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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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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耽]重生为相 作者:何甘蓝

    正文 第11节

    [古耽]重生为相 作者:何甘蓝

    第11节

    ☆、44

    今年的春节特别有年味儿,距离除夕还有几天的时候,街上早已经气氛浓厚喜气洋洋了,来来往往置办年货的人摩肩接踵。

    恰逢太平盛世,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了,就不再只是基于温饱了,各种各样的消遣节目也层出不穷,这几天一出门,熟人打招呼也必定是声音大了几分,年尾了,大家的荷包鼓起来了,说话也有了底气。

    除夕之夜,皇上下令在开元殿宴请众臣,太后则是携沈贵妃在御庭园宴请众位皇室女眷和有诰命在身的朝廷命妇。

    萧氏一接到消息,立马就忙开了,捯饬了一天,把众人忙得人仰马翻脚不沾地。唐季惟已经准备得当要出发了,正手腕处搭着披风往花厅走来,路过萧氏的院子的时候就听见了叽叽喳喳的声响,唐季惟停住步子回头看了一下。

    萧氏从院子里面走出来,深蓝色的襦裙陪着繁琐的诰命服,头上的玉钗晶莹剔透步步生辉,萧氏搭着青衣的手略有些紧张的走出来,看见唐季惟杵在那儿,有些担心了。

    “幺儿哪,娘这样得体不?会不会给你丢脸呀?我在心口怎么总感觉慌慌的呀!”萧氏抚着心口幽幽的说,脸上的神情全然不见平时嬉笑怒骂的直爽,看起来到有点二八女子头次出门时的顾虑羞涩之态。

    唐季惟伸手把她扶了过来,侧身站在她旁边,那眼角细密的纹路就印入他的眼中,脸上略微松弛的皮肤也证明了他挽着的这位妇人年华早已不再。

    “娘好看着呢,进宫用顿膳食而已,娘不必过于紧张了。儿子看您这样就已经很端庄得体了。”唐季惟笑着安慰她说,“太后也不会挨着问答,您只需要泯然众人即可。”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些出风头的活儿是在不是我能拿捏得当的,几次侯府呀小姐们的宴会都是斗过来斗过去的,我看着就累得慌。”萧氏皱着眉不解的说。

    唐季惟了然的说:“您只需要埋头用膳就好了,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就不必费心理会了,娘您还年轻着呢,别被那些脏东西给扰乱了心神,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即使知道唐季惟是在宽慰自己,萧氏还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点头应了一声满意的拍了拍唐季惟的手,一起出了院门。

    唐季惟有种酸涩之感,不知他的娘亲也是不是已经这样容颜慢慢的老去,可是他这个不孝子还在这里不知所谓的寻找报复的最佳时机,他看见萧氏对于自己儿子的疼爱和骄傲,联想到自己的母亲曾经也是如此站在他的面前为他整理着装,满脸微笑的目送他上朝。唐季惟的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堵住了胸口一般,喘不过气来了。

    进宫的路上略有些拥挤,街上欢庆的人太多了,堵住了官道,唐季惟他们不得不绕道而行。

    “娘,您冷不冷?”唐季惟看见萧氏嘴唇有些颤抖,便知心的问道。

    萧氏捏紧了衣摆,忧虑的回头看着唐季惟说:“哪里是冷的呀,是紧张啊!我这心啊从昨晚开始就扑通扑通的跳着没停过,这进宫真的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瞎眼和尚完全摸不到庙门啊!”

    唐季惟也不得不笑了起来,萧氏太过直白,他还未听过如此恰当的比喻,俊颜上立刻就浮上了一层笑意。

    轿子里伺候的青衣也笑着转过了头,悄悄的掀开了帘子一个细缝,想看看外面的景象。

    “啊!”一丝白光晃花了青衣的眼睛,而待青衣回过神再看过去时,立马惊呼出声。

    唐季惟立刻看向她,说:“怎么了?”

    青衣指着外面颤抖不已,唐季惟莫名,向前倾过去掀开帘子的一角。

    屋顶上穿梭不停的黑衣影子持着白晃晃的大刀,弓着身子踩着瓦片快速的变换着,下面的人群丝毫未觉的继续狂欢着。交错变化的队形让唐季惟立马就做出了判断,平常老百姓怎么可能有这等仇敌。这不断交行的影子势必是针对他们这辆马车而来的。

    追杀的人想必是在追着唐季惟他们这辆马车寻找下手的时机,这条街上的人还很多,估计是在等钻入巷子之后再动手,唐季惟快速粗略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二十几人之多。

    唐季惟立马放下了帘子,稳定了心神。萧氏不解的看向他们两人,说:“怎么回事?”

    “夫人,有刺客!”青衣恐惧的煞白了一张脸。

    萧氏惊呼,一手捂住了嘴,惊慌的看向了唐季惟,说:“幺儿啊,我家得罪了什么人么?”

    唐季惟呼了一口气,脑子里面的想法不断的跳跃寻找生路,听着萧氏的话握了握萧氏的手说:“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害您!”

    萧氏捏着手绢捶打了他几下,怒气横生的压低嗓子说:“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怕他们不成?我这是担心你,你才多年轻,以后的路子还长着呢,我这个老太婆死不死的当怎么讲!”

    唐季惟眼眶微微红了一下,控制自己的心神,捏着拳头说:“娘,现在他们趁着人群还很密集不敢下手,现在离皇宫还有好条街,路上都是非常清冷的街区,我们一定要在这里摆脱他们才行!”

    “你有什么办法?”萧氏听着唐季惟这么冷静的分析,也渐渐的稳住了心神。

    唐季惟一行人只有马夫和一起坐在外面的叶生,加上里面的是三人也不过是五个人而已,其中还有两人是手无寸铁的妇人丫鬟,绝对不是他们二十几人的对手,要想制胜必定得靠策略了。

    唐季惟快速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默默的记住了街上的路况和店面的分布,在心里粗粗估算了一下。房顶上的黑衣人在除夕夜这么繁盛的时刻动手肯定也是早有预谋的,敢露出身来铁定也是想着人群极多谁又注意得到呢,唐季惟一行人更是在闹市里挤来挤去根本无暇顾及,现在走了稍微清冷的街道,也没来得及隐蔽才让青衣瞧见了他们。

    现在是谁要对他动手他也不清楚,可也来不及追究了。他想到上次江天一给他留下的东西,立马生出了一条计策。

    “娘,等会儿我让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您就拿着这个东西塞在袖子里,径自走到对面的成衣铺就行,然后把这个给他们的掌柜的,记住,一定要交给掌柜的,您就说拿东西的人在马车里,让他们调几个人跟着马车!”唐季惟对着萧氏说。

    萧氏听得云里雾里的,虽然不明白这样做有何用,但是唐季惟嘱咐的她还是记住了的,便说:“这样可行么?”

    “铺子里有我的故交,您这样说把东西给他,他必定是会帮忙的。”唐季惟说。

    青衣在一旁担忧的说:“停下车子之后那些刺客不会下手么?万一对着老夫人下手怎么办?”

    唐季惟肯定的说:“等会儿你们下去就按着我说的做,尽量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若是被他们发现就不要回来了,躲在铺子里就好!”

    萧氏摇头,虽然冷静下来,但是一向小众没有接触过这样阵仗的她,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汗,目光坚定地看向唐季惟说:“我相信我儿,就这样办吧!”

    唐季惟盯准了时机,青衣立刻对着外面的马夫说:“停下车,夫人想买一些东西!”

    马车停了之后,萧氏带着青衣大摇大摆的就下了车,并装作像是一副很淡定雍容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裙子,带着笑意就往人群中走去了。

    唐季惟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萧氏带着青衣走入了人群,继而进了店铺,松了一口气,立马就吩咐叶生驾车离开。

    叶生疑惑的问:“不等夫人了吗”

    唐季惟一把就把他拉进了马车,叶生一个倒仰就翻身进了马车里面,马夫听唐季惟的话立马就催马驾车了。

    “外面有二十几人的刺客,你现在听我说,娘亲和青衣已经下去了,我可保证他们无虞,现在关键就是保证我们的安全,我吩咐你去做你就照我说的去做便可!”唐季惟面色沉静如水,丝毫不像是被二十几个刺客要挟生命岌岌可危的人。

    叶生被他感染,起初听到有刺客时提着一颗心,听闻夫人和青衣会安然无恙之后就只是单纯的忧心忡忡的看着唐季惟了,唐季惟的吩咐他自然是会毫不犹豫的执行的,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唐季惟笑了一下,白皙沉稳的面容上唯有眼睛沾染了笑意,唇角微微提起,身着官袍的本该威严的样子,也因为体型瘦弱而显得有些弱不禁风,倒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脱俗之姿。

    叶生一时看花了眼,摇了摇头赶出了脑子里不相关的内容,专心听唐季惟讲了起来。

    “兵部的衙门就在前面一条街上,等会儿我会让马车从那里穿过去,刺客人数众多我们决不能硬拼,等我号令时,你就看好时机尽量把带着的火种点燃我的披风扔进院子里去,我让马夫驾车冲进大门,你借势躲起来就好了。”

    叶生:“躲起来?爷,我躲起来了您怎么办?我要保护您哪!”

    唐季惟笑得很是意味深长,用手支着下巴摩擦两下说:“爷敢喊你走自然是有后招的,我要借火而遁,到时候兵部着火定然是很多官兵要倾巢而出,你就赶快跑到刚才停车的地方去找夫人和青衣,你们只要一起躲在铺子里等我来接你们就好!”

    “铺子一定安全吗?那些刺客会不会刚才就留人埋伏在那里了?夫人她们会不会有危险?”叶生担忧的说。

    唐季惟说:“时间来不及了,你尽快回去通知我娘让她放心,躲好,保护好自己,没有我的信号千万不要出来,知道么?”

    叶生感觉使命沉重,立马坚定万分的点头,面容肃穆的说:“爷,您要保护好自己,夫人要是知道奴才把您舍下让您有威胁,肯定也是饶不了奴才的!”

    唐季惟微笑着点头,眼里的光华更甚,这和多年前多么的相似,而他又要故技重施了,将好戏再次搬上台面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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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一更~下午还有一更!

    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有问题我会出来答疑解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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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祝大家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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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饼要记得吃,要圆圆满满!蓝蓝和室友们早几天前就吃了好多了,五仁什么的就忽略掉吧~最爱莲蓉蛋黄和牛肉!哈哈,吃货减肥是不可能滴~

    ☆、45

    马夫驾着马车拐入兵部大街的片刻,房顶上的黑影相互诧异有所察觉,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到底动不动手之时,就见兵部内衙里红光乍起,为首之人立马做出判断,欲借着火势解决掉马车里面人的。

    唐季惟掀开帘子向后看去,刀光划过他的脸上,眼神里的镇定分毫未减,看着叶生纵身一跃就隐没在了草丛堆里,唐季惟才命令马夫转弯。

    唐季惟从车里垫子下面摸出一把匕首,掀开车帘坐到车辕上,看着地面上越来越近的身影和不断浓厚的杀气,生死瞬间,唐季惟狠心着一把将匕首戳入了马臀上。

    马儿仰头哀嚎惊呼,愤怒的一下子拖着马车直奔前方的红木大门,哒哒的马蹄声像是敲响了生与死之间的倒计时,唐季惟伸手拉着马夫一同滚入了车厢内,马儿嘶吼着向前跑去。

    在房顶上的头目看着马儿受惊失去控制,立马命令弓箭准备,沾着毒液的箭头数箭齐发直直的向着马车内射去。

    几个黑衣人纵身跳入马车的前面,企图拦截马车。没有想到,马儿受惊之后,看着明晃晃的白刀更是嘶吼愤怒,使劲全力冲开了刺客摆布好的阵型,后面的黑衣人一时不察吓得连连后退。

    马车里面不断有箭射入其中,窗沿上布满了箭头,带着十足的冰冷和必须要了他们命的决然。

    “爷,您没事吧?”马夫扑在唐季惟的身上,躲避着射来的利箭。

    唐季惟摇头,马车越过石梯,一个陡然,唐季惟和马夫被撞开,一时没有找到避让的死角,一柄沾染剧毒的利箭嗖嗖而来就直插入了唐季惟腰腹。

    正在这时,兵部里面的大门打开,一群训练整齐手持武器的士兵齐刷刷的从里面跑出来。马车眼看着一下子就冲入了他们之间的空隙,训练得当的士兵立马就侧身闪开,中尉举着刀命令一个高壮一点的士兵立马关了大门,计划来一个瓮中捉鳖。

    外面的黑衣人不停的射杀着马和马车里面的人,眼看着他们进入了兵部的范围之内,头目举着手势收队,留下一个小队飞身进入了兵部的墙内,匍匐在刀枪密集的外衙的练功场地。

    一个异于其他士兵军服的人走过来,甩过兵器扔在了旁边士兵的手上,马儿已经被制服起来,低吼着想摆脱身上的伤痛。

    “报告中尉大人,院子里面的火已经被扑灭,没有人员伤亡,损失十几柄兵器和若干军服!”一个花着脸像是焦炭一样的士兵前来报告。

    被喊作中尉的人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

    “里面是何人,快快出来受缚,纵火之罪不可饶恕,现在从里面走出来还可从轻惩处!”中尉黑着脸说。

    马夫从里面走出来,双手沾染着血,磕磕巴巴的说:“救救我家大人,箭头有毒,快救命啊!”

    中尉听着他喊大人,拿了旁边的火把照亮了马车,这一看的确不是寻常商户家的车驾,赶快举着火把跳上马车上前撩开了帘子。

    唐季惟被火光亮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用手遮住了眼睛,说:“我是唐季惟,敢问阁下是谁?”

    中尉看见唐季惟,脸色大变,立马把火把扔给旁边的人,弯腰进了马车,一把就把唐季惟给抱了出来。

    “大人不认识在下,在下到是对大人神交已久。大人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只能在府衙里歇下了,来人!快去请大夫!”中尉吼了一嗓子说。

    立马有人出列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中尉不放心,又点了几个去请大夫,唐季惟的腰腹流出的血是黑色,足以证明箭头有毒,这毒液看着不一般,寻常大夫恐怕是救不了的。

    中尉抱着已经中毒颇深,神色涣散的唐季惟进了府衙的内厅,士兵们都不是一般的下人,赶紧麻利的动手,热水的热水,拧帕子的拧帕子,干净的布条被撕成一片片的规规矩矩的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马夫见大家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爷被他们抱走他也没有插足的余地,看着旁边流血过多直打摆子的马匹,他才一拍脑门,赶快为马儿止血。

    “我会给马治病,交给我吧!”一个士兵跑过来看着已经气虚颇弱的马儿说。

    马夫感激得连连道谢,这马儿从他进了状元府就一直跟在他在身边,如今为了救他们被重伤得如此虚弱,他心里也有不好受得很,立马就忙前忙后的给那位小士兵打下手了。

    宫里的盛宴快开始了,百官都到场了,开元殿里的烛火一一被点亮,整个大殿一片透亮犹如白昼,穿梭在宴席间的太监宫女来往着布置席间的瓜果膳食。

    大臣们和熟识交好的纷纷谈论着国事,丞相和太师面前都是围着一大片人,在这种场合攀谈几句谁也不会说你失节抱大腿,一向喜欢和唐季惟论调几句的太师也忙乎着与各位同僚回礼,竟没有注意到筵席快要开始了,而一向准点的唐季惟却还没有出现。

    “皇上驾到!”一位太监站在最外面的殿门高声通报。传入里面的时候就是一声接着一声通报而来,站在各出小门的数位太监也都尽职的亮嗓。

    百官纷纷归位,齐齐下跪,一排排的大臣磕头高呼万岁。

    韩缜从勤政殿来,今年上报的雪灾和洪灾基本都在控制范围之内,一向冷漠自持的韩缜也因此面色好了几分,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疾步走进了大殿。

    皇上身后的太监宫女纷纷提灯而来,数十位太监宫女随侍在侧,龙威毕现,皇上的阵势也的确不容群臣忽视。

    韩缜坐上龙椅,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笑着说:“平身吧,除夕佳节普天同庆,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同僚,大家开怀同乐即可!”

    “谢皇上赐宴,臣等不胜荣幸!”

    韩缜挥手免礼,李昇站在旁侧,拂尘一挥,朗声说道:“皇上有旨,今年在座的各位大人对于朝廷社稷均有大大小小的贡献,圣上恩赐,众位大臣的族中若有与太子殿下年龄相仿的子嗣,无论嫡庶皆可通过考试入宫陪读,钦此!”

    百官震惊,惊讶之余又喜不自胜,又轰轰烈烈的拜倒跪谢。

    对于族中有和太子同岁的子嗣的官员来说,能和储君打好关系对于以后家族的发展是极大的帮助,太子在年幼时的玩伴,以后登基,必定是厚重相待,往后的前程似锦自然是不必说,能说上话才是极大的荣耀和利益。

    对于皇帝的这一道恩旨,众位大臣又惊又喜。而众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太子太傅,唐季惟。以前和唐季惟关系不好或者冷淡的都想要在此时弥补一番,让族中子弟得师傅欢心也可随侍在太子殿□侧久一点,而转头看向唐季惟的官员都发现,那是席间唯一的空位,皇家赐宴,而唐季惟并未到场。

    韩缜也发现了唐季惟并未出现,开着玩笑说:“想必是雪天路滑,唐卿身子单薄不宜快行罢,李昇,你出去迎迎!”

    李昇受意,立马退下从后面匆匆出了殿门。

    百官面面相觑,对于唐季惟的恩宠既是嫉妒又是扼腕,李昇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平时跟他并不能说上几句话,而这时,他却要亲自去迎唐季惟,这恐怕也是佞臣的宠幸优渥吧,在场的大臣在心里腹诽,却不敢再面上泄露思绪半分。皇上眼力极狠,说不定就洞穿了你的想法。

    韩缜即使不满唐季惟姗姗来迟,却也不得不为他圆场。他正是用人之际,唐季惟合乎他的一切苛刻要求和内心不明不白的渴望,他心里的特殊情感是不愿意看到他受到谏议大夫的上书责难的。

    唐季惟的意识越来越稀薄,他几乎感觉不到在他腰腹游移的大夫的双手,眼前的人影儿也越来越模糊,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要死了,但是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是种解脱,是连在梦中都在想着报仇想着对于父母愧疚的解脱,他已经很累了,他根本不适合这种苦心孤诣的谋划,他好累。

    “大人,大人,您醒醒!”中尉在旁边摇晃着他的身子,心急的呼喊着他。

    大夫摇头,对着身着军服却沾染一片黑血的中尉说:“草民医术不精,怕是治不好这位大人了。”

    中尉握着唐季惟的手,看着他苍白如玉的脸颊,心里砰砰乱跳,听着大夫的话,惊心的大声说:“再换一位大夫!”

    下面的士兵擦着冷汗上前,说:“中尉,已经没有大夫了,大家请的大夫们都在这里了。”

    中尉心里咯噔一下就慌了,拉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位士兵说:“快去传我的话,把杨府的大夫全部请过来!”

    被拉住的士兵点头之后就撒腿往外面跑,跑到雪地的时候还滑了一跤。

    隐没在外衙的黑衣人看到如此情景,嘴角勾起笑意,满意的对着同行的人说:“撤!”

    那名中尉并不是一般的将领,他乃是宣平公杨钟桥的嫡次子杨恭林,宣平公和先帝的大哥结亲,也就是现在已过花甲的西辽王,宣平公娶了西辽王的嫡长女昭和郡主韩贤茹而生下了二子一女,长子杨恭亲娶户部尚书嫡女江郁为妻,诞下一子。而嫡次子杨恭林则投身军队,靠着自己的军功一步一步的成长为现在的中尉,脱离了家族的庇护,在军中这么规矩森严的地方,才行弱冠之礼的杨恭林能做到如此,也不得不承认他本人的才能非凡。

    李昇带着人都走到宫门了也没有发现唐季惟的影踪,宫门的侍卫见着皇上的亲随在此,立马就见礼一番。

    “看到唐大人的车驾了吗?也不知是不是和大人走错过了。”李昇说。

    宫门口的侍卫长立马回答说:“今日唐大人的车驾并未从此过,是不是从其他的宫门进宫了?”

    李昇皱眉看了他一眼,他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想从哪里进就从哪里进?这纷纷扰扰的流言李昇也听过一二,不免为唐季惟抱屈,堂堂正正的国之栋梁被污蔑成皇上的榻上娈宠,怎么不让人生气。

    侍卫长看着李昇的神情慌忙的低下头,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补救:“在下派人在宫门附近搜寻一番可好?”

    李昇点头,说:“沿着大人进宫的路子找过去,别是遇见什么危险了才是!”

    “是,在下立马去办!”侍卫长精神抖擞的回答,立马派兵开始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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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起来的有些晚了就更晚了,大家不介意撒~

    蓝蓝要粗去解决晚饭了,大家慢慢看~欢迎留评哦~(⊙o⊙)

    ☆、46

    京城北边的一座侯门府邸,前院灯光稀薄微弱,后院的住所之处倒是一片灯火通明。这是安远侯的府邸,他近日称病已久,皇上念及他岁数渐长便免去了他今日的入宫赴宴。

    内宅里,一位着黑色锦袍的男子端坐在主位,看着威严十足红光满面,丝毫没有上表当中的卧病在床的病态,反而是听了属下的报告以后,心满意足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旁坐着的夫人,身穿锦缎华服,周身环佩铃铛摇摇坠坠,两手交握端庄姿态示于人前。

    “老爷,这样做真无大碍么?”待黑衣人退下之后,安远侯夫人明珠有些担心的问道。

    明珠扶了一下鬓角,示意丫鬟给侯爷的茶杯里添茶,继而抚着细嫩的手指说:“他是如今皇上最器重的年轻一辈的领头之人,如今死在了我们府里的暗卫手下,皇上势必是会严查的,到时候可怎么脱身才好啊?”

    安远侯啄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不屑的说:“本侯是在清君侧,他唐季惟不过是靠着床上的本领哄得皇上欢心,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领着芝麻大的案子去立功。皇上现在是圣心被蒙蔽,被小小的娈宠给哄得团团转,早晚有一天也是会处置他的,你慌什么!”

    安远侯夫人明珠年轻之时也是名动一方的大家之女,是当今太师次女,在太师还是右仆射的时候就许给了一心求娶的安远侯魏志林,如今生了四个女儿,竟无一男丁,难免有些失意了。

    明珠风韵犹存,受太师教导也是颇有政治眼光的,此时叹着气说:“侯爷要为义子铺路也不必如此极端,妾身看那个状元爷也不是献媚邀宠之人,何必痛下杀手!”

    安远侯冷下脸,看了一眼明珠,说:“徽礼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是一眼看得出的,有唐季惟在一天他就别想有出头之日,侯府子嗣凋零,若再无男丁恐怕本侯的爵位就要在百年之后被收回了。李徽礼虽然不是千古奇才,但重在狠得下心,有大抱负。且大师也算过了,他命中无子是孤星之命,我们认了他才可以给府里带来男丁,这都是命啊!”

    谈及府里多年无子明珠也黯然神伤了,即使她在嫁入侯府之后百般求全为安远侯纳了几房妾室,但不知是怎么回事,府里一连四个小姐,硬是没有一个男婴。府里找过风水大师也请名医看过女子的体征,都没有问。现在寺里的大师又说要找一个命中无子孤星之命的人认作义子,才能给府里带来香火之气,如此这般,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出。

    李徽礼在宴席上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安远侯的计划他是早就知晓并且默认了的,唐季惟锋芒太甚必须除掉,他本该也是受人追捧,蒙受皇上器重之人,就因为半路杀出一个唐季惟,先在殿试让他屈居其后也就够恼恨扼腕了,现如今连为官的这些时日也竟不如他,李徽礼心里是既是恼怒又有憋屈。想着但愿安远侯的计划能一举成功,拔掉这颗眼中钉,他以后的官路也就顺畅平坦许多了。

    已经酒酣耳热之际,皇上也和一旁的王爷公侯们相谈甚欢,如若韩缜收敛了周身的气势和威严,放□段来和王公将相们交谈也是能其乐融融君臣和乐的。

    韩缜大笑着说:“十二皇叔不日进京,到时候可要劳烦各位叔伯操心他的终身大事,皇叔和朕一般年纪,朕的太子已有四岁而他还是孤身一人在外,难免孤独,朕有意将他挽留在京,还请各位倾囊相助才是!”

    “皇上仁慈,政务繁忙还要分心担忧老十二的婚事,这真是他的不忠不孝了,对不起先考也辜负了皇上啊!”东郡王韩翼其笑着说,东郡王乃先帝五弟,也就是韩缜的五皇叔,年过半百闲居东郊别庄,平素很少进城,为人和善交际广泛颇得皇上看重。

    其余之人也纷纷附和,笑着调侃老十二云中王是流连在外,不愿归京了,看着皇上现在的神色不错,也都纷纷向皇上献计,想将老十二捆留在京中。

    你一言我一语的到真有些平常百姓家的欢聚一堂,和顺美满的样子。韩缜但笑不语,任凭几个年轻的王爷世子开起云中王带点荤腥的玩笑。

    李昇快步从殿外走进来,神色匆忙的穿过殿中,本来还相谈甚欢的大臣们也都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李昇很少这么神色紧张,想必是有大事发生了。

    李徽礼在暗处看见了李昇匆忙的脚步,心有渐渐有些兴奋起来,额头和鼻尖都冒出丝丝汗水,手里攥紧了拳头,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飞快的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头敛眉屏息以待。

    韩缜看着李昇带着点慌忙从侧面走来,心里一顿,李昇是去寻唐季惟去了,这宴席已经过了大半,太后那边传旨过来唐季惟的母亲萧氏也没有出现,现在唐季惟也不见踪影,再观李昇的神色,韩缜心里有些微凉。

    风一吹来,身上的冷汗几乎嗖嗖的刺激他的血脉,韩缜镇定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唐卿出了什么状况来不了?”

    李昇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大声禀报上来。

    韩缜皱眉说:“有什么就说,支支吾吾的像什么话?”

    李昇这才跪倒禀明情况,面有戚色的说:“唐大人在来的路上遭遇了刺客,现在性命垂危!”

    韩缜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大步流星的走向前说:“人呢?现在人在哪里?”

    李昇说:“奴才不敢贸然作为,唐大人中了剧毒不能颠簸,奴才让人用轻轿抬进宫来了,现在估计也快到正阳宫了,奴才先行一步来禀明情况,皇上?”

    韩缜是又是惊疑又是庆幸,李昇总算是没让他失望,还知道把人送进宫来医治,可唐季惟现在又是中了剧毒,应该是外面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才被迫送进来的,韩缜悲喜交加,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他并不明白自己对于唐季惟性命攸关为何如此在乎,甚至到了迫切的地步,他不是那人个人,却给了他同样的感觉。

    韩缜已经辨不出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做了太多次的梦,每次都是流着泪枕着他的骨灰醒来,他不敢再抱有太大的幻想,午夜梦回,他也深知自己已是不配。

    韩缜被李昇唤回了心神,收敛了多余的情绪,立刻下旨:“唐卿对社稷朝廷均有贡献,现在他被行刺朕分外心痛,现将他安置在朕的寝殿偏殿,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到正阳宫待命,院首先行诊断,朕随后就到。”

    “是,奴才即可传旨!”李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莫名的心悸。

    唐季惟被安置到了正阳宫最大的一间偏殿,合元殿。李昇起初找到他,一进门看到他躺在床上气息全无的样子,立马就噗通的软了脚跪下去了,随行的侍卫被吓了一大跳,立马将他扶起来,杨恭林瞪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说他大人还没死,李昇才把心给收了回去。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吓到,跪倒在除了皇上的面前的事情,他自己也不敢深究,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有点不相信子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中了魔。

    皇上处理了后面的事情之后就匆匆赶来了,唐季惟的身边围了一大圈太医,跪着把脉的,讨论药房病情的,还有神色惋惜摇头叹息的。

    院首站起身皱着眉转过来,一抬头看到门口立着的明黄色高大身影,立马就跪下了:“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安!”

    太医们听此,并不敢抬头,朝着门外的方向就跪倒了一大片。

    “臣等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缜提步进来,穿过人群走到床榻面前,头也不回的说:“有什么医治的方案出来了么?”

    太医们面面相觑,院首不得已才出来拜倒回答:“皇上,臣等有罪!唐大人毒入骨髓,怕是回天乏力,送来得太迟,臣等也束手无策了。”

    韩缜身形微晃,眼前静静躺着的人也像是随着他的晃动有了动静,韩缜撑住床沿稳住心神,这才看清知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韩缜的嗓音有些喑哑,方才洪钟一般的气力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一样,说:“朕不管是不是太迟太晚,你们穷尽一身的医术也要给朕把他治好,朕管不了那么多,若是他了断气,你们也都跟着去吧!”

    韩缜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没有平常那么气势逼人,但跪着的太医们腿脚软麻,其中有一个一下子就栽地不起了。

    韩缜的声音太过平静,平静到你不会以为他只是怒极攻心的气话,而是,他真的是如此打算的。

    院首毕竟老练一点,在宫中沉浮多年镇得住一点,立刻跪着磕了一个头就忙活着研究了起来。其余的太医有了主心骨,也都颤颤巍巍的跟在后面,翻书的翻书,针灸的针灸,甚至有些太医亲自弄了炉子在殿外熬药。对于和他们绑定了生死的唐季惟,他们绝对是喜欢不起来的了。

    韩缜剥掉了唐季惟的里衣,腰腹间缠住了厚厚的绷带,即使这样他都看见了里面渗出来的黑色血丝,足以想见他伤得有多厉害。

    韩缜看着他平静安详的躺在自己的面前,心里沉重得想要大声怒吼,却一声一句也发不出来。他脑海里不断浮现顾贞观毫无声息的躺在他面前的情景,全是他的样子,冰冷的,僵硬的。

    他又一次被唤起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在无数个梦境中他被吓醒,或者是难受得抓着心窝醒来。但是,这是第一次,在白天,在一个毫无关联的人的面前,像是重温了一遍当时的场景,他痛苦得想要用头去撞上旁边的金樽。

    他还记得在牢里抱着贞观的触感,还是温温软软的,虽然脖颈上的青紫血浸毁了他毕生想要追求的场景。

    韩缜抱着顾贞观走了好几十里的路,从地牢走到了皇宫,从黑暗走向了辉煌。他抱着渐渐的,一点一滴开始僵硬的身体,固执的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是属于他的地界,是没有人可以伤害贞观的地方。

    他抱着僵硬的尸体,亲自为他擦拭。李昇说,不能再擦了,再擦侯爷的皮都要皱了。可他不信,他好不容易才可以抱着他这样安宁的坐着,没有权利阴谋没有禁忌的情爱,就这样一直到老多好,他的贞观怎么就会皱了?不会的,他没有死啊!他怎么会死啊!

    韩缜双手抚上了唐季惟的眉眼,好相似的一双眼,闭着的时候是温和静默的,但是他知道,一睁开,里面的光华必定是他所恐惧的,他怕,他怕他真的是顾贞观,而他又怕他不是属于他韩缜的顾贞观。

    顾侯府里的一直都有下人在居住清扫,这是别人不知道的。

    韩缜轻轻低头,鼻尖碰触唐季惟的额头,轻轻的说:“你知道吗?侯府里一直有人守门,你去的那天他恰巧看到了你,是你拿了镇纸对不对?”

    声音太过于轻柔,连身后一直忙乎的太医都不曾听到。

    韩缜抬头,唐季惟的嘴唇已然乌黑,气息一点一点微弱了下来。

    而时至今日不管他是不是顾贞观,韩缜都要他活着,活着才能证明,他到底是不是他,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他有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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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通宵去了,更晚了今天~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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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说我写的好又弃文的妹纸,我哭着送你走吧~这一款不适合你,总有一款符合你的需求!

    总之呢,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我努力更文,你们要努力留言哦(⊙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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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太医们没有把握可以从阎王手中把唐季惟的命抢过来,他们只是在用尽全力想要把自己的命保住。

    院首站出来,示意旁边的太医用针灸逼毒,对坐在床沿的皇帝说:“皇上,臣等医术不精恐怕是治不好大人了,家父是解毒高手,近几日正从老家回了京城,臣等恳请皇上宣家父进宫为唐大人看诊!”

    韩缜站起来,皱着眉头说:“老神医?他治病手段是残酷了点,但现在也无法了,李昇,即可去请他进宫!”

    院首嘴角抽搐的听着皇上对他父亲的评语,想了一下,还是很贴切的,毕竟也很少有大夫会鼓励病人吃蜂拥和蚯蚓养生。

    唐季惟做了好长时间的梦,开始是一片白茫茫的雾障,然后就渐渐清晰了起来。还没等他欣赏够满山桃花竞相开放的盛景时,大雪降临,一种刺骨的寒冷就直接穿越了他的皮肤直接埋入了血液里。

    他是无意识的,他捏着拳头想要反抗,却被温和的力量摁住,动弹不得。唐季惟被手上的暖气渐渐安抚下来,伸手反握住那一股力量。

    “老神医,现在该如何?”韩缜握住唐季惟的手问。

    老神医已经年过古稀,但精神矍铄堪比半百之人,抚着一大把白胡子说:“皇上现在该出去了,剩下的就交给臣下了。”

    韩缜听了老神医有些僭越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是起身放开了唐季惟的手,整理了衣袍,说:“那就看您的功力了,朕先去处理政务,希望回来之时看到的不再是一个气息奄奄的将死之人。”

    老神医额头情景突突的跳,眼角无奈的抽搐了几下,对着远去的明黄色身影跪下:“臣尽力而为!”

    院首把年迈的父亲扶了起来,却被站直了的老神医给踹了一脚,歪倒在一旁的案桌上。

    院首红着脸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同僚,很无辜的皱眉说:“父亲您这是何意?”

    老神医云游四方早就不是那个在宫中规规矩矩胆战心惊的太医了,加上本身性格古怪,现在是越来越难以讨好了。

    “何什么意!要不是你小子医术不精治不好人,我会一把年纪还被宣进宫颤颤巍巍的受皇帝那阴人的威胁吗!”老神医气势汹汹的说,下巴上的胡子也一跳一跳的助威。

    院首也是不惑之年的人,家里的儿子女儿都是结婚生子了的,现在被自己父亲这么不给面子的当众踹了一脚,指着脸骂,也是无可奈何的,只是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就去准备“蒸人”的药材去了。

    “您最近肝火太旺,儿子让媳妇就不要给您做猪蹄了吧。”

    老神医惊得一个趔趄就差点扑到地上,太医们装作很忙碌的散开忙乎去了,好似都没看到一个年迈的父亲被儿子“苛刻相待”的情景。

    唐季惟被剥光衣服放进了木桶里,两半木板夹在了他的脖子周围,给他留了脖颈摆动的尺寸。

    那药浴里全部都是老神医游走四方和人以物换物得来的宝贝,纵然他不认识唐季惟再不舍得,也得乖乖的拿出来用了。当今皇帝是他在宫里看着长大的,要说看在二十几年的情分上治不好唐季惟饶了他老命的话,老神医觉得那就是个屁!

    兴许这人治不治得好韩缜不会过于计较,但是,他说出去的话别人执行不了的话,老神医就只好先给自己供个长生牌位了。

    唐季惟被热得全身都不舒服,那种架在火上烤的感觉让他快要跳起来了,他开始意识回笼,渐渐挣扎了起来。

    木桶下面并没有生火,但是水里面的药材相生相克引起了燥热,药材渐渐的相互作用开始发挥,黑色的药水不断的冲刷着他单薄的身子,唐季惟仰着脖子在里面用力挣脱。

    韩缜回了勤政殿就下旨彻查唐季惟被行刺一事,李昇弓着身子呈上了一片碎布和刺入唐季惟腰腹的箭矢。

    “皇上,您看?这物件是不是有些眼熟?”李昇说。

    韩缜单手来回摩擦着那块脱了丝的黑色布片儿,勾起嘴角嘲讽的说:“朕本该对他赶尽杀绝的,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朕太过心慈手软了。”

    李昇默然不语,韩缜之所以能够马上判断出这碎布出之于何处,那是因为年仅七岁的他曾在自己的床榻边遭遇刺客行刺,要不是李昇用烛台砸晕了那人,恐怕,他早已被挫骨扬灰,连皇陵都没有他一席之地。

    而这布料的手感他至今都无法忘记,瀛南特产的棉花,十几年前他在库中找到过一些,而用此种棉花做布,他除了那人便再也想不出谁还有这么大手笔,这么青睐于此。

    “先别把他揪出来,朕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韩缜拿着箭矢擦看着说。

    李昇回答:“那唐大人受的苦不白受了么?”

    韩缜折断了箭,看着断成两截的利箭,阴狠的说:“现在不办不代表朕会放过他,等到时机成熟,朕将当年之事一并奉还。唐卿是识大体的人,朕坦言相告他不会芥蒂的,你去处理得干净点,顺便去唐卿府上安抚老夫人。”

    “奴才明白,奴才告退!”李昇恭敬的弯腰倒着退出大殿,

    韩缜方坐下处理案牍上垒成一摞的折子,明天是大年初一,皇帝和六部均要封笔三日,而六部知晓韩缜不喜拖延的性格,稍微急一点的奏折都呈了上来,所以,韩缜案牍上的折子史无前例的垒成了小山高。

    后半夜的时候,正阳宫的主殿偏殿都是一片灯火通明,没人来得及守岁,皇上在主殿处理政务,太监们抱着折子来往不停,要着急送回的折子马不停蹄的送往各部,刚刚送来的加急奏折也要尽快送往皇上的案牍上。太医们都在偏殿商议治疗的方案,宫女们提着热水不停的换在木桶里面。

    韩缜正值年轻,自然是熬得了夜的,旁边一杯提神茶就可以让他没日没夜的批复奏折处理国事,李昇办了事情就回来操持着正阳宫大大小小的事情。

    韩缜手上的笔杆子动得飞快,但丝毫不影响他问话李昇:“唐老夫人怎么样?”

    李昇停下摆放奏折的动作,回答说:“老夫人被吓到了,但奴才并没有说唐大人性命垂危的事情,就光是说到了大人受伤正在治疗,夫人就哆嗦着晕倒了。”

    韩缜皱眉打开奏折,说:“你言语就不能温和一点?吓坏了老人家唐卿醒来也饶不了你!”

    李昇冤枉,他真的是用很安抚的口吻对唐老夫人说的,尽量把唐季惟的病情往好了在说,可是唐老夫人一听见唐季惟被刺受伤就受不了了。

    李昇苦了长脸说:“奴才下回注意!”

    韩缜埋头处理公务,只扔了一句“没有下次!”过来。

    李昇只得安安静静的继续轮换着案牍上的奏折,保证韩缜顺手且不会重复。

    宫外闹腾得很,宫里倒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多大动静。后秦规定了在除夕至大年初三这四天的晚上可以取消宵禁,百姓们可以肆意狂欢,城楼上早已燃放起了烟火,挨家挨户都开始煮上饺子串门送人了,一些半大小子提着烟花在巷子里街道上就开始追逐打闹。

    太后宫里倒是比正阳宫要热闹得多,两位公主在旁说笑逗乐太后,太后的小儿子韩继元也被宣进宫陪伴在侧。

    才十六岁的年纪就要出宫自立门户,太后难免会觉得心酸,看着已经长成半大小子的韩继元,她想着死去的大儿子也可安慰几分。

    “母后,这个妹妹好生漂亮,儿臣以往怎么没见过?”韩继元指着在旁边侍候的唐宓说。

    太后嗔怪他说:“什么妹妹不妹妹的,人家跟一般年纪大,你这一叫出来非显得自己多大似的!”

    韩继元生得风流,一双桃花眼跟四王爷韩既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不是同胞兄弟,但几位王爷当中就数他们俩最相像了。

    唐宓笑着恭敬的回答韩继元,语调轻柔婉转的说:“回郡王的话,奴婢是今次选入宫中的,王爷自然不曾见过。”

    韩继元点头,赞赏的说了一句:“长得还不错,声音也够清亮,跟本王四哥府中的侧妃相比也不逊色!”

    唐宓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掩盖着情绪给韩继元续茶。

    太后不乐意了,听着韩继元张口四哥闭口四哥的,好像和韩既夏很亲热的样子,拂了一下盖钟说:“你四哥不是成大器的,你别一天跟着他跑前跑后的被带坏了!”

    韩继元大笑了几声,说:“后秦被皇兄治理得繁荣昌盛四海升平,不用武将也不需谋臣,儿臣和四哥再有出息又当怎讲?反倒是在皇兄荫庇下过自己的快活日子才好!”

    太后神思恍惚,他一心要让小儿子变得同长子一般优秀,可她竟忘了这天下再也不需要他们去挤破头去坐上那个位子了,韩继元的话让她醍醐灌顶,韩缜已经把国家治理得盛极一时,即使她的儿子现在再优秀,也是枉然了。

    太后眼眶微湿,叹着说:“是母后耽误了你,要是你大哥……过你自己的日子去罢,再说这些也不过是添了一条谋反的罪名,跟江氏王爷一般逆贼的下场!”

    韩继元吃着果子笑得很是漫不经心,说:“母后如此想才是正经的,儿子此时很是快活,其余的都不求了!”

    太后点头,侧眼看了一下唐宓,说:“皇上还在处理公务,你奉哀家的旨给他送点吃食过去吧,小厨房今日做了几道可口的新鲜菜式,再做一份儿送过去,也辛苦他了。”

    唐宓眼底里闪过一丝兴奋得意的光芒,却是低着头语气平稳的说:“是,奴婢知道了。”

    仿佛那顶上的风光是无与伦比的,男子想要登顶,而女子就想要做他身旁独一无二的女人,无论是谁,关乎的只是那权势滔天荣耀顶峰,谁又能曾踏上去看看他背后的万丈悬崖,体会到高处不胜寒?只是一味的想往上走,能不能坐稳却丝毫不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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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一更,下午or晚上还要一更【除遇上不可抗力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喜爱【拍!谁说喜欢你了

    捂脸遁走

    大家看文愉快,千万不要郁结于心,生活都是美好的,美好的!这一切不过是浮云,看到下面有爱妃说看哭了,谁?快举手给哀家看看,艾玛,哀家自己也写哭了【尊是捂脸不好意思了

    ☆、48

    韩缜批复完了奏折,天色已经要见明朗了,李昇靠在暗红色的柱子后面打盹儿,多数的太监宫女们都退下了,就剩掌灯的太监和煮茶的宫女。

    整个大殿冷清的很,韩缜不是喜欢苛责别人的,即使瞥到一旁的李昇在偷懒打盹儿也装作不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精神渐渐好了起来,手腕的酸疼也减轻了不少。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一声清脆的嗓音在宽旷安静的大殿里响起,李昇一下子就激灵的回过神来,按正了帽子拿着拂尘抖了一下才上前来。

    外面的小太监小竹子无奈的看了他师父一眼,表示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宫女是怎么进来的。

    韩缜抬头看了一眼,就随手翻阅着其他的东西,说:“你是哪个宫里的?嬷嬷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唐宓一身亮丽的粉红色跟这个严肃庄严的大殿格格不入,看着年轻得有些刺眼。

    “奴婢给皇上告罪,奴婢是太后娘娘宫里的,太后惦记着皇上的龙体,特让奴婢给皇上送来宵夜!”唐宓飘飘然的下跪,“皇上”二字似乎是在喉咙间流转了几下才轻轻的吐出,听起来挑动人心又暧昧无比。

    李昇走上来,旁边的太监立刻接过了唐宓手上的食盒。

    李昇低声说:“外面的人没有通报是不能擅入的,这次就算了,看你也是才入宫的新人也就不惩罚你了,下次就不要擅动了!”

    唐宓低头回答到:“是,奴婢知道了。”

    虽然不屑这些阉人,但是唐宓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毕竟娘娘们都不能对他们不敬了去。

    韩缜装作没有听到李昇的训话,贴身的太监小竹子把膳食摆出来,韩缜看了一眼,说:“赐给你们罢,朕现在不饿。”

    小竹子又规规矩矩的把东西给摆回去了,唐宓看着有些懊恼,这时候才觉得被分到太后的宫里是多么吃亏的事情,皇上和太后的关系不好,自然也瞧不上她送来的东西,那送东西来的自己岂不是也要受到牵连?

    唐宓略有不甘,但又不好越了规矩去,进了这巍峨的宫殿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天真单纯,这里的每条规矩都深深隔断了她们和皇上的接触,而在这里存活的人,却没有一个不是吃人的小鬼,光是宫女太监之间的人际关系,尔虞我诈讨好主子都够她忙碌不堪了,还有何机会来引起皇上的注意呢!

    韩缜没有理她,李昇便挥手让她退下。唐宓纵然不甘,也只得亦步亦趋的慢慢的往门口边上挪,幻想着皇上能突然开口让她留下。

    韩缜说:“李昇,唐卿那边如何了?太医怎么来报的?”

    李昇回答说:“唐大人情况好点儿了,却是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唐宓已经跨出殿门的脚又收回来了,回头问着旁边的小竹子说:“可是唐季惟大人?”

    小竹子挺烦这些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宫女的,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字。

    “嗯。”

    唐宓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手脚颤抖的扑倒在了殿门口。

    李昇听到噗通一声便回头看去,韩缜也抬头望过去。

    “大胆奴婢,不要命了吗?”李昇训斥道。

    唐宓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抬头,眼眶里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啪的往下落,整个人看着我见犹怜好不令人疼惜。

    “唐季惟,是我的哥哥!”唐宓哭着说。

    韩缜飞快的走过去,瞧着她的样子,有点不可置信的说:“唐卿是你的哥哥?你叫什么?”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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