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古耽]重生为相 作者:何甘蓝
正文 第14节
[古耽]重生为相 作者:何甘蓝
第14节
顾相被唬得一下子搂住了夫人,指着他说:“你是何人!为何闯入相府!”
“我的儿子,我的贞观,我儿啊!”顾夫人一下子就挣脱了顾相,瞪大了眼睛扑到了呆坐在冰冷的地上的唐季惟。
顾相皱眉,夫人如此失态他也有点不满了,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绝不是他的儿子。‘
“夫人,您看清楚,他和贞观不是同一个人,他们甚至没有一点想象的,你不要随便拉着人就说他是观儿!”顾相伸手去拽夫人,被夫人一把甩开。
顾夫人颤抖着双手捧上了唐季惟的脸庞,颤颤巍巍的流着泪说:“你是贞观吧?我知道你是,你父亲认不出你我却不会不记得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我的观儿,是你吗!”
唐季惟呆呆的,回不过神来以至于在第一时间没有选择逃跑,他目瞪口呆的和母亲对视,心里的委屈和不舍立刻汹涌着扑灭了他的理智。
“娘!”唐季惟轻轻的叫了一声,眼泪顺着还未干涸的眼角就下来了。
顾夫人一下子崩溃,把唐季惟抱在胸前失了风度嚎啕大哭,那些伤心欲绝的日子,那些在远处见不得儿子得来死讯的悲伤绝望,那些在每个日夜都会哭着醒过来叫着儿子的小名的儿子,全部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全部。
顾夫人把唐季惟死死的抱在了胸前,即使这是一抹孤魂是贞观留下的一缕魂魄,她也要固执的把他守护回来,她再也不要在丈夫和儿子之间艰难的选择,她无须再找寻不到儿子的尸身骨灰而跪求满殿神佛怕他们不让他投胎转世了。
顾相还存在理智,他不信鬼神自然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即使宠信夫人也由不得她乱认一个闯入府中的贼人做儿子。
“夫人,你看清一点,他不是观儿!观儿已经过身多年了,怎么还会留在尘世呢!”顾相蹲下来安慰着夫人说。
“顾贞观!”
一声突兀的声音划破黑夜,踏着月色和希望铿锵落地!
三人回望过去,黑色大麾让来人完全堙没在了黑暗之中,但他们都无比熟悉这个声音。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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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催更的爱妃们别说没看到哟!
字数虽少,可这是高氵朝点啊!肿么样,激不激动?这是被认出来了耶!
好吧,简略了不要以为我不虐渣攻,那是不可能滴!江山皇位和他的人通通都要偿还回来,观观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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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顾相惊诧的拉着夫人给皇上请安,“罪臣携内人顾李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顾夫人伸手去拉儿子,唐季惟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都起来!”韩缜的脚步停下来,和三人隔开了一段距离,神色激动的沉声说道。
唐季惟站起来和他对视,目光磊落而没有一丝畏惧,掀开袍子跪在地上,低头弯腰的说:“臣唐季惟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韩缜像是被鱼刺卡主了喉咙,听到“唐季惟”三字觉得刺耳不已,看着他瘦弱的身形匍匐在地上,又恼恨又心疼。
“贞观,起来吧!”韩缜语调梗塞,声音轻柔。
唐季惟没有丝毫动作,伏在地上恭敬的说:“臣想皇上定是误会了,臣是叫了夫人一声娘亲,可那是许久以前认了夫人为义母,连顾相也是不知的,这里没有顾贞观,只有臣和顾相夫妇三人罢了!”
顾夫人心急的去拉唐季惟,遇见韩缜的锐利的眼光又不得不收回来了,低下头敛下心神,她只要知道那是她儿子就足够了。
韩缜身形晃动,几乎站立不稳。一股血气直冲大脑,李昇跑过来伸手搭扶被他给拂开。
“把他搀起来!”韩缜指着伏在地上的唐季惟,觉得心窝的地方疼痛难忍,不忍直视地上的身影。
李昇匆匆的走过去,轻声的说:“大人,皇上让您起身!”
说着又伸手把他给扶起来,唐季惟抬头起身,轻声道谢。
李昇惭愧的退回一边去,心里自知受不起他的礼遇,毕竟当时皇帝被妒意冲昏头脑的时候,他是可以冒死一劝的。
韩缜说:“朕知道你是顾贞观,你不必再掩饰或者不承认,即使你是他朕也不会再对你做出任何危害你的事情,你大可放心,只要你承认你是贞观,朕马上就把府邸归还给你父母。”
唐季惟的眼里似古井深潭,没有一丝波动也找不出来情绪的更迭,只是面上淡淡的一笑,
说:“皇上这是强人所难呐,臣不是他怎么能贸然承认呢?皇上想把府邸还给顾家尽管下旨,把一切都推在臣身上,让臣背负着重担,这恐怕不是为君之道吧!”
唐季惟语调缓和带着笑意,好似还是那个和皇上一起谋划一起坐在书房谈天论地的臣子,不是他听到的那个让他心痛难忍却千肠百回的顾贞观。
韩缜脸色沉下来,看着对面的三人不发一语。
顾相站出来了,跪在地上恭敬的说:“罪臣谋逆罪该万死,罪臣的儿子也已命丧九泉,这位黑衣男子并不是罪臣的儿子贞观,还请皇上明示!既然他以往认了拙荆做干娘,没有罪臣在场承认也是不作数的,故而顾家的一切罪名跟他无关,这一点也请皇上查明!罪臣儿子贞观,三年前就已经被皇上下令赐死,父债子还是罪臣对不起他,还请皇上如今放过他一马,让他九泉之下得个清净安宁吧!”
“起来吧,朕既然没有杀你就不会再算后账,朕要单独跟他谈谈,你们都下去吧!”
顾相言之凿凿入情入理,韩缜不能光靠自己对顾贞观的熟悉和顾夫人的一面之词而确认唐季惟就是那个死去的顾侯爷。
顾夫人知道现在并不是认亲的时候,顾家的罪名太大不能再次连累了她儿,留念的看了几眼站在那里沉静如水的儿子,陌生又熟悉,却不得不带着不安的心和顾相一起退下了。
韩缜先一步进了顾家的书房,唐季惟随后跟上。
韩缜站在书房中间看着正在掩门的身影,手中的拳头咯吱作响,目眦俱裂的盯着那一抹光晕。
唐季惟回过身来,看到韩缜的神情被吓了一跳,这是从未看到的韩缜,暴戾而狠辣。
“说!你到底是不是他,你最好在朕动手前承认!”韩缜眼圈泛红,声音大的惊人,唐季惟耳膜震动像是要被洞穿。
唐季惟轻笑一声,看着韩缜的暴怒和失态。
“你笑什么!”
唐季惟叹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点血色,屋子里可比外面暖和多了,他的身体在渐渐回暖。
“臣真是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执着于此,若臣就是顾贞观对皇上而言有何好处呢!顾贞观被皇上亲自下令勒死,即使皇上放过了顾家放过了他的父母,皇上您认为一个杀了自己的杀人凶手他还会对你情深义重,跟三年前别无二致吗?别开玩笑了,他不恨你入骨就是他饱读诗书深谙进度有度罢了!”
韩缜额角的青筋暴起,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猛兽,受了重伤还不被同伴放过,活生生的被送到猎人面前的绝望。
“你是不肯原谅朕了?贞观,朕和你朝夕相对十几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你改变了相貌身材是不错,可朕是凭借着这些东西来熟识你的么?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以前的影子,即使你再努力改变戒掉,在你体内存活的灵魂他就是顾贞观,他是无法改变的!”
韩缜起初还是冷漠的语调,随后就不可抑制的怒吼起来,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不接受明明完全确信是他却不被他承认的结果。
唐季惟知道有些劫数是躲不掉的,比如韩缜熟悉他如身体的一部分,比如这样的伪装让他早已负重不堪,比如仇恨毁了他原本肆意洒脱的心性,他也不想背负着这些东西,仇恨和漠视,去对待曾经一起披荆斩棘的兄弟。
唐季惟目光炯炯的盯着韩缜,他看到了他眼底的乞求与不安,或许杀了他,背负得更重的不是顾贞观自己,而是这个刽子手。
“皇上,您要如何?再一次杀了我么?再一次让人把我扔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狱,绝望的被无数次用刑,然后再活活勒死么?你背负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和全心全意相待,却换来的是死亡的委屈不甘么?你还不起了,我也不要你还了。你放过了我的父母索了我的命,我谢谢你,至少你还没伤害我的家人,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听信谗言杀了自己的兄弟,作为皇帝我对你无话可说,但是最为曾经最亲密的兄弟,我至死都不会原谅你!”
韩缜不堪重力单手支撑在一旁的书桌上,心里流淌着血泪,自己苦苦求来的结果也不过是一句“我至死都不会原谅你”罢了!
眼泪早已顺着脸颊倾泻,而心里洞开的那个大坑却越来越大,那种悔恨与无助袭来得让他措手不及,杀了兄弟,他被怨恨报复他别无二话,可杀了爱人,他的心甚至比死都要绝望,没有痛感了,全是一片荒芜与凄凉。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贞观,是我错了!”韩缜依靠着书桌的力量,抬起泪痕肆意的脸庞来看着他,歉意而不安。
窗户纸都被捅破,没什么可藏的了。唐季惟轻松的靠着背后的门滑坐在地上,心里一块大石落下,却没有一点安然之感。看着曾经呼风唤雨指点江山的霸主在自己面前哭得涕泗横流,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不安歉疚,话虽狠,但是那是说给别人听的,恨不恨的,他现在已经无力去考究了。
“韩缜,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吧,我白白为你效力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对得起你了,我带着父母离开,今后是盛世江山还是民不聊生都不干我们的事了,不杀你是留给百姓一个英明的君主,而不是原谅你。你好自为之,我先行一步了。”唐季惟揪着心窝难受万分的说完,站起来垂首拉开红漆门。
后面一阵东西撞击的声音,唐季惟以为是他砸了物件泄愤,却陡然感觉到一股莽撞而来的大力狠狠的扑到他身上来。
“你这是干什么,放手!”唐季惟被吓了一跳,腰间牢牢的箍上了一双大手,像是磐石一般稳固,他差点被勒得窒息过去。
“我不同意,朕绝对不会同意你离开的!贞观,留下来吧,留下来让朕花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我知道错了,这是我毕生最为痛悔的一件事,你不要离开我,朕会用后面的数十年来证明朕当初是多么的懊悔多么的绝望,朕这几年来绝对不比你好过一点,朕日夜难寐,无数次的抱着你的骨灰从梦中惊醒。贞观,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再相信朕一次,求你了贞观!”韩缜勒住唐季惟的腰肢将头深深的埋在了他的颈窝处,哭声闷闷的说。
唐季惟气极反笑,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煞费苦心的留下他曾经认为的是逆臣贼子,这样一来不就是又回到原点,又一次要面临生死抉择了么?
唐季惟把手放在门上,嘲讽的说:“韩缜,我不欠你的!你没有资格让我听从你的调配,除非你再杀我一次,否则,这辈子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
这辈子,我的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韩缜被这句话击中的心窝,恍惚觉得下一刻就会死过去,原来,他恨他若斯。
仿佛这是一场笑话,可是演到末尾了才知道,这原来是一出悲剧,在结尾的时候赚取了看客的眼泪,却把泪水全部覆灭在了他们的内心,求不得,死不得。
韩缜松开双手,将唐季惟转过身来平视着他。
韩缜眼泪干涸,深邃的眸子里全部都是对他的诉求绝望,看着他还站立在他的面前,觉得老天足够宽容了。
韩缜抚摸着唐季惟眼角的泪滴,额头抵住他苍白的容颜,轻轻的说:“我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数十年了,你要走要留我都不再求你,只是,请认真听我这最后一句。”
唐季惟被他双手固在脑后抵住,却不愿意直视他的容貌,低头看着脚面,微微点头。
韩缜笑了,这是他三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轻轻的在唐季惟的额头落下一吻,不管他的错愕与挣扎。
“观儿,我爱你!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爱你不可自拔,听我说完!从你第一次愿意伸手接纳我开始,你对于我就是无可替代的存在,江山皇位我努力的去算计搏取,但是对于你,我是求之不得!也许我这辈子手上的血迹沾染太多,命中算好得不到你。在你未死之前,我就没日没夜的想着该如何得到你让你心甘情愿的做我未来的皇后,可是,你死了,我亲自下令杀害了你。我配不上你了,我很明白。现在是老天让你重活一次,我不敢再奢求你能爱上我了,只要你安然的活在这个世上,我定会治下一片盛世河山来保护你,无论你在后秦的哪个地方,我都不会让你受一丝伤害威胁。”
唐季惟抬头,说:“说完了?”
韩缜顿了一下,点头,然后,松手放开他。
唐季惟拉开门,阳光已经从远处倾泻过来,院子里染上了晨辉。耀眼的眼光让他受尽一夜黑暗的眼睛,灼痛不已。
适应了冬夜里的阳光,唐季惟松开拉门的手,背对着身后的人说:“从此以后,各不相见!我会安分的做好升斗小民,你这个帝王怕是与我桥归桥路归路了,我也送你最后一句,好自为之!”
随后,迎着满地晨辉和卸下重担的空虚,带着纷繁错乱的感情,唐季惟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小院,爱恨情仇对于他来说都是尘土了,爱若何?恨若何?无爱无恨才是今生所求。
韩缜目视着唐季惟的身影消失在了白光之处,眼睛纵然酸涩难忍却也固执的送他走远。
站在逐渐明亮的院子里,看着太阳带着光辉慢慢的越过房顶。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求来的,求不来的,对于他来说,都已经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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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撸得精尽人亡了!这算虐啵?我觉得算!
作者君渣电视剧去了,嘿嘿,去看一下娘娘的霸气各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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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次日清晨,皇帝上朝百官跪拜。
韩缜看着满殿的大臣,却独独留出了一个空寂的位置,对于他来说最特殊重要的位置。
“启禀皇上,唐大人称病告假!”
韩缜敛下眉目间的情绪,翻看着刚呈上来的奏折,久久才回答一句:“知道了。”
众臣面面相觑都在猜测皇帝的心思,难道是唐季惟惹怒皇帝所以失宠了?李徽礼心底暗暗窃喜,不顾他干爹安远侯的警示目光嘴角上扬,明显是心情不错。
“父皇,为什么太傅不能做儿臣的老师了!”小太子红着眼眶怯怯的站在韩缜的面前。
韩缜内心烦闷,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扔下一句:“不做了就是不做了,朕另外再给你寻一个师傅就好了。”
小太子瘪了嘴小声的啜泣起来,肩膀耸动微微低头擦拭着眼泪,看起来很是可怜的样子。
李昇看不过去皇上对太子的冷漠态度了,趁着皇帝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牵了太子到一旁去说话。
“殿下,皇上心情不好,您可不能去触霉头啊!”李昇蹲□子说。
太子见皇上没有注意到这边,苦肉计也没有用了,立刻就擦干了眼泪不解的问:“为什么啊?父皇那么喜欢太傅,怎么就不能让他继续当我的老师了呢?”
李昇叹气,正是因为太喜欢了呀!
“殿下,您听奴才的话,不要再在皇上面前提起唐大人了,知道了么?”李昇苦口婆心的说。
小太子气哼哼的扭头,甩开李昇的手就哼哧哼哧的跑到韩缜的书桌面前,涨红着小脸指责他。
“父皇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前些日子还在和太傅一起玩飞镖赌彩头呢,现下就讨厌太傅了?我要去找太傅问清楚!”
韩缜被平时乖巧的太子这突然的炸毛给惊了一下,不禁暗地里想这才是后秦储君应有的模样,而绝不是平时乖顺可人任人拿捏的样子。
“太傅不想见你,你少去讨嫌!”
小太子立刻就委屈的哭出声来了,指着韩缜的鼻子边说边哭:“你骗人!老师很疼我,老师不会讨厌我的,你骗人!”
韩缜放下折子,支着下巴看着他说:“那你想跟他说什么?说你很喜欢他不想让他走么?”
“太傅要走?”小太子竖起了眉毛全身都警戒了起来。
韩缜被戳中了伤心事,恍惚了片刻才说:“是啊,他要离开我们了。”
“不是父皇讨厌太傅了?而是太傅不要我们了?”小太子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滑下来的泪滴就滴落在了嘴巴的。
韩缜笑得云淡风轻,眼底里却全是痛楚和悲伤,低声的说道:“嗯,不是朕讨厌他,而是他自己要离开。”
小太子看着他父皇的神色不对,心里想着估计父皇也是喜欢太傅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小太子不禁心疼起了他的父皇,悄悄的挨过去扯着他的袖子轻摇。
“父皇,儿臣去把太傅请回来吧,他很喜欢儿臣的!”小太子笑着弯着月牙似的眼睛说。
韩缜摸了摸小太子的头,从来没有觉得儿子有这么心思细腻,还会主动来安抚自己,韩缜第一次觉得他是自己血脉的延续,是不可替代的存在,而不是一个他只要用心栽培的后秦储君。
“那父皇就把这个任务派给你了?”韩缜说。
小太子坚定的点头,严肃的说:“外面那些陪读的子弟还没有进来呢,老师怎么可能先逃跑呢!”
韩缜把小太子抱在了胸前,和他对视,说:“替父皇给太傅带一句话,就说他答应了朕的事情,朕不允许他反悔!”
“是!儿臣遵命!”太子殿下严肃听令。
唐季惟在家里静坐了一上午,又悄悄的跑回了相府,既然韩缜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他就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了,虽然还是从角门进去的,却没有再带上韦大和十七。
顾夫人看着儿子又回到了身边,自然是痛哭流涕不能抑制的,顾相虽然也难以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但是事实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观儿,是为父对不起你,是我太自私了。把你置于最危险的位置还隐瞒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顾相比起三年前苍老了许多,定是在日日夜夜中懊悔和歉疚当中生了些许白发和愁思。
顾贞观虽然泪流不止,但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擦干了泪水就带上了安慰的笑容。
“父亲不要再自责了,老天有眼让我重回世间,这已经是最大的补偿了,其他的过去的
就让他过去吧,您和娘亲给了我第一次生命,这第二次生命就当是借来的吧,能活多久我都不在意了。”
顾夫人受不了这样的假设,立刻用丝帕捂着嘴哭了起来,拉着顾贞观的手牢牢的不肯放。
“娘,您的眼睛都不似以前那么有神了,定是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吧!娘,我都回来了,您不要伤心了好不好!”顾贞观单脚跪地拉着顾夫人的手贴着自己的面颊,感受他存活的温度。
顾夫人低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摸着顾贞观的脸颊,说:“观儿,你莫要再吓娘了,娘已经老了,再也承受不起了!”
“不说了不说了,娘,您也别再伤心了,现在我是顾贞观也是唐季惟,我还得了一个娘亲呢!我希望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不要被我现在这具身体主人的娘亲知道,好吗?”
顾夫人点头,语重心长的说:“丧子之痛犹如剜心,我们承受了一次就别再让她再遭受了,你以后就好好孝顺她,把她当做亲娘一般来赡养,以后给她养老送终替她扶灵,如此也算是弥补你占了他儿子的身体了!”
顾贞观很高兴顾夫人这般识大体,看着顾相也点头赞成就更满意了。想着以后自己就是三个人的儿子了,辞官之后一定要找个赚钱的门道才行,一定要让他们忘却曾经的苦楚,得享天伦之乐才行。
“那以后我就在人前叫你们干爹干娘了?娘,你不要不高兴好嘛?”顾贞观站起来笑着说。
顾夫人擦了眼角的泪花,看着陌生的面孔身姿带着他儿子的灵魂,心里感触万分,嘶哑着嗓子道:“怎么会?能再看到你,我和你父亲都已经是满足得不得了了,怎么还会怨怪与你。观儿,娘真的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真的回来了!”
说着,顾夫人的眼泪又开始扑簌而下完全浸湿了丝帕,整个眼睛蓄泪又红肿。
顾贞观鼻头一酸,倾身抱着母亲,轻轻的拍着她早已因为思子心切而瘦骨嶙峋的背脊,带着哭腔说:“真的是我呀,我真的回来了,娘您不要再伤心了,你已经为我悲切的够多了,老天对我不薄,让我还能转世在您们膝下尽孝,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娘您也开心一点好不好?”
顾夫人抱着儿子温热的躯体,不敢相信这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又一个梦境,哭得泣不成声悲痛万分。
顾相背着手站立在一旁,心里苦不堪言,若不是自己的野心和不知所谓,这一幕又怎么会发生?自己的夫人和儿子怎么会因为还能相见而相拥而泣?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需要自己来背负罢了,幸好幸好,所有的一切还不算太晚。
顾贞观擦干了顾夫人眼角的泪水,整理了自己的衣袍,说:“我要走了,爹娘保重,以后我会常来你们膝前尽孝的。爹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需要什么我会送来。现在我已经不仅仅是顾贞观了,爹娘也切勿像以前那般伤心度日了了。”
“知道了,你走吧,知道你还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我们很踏实,你也好好做事,皇上,他对咱们家的恩德不少,你也勿要跟他置气了。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呢?不要再怨怼于他了,作为帝王,他也有不易之处。”顾夫人犹豫一下,终究还是为韩缜辩驳了几句。
“儿子知道,爹娘就安心的在这院子里面住着调养身体吧。”
看着儿子远去了,顾相也扶着夫人慢慢往回走,不经意间回望对方,两个老人相视一笑。
唐季惟回了府邸,瞧着这个阵仗就是有贵客降临了。两边的道路都是清了闲杂人等,清一色的禁卫军排列在状元府门前和院子里,个个表情肃穆严阵以待。
唐季惟眼底的暗色渐渐浓厚,韩缜那天的话他不是没有听清楚,装作不知比勇敢接受要难多了,两个男人的爱情,他不是没有接触过。但放在自己身上未必能够看开,数年相伴的兄弟到最后却告诉你他爱恋你多年,这比直接杀了他更难以相信,那么高傲霸道的一个人,怎么会爱上他这么失败的人?他确实不懂。
“老师!”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莫名其妙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唐季惟带着笑意快步走前,看着穿着黄色袍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负手而立,很是冷酷的皱眉。
“臣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太子不满意的委屈的叫道:“老师!”
唐季惟笑着起身,伸手牵着太子的手往里面走去,萧氏还战战兢兢的站在花厅的中央揪着丝帕张望着呢!
“娘!我回来了。”唐季惟声音格外洪亮,放开了一切的束缚和背负的仇恨,他感觉周围的所有都轻快了不少。
“哎,我还没眼睛看到你回来了么?”萧氏瞪了他一眼,嗔怪说。
小太子剑眉一竖,萧氏立刻闭了嘴,不安的在一旁尴尬的站立。
唐季惟知道像便宜老娘这样的平民,对于皇权的忌惮和敬重,对于小小的太子也是畏惧不已。
“娘,您去给殿下做几道点心来尝尝吧,太子一定没有吃过民间的糕点!”唐季惟出言开解,让萧氏可以规避这样的胆战心惊。
“好好好,我马上去做,不对,是臣妇马上去做!”萧氏慌忙的纠正,在太子冷淡的表情下迅速的撤离下去了。
小太子看着人都走完了,立刻撒娇的趴在唐季惟的怀里,眼里亮晶晶的说:“民间的糕点好吃吗?我可以尝尝?”
“当然好吃了,民间的风味跟宫里的相比起来还是别有滋味的,殿下尽管一试!”唐季惟笑着说。
小太子知道自己是身怀任务而来的,自然不能忽视,为了几盘糕点就折腰回转。
小太子退回来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很是认真的说:“太傅,您回来给我当老师吧,我很喜欢你讲课给我听!”
唐季惟放下了茶杯,说:“后秦还有很多比我学识渊博的人可以当殿下的太傅,殿下了解他们以后也会喜欢他们的。”
“不!我就喜欢你一人当我的老师,其他人本殿下都看不上!”小太子立刻威力大发,皱着眉头大声说。
唐季惟放柔了声音,看着涨红了脸的孩子,说:“臣也很喜欢你,可是由于很多因素,臣现在不能再当你的老师了,殿下不能谅解臣么?”
太子摇头,肃穆着脸蛋儿,说:“我知道你和父皇有了矛盾,但是这是可以解决的,而我只有一个老师是永远无法改变的。等到父皇百年之后,我就是后秦的君主,老师不愿意为了天下黎民来好好教养他们的君王吗!”
“老师熟读圣贤书多年就只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弃苍生于不顾吗?父皇是英明的君主,后秦也在繁荣昌盛以后也必将四方来朝,而老师愿意父皇呕心沥血励精图治的江山,毁在下一代的君主因为没有一个好的老师而平庸乃至昏聩吗?父皇是君太傅是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不是老师教导我的吗?而太傅身为臣子却可以罔顾君主的旨意这还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吗?”
太子一席话正气凛然铿锵有力,并且掷地有声。若是一个年长的人在他面前这样愤怒指责的话,唐季惟估计会很受教,但是,这是一个才四岁的太子,在与有荣焉之时心里也泛起了丝丝的心疼。
“殿下,臣对于你真能如此重要吗?”唐季惟问。
小太子分得清什么时候是耍赖顽皮的时候,什么时候又是严阵以待的时候,唐季惟明显松动的语气让他升起了希望,更是严肃肯定的点头。
“若有太傅为师,悉心教导本宫,那么后秦的江山必定不会折损于本宫手里,父皇的心血必定得以发扬,黎民百姓必将共享盛世太平!太傅尽可衡量便是。”太子抿着唇皱眉掷地有声的说。
唐季惟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掀袍下跪:“今日蒙受殿下伯乐之恩,往后必定倾尽所有来报还殿下,臣受殿下青睐再次入宫,望殿下能谨记今日所言!”
韩肃庭深感肩上压力颇大,为了太傅也为了父皇,这一点头便是数十年的勤政爱民。
而唐季惟和太子都不曾预见到,在这么一个并不郑重有些草率的场合,师徒许下的承诺延续了后秦百年的繁华强盛,开创了又一个被万人称颂的太平盛世。
“老师,父皇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嗯?殿下请说。”唐季惟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笑得有写牵强。
太子抿着唇,瞧了一下太傅还算勉强好看的脸色,说:“父皇说太傅不要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南巡?唐季惟想,这一切大概是永远无法逃脱的怪圈了,一环接着一环让他们这相互怨怼的人永远也无法肃清眼前的景象,兴许这就是命吧,命让他们作为兄弟厮杀怨怼,命让他转世回来,而现在,命运似乎妄图改变这一切,这一次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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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双更or三更?我想想~
☆、57
开春第一日便是公主大婚,筹备了一个冬天的婚礼应该是圆满喜庆的,但因为李徽礼前些日子不幸从马上跌落摔断了腿,连腰都被马蹄给踩伤颇为严重,所以本该风风光光的大婚,却迎来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新郎,这难免对于公主来说有些懊恼失意了。
“皇兄来了吗?”公主坐在新房之中惴惴不安的问。
陪嫁侍女玉屏走过来,说:“回禀殿下,未见皇上的圣驾!”
玉成一把掀开红盖头扔在地上,恼怒之极,尖声大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新郎坐在轮椅上举行婚礼,现下连皇兄也未到,这是要活活气死本宫吗!”
玉屏知道公主的脾气,若是让她不好过了铁定会连累她周围的人不好过,而新姑爷府上远远没有侯府王府那么气派大方,才三进三出的院子着实配不上公主殿下的身份。
“公主,您消消气儿!皇上日理万机来迟很是正常,现在才过午时,晚上才开宴呢,您再等等!”
“等等等,这得让本宫受多少苦?嫁给章渊那个不中用的好歹是万民开道锣鼓喧天的庆贺,礼节规格都少不到哪里去,你再看看现在这个,聘礼还没有本宫的嫁妆值钱,这能与外人道么?皇兄再不来,这婚礼的等次又得降低一个规格,这不是生生打本宫的脸么!”玉成揪着新服愤怒的瞪圆了眼睛。
事实如此玉屏也不好再出言安慰,只是吩咐小厨房做点小糕点来别让公主饿着。
“回禀玉屏姐姐,这府里没有小厨房,大厨房在准备晚宴也腾不出来,您看这……”府里的一个小丫头怯懦的来报。
玉成差点没气得昏死过去,让人狠狠赏了那个小丫头几巴掌才消散了些怒气。
唐季惟没有来参加婚礼,虽然同是同僚,但是他和李徽礼的关系朝中早已多重猜测了,只是让叶生送了礼去聊表心意就罢了。
现下他已经辞了兵部的官职只做太子太傅,韩缜也批准了,只是将他在宫中的时间又延长了两个时辰,到用完晚膳才可以出宫回府。
韩缜将挑选太子伴读的任务直接交与了他,让他一力承担并妥善处理。唐季惟不得不抽出时间来了解各个世家公子的品性德行,学业有又不有成倒是其次。而现在唐季惟手中握有“生杀大权”,那些有求于他的自然是百般讨好,侯府的珍品和公伯的玉器源源不绝的送往了唐府。
唐季惟让人禀报给了皇帝想充作国用,被皇帝一句“给你了就留着吧”给打发了回来。叶生将这些珍品古玩一一登记在册,一把大锁锁在了才腾出来的库房里,并把钥匙呈给了萧氏。
唐季惟站在书桌前习字,太子在临窗诵读,书声琅琅衬着阳光明媚,春天来了,一件件厚重的衣服在减少,连心里的负担像是也回暖了一般,变得轻悠悠的了,宫殿里的杏树都抽了芽绿油油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喜。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清脆的孩童声音伴随着窗外的鸟叫,唐季惟不免嘴角笑意满满,搁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正准备去打趣一下太子殿下怎么个君子好逑之法时,就听见外面通传的声音,皇帝来了。
“太子今日功课如何?”韩缜抬手让跪在地上的人起了身,又兴致勃勃的问起了太子的近况。
“儿臣正欲把这一段背下来,父皇就来了。”太子殿下甚是高兴的和韩缜分享今日的“成就”,瞪圆了眼睛作着严肃认真状。
韩缜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旁边敛眉低头的唐季惟,对太子说:“那要时常记得聆听师傅的教诲,师傅是你请回来的,你有责任把他安顿好让他满意。”
“儿臣明白,谢父皇的提点!”太子殿下近日掉了一颗乳牙,一笑起来总是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幸好门牙尚在,不然就漏风阵阵了。
韩缜看唐季惟没有要和他交谈的意思,心下一痛便回转了目光,瞧着桌上的大字飘逸自在,也知道他囚笼般的皇宫终究是把人困住了。
“唐卿留下来陪太子用完晚膳再出宫吧,朕看太子跟你一起用膳总能多食半碗。”韩缜这才把目光堂堂正正的投向他,语气依旧威严却藏匿不住温柔。
“臣遵旨!”唐季惟拱手弯腰,低着头应下了。
韩缜再待也无意义,便鼓励了太子几句起驾回了勤政殿,出门的时候还随口叮嘱他们好好伺候太傅,想了想自己的多余,又自嘲着离开了。
李昇见着皇上如此,虽然百般心痛但是也无计可施,硬把两人凑在一起也只是让唐季惟烦闷不已,可皇上何时这么关心过自己的儿子,还不是因为唐季惟在么!
李昇向魏琳讨教法子,却不知魏琳也是无可奈何,当年的情况他们都是知道的,顾家谋逆跟顾贞观没有半分干系,却生生的被醋酸了自己的皇帝勒死在了牢狱之中,这样的“深仇大恨”换做别人早就挥刀相向了,哪有现在那位那么镇定万分呢!说来说去改善两人的关系无异于痴人说梦,至此李昇和魏琳也别无他法只得束手无策了。
唐季惟和太子正用着膳食,又听见外面通传四王爷来了,太子殿下立刻高兴的滑下了凳子,笑眯着眼睛翘首以盼。
“哟,殿下这么多礼!还来迎接臣了?”韩既夏踏入殿中,穿着青绿色的袍子摇着玉白扇子扇子就晃进来了。
“臣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唐季惟站起来施礼。
韩既夏一合扇子,挑起桃花眼瞧了一番才说:“许久未见你倒是消瘦不少啊,本王听皇兄说你中毒至深无奈剃了头发,可本王觉得这美人就是不一样,戴着帽子都能流转风情俘获一干人的心呐!”
太子殿下不高兴了,嘟着嘴背着手说:“皇叔太过轻佻,这样不好,太傅是本宫的老师,皇叔莫要失了分寸!”
韩既夏凑过去捏了一下太子殿下的脸,把他的脸完全捏得神情完全不像他父皇附身了为止。
“真是有辱斯文,快放本宫下来!”
太子被韩既夏提在了半空恼怒不已,望向韩既夏的眼神也开始不友善的刺刺冒火了。
唐季惟从韩既夏手里解救出了太子,整理好太子的衣袍,眉眼未抬的说:“四爷游戏民间惯了怕是不懂宫中礼节了,羞辱臣也就罢了,失礼与太子冒犯储君可是不小的罪过,王爷可要自行保重,明日早朝被参了一本可别觉着臣没有提醒你!”
韩既夏见把两人都逗炸毛了才笑嘻嘻的走过去,抚着太子的头发又被他巧妙躲开,给唐季惟施了一礼又被唐季惟背过身去。
“哎,本王失礼了失礼了!给两人大人道歉万勿责怪呀,不然把本王捆至皇兄面前,本王皮之何存啊?”
太子噗嗤一声没兜住笑了场,唐季惟也微微勾起了嘴角。韩既夏放心的坐在了餐桌旁边,招手让旁边时候的太监再添一副碗筷。
“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唐季惟也坐在了餐桌旁边,用公筷给太子殿下夹了鲜嫩的鱼肉放到碗里。
“ 谢谢老师!”太子笑弯了眼睛,低着头认真的挑刺。
韩既夏喝了一口鸡汤,咂摸了一下觉得味道还不错,再给自己盛了一碗,回答唐季惟的问题说:“前面已经把南巡的事提上了议程,皇兄让本王督办,所以这个时候本王还能在宫里乱窜,唐大人是这个意思吧?”
唐季惟摇头,说:“乱窜一词太像牲畜,不太合适!”
“噗!”一口鸡汤直接喷到了太子殿下的碗里。
太子很是恼怒,这鱼刺刚挑完正准备送嘴里怎么就被这样给糟蹋了?
“皇叔回王府用膳吧,众位婶婶兴许也在等着侍寝呢!如此也让我们可清净一些!”
被小小的太子笑话府中姬妾太多,韩既夏觉得一口闷气憋在了喉咙了,上不去下不来,生生的被庄重严肃的太子给噎得嗓子眼发疼。
回了府就接到了唐歆的密报,叶生用药水一浸就显露出了字迹,拿给唐季惟一看,才知她最近麻烦缠身查不了东西,想让唐季惟帮忙一二。
“爷不在朝上任职了,还帮得上忙吗?”叶生瞧着问。
唐季惟借着烛火点燃了信件,烛光深深而面容清秀明朗,笑着看了一眼叶生,说:“不任职就没办法了?太小瞧我了吧!”
叶生低下头研墨,说:“奴才不是担心爷嘛,唐歆姑娘进宫的事情要是被他人知晓了还不说爷您意图不轨?况且唐宓姑娘也在太后跟前当差,这也太惹人闲话了。”
唐季惟点头,提笔写下一封信,说:“唐宓的路子是自己选的,由不得我们去同意不同意,但唐歆不一样,她身上背负的太多,我总是要帮她一把的。”
“爷就是宅心仁厚,唐歆姑娘能遇见您是您的福气呀!”叶生深有感触的说,摇着头继续给唐季惟铺纸。
“那你呢?你又没有后悔?”唐季惟挑眉说道。
叶生笑得像个憨小子,晃着脑袋说:“要不是爷收留我教养我,我再机灵那也是没有前程的,可现在不一样了,爷您用我对我好,我以后就有盼头了,说不定还能跟随您往更高的方向走呢!”
叶生第一次没有自称为奴才,单纯的出自敬重和唐季惟这样面对面的交谈,虽然是粗话,但是唐季惟心里很是赞赏。
“希望我有朝一日不辜负你今日的期盼吧!”唐季惟抿着唇笑着说。
“季惟,快睡了,都几更天了还这么忙乎!你的身子还要不要啊!”萧氏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唐季惟看信已经写好了,立马装好在信封里搁置在书桌上就匆匆出去了。
叶生把放在书桌上的信封放在书案的抽屉里,这是秘密的东西可不能这样盲目的信任府中诸人,毕竟人心隔肚皮是算计不到的。
唐季惟看着萧氏走来,立马迎了上去,笑着说:“娘的中气是越来越足了,这还没走到我的房前我都觉得犹如在耳,可不得了了!”
萧氏拍着他的手说:“快去睡,我这个老太太身子好得很,总是在操心别人您什么时候也为自己打算打算,那些补品吃得我脸色红润气血充足,我现在不吼几嗓子总觉得憋得慌!”
唐季惟说:“那些补品不要吃太多了,虚不受补着了病就不好了,您不想吃就别吃了,放在那里又不会坏!”
“怎么不会坏?那些虫草我看着就是要坏了,都长得什么模样啊!”萧氏忧心忡忡的说。
唐季惟笑着回答:“那虫草本身就是那个模样,您还当他发霉了?别吃了,再吃多了您这气血太旺总是这样睡不着的,您再走几圈就睡去吧,我也要睡了。”
萧氏点头,立马赶着唐季惟进了屋子,说:“快睡啊,我估计还得转悠到你这边来,要是看着你又在看书的话我可一把火烧了你的宝贝些啊!”
唐季惟哭笑不得,只得连连点头保证才让萧氏放弃觊觎他书房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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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送上~码字卡壳什么的我才不会说呢~哼哼
ps:心疼渣攻的都站出来!还没怎么虐呢就看不下去了??【包子脸~
☆、58
唐季惟受了皇命为太子挑选伴读,虽然韩缜说了是众人皆等,但是制衡之术不可小觑,唐季惟在选出人才的时候,也特意为韩缜留下了公侯家的世子以及手握重兵可以威胁皇权的大臣的亲子。
他们每日进宫不仅陪伴的是太子,在韩缜和唐季惟眼里,这更是一种人质的方式来控制有异心之人,从嫡子的言行就可看出各个侯爷公伯是怎样教养他们的,对皇上怀的是怎样的心。
唐季惟用了自制试题测了几次,筛选了一些留下,并把名单呈给了皇上,一旦皇上朱批,三日之后便可进宫伴读。
“唐卿用心了,朕十分感谢!”韩缜拿着名单看了一遍,知道唐季惟的良苦用心之后,便觉得前路似有晨曦。
唐季惟不得不再次跨入这个殿里,虽然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是一件难事,但苦就苦在这是对于他们彼此最严苛不过的惩罚,他想避开而唯恐韩缜追来,而韩缜想有所作为唐季惟又唯恐避之不及。
“臣既然答应了太子必当十分用心,皇上此言让臣深感惶恐。”唐季惟低头。
韩缜也不生气,三下两下的就批好了奏折并附上了一道圣旨,明日宣读即可。
看着殿下之人,韩缜眉头一皱,说:“卿答应了朕南巡之事可还算数?”
唐季惟脚心略麻,自从中毒之后身体比以前弱了不少,现在站在这里回话已经是百般忍耐了。
“臣自当履行承诺,皇上放心,臣并不是食言而肥之人。”唐季惟悄悄的抬起了一只脚放松。
韩缜眼神似鹰,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也不挑明,只是对李昇说:“给唐卿赐坐!”
唐季惟低头谢恩,李昇端了圈椅来正正经经的放在中央,唐季惟自己给挪动到侧方,和皇上对立而坐这样大不敬的行为他是决不肯做的。
李昇求助一般看向皇帝,皇帝摇头示意他退到一旁。
唐季惟松缓了痛苦,自然面上的神情也好上几分了,虽然戴着帽子总觉得不太如意,但是渐渐长起来的毛刺儿让他觉得实在是搞笑,只有规规矩矩的戴上了。
韩缜见唐季惟脸色好上许多了,才说:“南巡之事卿有何想法?四弟还有很多没有想到的问题,卿可注意了?”
唐季惟低着头不动声色的回答:“没有。”
李昇觉得后背开始冒冷汗了,看着唐季惟这不耐烦的神色让他完全不敢再往皇上那边瞧去,多尊贵的人啊,被这样忽视打发着还受得了吗!
李昇多虑了,韩缜并未动怒,只是看着唐季惟单薄的身子说:“卿既然已经放下职务了就安心养好身体吧,南方水土好气候温和,朕可以带着你在那边多留些时日保养身体。”
唐季惟右眼跳个不停,本想着快刀斩乱麻没成,就算是相看两厌也可行,偏偏还要时常凑作一起来让彼此尴尬。唐季惟的脸色有些不好了,南巡之事他早已有言在先不便反悔,且淮南百姓对圣驾翘首以待之情他也可猜测一二,这是国事并非私情,唐季惟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想通之后面色上就要好一些,总算知道站起来给皇上施礼谢恩了。
“皇上出巡,何人监国?”
韩缜站起来轻抚衣袍,面目严肃正经的说:“自然是太子监国左右丞相辅佐了。”
唐季惟皱眉,在他心里太子一直都是那个笑得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儿一般的孩子,却忽视掉了他本是皇家子嗣责任重大,堪堪五岁就要坐镇监国,唐季惟既担心又心疼,不自觉的面上就表现出了几分。
韩缜说:“卿太过惯着太子了,他是储君这是他的必然之路。在你没来之前他都是一人睡觉的,现在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每日夜深了才得以脱身出宫,府里的老夫人估计也是担心不已吧。”
唐季惟嘴角抽搐,只是一日跟着太子殿下睡了一个午觉之后,太子就腻上了他,每晚要不是唐季惟侧躺在旁陪伴,他就犟着身子不肯睡觉。韩缜对待他狠心,自然是有多重法子改掉这样的“恶习”的,但是唐季惟一对上太子那种期盼中眸光带水的神情就受不了了,自甘堕落,留下来陪伴着他入睡才起身出宫。
韩缜既欢喜又忧虑,这样可以让他留在宫里的时间更多一些,跟太子也更亲近,是好事儿。可一看到他又迅速消瘦下去了,韩缜便心疼不已。
“殿下估计要来寻臣了,臣告退!”唐季惟起身跪安。
“嗯。”韩缜应了一声。
果然,一出了勤政殿就看到一个黄色的小影子在那里踮着脚尖往里面瞧。
“老师!”太子带着一串清脆的笑声扑进了唐季惟的怀里。
唐季惟接了个正着,把他抱起来对视,说:“殿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李公公没让你坐着等吗?”
太子眯着眼睛笑,说:“小竹子给端来了椅子,可我想着父皇对儿臣的教导,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想让自己一直都处在一个自我窘迫的地步,父皇说那样才能成为大丈夫!老师觉得呢?”
唐季惟抱着他往回走,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小竹子立刻前面提高了灯笼,夜晚的皇宫太过黑暗,阶梯又很多,摔了一跤可不得了。
“臣觉得皇上此言甚是,太子应该疲于享受而注重修身,皇上对太子的教导很有助益,太子要好好听从才是。”唐季惟说。
太子点头,抱着唐季惟的脖子乖巧的窝在他的胸前。
“呜呜,呜呜~”
太子穿着亵衣走出来,听着哭声的唐季惟立马转身过来查看。
“怎么了?哭啦?”唐季惟看着被泪水浸湿的小脸蛋儿,很是可怜的样子。
太子摊开了手心,唐季惟一看,“门牙?太子又脱了一颗乳牙,以后就要长成大人了,不高兴啊?”
小太子哭着摇头,磕磕巴巴的说:“否风发不清了。”
“啊?”唐季惟没有听清,下意识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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