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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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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州雪 完结+番外 作者:少微帝君

    正文 第1节

    梁州雪 完结+番外 作者:少微帝君

    第1节

    书名:梁州雪

    作者:苏少微/少微帝君

    文案:

    他是晋国九皇子,被父皇送往梁国为质。

    两国虽然和约,暗斗从未停止。

    霸道帝王攻x温润傲娇受

    内容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卿落,梁易玄 ┃ 配角:卿宸 ┃ 其它:主受

    ☆、受伤的总是我

    永安六年,京城大雪。晋国玉章宫重华殿內,晋帝卿万里设宴为太子卿宸践行,百官齐集,场面隆重。

    “宸儿此次出征,旅途辛苦,需要多加保重。”眼中饱含了担忧与不舍,此刻的卿万里,与其说是九五至尊的帝王,不如说是一个一心爱子的慈父。

    “多谢父皇关心。”卿宸举起金樽,起身道,“儿臣敬父皇一杯。此去牧州,一定会杀敌军个片甲不留!”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概!卿万里满意地点点头。皇后是将门之女,其父黄老将军为晋国征战四方,开疆拓土,如今的太子,虽然才二十出头,却已经继承了他外公的英勇豪迈。不同凡响,日后定能统一天下,做一个千古称颂的帝王!

    群臣皆起身举酒称赞太子的英雄气概,祝太子凯旋。

    “多谢诸位!”卿宸把金樽举得老高,“本太子一定不负众望!杀尽梁国的孬种!哈哈哈!”

    殿內,帝王之宴,金樽酒暖,玉盘珍羞;殿外,苍天无情,冰天雪地,寒风如剑。

    卿落数不清自己在殿外跪了多久,双腿在无休无止的冰冷刀割下,剧痛渐渐变得麻木,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

    嘈杂的声音渐渐涌出,群臣纷纷走出重华殿。看到卿落,有无视的,也有窃窃私语的,也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

    直到群臣散去,卿万里才与卿宸相携走出重华殿。

    看着殿外缤纷的大雪,卿万里对一旁的宫女道:“取朕的锦袍来!!”

    宫女忙把锦袍呈上,卿万里亲自拿起锦袍,披道卿宸身上:“宸儿,这件锦袍乃是朕最喜欢的衣物。现在天气寒冷,一来御寒,二来牧州遥远,就当是父皇陪着你了。”

    “谢父皇!”卿宸高兴地摸了摸锦袍,“父皇,这锦袍上绣的可是龙!儿臣可能穿得?”!

    “哈哈哈。”卿万里笑道,“你是朕的儿子,朕能穿得,你自然能穿得!”

    “多谢父皇赏赐!”卿宸一拱手,道,“儿臣现在就要去整顿军马,告别了!”

    “好。”卿万里微笑道,“宸儿,千万好好保重啊,等你得胜回来,父皇一定亲自到城外迎接。”

    “一言为定。儿臣告辞了!”卿宸作了一揖,便转身离开。没有群臣在的时候,皇帝就是他的慈父,没有必要君臣大礼。

    “皇兄。”看皇兄迈着大步走过身边,卿落微微垂首以示敬意。

    卿宸停下脚步,瞥了一眼跪在雪地中的卿落,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径自走开。

    轻盈的白雪落在修长的睫毛上,卿落眨了眨眼,却早已没了温度,不足以融化这寒冷的雪。

    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天,父皇抱着自己,笑呵呵地说,落儿就是这样一个落雪的日子里来到世上的,所以才叫卿落。

    小卿落怕冷,会黏在父皇的怀里。

    父皇会紧紧抱着他,喂他吃饭,哄他睡觉。

    父皇曾说,母妃是他最爱的女子,卿落是他最爱的孩子。

    可是,九岁那年,母妃被赐死,从此父皇看见自己,便如同看见一个恶魔。

    那些往事,卿落只当是一场梦,他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知道,母妃的的确确是梁国人,母妃亲口承认过,她的确是梁国的细作!卿落的血液里流淌着母妃留下的数不清的罪恶,本就该偿还给父皇!

    “呵。”卿万里走到卿落面前,冷声道,“胆子不小!”

    “父皇。”卿落垂着眸子,恭敬地一叩,“儿臣恳请父皇慎思。”

    “慎思?哈哈哈”卿万里抬起腿对着卿落的腹部便是狠狠一脚,“你是怕朕灭了你们梁国?嗯?”

    “父皇……”卿落呕出一口鲜血,在雪白的地上惨红地刺眼。挣扎着再次跪好,卿落依旧恭恭敬敬地陈述道,“牧州是梁国重镇,断不会轻易撤防,其中一定有诈。”

    “哦。朕是听明白了。”卿万里冷笑道,“你是要密报梁国,好准备埋伏打败我大晋。”

    “父皇。”卿落摇头道,“儿臣与梁国毫无关系。儿臣只希望父皇慎思,不要白白送了五万将士的性命。”

    “你怎么知道朕的五万精兵一定就会送了性命!”卿万里怒不可遏,“胆敢在此危言耸听!”

    “父皇。”卿落又是深深一叩,“儿臣不敢危言,但是此时伐梁,实在不妥。”

    讨厌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不管他说的有没有道理,总能钻进牛角尖去。卿万里气得牙咯咯作响:“一派胡言!”

    “父皇……”

    不愿意听他的话,多看他一眼便恶心,卿万里大怒道,“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打入天牢!”

    酉时,天牢。

    早已经冰冷的食物随意地扔在栏外已有几个时辰,卿落伸手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虽然饿了三天,却依旧不去瞥一眼。即使饿死,他也不愿意吃那种东西。

    黯然靠坐在墙角,卿落似乎看见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尸横遍野;似乎看见太子一身鲜血,回望都城。

    可是,卿落没有任何办法。

    卿落只恨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身份。如果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去劝谏父皇,或许他都会好好考虑这场战事。可劝他的偏偏是卿落,他什么都不会听。

    即使他不听,也不能不尽力而为,那可是几万人的性命。卿落把心一横,站起来。

    目光停留在栏外地上,卿落慢慢蹲下,伸手从缝隙中把盛食物的破碗够到自己面前。

    “呯!”

    一声脆响惊破了幽深的寂静。

    闻声赶来的狱吏刚要怒骂,却见卿落握着一片碎瓷死死抵住自己的咽喉。

    被吓得魂不附体,狱吏忙结结巴巴劝道:“殿……殿下,有话好说,别冲动。”

    “我要见皇上。”卿落坚决地说道。

    “这……”狱吏讨好地看了看卿落,挤眉弄眼道,“殿下,您就别为难小人了。”

    卿落依旧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柔润的目光中却透露出不可妥协的坚定,手中的瓷片抵得更紧一分。

    虽然知道他不受宠,可人家毕竟是皇子,若真有个意外,不是自己担待得起的。狱吏一边不停点头,一边转身道:“小小人马上去……殿殿下别冲动……”

    看狱吏慌忙离去,卿落握着碎瓷的手一松,颓然地望着眼前又粗又密的栏杆。父皇,可会见自己?说真的,自己都没有把握。这孤注一掷,好怕有一个更伤心,更失落的事实就要摆在眼前,父皇会不会根本不愿见自己,父皇会不会根本不在意自己……不,哪怕明知道是欺骗自己,也要告诉自己,父皇不会不在乎的,不会的……卿落自嘲地一笑,眼中若有若无的光华明而复灭。

    大约等了一刻钟,对于卿落却漫长得犹如煎熬了十年。终于,听到了一阵不紧不慢渐渐逼近的脚步。

    卿落抬眼望去,是父皇身边的张公公。

    “九殿下。”张公公略弯了下腰全当见礼,“陛下在明章殿。殿下请随我来。”

    伴随着铁链的尖锐脆响,牢门吱一声打开。

    卿落心中一温,父皇,终究还是愿意见自己了。

    明章殿,卿万里依旧兀自看着手头的奏章,似乎丝毫没注意阶下跪了一个多时辰的卿落。

    忽然眉头一皱,卿万里顺手举起案上的茶盏狠狠一砸。

    冲着额头砸来的瓷盏,本可以躲开,卿落却知道他有意是冲自己砸的,便跪在原地,生生受下。

    顿时,鲜红的血在苍白的额头肆虐绽放,几道血水顺着清俊的脸颊蜿蜒流下。

    牧州一战,晋军遭遇埋伏,惨败于梁,太子卿宸被围困蒙山。卿万里的心揪作一团,他最心爱的宸儿,绝不能有事,绝不能!

    为什么自己想要好好爱护的宸儿被敌军围困处境险恶,这个该死的孽种却还好好地在这儿!卿万里狠狠瞪着阶下跪的人,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哈哈哈。”卿万里冷笑一声,“太子被困蒙山,遂了你的意了?”

    “父皇。”卿落惊愕地抬起头,俊秀的目中映着灯光如明星闪烁。才短短三日,本以为皇兄刚刚抵达边关还在养精蓄锐,自己还能劝说父皇谨慎此战。不想一切都晚了,皇兄竟然如此匆忙应战,不仅损兵折将,还使自己身陷敌军围困之中。

    “哼。”卿万里冷冷一哼,“装的倒是挺像。很高兴吧?”

    “皇兄被困,情况危急。望父皇发兵解救。”卿落伏拜于地,单衣之中瘦弱的身子冻得微微颤抖。

    “还用你说!”卿万里狠狠一拍桌案,“少在朕面前假惺惺!”

    那个女人也最会这般惺惺作态假慈悲!卿万里不由想起当年与她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到最后,却换来她无情的欺骗。阶下这人也是深得真传,然而如今的卿万里已是一见他便怒火万丈。

    “儿臣不敢。”卿落再次伏拜,“如蒙父皇恩准,儿臣请求前往边关援助皇兄,为父皇为晋国尽微薄之力。”

    “放屁!”卿万里忍不住失态地大爆一声粗口,把案上奏折劈头盖脸全都冲卿落砸下,“找死!来人!给朕取金鞭来!”

    卿落的身子不由一抖,即刻恢复平静。静静垂下了眸子,却不知自己又如何惹恼了父皇。

    从那年开始,这金鞭便是整个皇宫中自己最熟悉的事物。卿落住在最偏远的景行殿,却坚持每日步行将近一个时辰到父皇宫中请安。遇上父皇不悦的日子,便总会变被父皇赏赐一顿金鞭。卿落不知道它是怎么做成的,却知道它的厉害,每一鞭都要裂皮碎骨,血肉崩飞。每次打完,卿落便有几天几夜痛得合不了眼,伤口没有大半个月都无法愈合。

    卿万里只道眼前是他最恨的人,便是剁碎了也不足以解恨,又如何会想到,卿落也是血肉之躯,又如何能理解卿落的痛?

    “数着。”卿万里一拉过金鞭,呼啸的鞭梢在空中卷起一阵寒风。

    “是。”卿落颤抖着答应。

    第一鞭,竟然夹杂了卿万里的内力重重挥下,如同盘踞的毒蛇,深深钻进血肉,甚至能感到骨骼的震颤。

    虽然知道痛,却不知这样的痛,卿落贝齿咬住下唇,把要出口的半声痛呼阻断。

    “一……”卿落的声音颤抖地厉害。

    第二鞭,卿万里的兴致更为浓厚,威力有增无减。鞭子抓开卿落单薄的素衣,毫不留情地卷起血肉淋漓飞溅。

    “二……”声音颤抖得更厉害,卿落紧握成拳的手,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

    第三鞭,如同一把钢刀从背上重重划过,鞭上金丝绞成的钩刺掀起一层带血的碎肉。

    “三……”卿落有气无力地数着,痛得闭上了眼,连睫毛都在颤颤不止。

    “四……”

    “五……”

    卿落的意识被疼痛盘踞占满,本能一般地数着。父皇让数着,却不知要数到几。卿落只觉得每一鞭都是他生命的极限,每一鞭都把他推向生死的边缘。下一刻,也许就不在这人世间。

    “十五……”

    “……十……六……”卿落已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感受到满天满地的疼痛。

    听到“十六”,卿万里收住鞭子,放回小太监手捧的托盘,示意小太监退下。

    小太监看得全身都在颤抖,站着一时没有反应。忽然意识到卿万里是在示意自己退下,慌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太监“砰砰砰”磕着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卿万里懒得对一个太监多言,又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太监如蒙大赦,爬起来一溜烟跑没了影。

    卿万里走回阶上坐下,盯着阶下满身鲜血的卿落。

    “卿落……谢……父皇……”卿落挣扎着对卿万里一叩。至少,感谢父皇还肯亲自下手打自己这个孽种。

    “滚吧。”卿万里懒得多言,便随手拿起一本书,不再理会他。

    “儿臣告退。”卿落咬咬牙,从地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出门去,身后是淋了一路的血。

    一句“滚吧”,现在的卿落需要顶着刺骨的寒风走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到他的安身之处。

    第二天,卿万里没有见到卿落。

    第三天,卿万里没有见到卿落。

    第四天,依旧没有。

    虽然极其不想见到那个孽种,可是他以往受再重的伤,也要天天来请安,忽然几日不来,卿万里不禁有些好奇。

    刚派去景行殿的太监禀报,卿落根本没有回过自己的寝宫,卿万里心中一惊,转而大怒。

    皇宫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来就因为打了他一顿,便逃出宫了!

    卿万里倏忽从椅子上起身,气冲冲地对面前拱手站立的几位将军吼道:“抓!把他抓回来!”

    ☆、逃出宫遇某人

    蒙山,满山白雪皑皑,一步便是一个脚印。梁国军队还在仔细搜山。

    一个偏僻的山洞,几个将军保护着昏迷不醒的卿宸在这里躲避了几日。

    “躲在这里也是饿死!”一个大胡子将军站起来,“出去杀开一条血路,把太子送走!”

    “别冲动。”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将军阻止道,“梁国人多,你冲不出去,如果暴露了太子藏身之处,麻烦就更大了。”

    “哼。”那大胡子的将军愤懑地坐下,在山洞中饿了几天,也确实没有体力。

    “有人!”老将军十分警觉地跳起来,“不好!恐怕敌军已经发现我们了!”

    几个将军按着剑警惕地起身,猫腰逼近洞口。

    “砰!砰!……”几声倒地的闷响后,一个轻盈的脚步渐渐逼近。

    感到那人越来越近,几个人纷纷拔出佩剑,同时狠狠刺向来者。

    “铿!”来者内力极强,用剑一挡,震得几位将军纷纷后撤。

    即使不是对手,为了保护太子,也要拼了,几位将军摆好阵势,准备继续迎敌。

    “西岭,”戴着银白假面,一身雪白,来者的声音也低沉冷酷如同冰雪,“带太子走。”

    “凭什么信你!”依旧以剑相对,一位将军质问道,“你是何人!”

    白衣假面的人不语,从腰间接下一物。

    看着他手中之物,几位将军瞪大了眼,纷纷收起剑拱手道:“遵命。”

    几位将军不敢迟疑,扶起卿宸迅速奔出山洞。

    洞口躺了几具梁军尸体,几位将军绕过尸体,往西岭下山。

    逃至山腰,忽见山脚下有一路黑压压的梁军正往上行。

    “上当了!”一位年轻的将军道。

    “不会。”老将军道,“皇上的朱雀令,绝不可质疑。”

    那大胡子将军只得闭嘴,一起扶着太子往一边树丛暂避。

    躲避也隐藏不了多久,冬天的树只剩下稀稀疏疏的枝桠,只要梁军近了,不能不被发现。

    山下梁军忽然一阵骚动,迅速集结,不再上山。在山上也看不清状况,几位将军只能谨慎观察状况,寻找逃脱的机会。

    蒙山下,两军对质。

    听闻蒙山西岭有不少士兵遇袭,梁帝梁易玄之弟,河间王梁易骁亲自领兵到了蒙山西麓,却在上山之时对上一路晋军。

    梁易骁勒住了马,不由暗暗吃惊,晋国支援竟然如此神速,晋帝果真是爱子心切!

    再望晋军的中军,梁易骁不禁冒了冷汗,几日前已经被自己打成重伤围困蒙山的晋国太子卿宸竟好端端骑在马背上!

    卿宸一笑,策马上前,比几日前阵前对峙时还多了几分睿智与俊逸。

    梁易骁正一头雾水,疑惑道:“你?”

    “哈哈哈。”卿宸在马上笑得英姿飒爽,“一个穿我衣服的小兵,竟然劳烦王爷兴师动众搜了三天三夜,惭愧惭愧。”

    “你!”梁易骁指着卿宸的鼻子骂道,“你个卑鄙奸诈之人!”

    “兵不厌诈嘛。”卿宸笑道,“王爷的人还在搜山吧?”

    “哼。”梁易骁道,“这里的人对付你绰绰有余。”

    不待卿宸再答,梁易骁纵马上前便是一枪。

    卿宸的勇猛不减之前,毫不畏惧地银枪一挡,后背却浸开一片鲜血。

    定是用力过猛伤口破裂,梁易骁心中冷笑,就这样能有多禁打。

    卿宸自知伤重难撑,冲梁易骁虚晃一枪,回马便走。

    “呵呵!晋国太子,有种别逃!”梁易骁双腿一夹□□骏马,紧追上前。

    追至山谷,卿宸却一晃不见了踪影。梁易骁一拍马背,大呼一声:“中计了!”

    一时气血上涌竟然追到这个地方,好在山上都是自己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梁易骁立刻下令撤出山谷。

    一边整顿军马,梁易骁却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围困在山上的是卿宸,怎么会是一个小兵?到底哪一步出了偏差,自己辛苦围了蒙山三天三夜,他却早已安然无恙地逃离蒙山。

    除非,有两个卿宸,必定有一个是假的!自己与卿宸本不熟悉,每次不过是远远瞥见,若有人与卿宸相像,其中有移花接木,实在很难认出来。

    那么那个是真哪个是假?倘若被围困的是假,卿宸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兵再来交战。把自己引到山谷,不就是给真正的卿宸逃脱的时机!真正的卿宸还在山上!

    “快回西麓!”梁易骁催促兵马赶快回到西麓,绝不能放走卿宸。

    梁易骁方才命令人马调回头,便闻山上隐隐传来一阵阵沉闷诡异的声响。后背一凉,抬头看去,山上无数乱石掺着雪水滚滚而下!

    如果往前跑回到西麓,只能是自己连同梁军全都被乱石砸死淹没!只有往后逃去,才能在乱石砸下之前逃离这里。

    身后的军队也立刻察觉,开始骚动起来。

    “别慌!现在快离开还来得及!”梁易骁镇静地大声命令,“全部后转,往东撤!”

    刚才的“卿宸”就消失在东边那条小路,然而那是唯一一条生路,梁易骁也顾不得有没有伏兵了。

    果然不出所料,刚领人逃到小路上,前方便是一片不计其数的晋军拦截。

    “别慌!”梁易骁大喊,“冲出去!不冲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梁军训练有素,如此危急面前依旧表现出出奇的镇定,严格遵守梁易骁的所有命令。梁易骁的指挥和奋勇拼杀之下,带着数百残兵冲出重围,逃回牧州城内。

    卿宸醒来,已经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啊,嘶……”卿宸试图坐起来,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终于醒了。”边上一位将军高兴地单膝跪地禀报,“太子放心,我们已经反败为胜。”

    “什么!”卿宸倏忽从床上坐起来,“老张,本太子没有听错吧!”

    “太子有所不知。”张位将军道,“皇上听说被困,马上就派兵支援,新来的那位白衣之人好是厉害,已经连连退敌。现在梁军已经坚守城池不敢迎战。”

    “草!”卿宸大叫道,“本太子脸丢到家了!这不是明摆着打本太子的脸吗!”

    “太子,那个人会易容之术。”张将军道,“那位白衣人每次上战场用的都是太子的容貌,还真有几分相似。梁易骁一直以为打败他的人是你。”

    “是本太子的就是本太子的,不是本太子就不是本太子的!”卿宸躺下噘嘴道,“这些又不是本太子干的。”

    “太子。”张将军上前几步,蹲到卿宸耳边,“还请太子说是自己打的胜仗。”

    “为什么!”卿宸不屑道,“本太子自己也会打胜仗,没必要抢人家的!”

    越想越不服气,卿宸把被子一掀:“本太子现在就去杀几个狗贼你们看看!”

    “太子!太子!”张将军阻拦道,“太子你先听我说完。”

    “说!”卿宸又“啪”地往床上一倒,又痛地“嘶”了一声。

    “其实……如果打胜仗的不是太子,对太子,对那人,都没有好处。”张将军道,“太子您想,如果陛下派援兵相救,用的应该是虎符,而那人用的却是朱雀令,而且调的不是中央军队,而是地方军,明显是不想让陛下知道。所以,太子明白了吗?”

    “你是说,那人不是父皇派来救本太子的,而且还要故意瞒着本父皇?”卿宸心中一涩,父皇不是最爱自己的么?为什么来救自己的人不是父皇派的?而且还要瞒着父皇?父皇是想要我死么!

    “对。”张将军道,“太子说自己设计逃脱,连打胜仗,这是最好的办法。对太子,对那人,都有好处。”

    卿宸点了点头:“朱雀令是父皇最宝贝的东西,谁偷来救本太子的?莫非是五弟?不对,那个娘炮虽然很黏本太子,肯定不敢。莫非是三弟!”

    “呃……”

    张将军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忽听得帐外一阵嘈杂。

    “宸儿!父皇来晚了!”

    一听得父皇的声音,卿宸吃了一惊,父皇竟亲自赶到了边疆!

    一见卿万里进帐,卿宸方才的疑虑都瞬间消散。父皇若不爱自己,怎么会亲自来边疆,一定是为了亲自前来,安排事务太多所以耽搁了。

    “父皇。”卿宸从床上滚下,跪在地上,“儿臣拜见父皇。”

    “宸儿,快快起来。”卿万里把卿宸扶到床上,道,“朕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不过来了才知道,宸儿很能干啊,不但自己解围,而且还连退敌军。”

    “嘿,嘿。”卿宸笑了笑,为了三弟盗朱雀令不被父皇发现,就说是自己干的呗,对两个人都有好处的事,何乐而不为,“父皇,儿臣厉害吧?”

    “厉害。”卿万里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转而问道,“宸儿伤势如何了?朕是想接你回京城疗伤,边关环境恶劣,又缺乏良医。”

    “不!父皇!”卿宸的手在空中比比划划,“儿臣还要杀敌军个片甲不留!”

    “宸儿,还是身子要紧。”卿万里笑道,“还是和父皇回去疗伤吧。你母后也十分担心你,你不回去看看吗?”

    “好吧。”听到母后,卿宸终于还是答应了和卿万里回京。

    一路车马行地很平稳,再加上车中早已备好厚厚的软垫,卿宸舒舒服服地靠在父皇怀里,畅想着回京的画面。

    “父皇,你看外面太阳那么好!”卿宸笑呵呵地指着窗外,“我们就设宴在阳台吧!这样肯定晒得很舒服。”

    “好。宸儿的想法果然很好。”卿万里抚了抚卿宸的肩,“还想要什么?”

    “嗯……”卿宸食指戳了戳软垫,思考了一会儿,“父皇陪我去郊游。”

    “哈哈,当然好啦。”卿万里笑道,“宸儿还要什么,尽管说。”

    “嘿嘿。”卿宸挠了挠头,“儿臣还想要父皇赏赐一群鸡。”

    “噗……”卿万里忙止住了自己失仪的笑,“好。宸儿要一群鸡干什么?”

    “一天杀一只。每天炖鸡汤喝。”

    “你要鸡汤还不容易。”卿万里笑着摇摇头,“要鸡何用?”

    “嘿嘿!”卿宸坐起来面对卿万里,“当然是儿臣每天杀鸡给父皇炖鸡汤!”

    “哈哈!宸儿真孝顺呐!”

    马车忽然停下,黄将军单膝跪在车前:“臣有要事禀报。”

    “讲。”

    “臣等已发现九殿下行踪。请陛下示下。”

    “以为是什么要事。”卿宸往车壁一靠,不屑地往窗外望。

    “朕不是说过了吗。”卿万里不耐烦挥挥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太子需要回京治疗,还不快让开。”

    “是。”黄将军一拱手,起身上马离开。

    “父皇啊。”卿宸望着窗外,悠闲地问道,“九弟又惹什么事儿了?还逃出宫了?”

    “呵。”卿万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个畜生,不提也罢。”

    牧州的冬天,寒冷得寂静,不似帝王家那嘈杂而隐晦的面孔。若能永远离开那地方,也好。卿落登上蒙山最高处,坐在健硕的高枝上远眺。

    澄静的视野里,能隐隐约约望见一座安详的小城。陌生而又似乎熟悉的,那个传说中母亲来自的国度。

    母亲就是在那个国度里出生成长的吗?卿落睁大了眼睛,努力观察着那里的每一寸。除了重重黛瓦,什么也望不真切。

    不该抱任何感情,毕竟,那是国人眼中穷凶极恶的“敌国”。

    树下有动静!卿落一惊,望树下看去,一个黑衣狐裘的男子立在树下。

    一个陌生人。卿落没了兴致,从枝头一跃而下,转身就走。

    “留步。”黑子男子上前一步,笑道,“你可是晋国人?”

    不爱和陌生人说话,卿落停住脚步,轻轻“嗯”了一声。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黑子男子笑道,“你为晋国立了大功,晋国不该好好赏赐你么?”

    “你是谁!”卿落目光一凛,杀意顿起。

    黑衣人毫无惧意,悠悠走到卿落的身旁,笑道:“美玉埋没污泥之中,岂不可惜了吗?”

    “离开。”卿落冷冷道。

    黑衣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如此玉人,这般固执,真是惜哉。

    “梁易玄!”一声怒吼震破满山宁静。

    黑衣男子一把拉住卿落的手将他护在身边,似乎要保护他免受这声咆哮的惊吓。

    卿落心里一抖,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莫名的熟悉与温暖。

    待反应过来,自己与他已经被重重包围。

    黄将军匆匆冲上前,冲黑子男子怒吼道:“梁易玄!休伤九殿下!”

    “哦?”梁易玄好奇地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有意思。”

    梁易玄乃是梁帝!卿落忽然回过神来,心中一震。

    “那就要问问九殿下,”梁易玄笑道,“和我走,还是和你们走?”

    “你已经被包围了!说什么大话!”黄将军吼道,“放开九殿下束手就擒!”

    “呵呵。就凭你们?”梁易玄冷笑一声。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卿落,“今日看在他的面子上,就放你们一马。”

    卿落被他握着手,感受到他体内雄厚难测的内力,他今日若真要动手,以自己这伤重不堪的身子,再加黄将军这数百人,恐怕真不是对手。

    卿落只站着假装受制于他,以免黄将军贸然动手。

    “梁易玄!”黄将军道,“放开九殿下,有种来和我较量!”

    “和我走吧。”梁易玄在卿落耳边轻轻道。

    ☆、不信你们爱我

    “和我走吧。”梁易玄在卿落耳边轻轻道。

    卿落摇摇头:“你走吧。”

    “没事。”梁易玄柔声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卿落低下头不再言语。梁易玄笑了笑,放开卿落的手,纵身而起,跃上高枝一借力,便倏忽腾空而去,不见了踪影。

    这等轻功!黄将军惊愕地站着,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拱手道:“殿下,末将奉命请殿下回宫,还望殿下多多包涵。”

    卿落抬头一看,不禁后退两步。

    黄将军身后两个士兵各提着一条粗重的铁链。

    “黄将军?”卿落疑惑地问了一句。

    “末将也是奉命行事。”黄将军拱手道,“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卿落直直在原地站着,不置可否。

    只感到手腕和脚踝一阵冰凉,腕上一沉,重得卿落几乎抬不起手来。

    “殿下请。”黄将军示意给卿落让开下山的路。

    父皇何必如此,卿落不肯回去,这些人又岂能抓住;卿落若愿回去,手脚上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卿落自嘲地笑了笑,向前踏上下山的路,足上的铁链随着步子哗啦啦地响。

    山路本来崎岖,卿落身上有伤,又戴着这些东西,下山的路异常艰难。

    然而,卿落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场。

    对于现在的卿落来说,回京的路更是一场残酷的折磨。

    坐在颠簸的囚车里,卿落浑身伤口痛得几乎要把人撕裂。怎么坐都难受,卿落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透过栏杆的间隙往周围看看。繁华的街道上,总有许多人像看戏一样看自己,让卿落很是不舒服,便又把头埋了下去。

    总算挨到日暮,车终于停下了,卿落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车门打开,黄将军走到车边,对卿落微微欠身:“殿下请。”

    全身骨头都几乎散了,卿落努力靠栏杆扶着自己,拼了半条命从车上出来。

    穿园过泾,千折百转,卿落早已习惯了繁复的宫院,淄阳这座皇上临时居住的院落,本也算不了什么。只是今日,戴着手脚上这些东西走这漫长曲折的道路,几乎褪了卿落一层皮。

    再穿过一方庭院,卿落被带到一扇精致的雕花木门前。

    黄将军敲了敲门,恭敬地禀告道:“皇上,九殿下已带到。”

    门打开一条缝,张公公探出身子把卿落拉了进去,又关了门。

    卿落不敢迈步,恐铁链声响惊动了父皇,便在门边跪下,远远朝卿万里一叩:“儿臣拜见父皇。”

    “怕朕吃了你吗!”卿万里怒喝道,“滚过来!”

    卿落起身往里走,脚下的声响在一派肃静之中冰冷得骇人。好不容易走到卿万里的面前,卿落再次跪下叩首:“儿臣拜见父皇。”

    “翅膀长硬了。”卿万里冷冷道,“来人,拿来。”

    卿落心中一沉,不知等来的又将是怎样的折磨。

    几个侍从提着几条棍子,抵上卿落的双足。

    卿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是,心中岂能不畏惧。

    害怕?卿落心中嘲笑自己,没有人在乎,又有何资格害怕。

    许是怕卿落太痛会忍不住挣扎,两个侍从上前把卿落按住,令他动弹不得。

    “好好记住今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卿万里悠悠地一挥手,示意动刑。

    抵在脚踝上的棍子一点一点收紧,痛一点一点加剧,卿落闭了眼,却依旧逃避不了这场刻骨铭心的痛苦。

    不能痛呼,这是卿落不能丢掉最后的尊严。卿落死死咬着唇,却抑制不住喉中呜咽之声。踝骨似乎都要碎裂了,卿落痛到丧失意志,本能地要挣扎,只被死死按住。

    痛。无休无止的痛。铺天盖地熬不到尽头的痛。撕心裂肺,穿肠破肚的痛。这般不堪承受的痛,为什么不了结卿落的性命,为什么还要人苦苦煎熬?卿落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不能晕过去。不能清醒着好好承受这折磨,怎么对得起父皇的精心准备,岂不是让父皇失望了?

    哪怕正是严冬,卿落也早已细汗涔涔,俊秀的脸苍白地几如冰雪。

    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卿落也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垂下头晕了过去。

    卿万里若无其事地往昏迷不醒的儿子看了一眼,冷冷道:“朕累了,把他带下去。”

    淄阳驿,霁月园。

    “哎呀,”老大夫抹了把汗,一边清理着卿落的伤口,一边叹道,“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

    几个侍女端进一盆清水,端出一盆血水,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一旁的张公公叹了口气,问道:“可有大碍?”

    “这身伤需要静养一个月,倒还能好。”老大夫摇摇头道,“这脚踝就……”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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