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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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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纹戒之清羽/你是我的限量版 作者:吻者

    正文 第37节

    纹戒之清羽/你是我的限量版 作者:吻者

    第37节

    龙天羽用手机搜了搜最近大型的超市,没想到离这边还挺远。他感冒已经好地差不多了,只是还在流鼻涕,出门的时候特意把自己带来的最厚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也不怕这样有损耍帅的风度。一来这里就生病可不是龙天羽期望的,自己来这边明明是要带易清回去的,结果人还没劝走反倒是自个又让人照顾了,龙天羽觉得出师不利,在易清面前忒丢面儿。

    他打车去了超市,在里面逛了老半天,吃的用的买了一大车,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去。路过礼品区的时候,他又钻进去选了老半天,高大的身子在琳琅满目的小礼品之间局促地移动,时不时地还要提防着撞到周围不停逃窜打闹的小孩子。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脸上全是汗,像是在里面蒸了一场桑拿。

    其实也没看到多少好东西,里面大多是小孩子喜欢的各种玩具,再有的也是一些便宜的很常见的东西。龙天羽在里面淘了好久也只找到了一大串彩灯、一只可以录音的闹钟和一包很有趣的星星贴纸,根据货柜员生硬的英文介绍,这星星贴纸是可以在黑暗里发光的。

    他拎着大袋小袋的打车回了家,把新鲜的食物放进冰箱里,然后又拿着彩灯跑在客厅里绕着大大小小的家具缠线,打开开关一看,五颜六色的彩灯闪闪的,房间里一下子有了点喜庆的氛围。

    至于那包神奇的星星贴纸,他自个拿了用手捂着朝黑暗里看了,倒真是会发出绿色的萤光来。他把这些小小的贴纸一个个撕下来贴在房间里的每个电开关上面,剩下的一些让他全贴在了易清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边边上了。

    这样的事情,他以前和易清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经常要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他大开眼界的,隔了这么多年没做,一个人正儿八经地生活过来,再一次重操旧业,龙天羽拿着那些星星贴纸往开关上认真地码好每一排时,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幼稚地不行。

    易清晚上和公司的同事聚餐,一堆人狂欢到了零点才结束。龙天羽怕他喝酒一个人回来不安全,提前打电话过去问到了地址,临散场的时候打车过去接他。

    刚下车,就看见易清站在酒吧的外面,被几个女的围着,一群人吹着冷风吸着烟,说说笑笑的。

    龙天羽走了过去,站在包围圈外朝易清喊了一声:“易清,回去了吗?”

    那些女的纷纷转过头,看向龙天羽,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转头对着易清说笑了起来。

    龙天羽站在旁边,听着她们用很快的法语说着什么,时不时地朝自己笑笑又对着易清说几句。他一句都听不懂,站了一会就忍不住要去拉易清。

    那些女孩子马上发出暧昧的笑声来,相互推搡着给龙天羽腾出了一点点空间,让他和易清站得更近了些。

    易清靠在墙上,脸上带着笑,看向龙天羽:“走。”

    往前没走几步,却又踉跄着朝后倒了过去,重新靠在了墙上。他昨晚上为了照顾龙天羽一整晚都没睡,白天的时候忙了一天的工作都没休息过,晚上聚会的时候昏昏欲睡,被和他同一个办公室的女同事作弄了一番,往他的饮料里偷偷兑了威士忌,一口喝光了才反应过来。

    他来这边以后滴酒不沾,今晚破了例,又尝到了酒里辛辣的滋味和微醺后身体飘飘然的快感,索性一破到底,和人喝了个痛快。

    是真的想一醉到底,这样就不要清醒着回去面对龙天羽,也不必考虑自己是不是发烧等乱七八糟的问题。

    此刻,他歪靠在墙壁上,眼神涣散着,听几个女同事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地询问着自己和龙天羽什么关系的问题。

    他工作的那个办公室,大部分都是打扮精致的白领丽人,为了免去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易清一进公司就开诚布公地和自己的同事说了自己的性取向,自然而坦率。

    他长得英俊又有才华,办公室里仰慕他的女孩子不少,但因为性格的缘故,大都只敢远观而不敢近身。今天因为节日的缘故,大家都玩得很开,连易清都难得地喝起了酒,女孩子们借着这个机会,也大胆了起来,和易清说起了各种的玩笑话。

    龙天羽受不住他和一群女的这么态度亲密,走过去扶着他,沉着脸往外边走。

    还没扶到马路边,后面就有一个女的追了上来,拍着易清的肩膀兴奋地说着什么。

    易清搭了几句话,虚靠在龙天羽身上,声音轻飘飘的:“她们要去xx广场玩,那边有一场露天的音乐会,要不要去?”

    “你都醉成这样了,别去了。”龙天羽伸手揽到易清的腰上,站路边扬手拦出租车。

    车子刚拦到,龙天羽才把易清塞进车里,后面的那几个女孩子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没等龙天羽阻拦就全都上了车。

    龙天羽用英语和她们说了一通,那些女孩子一个个只看着他笑,就是不肯下车。正准备把易清拉出来重新打一辆,一直靠车窗边闭着眼睛的易清说话了:“那广场和我们住的那里顺路,就带她们一下吧。”

    车子开到了那里,广场上果然人山人海的沸腾一片,街道上堵满了行人和各种车辆。那几个女孩子下了车,一直热情地邀请易清和龙天羽下去。劝说中,竟然有人直接把易清从车里给拽下去了。

    龙天羽赶紧付了车钱跟了出去,将步伐不稳的易清从狂欢的女子手里拯救了出来,拉着他避开汹涌的人潮,坐到广场边上一个小雕像下面,背靠着雕像,听身后嘈杂的电子音乐和欢呼声,吹着冷风,等易清醒酒。

    龙天羽松开易清的领带,帮着他解开衬衫最上面几粒扣子,手贴在他脸上试了试,凉凉的。他把外套脱下来,厚实地裹在易清的身上:“好点没?”

    易清任他在自己身边忙活着,脸上仍带着上车时的那股笑意,也不回答龙天羽的话。

    龙天羽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是不是又傻了?”

    易清懒洋洋地把在自己眼睛前面晃荡的手打了下去,酒气从暖暖的鼻息间喷洒了出来,低低地笑出了声。

    龙天羽紧挨着他坐着,从兜里拿出烟点了一根,还没放进嘴里,就被易清半道截过去,塞自己嘴里了。

    龙天羽一把抢了回来,叼在自己的嘴巴上:“又喝酒又吸烟,还经常熬夜,胃能好才怪。你以前可没有这些坏习惯。”

    “我以前什么样的?”易清朝广场对面的路灯看过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龙天羽扭头看了他一眼,易清的脸隐在黑暗里,只在昏暗的灯光里留了一张半明半暗的侧脸。龙天羽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对面,思绪却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你以前……”

    “嗯?”易清听了前面小半句话后就没了下文,等了一会后歪过头看向龙天羽:“我以前怎么了?”

    龙天羽把嘴里的烟扔到地上碾碎了,低着头:“以前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是不准你喝酒的。你也不喜欢吸烟,看到我吸也会说……”

    “是吗?我都忘了。”易清把手伸衣兜里摸烟盒,手探进去好久了也没摸到,然后才发觉这是龙天羽的衣服,只好作罢。

    “我没忘。”龙天羽把衣服紧了紧,不让冷风往里透:“我还记得高二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和亮子他们几个一起去吃火锅,后来我喝醉了,去了你家,那是我和你过的第一个圣诞节。高三的时候,那天晚上下完晚自习,你在拥挤的楼梯上用英文跟我说‘圣诞快乐’,咬了下我这里……”

    龙天羽扭头看向易清,左手摸了下自己耳垂那里,好像要指给易清看似的:“就是这里,咬完你就跑了……”

    易清没有偏过头去看龙天羽指给自己的地方,但脸上却笑了,“那都多久以前了。”

    他把脸扭过去,背对着龙天羽,脸贴在冰凉的雕像上面,声音在冷风里显得特别萧索:“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嗯。”龙天羽点点头,声音沉闷着:“是很久了。”

    久到再提起,久到自己都开始质疑起那些记忆,质疑那么美好的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

    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龙天羽又吸起烟来,易清则一直背对着他靠在雕像上,只留了个背影给龙天羽。

    一提起往事,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回忆,都让人心口一滞,各种酸酸涩涩翻涌上来,堵得人嗓子眼都疼。

    良久,龙天羽拍了拍易清的肩膀,拿着自己的手机凑过去:“韩星和杨子的孩子,男孩,小名点点。我是他干爸。”

    易清转过身子,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对着屏幕上胖嘟嘟的小孩笑了下:“这么丑,跟杨一一点都不像。”

    “诶,怎么能说我干儿子丑?你看他这眼睛这眉毛这酒窝,上哪找这么好看的娃。”龙天羽跟他较着劲,手在屏幕上对着照片里的大胖小子这里戳戳那里戳戳。

    “傻逼。夸小孩子要说反话,我没说他真长地丑。”

    “哪有你这么夸的,杨子要听见了笃定跟你急。”龙天羽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头挨着易清的头,对着一张一张的相片指过去:“这是办满月酒的时候大家一起拍的。”

    “这是亮子生日,大家给他搞了个惊喜派对。看到最后面那个涂得满脸黑泥的人没,那是李景灏,被我们整的……”

    “这是大家一起去野外烧烤拍的……”

    “……”

    “……”

    易清一边看着一边听龙天羽在自己耳边念叨,他微微地扭过头,小心地看身旁龙天羽的脸,看他在手机灯光的映射下渐渐绽开的笑颜,弯起的唇角。

    喝过的酒像一杯杯苦酿,带着后劲十足的醉意和酸楚冲上脑门。他看着照片里那一张张开怀大笑的笑脸,嫉妒而羡慕,嫉妒自己错过了龙天羽生活中如此多的美好,缺席了如此多的精彩。他本该和这些人一起站在相片里,一起笑一起闹,却只能在此刻隔着温热的屏幕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他把手机丢回到龙天羽身上,手撑着雕像摇晃着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龙天羽不知他怎么了,刚才还看着相片一直笑的,突然就站起来喊着要回去,赶紧站起身追了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往广场外走:“那我们打车回去。”

    “我走路。”易清甩了甩手,越过人来人往的广场,往一边的巷子走去。

    龙天羽怕他摔倒,只好追着走在他旁边,看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就把易清往自己身边带一下:“你先站着别动,我叫个车回去。走路怎么走得回去。”

    “不远,就隔着几条街而已。”易清没有停,兀自往前走着。

    广场上的音乐会已经接近尾声,离开的人越来越多,拥挤着往四处散开来。龙天羽生怕易清被行人撞到,拽着他的手好生地哄着:“你都醉成这样了怎么走路,别闹了,等我叫车。”

    易清没吱声,撇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人群相互推搡着,易清渐渐隐没其中,龙天羽只不过回头找出租车这几秒钟的时间,再一扭头就不看见易清了。

    “易清?”他朝自己身前的人群喊了一声,声音一下子就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给覆盖过去了。

    他盯着易清消失的那个方向,那一瞬,脑海里闪现出多年以前一直缠绕在他心头的那个梦,那个在下着倾盆大雨的大街上他和易清走散了的梦。

    “易清?”龙天羽急急地,扯着嗓子大声地朝前面又喊了一声。周围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脸上带着诧异的神色。

    龙天羽什么都顾不上,奋力地拨开人群朝前面冲了过去。一想起那个梦,他突然就慌了,很怕,很怕再一次和易清分开,很怕一分开又是这么多年。

    他粗暴地推搡开拥挤的人流,目光急切地在人群里搜寻,有种想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撕开来的冲动。

    被碰撞到的行人朝他投来不满和责备的眼神,龙天羽一点都没在意,直到终于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远远地看见易清坐在广场边的台阶上。

    心突然地落了地,从脚尖一直紧张到头发丝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那一刻,他差点瘫软在地上。

    这人,他再也丢不起第二次了,他再也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怎么一下子跑这来了?我找你好久没找到,把人急死。”龙天羽走到易清的身边,声音里还有掩饰不住的对于找不到易清时的后怕。

    “嗯。”易清抬头看着他。

    不知为什么,龙天羽在他抬眼的那一瞬,仿佛看见眼里有星光在闪烁。

    “不想坐车?”龙天羽问。

    “嗯。”

    “好,那我们慢慢走回去。”龙天羽打开手机地图导航,一搜,这里离易清住的地方确实只隔了几条街,走路的话,半小时也就到了。

    他伸出手拉了易清一把,将他从台阶上拉了起来。

    易清拢了拢龙天羽披给他的外套,默不作声地走在龙天羽的旁边。

    龙天羽开着手机导航一边盯着上面的路线指示一边看着路标,没走一小段,他就发觉易清走路有点不对劲。

    易清走在自己的旁边,偶尔还落后自己一两步,走路的时候身子有点往左微微倾斜着。

    “你刚是不是伤到脚了?”龙天羽停下来,拉着易清问。

    “没。”龙天羽一停下,易清便也站住了没动。

    “那你走我前面。”

    易清看着龙天羽,还是没动。

    龙天羽蹲下身子,一把卷起易清右腿的裤子,用手机的光照着脚踝处仔细地看了一遍,就看到内侧那里破了一块皮。他用手轻轻地碰了下破皮的边沿:“刚才摔倒了是不是?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磕到了吗?”

    他的手出了汗,刚碰到易清破皮那处的边沿,指上残存的汗液渗到了伤口上,噬咬地易清不受控地把腿往后移了移。

    “我没事。”易清撇下龙天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那时挣开了龙天羽的手,自己朝人群里冲了进去,拥挤中,所有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都化成了记忆里的自己、龙天羽、张亮、杨一、韩星……

    他们全都穿着s中学松松垮垮的校服,带着独属于青春年少的容颜,朝他笑着、闹着,奔跑在校园的每条小道上。

    他看见龙天羽拉着自己的手狂奔在漫天飞雪的大街上,看见杨一和张亮他们飞跑着甩了自己和龙天羽两条街……

    那是他的青春,是他和龙天羽,和□□们一起走过的青春,短暂而璀璨。

    他走过去,对着记忆里那一张张年少的笑脸,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后面大声地呼喊自己的名字。他想扭头去看,还未转身,肩膀就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瞬间失了平衡,跌倒在了地上。

    那些幻象终于消失了,他倒在水泥地上,周围黑压压的全是不停走动的行人的腿。他倒在地上,仰头看黑压压的天空,龙天羽的那句“易清,你跟我回去”又在耳边回响了起来。

    易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凭什么回去?

    他站起来,拐着脚走到广场的一侧,坐到台阶上,想着那句:你凭什么回去?

    龙天羽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坐那里想了一阵子了。

    他的脚摔倒的时候磕到了一个小柱子上,手肘那里估计也搓破了皮,但只要没有大动作,也不觉得怎么痛。

    易清一瘸一拐地走在前边,没走多远,龙天羽就跑到前面来,在他面前蹲下了:“我背你。”

    “不用。”易清绕过他,一直慢慢往前走。

    龙天羽从后面拉住他手,赶到他前面,直接抓着他的两条腿就往自己身上带:“易清,别和我作对好不好。”

    易清趴在他的背上,听了他的那句话,再没反抗,老老实实地任龙天羽稳稳地背起了自己。

    他的头靠在龙天羽的肩上,随着走路时步子的起伏,搭在肩膀上的脑子也一颠一颠的,鼻尖时不时就蹭到了龙天羽的脖颈。

    “这些年我在这边过得很好,”他喃喃着:“班上的同学很好,毕业了还经常联系聚餐。我也有几个很好的朋友,可以约出来打球吃饭的那种。这里的同事也很好,从不在意我的性取向……”

    他在龙天羽的耳边嘟囔着,一遍遍地重复着,“我在这里很好,很好……”

    龙天羽背着他,听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一开始还耐心地柔声着哄着他:“是,很好,你过得很好……”

    渐渐地,他就不说话了。

    他突然明白,易清也许根本没醉,自己刚才听的那些胡言乱语,也许就是他一直想跟自己说而未说出口的。

    他曾一直追问易清为什么不肯和自己回去而得不到答案。也许今晚,易清已经说出了他的答案。

    他在这里很好,有朋友、有同事,有工作,有自己生活娱乐的圈子。这是他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一个没有龙天羽的世界,没有过往的世界。

    他在这里过得很好,尽管少了自己,但同样少了的,也有各种各样像过往那样的不愉快。

    龙天羽的耳边还一直响着易清喃喃的话语,只觉得落在背上的分量越来越沉了,沉得他喘不上气,步履维艰。

    如果易清真的喜欢这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如此自私地强迫他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叫我十一,以后这边也可以叫我十一。今天在这里说一下,清羽这个月估计会完结,到时准备出个志,有意向的可以关注十一的微博:ferlicity11,届时会在微博上面更新个志的预售,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喜欢,感恩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夏文奕一大早敲开易清家的门,当看见龙天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当下内心所受到的震惊无异于闷头一棒,而且那一棒必定还是金箍棒。

    龙天羽迷迷糊糊地起来开门,一看是夏文奕,当下就把门又“哐当”一声给关上了,任外面的人敲地震天响都没再去理。

    夏文奕进到房里,已经是一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易清起来给他开的门,夏文奕一进来,满屋子的就找开了,嘴里大骂着要龙天羽好看。

    他找了客厅、洗手间和厨房都没见龙天羽,最后才怒气冲冲地推开了卧室的门,就看见龙天羽四仰八叉地在易清床上呼呼大睡着。

    夏文奕扭头就朝客厅里的易清吼了一句:“他怎么在这里?”

    易清没理他,走到洗手间洗漱去了。

    夏文奕气不打一处来,紧跟着也进到了洗手间,贴着易清就问起来:“你俩怎么回事?”

    易清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宿醉后未褪下的疲倦和懒散:“今天过来有事吗?”

    他只不过淡淡地瞟了夏文奕一眼,就看地旁边气冲冲的人噤了声,退到洗手间的门边静静地看着易清刷完牙洗完脸了才平心静气地说道:“这不是圣诞节放假了吗,爷爷知道你和往年一样不回去,家里特意安排了中国厨师做菜,要我过来喊你一起吃个团圆饭。”

    “嗯,我昨天去了电话,他跟我说过。你不必专门跑一趟的。”易清把毛巾挂好,转脸看见丢在浴缸旁边的衣服和裤子,自己的、龙天羽的,全都乱糟糟地揉成一团堆在地上。他把地上的脏衣服全都拾起来,走出去,扔进了阳台上的洗衣机里。

    夏文奕跟着他进到客厅,一下子又想起了卧室里的龙天羽。他指着卧室,朝易清问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过来几天了。”易清一边回答着一边去厨房里弄早餐。

    就听见卧室传来龙天羽的声音:“易清,煎蛋我要两个,要糖心的。”

    夏文奕听着那声喊,脸色都变了,眼睁睁看着易清一言不发地走厨房里去,听着从里面传来“刺啦”的油烟声,自个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阵胸闷。

    龙天羽在里面又睡了一二十分钟才从卧室里出来,很是自在地穿过客厅进到洗手间里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朝沙发上的黑包公不屑地扫了一眼。

    夏文奕也不示弱:“要不是看在易清的份上,你他妈再关老子一次试试?”

    “之前在我公司不就试过一次了吗?这么不长记性,有这么个时间和精力,怎么不花点心思去补补脑,钱我出。”

    夏文奕那次在酒店一时冲动对易清动了手脚顺便表了白,得到易清拒绝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里,易清都跟他断绝了关系,就连当初给他找的那家报社,易清都因为他的关系没有去里面就职,而是旅游回来后去了一家杂志社上班。

    他对于易清的疏远,自然归结到易清回了一趟国和龙天羽待了几天才会对自己态度愈发恶劣,因此,在易清和他决裂期间,夏文奕自个偷偷地杀到中国想找龙天羽,警告他离易清远点。

    只是他那趟讨伐之旅并不顺利,可算是惨败而归。龙天羽连面都没让他见到,直接叫保安把他拦在了公司门外,一句话都不带搭理的。

    易清在法国那边换了工作,夏文奕来找自己前龙天羽就知道了,他也清楚易清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换工作,自然对夏文奕此行的目的一目了然。他不屑于和夏文奕对峙,在自己和易清之间,夏文奕根本算不上什么,犯不着自己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那次的闭门羹,算是夏文奕长这么大,吃地最噎人的一次。龙天羽今天再轻描淡写地一提起,气得他脸部的肌肉都抽了抽。

    龙天羽说完绕过夏文奕,进到厨房里,看易清还在里面忙碌。厨房比较小,龙天羽一进去,巴掌大的地方,一下子就很拥挤起来,里面的人连转个身都要小心着。

    易清下了面,正准备做煎蛋,龙天羽方才睡得迷糊一时忘记易清昨晚摔倒擦伤手肘和脚踝的事 ,现在一进到厨房里,立马就想了起来,不由分说就夺下了易清手中的锅勺:“你出去,我来弄。”

    “就剩煎蛋了,一会就好。”易清把火关小了点,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出来。

    “手疼吗,脚呢?”龙天羽抓过易清的胳膊,挽起他的袖子查看手肘处。

    他昨晚上背易清回了家,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手肘上的伤,后来又找了药箱给两处伤口都上了药,然后才抱着易清挤在小床上睡过去了。

    “没事。”易清抢过他手里的勺子:“你把面端出去,蛋一会就好。”

    “我说我来就我来。”龙天羽重新夺过勺子,将易清一把挤出了厨房,拿起柜子上的油朝易清晃了晃:“你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弄好。”

    易清没再退让,端着两碗面出去了,留龙天羽一人在里面捣鼓。

    夏文奕在客厅里听他俩在厨房里嘀嘀咕咕,自个又听不怎么清楚,不自觉地就脑补了各种情景,又想着自己一个人被冷落在客厅里像个多余的,当下连坐都坐不住了。

    他走到餐桌那,跟易清说道:“是中午12点开饭,尽量早来点,爷爷约了几个挺有名的书画家想介绍给你。”

    “好。”易清慢吞吞地吃着面,一边翻着杂志。

    “那我先回去了。”

    “好。”易清仍旧没有抬头。

    隔了半分钟,夏文奕却没有走,仍旧站在桌子旁边:“你和他和好了?”

    易清终于把注意力从杂志上转移到夏文奕身上,看向他:“没有。但这也不是该你操心的事。既然说了以后当普通朋友,有些事就必须有个界限。”

    夏文奕那次失控,两人关系一度降到冰点,若不是之后他又过来几次三番地上门道歉求和,易清压根不会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之后两人虽然和解,但关系也大不如前,易清除了偶尔会应夏文奕爷爷的邀请去他家陪老爷子喝个茶读下书,其他时候就很少再和夏文奕联系了。

    此刻听了易清的话,夏文奕自知自己又触了易清的底线,虽然心中不快,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道:“你不说就算了,那我先走了。”

    他刚转身要往客厅里走,就看见龙天羽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油油的锅勺上盛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他冲到餐桌旁紧急刹住车,勺子小心地往易清面前的面碗里倾斜着,将勺子上的不明物体滑到了碗里:“快尝尝,目前煎地最成功的一个。”

    “这是第几个了?”

    “第五。”

    夏文奕扭头看了眼易清,看他皱着眉用筷子搅了搅浮在面上的那个黑呼呼的东西。易清夹起来咬下去的那一刻,他都替易清皱了下眉,那东西他妈能吃吗,都成黑炭了。

    易清咬了一口,仍旧慢慢地咀嚼着咽下了,然后在龙天羽期待的眼神中,面无表情地把碗里剩下的那个煎蛋给扔进了桌下的垃圾桶里。

    “诶,有这么难吃吗?好歹给我尝一口再扔啊……”

    “我来弄,你先吃,面要糊了。”

    “不行,我已经掌握诀窍了……”

    “……”

    “……”

    夏文奕看着他俩争吵着进到厨房里去了,来时满怀着能见到易清的欣喜,离开时却只剩下一腔的怒火与嫉妒。

    煎蛋最后还是由易清做好的,龙天羽很满足地吃着易清给弄的糖心蛋,一边搅拌着已经成坨了的面团:“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中午去夏文奕家吃饭。”

    “非亲非故的,这种大过节的日子,别人家的团圆饭,你个外人去什么?”龙天羽吃着面团,嘴巴上全是汤汁:“带我去埃菲尔铁塔看看吧今天。”

    易清瞧了他一眼:“你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这节日,我往年都在他家过的,那边长辈对我挺好的。”

    龙天羽把一扫而光的面碗往面前一推,嘴都顾不得擦就说道:“往年是因为我不在,今年不是有我陪着吗,你别去那边了。”

    “早就答应了的事,不会推掉了。”易清把碗一起收拾了进厨房。

    龙天羽马上跟在他身后:“那我跟你一起去。”

    易清把碗放洗碗槽里,转头盯着龙天羽不说话。

    “我去了不就是多把椅子多双筷子的事吗,那么大一家难道还缺这么点东西?!你就说我是你朋友,过节没地方去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易清看着龙天羽。

    “说好了,一起去。”龙天羽将他拉出厨房,撩起袖子“叮叮当当”地放水洗起碗来。

    中午出门去夏文奕家的时候,龙天羽硬是死皮赖脸地一路跟在易清后面,甩都甩不掉。所以,当两人一起出现在夏文奕家里的时候,从楼上下来一眼看到龙天羽的夏文奕简直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两人出门前,龙天羽看易清穿的衣服,自己还专门找了件颜色、样式和易清差不多的一件穿了,走到一块特别像是情侣装。

    夏文奕的母亲是明星,典型的法国女人,打扮精致,举止优雅,思想也很开放,骨子里都是电影里浪漫的那一套。对于自己儿子是同性恋这事,她从知道开始就很轻松地接受了,并且在恋爱这方面,她也是很支持的,尤其是遇上易清这样优秀的对象。

    易清和龙天羽一进来,她马上就看见了,端着酒杯挤过屋子里其他的客人走到易清身边,率先和易清打了招呼,紧接着就把目光移到了龙天羽身上。

    她和易清两个人用法语快速地说着,龙天羽在旁边微笑着撑门面。过了一会,她就转用生硬的中文朝龙天羽笑着打招呼:“欢迎你来。易清说你是他……很好的朋友,专门来法国玩的。希望你在这里玩得高兴。”

    她说起中文来咬字特别严重,一句话说下来费了好大的劲。龙天羽捏着她的手很绅士地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然后才很慢地用中文和她客套了几句。

    易清撇下龙天羽进到别院去问候了夏老,和老人家还有几个书法家坐一起喝了一阵茶聊了下书法,一下子就过去了半个多钟头。

    龙天羽和夏母聊完再找易清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即使没有易清在旁边陪着,语言沟通方面又有障碍,但龙天羽也不觉得拘谨,把平日工作里参加各种商业应酬时的气势拿出来,人群中游刃有余。

    易清一直到吃中饭的时候才和夏老几个出来进到餐厅,入座的时候,就看见龙天羽已经和夏文奕的父亲一副很熟知的样子,两个人正边走边说地从一楼的书房里出来。

    夏文奕拉了易清一下,轻声问道:“他怎么也来了?”

    “没地方去,就跟过来了。没提前和你说,打扰了。”易清朝龙天羽看过去,龙天羽特别有默契地马上也向这边看了过来。

    “打扰倒说不上,”夏文奕也朝龙天羽看了眼:“这么不请自来的,脸皮也是可以,除了他,没人做得出来了。”

    易清一听就笑了:“习惯就好。”说完坐了下去。

    夏文奕刚想挨着易清旁边坐下,屁股还没沾着椅子,就被身后的龙天羽扯了一把,歪到旁边去了。

    龙天羽旁若无人地拉开易清旁边的椅子,坐下了,头挨着易清,显得很是亲密地问道:“刚去哪了?你脚没好,不要走太多路。”

    易清没理他,默默地吃着饭。

    只这么一会的功夫,龙天羽就和夏家的人熟络了起来,席间还陪着夏父喝了好几杯酒,餐桌上连易清都不怎么认识的几个夏家叔父也和龙天羽有话说。

    一顿饭吃完,大家又移至庭院里喝茶吃点心。龙天羽等着易清和夏老一说完话,马上就缠了上去,两个人站一块说着旁人听不到的话。

    夏母坐在二楼阳台上喝着茶,对着靠站在栏杆边往下边看的夏文奕用法语说道:“我以前一直好奇能让易清喜欢上的男孩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今天算是认识了。”

    “他?”夏文奕看了眼易清旁边的龙天羽,轻蔑地说道:“无赖。”

    “能让你爸花时间搭理的人不多,他还这么年轻就办到了,能力就不用说了,并非是你嘴里说的无赖一个吧。”她把瓷杯放在碟子上,柔声道:“妈以前一直期待你能追到易清,今天看到他和那个男孩子,就知道你没戏了。以后别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了。”

    “妈,他俩已经分了。”

    “分了不代表不爱。爱不爱,你看一个人的眼睛就够了。易清看你和看他时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她站起身,走到夏文奕的身边,一同看着楼下那俩人:“他俩在一起,你插足不进去的。妈不希望你的另一半爱的人不是你。”

    “妈……”夏文奕的手紧握着栏杆,眼睛死死盯着下面,脸上显现出悲怆而凄凉的神采。

    他看着易清,看他闲散安逸地站在龙天羽的身边,看他脸上尽管还带着一如往常的冷淡神色,但若仔细分辨,就能看出掩盖其下的微微弯起的唇角和眯起的双眼,带着缱绻的笑意和动人心魄的温柔,悄无声息地在其面下流淌。

    那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易清,一个有着更多色彩更多温度的易清,仿佛有龙天羽在旁边,那个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一下子就变得人情味十足起来。

    是龙天羽给予了易清更璀璨的色彩,是龙天羽给予了易清更炙热的温度,让易清成为了更完整更鲜活的自己。

    直到这时候,夏文奕才明白了易清的那句话:你没比他差,只是你不是龙天羽。

    作者有话要说:  别给十一砸地雷啥的了,放十一这是浪费,还是留给入v的大大们给他们加油鼓励哈。谢谢贴心的们_

    ☆、第二百三十三章

    圣诞节放假这几天,龙天羽每天跟在易清身后,朋友聚会跟着,同事聚餐跟着,俱乐部活动跟着,各种大大小小或无聊或有趣的艺术展览也跟着……,像是易清的影子,哪里有易清,哪里就有龙天羽。

    他以前只有从线人那传过来的邮件里读到,或者是自己在易清和他朋友的空间里捕捉到,亦或是在易清投稿的文章里了解到他的生活、工作,而现在,他才真真实实地参与了进来。

    龙天羽跟着易清,看他用自己听不懂的法语流利地和自己不认识的同学、朋友、同事聊天说笑,看他西装革履地端着酒杯与据说是很知名的什么艺术家谈笑风生,看他和人一起谈起明年的旅行计划,看他和俱乐部的人一起去攀岩、骑马……

    易清现在的生活,龙天羽参与的愈多,就愈发怀疑,自己要易清跟自己回去,真的是对易清好吗?

    多年前,他将自己狠狠地从原来的那片土地里□□,带着奄奄一息的残肢扎根在这里,岁月流转,渐渐地生根发芽,渐渐地有了自己一方不大不小的土地,适应了这里的阳光这里的风这里的雨这里的空气,开始长出茁壮的枝桠和茂密的绿叶。

    现在,因为自己,他要让易清重新从地里将自己连根拔起,再一次回去,回到那个曾让他支离破碎的土地上,重新扎根,重新生长……

    他能想象地到易清的每一次连根拔起,肯定都是带着淋漓的血和钻心蚀骨的疼,而每一次的生根发芽,又是带着怎样的伤筋动骨的痛。

    那样的疼痛,他让易清受过一次,就再也不想让他受第二次。

    圣诞假期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龙天羽回国的前一天晚上,易清关掉客厅的灯进卧室睡觉的前一秒,龙天羽坐在沙发上,沉沉地问道:“易清,再问一次,真的不跟我回去吗?”

    他手里握着明天的机票,已经在沙发上这么静坐着整整半个多小时了:“只要你说一句,我马上去改机票,我们一起回去。”

    他看向易清,眼里带着期待,脸上的神情却在纠结着,为着自己不顾一切地想要易清和自己在一起的自私,又为着自己能预见到的那些疼痛,他想让易清答应,又心疼易清答应,却更怕易清不答应。

    他来时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给易清一个安稳的家,到了这里,他才有些后知后觉地领悟到,自己自认为安稳的那个家,也许对于易清来说,并不是能让他过得最好最舒适的那个家。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想了平安夜那晚易清醉酒后趴在自己背上的话,想易清这么多年在这边的生活,想他和易清的以后……

    想得越多,话便越少,人也越发冷静。

    “易清,我不逼你,”龙天羽看着站在卧室门口沉默的易清:“你要不想回去,也可以。巴黎到咱那,坐飞机也就十多个小时的距离,我以后经常过来看你,平时视屏通话也能看见对方。回去以后我请个法语老师教我法语,以后你的那些朋友圈我也慢慢融入进去……”

    “这样不觉得累吗?”易清问道。

    “不累,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就不累。”

    不累,只要能在一起,漂洋过海算的了什么,法语算的了什么,社交障碍算的了什么……前提是,要在一起。只有在一起,这一切才有意义。

    “可我觉得累。”

    如果答应了和龙天羽在一起,他又怎么忍心让他为了自己做那么多努力和迁就!在一起,他自然会和他回去。回去,自然就要面对那些真实存在的承诺,面对逝去之人的拷问……

    如果答应了和他在一起,他对龙天羽有愧,因为他不能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家;他对龙妈有愧,因为龙天羽终不能如她所愿的和姚瑶结婚生子;他对爷爷奶奶、父母和哥哥有愧,因为要使家人平白遭受外界的非议……

    他想和他在一起,有他在自己身边的每一天,他都觉得很高兴。只是一想起那样的高兴,是建立在那么多人的痛苦之上,他就无法畅快地笑出声。

    累,真累,于他、于龙天羽、于所有和自己和龙天羽相关的人,都好累。

    龙天羽听了易清给自己的回复,沉默着。

    于他而言,只要能和易清在一起,吃多少苦受多少累都不是事,但要易清和自己一起吃苦受累,他心里又何尝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各自经历的一切,他和易清早就过了那个会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懵懂冲动年纪,生、死、离别一一亲身体验之后,彼此都成长为愈加坚强而稳重的自己,面对爱情会思前想后的自己。

    “你按着你喜欢的生活过就行了,多余的事你也别管,以后我定期过来看你。”龙天羽躺到沙发上:“我不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但你也别想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

    “随你。”易清进到卧室里,把门关上了,从房间里传出一声:“你早班的飞机我就不去送了,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知道。”

    他从沙发上探起头,看见卧室的灯亮了又熄掉,这才从沙发上坐起来,在昏暗的客厅里一根一根地吸着烟。

    明天就回去,并不是他本意,而是公司那边有一笔大单子需要他亲自回去处理,他已经拖延一天了,明天是最后的期限,必须得赶回去了。助理打电话给他商量订机票的那一刻,他在阳台上转身看易清躺沙发上闭着眼睛听歌,那一秒,他很想任性一把挂断电话,把手机从阳台上扔出去。钱再多,他也买不来易清此刻躺在沙发上时脸上露出的安逸。

    要是爱情真能当饭吃,他想,只要易清待在自己身边,他就总不会觉得饿了。

    不过,还是要走的,他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只管伸手花钱的龙家少爷,龙氏集团董事长这个头衔注定他任性不得,让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拿底下几千人的饭碗陪自己牺牲在他和易清的爱情上。

    这就是成长,这就是现实,是心里的一百个舍不得不愿意,说出口的却只能是:“好,就订你说的最早的那班。”

    龙天羽吸了大半包烟,更加的没有睡意,用电脑回了几封邮件后,看下时间,离出发去机场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他站起身,在客厅里小声地踱着步,良久,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走到床边,听易清平缓的呼吸声,然后很小心地坐到床边,把腿轻轻地放上去,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贴着易清侧躺下去了。

    他侧躺在被子上,隔着被子小心地抱住了易清,脸轻轻地贴着易清的后脑勺,额头抵着易清细碎而柔软的发,鼻子以下的半张脸埋进易清的后脖颈里,终于在心满意足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暗里,易清睁开了眼,感受着从后脖颈处传来的热热的气息,还有龙天羽隔着被子紧紧抱住自己的手。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按着先前的姿势侧躺着,在黑暗里默声数着龙天羽的呼吸声,一、二、三……二十五、二十六……五十……

    龙天羽关门离开的时候,易清没有起床看一眼,连道别都没说,只闭着眼,仍然维持着龙天羽抱他时侧躺的姿势,从卧室里听到房门“咔哒”一声轻轻地关上。

    他从床上坐起来,望向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的天,看一眼柜子上的闹钟,然后起身,进到厨房里煮了一壶浓浓的咖啡,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盯着茶几上那个半满的烟灰缸出神。

    龙天羽只不过在这里待了小半个月,家里的每一处却都仿佛沾染上他的气息来,他躺过的沙发、穿过的拖鞋、刷过牙的牙刷、洗过脸的毛巾、刮过胡子的剃须刀……好似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久到房间里所有吃的用的都变成了两人份。

    等咖啡煮好,易清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慢慢地喝光了,然后开灯,从房间里找了个收纳盒,将散落在房间各处,龙天羽用过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然后收到客厅不显眼的角落里。

    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客厅里龙天羽的行李箱没带走。易清打电话过去问了,龙天羽回答地也很直接:“过一阵还会来的,没必要带回去了。”

    他跟他说过的,再也不只是说说而已,回来就是真的还会回来。

    易清把行李箱也推到放收纳盒那个角落里,望着墙上发出萤光绿灯光的开关,明明四处的门窗都关地好好的,客厅里也开了暖气,却觉得有寒风不断地从各处渗了进来,一下子,全身都凉了。

    只不过和他相拥睡了几个小时而已,早已习惯了这边干冷天气的身子,竟然在他才离开的几个小时以后,就已经开始无比怀念起那份贴在自己的身后的温暖来。

    他一边可笑着这么没出息的身体,一边裹着毯子在仿若冰窖的客厅里拿起茶几上剩下的小半包烟,点了一根,蹙眉抽着。

    早知会有今日,当初毕了业就不该回去,自此再也不相见,也就不会有之后更多的纠葛和牵绊,也就不会,在这些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里,在此时此刻,心里涌出千万次想和他一起走的冲动。

    不相见,不想念,一相见,分分秒秒念。

    ☆、第二百三十四章

    龙天羽下了飞机还没走出接机口就看见张亮倚栏杆上朝自己挥手傻笑。

    龙天羽一直走到他面前了,他还朝后面看着:“易……”刚想问,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一转口,改口道:“清哥呢,怎么没看见他和你一起回来?”

    “他没回。”龙天羽两手空空下的飞机,精神并不怎么好。

    “那,你俩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啊?”两个人朝机场的停车场走去。

    “没。”龙天羽闷声应道。

    “靠,不是吧,去了这么久都没搞定?羽哥,你那玩意是不是太久没用废了啊。”张亮咋呼着。

    龙天羽扭头瞪了他一眼,开了车门进到后座:“亮子,你现在跟你家那位越来越一个德行了,满嘴跑火车,没个正形。”

    张亮咳了一声,开车上路,车子从地下室驶出来后,他调整了下后视镜,从里看龙天羽,这回语气不开玩笑了:“到那边怎么回事啊,当初去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信心满满跟大伙保证,千方百计也要把清哥给拐回来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人回来了?”

    “这事说起来复杂,一两句说不清,不说了。”龙天羽躺在后面,用脚踢了踢驾驶座的后背:“到了叫我一声,我眯会。”

    “我店里还让人留了一桌热菜给你备着,杨一韩星他们都在,不去了?特意为了你和清哥准备的。”

    “不去了,你直接往我公司那边开,等会还有个会议。”

    “这是要化悲愤为力量了还是……”

    “亮子你这碎嘴再贫一句。”

    “得,你好好睡。”之后,张亮没敢再吱声,车子一直开到龙天羽公司了,才在他下车的时候问了一句:“我那喜帖你给到了没,清哥答应会来吗?”

    “给了,他没说来不来,你最好自己再打个电话确认下。我跟他说话,还没你们有用。”

    “唉,”张亮叹了口气:“那我到时提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嗯,我进去了。”龙天羽下了车。

    没走几步,张亮又在身后喊起来:“诶,羽哥,易清他不会还记得以前我和杨子打他那事吧?!这,这很尴尬啊打电话过去。”

    “你不敢打就让你家李景灏打,我帮不了你。”龙天羽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办公楼。

    张亮开车回了饭店那边,刚打开包厢的门,里边就响起了尖叫声:“surprise!!!”接踵而至的就是满头满脸的香槟。

    “擦,能看清人再泼么。”张亮拿起桌子上的一盒餐巾纸在自己脸上抹了抹。

    “羽哥人呢?”杨一就是那个拿着香槟喷向张亮的人,此刻举着香槟瓶子,朝门口伸长脖子张望着,一边还急哄哄得催促张亮:“亮子,你赶紧把门关起来,不然要暴露了,快点快点啊……妈的急死爷了。”

    “你妹啊,别看了,羽哥没来。”张亮坐到椅子上,对着一桌子满脸期待的人说道:“清哥也没来。”

    “我就说这餐太赶,人飞了十多个小时刚下飞机就拉人过来吃饭,换我我也不来。今天不来不要紧,明天咱再弄一场,弄场更大的,给他俩接风洗尘。主要还是给易清。”韩星把一直站着的杨一扯坐下来,点着他的鼻尖指责道:“就你和亮子会办这种没脑子的事。”

    “明天怕是也办不成了。”张亮把杨一手里的香槟拿过来,倒杯子里喝了一大口:“清哥没和羽哥回来。”

    这话一说出来,包厢里立马又炸开了花,大家七嘴八舌地全都冲向了张亮。

    “发生什么事了?”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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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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