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民国]狼狈相奸 作者:节操帝远行客
正文 第6节
[民国]狼狈相奸 作者:节操帝远行客
第6节
仇报国说:“哪儿啊,我不过是虾兵蟹将,你要是想在镇子里吃饭,得看镇长器不器重。”
镇长,镇长要是知道自己帮着赵宝栓截他这批烟土,指不定会把他大卸多少块呢!
眼看着沈延生不出声,仇报国问道:“倒是你,怎么落到土匪窝里来了。”看他刚才跟赵宝栓的一番话,这位旧同窗的处境明显跟自己大不同。难不成,难不成他也跟着赵宝栓吃这口饭?
扭扭捏捏,他说不出口,沈延生却回答得很轻松:“我是被他抓上来的。”
“啊?你也遭他抢了?”
沈延生点点头。
“这个王八蛋!”仇报国同仇敌忾。然而稍稍一想又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劲。一样是被抓上来的,凭什么这位就能好吃好喝,还能把自己弄出来吃上一顿叙旧饭,而自己却是被人关在柴房一一天只有半碗冷饭汤呢?!
低头思索片刻,仇报国轻声的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沈延生说:“我要下山。”
下山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你……怎么下山?”
沈延生大概是被那一长串的问题弄得不耐烦了,一改先前的柔和,不太和气的说道:“别多问。”
仇报国离开他这许多时间,二见倾心不说,死心塌地的服从更是故态重萌,乖乖的低下头扒了口饭,就听沈延生问道:“刚柴房那小孩儿是谁?”
“他啊,不就是罗云镇镇长的侄子虞定尧。”
“你把镇长的侄子都带出来了,不要命了?”
“哪儿啊,小孩儿淘气,坏的没边了我跟你说——是他自己偷偷跟出来!本来我这趟任务就挺麻烦,路上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让赵宝栓的人给端了!”
沈延生不说话,再怎么没感情,要真说出那计就是我出的这种话来,必定更伤感情。
他不吱声,仇报国吱起来没完,提到这件事情,这位旧同窗似乎颇有感触,话匣子一开,盖都盖不住。
“不过啊,这侄子跟了镇长的姓,镇长呢,又生不出儿子,所以全家上下都拿他当大少爷疼着,天天这么捧啊逗啊,能不把小孩儿养歪么!”
沈延生点点头,不表态,只把镇长疼侄子这一桩记在心里。顺着口风继续往下挖,他不得不为自己下山的事情有所打算。
亲戚这么远,万一投奔不成,不是白白耗路费么,还不如先在罗云镇里借住一阵,写封信上去探探情况,在做计算也不迟。
10第十章
赵宝栓跟只大狗熊似的躺倒在东屋大炕上,刘炮坐在边角的位置里搓着花生米。火红的果皮在他粗壮的指头底下一搓一拧就露出米白金黄的芯子,他边搓边吃,面前的小竹篓里很快就积起一堆空壳。
“你说这小白脸把仇报国找过去……算是怎么回事儿?”赵宝栓仰面朝天,挠挠肚皮翻身侧过来,斜眼瞧着刘炮问,“里应外合?”
刘炮摇摇头,嘴里嘎吱嘎吱咀嚼:“不能。”
一粒花生米从他手里头滑出来,滴溜溜顺着棉袄襟子滚进裤裆。当着老大的面,他也不讲究,两腿一岔,伸手就进裤裆里好一阵摸索,捉出那果实投回嘴里,他美滋滋的说道:“两个年纪轻轻的,能有这么大能耐?仇报国当上保安队队长的时间也不长,我看是罗云镇那帮老家伙故意用他做送死鬼。你想,这运烟土这么大的事儿,办得成,那赚钱的也不是他,是人镇长家女婿,可这要是办不成,掉脑袋的责任就得由他来担。”
刘炮分析的头头是道,自从借着沈延生的妙计逞了回英雄,在赵宝栓这里,他便有点军师一类的自倨。可惜赵宝栓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这人除了心思狡猾且裤腰带子略松之外,绝不是什么大智大慧的人。
“那个白脸学生叫什么来着?”他问。
刘炮头也不抬:“嗨,沈延生呗。”
话一出口,他听出这里头阴阳怪气的意思,抬头看自家老大,老大正挑着眼皮看他。
“我说你成天到晚的跑得这么勤快,该不会又是jb发痒,有骚没处使吧。”
刘炮老脸一下,搓着花生米说:“老大,你这么说就没意思,山上哪个不知道那个白脸学生是你让咱们哥几个从山底下弄上来的,先不说他能不能生养,洞房花烛尝新鲜的事儿……”
赵宝栓不耐烦,打断他说:“行了行了,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想睡,换个人,那白脸学生……叫什么……沈……”
“沈延生。”
“啊对,沈延生。这个沈延生你不能动。”
刘炮点头应下,心说你还真把他当媳妇供起来?别啊,这么个嫩葱似的大美人,白白搁着不用多造孽!正想着,他见赵宝栓披上衣服下地就往外走。
“哪儿去?”
赵宝栓边走边说:“上屋头睡老婆去!”
刘炮提起屁股要跟,一个踉跄差点没把自己摔出去,眼瞅着老大周身热气腾腾也不像是说笑,心里头对沈延生的那点肖想就无休止的激烈澎湃起来,他娘的,要是有机会,老子也得干他一回,尝尝他那口小屁股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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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报国被人从热乎乎的被窝里丢出来了,院里冷风嗖嗖吹,吹得他两条腿直打哆嗦。心有不甘的在大门口磨蹭,“吱呀”声响,赵宝栓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
“瞎眼。”他高声喊道,“你把这位仇队长带下去,好好招待人家!”言毕,门缝又被扯开些,从里往外塞出条破棉裤,这是仇报国刚在炕边脱下来的。
弯身捡起裤子,仇三在后面看到个细身条的小年轻。
“走吧,还愣着干嘛,大晚上想冻屁股啊!”
外头守门的几个人听见这话“嗤嗤”的笑起来,仇报国满心屈辱的套上裤子,老老实实的跟人走。
门一关,坐在热被窝里的沈延生脸色大变,因为赵宝栓就站在他跟前解裤腰带。
不慌不忙一件件往下脱,最后晃荡着毛从里沉甸甸的大鸟爬上了沈延生的床,抬手掀被角,他没事儿人一样的看着对方说:“往里进进,这炕可不宽,半夜掉出去咋办。”
沈延生揪住一角棉被,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赵宝栓本来块儿就大,现在脱光了看就越发显出他精壮和结实,面对着这么个牲口似的大男人,沈延生没来由就一顿心慌。
“你别过来……”他紧张的说。
扭头避开视线,就听赵宝栓哈哈哈的笑起来,“怎么着?怕我看你?都是男人,谁看谁还能少块肉?”
是不会少肉,可你裤裆里那块肉的苦头我可没少吃!
沈少爷心惊胆寒,不情愿的贴身裹紧棉被往里面挪了挪,赵宝栓也热乎乎的钻进了被窝。躺下没一会儿,又看沈延生坐起来,从枕头底下拿出几个鹅卵石压在俩人中间的背面上,算是楚汉河界的同对方划清了关系。
“一人睡半边,谁也别越界。”
赵宝栓好笑,吹的络腮胡乱抖。
“你当自己是大闺女呢?告诉你,不会生蛋的老子可不要。”取笑过沈延生,他吹掉灯扭身就睡下,呼噜呼噜的气息粗进粗出,牲口似的粗鲁。
沈延生无端端吃了个憋,脸一红也背身躺下,两个人屁股对屁股无话可说。
吃饭的时候,沈延生找仇三把罗云的情况大致问了一遍。他心里有盘小九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酝酿已久,天时地利,他光占了天时,而这位机缘巧合的旧同窗就是地利。不过光有这一边的利还不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扭身看看赵宝栓,人睡得跟头死驴似的。沈延生心想,这位还真睡得下去,就不怕自己一时起意结果了他?
赵宝栓干过他,他心里总像豁开个口子,那口子里原本兜着沈少爷的尊严还有一些无人知晓的秘密,现在一屁股全给捅出来,他就觉得羞辱难耐。沈延生不是大恶之人,但是有仇必报。
至于这大老粗究竟为什么要留下他,他暂时也摸不透,要说只是为了床上那些事儿,他也没贱到这个程度,毕竟他又不是女人,美则美矣也不到是个人都想往他身上爬的地步。况且人家现在老老实实睡觉,根本连他的手指头也不动一根。
琢磨来琢磨去,沈延生愈发清醒,睡不着觉,心里也难得安宁,因为赵宝栓在他身边打雷似的呼噜不断。
沈延生不满的踢了踢被子,一脚踹过去,挨上对方又粗又大的脚丫子。他脚底细,猛然一戳倒像光脚蹬着块干树皮——白让人占了便宜。赵宝栓也不知道是真睡着假睡着,这么一下,呼噜的动静小了不少。忽忽悠悠的喘气,沈延生都能想到他嘴边那堆大胡子被鼻息吹得发颤的样子。偷偷摸摸伸出胳膊,沈延生拿起压在被面上的卵石,抓进热被里一块一块的排开,刚好摆在赵宝栓侧身而躺的后背底下。
睡,叫你睡,睡得美了你总的翻身,膈不死你!
第二天赵宝栓醒过来的时候,沈延生还在睡,整个人团成一团,脸皱的跟朵小包子似的,眉头一紧一紧,好像在梦里也受着委屈。
翻个身,这个粗大的男人忽然觉得侧肋有什么膈住了自己,摸出来看,原来是沈延生头天晚上拿来跟他划清地界的鹅卵石。这鹅卵石被人摸得久了,光滑圆润的毫无棱角,赵宝栓两个粗指头捏起来把玩,扭头看看底下睡得面色扑红的学生哥。
他叫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
“沈延生?”他低声叫他的名字,拿鹅卵石蹭他的脸,用指肚摸他的眉眼嘴唇,摆弄幼崽似的玩这青年身上一切可玩的,最后想起他扭捏的那句“走不动!”,便颇有趣味的说了三个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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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眼端着盘热水进屋,沈延生正坐在炕桌旁边玩那几个卵石。他心思缜密,未开口就先把屋头的环境摆设看了一遍,茶壶茶杯都好好的,桌子椅子也没歪斜,除了炕上的棉被乱作一团,基本没有干架的迹象。
“嫂子,洗脸。”他把热水盆子摆到桌上,见沈延生不动弹就继续问,“要不我给您端过去?”
沈延生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抓着几块卵石,说道:“你先过来把床给我收拾了。”
瞎眼递出块绞好的热手巾,搓搓手近到炕前,那上面棉被成陀的绞着。抖开要叠,又听沈延生说:“给我换床新的过来。”
瞎眼不解,这被褥好好的,怎么就要换新的了,沈延生看他迟疑,没好气:“看什么,叫你换你就换!”
棉被带褥子一道卷起来,瞎眼扛上就往外走。沈延生拿热手巾擦着手脸,抬起眼皮看人细条条的背影。
“一会儿你把仇报国给我叫来。”
瞎眼头也不回的答道:“仇报国一早让咱老大交给马二墩了,在后屋让人看着呢,我叫不来。”
“那你们老大呢?”
“不知道。”
“那你把刘炮给我找来。”
“刘二头四处跑,我也不是神仙公,哪儿逮得住他这么大的宝。”
两个人一递一句,沈延生想再问,瞎眼已经走出了院门,他只知道这小跟班口牙好,没想到连心窍也玲珑,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困得不能说不能动了。
叫不来人怎么办呢,他又不好自己去找,位置不熟是一个,万一弄出点节外生枝的事情也不好。
11第十一章
吃过早饭喝过茶,沈延生在屋里迎来了串门唠嗑的刘炮。刘炮换了身新衣服,衬得整个人都鲜亮了一圈,就跟出门遇上贵人沾了喜气似的。
沈延生有气没神的瞥了对方两眼,却注意到他视线直勾勾的只盯住自己腰臀以下,登时就气得双目圆睁,甩脸骂道:“一大早狗眼乱放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炮嘿嘿发笑,从身后摸出烟枪直接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昨日里刚被赵宝栓训过,他便主动自觉的开始和沈延生拉开距离。香饽饽再香也没有自己脑袋重要,只要命还在,想艹谁,怎么艹不就是个时间机遇的事儿么。想通透了,他便收下一身淫兮兮贱呼呼的骚气,忽然换了个人似的正起嘴脸——这一趟,他是来说正事的。
往烟锅里塞了点新鲜的烟叶,他望了望假夫人瓷白红润的脸蛋,然后说道:“我说学生哥,你最近可是喜事不断啊。”
沈延生闻言皱眉,神色里满是厌弃。
喜事?八辈子霉都倒完了,还喜事?!
他本来是有话要对这位二当家讲,但是一看见对方老油子似的卖相,又觉得无话可讲。
扭过脸不看他,又听刘炮说:“你看,先是洞房花烛,再是老朋友聚头……我说,你把仇报国留下来,不是只为了叙旧吃饭吧。这人身份要紧,你叙旧得看着叙,别过了头,再把自己的脑袋一起搭进去。”
沈延生本来就瞧不上他,听他到“洞房”两个字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然而这不是他发脾气的时候,这个人虽然坏,但总有机会用。咬着牙定了定神,他像故意没听到对方那句有意埋汰的话一样,回答道:“我虽念过几年书,可哪比得上你刘二头神机妙算,转头再把我卖一回,我是不是还得笑呵呵的给您数钱呢?”
刘炮努努嘴,从鼻子里呼出个白烟圈来:“学生哥,我那是救你呢,不明白?”
沈延生不说话,他心里乱的很,跟这流氓类的人物多纠缠也没什么大意思。
刘炮见他不吱声,又得意洋洋的活泛起来,开始忍不住卖弄他那一星半点的小聪明:“你想啊,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大老再傻也不会傻到用你的法子去和万长河斗,这万一你们俩合穿一条裤子,那指不定谁端谁呢,你说是不是?可要换成我来说,那可就不一样了,我是自己人,自己人出的主意肯定坏不了!”
刘炮越说越高兴,从椅子上站起来往沈延生所在的炕边过去,好像是想近前看看对方心服神服的表情似的。一口斜斜得咬住烟嘴,他继续活动着舌头从齿缝里顶出字来,“所以你得谢谢我,可不得谢谢我?”
话音未消,门外有人一路掴着响掌进来,开口打断刘炮,那声音里还带着点隐而不发的笑意:“好,好,好,刘炮啊,我看你是越活越聪明了,改明儿让兄弟们给你摆上两桌庆贺庆贺,我主动挪屁股,把这老大的位置给你坐,好不好?”
赵宝栓威而不怒走到人跟前,刘炮就跟大白天见鬼似的整个焉了下去,赶忙拱身扇了自己俩嘴巴子,陪着笑脸说:“大哥,大哥您还不知道我么,没事就爱胡说八道满嘴放炮,没个正经,您可,您可千万别忌讳。”
他悻悻的说,赵宝栓倒是不像把注意力放在他这边的样子,径自走到炕边,他低头打量一遍老佛爷似的沈延生。
“起来了?”
沈延生不理他,连哼唧一声也没有。
刘炮夹在当中做观众,就想趁着这机会脚底抹油,可还未等他转身向大门去,赵宝栓回头就把他叫住了。
“刘炮,你给我说说那个假扮保安队的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刘炮一哆嗦,乖乖的站到边上说:“嗨,那哪是我能想得出来的,主意其实是这学生哥的,我怕老大你不信他……”
“我不信他……你倒是敢信他?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这大哥坐的太稳当,想另起炉灶咋的?”
一句话堵得刘炮没言语,支支吾吾半天没回上来。
倒是沈延生听到这里在旁冷笑一声说道:“都是一肚子废草的窝囊废,还翻着眼皮谁瞧不起谁来了。”
刘炮立马回嘴:“你什么意思?骂骂我就算了,别连我们老大一起骂进去!”
沈延生白眼一翻,打了个哈气:“谁吱声说谁,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似的往前凑,没斤没量的你也敢往称上挂?”
刘炮人如其名一点就着,炮仗似的冒着火星子就要往上窜,被赵宝栓拦下了。
他回身向着沈延生说:“你为什么要帮着我们出主意?”
沈延生收声不理人,他得管赵宝栓要点份子钱,但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得两个人私下里坐下来好好谈。
眼看着他,赵宝栓倒是不急,往炕沿上一坐,他伸手就搭到人后腰那里,拍拍打打的往屁股去,没动两下,对方登时就要吃人似的扭过脸来。赵宝栓对着人嘴角一翘,顺势在那白瓷瓷的脸上抹了一把,像是故意要恶心屋里的刘炮一样低声说道:“真他娘的紧,夹我一晚上,差点没死在里面。”
“说什么呢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沈延生忽的坐起来,满把的鹅卵石往他身上扔,赵宝栓身板厚实的往上一挺,噼里啪啦震下一地声响。
刘炮见这打情骂俏的戏码,立即识趣的溜墙根走人,蹑手蹑脚出到门口,还很贴心的帮人把门带上了。
前脚走,后脚赵宝栓就抓住沈延生的胳膊,往贴身揪他。沈延生以为他大白天的又要驴似的发情,就拿出了宁死不从的架势,跟个跳河寻死的似的手脚乱扑腾,不想这一扭动作太大,扭着自己的腰了。一下劲道不对路,他当即就在那短促的痛苦中皱起了脸,一动不动的由着赵宝栓把他抱进自己身边去。
算了,反正日两回跟日一回没差,咬咬牙闭闭眼也就挺过去了!等拿到钱下了山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看他双目紧闭作挺尸状,赵宝栓笑起来:“你们这帮学生,个个都跟你这样?”
这什么话?你睡我一个不够,还想两个三个接连不断地睡是怎么的?
沈延生眨眨眼睛:“你什么意思?”
赵宝栓说:“我先前放过你一次,是你自己不愿意走,既然不走,那你就得给我留下。我不管你之前是干啥的,有什么目的,既然上了白堡坡,想再下去不是死人就是自家兄弟,你自己选吧。”
沈延生怎么舍得死,他才二十出头,多少荣华富贵还没享受过?他要是个土鳖从没开过荤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个含着金汤匙的,死谁也不能死了他!
“我不想死。”他回答得很干脆。
“可以。”
“可我也不能白给你们干活。”
赵宝栓笑了:“你要什么?”
沈延生说:“我也不是故意讹你们,烟土的主意是我给刘炮出的,所以这趟活我得抽份子。”
赵宝栓:“这好办,一会儿我就要他们把钱给你送过来。不过……你要这钱干什么,我这里什么没有,琢磨着攒老婆本?”
沈延生极度轻蔑的睨他一眼,心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眼目光短浅呢?土匪就是土匪,没见识,还没长进,活该做一辈子土匪!
12第十二章
马二墩叉腰立在院里骂人,且骂且指,骂得是气势磅礴,又高又亮的大嗓门一开,颇有些开山劈岭的架势。沈延生抓把葵花籽靠在门边晒太阳,隔着好几间大屋都听到他连珠炮似的问候人祖宗十八代外加佣人车马夫。
这大白天骂得谁啊,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么不要命的骂?
噗噗的往手心里吐出两粒壳,他一眼叨住正从栅栏外过的瞎眼,高声把人叫近来,然后贿赂似的分了两粒果实出去。
“这骂的谁呢?”他低声问。
瞎眼磕开一粒葵花籽答道:“仇报国。”
“仇报国?他俩怎么了?”难道是马二墩看他不顺俩人起了摩擦?
瞎眼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立即回答,像在考虑从何说起似的,好半天才继续:“昨天夜里俩人抢着上茅房,结果给打起来了。”
“哈?!”沈延生乐得两眼一瞪差点直接喷笑出来,“那,那谁赢了?”
“仇报国呗,不然马二墩能跟日了他奶奶似的跳脚?”
瞎眼憨声憨气的绷住笑,墙外的马二墩又扔来一句“我艹你祖宗!”
沈延生意味深长的朝来声的方向瞟出一眼,笑得肩膀都抖起来:“哎,小眼睛,会逮兔子么?”
瞎眼点点头,一脸自豪:“别说是兔子,就是鹿也能逮着。”
沈延生掸掸外袄前襟,从倚靠的门框子上把身子正起来:“行,你给我抓只兔子来,要肥的,抓过来先别忙着杀,让我看过再说。”
瞎眼扭身出去,沈延生回到屋子里,桌子上摆着个红纸包,里面长卷长卷的全是赵宝栓让人拿过来的现大洋。五十粒一卷,一共贰十卷,这份子钱可给的够肥的。想那大老粗肯定在是借此拉拢自己,沈延生心里不屑,又为这笔钱感到心安理得。
用这笔钱,他下山去可以有房子住,要是兴致好,还能捣鼓点小买卖先干着,反正横竖比呆在土匪窝里踏实。可他现在没有自由,没有自由,一切计划都是白搭。赵宝栓不肯他下山,他就这么乖乖的听话留下?当然不能。既然有法子帮他们夺烟土,找个机会脚底抹油还不简单?
手上掂着那些成卷的大洋,沈延生把它们妥妥的收起来,用自己的肚兜包着,然后藏在房间的角落里。现钱太沉,带起来不方便,他又琢磨着找个时间把这些全都换成纸钞,不然就是真的跑成了,半道也得被这沉甸甸的分量给压个半死。
沈延生在这边忙着安置自己的财产,仇报国呆在屋里也不痛快。门外两个把门的一早就让赵宝栓撤下去,还有人给他送来吃的用的,舒服畅快的住起间屋子,他并没有时间去担心虞定尧的安危,而是一门心思的绕在沈延生身上。
昨晚上,赵宝栓是在沈延生屋里过的夜,接着转天他就待遇大变。这不是枕边风是什么?仇报国心里头阵阵泛酸,酸得同时又有些羡慕与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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