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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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拍卖所[出书版] 作者:典伊

    正文 第13节

    地下拍卖所[出书版] 作者:典伊

    第13节

    凌越黑色的眼珠深深望入聂潜眼中,「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没有分别,对你来说不就是如此吗?」

    「你到底有没有想起来?」聂潜使劲拉住下坠的凌越,同时往门口喊,「来人,有没有人,妈的!来人。」

    凌越没有回答他,他说道,「不是只有你会偷拿叉子……」抬手猛的将叉子扎在聂潜抓住他的手臂上。

    聂潜冷不防的吃痛,松开了手。

    「你!」

    看着凌越撞上凸起的石壁,然后掉入海中,瞬间就失去了身影,聂潜浑身发冷的坐在地板上。

    当有人推门而入时,所看见的就是聂潜失去形象、失魂落魄的样子。

    「聂先生,您没事吧?」跟在保镖后面的服务生紧张的问。

    聂潜猛的一震,「来人,有人掉下去了。」

    「这……」服务生被他一喝,立刻找来了经理。

    抹抹头上的汗,经理立刻找了潜水夫下去寻找,他想不通好好的吃饭,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从窗户掉下去。顺着窗口望一眼,经理的汗出得更厉害了,这个位置因为视野最好,是很抢手的包厢之一,没有封闭窗户也是为了让客人更好的欣赏风景。

    「聂先生,您的手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保镖关心的问道。

    聂潜不耐烦的挥手,「给我多找些人手,马上。」

    第八章

    聂潜坐在包厢里,不顾站在门口不停喘气的经理,望着下面忙碌的搜救人员。

    一直到太阳彻底落下,夜幕拉起,点起了灯继续……

    聂文也驱车赶了过来,飞艇几乎被他开出了飞船的速度,他以为聂潜会回家,却不想他竟一直留在这里。

    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海浪又那么大,早就不知被冲到了哪里,这种大海捞针的行为仅仅是浪费时间,虽然搜索范围已经扩大了很多,但依然不会有什么结果。

    聂文说,「回去吧,结束了。」

    聂潜看着自己的右手,手中空荡荡的。

    经理热情的望着聂文,他早就该回家休息了,可是聂潜不走,他哪里敢先回去,聂文是他身边的大红人,能把聂家这位劝走就再好不过了。

    聂文在聂潜脚边蹲下,拉起他的袖子,「回去处理伤口吧,有消息我会马上联系你。」

    聂文目前不想提起凌越,只要聂潜回到聂家,凌越的事情总会淡忘的。

    但聂潜充耳不闻,坚持坐到了天亮。聂文无奈,只好陪着他坐了一宿。

    雇佣的人轮流休息,一夜里换了一批又一批,搜寻的地方早已经不在此地,但都一无所获。富有经验的搜救队队长明白的告诉聂潜,「目前在海中找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们将在海岸边继续查找,如果被海流冲到岸边的话会发现的。」

    聂潜比他更清楚希望有多渺小,是他亲手捅了凌越一记,又看着他撞上崖石再摔入海中。

    第二天中午过后,聂潜道,「走吧。」

    聂文长出一口气,「车已经备好了。」

    路上,聂文几次尝试探聂潜的口风,聂潜却一味的沉默不语。

    聂文看着聂潜,深深地认为凌越离开聂潜是正确的决定,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时间,再过些日子就会恢复正常吧。

    他吩咐下人将房间整理整理,聂潜却将人骂了出来。

    聂潜心头很乱,一直在想着凌越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可以杀掉自己的。

    这不是那个狠绝果断的凌越会做的事,可是他那时候的表情分明是已有所悟,而让聂潜心如刀割的是,沉思了一夜,他发现自己后悔了,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恨意之上,覆盖了另一层东西,早已混杂不清。

    凌越的消失,让表象层层剥开,只剩下绝望。

    躺在曾属于两个人的床上,聂潜慢慢的合上眼。

    聂文想进去喊他吃饭,最后也只能悄然替他关上门。

    接下来的一周,聂宅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情绪下,聂潜的情绪一直在死水和炸药之间徘徊,不是大发雷霆就是坐着不动阴郁低沉。下人们都噤若寒蝉,尽量不去打扰他。

    聂文却是避无可避必须面对他,「该振作起来了。」

    他能帮他暂时处理事务,却不能替代他。

    「我只是要冷静一下。」聂潜道。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一星期了。」

    「文叔叔,您看一看这样可以吗?」聂仪害羞的笑了笑,他昨天刚从瑞士飞过来,今天就开始尝试着帮忙了。

    「好,你先放下。」聂文客气的道,「老爷最近如何?」

    「爷爷的身体还是老样子,听说凌越死了,他心情不错。」聂仪推了推眼镜,青涩的身体抽高了许多,已经有一百八十公分,水嫩的秀气脸庞也成熟了起来,眉目都有了聂家人的影子,但更多的遗传了母亲的美貌,估计是长不出聂家的那份刚毅。

    为了挡住那太过女气的纤细线条,聂仪为自己配了一副无度数的眼镜。

    「父亲今天有好一点吗?」聂仪问。

    聂文摇头,叹息道,「看他这个样子,都不知道逼死凌越是做对了还是错了。」

    「文叔叔!」聂仪声音轻柔,内容却截然相反,「这当然是对的,做事不能留后患,怎么能是错呢?」

    聂文看了一眼聂仪,这孩子跟着老爷以后,看起来还是软绵绵的,却变得绵里藏针起来了。

    心中轻笑一声,聂文道,「这次回来是准备长留吗?」

    聂仪摸了摸下巴,很腼腆的道,「应该是吧,爷爷说我要跟着父亲和您学习学习,理论比不过实践,所以大概短期内不会离开,除非爷爷找我。」

    聂仪是聂家的独孙,聂文自然不会对他疑心,于是认真的道,「你父亲现在状态不好,先跟着他的秘书接触一下家里的生意,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知道,昨天那些文件您看完了,再指点我吧。」聂仪道。

    聂文点头。

    「我去看看父亲。」

    聂文迟疑的道,「他脾气不好,你……」

    「这有什么关系,我这个做儿子的总不会和父亲计较。」聂仪道。

    「那你去吧。」

    聂仪推开门,看着他那个无所不能的父亲靠着窗子抽烟,房间里一股烟味。

    见聂潜也没有什么反应,聂仪启动房间的循环系统,走进去在小沙发上坐下。

    房间还维持着凌越死之前的摆设,而这个房间本就为了欺骗凌越所布置,看上去,这是一间很温馨的居室。

    聂仪小声喊了一声父亲,没有得到聂潜的回应,他就没有再出声,顺手打开了茶几旁的柜子,看见里面有一本类似相册的东西,就顺便抽出来放在膝盖上翻起来。

    眉毛不自觉的抽了一下,他真不习惯看到父亲和一个人这般亲密,虽然那是假的。

    意兴阑珊的翻了几页,聂仪准备将它放回原处,突然,一个白色的信封从中滑了下来。聂仪暗自「咦」了一声,小心的用指尖捏起,正要放入口袋,一抬头,聂潜正望着自己,手掌立刻改变方向。

    「拿来。」聂潜声音嘶哑的道,他抽了太多的烟,嗓音听起来粗糙不已。

    接过聂仪递上来的信封,聂潜道,「出去。」

    聂仪有点不甘心的看着聂潜,但聂潜已经把注意都集中到了那信封上,只好悻悻的走了出去。

    白色的信封,没有署名,干干净净。口也没封,聂潜直接取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

    字迹很潦草,下笔很重,足见写信人的心烦意乱。

    聂潜:

    不知道你会不会看见这封信,只是想写点什么,也许你根本不会看见它,随便吧,昨天之前我还在为自己为什么要追根究柢后悔,今天却得知你只是作戏,只是想要我死……你和聂文的话,我都听见了,不愿相信你会这么说,这几个月原来都是假的,那么为什么要找我,是要报复吗?

    几个月的感情依然是感情,恨你过后,我恨自己,如果不那么轻易信任你,也不会有现在的痛!

    接着是一串乱七八糟的字迹,又被划掉。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只是一把切水果的刀子而已,我的心里很难受!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己只是林跃,但你却只记得凌越,透过我,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人一定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那么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多少年后,你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页末的署名是∶林跃。

    聂潜摩挲着信纸,缓缓的折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打开,反复几次。

    我已经后悔了……那些日子,终究是没有了。

    伪装背后,他何尝不是在享受着亲密无间的时光。

    太过刚强的性格让他没有办法退让,最后只好两败俱伤。

    聂仪离开别墅,来到自己曾居住过的旁边那一栋,聂文正吩咐佣人重新整理,作为聂仪的长期居所。

    不过聂仪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住太久,他打算离开聂家主宅,另觅其他住所。

    一年半后——

    聂潜在那一天过后的第二个月振作起来,像一台重新被开启的机器。

    聂仪跟在他身边,俨然一副继承人的模样,加上聂潜也有放权给他锻炼的意思,聂仪目前在聂氏的地位举足轻重,几乎赶上了兢兢业业服务多年的超级副手聂文。

    对其他人来说,聂仪简直是凭空杀了出来,处事手段与聂潜不同,但温柔一刀也一样让人不好受。

    对齐家来说,日子越发严峻了,何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一旦他倒下,不止齐家,连他身后的偌大家业也岌岌可危,在家人的压力下,齐希这两年也成熟不少,开始认真做事,但依然改不了风流好玩的性格。

    对齐希来说,他当然是希望永远别再见到聂家的小兔子,特意的避开下,开始的前半年他们的确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是工作上的事,只要涉及聂家,齐希就想尽办法让其他人去接触,自己尽量避开聂仪,这一番苦心也的确起了作用,齐希还没有正面遇见过聂仪。

    齐希在声色场所一向很享受别人的热情注视,有时也会从中选择鲜嫩可口的猎物来个一夜情或者n夜情,捕捉到聂仪的目光,齐希的眼睛在他精致的脸上粘住,那微微上扬的眼角怎么看怎么销魂。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奶油般的皮肤色泽也很吸人目光,眼神不舍的从脸上移动到微微露出的锁骨上停了数秒,然后开始审视他的腰身和臀部,他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齐希推开身上的美女,不理美女的抱怨,走到坐在对面桌独自喝酒的聂仪身边,搭讪道,「嗨,不如一起喝一杯,一个人多无聊。」

    聂仪瞅着他笑了笑,「好久不见,齐希。」

    以为对方是专门打听了他,特意来钓凯子的,齐希暧昧的回道,「我们见过?你这么出色的人我没道理不记得。」

    事实上做完忘了对方长什么样是经常的。

    聂仪笑得比他还暧昧,「我是聂仪。」

    聂仪玩味的看着齐希落荒而逃,想要推一下眼镜,却想起来眼镜在下班时候被自己摔了,备用的还在家中。

    「回来了。」聂潜头也不抬,简单的打了招呼。

    「嗯!」聂仪扔下钥匙,走到聂潜身边为自己倒了杯苏打水,这一年因工作上经常需要私下请教或商议,不仅没搬出聂家,反而住更近了,在三楼收拾一间房住了进去。

    聂潜喝酒像喝水一样,聂仪知道不喝他就睡不着,整个聂家都知道,所以深夜看见他在楼下倒酒也司空见惯。

    一般聂潜都窝在房里喝,醉了就倒着睡下,看来楼上的酒应该是空了。

    凌越这个人成了聂家的禁忌,谁也不会提及。

    聂仪还记得那个人,那是一段屈辱的记忆,那时候他只会哭,那么淫乱的肉体接触,几乎把他吓坏了,比起身体发育后次数稀少的自渎,凌越带给他的冲击瞬间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但对现在的聂仪来说,那些事情已经算不上惊世骇俗了,当年他只是被保护得太好,经历得太少了。

    同一时间,b市的城郊——

    卫林打着哈欠按下电子锁,看着超市的门一点点合上。伸伸懒腰走到超市后面的小房间里,洗了把脸,走到床边掏出床底下的小罐子,数了数里面的零钱,「糟糕,这个月又超支了……唉,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啊。」

    带着深深的悲摧之心,卫林睡着了。

    因为工作很累,明天还要早起开店,烦恼到失眠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无缘的。

    早上七点准时起床,刷牙洗脸,在路边买了稀饭包子当早饭,七点四十进入超市开门,五十分以后另外两名员工陆续到达。

    没错,这只是家小型的私人超市,送货的不算,连同老板,一共也仅有六名员工。

    和另外四名员工不同,卫林几乎每一天都在超市里忙碌,一个月只休息两天,虽然老板表示这样不妥,卫林却坚持这么做,反正他在这里无亲无故,休息了也没有地方去,何况他还欠了老板医疗费和救命之恩。

    这里包吃住,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下少量的现金买必需品,其余都拿来还债。

    算下来,还差两个月就可以还清了。卫林捧着记帐本算来算去。

    合上帐本,卫林揉了揉眼睛,走出小房间——

    「卫叔,可乐的存货不多了,但是送货的小李说天热,这几天忙,要后天才能送来。」

    穿着棉t的胖胖大叔摸摸肚子,「我来催催。混蛋小子,我这里的货不是货了!」

    卫林笑了笑,「要不我先去搬一箱回来,不然人来买了没有货多不好。天热,小李也是真忙。」

    卫叔拍了拍他的肩,「不用,反正他也要送货,我去催催。」

    本来卖些散客,库存是够的,没想到昨天有个客人一下从超市拿走了好几箱。

    看着午休时间还没过去,卫叔问他,「小林啊,这一年辛苦你了,昨天的工资我就收下了,下个月开始你就拿着不用给我了。」

    卫林不解的望着他,「卫叔……」

    「说起来你帮我不少忙,本来工资就不高,放假、过年给你加班费也没要,我都给你记着,两两相抵,你的钱也就还清了。你还这么年轻,总要留些钱傍身,没事也出去玩玩,交个朋友啥的,以后假期也让其他人一样来,不要年纪轻轻就老是窝在房里。」

    对着不停说教的卫叔,卫林低头嗯了一声,赶紧跑到前面去帮忙。

    聂潜坐在沙发里,听着聂仪的计画表,「b市?」

    「是的,a市、h市、d市等几个主要县市的开发计画已近乎饱和,b市临海,又和a市在一条海岸线上,我们要扩展海上业务,如果能连成一线最好,最重要的是b市是最主要的海港之一。」

    「看样子你是势在必得了。」

    「只是觉得既然要做不如做大。」聂仪轻柔的道。

    聂潜没有反对,「那么这份计画还不够,要动用那么大的流动资金来运作,你要拿出更详细的计画,给你半个月,拿出一份切实可行的企划书。」

    「可以。」聂仪一口应下。

    聂潜等聂仪出去,把聂文喊了进来,将那份计画扔给他,「坐下来看看这个。」

    聂文仔细的看了一遍后,「虽然可行,但是前期投入太大。」

    聂文说着看向聂潜,「您打算放手让他做。」

    「他能成长到这个地步,我很欣慰。」聂潜道。

    聂文觉得有点不对劲,问,「您的意思是……?」

    聂潜深深吸一口气,「以后有你在他身边辅佐,我很放心。」

    聂文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瞪大。

    「最多五年,聂家是属于他的……」聂潜平静的道。

    「那您呢?您还这么年轻,哪里有这么早就让位的道理。」在聂文看来,聂仪还是太稚嫩了,怎么比得上聂潜。

    聂潜嘲讽的笑了笑,「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已经没有那股冲劲了,聂家在我手里已经没有多少前途了。」

    听到正值壮年的聂潜这么说,聂文咬着唇,表情比聂潜还要悲哀和痛苦。

    在聂仪递交计画书之后,聂仪和聂文一起前往b市考察,聂潜要听听聂文的意见。

    在最靠近港口的星级酒店订好房间,两人乘着车一同前往。

    b市的码头吞吐量十分巨大,载运着大型货柜的货轮应接不暇的驶入驶离,机械手臂不停的重复着拆卸安装的过程。

    下午四点抵达酒店,休息了一晚后,两人于次日一早驱车到了码头,聂文看得很仔细,他必须将他所看到、所观察到的,尽数告知聂潜。

    因为一切还只是腹案,所以这是一次低调的调查,聂文用相机在沿途拍了许多照片,从港口开始,一直延伸到周围交通、周边居民,到企业……

    聂文拿着刚列印出来的照片,准备整理一下就放入公事包里。

    「一起用晚餐吧,文叔。」聂仪敲门而入,邀请他。

    聂文想也不想的道:「不必了,我在房里吃就行了。」

    一边说一边启动了在床上放着的笔电。巴掌大的笔电开始延展开来,慢慢组合成十四寸的长方形。

    此时,门铃响起。

    在等待笔电组合、开机的过程,聂文随意的翻了翻那一叠照片,忽然,他觉得自己眼花了。拿起那张照片,那是一家路边的超市,一名穿着超市制服的男人正从超市走出来,大约是阳光太过刺眼,他眯起眼睛,抬手挡在了眼前。

    聂文捧起其他的照片,但只有这一张照到那人而已。

    他翻来翻去的盯着这张照片,奈何距离太远,照片中的人的姿势又挡去了小半个脸,聂文根本不敢确定相片中的人是不是那人。

    一时间,聂文心中慌乱得厉害,『他还活着?还是只是一个长得像的人而已。』

    当年他们不是没有派人来b市寻找,想到凌越受了伤,甚至还在各个医院派人寻找受伤的落水人。

    聂文知道不弄清楚这件事,他今晚别想睡了,趁着时间还早,不如去看个究竟。

    和聂仪交代了一声自己有事要用车,聂文直奔目的地。

    对着照片,聂文很快就找到那家超市。犹豫了下,聂文走了进去。

    首先看了看收银台,是一名女员工。聂文接着走进去,目光一排排扫过货架。

    在走到副食区时,聂文把头低了低,身体往后撤到货架后,前面有一个身形消瘦、正在清点货物的男人。

    聂文暗地里窥视着他,心里焦虑的道——「抬起头,抬起头……」

    没几秒,那个人就用手在老旧的电子记事本上写了写,然后抬起了脸。

    这下聂文的脸色反而变得苍白了,他立即转身冲了出去。收银员小姐看了他一眼,若不是门口警报器没有响起,还以为他是偷了东西才仓皇而逃。

    聂文坐在飞艇上,几乎出了一头的汗,拿起车座上的那张照片,放入了口袋里。

    「文叔,你去哪里了?」

    聂文正欲开门,旁边房间的聂仪像算准了时间一样站在门口探首问道。

    聂文没什么心情的敷衍道,「有点事。」

    这时候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会闭嘴离开,但是聂仪像是很迟钝一样,追根究柢的继续问道,「是什么事?怎么不喊上我,也许能帮上忙。」

    聂文开了门,跨进一步——

    「已经办好了,只是小事情。小少爷早点休息吧,明早我们就回去了。」说着,关上了门。

    聂仪吃了个闭门羹,依然是温润柔软的笑脸,只是回到房间,按下随行司机的通讯器,让他去查飞艇里的gps。

    「昨晚睡得好吗?」

    早餐用过后,在返程的车上,聂仪指着聂文的眼睛问。

    聂文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糟糕,得到答案后,他更加难以入睡。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以他在告知聂潜与否中摇摆不定。

    倘若换了以前,他定然不会有任何犹豫的切断那人与聂潜的联系,但是这一年半来,虽然外人看不出聂潜的变化,身边的人又岂会没发现他的不同,本来只是冷漠的性格,现在像死水一般激不起半点波澜,旁边美女俊男来来往往,也不见他再产生兴趣。

    最让聂文认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生出了退出聂氏的念头。

    聂潜这是在惩罚自己,还是惩罚他和老爷的推波助澜?也许都有吧,聂文知道聂潜有火发不出来,憋了很久了。

    聂仪和聂文并排坐在后座,看着聂文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绷得死紧,轻笑了一声。

    聂文侧脸望去,眼神犀利,但衬着那大大的黑眼圈,威力减少了百分之九十。

    聂仪克制住笑意,「还有两个小时才到,我坐到前面去,你在后面躺着休息休息吧。」说完吩咐司机在路边停下。

    聂文还要拒绝,聂仪道,「你现在的精神这么差,怎么和父亲见面?」知道聂文不会先休息,定是先将聂潜布下的任务完成,聂仪提醒道。

    这么一说,聂文也就不再多言了。

    聂潜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回来了。」

    聂文走过去,从公事包里取出列印出来的资料和照片,「已经整理好了。」

    聂潜看着他,「很累?」

    聂文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还好。」

    「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些东西我等会儿再看。」

    聂文摸了摸外套的口袋,但还是离开了。

    从聂潜的办公室出来,聂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道,「东西都交给父亲了?」

    聂文走神得厉害,被他弄得心中『咯噔』一下,待聂仪打开门进了聂潜的办公室,又恍然觉得聂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愣了一下想着不大可能,归咎于自己可能多心了,聂文离开了公司。

    第九章

    「——你这样不行。」聂仪敲开了聂文的房门,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聂文道,「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公司。」

    「我提前回来了。」聂仪摊手,「你这样失魂落魄、忧心忡忡的继续下去,能瞒过父亲的眼睛多久?」

    聂文的表情变得严厉,「什么?」

    聂仪睁大双眼,「文叔要和我装傻吗?那就没意思了。」

    身体前倾,在聂文耳边道,「我知道那晚你去了哪里。」

    聂文一把推开聂仪,恶狠狠的道,「进来。」语毕,往房内走去。

    聂仪关上门,向屋内走了几步,「别担心,我和你是一国的,不会告密。」说着,朝聂文挤了一下眼睛。

    聂文叹气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查了gps,于是就知道你去哪里,接着就能知道发生什么。」聂仪微笑着。

    「……」

    「别这样,我什么也不会说,否则岂不是白费了你和爷爷的苦心。」聂仪转身,「只是想给你一个善意的警告,虽然父亲现在对于其他事情不太敏锐,或者说不太上心,但你还是再收敛一下情绪才会更保险。」房门开启,「我走了,文叔。」

    聂文揉着眉心,摸出那张照片重重的甩在地上。

    卫林抹了一把汗,这夏天简直能把人热疯掉,幸好他一天里多数时间都待在超市,冷气开得十足,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一旦踏出门外,热浪就浓烈的像要把人卷起一样。

    今天要买点黄瓜,晚上拌凉面吃,哦对了,还要买两个西瓜。

    扯了一下t恤,卫林呼呼的喘气,「热死了。」

    把西瓜搬回房间,拿出一个切开,蹲在地上啃了几口,卫林才解了渴,在水龙头前把毛巾浸湿,擦了擦出了一层汗的脖子和前胸后背,卫林启动了房间内的冷气循环机。

    他的小房间本来是个储物室,冷气排线坏掉后被改造成了小房间。没办法,他实在没钱去外面租房子,寸土寸金啊。

    小型冷气机虽然没那么智能舒适,可是这省钱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很难想象现在还有这么落后的房间,这么落后的冷气制造机。天啊,这根本就是贫民窟,最可悲的是,他现在居然已经习惯了。

    虽然环境和他之前待的地方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他却甘之如饴,起码他过得舒心,就算累也累得值得。

    聂潜这边全然感觉不到天气有多酷热,智能电脑随时将大楼内的温度控制在人体最舒适的范围内。他全神贯注的和几名高层研究着聂仪的新企划,如果顺利,十年内必将聂氏推上了新的高度。

    但倘若期间有何变故,那么对聂氏造成的损失也将不可估计,甚至是毁灭性的。

    聂潜冷眼看着他们激烈的讨论起来,聂文和聂仪坐在一边倒是很平静。

    过了十几分钟,聂潜对于越来越激烈的议论声觉得刺耳极了,猛的在会议桌上拍了一掌。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聂潜道,「半小时后我再过来。」

    聂文张口欲喊住他,聂潜已甩上门走了出去。

    聂文抿住唇,无能为力的看着大门,这么大的case聂潜应该当机立断、干净利落的给出决议,如果是以前的那个他……该死的……

    「你们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一个月后计画启动。」

    包括聂文在内,所有人都看向聂仪。

    聂仪的眼神一一扫过他们,「有问题?」

    可是还没有得到聂总的首肯……虽然都抱着相似的想法,但没有人开口,显然都不愿意开罪下一任总裁。

    聂文则是被气得够呛,可又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拂了聂仪的面子。他拉开座位,走到聂仪的身旁,弯腰低声道,「有些事想和您说一下。」

    聂仪很爽快的和他走出去。

    将聂仪拉到其他人视线的死角,聂文质疑道,「你……」

    然而刚开口,话就被聂仪拦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些父亲都是知道的,这件事由我作主。」

    聂文蓦然明白了,聂潜在替他树立威信,给出讯号,『聂氏当家人的位置要换人了。』

    不是从五年后开始,而是在五年后彻底退出。

    聂文低咒一声冲了出去。这是聂文第一次未打招呼就擅自离开会议,但他不是去找聂潜问为什么,而是回到家中让自己冷静一下。

    攥着那张照片,聂文茫然了,他所希望的不是这样——『这一年半,真是够了……』

    夜晚对于聂潜来说,是难以入睡的失眠或醉酒。

    「我们好好谈谈,行吗?」聂文抓住聂潜倒酒的手腕。

    聂潜瞅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继续为自己满上一杯,谈话什么的,不止一次了,有聂文,有他父亲,但是过了这么久,连他父亲都放弃了,聂文还想谈什么。

    「就一次。最后一次。」聂文强调。

    聂潜知道如果不同意,今晚是无法清静了,于是半靠在沙发里,点头道,「ok,开始吧。」

    「如果给你想要的,你会振作起来吗?」聂文绕过他,站在对面问。

    聂潜灌了一口酒,「想要的?我什么也不想要。」

    「凌越,你也不想要吗?」

    聂潜咽下口中的酒,手中握着的酒杯禁不住骤然加大的握力破裂开来,玻璃渣刺入肉里,「够了!出去。」

    一向以聂潜的命令马首是瞻的聂文这回没有听命,他上前一步,在聂潜面前蹲下,直视他的双眼,「你会振作吗?」

    聂潜的神色一改颓然,正色道,「你找到尸体了?」

    「回答我。」

    聂潜低叹一声,直了直身子,疲惫的说,「我每晚都会梦到那一天,然后问自己,报复过后真的可以过去了吗?答案是不行,拿伤口去盖伤口,怎么会结束?!然后我无法控制的想,按照当初编排的过下去,淡忘掉心病,到了今天大概会有一个好结局……

    「我不停的想,不停的勾画,不停的模拟一个个结果。就算在工作,也会去想,所以我没办法去顾及更多,对工作……」

    「对不起。」聂文道,「我欠你一个道歉,我以为那样是正确的。」为了聂家,为了你的安全。

    聂潜自嘲的笑了笑,「是我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生平第一次动心,凌越伤他太重,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把凌越更狠的伤回去。

    虽拿定主意,聂文还是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离开时望着他挣扎良久,扔给他一物。

    聂潜捡起聂文抛到腿上的类似纸张的东西,「这是什么?照片?后面还写字?」开口去问时,已经没有了聂文的影子。

    低头,只是一眼,聂潜就瞠目结舌的呆住了,然后,眼角渐渐地湿润了。

    「倒楣。」卫林揉着鼻子,撸掉流下的鼻涕。

    好不容易咬牙买了个冷气机对着吹,想着这下凉快了,可以睡个好觉,结果半夜踢了薄毯子,又给吹得感冒了。

    看他那出不来气的可怜模样,卫叔放了他一天假让他去看医生,又怕他钱不够,要给他垫上,卫林怎么也不肯接,卫叔被他气得没法,只好先给他发了下个月的工资,这才把卫林的嘴堵上。

    可是拿着钱,卫林又舍不得去医院,到药局买了点药,准备睡一觉。

    睡到一半,卫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好像又梦到那个人了,抽了抽身上的毯子,蒙住头。每次梦醒,都会难受一整天,这个梦不好,换一个吧。

    然而翻了个身,再翻过来,睁眼,

    那个坐在床沿的人还在!

    一骨碌爬起来,缩在床角靠着墙,卫林大喊,「不!不不!你怎么在这里?」

    聂潜冷峻的线条因为神色温柔而缓和下来,他轻声道,「我来找你……」

    「你认错人了。」卫林抓着毯子跳下床,鞋也不穿,先离他远些再说。

    聂潜皱了一下眉,卫林惊惧得又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夺门而出。

    放低身体,聂潜拿起鞋子想要给他,又怕自己贸然靠近把他吓跑了,于是把鞋子又放在地上,用脚对着凌越那边踢了踢,「穿上。」

    考虑到如果要跑路,还是穿着鞋比较方便,卫林快速把鞋子套上脚,张口……

    聂潜等着凌越说话。可他却转身拔腿就跑。

    聂潜当然是跟在后面猛追,「停下来,我不会伤害你,你听我说,我保证!」

    可是卫林知道装陌生人那一套在聂潜面前不管用,那只好逃,完全没有听进去聂潜在后面叫什么。

    超市里挑东西的人好奇的看着卫林从超市后面冲出,像逃命一样飞奔,身后还跟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大热天穿西装,强人啊,这是干嘛啊?抓小偷?」

    站在附近的店员张着嘴,回头,「抓你妹啊,那是我们的店员。」

    『后面那个不是来找他的吗?怎么变成你追我跑了,』想到卫林平日对自己的情况闭口不提,不免想到该不会是卫林的仇人吧?

    『会不会出事啊?!要不要报警?』

    店员也跟着追出去,「靠,你们跑慢点啊!」

    等他喘着气跑到路口,前面的两人已经停下了。

    老实人卫林被那个人扑倒在地,卫林挣扎不休,在他身上的人则紧紧的压着他,「别动,你听我说。」

    卫林发疯一样,尖锐的道,「放我走,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店员咽下口水,握着拳头从后面对着那个男人的脑袋砸去,一拳过后,男人回头,眼神凶得像野兽。

    『完了,果然是讨债的!』

    男店员强作强悍的道,「我已经报警了。」

    聂潜没有心思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纠缠,咬着牙道,「滚开,他是我的人。」

    「咦!」男店员脸庞一抽,瞬间脸红了起来,想落荒而逃又怕这人骗他,「胡说,你们都是男的!再说,卫林根本不认识你。」

    聂潜总算抓住凌越的胳膊,双手一拧,把他固定在地上,「没见过情人吵架吗?」

    「我……我不管,我不能让卫林冒险……」看在大家是同事,卫林又帮他顶了不少班的分上,他鼓着勇气道。

    聂潜要是有余力,一定一拳把他打翻,但他现在双手双脚都用来困着凌越,又担心后面那人把事情闹大,不得不分神解释道,「你有眼睛没?我这是来害他的样子吗?」

    卫林把力气耗得差不多了,见大势已去,忽然道,「小李,帮帮我,他要杀我,救我!」

    小李后悔把通讯器放在储物柜里,身上也没有拿个刀和棍子,眼神一瞅,地上有块砖,连忙捡起来握在手里。

    聂潜急忙道,「冷静,他这是胡说,可你要是伤了我,可是要吃牢饭的。」

    小李有一瞬的胆怯,随即挺了挺胸,「放屁,我这是见义勇为。」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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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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