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梁州雪 完结+番外 作者:少微帝君
正文 第7节
梁州雪 完结+番外 作者:少微帝君
第7节
卿落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思索来去,大约女孩子都喜欢听别人夸她,便“嗯”了一声。
既然觉得我漂亮,那是不是就对我有好感呢?梁静的心底开满了比大地上更繁盛春花,一朵一朵,一簇一簇,一片一片,陶醉在了繁花之中,不可自拔。
“落落……我喜欢你……”梁静酝酿了半天,终于把话憋出了口,脸颊一热,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你喜欢我吗……”好不容易问了出来,梁静羞涩得把脸捂了起来,只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手指的缝隙偷偷看。
卿落一愣,沉默许久,方才冷冷淡淡地答道:“我心里早已有一个人。”
梁静缓缓移开遮住脸的手,细细的柳眉簇成一条曲线,噘着嘴半天,才扯扯卿落的袖子:“落落……对不起……你以后会不会不理我了……”
卿落摇摇头:“不会。”
“我能抱抱你吗?就一次,真的就一次。”梁静可怜兮兮地扯着卿落的袖子,“我以后不会想这么多了……抱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么一个愿望了……”
卿落默然许久,终于点点头。
他终于还是答应了!梁静毫不犹豫地一把扑上搂住卿落。日思夜想的美好到了怀抱中,是这样满足,这样温暖。
然而,他不属于自己,他心里没有自己,他心里是别人……这一抱只是他的“施舍”,这个怀抱注定转瞬即逝……想着这些,梁静忍不住趴在卿落怀中呜呜哭泣。
“呜……呜……”梁静紧紧搂住卿落的腰,趴在卿落温暖坚实的胸膛泪流不止。
卿落玉立不动,最终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表妹,不知除了这样还能如何安慰她。
隔着重重梨花枝,那春意盎然中相拥的两个身影,像一柄利剑,刺痛梁易玄的双眼,刺穿了心。
原来,真是我自作多情。
☆、知道讨好我了
越凉宫,长禧殿,傍晚
正是晚饭时,姜太后把卿落拉到自己右手边坐下,梁静赶紧坐到卿落的另一侧。梁易玄却对她们宝贝的卿落不屑一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他最远的对角。
人都坐下了,只有河间王梁易骁还未从封地赶到。
姜太后望了望外面也没人影,嗔怪道:“这个易骁啊,还没有来……”
“母后!皇兄!皇妹!你们想我没有!我可想死你们了……”姜太后话音未落,便有一个声音在门外大声嚷嚷。
梁易骁冲到殿内,还没对太后皇上见礼,却伸出一个手指,指着卿落暴跳起来:“卿宸!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倾城啊!”梁静白了梁易骁一眼,“你一回来就瞎吼,人家是落落。哪里有什么倾城倾国的?”
梁易骁脑海中闪过去年冬天的那场鏖战。牧州城下,白雪纷飞,晋国太子卿宸率五万大军攻城。卿宸骁勇善战,自己抵挡不住,多亏皇兄派人支援力退强敌,将卿宸围困蒙山。晋国的士兵混着梁国的士兵,山上山下尸横遍野,卿宸也身受重伤……后来,便是出现了另一个卿宸,解蒙山之围,反败为胜……
“哦!我想起来了!”梁易骁指着卿落,确信地说,“你是假的!你不是卿宸!”
“易骁,太无礼了!”姜太后责怪道,“他是你表弟卿落。”
“我怎么不记得?”梁易骁挠头道,“我哪里的表弟?”
“坐下吧。”梁易玄冷冷道,“你管他是人是鬼。”
梁静狠狠瞪了梁易玄一眼,梁易玄毫不理会。
梁易骁大摇大摆在姜太后身边坐下,位置正面对卿落,时不时抬头看,忍不住问道:“你认识卿宸吗?卿宸和你什么关系?”
“他一直如此无礼,又满口胡言。”姜太后笑着瞪了瞪梁易骁,对卿落道,“你若不高兴理他,就别理他。”
“卿宸是我大哥。”卿落回答道。
“那他……”
“行了,吃饭的时候话这么多。”姜太后打断梁易骁,责道,“这么远回宫不累吗?一回来就对人家问东问西,还如此无礼。”
梁易骁只得住嘴,埋头大吃面前早已由宫女盛好的饭。
“你这吃相。”姜太后笑着看梁易骁的大吃大喝,回头给卿落夹菜,“你多吃点。”
“谢太后。”卿落默默吃着碗里的饭,小心地抬眼瞥了瞥梁易玄。
梁易玄认真地吃着饭,完全无视了在场所有人。
越凉宫,御花园
夜色已沉,两人在几盏精致莲花灯的簇拥下一前一后走着,都只平视前方,彼此没有一句话。
一段清澈的箫声如流水般传来,不远处的小亭中灯火明亮,有位女子在亭中翩翩起舞。
梁易玄眼前一亮,快步往小亭走去。
卿落依旧淡然地走自己的路,全当奔向小亭的只是空气。
“皇上!臣妾叩见皇上!”亭中女子见了梁易玄,慌忙停下舞蹈跪拜。
“哦,是张才人。”梁易玄微微一笑,挑起女子的下颔细细看看,许久方才点头道,“真是天姿国色!”
“谢皇上夸奖。”张才人甜媚地笑着。
“今晚就给朕侍寝吧!”梁易玄的声色浑厚,足以让不远处顾自走路的卿落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梁易玄偷偷一瞥,卿落依旧没有丝毫反应,步履依旧从容淡定。
心中一恨,梁易玄一把抱起张才人,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寝宫走去。一想到那个人不冷不热的态度,就恨不得把他□□个千万遍!
卿落望着眼前怀抱美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波澜,却依旧不改脚下看似从容的步伐。
越凉宫,墨阳殿
一进寝宫,梁易玄的满脸笑意瞬间成了怒气,把张才人往地上一放,径自倒在了雕花摇椅上。
“皇上。”张才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梁易玄身边,“天色已晚,臣妾……”
“自己歇息去吧。”梁易玄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懒得对张才人多看一眼。
满纸的字在眼前摇摇晃晃,一个也爬不近脑子里,梁易玄把书一扔,满心里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一个恨不得咬碎吞进肚子的人。
自己竟然被人抱在怀里!梁易玄半醒半睡的惊愕之中,已经被放上了床。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没有多余的力气,梁易玄朦胧中抬眼一看,竟然是他!
卿落刚要帮他盖好被子,便被梁易玄一把拉住了手。
“皇上?”
“卿落,你做什么?”梁易玄把卿落的手捏在掌心,觉得冰凉,“你的手好凉。”
“那是你的手烫。”卿落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烫就烫吧,又死不了。”梁易玄把卿落的手往外一推,“你来做什么?”
“皇上不日就要出征,臣怕……”
“呵呵。怕我败了就会拖累晋国,对吧?”梁易玄倏忽坐起来,目光凝聚,狠狠盯着卿落,“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关心’!”
“那臣告退。”卿落起身便要走。
“卿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梁易玄心里一急,冲上前一把抓住卿落的手,失态地怒吼,“在你看来,真心就如此一文不值!”
卿落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怪我已经把真心输给了你,心才会被你践踏□□。”梁易玄捏着卿落的手,在掌心摩挲,“不怪你,都是我咎由自取。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爱我,你还是不肯和我说一句真心话,你还是这寡淡的样子。卿落,你不爱我不勉强你。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卿落一回头,对上一双温情脉脉的眼,深邃的心河顿时起了滔天的巨澜,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给我一个机会吧。”梁易玄放下了他居高临下的姿态,如同寻常表白的情人,“给我三个月,我定会让你爱上我!”
已经爱上了,又能如何呢?卿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犹豫了。在自己心里,他的地位竟然能与晋国的轻重抗衡!
“不说话便是答应了!”梁易玄不只哪里来了力气,一把将卿落搂在怀里,“落儿……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皇上!”卿落推开梁易玄,转身便走,“你在胡说。”
“我句句都是真话!”梁易玄忙奔冲上前,把卿落从背后搂住:“落儿,你不信我?”
卿落摇摇头,企图推开梁易玄的手。
“不管你信不信,我会证明给你看!”梁易玄紧紧搂着卿落,断然不肯放手。许久,方才缓下了激动的情绪,柔声道,“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梁州,街市,黄昏
夕阳若陈旧的铜盘低悬于桥头古柳沧桑虬曲的枝干下,金铜色的余晖温和地铺洒在黄昏的街道。寻常巷陌,似一卷老旧到发黄的画。
“出过宫吗?”梁易玄将马系在垂杨下,对一旁低头系马的卿落问。
卿落摇摇头,迷茫又新奇地打量着周围形形□□从未见过的事物。
“五六年前,我还来过这里。”梁易玄拉起卿落的手,走上青石拱桥,“外面的景象,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好玩的地方。卿落看看桥对面,是一间破旧的庙宇,庙宇外的长街,摆满各种小玩意儿和小吃的小摊。
“那是什么?”卿落指着对岸的破庙,“看看好吗?”
“好啊。”梁易玄发现,卿落竟然主动拉着自己往对岸的破庙走。
出了宫门,他似乎就变了一个人,变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新鲜。是啊,他才十七岁,的确还没长大,就该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而不是在机关算尽的深宫中小心翼翼,循规蹈矩。
庙门前,卿落抬头看了看高挂的红木镀金边匾额,上面用楷书写了三个大字:月老庙。
“月老是什么神?”卿落转头问道。
“月老是……”梁易玄狡黠地一笑,“你我进去看看就知道。”
“嗯。”卿落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随着梁易玄进了庙门,路过一方积水的天井,踏进一扇陈旧的雕花木门,眼前是一位白须白发的慈祥老人端坐在神台上。
“这里是月老庙。”一旁有个声音缓缓道,“两位想求什么啊?”
“自然是姻缘。”梁易玄道。
“嘿嘿嘿,那当然可以。”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老人慢悠悠地扶着扶手站起来,笑着眯了眯眼,“小老头这里绝对灵啊。公子叫什么?中意的姑娘叫什么?”
梁易玄一把拉过卿落到了老人面前,笑道:“在下叫梁易玄,那个人叫卿落。不知有何方法能早日得到芳心啊?”
“嘿嘿嘿,待小老头来帮你。”老人坐回椅子,眉飞色舞地往食指上沾了沾唾液,翻起一本发黄的破本子,“啊呀!等等,公子,你说你叫什么!”
“他叫梁易玄。”卿落白了梁易玄一眼,替他回答道。
梁易玄一笑,他这样子,一准又是对自己有小脾气了。
“啊?”老人惊骇了半晌,才小声道,“公子,你要趁早改个名字。你是外地来的吧,恐怕不知道,你和皇上同名了,小心被拉出去杀头啊。”
“世上同名的人多了,哪有和皇上同名就被杀的道理?”梁易玄笑道,“只管为我求来。”
“好,好。”老人口中念念有词,一边翻起本子,将名字在本子上写下,“公子,这个是姻缘簿,月老看着呢,有情人肯定能终成眷属的。写在这里,我天天为你们念经祈福,过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和公子你好了。”
“哈哈哈,多谢吉言!”梁易玄在老人的姻缘簿上放下十两黄金,“如果事成,定有重谢。”
“诶,公子,等会儿。”老人再次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到一旁的旧箱子中摸索了一阵,取出两条鲜艳的小红丝线,“公子,这个可是月老的红线,我念过经拜过神的,很灵!你把一条戴着,另一条送给你喜欢的人。一准有用!”
“哈哈哈,好。”梁易玄接过红线,意味深长地冲卿落一笑。
☆、懂得对我好了
出了月老庙门,卿落蹙眉看着梁易玄认真地在自己左腕上系红线,感到哭笑不得:“我不要这个,我不信。”
“我信啊。”梁易玄细心地把红线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红绳在雪白的肌肤映衬下,平添几分妖娆妩媚,梁易玄不禁轻轻抚摸,赞叹道:“多好看。”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暧昧地抚摸自己的手腕……卿落不禁两颊微红,使劲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哈哈哈,”梁易玄拉住卿落的手,“走,我们的今晚还没开始呢,去那边看看。”
庙门口不远,摆着一个小摊子,摊子前展示着形态各异的糖人。夕阳下,晶莹剔透的金色糖人散发着传统工艺生机勃勃的独特的魅力。
“好漂亮。”卿落的目光逗留在精致的糖画间,转头给了梁易玄一个眼神。
梁易玄一笑,点点头,对低头画着糖人的小贩道,“老板,给你十倍价,照着他的样子画一个。”
小贩抬起头,先是一愣,转而高兴地吆喝一声:“好嘞!客官稍等啊!马上就好!”
一边麻利地开始糖画,一边不时抬头瞥几眼卿落,完工后,小贩看着成品不禁有些尴尬地笑起来:“这位公子长得真是好看,我这怎么都画不了这样好看。”
“哈哈哈。”梁易玄笑着接过小贩递来的糖人,再看看卿落,“拿着。”
卿落接过糖人,满足地拿在手中,笑得像个小孩子。
递了钱给小贩,梁易玄又拉着卿落往街上走。此时夜色已降,街上的小摊前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卿落特别喜欢观察那些形态各异的灯,以及从没见过的小招牌,一切那么又趣,那么新奇。
走着走着,卿落突然在一个小摊停下脚步:“我饿了。”
“想吃什么?”
卿落指了指一旁“酒酿元宵”的小铺子:“吃这个可好?”
“好。”梁易玄拉着卿落进铺子坐下,“两碗酒酿元宵。”
“好嘞!来咯!”老板将两碗酒酿元宵放在了桌上,“两位客官慢用。”
“我来拿着,你吃吧。”梁易玄伸出手要接过卿落手上的糖人。
“我自己拿就好。”卿落左手拿着糖人,右手拿起白瓷勺子,“这样很方便啊。”
“嗯。”梁易玄执起瓷勺,喝一口酒酿元宵,味道果然独特,却不忘提醒已经吃得飘飘欲仙的卿落,“少吃点,留着你的肚子,还有好多好吃的。”
“嗯。”卿落虽然答应着,却还是不停吃着碗里的酒酿元宵。
“落儿喜欢这外面的生活吗?”
“嗯!”
“等一切安定了,一定会有那样一天,我们就这样做一对平凡的人,平平静静地生活在一起。”梁易玄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卿落的脸。
卿落低头吃着碗里的东西,沉默不语。只想珍惜眼前这些……以后的事,不敢想。
看卿落不回应,梁易玄顾自说道:“相信我,一定会有那一天。”
有意无意地“嗯”了一声,卿落依旧低着头,直到将碗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才起身对梁易玄天真烂漫地一笑:“走,我们去看看别的。”
“好。”今晚,什么都依着你,只要你开心便好。梁易玄看着卿落难得的欢快劲儿,心中却有些酸涩。
卿落跑到街上,东走走,西看看,只要遇上有兴趣的,只需一个眼神,身边的梁易玄便立刻会意将东西买下。不多时,梁易玄的手上便提满了各种小物。
看梁易玄提了一堆东西,卿落终于忍不住一笑:“皇上,不让人帮你吗?”
“人?”梁易玄装傻笑道,“除了你哪里有别人?我可不能让你提东西。”
“你还瞒我。”卿落径自往前走,穿梭于人流之中。
“落儿!”梁易玄见他不悦地走远,忙对一旁递了个眼色,将东西都甩给暗卫,“不要再跟着!”
“回报太子,务必小心。”卿落袖中的纸条暗暗滑向路边一个平民模样男子的衣袖,又如同素不相识般擦肩而过。
“落儿!”追了一丈多路,总算一把搂住卿落,梁易玄小心翼翼把失而复得的手拉住,生怕他又会跑走,“我已经让他们走了,别生气了。”
见卿落还不说话,梁易玄指指不远处灯光旖旎的湖上,讨好道:“你看,那边很好玩的样子,我带你去好不好?”
卿落转头看了看,果然是湖光灯色。几只画舫悠然荡漾在湖面,水面摇曳着画舫上缤纷的灯影,繁华歌舞中一派风流自在,凡尘俗世里一番如梦如幻……
见卿落点了头,梁易玄如蒙大赦,拉着卿落就往湖边走去。
对坐在精致的画舫上,聆听着船头小倌琵琶与箫合奏的《春江花月夜》,面前的小茶几摆放着各式糕点,鼻尖时不时嗅到粉黛的淡香,恍如身处梦幻之中。
梁易玄伸手亲自将窗幔卷上,一片湖光袅袅映入眼帘。
一曲已毕,船头又奏起《梅花三弄》,卿落一边欣赏着湖光,一边不停吃着面前的糕点。
从来不知道,他能吃这么多东西。梁易玄惊讶地发现,今晚他吃的东西恐怕往日他用一天也吃不下。果然是心情好,胃口自然也好了。
“你喜欢吃甜食?”
“嗯。”卿落点点头。
“等回去了,我亲自做给你吃。”梁易玄看着卿落无拘无束吃东西,感到由衷满足。
卿落不禁笑起来:“过两日就要出征,你不去整顿军马,哪有空给我做吃的?”
“有事情比得上你重要吗?”梁易玄也笑了,“我还不是希望你平日里也能像今晚一样多吃点。”
“今晚?我吃的很多吗?”卿落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面前几乎被自己吃了大半的食物。
“不多。”梁易玄笑道,“你高兴便好。”
“你听外面的曲子,虽然弹奏得娴熟,如同人有了血肉,却没有灵魂。”卿落侧耳倾听船头的乐曲,若有所思,“昔日桓伊仰慕王子猷,为他吹奏一曲《梅花引》,其中的意趣无穷。乐曲重在□□,不是寻常按好音准节拍就能够的。”
“听起来你倒是颇有研究啊,不如为我弹奏一曲?”梁易玄挑了挑眉。
“不要。”卿落转头不理会梁易玄提出的要求。
“我为你伴奏,如何?”
“当真?”卿落转回头看着梁易玄,“好啊。”
“走!”
梁易玄拉着卿落来到船头,打发了船头小倌几两银钱,借了乐器,便与他对坐在了明月下。
江风微凉,春寒侧侧,卿落试了试音准,将琵琶信手拨弄开来。
第一声缓缓而发,江风合着琵琶声,吹乱了卿落的碎发。梁易玄眼前如同溪山静谧,远观明月照梅花。
一弄叫月,声入太霞。眼前的人信手拨弄着琵琶,如同月下一树清白明净的梅花。
二弄穿云,声入云中。江风渐紧,琵琶声促,人若梅花,在霜雪中愈加幽香风雅。
三弄横江,隔江长叹。凌风戛玉,风荡梅花。轻盈的雪洒落在晶莹的梅花瓣上,轻灵的琵琶声从未沾染过俗尘。仙人裙下佩环摇曳,仿佛只应该来自天上,却又带着一声长叹……
梁易玄听得入了神,完全忘了手中的箫还答应了还要给他伴奏。
无意关风月,花雪总无边。听着耳边如同的琵琶,眼前的人如同凌风傲雪的寒梅,徐行低吟在人间风月之间,沐着春风朔雨,细数红尘风流无限……
越凉宫,墨阳殿
卿落醒来时,床前摆了一张小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皇上呢……”卿落还没对一旁的太监问完话,只见梁易玄端着玉盘走进殿内。
盘子往桌上一放,摆满糕点桌上又多了一盘糕点……
卿落惊讶地看着桌上摆满的食物,真不敢相信他竟真把昨晚的话兑现了。
“洗漱完就吃。”梁易玄一边换朝服,一边吩咐道,“我马上就要去商谈战事,不陪你了。”
“嗯……”卿落看着桌上的糕点,心中吹过一阵春风。
☆、都想打我主意
越凉宫,御阳殿
会后,群臣纷纷退去,只有将军卢来站着不动,似乎有话要说。
梁易玄心中有数,故意道:“卢将军,没事就退下吧?”
“皇上!我妹妹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怎么被打入冷宫了?”卢来道,“皇上,她可是你的贵妃啊,怎么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了?”
“来和朕兴师问罪?”梁易玄不悦道,“难道朕是故意找事不成?”
“不不不。”卢来见梁易玄态度强硬,不觉说话矮了几分,“臣的意思是……就算花颜做错了事,还希望皇上你看在花颜对您的忠心和喜欢,还有,臣对您的忠心耿耿,饶了她一次。对吧?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夫妻还有过不去的坎吗?干嘛非要这样呢对吧?”
梁易玄悠悠开口:“朕的事,卢将军不需要管。”
“皇上!臣都已经这么低三下四和你说话了!你怎么还这样子!”卢来叫道,“皇上你快醒醒吧!对你最忠心的人是我们啊!那个晋国的皇子对您能安什么好心!你别被骗了!”
卢来见梁易玄不说话,心有不甘,转而道:“皇上!我们都觉得晋国心里有鬼,随时会咬我们一口!那个晋国皇子来也肯定是对我们心怀鬼胎。臣看不如把那个晋国的皇子绑到军前,免得他干坏事!还有,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别把他放跑了。晋国卿万里那个老狐狸也肯定不敢咋滴!”
梁易玄暗暗握紧了拳头,却面露满意之色,点点头:“卢将军智谋见长。”
“谢皇上夸奖。”听梁易玄一夸自己,卢来瞬间得意了起来,“能为皇上出谋划策,是臣的荣幸!”
“你的建议不错。”
“谢皇上!那臣的妹妹呢!”
梁易玄凤眼一凝:“战后,朕会考虑。”
墨阳殿,子时
“你还不睡?”梁易玄疲惫地走进寝宫,将外套一扔,坐到卿落面前,“这么晚还看书,莫非还想去赶考?”
“我想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今晚好歹和你道个别。”卿落合上书,“想不到看书到了这时候,早知道就不等了。”
“哈哈哈,想我就是想我,还这么多借口!”梁易玄取过卿落手中的书一扔,将他抱起,“你说我明天走了要告别,你打算怎么告别?”
“嗯……”卿落眨了眨眼,思考了会儿,“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想告别,那我就要把你带走了。”梁易玄一边抱着卿落往床边走,一边笑道,“想不想和我走?”
“你去打仗,带着我好吗?”
“当然好,只要你愿意。”把卿落放趴在床上,梁易玄迅速地将他衣服一扯。
“嗯……你要干什么?”卿落忙伸手拉住自己的裤子,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
“我试试余太医新制的百花露好不好用。”梁易玄笑着从衣襟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玉瓶。
“那你自己试试吧。”卿落转过身坐起,看看梁易玄手中的东西,“要不要我帮你?”
“打我的主意?”梁易玄狡黠地一眯眼,“看我怎么收拾你!”
【以下内容已删减】
“嗯……唔……”
“落儿。”又一场宣泄后,梁易玄放开卿落的腿,亲了亲他柔软可人的某处,“说,你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嗯……永远……”
墨阳殿内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罗帐里春意绵绵,东风中春花悄然绽放。
梁州城门外,早晨。
浸染亿万年血色的朝阳在东方的天空独自俯瞰苍茫人间。
梁军排列整齐浩浩荡荡地出城,准备征服另一个国度又一方土地。
土地,本就是泥土混着千万人的血腥与汗水,浇灌出的一朵诱人的花。自古以来,只要有人,便有纷争,土地便充满神圣的罪恶。
梁易玄骑着一匹纯黑的骏马在军队的最前方,右手边是弟弟河间王梁易骁,左手边是卿落。
卿落的手被一副精巧的银铐锁在一起,手中紧紧攥着缰绳。昨夜一宿贪欢,到现在还腰酸腿疼。
梁易玄向远处眺望,都城外平坦开阔使视线不受任何阻挡,隐约能看见远处荡漾着霞光的湖面。
“待伐蔡凯旋时,我再与你泛舟湖上,共赏月夜。可好?”梁易玄回头对身旁的卿落道。
“好啊。”卿落一直望着前方,没有回过头,似笑非笑地回答。
身处现在,谁也不能保证将来。唯一能做的,只是期望。
梁易玄笑了笑,将左手伸向卿落面前,想要抚摸他的脸。
卿落一侧身躲开梁易玄的手:“你在领军,别这样。”
“哈哈。”梁易玄收回手,自然知道他正经是假,羞涩是真。
前方有一棵粗壮的野树,繁茂的枝桠伸向路旁,像一把巨伞遮盖了头顶的阳光。
“哈!”梁易骁抬起头,头顶的枝桠挂着可爱的红色小果子,随手扯下一枝,“有野果子,哈哈哈。”
“好吃,好吃。”梁易骁扯下几颗野果塞进嘴里,独自享受着美味。从小被宠着,只知道独享,从来不会想到别人。
卿落抬起头,望着头顶枝桠上一簇簇鲜红的野果,一颗未泯的童心又泛滥了。怨念地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只能默默地继续前行。
梁易玄抬手摘下几颗小果子,仔细看了看,方才收入了腰间锦袋。
不得不说,行远路是一件有趣又劳累的事,待到日暮安营休息时,卿落已经累得几乎下不了马。
梁易玄从马上跃下,跑到卿落身边,搂住他的腰将他从马上掀下,径直抱进御帐中。
“累了吧。”把卿落放到席子上,梁易玄自己盘腿坐在了他的面前,“先休息会儿,过不了多久,晋国太子就该到了。”
卿落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之色,却欲言又止。
梁易玄故意笑问道:“想见他么?”
“又不是我想就可以的。”卿落不屑地别过脸去。
“哈哈,你真是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梁易玄使劲揉揉卿落的脸,“只要你想,就可以。”
“真的吗?”卿落期待地抬头望着梁易玄。
“嗯。”梁易玄从腰间解下一只锦袋,取出一颗鲜艳诱人的小果子,喂到卿落嘴边。
卿落惊讶地看了看梁易玄,避开他的手指咬了一小口。
梁易玄将手稍稍往回收,卿落便跟着向前微倾。
酸酸甜甜的汁液溢满了唇齿之间,卿落正开心着果子美妙的味道,却不知道自己成了他人眼中更美妙的味道。
梁易玄悄悄收回手指,一口咬住了剩下的半边果子。
卿落瞪大了眼睛,毫无防备地被温柔入侵。
唇齿间荡漾着野果甜美的香,令人沉溺忘情。梁易玄满意地品尝着他嘴里的甘甜,将卿落的每一寸芬芳都品味一遍又一遍。
“皇上,晋国太子卿宸已到,正在大帐等候。”帐外响起一个声音。
两人对帐外的声音置若罔闻,依旧缠绵得不可自拔。
“皇上,晋国太子卿宸到了。”
依旧没有回应。
帐外的小卒不知发生了什么,纠结了半天,又禀报了一声:“皇上,晋国太子来了。”
“知道了。”梁易玄拉着卿落的手出了御帐。
大帐中,夜
两国交会,帐中是一场盛大的酒宴。卿宸与梁易玄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哈哈哈。”卿宸举起酒杯碰了碰梁易玄的酒尊,“梁王啊,本太子虽然和你第一次见面,但是一见如故,你这个朋友本太子就交定了。哈哈哈。”
“呵呵,怎么会第一次见面?”梁易骁看卿宸和梁易玄说说笑笑,不悦道,“不是前两个月还见过的吗?”
“嘿嘿。”卿宸毫不记仇,起身敬了梁易骁一杯酒,“你不说话本太子都忘了你了!来!敬你一杯!”
“这还差不多!”梁易骁起身拎起一旁的酒坛仰头灌下一坛酒,“卿宸,你也干!”
“哈哈,你这人!”卿宸揽过一坛酒,指着梁易骁笑道,“好!本太子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干就干!”
“太子,您不能喝这么多。”一旁的李尚书连忙阻止。
“让开,本太子高兴!”卿宸推开李尚书,仰头将一坛酒饮下。
擦了擦嘴边的酒水,卿宸满脸通红,踉跄了几步,傻傻地一笑:“见过本太子这么帅的人吗?见过本太子这么聪明的人吗你们?没有!”
“大哥!”卿落连忙起身离席,扶住卿宸,“你醉了,回去休息吧。”
“我——我没醉!”卿宸往卿落的怀中一倒,仰头对卿落笑道,“那小子还以为一坛酒能灌醉我,没门!我还能喝十坛!我脑子清醒着呢……想灌醉我套我的话是不是!门都没有!我才不告诉你们蔡国的王中书其实已经被我买通了!哈哈哈!”
“大哥。”卿落扶着卿宸,蹙眉道,“不要胡说了。”
“好,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卿宸摆摆手,嘿嘿憨笑,“我听落落的……落落,我要睡了,我们去睡……”
“嗯。”卿落转头看了看梁易玄,“皇上,请允许卿落扶皇兄去休息。卿落告退。”
“嘿嘿,落落……我要你陪我……”卿宸嘿嘿笑着,赖在了卿落的怀里。
梁易玄盯着卿宸对落儿那亲密的样子,暗暗咬了咬牙。他们是兄弟,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止?卿宸喝醉了,自己作为友邦君主,又什么理由阻止他弟弟陪他休息?
☆、大哥又调戏我
梁易玄盯着卿宸对落儿那亲密的样子,暗暗咬了咬牙。他们是兄弟,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止?卿宸喝醉了,自己作为友邦君主,又什么理由阻止他弟弟陪他休息?
罢了,落儿心中若有自己,自然不会和他有非分之事,今晚自然会回来陪自己的!何必当着这么多的人放不开呢?梁易玄大方地挥了挥手,“好吧!卿宸太子走好。”
卿落扶着卿宸进了帐中,烂醉如泥的卿宸突然自己站稳,一把拉住卿落的手。
“大哥的演技真好。”卿落淡然一笑,似乎早已料到。
“哈哈哈。如此小小手段,没什么稀罕。”卿宸低声问道,“梁易玄亲自出征,都城如何安排?沿途可有动作?”
“他早有防备。离京时,已将国事安排妥当,沿途均有设防。”
“哈哈。”卿宸笑道,“这梁易玄真是多疑。谁看得上梁国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嗯。”卿落推了推卿宸的手,想要离开,“大哥没别的事情,卿落便告辞了。”
“落!”卿宸抓住了卿落的另一只手,使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紧紧盯住卿落,“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这么不想见大哥吗?”
“大哥……”卿落垂下眼避开卿宸灼热的眼神,“还有事么?”
“落落。让我多看你两眼好不好?”卿宸紧紧抓着着卿落的手,“别走了,陪我。”
“小落落……”
一刹那,眼前似乎浮现过什么……
——“大哥,你为什么又打我!”
——“你个小落落,打你是喜欢你!”
卿落怔了怔,大哥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自己了?
“你别走。”卿宸趁机将卿落一把搂进怀里,“我那么想你,你不想我吗?怎么能这么快就离开?我不让你离开。”
“大哥……”卿宸的怀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卿落一惊,刚要推开他,已是来不及。眼前一黑,倒在了卿宸的怀中。
“落……我好喜欢你……”卿宸抬起卿落的脸亲了又亲,将他抱上自己的床榻。
一阵痒痒的感觉从某处传来,卿落睁开朦胧睡眼,顿时眼前景象被吓清醒。
自己上身没有衣衫,只有遍布全身深深浅浅的吻痕。裤子已被褪到小腿,双腿敞开,卿宸□□着趴在自己两腿之间的地方,仔细观察摸索着。
手也动不了,卿落抬眼一看,双手被卿宸用革带绑在了床头。
“大哥?”
“嗯。”卿宸应了一声,依旧入迷地玩味着眼前的美色。
“大哥,别这样……”卿落挣了挣绑住手的革带,却比想象的牢固。
“我就要。”卿宸咧嘴露出一个坏笑,“你这小落落,最喜欢口是心非。其实你很想是不是!我知道你不好意思,那就算我勉强你的!反正你就是我的了!”
“大哥,不是……”卿落使劲摇摇头,“你快停下来……不可以……”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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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