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正文 第48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8节
所以,他才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吧?苏高阳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阳光下用著了然一切的眼光看著他的青年此时也在嘲笑著他自以为是的深情。
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麽魔,才会如此迷恋他……才会明知是错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地向他靠近。
心动了,就真的别无他途了吗?
苏高阳沈静著脸端坐在一旁听著爷爷与父亲的带著笑语的谈话……他不容於世的感情,他们不说什麽也仅仅只是不说什麽吧?因为那不妨碍他们做出什麽,他们在他争取著一个好结果时,已经帮他定下了结局。
他再多的努力,也必须在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现实面前默然。 见到那个在别人口里有著最妥然的外表,最得体的举止的人时,正从博击擂台上下来的苏高阳眯了下眼睛,让掉进眼泪的汗水蔓延开了去才微张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一个是俊美和善,脸上甚至有著微笑,但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可靠近的男人;一个是阳刚冷硬,此时汗湿全身,身上有著博斗後的狠戾野性的男人,此时的两两对望,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谁都没有移开眼睛。
身旁的人倒是说话了,苏高阳的副官对著旁边的人轻声斥责著问:“怎麽放外人进来了?”
这是军事博击训练场所,这个穿得像个……词穷的副官瞪著眼,努力在脑海时搜刮可形容的词语,结果在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之後,向来好使的脑袋顿时当机,心口还不可抑制地像被猫爪子挠著般耐捺了起来。
“夏先生?”旁边有人靠近,转过视线,苏高阳摘掉手套,接过送过来的毛巾擦了下脸,又回头淡然地叫了眼前的人一声。
对面的夏先生,夏时季也微微地笑了一下,“苏先生?”
“请。”苏高阳作了下手势,带起了路来。
夏时季微笑著跟在他的身後,不紧不慢地走著。
等到了休息室,夏时季坐下对著让人倒水的苏高阳很是温和地说:“苏先生精神可真不错,比我前几次见著您时要好太多了。”
“我们见过?”
“见过几次,不,应该说,是我私底下看见过苏先生几次,倒与苏先生本人没正面接触过,要是早知道苏先生是个这麽了不起的人,我怕早忍不住前来结交了。”夏时季笑得就像冬日的太阳一般温煦可亲。
“哦?”苏高阳微挑了下眉,从端来水的人手中的盘中自行拿下水杯放到了夏时季的面前,等著这个人明显没有说完的话。
“苏先生的情人,也就是我那蠢得连傻驴都不屑为之一伍的好友许先生此时正在病床上口不能语,食不能咽时,没想到您在擂台上却还能有如此龙虎之威的风范,您坚韧的精神实在不是常人之态,心志如钢,我实在佩服得很……”夏时季微笑地说著,如果不知道内情,不听仔细内容的话,光听他的语气,那还真的是一派崇拜得宜的语气,足以写进任何成册的说话之道里。
苏高阳听著他说完,喝了口水,沈默了几秒後依旧淡然地笑,“他现在怎麽样了?”
“好得很,不过是断了两条腿,毁了容……不过人没死成就是好事,好歹活著,就算是个残废他父母和我们这些个朋友也不是没能力养他不是,您说是不是?”夏时季微靠近了他点,笑得更是面如春风。
苏高阳没看他,脸上依然纹丝不动……
夏时季笑意吟吟地看著苏高阳……看著这个脸皮冷硬,但眼角却在抽搐的男人心情更是愉快了。
折磨这种人的身体,还不如折磨他自以为无坚不催的灵魂。
他不是爱许百联吗?那麽,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他对许百联的“爱”……
夏时季说完就离了开,他是以探看某位在豁内的好友之名进来的,前後不得三十分锺,看到他要看到的人,说完他想说的话,他提前走人了。
他到了车上,就打了电话让人放出许百联刚进医院时的照片……
那时因苏百联受海水的冰冻以及脸上身上的擦伤,再加上两条不能动的腿,当时被包裹成一团的他真的惨不忍睹得如同死人一般……
苏高阳不是一直在找现场目击者及事後照片麽,他既然想要,那就给他。
这些只会证明他刚才跟他说的那些字眼没一个字是假的……
毁容又残废,这就是他苏高阳“伟大”爱情的胜利果实。
这男人,要是哪天能睡得著觉……那都是他夏时季的无能。
苏高阳在看到照片的那天在办公室里抽了一晚上的烟,不过隔天一早还是按时出了早操。
如果不是他神情冷峻得不若往日,如果不是他亲自带领的兵团早就习惯了他的气息能正视看他,怕是谁都看不出他眼眸血丝如黑血一般浓厚。
“抽完这包,去睡会吧。”副官劝诫不能,被请来的孙中校在午休时自动带了一包烟上了苏高阳的办公室。
苏高阳淡看他一眼,依旧缓慢地抽著手头上的烟。
“高阳……”孙兵有些无奈,其实事情闹到这一步,他早先就隐隐猜出了一二,有些事,可以有所触及,但不能当真。
苏高阳没有说话,也做了个让孙兵别再说话的阻止手势,边抽著烟边看著他的那些文件,不再有任何声响。
孙兵陪他坐了抽完一包烟的时间,最後也不得不告败离开。
在第三天时,苏高阳接到了新的任务,要求他离开一段时间。
鉴於为了保证前去执行任务的队友的安全,也为了不拖离他们,苏高阳也不可能任自己这种状态再继续下去。
出主意的将军再理解不过他这个外甥,於是苏家人在看到苏高阳在准备出行的那几天慢慢恢复正常作息的时候也就放松了下来。
果然很多事情,它要是发生了就让它发生,事後想办法解决就是……感情这种虚无飘渺的事尤其是,时间一久,谁能记得谁?
苏高阳在要离开前的那几天去走夏时季。
只是夏时季没有见到,只见到了李昱泊。
那是一个看不出城府有多深的男人,苏高阳说出要去探望一下许百联时,他连神色都没变上一变,依旧用著礼貌的态度回绝:“多有不便,抱歉了。”
苏高阳很确定李昱泊不会给他消息,离开李氏去了他们城里的家堵夏时季,没有堵到人,然後他又去了春夏镇,镇里的人见到他跟见到陌生人一样,有礼且保持距离,提到许百联时只是说他早去了国外教书去了,一直不在家呢。
在最後一天的时间里,他打了电话给许父,被秘书挡住说没有空……
所有的办法都用上了,还是查不到那个人在哪里。
是生是死,是全是残,全无音讯。
在队伍出发後,苏高阳照常吃饭,睡觉,带领著他的队伍完善地执行著任务,如果不是他深凹进去的脸颊,抿紧的嘴,发丝中掺夹著的灰白的头发,他跟以前的那个苏长官往无二二致。
二个月後,任务回来後的第一个星期,夏时季又主动找上了他。
他用一种带著恶意的笑容告诉他,在他出任务的前一个小时,许百联在做一次接骨手术,他那个时候打了电话给他,只是好可惜被人挡住了。
他带了很多许百联在手术中的照片,并且挑的都是最直接赤骨的鲜血淋漓的地方照,苏高阳在照片上甚至看到了许百联在一团血肉模糊中那看起来并不完整的膝盖骨……
“他从十几米的地方跳下,还跑了一段路,啧啧,说真的我是从这事上才知道他是如此贪生怕死的人,我还以为他会懒得动一下就此干脆死了得了,要知道当个残废可不符合他一向喜欢的生活,他小时候就信誓旦旦说他老了成天溜著他的狗过点小日子就足够了,我看呐,说什麽溜狗,以後可能就是他的狗溜他了……”夏时季把一张比一张更赤裸的手术照片递给苏高阳仿若不经意地说著,熟视无睹著微低著头照片看得很是仔细的苏高阳头上那一簇簇有些灰白的头发。
很长的一段时间,苏高阳把每张照片都看到仔细之後抬起了头,漠然地问:“请问一下,他的手怎麽样了?”
他的提问让夏时季讶异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说:“还成吧。”
“还能弹琴吗?”苏高阳内敛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著夏时季。
夏时季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没有回答他的话。
“能弹吧?”苏高阳仔细看著夏时季脸上能说出来的答案,看了几秒之後又想了一下,得出结论说:“从几个片面来看,他的手没事。”
“没事就好,”他接著说道,“他喜爱弹琴,以後就算不想表演了,也还是能弹著自娱自乐,他的腿要是不行了对他是会造成很大的不方便,但我会当他一辈子的腿。”
他把照片合拢,对夏时季说,“请把他让我照顾吧。”
他说完,夏时季不可思议地笑了,他微瞪了一下他漂亮得神采飞扬的眼,“在他被你妹妹及家人害得落得如此下场後,苏先生,您是用如何的自信才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夏时季眨了眨眼,俊美的,已三十岁的男人有些无辜地说,“我只不过想用这些折磨一下您,您倒好,没事人一般就算了,还想著带他回去受迫害?你是有多恨他才提得出这种要求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不能,也不打算拿伤害他的人怎麽办,现在提出这种让他回到您身边,难道是想让您妹妹,您家人,还有您的那些看不惯他的朋友士兵把他这麽一个残废生吞活剥了不是?他到底有什麽对不起您的,您说说,我帮他还,用不著对他如此深仇大恨……”
夏时季用佯装无辜的脸吐露著最恶毒刺骨的话,苏高阳本就纠成了一团的脏肺这时更是强劲地扭动了起来,他无法制止有著血腥味还交杂著苦涩味的液体从喉咙里蔓延出来,他只能假装抬起放在眼前的杯子,把液体吐在了水杯里。
鲜红血液和黄色胆汁的液体流进透时的水里时混合成了一种妖治的颜色……而放下杯子後的苏高阳低垂著眼没再说话,只是背有些微微地驼了起来。
一会,已经走到了门边要上车的夏时季看著许百联回过来的信息轻笑了起来……
以蓝色跟浅绿色为主布置,甚至有钢琴放置的病房里,许百联看著苏高阳那张漠然削瘦的脸和他手中那颜色斑斓的杯子哭笑不得……
他发了短信让夏时季别这麽咄咄逼人之後看著彩信沈默了起来,在漫长的凝视之後他微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说,苏高阳真的是个迷人至极的男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对他有著最致命的吸引力,只可惜,他们是真的不适合。
因为,爱情对他们两个人无论是谁来说,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苏高阳那种想占有他,但却要牺牲他的爱情……他更是要不起,比之现在更完整的爱情他都曾因为一些不适合而没有太多不舍地放弃过,他现在,更不会对苏高阳有所松动。
许百联怜悯地看了眼彩信里的苏高阳,然後手指点到了删除的键上,没有犹豫地把照片给删除了掉。
这种男人,永远都成不了他的至爱。
第31章
见到神色冷漠,脾气不太好的前男友要该怎麽办?
威特来的那天下午,许百联因为吃饱喝足太阳又刚刚好,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就见到他的前任男友抱著双臂抿著双唇站在窗子前面不快地看著外面。
许百联一醒,他就转过了背,还轻皱起了眉。
“工作不忙?”许百联轻笑出声,威特是个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小时他会有二十三小时呆在实验室里,实在不知道他夫人是怎麽忍受的,那个北欧社交际的高贵名媛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住不去出轨。
威特先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责性的眼神看了他好几十秒,然後这个高大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许,我不知道你挑男人的眼光已经糟糕到这地步了。”
许百联微笑著看他,伸出了手。
威特沈默地看著他,最後没法抗拒,走近,握住了他的手。
再没有更接一步的亲密动作,许百联抬头看著他的脸,轻轻地说,“威特,你不能要求别人都跟你一样,无论我做什麽都用我最喜欢的方式爱我。”
威特皱眉,还是不满,“你为什麽跟他在一起?”
许百联哂然,一时之间没法告诉他,在这里的人们,大都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的,而有爱情的,大多的爱情都是禁不住风浪的,需要放弃的时候,往往爱情是被先放弃的,在这片土地上,跟一个人谈一场只涉及感情的爱情是不现实的,生存的欲望大过所有的一切。
就跟他需要安抚他那生病的母亲去娶一个女人一样,虽然他先选择的是与他在一起而不是妥协,但最後,不管是谁先放的手,他们的感情不是也被妥协掉了吗?就算不是被他妥协掉的,不也是被自己妥协掉的吗。
“可能他某个部分吸此我,”许百联只能笑著这样回答说,“你应该看过他的照片吧?你不能不承认,他是个很性感的男人。”
“他很危险。”威特只是很冷漠地这样说著,顿了几秒,接著他说:“并且他不爱你。”
“爱的,”许百联很无奈,“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可那不是你想要的爱。”
“是的,可是,威特,你给予我最好的感情,但你和我都没在一起,所以,在没有比你更爱我的人面前,他的爱情不是我想要的爱又如何?那又有什麽重要的……”许百联叹气,有时候的威特,尤其在感情面前的威特,总是简单至极,好像一旦爱了,就要承担起他们的一生,连工作都可以暂时放到第二位。
只是没有工作,威特的人生哪可能完整,他狂爱著的事业会一辈子都陪伴著他,他在哪工作就在哪,而他这个实在算不上好的伴侣,有天可能会因为生病过早死去,有天也许会因为寂寞跟别人鬼混,有天也会因为要回到家乡一辈子都不再出来,那麽多的可能,也许,也会,这些都会给他造成伤害。
许百联在心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从来不後悔他放威特走,因为他真的是个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男人,只想拥有自己能拥有的,也放那般爱自己的人去走那条最适合的路……他总是太过镇定去决定太多事情,总是用一些眼皮都不会眨的牺牲来成全他们彼此的人生。
在这之前,让威特去娶了一个一辈子都不可能产生爱意的妻子;而在之後,他跟一个他并不爱的男人上了无数次的床,起先简单的性趣到後来成了简单的利用,一切不过是因为让他处境难堪点罢了。
“你总是这样冷血。”而威特对他评价从来都好不起来,这个时候也想及了以前许百联跟说分手时的事了,尽管他不是总因为这个而伤心太多,但总归想起来都不好受,於是这个皱著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的北欧男人也沈默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握著许百联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你不是个好人,实在糟糕透了。”在漫长的时间後,威特扭紧著眉头对许百联说,“但是如果那个危险的男人对你不好的话,答应我,离开他。”
许百联没说话,只是笑著让威特抱他下床,推他出去到小花园里转转。
而威特说的离开,许百联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能因为不爱,所以伤害起来格外没有想法,因为不心疼,也就放任他被伤害了,离开与否从来都不是问题。
原因是他从来不觉得他们在一起过。
性爱与爱情,从来都是两回事。
夏时季的恶毒向来如同棉里藏著的针,看似安全,但一旦戳中就会出血。
他这次只让人送给了苏高阳一张照片。
一个侧面抱著许百联坐在腿上的高大男人把头瞒在看不见脸孔的另一边肩膀处,而侧头跟依在他肩膀处的男人说话,用著一种近乎醉人的笑容的许百联脸上的温柔足以让吹过他脸边的风都想叹息著舞蹈。
不过一张照片,苏高阳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明明不想再看,却又止不住想看那抹笑容,那种温柔……那全都不是因他而起的情绪让那个常躺在他身下剧烈呻吟的人美好得让他身体里的疼痛没有边境地在蔓延著。
他不是因疼痛而难以呼吸的人,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好好呼出一口气,更没有办法吸一口气让自己好受点,在没有别人的空间里,他木然地坐著看著那张照片,他爱的人脸上怎麽会有这种他从来都没有看过的表情?他从来都没有看过他有如此爱意的脸,连想象都不曾想像得到过;他又怎麽把这样的脸好像很轻易似地展露在了别人面前?他怎麽可能,对自己一直都那麽的吝啬。
他的真心真意,真的没有给过自己一点,所以,他从来都没看过他最真实的一面……所以那种迷醉得让人心都可以碎掉的温柔,他都需要在这种用来被伤害他的情况下看到。
苏高阳在办公室呆到黄昏,直到副官敲门让他去主持会议。
他起身的时候觉得身体僵硬得不是自己的,双手抵在桌子上调整了好几分锺的呼吸才提起脚步往外走。
明明受重伤都不可能迟缓一秒的脚步前所末有地变得寸步难行。
第32章
一年後。
寒风有些萧瑟,许百联一下机就钻进了车里,来接他的是熟悉的司机,他笑著叫人:“条叔……”
司机也微笑应声,彼此寒暄了几句。
他直接回的家里,接过天色暗淡的时间才到,下车时冷风更是吹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家是半年前才买的,用学院给他的奖金买了这套新房子给他爸妈……机关那边的那套房子尽管不错,但许百联自从那事发生过後留了个心眼,把父母安置在了这套全是春夏镇人居住的别墅区了,在外的事他管不了那麽多,但他希望在安歇的地方,他的父母不必想得过多。
而这,也是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
刚到家,他妈就拿著热姜汤站在门边,许百联边脱了一边的黑皮手套,接过碗喝著,让他妈帮他脱著另一只手的手套。
喝完,他微笑著在他妈脸边亲了一口,惹得他妈也轻笑了一声,回亲了他一下,这才让他好好去泡个澡,她继续回厨房做茶。
他洗完澡下楼,许国邦也回了来,见到他时从脚尖往上看到发梢,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让儿子去帮他添空了的茶水。
许国邦已经没有那麽想苛责儿子走上与他同样的道路了,小时候他只是口头上教训教训一下儿子,而他母亲尽管为了让他练琴抽过过他不少的背,但也没更多下过重手过。父母让儿子受苦那是为了历练他,可当前近七个月,看著儿子为了复健不断跌倒爬起的景象太过刺眼,他这个老父当真心疼了起来,以前痛骂他太娇里娇气,但真看到他受伤,还是觉得他当自己的娇子就算了。
吃人都悄无声息的圈子,还是不让他进了。
能护著就护著吧,就一个儿子,还真的能让他去受苦不成。
隔天许百联很早就起了来,练了下琴吃了早饭,就出了门。
刚出门,一辆急驰而过的车子又飞机地倒退著到了他身边,邓顺从窗户里探出头,纳闷地说:“不是回你学校去了吗?”
“只是个为期一星期纪念性主题的演出,完了就回来了。”许百联拉开一点拦住嘴唇的围巾笑著说。
“你别出去乱逛,要是闷得慌,来办公室这边来喝茶,我还有事要出去办,先走一步,史鸣宇还在家,你去他那让他带你去。”邓顺匆匆说完,车子就又迅速飙了出去。
许百联走了十几米,到了史鸣宇家。
宁星星正站在门口帮史鸣宇在系领带,一看到许百联进了来,果断抛弃丈夫让他与领带继续奋战,拉著他去吃她一大早起来烤出来的蛋饼。
好不容易上了车,车子一出区域,许百联就笑著问史鸣宇,“你们什麽时候再生个孩子?欣艾公主都上幼儿园了,星星不是说再生一个吗?”
开车的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生什麽生?我现在每天都忙得连准时回家都不可能,她是知道我们的难处所以一句怨言都没有,这个时候要是再生个孩子让她一个人带,我还像个男人吗?”
许百联一听,嘴边的笑意淡了下来,沈默了起来。
这两三年,身边的人全都在超负荷地工作,以前在镇上留守的几个退休的商会老人也不得不从镇上回到城市,何况是这些年轻小辈,天天当成驴子在操,偶尔有几天假也只够喘口气的……
与打压他们的人的长久战,真是让人松懈不得,尤其主动权还不在他们手里时,他们必须步步进攻才能得到他们应有的利益。
“想什麽呢?”史鸣宇瞥了眼没说话的许百联,警告地说:“我可告诉你,你回来就回来了,可别给我出去乱逛。”
许百联这是一大早的第二次听了,有些奇怪地看了史鸣宇一眼,但也没有多问,跟史鸣宇谈起了给他们家两个公主的小礼物,让他回头带她们过来挑选。
一说起家里两个宝贝女性,史鸣宇果然眉开眼笑了起来,俊脸上一片眉飞色舞。
到了李氏的办公大楼,许百联直接进了夏时季的办公室……
夏时季的办公室其实也是李昱泊的办公室,只是两人各占一边。
而夏时季大多数的情况都很少去自家公司那边,他老爸还老当益壮,坐镇一个公司根本不成问题,何况有些事情李昱泊还帮衬著,加上夏父本来是儒商,公司及个人向来在社会上有正面的影响,所以夏家公司那边反倒在这次事件中基本没受什麽太多的波动。
夏时季的钢琴其实弹得要多大多人好,所以他在的每个场所,无论家还是办公室都不可避免有钢琴的出现,所以许百联一般在哪找到他,都不用担心自己会误了练琴的时间,反正旁边都会有钢琴……
这次许百联进了办公室,倒没去钢琴那边拿他上次只看了一半的琴谱,反倒走到正在面对著电脑办公,明显对他的突然来到没有丝毫反应的夏时季旁边问:“出什麽事了?”
夏时季抬头瞥了他一眼。
“电梯里见到我的几个人笑得都挺不自然的……”许百联有些困惑地偏著头回想,“我最近可没干什麽事让大夥娱乐啊?”
夏时季听了笑了,握拳咳笑了几声之後说:“有个特崇拜你的小子,就住街尾刘老的那孙子,叫刘络宾,小子才刚二十出头,冲动得很,他们医学院在前几天他们正式毕业的时候请了苏蕾蕾来当颁奖嘉宾,这小子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的时候把苏蕾蕾刚放到他手上的鲜花砸到了她脸上……”
夏时季说得轻描淡写,许百联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问:“那他有事没有?”
第33章
“能有什麽事。”夏时季依然轻描淡写,说完又忍不住笑了几声,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许百联也就放下心来了。
怎麽说,崇拜他他也没什麽意见,但崇拜出了事,那就有问题了。
看样子,能收拾得场就好。
许百联这一年是被禁足的,他父亲,包括夏时季,邓顺之类的如同亲生兄弟一样的夥伴也是要求他除了自家人,不要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
前段时间是双脚不便,他更是懒得多在外面败坏形象,如今好了,也不觉得被禁足有什麽不好,他所要求的日常生活不过是出现在父母,夥伴小镇居民面前,现在已能达到,真没什麽不满足的。
於是,其实他现在真的挺自在的,禁足被禁得他这麽逍遥自在的,也就他这种什麽时候都能让自己安然得乐的人了。
下午许百联呆在夏时季办公室时,刘老领著刘络宾过来道歉兼道谢了。
因这事是夏时季私底下派人解决,再加上现在也是在非常时刻,冲动小子的这一冲动,可给人添了不少麻烦。
刘络宾是个长得高高帅帅的小夥子,一看到办公室里的许百联,都不用谁说句什麽,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迅速转过脸不再看他,随即,那眼神又带著极度不好意思地瞄向了许百联,只瞄了一眼,羞涩的小夥又移开了视线,像舍不得,眼神又飘著回来了……
如此周而复始,许百联都忍不住被他逗乐,又在老人面前不好笑出来,只好忍著笑,强做镇定地朝看著孙子已经气得眼睛都快爆出来,而那孙子却不知道自家爷爷反应的刘老问:“您喝点什麽?给您泡点茶?”
他一开口,刘络宾就看向了他,这下看到他爷爷了,小夥子看来也是相当怕自家老爷子的,身子一缩,那挺得直直的腰就弯了下去,低眉顺眼了起来,眼神也是相当的温驯。
看样子,是个孝顺的人……许百联原本对这个小孩原本没有什麽过多的印象,这不不由得多了几丝好感起来。
“泡点茶吧。”刘老朝孙子鼻子抬得微高地哼了一声,随即和颜悦色地朝许百联说。
许百联去泡了茶回来,就看到刘老在作势打著孙子……打得不是很重,孙子相当配合地“爷爷,疼,你饶了我吧”地哀叫著。
难为夏时季,明明想笑,可是作为被道歉的对象,他只能让自己不露出一点笑意,还得脸上微带焦急地劝阻,嘴上还得说著客套话,“别打了,刘爷爷,没什麽事,就一点小事,现在都处理好了你还打什麽?”
可老人是要在晚辈面前做足架式要教训一下自家闯祸的孙子的,在许百联都加入的劝阻之下又连打了小孩几十下,打得孙子最後都著急了,大著噪门嚎,“爷爷,别打了,你担心下你的高血压……”
孙子这麽不著调,刘老更气了,还好这时李昱泊进了办公室,这男人一进门只敛了笑,眼睛微微一瞪,办公室里瞬间安静,随即,他扶了刘老去坐下,老人家也没说什麽了……
最後刘老带著他受了教训的孙子和李昱泊,夏时季送给他的一套象牙棋回去了,孙子在临走之前,又偷偷地回过头打算偷偷地偷看许百联一眼,没想到,对上了许百联带笑的脸,小夥子刚平复下去的红脸这下又“刷”地一下,一秒就又再红了。
门一关,夏时季再忍不住地捧著肚子在地上笑得打滚……
许百联想制止,或者生点气也好,可是看著夏时季笑成那样,再想想那小夥子比新媳妇还羞涩的行为,他也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想笑越好笑,笑得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而办公室里真正的主人,李氏的主人只看了这两个疯子一眼,把自家的疯子从地上捞起放到沙发上让他笑去之後就办他的公去了,没再理他们。
而到最後,两个人直到笑得胃部猛抽筋才停止……
让他们大笑一场的主角第二天却自动找上了许百联。
这高小夥捧著一盆野生的,开得正好的蔷薇上了门,许百联给他开的门,小夥儿站在大门前口吃著,“送……送……送给你妈的……”
说完,小夥像是想到“你妈的”有点像骂人,连忙改口飞快地说,“送……送给你妈妈的……”
“你妈妈的”还是像骂人,小夥儿急了,“你……你……你”地口吃著著,想不到更好的词地著急得脸刹间都塌了下来,有些绝望地说了一句,“送给你母亲的……”
“你母亲的……”,这句,也还是像骂人,小夥儿高大的身体一弯,把花盆放到大门口,打算转身跑了……
许百联在门口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扶著门,不想让自己笑得太失态,见人跑了,强忍下了笑意,对著小孩的背影喊,“进来喝杯水吧……”
他带著笑意的喊声让小夥子转过了身,看著他,犹豫了好几下,这才慢慢地挪动了过来,脸上还带著一点对自己的羞愤,一些不好意思的红韵。
“你喜欢我啊?”眼前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孩在许百联这种已经有了三十岁的人眼中其实是相当可爱的,他在小夥子进门,与他快擦身而过时像调弄他家狗少们一样地调笑著说了这句。
“嗯,喜欢。”没想到,他话一落音,小夥子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认真地对著许百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样回道。
没料到他这麽认真,许百联愣了一下,随即真心微笑了起来,伸出手长辈式的抚摸了一下小夥子的头发,对著这时迎面而来的母亲笑著说,“妈,看来我们家要多个弟弟了,你看他这麽喜欢我,你跟刘家妈妈去要回来给我当弟弟吧。”
谢文慧听了打了许百联一个爆粟,韵味十足的美丽妇人牵著回不过神来,有点飘飘然的小孩们进门了……
小夥子在进了门几秒後,却又猛地转过身,把手都从谢文慧手里猛地挣脱了出来,只见他下一秒奔到门边,捧起花盆,又跑到谢文慧的面前,急冲冲地说:“阿姨,这是送给你的……我也喜欢你。”
谢文慧微愣,许百联也微愣,随即,母子二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起来……
像这样单纯的人,讨起人喜欢起来也是简单又直接的……
许百联以为小夥子只是单纯的崇拜他,也顺便喜欢一下他美丽的母亲的小夥子,没想到,小夥子连续的几天上门,还邀请他去他家看电影的架式倒像是在追求他。
许百联这次是真正的有些愣然了,他可从没想过,他们镇里还会有这麽一个人──他可不知道他们镇里有这麽多对男人感兴趣的男人,像李昱泊,夏时季,还有他这类真正能接受男人的人也没几个,据他所知加上他们也不过五六个,没想到,又来了这麽一号人物。
不过,喜欢什麽就是什麽,从来不管性别年龄的许百联也没打击小夥子,小夥子喜欢他是他自己的事,他不会因为对他没那个意思就去打击他,当然也不会对此给予什麽鼓励,所以还是拒绝了小夥子的邀请,也顺便委宛地回绝了他的爱意。
刘络宾也不是真不通世事的人,在再次的小心告白得到许百联的微笑回绝後,小夥子有些黯然地要求让许百联陪他去看一场电影,给他一个回忆之後他就再也不来“纠缠”了……
许百联倒不觉得刘络宾这种简单热情的示好是“纠缠”,不过觉得“初恋失败”的小夥子有些可怜,带著微微的怜惜,他答应了他这个俗气的以供以後回忆的要求。
一切其实都按部就班,他们去了一个电影院看了电影,随即看完之後还出来共餐……在欲要分道扬镳开车回家的停车场里,许百联看著小夥子如同他家狗少们如出一辙的骨碌碌的无辜委屈的眼神时,心当下软了下来,於是让小夥子微弯了点腰,在他听话地低下腰之後,在他脸上印了一个轻吻。
刘络宾当即傻眼,手按在被吻过後的皮肤上直愣愣地看著许百联……
而此时他身後某个突然出现,这时掏烟出来,拿出打火机在打火的男人比他更直接地用著深沈至极的眼睛看著许百联……
男人熄了火,没有点燃烟,嘴上叼著烟的男人一步接一步地有条不紊地走了过来……
刘络宾继续傻眼,看著这个散发著强大的危险气场的男人,下意识地想把许百联挡在身後,却在接触到那个男人的眼神後,腿竟动都不能动一下……
“你好吗?”男人在许百联面前停了下,在他嘴唇上轻轻地印了一吻,指腹缠绵地摩擦著许百联的嘴唇时,面上却淡淡地这样问道
第34章
许百联浅笑,没有退後,也没有逼进,淡漠的眼睛印照著苏高阳的脸,无动於衷著,浑然两人从未见过,也从未那般肢体纠缠过。
“你是谁?”有人在旁边不甘被忽视,有一丝诺诺地问。
“他男人。”苏高阳没有回头看人,只是看著许百联淡淡地说。
刘络宾被震住,好半晌才想起这人是谁,是苏蕾蕾的谁,也是那个一张正面也没有流落在外,让人总是不认庐山真面目的谁。
胆气突然起了来,他要去抓过许百联到身後,想摆出保护姿态。
只是,他刚要伸出手,却听到那个他眼里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绅士与优雅的矜贵男子用一种不经意的调笑口气说:“我男人?”
说著他就轻笑了起来,之後就不在意地转过了身,往他的跑车走去。
墨蓝色的跑车排列在车位的最里面,走去需要好几步,他刚移动,手就被人抓了住……他回头,看到苏高阳用一种近乎不可动摇的漠然眼神看著他。
许百联顿住了脚步,挑了下眉,问他:“你要我如何?明知仅与你是单纯床伴我都有性命之忧,你还是想与我纠缠?当初是我不对,想与你逢场作戏几翻,但现我已退步,你何必再逼进?”
“我们谈谈。”苏高阳开了口,语气依然淡淡。
“谈谈?”许百联失笑,他摇了下头,也摇了下手中的车钥匙,很淡然地说,“谈什麽?谈你爱我?”
他此时直视向了苏高阳:“又何必?你要是真爱我,何不处理下伤害我的人?我可一直没见你有什麽动作……”
苏高阳依旧纹丝不动,手中的力道并没有减轻。
许百联无可奈何,只好说:“那就谈谈。”
他先带的路,去的是一间商会子弟开的茶吧,他先跟店主打的招呼,他进去的时候,来了一些七七八八的人,纷纷打量著他身後的苏高阳。
有人看到苏高阳还笑出了声,正要前去挑畔几句时,楼上有人轻咳了一声,此人抬头,看到咳声之人旁边那似笑非笑的男人,不禁“啧”了口,但也收住了脚步,端著手中的酒杯寻思著看好戏的地点去了。
许百联看到夏时季也来了,不禁加快了几步上楼梯的步伐,一下子就走了夏时季面前,奇怪地问:“你怎麽来了?”
“我不能来?”夏时季搭著他的肩往座位上去。
“不是,你不是很忙?”许百联不禁抱怨,“李昱泊要是知道你来看我,还以为是我又缠著你,回头找你不知道又要拦我好几回。”
“你管他。”夏时季不以为然。
许百联想说话,此时苏高阳上了楼来,他闭了嘴,回头朝著苏高阳一笑,作了个“请入座”的手势。
茶吧这处的位置一般是主人坐的,椅子与茶桌都是上好的柚木,取自一根树木制作的精品,当年这套桌椅在外头传出了天价也没被那抬价之人所得,反倒是被工匠之人送予了人。
而那喊出天价之人本想得到此套桌椅之後送给苏老爷子的……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事,苏高阳一看哪会不知,加上进门以来所见之人的神色,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原本,本就是宿敌,亏得自己一见他,竟还是死不了心。
“要谈什麽?”许百联此时有些心不在焉,苏高阳这一年变化其实有点大,脸孔变得更加坚锐了,怎麽说,如果以前的苏高阳是条沈默的豹子的话,那麽,那条沈默的豹子现在已经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危险性了。
进攻欲望好像有点强。
许百联向来信任自己的直觉,於是他带了苏高阳来了自己所属的地盘,带来之後又有些许後悔。
镇里的人其实一直信奉不显山露水,不正面出来办事的人很多,年轻一代的主权者有些更是不轻易出来见人,可今天夏时季身边带著的那两个人就是他们这一代的商会幕後的主事者,他有些不太知道夏时季打的什麽主意,於是有些摸不著头脑,又有点担心。
他不断地朝夏时季他们打量,其中的一人有些好笑看著他说,“你难道是此时发现你爱上了我?”
这人是出了名的什麽话都敢说,什麽事都敢做的主,如果以後夏时季跟著李昱泊主攻国外市场的话,这萧春山怕是以後商会的会长了……许百联哪敢跟他搭上话,这人的父亲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旦传出点就算不是什麽风声的风声,那老人家也会先打断他儿子的腿,再来打断他的腿。
许百联可不想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於是更闭紧了嘴。
“要谈什麽?”旁边夏时季出了声,带著纯然的好奇。
如果说许百联是里外如一的有著最简单纯粹的气质的人的话,那麽,成年後的夏时季有时候稚气起来却还是有著如同孩童一般的纯真,就算明知他不是单纯之人,但一旦他带著这种神色的好奇问你时,你都不好意思不回答。
可是,苏高阳却忽略掉了夏时季,直直地看著头微微有些低下的许百联。
许百联想了想,还是抬起了头,直视著他微微地笑了一笑……
然後他转头朝夏时季轻轻地解释说:“是在停车场偶然碰见的他,他不放手,我只好答应他谈谈……”
“那你们是想谈什麽?”夏时季笑著对许百联说,“谈谈下次要你配合他妹妹把你干净弄死吗?”
许百联一听,迅速闭上了嘴。
这时的夏时季,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想惹。
茶桌上的几个人,除去先前夏时季与许百联的对话,後来就没人再说话了,直到苏高阳离去时,楼上也没人再上来,静默得跟无人之境一样。
苏高阳一离开,旁边有人感叹说:“我们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也别来找我们麻烦的好,既然找来了,避不开了……”
“那就上呗。”旁边另一人接口道。
许百联更加沈默了起来,离去时苏高阳没有看他,他在那刻突然觉得,他与苏高阳之间的这场拉扯战,好像又该牺牲点什麽出来。
如果那男人非得要一个结果的话,而苏高阳又不给出他想要的答案,那就休想他奉陪了。
苏蕾蕾去找她哥时,依旧遭到了士兵的拒绝进入。
那是军事要地,她能进入了大门都已是跟上面打好了招呼才进的基地,而进苏高阳所在的那幢楼,则需苏高阳的特殊授权。
他不让她进,她就在外面等著,只是,等了一天一夜,苏高阳还是没有出来,苏蕾蕾也不想再哭闹,这次她无言地离了开。
自那事以後,她没再见过苏高阳几面,有过的那几次都是在远远的匆匆一瞥,之後,就再也见不著,连电话也只简略几句之後就挂断,更多的电话则是不接。
爱情的事,其实是很难放弃的……尤其在爱了这麽久之後,就更难想像他会是别人的。
苏蕾蕾以为自己有的是耐心,足够等於苏高阳属於她的那天……但她现在的些等不及了,她受不了苏高阳用那种沈默珍惜的态度去对待另一个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个男人。
她想,有事些,必须有个决断出来。
是她的,她就要拿到手。
她不想再拖时间了。
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苏缤红专程来见的苏高阳,父子俩其实一直都不是特别亲密,苏高阳大都时间都是在军队,後来调回来当教练官也只是偶尔在家里住住,回来的时候都是在他的那套小房子里,父子算得上和平与彼此理解,但因各自担任的任务不同,再加上苏高阳在老早前就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子,父子之间如今的相处倒像是平等地位的男人,而不是有辈份之差的血缘关系。
於是这次的谈话还是开门见山,苏缤红传达了他爷爷的信,让苏蕾蕾的户口转到另一个委员的户口薄上,那人也愿意收了她当干女儿,来年时,他们把婚一订,孩子一生,其它的事,就由得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了。
“你爷爷说了,外面的事如何,蕾蕾生了孩子後,她就不管你了,你只要记得她是你的妻子,你们有个孩子就好,她不图别的,就图老来伴,你老了她能照顾你就好。”苏缤红说完,觉得自己身为父亲跟孩子讲这个还是有点别扭,说完之後这个以强硬态度示人的领导者不禁咳嗽了一声,看向了儿子,等著他的反应。
来自家人的压力,这是明确的第一回……
苏高阳淡淡地笑了,抽了口烟之後说:“不是说好了不管我的这些事的吗?”
“你爷爷,觉得可能还是得管一管……”苏缤红迟疑地说,“你舅舅那边,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他说完,苏高阳点了下头,又抽了口烟。
“你答应了?”
“没,”苏高阳淡淡地说,“我以前答应过你们,该我的事我会做好,不该我的事,别打主意到我头上,我一直都在做我该做的,蕾蕾动他的手脚我也没说什麽,事到如今,当初说的话还是不算数了……”
“高阳……”苏缤红皱了眉。
“这不是在逼我吗?”苏高阳笑了,“别以为联合著舅舅我就没办法了,爸,我走到这一步,是我愿意走到的,跟谁是我舅舅其实没多大关系,你们别逼得我太紧,逼紧了,我就真撒了手跟他过日子去。”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愿意?”苏缤红撒了手中的水杯,暴然而起,“你这几年为了那个男人做的荒唐事还不够?就算你愿意,那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过日子,你瞎了眼睛看不见,许兴邦的儿子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是你负担得起的?你以为这就是爱情了?你是得不到才硬想得到,你怎麽也这麽肤浅?”
“肤浅?”苏高阳冷静地嘲弄出声,“您与我妈从不肤浅,但也不见得有多幸福……”
苏高阳说完,淡淡地说:“爸,感情的事,你还是别跟我讲什麽了,对我妈好点,别让您的那位在外面穿金戴银的,我妈却天天骑著破自行车去买菜……我跟您不一样,我爱一个人就只一个人,如果求全还是不能让人让我好好地爱,那麽抱歉,那我也没必要配合你们来了,你去问问爷爷,他是要一个有责任感的孙子,还是要一个不怎麽听话的孙子。”
“你在跟我们决裂?为了许家的那个浪荡子?”苏缤红有些不可思议。
“不,我是为我自己。”苏高阳冷冷地牵起嘴角,“我只不过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爸,别那麽惊讶,我自己的幸福我自己负责,你们只要不指手划脚,我们大家都不必要为难,另外,不要称呼他为浪荡子,他比大多数人聪明得多,他知道我爱他,也知道只要你们逼迫得狠了,我必然会反击你们……”
“你这就麽喜欢他?”苏缤红完全困惑了。
“不,我说过,我是为我自己,”说到这,苏高阳笑了笑,淡淡地说,“你比你们都看得清,我需要什麽……我的人生从来都是我自己主宰的,你们千万,千万别替我决定什麽……”
他说完,拉开了门,叫门口的士兵送他父亲离开,而他走向了另一间办公室,对里面的人说,“再帮我排一天假出来。”
第35章
许百联刚从琴房出来後,母亲让他回电话给夏时季。
随後他上了夏时季去市里的家,尽管有些微微疑惑为什麽不能自行开车,但他也没有多问。
有些事,不归他多问的,许百联从来不多问,这方面他识趣的很,对他来说,只要知道自己小夥伴是护著他的就好,他只要给予没有想法的信任就好。
从省城开到市城其实不到两小时,到了夏时季那时,就见到了前面客厅,用来见外客的地方坐著的苏高阳,许百联稍扬了下眉毛,朝他微笑点了头,来到後面楼厅见到了夏时季,问:“他怎麽来了?”
夏时季让人关了与前面隔绝的门,往後面院子里走著去时说,“跟李昱泊谈事情的一个官员非得来我们家瞅瞅不可,後来路上碰巧遇上了苏高阳,就一起来了。”
“碰巧?”许百联念著这两字都失了笑,哪有这麽巧的事。
他们刚到了院子,夏时季刚要去隔壁他父母家的厨房去为他们泡咖啡时,前面来了个人,说:“苏高阳要见百联。”
“不见。”没等许百联回答,夏时季头也不回地说了这句话,径自往他父母家那边走了。
害得许百联坐在太阳伞下,看著碧绿的游泳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不让他见,怎麽就叫他来了呢?
真不知道夏时季打的什麽主意,怕刺激苏高阳得还不够吗?
再说了,要打什麽主意,先跟他个醒好不好?
夏时季拿著一壶果汁,一壶咖啡回来时没有先前那麽没好气了,跟许百联解释说,“就是让你过来让他过过眼瘾而已,没别的。”
说完,又补充地说,“你别多想,也别再去与他纠缠,姓苏的都是想一本万利的主,你招惹了几次也该明白占不到便宜,你就别再给我添乱。”
许百联微愣了一下之後苦笑说:“全听你的。”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受挫感的,他不是没从苏高阳的眼里看出迷恋,只是最终那个意志刚毅的男人没受他什麽影响,从最初的顺意相交到後来的默默深情,其实都是那个男人自行在演绎属於他自己的感情,反倒与他这另一个当事人没什麽太多牵扯。
因为,他该不心疼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心疼。
这样的感情,自己再不怎麽对爱情为意,也实在是消受不起。
现如今其实还是心存点侥幸,想著与苏高阳的一场共舞看还能不能有点可供商量的余地出来……许百联也不知自己为什麽时至现在还有这麽天真的念头出来,可能那个在黑夜里用灼灼炽热眼光看著他的男人让他由不得不相信他不受自己迷恋。
就算明知,他不是会为迷恋昏头的人,也还是想著看能不能影响他一点。
不过,没有,其实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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