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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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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耽]重生为相 作者:何甘蓝

    正文 第10节

    [古耽]重生为相 作者:何甘蓝

    第10节

    唐季惟喝了酒,一出门吹了风就有些偏偏倒倒不知方向了。所幸叶生还跟着他一起来的,搀扶着也安全回了府邸。

    萧氏现在是诰命夫人了,来往应酬交际也渐渐频繁了起来,带着青衣出席这个小姐的闺房相聚又参加那个夫人的赏花大会,一天着不了家,比唐季惟都要忙上许多。

    唐季惟头晕的很,这副身子酒量太低了,浑浑噩噩的泡了澡就裹着衣服上床睡觉了。

    正阳宫的偏殿里,小太子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榻上晃着脚丫子让侍女把他擦干净滴着水的嫩白的脚丫子。

    “奶娘,唐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呀?凶不凶?”小太子虽然面容正经严肃颇得韩缜的精髓,但是奶声奶气的模样很是可爱讨喜。

    奶娘替他换了寝衣,放散了头发,梳着黑幽幽的发丝说:“殿下不必担心,听闻唐大人是很年轻的才子呢,为人谦和有礼,必定不会冲撞了殿下的。”

    小太子放松了皱着的小眉头,说:“我只是担心父皇不满我的课业,奶娘,我是不是太笨了呀!”

    奶娘搂着殿下,拍拍他的小背背,说:“殿下怎么可能笨呢,殿下是顶聪明的人呢,大家都很爱戴殿下的。您就安心吧,该就寝了,奴婢哄你睡觉可好?”

    小太子摇摇头,自己乖乖躺下,说:“父皇说了,男女三岁不同席,我可以自己睡,奶娘你把帷幔放下来吧,我要安寝了!”

    奶娘疼爱的看着小太子,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悄悄的退了出去。两边的侍女轻轻的放下了帷幔,将殿内的烛火熄灭,只留着远处的两盏而已。

    小太子是韩缜还是皇子时府内的侧妃所生,母家的势力并不大,几乎都是外放的官员,韩缜算计得当从官家小姐中挑选了这个可以为他生下孩子的人,请旨纳为了侧妃,第二年就诞下了长子,不久侧妃就病亡了。皇后无所处,小太子韩肃庭就成了当仁不让的储君了。

    小太子渐渐放松了身体,慢慢的呼吸均匀起来。

    唐季惟早朝之时便有些头疼,昨晚没有萧氏的醒酒汤,他有些难受。想着今日是为太子授课的第一天,也不敢怠慢,站在窗外被寒风激灵了片刻就穿戴得当上朝去了。

    韩缜今日也似有些精神不好,朝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平时幽默风趣不怕顶撞皇上的丞相也告病了,太师倒是精神矍铄的立在一旁,看着唐季惟疲惫的样子还抚着白胡须的笑着看了他一眼。

    唐季惟被太师难得逗趣的样子给点醒了神,便打起精神来应付。

    下了朝后,唐季惟跟着李昇就入了御书房,韩缜已经在里面更好衣服坐在案牍后面等着他,小太子也面目严肃的端坐在一旁,虽然有沉稳之态,但是那双眼睛里面对唐季惟的好奇和探究却是被唐季惟一眼窥见了。

    “臣叩见皇上,见过太子殿下!”

    韩缜挥手,说:“唐卿不必多礼,起身吧。”

    小太子圆啾啾的眼睛悄悄的瞥了唐季惟一眼,心里并不知晓他这个老师是何等人物,但是看父皇很是器重的样子,他也放正了态度抿着嘴唇严肃以待。

    “太子,过来见过师傅!”韩缜敲着桌子说。

    小太子立马下了凳子,凳子对于他有些高,但是他却没有要旁边的李昇抱下来,而是自己慢慢的下了凳子,有些紧张的站好打理好小袍子,才走过来恭敬的施了一礼,说:“见过老师!”

    唐季惟看着小太子,到没有看到韩缜那么紧张和不满,自己死的时候他才是两岁的奶娃娃,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虽然还是个小不点儿的样子,但眉目之间的气势已经颇得韩缜的真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严肃正经。

    唐季惟伸手扶起太子,笑着说:“折煞微臣了,殿下聪慧非凡,臣倒是好福气得了个好学生。”

    韩缜在一旁,翻阅着奏折,眉眼未抬的说:“太子年幼,虽然根基不错,但也是需要老师好生教导的,唐卿得全力以赴才行!”

    唐季惟向着韩缜的方向弯腰施礼,说:“臣必定不负皇上所托,只是臣有些僭越的要求,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韩缜放下朱笔,抬起头来,看着唐季惟说:“哦?”

    唐季惟又说:“太子认我为师,必定是要我一手教导,臣不想受外界干预太多,想请旨让皇上放权,让臣一力教导太子便可!”

    韩缜皱眉,说:“你的意思是朕也参与不得了?”

    唐季惟回答说:“在课堂之上,臣说了算,下学之后自然是以皇上为尊!”

    韩缜听着这个主意到很新鲜,笑着对着小太子说:“你觉得如何?朕该答应吗?

    小太子乍一听老师的建议,觉得很是唐突,但是他还小思虑不周全,便只听父皇的旨意便可,现在问到他的意见了,他只得弯着小腰恭敬的回答说:“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韩缜不满意的皱了一下眉头,转头对唐季惟说:“那就按唐卿的意思,朕不插手别人也不能干预!”

    唐季惟牵着太子的手,说:“多谢皇上成全,如此臣就要开始今日的课业了。”

    韩缜点头,说:“李昇,把他们带到偏殿的书房去!”

    李昇恭敬的把唐季惟和太子请了出去,拿着拂尘在空中甩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弯着腰笑着请太子殿下先走。

    唐季惟的第一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太子已经熟记了诗经礼义,唐季惟就让小太监各自在他们的桌子上铺好宣纸研好墨汁。

    唐季惟示意太子提笔,说:“我们来比赛吧,一个时辰内谁默出来的诗经篇章最多,谁赢!”

    太子咬住下嘴唇,不解的看着他。提起他的笔沾好墨汁,说:“老师是要和我比赛吗?”

    “是啊!”唐季惟点头。

    小太子摇头,说:“不公平,老师比我大了许多自然是比我写得快些也默得多一些,老师仗势欺人了!”

    唐季惟笑着搁笔,说:“你父皇有没有告诉你,他三岁便可一气呵成的默出了诗经全篇?”

    小太子咋舌,惊讶的张大了小嘴,说:“呀!父皇好厉害!”

    唐季惟从书案后面走出来,站在小不点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位置却用平等的语气说道:“既然皇上可以,你是皇上的长子是唯一的儿子,怎么能不继承他的本事呢!太子莫要谦虚,默不过臣也不是什么值得恼羞之事,今日不行还有明日,明日不行还有往后呢,总有一天臣会败给太子,殿下不想赢臣吗?”

    “想!”太子坚定的回答,然后站在自己的小书案后面,皱着小眉头,紧闭双唇,闭气提神,说:“老师,我们开始吧!”

    唐季惟满意的点头,走到属于自己的书案后面,提笔认认真真的写起来,动作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反观对面的太子,有稍许笨拙不济,却抿着唇严肃以待,并没有分神,盯着自己的宣纸目不转睛,手中的毛笔也不曾停歇。

    身旁伺候研墨的两个小太监相视一眼,有些担心,太子虽小,但是好胜心极强,平日里皇上布置的功课不做完非不就寝,唐大人是朝上公认的博学多才的大才子,连丞相太师有时都辩不过他,足以想见他学富五车韬略不俗了,现下和太子比试小太子是输定了,等会儿不知怎么才能安抚好殿下的心呢!

    皇帝在书房内批阅奏折,李昇在旁边弯着腰说沈贵妃送羹汤来了。

    韩缜虽然不高兴,但是沈贵妃跟他多年且母家对皇家的江山稳固很有贡献作为,韩缜就不愿当面斥责她,有时让李昇点拨提醒一番即可。

    “她怎么来了?才选入宫的秀女都安置好了吗?”韩缜批示奏折不曾抬头。

    李昇回说:“娘娘正是为此事而来的,皇上要见她吗?”

    “宣她进来吧!”

    “是。”李昇后退一步,挥手让小太监把沈贵妃请进来。

    沈贵妃虽然是二十二岁的年纪了,在宫里这群芳争艳百花齐开的地方自然是算后继无力的,但是一身妩媚风情的身段,加上近年来治理后宫手段得当,也颇得皇上的赏识,有时候韩缜便也对她没有像其他妃嫔一般气势逼人,面若冰霜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沈贵妃下跪,身边随来的宫女唐歆自然也恭敬的在后方行礼。

    “起来吧,李昇赐坐。”韩缜放下朱笔,活动了一下脖颈说。

    沈贵妃一笑温婉大方,谦和的向李昇道谢才把手搭在唐歆的手中,得体的坐了凳子的一半,身体略微前倾,桃领剜了一个心口的桃花裙就露出了一点酥胸,自然是柔情万种娇柔百倍的。

    韩缜挑眉,说:“爱妃有何事要奏?朕今日的奏折还未批完。”

    沈贵妃伸出芊芊玉指扶了一下鬓角,笑着说:“宫里新晋的秀女还需要皇上来册定位分,臣妾不敢妄自做主,还请皇上示下!”

    唐歆随之把花名册呈递上去,恭敬的低头退下。今日沈贵妃的陪嫁丫鬟轮休,她才被点到一起来觐见皇上,不然以往都是沈贵妃的心腹陪侍的,对于宫女,宫里的娘娘都是有分寸警惕的,越俎代庖之事前朝也没有少发生过,她们自然是很当心的。

    李昇接过来铺在案桌上,韩缜扫视了一眼,说:“太后没有什么指示吗?”

    沈贵妃笑着回说:“太后没有示下,臣妾拿不定主意只好来叨扰皇上了,打扰了皇上勤政也是臣妾的罪过。”

    韩缜拿起笔勾名字,说:“无碍,爱妃打理后宫很是得力,朕也颇感欣慰。现在后宫的人增添了不少,爱妃该更用心才是!”

    “臣妾遵旨,必定一心为皇上分忧。”沈贵妃站起来盈盈下跪。

    “爱妃多礼了,起来吧。”韩缜眼神示意李昇,李昇立刻笑着扶起了沈贵妃。

    “朕大概看了一下,位分都已经批注在上面,宫殿的分派就由爱妃一力做主了便是,朕还有政务处理就不劳心了。”韩缜说。

    沈贵妃心里自然是得意无比的,宫殿的分布很是讲究,位分的高低倒不是最重要的,能距离皇上近一些经常能“巧遇”皇上承上雨露才是要紧的,这下皇上放权到自己这里,要挑要拣全拼自己高兴,这合宫还不是全部拿捏在她的手中?

    唐歆扶着沈贵妃出去,沈贵妃畅快无比身心舒畅,自然是面色和悦了,边走边说:“你等会儿就去把消息放出去,本宫掌权,看谁还敢撞上口子上来,不识相的就挑几个偏僻一点的宫殿,会来事儿的就上报给本宫,本宫倒要看看这后宫到底是谁说了算!”

    唐歆心底里嘲笑她的愚昧无知,皇上敢放手让她做必定是有备而来,可以降得住事情的发展的,而这个在后宫安然枕过数载独揽专权许久的贵妃娘娘自然是不会有太重的危机感,后继有人,山外有山呢!

    “是,奴婢明白了。”唐歆恭敬的回答,又小声的说:“娘娘,您怎么没有提起太子之事呢?毓妃娘娘过身多年,皇后又被禁足不出,您就是最名正言顺的抚养太子人选呀!”

    沈贵妃扭着腰掐了一下指甲,脸色不虞的说:“皇上一个劲的赶本宫走,本宫又何必招惹他,现在他是雄心勃勃要治下一片盛世河山了,本宫可拖不得后退,日子还长着呢,翻不出什么花样,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谁也拦不住!”

    唐歆又说:“太子渐渐长大,往后就是寄养在了娘娘的膝下也是不亲的,哪有现在这么得益呢!”

    沈贵妃停下步伐,狠狠的抓着唐歆的手说:“本宫何尝不知,皇上尽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宫有何法子!”

    “娘娘,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唐歆被沈贵妃掐的生疼,却面容上春风一片,好似那跟本不是自己的手一般。

    沈贵妃赞赏的看了唐歆一样,挑起嘴角笑着完美的弧度说:“本宫就喜欢带着你,翠谷太过于安分,本宫可不是安分之人,你就刚刚符合本宫的心意了。”

    唐歆拘着腰,说:“谢娘娘提拔,奴婢自然是全心全意为娘娘谋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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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也支持小观观的绝地反击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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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爱我的爱我儿子们的爱妃们,希望大家支持正版!支持原创!蓝蓝也花钱看女神的文文,赶脚很是满足,比较厚道,看完一部也花不了几块钱,但是却是对作者最大的肯定!我期待着你们的一路同行!色色大家~

    爱我的们都跟我来吧~蓝蓝不强求,看文是愉快的事情,希望大家可以从这里得到快乐~【虐什么的就先忽略掉好了

    ☆、41

    小太子毫无疑问的输给了唐季惟,却没有平素那般不服气闷闷的样子,笑着露出小乳牙伸手拉着唐季惟的手,甜甜的叫了声老师。

    “老师,我以后一定会超过你的!”韩肃庭小太子正正经经的向老师宣战。

    唐季惟对于小太子突如其来的亲近并没有奇怪,他和他的父皇一样,表面上看起来不好相处高傲自持,却并不是不好接触之人,却是对唐季惟莫名的喜欢依赖。小太子年岁还小,并没有韩缜那么段数高,自然是防备心少一点,对待不对他耳提面命的老师也愿意去亲近。

    “那殿下可要好好努力了,臣拭目以待!”唐季惟笑着说。

    小太子还未长开的圆脸被殿里的热气熏得脸蛋红扑扑的,他只输给老师一篇,下次,他一定会好好练习超过他的。小太子握拳,对自己很有信心。

    唐季惟看了一下外面的积雪,给太子穿好了披风戴好了风帽,说:“打雪仗去么?民间的小孩子都这么玩儿!”

    小太子眼睛被点亮,亮晶晶的眸子渴望的盯着唐季惟,即使掩盖了面上迫切的心情,但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幼子,玩心正重,自然是欢喜无比的。

    “可以么?平日奶娘和嬷嬷她们都是不许的,老师不怕父皇训斥?”小太子说。

    唐季惟不解的回头,说:“为什么会被皇上训斥?”

    小太子对答如流,“因为嬷嬷她们总是说,殿下,您不能去外面玩儿雪,若是染上了风寒奴婢们都要被皇上训斥的!”

    小太子学得惟妙惟肖,唐季惟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看了一眼旁边端着瓜果尴尬的站在门口的嬷嬷,说:“进来吧,太子殿下也是开玩笑罢了,别放在心上!”

    嬷嬷放下瓜果盘,为小太子整理了衣着,弯着腰回答唐季惟说:“奴婢怎么敢,殿下平素里很是孤独,大人带着殿下玩玩儿也好。”

    小太子牵着嬷嬷的手说:“那嬷嬷是许了?”

    嬷嬷慈爱的看了一眼小太子,说:“奴婢哪有不许的,殿下说笑了,殿下保重好身子别被冻病了就是。”

    小太子乖巧的点头,伸出嫩白的小手递给唐季惟。

    韩缜批阅完奏折想起来太子和唐季惟还在偏殿的书房里学习,便出来看看他们的情况如何。

    满眼的雪球和满庭院的嘻嘻哈哈的笑声,雪早已经停了,院子里的雪球却在空中扔来扔去的被散开,韩缜的肩膀上也无意间沾染上了晶莹的雪片。

    唐季惟团了一个小一点的雪球朝着小太子的小屁股就扔过去了,太子惊呼一声,说:“老师,我们是一队的呀!”

    唐季惟团了一个大的雪球,笑着在你手里掂量了一下,说:“两军交战谁保证没有细作!兵不厌诈,太子,接招!”

    小太子瞪圆了眼睛长大了嘴巴,看着唐季惟手里的大雪球惊呼不已,乘着唐季惟还没有行动的时候,立刻解下披风挡在面前,大声喊着:“小竹子,快护驾呀!”

    小竹子拿着雪球立在中间不知道该帮哪边,看了一眼小太子兴奋红彤彤的脸颊,闭着眼睛大喊了一句:“唐大人,对不住了!”

    说着,手中的雪球就直接飞向了唐季惟。

    唐季惟看准方向立马扔出了手中的大号雪球和小竹子扔过来的雪球在空中相撞,砰的一声,雪球被撞散成雪花,片片得在空中绽开来。

    唐季惟闪进了回廊,却看到廊道上立着的明黄色的身影,立马没站稳的前扑了一下,韩缜还来不及出手,唐季惟就一下子撞上了旁边的红柱。

    “呼!”唐季惟被撞得头晕。

    韩缜的双手已经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快步上前把他接在了怀里。

    小太子看到了那抹明黄的影子,立马拍了手匆匆的小跑着过去了。

    “父皇!”

    小太子看着唐季惟额头上明显红肿的一块儿,双手捂着小嘴说:“呀!小竹子真是坏!”

    小竹子苦笑,拿着干净的披风给太子殿下穿上,还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小太子不满的看了一眼,也没有伸手扯开,老师说了,要善待小人,既然小竹子喜欢就随他去好了。

    “父皇,老师没事吧!”小太子有些担心的看着唐季惟,又怯怯的低头。

    唐季惟晕眩了片刻,推开了韩缜的怀抱,恭敬的施礼:“臣失态了,皇上恕罪!”

    韩缜摩擦着双手接触唐季惟腰间的地方,一股说不清的感觉直击心脏,好熟悉。

    韩缜听着太子的话才回过神来,忘了斥责太子的玩物丧志,只是挥手说:“下去更衣吧,给太子煮碗姜汤!”

    “是,奴才知晓了。”小竹子弓着腰说。

    太子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垂头站在一旁的老师,心里纵然不愿,但是也只得听话的跪安告退了。

    韩缜和唐季惟进了内殿,唐季惟皮肤白皙,那被撞的地方就显得特别显眼严重,唐季惟只觉得开始那一瞬间晕晕的,现在完全没有大碍了。

    “宣太医!”韩缜坐上上位,对李昇说。

    唐季惟连忙说:“不用,谢皇上关怀,臣并无大碍,不必兴师动众了。雪天路滑,太医们都年岁不轻了,臣也没什么大事!”

    韩缜看了他一眼,李昇已经退出去宣太医了。唐季惟倒是很无奈,这里并不是他能决策妄言的地方,倒是他僭越了。

    “你就是这么教导太子的?”韩缜问。

    唐季惟又怎么听不出里面夹杂的不满呢,但是他没有退却,立刻站起来说:“太子也是孩童,玩乐是天性,本不该被扼制的。”

    “他也是储君,若是如一般的孩童只知玩乐不思进取,那朕苦心经营的家业岂不是都要在他手中被付之一炬了!”韩缜黑着脸,依然不高兴。

    唐季惟坚持,说:“皇上此言差矣,懂得玩乐和控制的人才是强者,懂得自己要什么,什么能吸引自己,且能极好的把握自己的底线,在和责任之间做出最公平的界定,这才是为人最难的!臣不过是寓教于乐,太子年幼,臣教给他的并不是让他沉淫玩乐,而是找寻快乐的本质,只有了解了自己和别人的,才更能玩弄权术制衡人心!”

    韩缜冷哼了一声,拍掌而笑,说:“口才卓绝有理有据,不愧是后秦第一才子,朕领教了!”

    唐季惟连忙下跪,恭敬的说:“臣惶恐!”

    韩缜:“你惶恐?朕为何丝毫看不出来,朕到觉得唐卿胆识过人,在朕的面前滔滔不绝,企图说服朕回转心意的人,你是第二个!”

    唐季惟并没有问第一个是谁,他不愿提起,他也装作不知。

    “皇上过誉了,臣受之有愧!”

    韩缜收敛了周身的戾气,说:“起身吧,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朕倒是不妨给你一次说服朕的机会。”

    唐季惟:“谢皇上成全,臣必定不负重托!”

    李昇请来了张巡之太医,太医院的院首,李昇是内廷总管,他亲自去请自然太医院怠慢不得了。

    张巡之一把年纪了还在太医院供职,却因为养身得当精神极好,看了一下唐季惟的伤口,说:“不碍事,开点擦伤的药就行,唐大人记住勿要沾水即可!”

    “劳烦张太医走一趟了。”唐季惟被按住伤口说。

    “老臣奉命而来,不麻烦不麻烦。”张巡之说。

    唐季惟包扎好伤口,他脸色极白,那片红肿太显眼了,韩缜就让张巡之给他包上了。

    李昇出门送太医,韩缜坐在上位大概是看到唐季惟可笑的样子脸色略微放松了一点,殿里的气氛也开始回暖。

    “朕刚才批示折子,淮南地区今年雪灾,百姓的田地受损严重,明年大概又是要有灾情了。”韩缜说。

    唐季惟敛眉,他可不认为韩缜是在向他讨取意见,自然是回说:“瑞雪兆丰年,兴许是皇上忧虑过重了。”

    韩缜笑了一下,说:“唐卿不是惯会未雨绸缪吗?这次怎么又如此开怀了,朕倒是很不解!”

    唐季惟没想到被安全的回答也被他调侃一番,自然在心里恼怒片刻,面色有些僵硬的回答说:“臣不知淮南地区情况如何,却知晓皇上得保重龙体,天下苍生都在仰仗您呢!”

    韩缜点头,说:“马屁拍得不错,不过朕倒是不爱听。朕有意明年开春南下,唐卿随同吧!”

    唐季惟抬头,对上韩缜幽深不见底的眸子,说:“皇上要南巡?”

    韩缜心中韬略非凡,这样的局面自然是达不到他的要求的,不亲近民生就无法了解他们真正的需求,他必须亲自南下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此次盐案到让国库充盈了许多,春天一来,各地的官员必定是上报灾情,朕总得亲自去看看审查,好不容易挣回来的家产,不能被那些蛀虫给败光了。唐卿可愿意随侍?”

    唐季惟点头,拱手说:“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臣自然是不会推脱的。只是不知皇上是微服出巡还是大张旗鼓的南下?”

    韩缜狡黠一笑,许久没有过这样不稳重的表情了,他自己到没有觉得,倒是唐季惟被惊到了一下。

    “两者皆要,朕准备带上太后,顾家的祖籍是淮南,想必她老人家多年未回去也是思乡情重的,朕这次就考虑周全了做个孝子!”

    谁不知当年顾家落败,太后作为顾家的嫡女作壁上观让大厦倾倒,韩缜此举不正是膈应她么?见着宗庙和族人,她还能一副衣锦还乡情真意切的模样么!

    唐季惟敷衍了一下,便没有再言。这个手段毒辣的姑母他不爱不恨,当年顾夫人嫁入顾家没少被她刻薄相待,虽然表面上顾贞观是因为是当年明诚皇后的亲侄儿所以被皇上爱屋及乌,钦点做皇子侍读,但是顾贞观并不喜爱这个脂粉气阴谋论的姑母,反倒是比较亲近当时身单力薄的大皇子。

    大皇子登极,他们是两败俱伤,姑母失去了一个嫡长子,他则是命丧黄泉,站在对立的阵营的姑侄,谁都没有讨到好,谁都没有斗赢韩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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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此章的盆友们,瑟瑟你们陪伴!蓝蓝爱乃们,么么哒~

    ☆、42

    唐季惟从书房告退,转身之间就碰上了四王爷韩既夏,已是寒冬,唐季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韩既夏只着一件翠绿单袍,看着与严冬的衰败景象极其不符。

    “臣给王爷请安!”唐季惟拱手弯腰。

    韩既夏抬了一下,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盯着唐季惟,说:“你给本王府里送来的那个小丫鬟很是得本王的意,不错不错!”

    唐季惟无语,站直身子说:“那是托付给王爷照顾的,不是让他成为王爷您的通房丫头的。”

    韩既夏作势一惊,呼声:“竟不是孝敬本王的!哼,那本王就只好把人撵出府了!”

    唐季惟自然是不相信他的,但是表面功夫得做足,韩既夏跟前世自己所了解的漠然人物有些出入,倒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随意了。

    “臣怎敢送女人给王爷,皇上知晓了定是要骂臣品性败坏难当大任了,王爷的女人何其多,臣就不添乱让王爷多费口粮了。”

    韩既夏有些不明白唐季惟怎么找上他帮忙,但是门人来通报的时候也没有推拒,这下找到了机会了才开始发牢骚的说:“你是怎么想到把人托付给本王的?还是头次有人来找本王帮这等忙的,简直是拉低了本王的身份。听闻唐大人有嘱托,本王可是摩拳擦掌很是期盼呢,这可好了,扔了个青葱小丫头,找不到地方下嘴可真是麻烦!”

    唐季惟看着韩既夏一副嫌弃无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便和韩既夏一起走到回廊的尽头,才说:“也是别人托到臣这里来了,臣人力单薄哪敢拍着胸脯承诺人家,熟识的人有权有势的只有王爷您一个,臣只好斗胆请王爷照拂了!”

    韩既夏被捧得很是舒服,摇晃着脑袋,眯着狭长的双眼连连点头,他在朝堂上的朋友几乎没有,民间的风流才子或者有志之士倒是结交不少,唐季惟的为人处世他很是喜欢,也是自己亲自推荐给皇兄的,唐季惟现下是皇上面前当仁不让的红人,他也有与有荣焉哪!

    “好吧,本王看在你这一席情真意切的话上就帮你一次,那个小丫头本王还没有见过,刚才哄你玩儿来着。”韩既夏笑着说。

    唐季惟自然是抱拳道谢,给足了韩既夏的面子,把他夸得云里雾里了之后才得以脱身回府。

    陆原已经习了一上午的字了,手臂僵硬,手腕颤抖不已还是不肯放下,对他来说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机会是很难得的,他决不能辜负了唐季惟的青眼也不肯辜负了自己。

    萧氏带着青衣,提着食盒朝着书房这边来,还未进屋就从窗棱那里窥到陆原站着皱眉聚精会神的写大字。

    萧氏提裙推开了书房的门帘,叹息着说:“也不知道休息片刻,这熬坏了身子可损失大了!”

    陆原笑着抬头,喊了一声:“干娘!”

    萧氏让青衣把食盒搁在了圆桌上,走过去看了一眼垒成一摞的宣纸,满满当当的全是他今天上午的杰作。

    萧氏随意拿出了一张举着看,陆原侧着头笑着看她。

    “我是不懂你们的这种体那种体的,我老婆子看着觉着还不错,有点像大家风范!”萧氏点着头说。

    陆原搁下笔,活动了一下脖子,说:“又麻烦干娘给我做吃的了,好香,今日做的是什么?”

    萧氏走过去揭开食盒,说:“反正我闲来无事,有点事情做也打发时间,你既然给我喊一声干娘,我自然是要好好疼你这个乖儿子的!”

    陆原坐下来,拿着勺子支着脑袋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说:“干娘没有去和小姐夫人们小聚么?我听哥哥说干娘近日很是忙碌,连他都被冷落了呢!”

    萧氏拿着小碗给陆原盛了一碗皮蛋瘦肉香菇粥,说:“这个可不像是你哥会说出来的话,估计是张陵说的罢!咦,张陵去哪儿了?我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曾见过他了。”

    陆原呼着香喷喷的粥,皱着鼻子闻香气说:“没听哥哥提起,兴许是户部年底账目清算,他忙起来了吧!”

    陆原心急的吃了一口,被烫得一激灵,滑入胃里很是暖和,笑眯眯的说:“冬天喝粥最好了,在家里我也喜欢喝娘亲做的粥,干娘做得更香些!”

    萧氏嗔怪的说:“再好吃也慢些吃,烫了舌头可有你好受的!”

    陆原笑着点头,像只倦怠的小鹿一般水漉漉的眼睛直盯着碗里的香菇,迫不及待的吹了几口。

    “夫人,爷回来了!”青衣站在旁边,看到掀开门帘进来的唐季惟说。

    萧氏回身帮儿子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说:“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正好熬粥了,你也吃点儿暖暖身子!”

    “娘的手艺自然是要捧场的。”唐季惟拍了拍衣服笑着说,看着陆原坐在圆桌上吃得不亦乐乎,又说:“习字了么?”

    “哎哟,怎么没写呀,都一上午了。你这个做先生的也要讲些人情,这么冷的天换做是我的话恨不得钻进被窝好好睡觉呢,小原很早就起身习字啦,你放心吧!”萧氏立马说。

    唐季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说:“是吗?做学问就是要刻苦努力,娘您也不能太护短了!”

    萧氏知道论学习之道,她是怎么也辩不过自己的儿子的,便也不说了,只是刚才想起了张陵,便问道张陵怎么不来了。

    唐季惟神色一顿,手上的勺子也差点滑入碗中。

    “这是怎么了?”萧氏看唐季惟的异常,立马就提着一颗心问道。

    唐季惟怕吓到老娘,掂量着考虑,擦了一下嘴角说:“他负责把江王爷的灵柩送回封地,您该有好些日子都见不到他了。”

    萧氏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放下心说:“你这个孩子说话怎么喜欢一惊一乍呢,你吓死老娘了,我还以为张陵老实巴交的惹恼皇上被贬斥了呢!”

    唐季惟沉默不语,继续专注自己碗里的那碗粥。

    他没有想到多年未娶的江天一竟然会对张陵情深如许,即使男子嫁与男子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但是那些也不过是大户人家的男宠或者是娶不上老婆的庄稼汉子的作为,唐季惟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开开始重新对这一类人进行定义了,他以前的思想还是有些狭隘了,认为男子和男子之间必定是不能白头偕老荣辱与共的,可是江天一的做法的确是让他震惊了许久,也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在江天一找上他,让他在皇上面前极力推举张陵送他灵柩回京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猜测。江天一何时这么诚恳的对他相求,为了张陵,他也顾不得这样是不是合乎礼仪,是不是做得做不得了。

    在情爱面前,太过理智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唐季惟虽未从未遇见可以倾心相付,非卿不娶的人,但是他还是愿意成全江天一的良苦用心的,况且他还留下了一个他庞大关系网的使用权。

    皇上出于对人才配用使之发挥最大效用的考虑,一直很闲散的张陵便是当仁不让不二人选,唐季惟稍稍建议一下,韩缜就允了。

    张陵虽百般不愿,但被蒙在鼓里的他还是愿意怀着一丝丝自己也不懂的情愫送这个王爷最后一程的,听说江陵地区极其富庶繁荣,他也正好可以去看看那个已经逝去的称霸治理这个山清水秀人才辈出的地方。

    唐季惟虽然有些担心张陵被江天一算计得骨头也剩不了几根,但是,当江天一站在他面前很郑重的许下承诺时,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若有一日他让我放弃一切权势,隐居民间做一个小老百姓我也是愿意的,若是有一日我要造反,必定是他伤我至深,而我无力挽回了。”

    “季惟,你以后也会有陷入情爱不得自拔的那一天,到那天你便可以明白我的痛苦和我的欢喜。我希望你成全我和他一次,他是一只安于现状不肯向前爬的小乌龟,我便是要给建造一个更坚硬的壳让他一辈子都可以躲在里面无惧风雨。”

    “这一辈子非他不可,我也无力反抗现实。我狠辣了多年,却没有算到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连阴谋阳谋都分不清的小呆瓜身上,我是认命了,只是不知他会不会与我情意想通。”

    唐季惟知道,这便是江天一的承诺了。张陵能不能爱上江天一唐季惟也不知道,他既希望张陵能够和江天一琴瑟和谐,又希望张陵不要步入这个深渊,毕竟,世俗和人言并不是那么好抗争的。

    唐季惟做不了这种关乎一生的判断,便只有视而不见的交付给江天一自己来努力,若君心似他心,那他也无话可说。若最后张陵独自而归,他也是会怀着最大的祝福和期盼迎他回京的。

    江氏一案以江天一服毒身亡而了结,在朝余党连根拔起,这也是江天一送给唐季惟的功绩,史官自然是在功劳簿上给唐季惟记上大功一件的。盐案也在唐德的供词和徐正的雷霆手段之下被最终定案,丞相亲自书了奏折上达天听。

    此案中,据丞相呈上来的奏折上言,榜眼李徽礼也大大小小的功劳立了不少,亲自带兵剿灭了盐贩的巢穴,挨家挨户的逮捕了涉案的大户商家,一时民间对此大快人心,对李徽礼关注的眼光也渐渐多了起来,似乎这位榜眼也开始发挥他的功力,和屡次立功的状元爷一比高下了。

    韩缜对于李徽礼带兵这件事充作不闻,即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编撰,兵是哪里来的尚且不论,一个文官深入虎穴挥刀杀敌也是一个不小的疑点。

    韩缜和丞相都明白后面是谁在起作用,自然是心知肚明不必点破的,要是韩缜提出疑问便会有千千万万个解释在等着他,他倒是懒得花这个时间来听这些废话,既然有人愿意当出头鸟,他也自然是笑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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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共同抵制盗文!感谢你们的陪伴,阿门!我们同在!【耶稣上帝么么哒~

    ☆、43

    没过几日,唐季惟在勤政殿和皇上密商南巡之事的时候,李昇突然来报,说太后往这边来,好像还带着两位公主。

    韩缜皱眉,很是不耐烦的扔下了笔,唐季惟动手把刚才在宣纸上画的路线图扔进了旁边的炉龛。

    “南巡的具体安排朕会交给礼部商议,等礼部商议好具体的事宜之后唐卿便可根据大的路线图划出微服出巡的线路了,朕算是把命给交付于你了,千万别让朕失望啊!”韩缜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唐季惟的身形勾起嘴角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唐季惟自然是拱手承下了,对于韩缜若有若无的暗示,他几乎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视而不见,有时候自乱阵脚才是败敌之关键。

    “若无要事,臣先告退了!”唐季惟说。

    韩缜摇头,留下他说:“太后看有外臣在此便也不会怎么刁难与朕,唐卿只管安心坐在此便可。”

    唐季惟身形一顿,本该撤回的步子也收回来,安安稳稳的坐在了一侧,韩缜的行事他越来越不可捉摸,接触得多一点他也可把握他的节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韩缜了解顾贞观所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他,他也要送还给他,礼尚往来嘛!

    “太后娘娘到,玉成公主到,阳成公主到!”

    唐季惟立马起身下跪,“微臣给太后请安,给两位公主请安!”

    太后瞥了他一眼,模样倒是清秀,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身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像是人前人后传得那么的神乎其神。

    “唐大人免礼罢,哀家也是第一次看到真人呢!”太后伸手被身边的丫鬟扶着坐了上位。

    “儿臣见过母后!”韩缜起身弯腰。

    太后笑着说:“皇帝不必多礼,都是母子如此太见外了!”

    “臣妹给皇兄请安,皇兄万安!”玉成公主和阳成公主也恭敬的施礼。

    “起来吧!”韩缜抬手。

    唐季惟坐在左侧,两位公主都是和太后坐在一侧,皇上和太后分坐在塌上各自一方。

    唐季惟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太后身边那个清秀佳人,唐宓抬头和唐季惟眼神相撞,自然是惭愧的匆忙低下头。连一心一意打扮好的妆容也不敢抬起来示与皇帝了。

    唐季惟收回了目光,沉默的坐在一旁听着皇上和太后打太极。

    “皇帝呀,哀家最近给玉成看了一位驸马,不知皇帝意下如何,今日特来听听皇帝的意见的。

    ”太后端庄自持,面色上到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在宫中沉浮数十载,谁也不是善茬。

    皇帝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押了一口茶说:“哦?皇妹看上谁家的公子了,朕一定指婚!”

    玉成看起来很是满意的样子,带着女儿的娇羞和公主的稳沉,自然是不肯自己作答的。

    太后说:“今科榜眼郎李徽礼,皇帝可有印象?”

    韩缜眼睛了浮现出幽深的光泽,一闪即过,近在咫尺的太后未曾看到,不想被唐季惟窥了个正着。

    “朕自然是知道的,在此次盐案上立功不少,朕还准备提升嘉奖。”韩缜笑着说,又对着玉成公主说:“李徽礼家世并不合你匹配,你也愿嫁吗?”

    玉成像是生怕皇帝不同意一般,立刻施施然上前,轻轻的弯腰施礼说:“皇兄有所不知,安远侯才不久认了他为义子,现在也算是侯府的公子了,和臣妹并无家世不合一说。皇兄明鉴!”

    唐季惟在心里暗笑玉成公主还是如此的兜不住事儿,安远侯认李徽礼做义子皇帝必定是一早得知了的,还用她来宣告一遍?

    玉成表面上看是稳沉得当庄重得体的,实则上心思谋略都比不上孝和公主韩鸢,怪不得先帝在世的时候就韩鸢一人得了个极好的封号和夫君,也怨不得先帝偏心了。

    这宫里的女人一旦丧失了竞争对手就容易变得倦怠,变得轻敌。想必韩缜整日在后宫也不得无聊吧,这里你方唱罢我登场,好戏一出接着一处呢!

    “哦?朕倒是孤陋寡闻了,何时的事情了,安远侯并未上报,朕倒是消息不灵通了。”韩缜惊讶的挑眉,不解的说。

    太后也坐不住了,韩缜这般就是不承认李徽礼的身份,那玉成可不能真嫁一个低贱商贾之家呀。

    “真是如此那也是安远侯太不当心了,兹事体大怎么能忘了拟个折子上报皇帝呢!哀家看平素安远侯也不像是这么糊涂的人哪,肯定是近日忙着盐案忘记了罢,皇帝切勿责怪!”

    唐季惟在心里闷笑,盐案交与刑部何时与安远侯扯上关系了?这可真是不打自招了。

    韩缜也发此问,说:“这盐案是朕吩咐给刑部侦办的,何时安远侯也掺杂其中了?”

    阳成在心里把母后和姐姐嫌弃了个遍,如此低级的错误在敢在皇兄面前犯?安远侯虽然握着一部分兵马,但是没有皇帝的手令并不得调动,李徽礼此次带兵破案便是借了侯爷的兵马,这一条私自动用军队的罪过批下来就不得了了,还谈什么婚事呢!

    太后脸色不好看了,觉得皇帝就是在跟她作对,皇帝越是阻挠玉成和李徽礼的婚事,太后觉得越是蹊跷就越觉得李徽礼此人有大用,便脸色不虞的开始步步紧逼了。

    “皇帝非要抓住这一个小错不放么?安远侯也是为皇帝分忧,皇帝也该褒奖才是,怎么反而要问罪呢!如此这般皇家的气度何在?皇帝恩德何以体现?”

    韩缜敛了笑意收了神色,说:“朕到不知母后对侯爷如此照拂,安远侯私自动用军队,朕还未问罪就请了母后来求情了?”

    太后被气得几乎要一个倒仰给晕过去了,脸上表情很是不忿,拍着桌子说:“说到底皇帝就是同意徽礼和玉成的婚事罢了,哀家算是瞧清楚了!”

    韩缜未做表示,坐着沉静如水一言不发。

    玉成见状有些着急了,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哀戚戚的说:“皇兄,臣妹年华不再,好不易看中了一个德才兼备的如意郎君皇兄也要阻拦吗?臣妹知道以前嫁错了人信错了佛,可这也不是臣妹能一力承担的事情,臣妹已经设法补救了,前夫章渊的罪行罪证也是由臣妹一一交给刑部办理的,这也不能抵消臣妹以往犯下的过错吗!”

    韩缜皱着眉说:“你先起来罢,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玉成执意不肯起,倔强的跪在地上说:“若皇兄不成全,臣妹绝不肯起!”

    唐季惟旁观着这一幕的再现,当年玉成也是这样,还是十六岁的时候便这样跪倒在先帝的面前,哭着求着要嫁给章渊。

    何其讽刺,两次都所托非人!

    韩缜懒得和这样是非不明的女子打交道,即使他们身上流着相似的一半血液,他也不是很耐烦。

    “阳成,去把你二皇姐扶起来!”太后也有点不虞的说。

    阳成觉得很丢脸,但也走过去暗地里掐着她二皇姐的腰把人给扶起来了,她纵然觉得丢脸,却也无法。

    “皇兄,您就答应了臣妹吧!”玉成留着泪哀求着说,描摹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一片。

    韩缜侧身对着太后说:“前朝大好男儿多的是,母后为何要挑个德才都不是上佳的人做女婿呢?论家世人品他都不是上乘之选。”

    太后听着皇帝还算中肯的话,心里便舒服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再咄咄逼人,叹息着说:“玉成已经是二嫁之人,所选之人必定是不能太过随性,哀家也就看着徽礼那个孩子还算是勤勤勉勉的,家世嘛,安远侯认了他做义子也不算和玉成相差过远,哀家也就允了。”

    韩缜说:“自然母后和皇妹都执意如此,朕也不好相劝了。那就让内务府商定个日子,母后多辛苦操劳些,朕就来拟旨赐婚了!”

    太后面色大喜,玉成也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说:“多谢皇兄成全!”

    “玉成,朕有言在先了,你是皇家公主嫁出去也是代表皇家的颜面,若有让朕再听到仗势欺凌府里众人或者是普通百姓的话,朕可就要把你召回来让你习好《女则》《女诫》再出宫门了!”韩缜看着玉成,严肃正经的说。

    玉成有些觉得难堪,特别是在外臣的面前还如此叮嘱她,让她觉得皇上有意要落她的颜面,便没有先前那么欢喜了,只得再规规矩矩的磕头认教了。

    太后看了一眼唐季惟,觉得样貌的确是生了一副风流倜傥,周身的气度风华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即使在皇宫这样的地方,还能进退有度淡然处之,更是不易了。心里虽然赞赏,但是也觉得玉成是配不上他的,一看他就是不受人拿捏的人,太后即使遗憾,也没有觉得后悔,反正日子还长着,有她和安远侯府在后面给李徽礼撑腰,何愁没有压过唐季惟一头的时候呢!

    “既然皇帝还有政务,哀家就不打扰了。”太后站起来说。

    唐宓立马上前扶着太后,眼光却是不敢往唐季惟这边看的。

    “儿臣不送了,母后慢走!”

    “臣恭送太后娘娘,恭送两位公主!”

    唐季惟起身,太后带着两位公主已经出了殿门了。韩缜回身,悠闲的品着茶,心情似乎不错。

    “皇上,还要继续商议南巡诸事吗?”唐季惟问。

    韩缜放下茶杯,揉了揉额角,说:“今日就算了,唐卿也累了,朕批阅奏折也觉得精神不济了许多,近日事情太多弦崩得太紧,有些疲惫了。”

    唐季惟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一个强大的对手可以让他斗志十足,但是在一个露出柔软一面的对手面前,他只觉得有些许的哀伤,像是看到了往后的结果,两败俱伤。

    “安远侯私自调动军队的事情既然太后提出来了,朕也不能充作不知了,李昇,磨墨。罚俸禁足,朕也算是网开一面了,若有再犯比不轻饶了去!”韩缜起身,沾着笔墨的笔头挥洒自如写下圣旨。

    “朕记得皇姐出嫁的时候倒是很风光利落,哪有今日的诸多考虑呢!玉成太不争气了,皇家的公主何时落到如此田地了。”韩缜一边写着一边感叹似的说。

    唐季惟也记得韩鸢出嫁时的情景,十里红妆,送嫁之人和一百二十六全抬嫁妆绵延了京城的道路,也算是那时风头极盛的婚嫁了,知道今日还为人津津乐道。

    韩鸢何其聪明,嫁作商人妇多年却琴瑟和鸣恩爱如初,先帝纵容心疼长女远嫁苏杭,却也不得不承认韩鸢的眼光卓绝。

    都言商人重利轻别离,韩鸢却经营得一手好姻缘,夫君对她呵护有加,苏杭一片的百姓也谈论起孝和长公主称颂有加爱戴非常。

    唐季惟不知不觉的就和了一句:“长公主有男儿风采不拘小节,自是笼络得了夫君的心的。”

    韩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疑团更大,却也没有直言。默默的观察了他许久,那种熟悉的感觉几乎要和记忆中的人重合,让他越来越不解。奇异的事件民间数不胜数,他到很愿意相信那些传说,可那毕竟也只是传说。他更需要自己去判断,去寻找他和记忆力的那些重合点,来证明这到底是不是仅仅属于自己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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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了~撒花花~大家都看到了嘛?

    蓝蓝萌软妹纸们,偶爱乃们,谢谢你们愿意追文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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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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