道,「我该回去了。」

    聂潜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後道,「是该回去了。」

    凌越听他这麽说,更是努力著要起身了。但身体哪能说恢复就恢复,一番动作只是扯痛了肌肉。

    「啊!」凌越惊呼一声,聂潜居然把他抱起来了。

    「别动。」低沈的男音像是从胸腔中直接挤出,深沈得如大提琴一样悦耳。

    一股淡淡的男人麝香味沁入凌越的鼻腔,是聂潜身上的味道。

    凌越的心跳一瞬间增快了。不可否认,聂潜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但是……

    凌越的胃部一阵翻腾,经过刚才的情事,两人的身上都满是汗水,现在抱在一起,就算并不难闻,可是只是一想到那是两人交织的体液……凌越就眼前发昏。

    凌越倒在聂潜的怀中,任由他抱著穿过走廊。

    聂潜低头看去,凌越白皙的脸上透著嫣红,倦怠而虚弱,像一株被人折断的昙花。

    头不由得一点点低下,双唇眼看就要碰上凌越的额头,凌越睁开了眼睛。

    两人都愣住。

    聂潜抿了下唇,若无其事的说,「到了。」然後将凌越放下。

    凌越脚步蹒跚的推门而入,待他转身关门时,聂潜已然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

    虽然身体不适,可是被聂潜压著翻来覆去两个钟头,骨头都要散架了,他又不是十几岁、身体柔韧的少年,冲洗完毕,一倒回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估计是聂潜交代过,聂文没有一如既往的唤他下楼用早餐,而是让他睡到自然醒。

    等凌越扶著腰下楼,却得知聂潜又离开了。

    他可真是个大忙人,凌越心中冷笑,忙是忙吧,还不忘「临幸」他这个小人物,可真是会物尽其用。

    到了傍晚时分,凌越慢吞吞的挪了出去。

    经过这十来天,他对周围的环境也算是了解了。

    穿过花园,走在琐碎的石子路上,凌越毫无掩饰的走向通往前方别墅的路上。右边不能去,左边他总该看清楚吧,不能白白承受了聂潜的曲解。

    比起中央的别墅,左手边的这栋要略微小些,内部的布置也少了几分气魄,多了几分华丽的阴柔。似乎要让人一眼就看出住在其中的主人是什麽身分。

    对於里面住著聂潜的玩物这点,凌越从来没有怀疑过。

    一楼的中央,两名纤细的少年各自盘腿坐在宽大沙发的一端,露出白皙的小腿和脚踝。见到凌越,他们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眼光中没有一丝好奇和敌意。

    凌越走上前,正想开口,那两名少年却蹭蹭的跳下来,跑上楼梯。

    凌越不禁疑惑聂文的告诫是否多馀,就这情形来看,聂潜的男宠是绝对没有吵闹吃醋的胆量的。

    甚至也是不常出来的,因为凌越从没在外面看过他们,甚至前几次到来都没有见到他们下楼,虽说自己之前都没有做停留,可是一次都没有遇见的话,已经足够证明了。

    凌越扭头探望,并没有人跟在身後,可他还是有种被窥视的战栗难耐感,反覆确认这里只有自己後,凌越缓缓踩上楼梯。

    他走得很慢,但很坚定,哪怕楼上什麽都没有,他也应该亲自证明。

    二楼的房门每一间都是合著的。凌越从楼梯口开始,一间一间的开启。

    果然,这里的房间是不加密的,他都可以打开。

    当走到尽头时,他已经遇到五个姿色各异的美女,或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或陷入蓬松的床被间。对於凌越的行为,只有三人茫然的回头瞥了他一眼,还有两个甚至连头也没抬,根本不关心有没有人打开自己的房门。抑或是因为知道不是他们所期待的人,所以才漠然以待呢?

    凌越不置可否,他靠在通往三楼的扶手上,仰头。

    还没有看见刚才在楼下出现的那两位少年,凌越顺著楼梯再上,大概他们的住所是按性别分开楼层居住的,这不意外,有时候防患於未然总是好的,将男女性奴出轨的可能性减到最低。

    虽然凌越清楚真正的性奴在受了严苛的训练後,违背主人的意志和他人通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毕竟这样的事情是出现过的。

    人不同於动物,就算再驯服,也指不定什麽时候会爆发,只要遇到合适的导火线。

    正这麽想著,脚已经走到楼上停了下来,和二楼的门庭深锁不同,一眼扫过去,三楼倒是有三四间房门是敞开著的。在这三四间中的第二间,凌越找到了那两个少年,他们应该是比较亲密的,此时正并肩坐在一起玩拼图。

    也许是凌越的走动太轻,他们没有注意到凌越正在不远处注视著他们。

    凌越忽然有些无措,他到底是想做什麽呢?在这里能寻到些什麽呢?如同被抛入泥潭沼泽的孤身旅者,他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却忘了那些草根太过脆弱,连自己都挽救不了,又如何能被他所利用呢?

    右边的少年指著脚边的零碎拼图,对旁边的少年轻声说了什麽,对方侧过脸,点了点头,埋头拼凑起来……

    凌越背过身去,指尖有点颤动。

    因为门未关,所以房内的脆声低笑还是传入了凌越的耳中,这笑声十分扎耳,不过是性奴,居然还自怡的笑出来?!

    「叩叩。」

    凌越在门上敲了两下。两名少年应声回头,俱是一惊。脸上的表情写著对凌越追上楼来的不解。其中一个站起,走到凌越眼前,然後……

    「等等!唔……」凌越眼疾手快的将身体卡在门缝里。

    没料到他会卡门,另外一名少年赶紧终止电子锁。

    「有没有伤到?!」少年惊呼一声,对凌越说,「怎麽样?要不要喊医生……」说到喊医生,他的声音有点虚弱。

    「没事。」凌越虽然这麽说,右手却还是按在左边的肩膀上,「不需要惊动医生!」说完,朝两人微笑。

    关门的少年不领情的哼了声,转身走进去坐在地上,重新开始手上的拼图,似乎不打算搭理凌越。凌越眼神黯了一瞬,磨了磨牙。

    「对不起。」过来制止小齐的少年慌乱的道歉,虽然不清楚凌越是什麽人,可是小齐平白惹事总是不好。

    凌越很自然的向前跨一步进入房内,「没关系,是我唐突了。」

    「您是?」少年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凌越正待开口,却被屋内的小齐打断———

    「阿峤,快过来帮我找拼图。」

    名叫阿峤的少年回头应了一声,略带不好意思的看著凌越,眼神清亮又带著歉意。

    如果凌越识时务,他就会知趣的离开。

    凌越转身,在阿峤的意外下关上了房门,然後迳自走到中央的棕色地毯上坐下,「可以加入吗?」抬头对跟在後面的阿峤问道。

    「不行。」小齐抢先道。

    阿峤顿时尴尬的拉开嘴角,双手在裤兜两侧抓了抓。偷偷去看凌越,发现他低著头,像是在思考什麽似的。

    半晌凌越才站起来道,「打扰了……」

    「不,不会。」看见凌越因为小齐的口无遮拦精神不振,阿峤顷刻生出浓厚的愧疚感,拉住凌越的胳膊,「不介意的话,进来坐一会儿……」

    「峤!」小齐瞪大眼睛,「你知道他是谁吗?别惹事。」

    「我……」阿峤後退一步,挣扎的道,「我想他不是坏人。」

    「你……」小齐用抬手指著他,大概气得厉害,胸膛起伏不定,「你怎麽还不改改你那天真愚蠢的性子。」说完,一脚踢开拼了半天的图块走了出去,嘴里不停的低骂。

    阿峤茫然的看著地上,走到四散开来的拼图旁拢起它们来。

    注视著阿峤缩起的肩膀,凌越毫无始作俑者应有的愧疚感,反而很赞同小齐的话,这个阿峤太幼稚,虽然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岁左右,本就是童稚之年,但作为一个玩具,这样的反应只能是「傻」。

    这个阿峤一定没有经过调教,否则决计无法保留这样的性格,除非他是智障。

    「咳。」清咳一声,凌越阻断少年的郁郁沈思,「我帮你。」

    「谢谢。」面对蹲下来的凌越,少年眼中有些茫愣,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少年的手指很白,纤瘦却不见骨头,圆润可爱,再配上指尖微微的颤动,这一刻,连凌越都觉得他这隐忍伤心的模样有几分姿色。

    一边帮少年收拾拼图,一边近距离打量阿峤,清秀乖巧的脸蛋,眼睛长得中规中矩,只是因为年岁还小,尚能称作明媚,不过———垂下的睫毛倒是又长又翘,沾上些泪水的话,应该能加几分颜色———

    「谢谢你!」盖上放拼图的盒子,阿峤再一次向凌越道谢。

    「不用。」凌越弯起眉眼,不常笑过的脸有些僵硬,但是阿峤应该看不出来,「是我害你们吵架了,该我说对不起才是。」

    阿峤眼神黯淡,咬了下唇,「和你没关系,我知道他总是嫌我没本事,也讨不来主人的欢心……」

    凌越认真倾听。

    阿峤抽了下鼻子,声音含著点哭腔,「就算主人喜欢又怎麽样,其实我们这种人,就算主人能喜欢一时,难道还能喜欢一辈子,到最後……结果都是一样的……」阿峤呜咽拿袖子著抹了把眼泪。

    虽然嘴上说著主人、主人的,真正让他难过的,还是刚才的那个男孩子吧。

    凌越讥嘲的望了阿峤一眼,动了这种心思,这个少年只怕在这里待不久了。

    转身在茶几上的面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少年。

    阿峤默默接过,却只是在手中攥了攥,「谢谢。」

    「你已经说了很多声谢谢了。」凌越道,「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阿峤呆了一下,「不是主人的客人吗?」

    凌越苦笑。

    那苦闷晦涩的表情让阿峤也很受影响,似乎连自己刚刚缓和的难过又带了出来。

    「我其实……」凌越长叹一声,「我其实和你们一样啊……!」

    「呀!」阿峤捂住嘴,按回脱口而出的惊呼,生怕自己的声音刺痛那人。

    阿峤犹豫的道,「可是,我并没有见过你啊。」

    凌越後退几步坐在沙发上,手肘支在大腿上,双手撑在额上,面部朝著地面。

    阿峤也许是产生同命相怜的情绪,脸上皱起来,他很想安慰他。

    凌越眼神似刀,恨不能将地板划出裂痕,五官也因为仇恨扭曲狰狞,幸好阿峤看不见凌越的表情,否则定会被其中的恨意震慑。

    「你……」别伤心……阿峤正想开口。

    凌越豁然站起,把他吓了一跳。

    凌越艰难的笑著说,「我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聂潜不让我住这里,是因为我没有住进来的资格,我不过是个无辜的仇人,等他腻了……」话尽於此,凌越摇了摇头,道:「和你说这做什麽……对了,这里就你们两人吗?」

    被凌越的话题转换之快弄得一愣,阿峤道,「不止我们两个,加上我们,一共五个男奴,五个女奴,还有一个……」抓抓头,想了想,「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算什麽……」

    哦?凌越顿时起了兴趣,可面上只是略带狐疑的反问:「什麽?」

    阿峤想了一会儿,道:「他是一条人鱼,是主人三个月前带回来的……」

    「人鱼?」凌越脱口而出。意识到阿峤正吃惊的看著他,立刻低声道,「怎麽会有人鱼?」人鱼,该不会是———枫叶吧。

    「我也不晓得,主人开始很疼他的,可是他总是用爪子反抗,还差点抓伤了主子,於是……」阿峤越说越慢,到後面乾脆没了声音。

    「怎麽了?」凌越追问。

    「……於是主人拔了他的指甲,用手铐铐著,铐锁上有鍊子,固定在墙壁上。」阿峤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竟哆嗦著打了个寒噤。

    想不到温顺乖巧的枫叶敢反抗聂潜?凌越诧异过後,是冷笑,一点都不知道变通的傻东西。

    「後来呢?」凌越平静的问。

    阿峤半合的眼帘眨了几下,默默不语。

    「死了?」凌越问。

    阿峤摇头,「没、没有。」

    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让凌越只想发火,强撑起笑容道,「不能说是吗?」

    「不是的。」阿峤道,「其实反抗不反抗又有什麽分别,到最後都是一样的……後来他就听话了。」他小声的道。

    凌越有一瞬的失神,旋即淡定下来。

    凌越的沈默让阿峤怯生生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来是误会自己的话伤到了凌越。

    ……过了小半会儿,凌越才道,「能带我去看看吗?」

    正在自责中的阿峤自然不会拒绝。

    枫叶的居所在三楼,上了楼梯後最左面的一间。

    站在外间,阿峤对凌越道,「里面就是……」

    认为凌越是对人鱼的身分产生了兴趣的阿峤继续说道,「有一个大水池,鱼尾是淡蓝色的,好像会发光一样……」

    枫叶正趴在水边假寐,不时用脸蹭一下垫在下面的胳膊。因为吃了大苦头,知道自己不能回到嘉兰,於是乖乖待在这里,离开了水池,他活不下去。

    凌越站在相距不到十米的地方。阿峤拉了下凌越的衣服,希望他满足了好奇心就离开。凌越却将手按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秋日的微风拂开了白色的窗纱,清澈的水面上荡起圈圈波纹。衬托著水中栖息的人鱼,美丽得如同一幅画卷。

    「嗯……」

    枫叶细细的呻吟一声,正在转醒,第一眼望见不远处的那人时,枫叶呼吸为之一窒,几乎以为身在梦中。

    凌越没有想到他会这麽快就醒来,微怔间居然什麽话也没有来得及说,就这麽任著枫叶游到池子的另一端,距离自己仅仅数步之遥。

    一如既往,曾经在嘉兰的许多个早晨,枫叶伸出手,等待凌越将他抱起,然後为他擦拭双腿,後来是擦拭鱼尾……

    时空似乎倒转回半年前,枫叶的眼角滑落泪水,这个梦太真实了,比以往的都要真实且温柔,梦中所见不再是被拍卖那晚,不是一遍一遍的遭受遗弃和背叛。

    既然是个好梦,自己也可以放下白天里对他的怨恨吧,枫叶溢出笑容。

    「他……笑了……」打破虚镜的是站在凌越身後的阿峤,虽然清楚这个人鱼不过是个假象,但枫叶被改造得几可乱真。

    「你!」枫叶不敢置信的惊叫。

    在阿峤询问之前,凌越抢先上前一步,蹲下来,握住枫叶方才伸出的手,「是我……」

    蔚蓝如海的双瞳瞪大,犹在惊疑不定中,想要用手掐一下自己,确认是否还在梦中,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被那人握在掌心。那熟悉的温度,是辗转梦回也从未有过的。

    枫叶的眼中有太多情感,惊愕、意外、兴奋,然而最後留下的,是恨意。

    凌越在阿峤的眼前被瘦弱的人鱼揽臂拖入水中。

    「呀!」阿峤冲到池边,叫道,「快放开他!」

    被枫叶攻击的凌越也是始料未及的,他本以为温和无害的枫叶顶多会激烈的控诉一番而已,竟是想要他的命吗?

    被枫叶按在水下的同时,凌越在水中挣扎,他听见阿峤在呼喊,然後是溅水声,阿峤跳下了水。但是,他们的水性都比不上早已和人造器官融为一体的枫叶……

    凌越感觉自己的胸腔积满了水,再也无法容纳更多。

    模糊听见阿峤在叫著,「你要杀了他了……快松开……」

    死……凌越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死在枫叶手上。

    像是有黑雾从眼前弥漫开,渐渐笼罩全身,凌越越来越无力,气力在慢慢流失———

    「咳咳……」在凌越开始绝望的时候,氧气重新进入肺部,带来生机。凌越呕出一口水,像要驱离死神般拼命的咳嗽。

    眼前虚晃的重影终於归一,凌越回头看著坐在地上的枫叶,他的鱼尾离了水,像是人鱼上岸眺望远方海水一样,侧坐在凌越身边,而阿峤在跪在凌越的另一端呼呼喘气。

    是你救了我?凌越望著阿峤。

    不是。阿峤摇头,指著枫叶。

    等恢复了一些,凌越抹了下额上滴落的水珠,走到人鱼面前,对呆呆不动的他道,「继续,想杀我的话就继续……」继而又对阿峤道,「你别管!站开。」

    人鱼没有反应,眼珠转了一下,傻傻的看著凌越。

    「快点!」凌越加重语气,拽过他撑在地上的手放在自己的颈上,「动手。」

    「不!不!」人鱼像是被过电一样,鱼尾从地面高高弹起,又拍下。

    面对人鱼的退缩,凌越却不肯放过,他抓著枫叶的手将他又长出来的尖锐指甲抵在动脉上,厉声道,「不是要我死吗?动手!」

    凌越越是强硬,枫叶就越软弱,他像是回到过去被调教的时光,只听从凌越的话语,只要能在一起……

    思及过往,枫叶的手指一抖,在凌越的皮肤上割出一道血痕,红色的液体激得枫叶用力挣脱了凌越的禁锢,双臂下垂,十指紧紧握在一起。

    阿峤拉了下凌越湿漉漉的袖子,「你们认识?」

    凌越扫了阿峤一眼,用两指抬起枫叶的下巴,道,「你说呢?小叶。」

    人鱼贝齿咬住下唇,却不开口,只用含著水珠的眼眸望著凌越,眼中容不下旁边多出的一个阿峤。

    他有很多话想要问凌越。

    你为什麽在这里?是不是你後悔了,来接我回去?为什麽要卖掉我?

    问题太多,又有太多的答案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枫叶试想了很多种凌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唯独不会想到……

    「小叶,你可以杀了我,我死与不死,已经没有什麽分别了。」凌越缓缓俯身,脸庞几乎贴著枫叶。

    「我们该走了。」说完,凌越一把拉住阿峤,「让你带我来这里是我错了,别被聂潜发现,走吧。」

    虽然一头雾水,但聂潜的存在戳中了阿峤的死穴,他当然害怕被聂潜责罚,便二话不说跟著凌越往外走。

    枫叶匆忙追逐,可是他用手臂和鱼尾在地上爬行,又怎麽快得过双腿呢?

    眼睁睁看著凌越再次消失在眼前,人鱼的眼泪瞬间遮蔽了视线……

    第七章

    阿峤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询问人鱼和凌越的关系,可是凌越看透了他的想法,却并不给予解答。只是一直露出无奈的苦笑,让阿峤也不好意思开口。

    此时距离凌越从主宅出来已经将近一个钟头,於是他向阿峤告别。

    穿过小路,凌越的心里有些忐忑,自己的行为一定是瞒不住,只是不晓得聂潜会有什麽反应。

    一踏入大厅,就有人对凌越说,「聂先生在楼上等著你。」

    彷佛是坐实了凌越的担忧一样的传唤。凌越屏住呼吸,面无表情的上楼。

    「今晚有个宴会。」聂潜忽然道。

    凌越偏著头,不明白聂潜这是什麽的意思。

    聂潜整了下衣领,「一起去。」

    凌越脱口而出,「你肯让我出去?」说完,懊恼的咬著唇。

    聂潜打量著他,笑道,「你想去吗?」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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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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