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民国]狼狈相奸 作者:节操帝远行客
正文 第28节
[民国]狼狈相奸 作者:节操帝远行客
第28节
虞定尧为了自己的浴池之行,果断地带着沈延生去见了自己的叔叔。虽然他知道叔叔这两天心情不大好,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叔叔对他的喜爱。所以即便是撞上虞棠海美人在怀老不正经的样子,他也镇定自若。
宝贝侄子一来,大美女当然就要退场,虞棠海再怎么色迷心窍,对耳濡目染这四个字的含义却是吃的很透。
笑微微的把侄子叫到跟前,他侧身倚住个花团锦簇的方枕:“怎么了,不是嫌弃天热懒得动弹么,什么时候这么挂念我了?”
眼前的侄子美得粉雕玉器,是一宗活灵活现的大宝贝,虞棠海看他一眼便愈加的喜爱几分,看到最后两只眼睛一起冒了光,他自有几分得意——一表人才。
虞定尧往床边一坐,顿时感觉底下有什么东西隔了他的嫩屁股,伸手摸进去,原来是一只碧绿通透的耳环坠子。
这一定是方才的大美人掉的。
甩手就把耳坠丢到叔叔胸脯口,他老大不高兴:“我一个人在家里都快闷死了。”
虞棠海捡了那绿葱葱的一滴碧玉,回道:“叫司机带你出去,看看戏逛逛洋行,干什么不行?”
虞定尧一摇头:“我不,那个司机太罗嗦了,我干什么都要管,还笨手笨脚的。”
虞棠海道:“那是他的工作嘛。”司机在虞府里干了这么些年,虽说不够伶俐,但贵在老实两个字,交代出去的活有一办一,从来不会投机取巧,让他跟着宝贝侄子,虞棠海放心。
见叔叔一派维护的口吻,虞定尧说道:“那我现在就要出去。”
“现在?出哪儿去?”
“上沈大哥家里看新房去。”
“沈大哥……哪个沈大哥?”
话音刚落,门边人影一闪,闪出了沈少爷笑眯眯的一张脸。冲着虞棠海一点头,他步伐轻快的走上前来。
“虞镇长。”
虞棠海抬头看他,再看看一旁的侄子,这一对都是相貌俊美的,然而出于私心,他还是觉得自家侄子更美一些。态度很好的冲着次美点点头,虞棠海道:“你怎么过来了?”
沈延生说:“我是有点事情想找侄少爷作商量,加上上次辜负了您的好意,心里一直愧疚着……”
虞棠海不以为意的笑了两声:“哪里是辜负,人各有志嘛。其实啊,不搀和也是好事,参谋处那帮人都油惯了,要想管,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沈延生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对于这话里的弦外之音却是明白得彻底——虞棠海根本就不想他插脚进去。
这样也好,反正进去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倒不如现在这样轻轻松松乐得自在。
虞定尧见这俩见了面便要谈公事,不满的插进嘴来:“叔叔,你要问什么赶紧的都问了,我还要跟沈大哥出去呢?”
虞棠海斜眼瞟向他,就听一旁的沈延生道:“是我刚搬了新家,侄少爷好奇,说要去看一看。”
“搬了新家,这是乔迁之喜啊。”老头子一句客气话,接着对侄子说道,“要去就去,可不要给人家惹麻烦出来。”
虞定尧拉起沈延生就往门边走,同时一副老道的口吻:“我哪会惹麻烦,我从来都是带好运的嘛。”轻轻一拽沈延生的胳膊,他寻求肯定似的继续问,“沈大哥,你说对不对?”
两个人离开镇长府,一同乘坐沈延生的小汽车回了镇东。这时候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沈延生便在虞定尧的催促下,去了浴池。
浴池位于宅子西面,是一间宽敞通风的大屋,中间挖了个半月形的大塘子。因为是夏天,所以也不用烧热汤。满满登登的一池清水,浸了脚丫子再浸腿肚子,凉得虞定尧龇牙咧嘴,浑身舒畅。
浮水青蛙似的在大浴池里划开四肢,他简直要快乐死。
“沈大哥,这个好,比我家那一碗水好多了。”
“一碗水?”
虞定尧在水池子里露着颗脑袋,笑嘻嘻的往肩上撩了一捧水:“就是浴缸。”他伸手比划了个大概的形状大小,继续说道,“我在里面就只能坐着,冬天还好,夏天不行,就像井水里浸西瓜一样,动都不能动。”
沈延生走到浴池边上,蹲□望了望虞少爷单薄白皙的身体,道:“这又不稀罕,你没下水塘游过?”
虞定尧鸭子似的抖了水道:“我叔叔管我可严呢,连澡堂都不许去,不要说水塘了。”
浴池不深,由内向外沿着墙壁有一圈又一圈的台阶。虞定尧刨了一会儿水,站到了低处的台阶上,底下湿淋淋的一条毛巾贴了身,包出屁股滚圆的形状。一脚深一脚浅,他蹚着一路大水花子,朝着沈延生走过去。沈延生坐在水里,动也不动的光是浸。
及至近到了跟前,虞少爷低头往下看,只见沈延生跟他一样,坦胸露背的光着膀子,下半身裹了条遮挡用的白毛巾。毛巾吃了水,凹凸的敷在腿面上,能隐约的看到地下的轮廓。抿着嘴唇犹豫半天,他俯身坐下来,不远不近的挨着对方,然后伸出一只脚碰了碰人家的脚趾。
沈延生本来在发呆,脚边滑溜溜的,便回了神。扭头望向虞少爷,他问道:“怎么了?泡得不舒服?”
虞少爷摇摇头,从水面底下捞出自己的一条胳膊,并过去抵住沈延生的肩膀。
“我快追上你了。”
沈延生的胳膊半截白半截黑,当中是衬衣袖口做的分割线,谈不上粗壮结实,只能说是骨肉匀称。
抬起胳膊撞了虞定尧,他打趣道:“你看着也挺能长,怎么脱了之后就跟只小鸡仔一样。”
“什么小鸡仔!”虞少爷不高兴,“那是我还没长起来,等我长大了……哎呦!”
反驳的话还没说完,虞定尧沿着浴池边就是一缩,原来是沈延生趁他不注意搞起偷袭,又快又准的挠了他肋侧的痒痒肉。
嘻嘻哈哈的止不住笑,虞少爷并不服气,看准了机会他当然也要出手反扑。于是两人你一爪子我一爪子,小猫小狗似的闹个没完,最后双双的拱成一对白脊背的大虾米,抱团作对似的缠到了一起。虞少爷个子虽稍微小一些,但是脾气霸道,摁住了底下的沈延生,他又是扑又是碾,一个不小心,松了自己腰上的毛巾。只听唰啦一声,他当着沈大哥的面,赤条条的露了鸟和蛋。
沈延生正和他打着闹着,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一双眼睛往低了走,正好看到那套粉叽叽的小东西。
小东西,是够小的。
抬头看,虞定尧满脸惊愕的红了脸,两排长睫毛一抖一抖,他似乎是忘了怎么动弹。一双手摁在沈延生肩上,他张了张嘴,咽了咽唾沫,却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沈延生当他是个孩子,又见他露出一脸窘相,便自觉好笑的伸出一根手指逗了逗那生涩的器具。
那东西生得软绵绵的,垂在腿间是个偃旗息鼓的模样,沈延生摸了这一下,忍不住心生狭促,趁着人还没躲开,他五指往前一递,竟是满把的抓进了手里。连着鸟带着蛋,乍一摸凉,一会儿便热了,热了之后揉两把,又有些硬。
虞定尧瞪着两只眼睛越睁越大,顿时把两颊的红拓到了脖子和耳根。“啊”得尖叫了一声,他像只小青蛙似的弹开去,专用两手护住那套传宗接代的宝贝。
“你……你!”又羞又恼得看着沈延生,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延生泡也泡够了,闹也闹足了,笑微微的抹了把脸,心满意足的爬上岸去。滴滴答答的走出两行湿脚印,他从屋内的栏杆上拿了备用的干毛巾。
“别泡了,赶紧的上来,我们吃西瓜去。”——
沈少爷一边吃西瓜,一边对着风扇左右吹。身上一件丝绸的薄衫吹得贴了胸脯肚子,他在低头下去啃瓜瓤的时候,一眼叨住了门边的虞定尧。
虞定尧缩手缩脚,没了前面活泼开朗的神气,腻在门口不肯进来,只在外头略显昏暗的天色中,郁郁寡欢的瞄着他。
“怎么了,还生气呢?”
虞定尧不吭气,慢慢的走进来,从果盘里拿了西瓜片,埋头就吃。咔擦咔擦好几口,半月形的西瓜让他咬成了此起彼伏的豁口子山。
“你笑我。”沉寂半天,他没头没脑的顶来一句。
沈延生放下西瓜,擦了擦手:“我笑你什么了?”
虞少爷不按他的思路走,思索片刻,说道:“我还小,你不该笑我。”
沈延生莫名其妙的扭过头,只见虞定尧垂着颗脑袋,咬牙切齿的跟自己较着劲。
“你是不大,细胳膊细腿的,可偏偏还长得这么快……”
一番意见还未发表完毕,就听果盘里“啪嗒”一声,是虞定尧甩了西瓜就走人。小孩儿细手细脚,窜起来像只轻轻巧巧的小梅花鹿。气哄哄的窜过几道月亮门,沈延生也追到了自家大院里。
侄少爷这是生气了,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自己不过就是摸了他两把,这样就生气了?
自觉无过,沈少爷当然就没法体会到虞定尧的愤怒。小孩儿噗嗤噗嗤的走到门口,忽然站住了,扭身向着沈延生说道:“你叫人送我回去吧,我出来时间长了,回去要挨教训。”
沈延生舔了舔嘴角残余的西瓜汁,说道:“生气了?”
虞定尧立在当地不作否认,浓长的睫毛上下一掸,掸出满脸委屈:“我这么尊重你,你却笑我!”
沈延生楞了楞,笑着走上去:“别生气了,我笑错了还不行么?”俯身看看虞定尧涨红的脸蛋,他说道,“不然,你也摸我两下,咱们就算扯平了?”
没等虞定尧回答,外面已经响起了一阵嘹亮的男声,只听那阔亮的嗓门一开,来人道:“别摸他,他是我的人,要摸,就摸我!”
院里两个满脸惊诧,双双回过头去,竟是赵宝栓大摇大摆的近到了眼前。刚一立定,后面急急忙忙的跑来了门房。
“先生,这……这人他一定要进来……我拦也拦不住啊!”
64第六十一章
赵宝栓掐着饭点翩然而至,一时赖在沈家不肯走。极不客气的走到饭桌边,他还要越俎代庖的招呼虞定尧。
虞少爷本来在生气,这会儿气消了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任性,不过是摸了两下看了两眼,用不着那样较真。再说了,这毛巾又不是沈大哥扯下去的,是他自己要跟人闹,一个不仔细,才露了底。
对着一桌盘盘碗碗,虞定尧不大好意思的冲着沈延生笑了笑:“沈大哥,刚才是我不好,你不要太在意,快过来吃饭吧。”
赵宝栓在旁边一听,只当这话是冲自己说的,当即落下屁股去捡了筷子,伸手夹着菜附和道:“吃饭吃饭,我说多大点事儿,不就那点屁事儿么。光屁股怎么了,白长颗屁股就是用来看的,不光着怎么看?!”
这话说的粗俗,听得虞少爷脸上瞬时一僵,然而他还笑着,嘴角颤颤的发了抖,垂下眼睛去拿筷子。
沈延生看着这两个一个比一个更像这宅子的主人,有点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蹭饭的唱了主角,他这出米出菜的反倒沦为陪客了?
及至盘碗都见了底,赵宝栓坐在当中,还是口舌不停的妙语不断,妙的简单粗陋让人一听就懂,然而懂了之后却要暗自面红。鲤鱼冒泡似的吐出一串荤段子,最后变本加厉的,居然对着虞定尧大谈起嫖经来。虞少爷听得浑身不得劲,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强撑着男子汉的颜面,同意下次跟着他去镇子西面的一品街开开眼。
这是一场赤裸裸不学好的鼓动,然而沈延生却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他不敢插嘴,生怕一插进去,那不要脸的就转来跟自己这里开刀。胡言乱语的私下说说就好,真拿到台面上让第三个人听见,他会先羞死,然后再气死。
趁着自己还没有死,他在晚饭后把那两个人送到了门口。赵宝栓就住在隔壁,自然不用他多费心,而虞定尧却是小孩儿似的又对他撒起了娇。
“沈大哥,你就跟我去一趟,我有点东西要你帮忙看一看。”
“什么东西,我下次去了再看不行么?”
虞少爷不肯:“不行,就今天!”
就今天,那一下午早干嘛去了?
沈延生心里不满,但面子上依旧笑盈盈的难却盛情。就在两个人拉扯踌躇的时候,赵宝栓的司机把小白车开到了沈家大门口。
虞定尧一看到那漂亮的小车顿时“哎呀”了一声,然后迈着小长腿跑过去看。一边看一边扭头对着赵宝栓说:“这是你的车?”
赵宝栓挺得意:“怎么样,漂亮吧!”
虞定尧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那我要坐你的车回去。”
赵宝栓欣欣然:“好啊!”转过视线,他看看沈延生,左手换右手,左脚换右脚,然后对着人往外走的方向,作了个邀请的姿势,“沈少爷,请吧。”
眼看着虞定尧蹦蹦跳跳的钻进副驾驶座,沈延生对着赵宝栓皱起了眉:“是他要回家,我又没说跟。”
赵宝栓伸手拽他,小声劝道:“走吧,虞家侄少爷的面子你也敢拂?”
沈延生挣扎:“他一个小孩子,有什么面子?”
正是拉拉扯扯的时候,虞定尧从车窗里探出了脑袋:“沈大哥!你们快点啊!”沈延生抬头“哦”的答应,不想赵宝栓在这个时候猛地抽了他的胳膊。慌里慌张的落进人怀里,一下巴磕到了赵团长的肩上。
虞定尧歪着脑袋看,心说这俩怎么回事,好好的说着话,怎么还抱上了?没等他想明白,赵宝栓那里已经抱着小腿跳了开去。沈延生笑微微的掸了掸衣服,走上来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车子开得飞快,一路上赵宝栓都在揉他的小腿,那小腿刚才让沈少爷狠狠的踹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不过身上虽然疼,他心里却是乐滋滋的美着。借着眼尾的余光,他瞟了对方一眼,看见沈延生远远地离开自己靠在另一侧车窗边,目不斜视。
夏天的白昼总是比较长,所以即便是在这样的时间,窗玻璃外面还是能见着日光。沈少爷正襟而坐,一张白脸让透射而入的日光裹得轮廓柔和。赵宝栓一眼两眼的偷着看,心里又涌起一股馋劲。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说刘为姜魔怔,其实自己也一样好不到哪里去。沈延生就是再好,也是个男的,就算真的和自己过到一起去了,那能长久么?就算自己这辈子认了不再讨老婆,他沈少爷呢,沈少爷要是想女人了,怎么办?
忍不住往前想,赵团长有点怅然。仿佛沈少爷在他心里成了水底的那轮月亮,想捞捞不着,要挪挪不了,光只有这一刻的看着好。或许等到哪天水干了,天明了,这月亮也就该一起消失了。低下头,他发现了沈延生摆在车座上的一只手,那手离着他不远,指头白皙修长,闲闲的搭在黑漆的坐面上,愈发显得洁白如玉。赵团长屏着呼吸看,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伸手摸过去,罩住了那光滑的手背。
两只手大小粗细截然不同,碰到一起,自然惊动了暗自出神的沈少爷。扭过脸看自己身边的赵宝栓,他想也没想,缩起手腕就要往回抽。
因着坐姿平和,所以手腕上的角力只能暗中进行。一个走一个留,黏黏腻腻纠缠半天,始终没有分东西走南北的意思。
挣着挣着,沈延生乏了,无可奈何的把脸转回窗外,他选择无视。
在这之前,他牵过很多小姐太太的手,那些手生的白皙绵软,五指一张一合,香喷喷的带着腻人的甜。而此时牵的这只手却同那些娇嫩似柔荑的大相径庭。它生的粗糙,宽大,指节轮廓都带着一股坚韧厚实的力量。
沈延生渴望这种力量,尤其是当他认识到自己其实弱小之后。毫无疑问,他需要得到力量的支撑,可是他又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这种支撑的可能性同身边的大老粗联系在一起。说句老实话,沈少爷心里也有一杆秤,赵宝栓对他,说好不算好,但绝不是坏。如果坏,怎么会帮着他救万长河?或许他只是一时的鬼迷了心窍,非得从自己这里得点什么好处去。可能有什么好处,钱不缺屋不少的,自己能给他的东西也不外乎都是些浮眼烟云般的身外之物。
此时面对安安静静的赵团长,沈延生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赵宝栓能心平气和的同他谈一谈,讲一讲,撇开睡觉这码事不说,其实双方结为同盟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各怀心思,这对欢喜冤家倒是暂时性的迈入了和平,两颗脑袋各对着一方汽车玻璃,他们自顾自的看,却都没往心眼里看。车座中间井水不犯河水的自然划开国界,国界线上,搭着两只手,一黑一白一粗一细,忐忑而羞臊的按在一起。
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因为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所以时不时的总是要从后视镜里向后看,可看来看去,见后面始终一副和气融融的平稳局面,便暗自感到惋惜。分明是热热闹闹的两个人,怎么就忽然的风平浪静了呢?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车子已经到了镇长府门口。虞定尧意思意思向赵宝栓道了谢,拉起沈延生就往自家大门里奔进去。
“沈大哥,你可一定要给我拿个主意。”
沈延生让他拉的脚步跌跌撞撞,问道:“拿什么主意,这么火急火燎的,非得要今天不可。”
虞定尧走在前面,神神秘秘的扭头对他一笑:“等你看了就明白啦!”
小孩儿拽着沈延生,一路穿过花园走过月亮门,几番分花拂柳,终于是到了一间状似书房的屋子里。
看摆设陈列,这是书房没错,加之桌角上堆叠的课本作业,沈延生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可是奇怪,上次来的时候,书房不是在小楼里么,怎么这几天不见的工夫,又另外辟出一间新的来?
虞定尧看沈延生面带疑惑,便很贴心的解释道:“最近不是天热么,楼里头太闷,叔叔给我专门腾了一间透风的出来,也省的我被热死啦。”
沈延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心说这虞府到底是大派头,连个书房都迁来迁去的有个寒暑之分,也难怪要养出这么个“娇滴滴”的侄少爷。
虞定尧小心翼翼的从抽屉中捧出个一叠东西,献宝似的捧到了沈延生面前。这是几张由彩色颜料堆砌而成的美术作品,边上有落款的名章,正是这位侄少爷。
沈延生低头扫了一眼,见那些画画的有红有绿,因为风格自成一派,所以也不能说是胡乱的涂鸦之作。看着当中一副,正觉得眼熟,就听虞定尧用自得的口吻炫耀道:“先生说我画画的好,过两天学堂里有个美术展览,让我挑一张送过去。”
沈延生笑眯眯的对他点点头,心中却不禁的为学堂里的师生感到痛苦。如此目不忍视口不忍言的作品,私下看看且作娱乐没有问题,若是拿去展览,似乎有些强奸大众的意思。摆在展位当中,恐怕也无法用传统审美来理解,只能用狂野抽象这样先进的词语来硬充恭维。
大概是虞少爷对色彩与冲突抱有强烈的执着和天分,在一大团花花绿绿的颜料中,能被称之为内容的东西,少之又少。沈延生一张一张的往下看,看了一轮终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张画作上。画中红花绿树的交织成片,斑斓的颜色中,突兀的安了两道细长的黑影。沈延生盯着画纸凝视片刻,忽然想起了这画的由来——这不是那天在桃林里请他跟小舅舅做模特儿的那张么?
停顿片刻,他从画纸上抬了头,问道:“你这画是不错,能不能也送我一张,就当是我帮你拿主意的酬劳?”
65第六十二章
从虞府出来,沈延生手上多了一样东西——是他刚向虞定尧讨过来的水彩画。抬脚迈出门槛,外面响起一声汽车喇叭的声音,赵宝栓在等他。
朦胧的夜色中,他只看见这大个子倚在车门上抽烟,烟头红红的一点,随着吞吐的动作忽明忽暗的闪着光。
沈少爷不是矫情的人,下了台阶就直接往后座去,从善如流的坐进车内,另一边,赵宝栓掐了烟,也进来了。
沈延生闻着他身上的烟味,皱了皱鼻子:“你抽的什么?”
“哈德门。” 赵宝栓嗅嗅手指,低头发现人怀里的纸筒,“那小孩儿给你看什么好东西了?”
伸手往人怀里摸,被沈延生躲开了:“一幅画。”
“什么画,多金贵,非得今天就给你?”
沈延生想了想,答道:“一副画得很难看的画。”
虞少爷水平糟糕,不过糟糕的很安全,旁人若是不知道缘由,如何也猜不出这其实是一张合影。
赵宝栓听他答得一本正经顺畅自如,没有继续问,沉吟片刻,他朝着沈延生边上一凑,低声说:“哎,小宝贝儿,我也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这忽如其来一声小宝贝儿颤了司机的脊梁骨,脚下不留神,一脚油门把人载到了镇内的一所大饭店门口。饭店里有吃有喝,更有依依呀呀唱歌跳舞的美女,沈少爷不得已跟着进去看了一会儿,只是一会儿心里的不得已便自然而然的成了得已。
唱唱歌,跳跳舞,纸醉金迷的浮华生活最容易让人觉得轻松,哪怕是片刻轻松。抛下赵团长,沈少爷兴致高昂的进入了人头涌动的舞场,然后搂上个身姿窈窕的小姐,开始合着大厅中依次播放的曲目大跳特跳。
曲子是欢快的曲子,鼓点活泼,音调悠扬,加之台子上还有歌女伴唱,热热闹闹的气氛一下让沈少爷觉得心神舒畅。
他很久没有这样的高兴过,所以一直态度温和,面带微笑,加上舞技上乘,等到中间交换舞伴的时候,那位配合默契的窈窕小姐自然是对他依依不舍。然而未等她用眼神对这位公子哥进行挽留,身后有只手粗鲁的挡开了他。
窈窕小姐十分生气,因为好事未续,可扭头一望,她脸上的表情便从愤怒变成了惊愕。小型巨塔似的,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虽然风格上同之前的那位相去甚远,但也是个英俊潇洒的漂亮绅士。
窈窕小姐楞了一瞬,恰好舞场中这个时候又重新飘起了袅袅环绕的曲调。笑靥如花,她姿态高昂的对着绅士的方向送出只手。绅士很自然的笑了笑,伸手来接,却不是接的她,而是模仿着她刚才的动作,粘上了一旁的舞伴。
一手交握,一手搭住沈延生的肩膀,赵团长摆的是女步的姿势。彻底的无视了旁边羞愤欲死的窈窕小姐,他催促似的用鞋尖踢了踢沈延生。
“明明是我来让你教我跳舞的,怎么你自己一个人跳上了?”
沈延生目瞪口呆,望着面前大鸟依人的场景不知作何反应。赵宝栓等不及了,扭头看过别人之后,立刻磕磕碰碰的拽着沈延生旋转移动起来。舞池里灯光一闪,窈窕小姐很快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而沈延生直愣愣的望着赵宝栓,一时之间也忘了看周围。
手忙脚乱的跳,赵团长搭在沈延生肩上的手也僵硬的很,时不时的注意着脚底,他小心翼翼的迎着沈延生的步子,笨拙的重复着后退前进,前进后退的动作。
看他跳的这样认真,沈延生在不忍之余,也起了玩心。一把抓紧手心里的大糙爪子,他对上了赵宝栓略显慌乱的目光。
“腰挺直了,跟着调子走,注意别踩到我的脚。”一手搂着赵宝栓的腰,他像对待女人似的把对方朝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然后挑起视线继续做教导,“肩要放平,头放正,眼睛要看我。”
赵宝栓一句句听,一句句做,动作也渐渐的从生疏僵硬中得到了改善。平安无事的跳过大半只曲子,他十分兴奋,觉得自己天赋异禀,应当是块能歌善舞的宝料。
毫不遮掩自己的得意,他笑嘻嘻的把嘴唇伏到人耳边:“我是不是学的很快?”
沈延生一本正经,点点头向他发出肯定的鼓励:“孺子可教。”
赵宝栓不明白,但从表情上看,这应该不是什么坏话,于是乐滋滋的翘起嘴角,又对着沈延生露出了成排的白牙。
赵团长自认为有十分天分,很快就成了自娱自乐的舞蹈家。及至两人尽兴而归,一路上坐在小车里,他也没法彻底的闲下。两根手指模仿了双腿的动作,他嘴里啪嗒啪嗒的哼着自创的调子,低头在自己的大腿上跳起舞步。一边跳一边又腾出舌头向沈延生说:“等我再学两天,一定能比你跳得好!”
沈延生刚快活了一场,心思神气都是绵软柔和的,忽然遇到这么一句话,自然也不会刻薄:“你现在挺好。”
赵宝栓一听,很是兴奋,扭头瞟了他一眼,说道:“这样,等过两天,我专门在家里弄个屋子,把你叫过来继续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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