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两攻一受:《穿越之师兄》 作者:远上天山
正文 第20节
两攻一受:《穿越之师兄》 作者:远上天山
第20节
转眼便是半月。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贺云卿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萧家少主,那个娇俏的婢女也失去了影踪。他院中倒是有几个侍候的童子女婢,因而也不须他担忧在这里的生活。
他看得很清楚,萧家少主并没有对付他的打算。
但是明辉究竟会不会来,是否真的打定心思和他纠缠下去,这确实是个问题。
贺云卿刚刚踏出房门,便觉气氛古怪。踏出步子,他瞳孔微微一缩,竟发现那些整日监视着他的修士已然全无痕迹。穿过花园走出去,除了萧家的主宅外,他竟是没有看到一个修士。一个也没有。
确实有些不对啊!
贺云卿默默思忖着。心随意动,既然无人监视,说不得萧家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那他,是不是可以……?
贺云卿眼眸一眯,身形急转便向西方掠过去。
果然,一路之上除了他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修士。整个萧家寂静得如同一座空城。而贺云卿路过那日见到萧家少主的竹楼,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贺云卿御剑飞在云层之中。下方便是萧家族人的居住地,无论是主家还是分支,均有修士居住其中。他注意到,下方倒是有一些修士,但修为均是筑基期左右,根本无法对他形成威胁。
也就是说,所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都不在。
贺云卿没有停顿,仍然往西飞。
这么多年,他对萧家的记忆早已模糊成碎片,但他的记性却并不算差,在他进入这个家族的领土之后,他脑中关于这个家族的记忆也渐渐翻了上来。
虽然仍旧模糊,却也给他指引了一些方向。
这些时日他虽老老实实待在萧家并未随意走动,他的大脑却在努力搜寻着,有时候他也会探查那些监视他的修士……无论如何,那些人总不会永远看着他。
亭台楼阁渐渐淡去,贺云卿脚下的风景逐渐演变成茂密的森林,间或夹杂着远古时期的古怪建筑。贺云卿眸光一动。
没有错!
融雪树。
一棵树,一棵三千年的树。
在贺云卿的记忆中,融雪树是萧家的圣物,也是保佑这个家族长久不衰的灵物。那日在园中,那个婢女虽对他摘了灵鹃花的行为很是不齿,神色间却也并没有那么在乎。但是她提及融雪树的时候,那股炙热的情感和恍如朝拜者的庄严神情,更加证实了融雪树的不一般。而那一日,将他抛弃的那一日,他的眼中飘过无数景物,但最终定格的,还是这一棵花如白雪的植物。
贺云卿曾经查过这棵树的名字,才知道这棵树叫做融雪树。
被他藏在袖口中的昆仑石也是偷偷滚了出来,看着那枝繁叶茂的树,满是怀念的口吻:“融雪树啊,好久不见的融雪树!”
融雪树竟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摇了摇枝桠,似乎在回应昆仑石的话语。
贺云卿捻起昆仑石,低声问道:“是这里吗?”
昆仑石道:“是这里,这棵融雪树我认识,是当年昆仑上一棵融雪树的种子掉到这里长出来的树,他刚才他告诉我,从这里可以离开萧家。”
贺云卿应了:“那就走吧!”
在昆仑石的指导下,贺云卿站在融雪树下,双脚恰好与树干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他双手平齐,双眼紧闭,运起灵力便要对准树干轰上去。
“轰隆!”树干发出一阵古怪的擦音,下一秒,贺云卿便觉一股巨大的攻势从身后传来……而他,完全没有防备,背后中了一拳,倒在融雪树树干后面。
“你是什么人?”
刚刚接到家主命令的抱朴眯着眼,神色冰冷他静静打量了贺云卿一眼,确认族中并无此人的存在后方才道:“你是什么人?”
贺云卿受了他一拳还未恢复过来,便听他好似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你是少主带回来的那个修士吧?”
“明辉的人,怎么会知道我族内的秘密?”
下一刻,贺云卿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睁开眼之后,他便发现,他整个人被束缚在一座密室之中。尽管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捆缚的痕迹,贺云卿却觉得手臂根本伸不开,就好似无形之中有一根长长的绳子将他绑住,挣脱不得,动弹不得。
相比较萧家少主召他过来的情形,现在不知恶劣了多少倍。
一连几天,贺云卿都没有见到日光。
萧家逼问的方式简单粗暴,锁住他灵力将他关起来外,每日也要派几个修士过来拷问一下。
吐真丸吃了一粒又一粒,贺云卿却没有吐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甚至抱朴都有些怀疑,那一日是不是他自己看错了?
但想想却又有些不可能。这年轻修士分明是被自家少主关起来了,又怎么会在无人的时候特意跑到融雪树前?
但若说这年轻修士是探子,他分明是郭文定亲自前往东域截回来的,郭文定这厮虽然心软了一些,却也并非蠢货,他不可能亲自出手只带了个探子回来。更何况他查探一番之后,这姓贺的修士分明身家清白,他也不信那些窥探萧家的家伙有预言的本事。
这年轻修士进入萧家分明就是偶然,但究竟为何,他会知晓融雪树的秘密呢?
融雪树是萧家的圣物。但近几年,因为修真界已渐渐不太平,萧家便开辟了另外一条道路供族人通过,只因融雪树那条路,唯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方能通过,金丹期以下,便是半步金丹,都绝无通过的可能。
这几年萧家也渐渐放松了对族中子弟的限制,若是谁想外出游历,萧家也不会加以阻拦,因而新路反而成了多数弟子选择的所在,而非这条老路。
这少年修士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他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抱朴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向效忠于萧家家主,便将自己的见闻汇报了上去。
萧家家主沉吟半晌,揉了揉眉心:“安排个时间,带他来见我。”
抱朴应了,提醒道:“家主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养好了伤,方能继续对敌啊!”
萧家家主忍住疲惫,摇头道:“并非我不肯,只是近日事儿确实有些多。抱朴,你将这次对抗那毒虫受伤的修士名单整理一下,送些灵石灵药过去。那些死了的,好好安排他们的妻儿。这毒虫究竟是何人所为……你也好好探一下。”
抱朴点了点头:“家主便将此事交给我罢!”
萧家家主闭着眼点了点头,抱朴便关上门,出去了。
抱朴离开之后,原先一直闭目养神的萧家家主却是忽然睁开眼睛。
知晓融雪树秘密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么?他脑海中闪过一道光,忽然想起那日,他的夫人刚刚诞下两个婴儿,像两个小小的肉丸子一样。
若是老大没有被送走,如今也该和老二一样大了。
想了想萧家家主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果然是年纪大了,这些琐碎事情也总是乱想。
而贺云卿自是不知这主仆二人针对他开展了一场对话,甚至尊贵无比的萧家家主还抽出点空隙怀念了一下那个被他抛弃的孩子。
若是他知道了,恐怕也只能用一声“呵呵”回报一下他的思亲之情了。
此刻他正在密室之中默默地发呆。密室中永远都是黑暗,没有一丝光线,便是墙上挖出了两个鼻孔大小的洞供空气流通,也不会有一点光线映到墙上。
若是受不住的,恐怕就要被逼疯了去。
毕竟修为被封的修士,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贺云卿虽觉有些无聊,却不会生出比无聊更强烈的情绪。
从前世以来,他已经渐渐习惯了那些没有陪伴、寂静到让人发疯的日子了。
但是他忍了下来。
要知道,医院一直以来都可以算是人类情绪最为低落的地方。忧郁低沉的情绪累积到了极致,引发出更严重的后果都不稀奇。
贺云卿曾经见过无数那样的例子。不忍心拖累子女的父母、被重担压垮的少女……许多前一天还微笑着和自己招手的人,第二天却变成了一坨烂肉。
贺云卿却忍了下来。
他甚至会觉得自豪,因为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识到自己的死亡,而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所以,现在的这一点黑暗,于他而言真的什么都不算。
脑中掠过思绪万千,他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正缓缓靠近他。
绝对不是这几天盘问他的几个人,而是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
或许是那个将他绑过来的修士?
贺云卿皱了皱眉,面上却不显露半分,而是静静数着脚步声。
第十二声,那人出现在了他身后。
☆、第六十八章 明辉
来人正是抱朴。
随着他走进来,密室内的光线为之一亮。抱朴慢悠悠踱步到贺云卿身前,对着这张他之前未曾注意的脸细细观察了片刻。
确实有些像家主和夫人,年龄也可以对上。
但抱朴却始终不能确定,面前的这个年轻修士究竟是不是二十多年前被家主下令丢弃的孩子。作为谋士,除了确认面前修士的身份之外,他更想知道,二十多年后突然出现,年轻修士的意图是什么,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是那个孩子,他的出现会对萧家产生怎样的影响?
抱朴眯了眯眼,凌厉的视线几乎要将贺云卿刺穿。
贺云卿抬起头来,突然透进来的光线让他有种不适感,他只看了抱朴一眼,便低下头去。
“为何你会知晓融雪树的秘密?”抱朴凑上前来,问道。
贺云卿仍然只是沉默着。关着几日,他的皮肤好似更苍白了几分,那双眼眸中既无惊惧也无灰心,有的只是沉静与淡然。
抱朴却觉得悚然一惊。刚刚这年轻修士与他对视的一眼,分明像极了当年的家主。家主接任萧家家主之位后,便以雷霆手段将族内乱局清理干净,庇佑萧家直到如今,而从那时开始,抱朴便极少见到家主面上出现其他情绪,大多数时候,家主都是冷静沉着、成竹在胸的。便是如今家主年岁渐渐大了,族内族外亦有无数烦心事,家主也只是偶然叹口气罢了,从未有过大的情绪波动。
抱朴原有一两分的猜测,如今也升到五分了。
他不由更加细致地观察起眼前修士来,心中也暗暗将萧家家主与贺云卿二人作对比。
未曾细心观察还好,细细一看,眼前这修士除了眼神比自家少主冷静了一分,鼻子嘴唇甚至脸部轮廓都像极了自家少主,只两人气质全不相同,反而不易被看出罢了。
他忽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这年轻修士若真是那个被送出的孩子,他又是如何知晓融雪树的秘密的?抱朴从不相信这世间真有生而知之的人……莫非,这少年是被萧家的敌人收养,处心积虑搜集了萧家的秘密,特意回来报仇的?
若是贺云卿知晓抱朴脑中所想,恐怕只能呵呵一声暗叹人的创造力果然是无穷的。
这不就是狗血电视剧里拍的坏人收养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二人中的一位,将之培养成人将来好让兄弟二人自相残杀么?
“你是何人派来的?”抱朴又问。
贺云卿勾起一丝笑意,这次终是出声了:“这位道友,我本是东域玄机门修士,被你萧家修士威胁而来,不然我千里迢迢来到北域做什么?”
抱朴道:“可融雪树,你又作何解释?”
贺云卿低笑一声:“融雪树乃是萧家圣物,听说萧家族内便有一棵千年以上的,我自是好奇想要看看而已。”
“狡辩。”抱朴自是知晓他满口胡言。但如今贺云卿的身份还未真正确定下来,家主的态度也没有摸清,他却是真不好就将人关到这密室之中。
抱朴迈着沉稳的步子揣着一肚子心事离开了,而贺云卿却是被换到了一处干净整洁的院落居住——当然,灵力还是被封住的。
第二日起,他却是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正是萧家少主萧君临。
与几天前相比,萧君临好似又苍白了几分。眼睛一圈都好似染上了暗沉沉的颜色,眼眶凹陷,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都好似只能罩住一般,衣袖晃荡着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他粗暴地推开门,一双眼阴沉沉地盯着贺云卿,怒火喷出:“你怎么敢逃?!我本不想出手对付你,你只需老老实实呆着等明辉过来便罢了,你为何要逃,嗯?”
贺云卿道:“我与明辉没有一丝干系。”
“啪!”顷刻之间,他脸上便多了一个通红的掌印。
“你怎么敢?!!”萧君临声音越来越大,眸色也越来越疯狂。第一个巴掌好似激起了他心中的暴虐,他又是一个巴掌挥出,贺云卿没有灵力抵御,瞬间脸颊便肿得高高的。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怎么敢这么对明辉?”他动作越来越大,眼中暴虐的情绪也越来越鲜明。
贺云卿牙齿紧咬,他甚至能听到响声。
萧君临的巴掌均是带着灵力的,一巴掌挥出,贺云卿口中便溢出了血。他冷哼一声,突然疯狂般地扼住了萧君临的手。
“你——”萧君临动作顿了顿,冷不防之下,另一只手竟也被贺云卿擒住。他灵力高出贺云卿一大截,更别提贺云卿此刻灵力全失,根本没有擒住萧君临的本事。但偏偏萧君临就是被贺云卿扼住了……毕竟他从小就是萧家少主,诸人捧上天的人物,还未曾有人如贺云卿这般对他。
更让萧君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此刻竟然觉得有些怕。
明明自己实力高出眼前修士一大截,这里也是他的地盘,可当他真正看到这面如白玉冷静自持的家伙眼中宣泄而出的愤怒时,他心中居然隐隐有些畏惧。
还有那一丝初见面就抹不掉的熟悉感。
“萧少主,不是什么都要遂了你的心意的!”贺云卿说完,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挥出了一掌,打在萧君临脸上,竟是把那张原先苍白无比的脸庞打出了血色。
萧君临陡然愣住了,清醒过来时便翻身握住了贺云卿的手,整个人就要压上去。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灵力。
甚至下意识地,他就故意压制住自己的灵力。
萧君临作为萧家少主的骄傲,是决不允许自己用灵力去欺压一个灵力全失的家伙的……他要彻彻底底打败眼前这个家伙,就算只凭自己的拳头,他也可以将这家伙打倒。
毫不留情!
两个年轻人,竟然毫不避讳地你打我一拳,我揍你一拳,滚到地上还不算,甚至他俩还听到了布帛碎裂的声音,越打越酣,直到二人脸庞都失去了知觉,这场战斗才真正结束。
不过谁也没有服气。
萧君临恨恨看着贺云卿,眼中的暴虐之色倒是消散了不少,只是那丝愤怒却一直留存着。
贺云卿同样看着他,目光冰冷,任谁在被关起来之后被人平白无故地揍了一顿也不会高兴的。他被关在此处心中本就积了一堆郁气,更别说萧君临像个疯子似的以明辉为借口找他的麻烦。
这里,是他最讨厌的萧家。
而他更讨厌的,是萧君临这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有什么好委屈的?他曾经在出生之后不久便被亲生父母抛弃么?没有。
他曾如他一般十一岁拜入八品宗门,每一丝修为都是自己努力拼命才得来的么?没有。
他曾修为尽失差点死去么?没有。
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仅仅为了一份无望的感情,便可以肆意地攻击他。
明明是从一个胎里出来的孩子,他从小便可以享尽父母的宠爱,而他只因一个荒谬的传言便被亲生父母抛弃。他从小便有享之不尽的资源,肩负着萧家少主的名头,却只计较个人情感的得失。
若是明辉不爱,放弃便罢了。为何要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已有的东西,反而去祈盼自己从来得不到的。
贺云卿自认此生绝无对不起明辉的地方,或许明辉几次救命,他却是欠了他的,但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他。
更不用说这个无知的弟弟。
他贺云卿从不欠他们,反而是他们欠着他的。
“哼!”萧君临鼻孔里出了一口气,终是没有多做什么,顶着一张猪头脸离开了。
贺云卿比他也好不了多少,脸上早就肿得不成样子。若不是他后来实在是带了怨气狠狠回报了萧君临一番,他的模样恐怕要比现在还惨些。
一张俊脸顷刻变二师兄的节奏。
但从此之后,萧君临就再也没有找过贺云卿的麻烦。待贺云卿脸上的伤养好,时间又过了三五日。他灵力被封了之后练功也不能练了,便每日寻些闲书看。
连昆仑石都有些抱怨他不勤劳。
贺云卿回他,若是他勤劳了被萧家人看出端倪又怎么办,昆仑石便也不吱声了。
对于萧家,昆仑石要比他熟的多了。
而这一日,贺云卿仍然歇在屋中看着那些神仙志怪——他向来对这些故事有兴趣。便听大地忽然晃动了一下,一股常人难以抵抗的气势却在萧家上空逐渐蔓延了开来。
是明辉,不须感觉贺云卿便已然知晓。
这世间,除了明辉,没有谁能拥有这般让人跪伏的气势。
果然,天空之中一个人影慢慢显现,逐渐降落,眨眼间便落到了贺云卿身前。他只是微微一动,贺云卿便觉得自身灵力冲破了限制,忽然活了起来。
“你还好么?”他问道。
不等贺云卿点头,另一个人便忽然冒了出来。
萧君临显然刚醒不久,眼中还带着睡意,身上松松垮垮披了一件旧袍子,便忙不迭地跑出来见明辉。此刻,他脸上已经全没有了那日阴沉沉的表情,笑嘻嘻满足的模样就像收获了宝物的孩子一般。
他眼中有崇敬有仰慕,也有一股掩藏不了的爱意。
就像,明辉是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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