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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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P:远溪 作者:a

    正文 第29节

    3P:远溪 作者:a

    第29节

    汗水迷住了眼睛,顾溪因为後蕊的被侵入而软下去的玉柱被人轻轻地抚摸著。他感觉得到乔邵北的硬物一寸寸地进入了他的体内,顾溪的脑海里突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那天他慌忙逃回宿舍的一幕幕。

    “邵北……苏南……苏南……邵北……”

    那一晚,是真的……那三年,是真的……

    “小河,我爱你,我爱你……”

    娇嫩的花蕊不知不觉中也被人侵入了,顾溪环紧展苏南的脖子,意识在现实与过去中徘徊。“那一晚……是真的……那三年……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们的小河,是我和邵北的小河……”

    “苏南……邵北……邵北……苏南……”

    “小河,我们的小河,我们爱的小河……”

    “啊——苏南苏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邵北……是真的……是真的……我没有……我没有……”

    “小河小河小河小河……我爱你,我爱你……”

    乱了,一切都乱了。灯不知何时熄灭了,三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身影肢体交缠著。有一个人一直在说“是真的”,有两个人始终在说“我爱你”。所有的伤口在这一场如暴风骤雨般的性爱中被撕裂开来,也在这一场充满回忆的性爱中被全部缝合。

    汗水、泪水与体液交融在一起,在这黑暗中,心底的阴影却在渐渐散去。没有人去想何时结束,他们沉浸在这救赎般的性爱中,只盼著能永远这样紧密地相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永远都不再有伤害。

    当一切都结束时,顾溪低低地唤了声:“苏南……邵北……”

    “小河,我爱你……苏南(邵北)爱小河。”

    黑影没有动,也没有离开,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享受这最亲密、最幸福的时刻。苏南(邵北)爱小河,远去的溪水也有办法使它停驻,只要在它的前方,筑起一道安全的堤坝。

    远溪:第七十八章

    “啊——!快看,是二少!是展少爷和乔少爷!”

    “他们怎麽会来?!啊啊啊,我要晕过去了!”

    “他们会不会是来找我的?昨天上学的时候他们对我笑了呢。”

    “你别自作多情了,怎麽可能!”

    班级内的平静因两个人的到来而立刻炸开了锅。埋首於功课中的他猛地想到前几天在天台上於那两人的邂逅,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不期然地在班级的门口看到了那两个人,那两个正冲他笑的人。

    他们看到他了,可是姓乔的那个人还是问拥堵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同学问:“请问,顾溪在吗?”四周的声音在那一刻瞬间消失,所有人都看向他。同样听到那人询问的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请问顾溪在吗?”那人又问了一遍,可是他们两人却同时看著他的方向。

    “顾溪啊,呃,是,是我们班的那个顾溪?”一名女生不相信地回问。坤行的两位少爷怎麽会来找“那个”顾溪?

    “对,就是你们班的顾溪。”彷佛这次发现了他的存在,乔少爷朝他挥挥手:“嗨,顾溪,原来你在啊。拿上你的午饭出来,我们在天台等你。”说完,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乔少爷就和展少爷转身离开了。

    “顾溪!你怎麽会认识二少!”

    “太过分了!为什麽是来找他的!那个穷酸的家伙!”

    “二少干嘛要让他拿午饭?难道他和二少一起用餐?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这些声音刺激了他迟钝的神经,不敢面对一双双怀疑仇视的眼睛,他想也不想地拿出自己的不锈钢饭盒低著头跑了出去。为什麽要让他拿午饭?

    气喘地跑到天台,看到了那两个人就坐在阴凉处,他跑过去正要问他们为什麽,却在看到两人颓废的脸色後哑住了。

    “饭盒。”

    展大少直接伸手,他怔怔地把饭盒递出去。就看到那人打开了饭盒,直接抓起里面的咸菜丢到嘴里,接著又一只手也伸进了饭盒里,同样抓起几根咸菜。

    “呼……看来找对了……”乔邵北含著那几根咸菜,颓废的脸上多了一丝微笑,不同於刚刚在班级门口的疏离的微笑。拍拍身边让他坐下,这人解释了起来:“我俩昨晚喝多了,起来後喝了醒酒汤还是很难受,不知怎麽就想到了你的咸菜,一想之後就特别想吃。”

    原来是这样……他看向展苏南,尽管这是他第二次和他们见面,但这两人的名字在他进入这所高中的第一个月就已如雷贯耳。

    展苏南靠著墙,闭著眼睛,脸色有点发白,眉心微微蹙著,手上还拿著他的饭盒。他的嘴动了动,然後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接著他睁开眼睛又拿起几根咸菜丢到嘴里,似乎还听到他吐了一口气。他很奇怪他们既然这麽难受为什麽不请假?

    “吃了你的午餐真不好意思,这个是补偿。”乔邵北像变戏法一般从身旁拿出一个饭盒,一个比他表面都已经坑坑洼洼的饭盒高档了许多的饭盒。

    “不用了,我吃馒头就行了。”无功不受禄,何况只是几根咸菜。

    “拿著,反正我们也吃不下,丢了浪费。”

    他有些忐忑地伸手接过,看不出那两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打开看看。”

    暗暗吸了口气,他打开了饭盒,饭菜的香气顿时扑鼻。蔬菜他认得,但肉……是,猪肉吗?肚子立刻传来了咕咕的饥饿声,顿时窘迫的他没有听到嘲笑声,却听到那人说:“不用担心我们的举动会给你引来麻烦,放心地吃吧,谢谢你的咸菜。”

    他抬起头,不知道说什麽,道谢吗?还是说,不客气。过了很久,坐在乔邵北身边的他放松了下来,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不是记忆中猪肉的味道……是什麽?第一次吃这麽好吃的饭,很好吃,很好吃。

    “这是鹿肉,能接受吗?”

    鹿肉?“谢谢,很好吃,谢谢。”

    “很渴。”

    一直都没出声的展苏南突然冒出一句。他愣了愣,然後放下饭盒站起来:“我去拿水,白开水,可以吗?”

    “可乐,要冰的。”很难受地打了一个嗝,展苏南从口袋里摸出钱包递给他:“要冰的。”

    “可是,你的胃……”宿醉过後能喝冰的吗?他接过钱包。

    “我现在只想喝冰的。”展苏南又抓起咸菜丢在嘴里。见他真的很难受,他没有再说什麽,转身跑走,去便利店给对方买冰可乐。

    “要三杯。”身後有人喊。

    “好。”

    跑下楼时,他笑了,其实,他们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难相处,而那一刻,他忽略了一件事,为什麽是三杯?

    梦境在他拿著三杯可乐返回天台时变成一片黑暗,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时脑袋里仍残留著那个疑问,为什麽是三杯?睁开双眼,好似在漆黑的盒子里推开盒盖,只不过映入眼中的不是预期中刺眼的光线,而是透过窗帘漫射进来的仅能让人看得见的柔和,视线由模糊直至清明,眼前是一个空枕头。

    几点了?他好像又睡过头了……身後好像也是空的,苏南和邵北都已经起来了啊,他最近似乎常常晚起。闭了闭眼睛,只觉得今天尤其的累,累得他还想再躺一会儿。不行,还有好多事要做,而且今天要跟安吉拉学医,睡这麽晚太不应该了。

    刚一翻身,顾溪呻吟了一声,好沉,从腰部往下的部位好像灌了铅般,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翻身他都格外的吃力。发生了什麽事?难道又病了?摸了摸额头,正常,顾溪蹙眉,怎麽手臂也酸酸软软的。嗯?他摸了摸身上,怎麽什麽都没穿?下身……顾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全身上下,只有一条,一条,内裤。

    “苏南苏南……”

    “邵北……是真的……是真的……我没有……我没有……”

    “苏南……邵北……邵北……苏南……”

    “啊唔……啊啊啊……”

    耳边这是……谁的呻吟?倒抽一口冷气,顾溪抓住被子蒙住半张脸,昨晚……昨晚!被子猛地一动,就是半张脸也没有了。

    当乔邵北和展苏南开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人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两人明了地相视一笑,关了门走到床边。

    “小河,醒了吗?”

    被子里的人明显动了下,然後被子缓缓掀开了,露出了一人尴尬无比的脸。乔邵北在床边坐下,弯身给了顾溪一个吻,然後把浑身酸痛的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顾溪双手紧紧抓著被子,大气不敢出。昨晚的事……昨晚的事……

    而手捧托盘的展苏南则在床的另一边坐下,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托盘上有两个碗四五个小碟。展苏南先拿起装著燕窝的碗,舀起一勺喂到顾溪的嘴边。顾溪向後退了退,脸涨红:“还没,刷牙。”

    乔邵北拿过一杯水:“吃完再刷,先漱漱口吧。”

    顾溪抬手要去拿杯子却被对方闪开。“我喂你。”

    肩膀都是酸痛的,顾溪抿了抿嘴,放下手,张嘴。在床上漱了口,顾溪心脏狂跳地由展苏南喂了燕窝、喂了鸡肉粥和一些好消化的小菜。

    吃完了,顾溪还是不敢直视展苏南和乔邵北。夜晚的勇气在太阳出来後全数消失,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希望能在被子里躲几天。不过展苏南和乔邵北却很没眼色地上了床,还搂住了顾溪,顾溪放在被子下的手不禁握紧。

    “小河。”展苏南唤了一声。

    “嗯。”顾溪舔舔突然有点发乾的嘴。

    可是喊他的人却没了下文,只是搂紧了他。乔邵北也不说话,把顾溪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握紧。他们不开口,顾溪更不知道说什麽了,心跳有点快。

    两人就这麽静静地、静静地抱著顾溪,顾溪的心跳由加速恢复到平稳,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双手被两人握著,似乎三人这麽握著手是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顾溪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有些失神。

    “小河。”

    “嗯?”

    下意识地看向乔邵北,顾溪的嘴唇一热,被亲了。偷袭他的人对他咧嘴一笑,说:“我以为自己昨晚做了一个美梦,刚刚才回过神,原来是真的,不是做梦。”

    这个笑……顾溪怔忡,像他之前梦里乔邵北的笑,不过又有些不同,眨了眨眼,面前的人已经是成熟的男人了,而笑里也多了一些别的东西。搂在他腰上的手又一次收紧,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耳後,另一人在他耳边问:“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弄伤你?”

    似曾相识的问话,在这句看似平静的话里,顾溪听出了别的意思。这才意识到,会尴尬紧张的……不仅仅是他啊。

    “小河……有没有,弄伤你?”

    顾溪的心怦怦怦直跳,他摇摇头:“没,没事。”

    “你今天,好好休息,别下床。”

    “……啊。”

    “那,我扶你躺下?”

    “……我想,去洗手间。”

    “我抱你去。”

    浴室的门关上了,这回,有两个人没有在外面站岗。顾溪的心,跳得厉害;而那两人的心跳又何尝能平静。年少时他们错过了最美的恋爱,如今,在三人的孩子们都要上初中了,他们才开始了迟来的恋爱。不过,似乎并不晚。

    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是两张担心的小脸,身上的酸痛减轻了许多,应该跟那两人的按摩有直接的关系。从凉被里伸出手,摸摸那两张小脸,顾溪淡淡一笑:“怎麽了?”

    “爸,你是不是生病了?”

    “爸,你不要瞒我们。”

    爸爸几乎睡了一天,这是很少会有的情况,尽管乔爸爸和展爸爸说爸爸没事,但他们还是不放心。不过爸爸的脸色还算红润,但为什麽看起来那麽虚弱呢?阳阳和乐乐很担心,很担心。

    揉揉两个儿子的脑袋,顾溪撑著坐了起来,阳阳和乐乐赶紧去扶爸爸。“爸,你真的没事?”

    “没事。”睡觉前已经套上睡衣睡裤的顾溪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好,痕迹都在衣服下。

    “爸,喝水。”拿起床头柜上的温水瓶给爸爸倒了一杯温水,乐乐的小脸都皱起来了,“爸,你怎麽了?”

    顾溪拿著水杯垂眸说:“没事,爸爸昨晚,睡得太晚。”

    阳阳犹豫地问:“爸,你昨晚是不是跟安吉拉叔叔聊天聊到很晚?安吉拉叔叔现在也还没起床呢?”

    顾溪抬起头一脸的惊讶,接著他松了口气笑著说:“嗯,爸爸昨晚跟安吉拉叔叔聊到很晚。安吉拉叔叔想爸爸跟著他学中医。”

    “学中医?”阳阳和乐乐的眼前一亮。

    “嗯。爸爸想学,你们觉得呢?”这个时候面对两张神似乔邵北的小脸,顾溪的心理涌出另一种感情,一种让他想把孩子紧紧拥入怀的感情。一手摸上腹部,他第一次对新的生命有了如此的期待。

    不出顾溪的所料,阳阳和乐乐闻言直点头:“爸,这是好事,我们支持你。”

    放下水杯,顾溪握住两个儿子的手:“不要担心爸爸,爸爸的身体没有那麽弱。爸爸要跟安吉拉叔叔学医,要开饺子馆,爸爸不想在家里閒著。”

    “爸,”阳阳抱住爸爸,“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让展爸爸和乔爸爸养你。爸,你不要那麽辛苦,有我和乐乐呢。”

    笑了一声,顾溪抱住两个孩子,拥紧:“你们多想了。阳阳乐乐,爸爸、展爸爸、乔爸爸还有你们,我们可能会一起生活很久很久,我们是一家人。爸爸只是不愿意閒著,想做一个有用的人。”

    此时此刻,在爸爸的怀抱里阳阳和乐乐感受到了属於妈妈的温暖,那是他们一直都不曾缺少的温暖,但是他们太粗心了,粗心地从来没有察觉到。

    “爸,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和乐乐支持你。”

    “爸,我和哥哥会保护你,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呵呵。”

    亲了亲孩子,顾溪抬头看向门的方向,有两个人走了过来,把他和孩子抱在了一起:“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展爸爸(乔爸爸)会保护你们还有爸爸。”

    “苏南,邵北。”

    “小河。”

    ※

    “婚礼延期?”

    一整天都在床上躺著的顾溪在听到展苏南的这句话後立刻从困窘中回过神来。刚刚两人给他股间的某个部位上药,差点没让他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嗯,红雁姐说婚礼延期。”揉著顾溪的腰,展苏南解释道:“红雁姐有个重度烧伤的小病人,才8岁,听说是被自己的妈妈烧的,好像是报复他有外遇的爸爸,他妈妈已经被警方刑拘了。红雁姐很心疼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也很喜欢红雁姐,一听红雁姐要结婚了特别想去看看,红雁姐就跟他做了一个约定,等他好了之後让他做花童,所以红雁姐把婚礼延期了。”

    顾溪没想到倪红雁延期婚礼的原因竟然是这个,敬佩道:“红雁姐很伟大。”

    展苏南道:“是啊。这件事已经被媒体报导了,这对医院是个非常正面的影响,我们和股东商量过後决定减免一部分孩子的治疗费用,但是他的烧伤面积超过了70,是个长期的治疗过程,需要很大一笔钱。医院的经营是由院长来执行,董事会不能干预太多,所以做不到全部免费,不过目前已经陆续有社会捐款了,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捐款了,我们打算以董事会的名义为这个孩子捐款,这样算下来孩子的治疗不会有问题。不过捐款我们会通过自己的基金会,避免造成善款被挪作他用。”

    顾溪马上说:“我也要捐款。”

    乔邵北道:“我和苏南已经以你和孩子的名义向基金会捐款了。阳阳和乐乐知道这件事,他们很愿意,捐款从他们的压岁钱里扣。”

    “多少?”

    “不多,以你们个人名义捐赠的话不必太多。捐赠的金额超过孩子的治疗费用会很麻烦,我们用这笔钱来救孩子的命,但有的人却不一定这麽想,尤其孩子的家庭情况有些复杂。”

    顾溪不问了,这种事他不懂,还是听乔邵北和展苏南的比较好。况且他现在也没多少钱,虽然两人有给他那张卡,但他不想动。

    “睡吧。”

    “啊。”

    台灯关了,顾溪窝在展苏南的怀里又被乔邵北从後搂著,心里很平静。

    “小河。”

    “嗯?”

    “我今天忘了说一句话。”

    “什麽?”

    “我爱你。”

    “……”

    “我也忘了说。小河,我爱你,晚安。”

    “……晚安。”

    就这样……在一起了……似乎,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麽难。

    远溪:第七十九章

    顾溪在床上躺了两天才从卧室里出来,无独有偶的,安吉拉也在卧室里躺了两天。家里唯一不了解真相的只有阳阳和乐乐还有徐蔓蔓。面对眼里有著了然的父母,顾溪的赧然是肯定的,要从身体和心里接受和展苏南、乔邵北两人的同居生活,他仍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徐大爷和徐奶奶什麽都没说,就好像根本不知道顾溪是因为什麽而躺了两天。有些事假装不知道要比弄清楚更好。

    阳阳和乐乐整日和汤姆、托马士混在一起,别看他们相差四岁,可却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顾溪特别给汤姆和托马士准备的卧室一天都没派上用场,两个孩子宁愿跟阳阳乐乐挤在高低床上也不要睡单间。展苏南和乔邵北正式派徐蔓蔓去浦河帮庄飞飞的忙,在得到调令的当天,徐蔓蔓主动向小叔承认错误。听到侄女亲口承认她和庄飞飞相恋了,顾溪很高兴,先前被侄女隐瞒的失落也没有了。从侄女的笑容里他看到了侄女被人爱著的幸福,他放心了,他相信庄飞飞会做到对他的承诺。

    向来公私分明的徐蔓蔓在和小叔坦白後的第二天就提著自己的行李去了机场,没有让乔邵北派直升机送她。她的命运是小叔给她改变的,她帮不了小叔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小叔找麻烦、不让小叔为难。其实她也是放心的,这几个月她看出了那两人对小叔的心,她相信他们会给小叔幸福,不会再伤小叔的心,所以她放心地留小叔在瀛海。而她也决定了,等她从浦河回来後就搬出小叔那里,不给小叔当电灯泡。

    徐蔓蔓回浦河了,顾溪也开始了跟安吉拉学医的日子。饺子馆的地址选好了,正在装修,人手什麽的还没找好,离正式开张还有一段时间。安吉拉计划过了中秋节後返回西雅图,这段时间他先教顾溪一些最基础的内容,等他返回西雅图後他和顾溪会利用同步视频设备来沟通。安吉拉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带来了许多中医学理论的基础书籍,还有自己这麽多年做的笔记,全部留给顾溪。今後他会根据顾溪的学习情况陆续把他需要的书籍和笔记寄过来。顾溪很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非常的认真,展苏南和乔邵北对此乐见其成,顾溪学医的这件事同样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因此他们非常感激安吉拉。

    展苏南和乔邵北把三楼最大的一间房间改成了顾溪的书房,顾溪每天在这里跟安吉拉学医。在安吉拉的安排下,书房的墙上多了针灸图、人体穴位图、人体筋脉图等等,还有各种学习中医要用到的器具。安吉拉还特别让乔邵北订了一台b超仪,顾溪的身体特殊,家里有一台这样的仪器会方便很多。仪器抬进来的当天,安吉拉就教了顾溪、展苏南和乔邵北怎麽使用。当乔邵北和展苏南从仪器上看到顾溪腹部那个比正常的女性偏小又只有一侧卵巢的女性生殖器官时,两人激动地热泪盈眶。这人就是用这样的身体为他们孕育了阳阳和乐乐两个聪明可爱又懂事的孩子。

    顾溪的男性生殖器官同样是畸形的,甚至比女性的那部分更不成熟。隐藏在体内的小球只有一个不说,而且无法生成健康的种子,换言之就是顾溪无法令女性受孕。这也是为什麽他激情时射出的液体是半透明的。对这个结果顾溪没什麽特别的感觉,一点都没有。他又不会去跟女人结婚,再说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展苏南和乔邵北看到顾溪的检查报告後除了心疼没有其他的感觉,顾溪是他们孩子的母亲,是他们两人的妻子,这就够了。不过有一件事顾溪还是很担心,那就是他的女性生殖器官也是畸形且不完全的,那他还能不能受孕?

    对此安吉拉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虽然他的情况比顾溪好一点具有完整的那部分女性器官,但他也不像正常的女性那样每个月都能排出卵子,他甚至还没弄清楚他当初是在怎样的契机下才有了汤姆和托马士。这种事他们不能公开来研究,只能暗地里结合自己的情况慢慢研究推测。不过著急的只有安吉拉和顾溪,雷克斯巴不得安吉拉怀不上,展苏南和乔邵北对顾溪怀孕的事则抱著可有可无的态度,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如果五年内顾溪怀不上他们就去结扎。之所以是五年是为了不给顾溪太大的压力。

    顾溪一边跟著安吉拉学医,一边由安吉拉为他调理身体。自从安吉拉来了之後,别墅内总是弥漫著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展苏南和乔邵北每天下班回到家後闻到这药香,就觉得特别的温馨与幸福,因为这证明著他们最爱的人就在这里。

    ※

    七月的一场阵雨刚刚过去,乔家位於山顶上的豪宅大门缓缓开启,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进来,乔家的管家匆匆跑到楼上去禀报老爷和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两个月的展老爷,展苏南展少爷来了。把车停在院子里,展苏南下了车,脸色平静,没有迟来的忐忑。楼上一间屋的窗台边一人把他的平静清楚地看在了眼里,积聚了许久的怒火一瞬间窜上头顶。

    “大少,您总算是来了,老爷子和夫人可是天天盼著你能来呢。”乔家的管家对展苏南就如同对待自己家的少爷,亲切的语气中带著一点担忧。

    “啊,最近太忙,一直抽不出空过来。”展苏南客气地回道,当然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把展苏南带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门口,管家敲敲门:“老爷、展老爷,苏南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回话的是乔作行。

    展苏南握住门把手,扭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的一个人见到他立马不满地重重地哼了声。仍是没有半点愧疚,展苏南喊了声:“爸,乔叔。”

    展坤怒火中烧地说:“我那天说了,你要是不回来就永远都不要回来。”

    展苏南坐下,接过管家送上的茶水,淡淡地说:“爸,你让我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赌气?”

    展坤把手上的茶碗用力砸在桌上,怒道:“你还当我你是爸?你回来多久了?又给我和你妈来过几次电话?!你把苏帆给我叫回来,你不想认我这个爹,我也懒得认你这个儿子。不过你给我记住,我展坤辛辛苦苦挣下的江山,不是给外人捡便宜的!”

    展苏南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说:“正好,我也准备把苏帆调回来了。和你不同,我的家产以後是要留给我那两个儿子的,为了避免到时候可能引发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让苏帆尽快接替我的位置吧。”

    “展苏南,你什麽意思!”展坤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乔作行立马出声:“苏南,你可别犯浑,我跟你爸都不管你们的事了,你别把事情再弄得不可收拾!你爸又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这麽长时间了你一个电话也没有,你爸去医院检查身体,你也不打个电话回来问问情况,这能说的过去麽。”

    “要弄得不可收拾的不是我。”看向父亲,展苏南带著些怒火地说:“你可以不喜欢顾溪、不喜欢我那两个儿子,我不勉强;但我也不会让顾溪和儿子为了我再受委屈。我今天就把话跟你当面说清楚。顾溪是我的老婆、那两个孩子是我的亲生儿子,是我的遗产继承人。你放心,我留给他们的都是我自己挣的,没有你的一分钱。爸,我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跟你吵,没意思。你要孙子就让苏帆给你生,展家你愿意留给谁就留给谁,我不要,我的儿子也不会要,你不必一次次跟我提这件事,你大可不必担心。”

    “你!”展坤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病要发作了。

    “苏南!你怎麽跟你爸说话呢!”乔作行也不高兴了。

    展苏南握了握拳头,对父亲道:“爸,我是恨过你,甚至想过脱离这个家再也不回来,可是我还是回来了。因为不管你对我做了什麽,你终究是我的父亲。当年的事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十三年了,恨也好,怨也好,都过去了,我也不想总是陷在过去的事情里一直耿耿於怀。可是见到顾溪和孩子之後,我发现我并没有放下,所以我没有给你打电话,直到今天才过来。爸,我和邵北有我们的罪要赎,你和乔叔也同样有你们的罪要赎。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做错了什麽。”

    “我们做错了什麽!我们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在你们刚认识的时候没有把那个人赶走!就是在他跟你们上床之後没有一枪崩了他!”展坤猛地站起来冲著展苏南就吼道,他要气疯了,这个不孝子!

    展苏南也站了起来,克制著自己的脾气说:“十三年前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十三年後我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爸,我不想和你变成敌人,有空我会回家看你和妈,我明天就向董事会建议把苏帆调回来,你歇著吧。”放下茶杯,展苏南走了。

    “孽子!你永远不要再回来!我没你这个儿子!”

    伴随著展坤的怒吼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展苏南的脚步没有停,直接上了车开车离开。乔家的大宅内就听到展坤一遍遍地怒骂:“孽子!孽子!”

    展苏南不是乔邵北,他不会说好听话去哄自己的父亲开心,更不会在父亲一口一个“别人”後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说道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和乔邵北有他们的罪要赎,那两个老头子也有他们的罪要偿,谁都逃不掉。

    展苏南走後乔邵北就接到了展坤的电话,在展坤发完脾气後他好言安抚了展老爷子的怒火。现在的生活已经步上了幸福的轨道,如果展老爷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气出个好歹那不就是功亏一篑了麽。所以乔邵北很耐心地用了两个小时来安抚了展老爷子以及他老爹的不满。当他放下电话後,他对某位一小时前过来的人呵呵一笑,道:“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他们哭了。”

    展苏南冷冷地说:“就让他们哭好了,阳阳和乐乐姓顾,跟他们没关系。”

    乔邵北伸了个懒腰,吐了口气说:“我看他们呀就是心里不平衡。见小河对养父养母都那麽孝顺,你却不回家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听说展叔去体检那天好像偷偷去看了伯父,当时小河正好在。”

    “他没对小河说什麽吧。”展苏南立刻问。

    乔邵北摇摇头:“没,他在门口看了会儿就走了。展叔再生气这点理智还是有的,他就是想你回去多陪陪他。”

    “他是我爸,我能不管他吗?只是每次都一口一个别人,阳阳和乐乐可是他的亲孙子!我不想跟他吵架,看到他也会想起小河和孩子受的苦,不如不回去。”展苏南不满地说。还有一点就是他不想父亲说出一些收不回去的话。

    乔邵北笑笑:“算了,你也别跟展叔计较。反正我都提醒过他们不想以後抱不到孙子就不要管我们的事,他们当成了耳旁风,那我就没办法了。小河说晚上吃火锅,回去吧。”

    “嗯。”

    把两位老头子的怒火丢到一边,展苏南和乔邵北开车回家吃火锅。正值夏季,满大街的性感女人,安吉拉是死活不肯出门的,所以要吃什麽好吃的只能叫酒店送过来或者顾溪做。不过他们家小河做饭的手艺那是一绝,光是想著肚子就已经发出抗议了。

    “明天中午带孩子们去吃披萨吧。”

    “成啊。”

    两位已经有家庭的男人满脑子都是老婆和孩子。不能怪他们“娶了”媳妇忘了爹,谁叫他们的爹顽固不化呢。

    对於展苏南和乔邵北的家人,顾溪也选择了避开。他的身份本来就很尴尬,对方不见他他最好也不要主动凑过去,他不是怕被对方羞辱什麽的,而是更多得考虑到孩子和父母。展苏南和乔邵北虽然没提过,他也明白两家人是不喜欢他的。现在都没有见面还没什麽,一旦见了面对方表现出这样的情绪,孩子和父母会难过的,更会引起孩子对两家老人的不满。他们毕竟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就算做不到亲近也不能仇视,而且他不希望在孩子还幼小的心理留下什麽阴影,等他们长大了,让他们自己选择认或者不认吧。现在既然那边对他和孩子的到来没有特别的反应,那他也就假装什麽都不知道。

    顾溪的生活变得异常的忙碌,他要学中医、照顾父母、想法子做各种好吃的满足一大家子人的胃,间或还要研究饺子馅儿,每周还有那麽一两天要满足两人的欲望还肩负著为展苏南生下後代的重任,他很忙,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多馀的事情。阳阳和乐乐也很忙,忙著跟汤姆和托马士逛瀛海城,忙著去观察这座城市、融入这座城市。安吉拉和雷克斯也很忙,前者忙著教顾溪中医、跟顾溪学包饺子,後者忙著跟展苏南、乔邵北做生意,在这忙碌中,日子也就过得特别快了。

    远溪:第八十章

    拿开手,安吉拉问顾溪:“你自己觉得呢?”

    顾溪再次按上自己的手腕,过了会儿,他有些失望地说:“我自己检查是没有。”

    安吉拉没有说对不对,而是伸出自己的手腕:“你给我查查。”

    顾溪探指,过了会儿,他放下手摇摇头。安吉拉吐了口气:“你判断的都很正确。”

    时间已经是九月下旬了,两个人的肚子都没有半点的消息。虽然很失望,安吉拉还是劝慰顾溪道:“孩子的事急不得,慢慢来吧。我再给你写一张单子,换两味药材,之後的治疗仍是固本培元。你身体的精气透支得厉害,没个三五年别想调养回来。”顾溪点点头,现在的他非常信任安吉拉,安吉拉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

    写好方子交给顾溪,安吉拉又问:“你们现在多久行房一次?”

    顾溪在安吉拉面前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个问题了,他回道:“一周一次,最多不超过两次,这样的情况很少,苏南和邵北怕对我的身体不好,所以……”这件事是委屈他们了。

    安吉拉满意地点点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少一点的好,我给你配的药你一定要每天坚持使用,不要断了。你前几天熬的药膏我今天去看过了,没问题。以後你就可以自己配药。”

    “那就好。谢谢你,安吉拉。”

    “还跟我这麽客气做什麽。”

    安吉拉认真写方子,他给顾溪配了一种用在後蕊处的药,并且教了顾溪要怎麽配药熬药膏,以免他离开後顾溪无药可用。安吉拉对顾溪这个学生也相当的满意,顾溪有学医的天分。只是最可惜的是顾溪耽误了十几年。

    在顾溪整理好今天上课的笔记後,安吉拉说:“下周天我和雷克斯就打算回西雅图了。”

    “这麽快!”顾溪愕然,他只觉得安吉拉刚刚才来。

    安吉拉笑笑,说:“是啊,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该回去了。不过现在的交通很方便,不管是我来瀛海还是你去西雅图都很容易。苏南和邵北在美国有很多产业,你们以後生活的重心也会慢慢转移到那边去,也许今後我的邻居就是你们了。”

    顾溪愣了,他没听那两人提起过。安吉拉语带深意地说:“那两人对你的心远远超出你所能想像到的。其实苏南和邵北真正的事业在美国,如果不是为了找你,他们根本不会回来。”

    顾溪抿紧了嘴,许久之後,他开口:“谢谢你,安吉拉。”

    “安心地留在那两人的身边吧。”

    “我知道了。”

    把写好的方子交给顾溪,安吉拉和顾溪离开书房有说有笑地下楼。在客厅交谈的人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马上停止了交谈,在两人走进客厅後一人朝安吉拉伸开双臂,有两人朝顾溪微笑。

    “上完课了?”

    展苏南给顾溪送上一杯水,顾溪接过,在他和乔邵北的中间坐下,说:“嗯,今天的内容学完了。”阳阳乐乐、汤姆和托马士出去玩了,徐大爷和徐奶奶由展苏南和乔邵北安排也出去散心了,两名护工跟著他们,还有三名展苏南和乔邵北的手下,不用担心。

    喝完水,顾溪看看时间,快5点了,他道:“今晚吃土豆饼吧。”

    安吉拉一听马上说:“随便弄点就好了。”

    顾溪笑笑:“不麻烦的。我去弄面糊糊,等他们回来了我就摊饼子。”说罢,顾溪就起身去厨房了。汤姆和托马士特别喜欢吃顾溪做的土豆饼,再卷上顾溪拌的凉菜和牛肉,好吃极了。也因此安吉拉才会说让顾溪随便弄点,自从他们来了之後除了早餐外中餐和晚餐都是顾溪亲自准备。顾溪做的饭很好吃,就是并不挑食的安吉拉都吃上了瘾,更别说馋嘴的汤姆和托马士了,为此两人不知有多羡慕阳阳和乐乐。

    顾溪去厨房,展苏南和乔邵北也跟著过去了,留雷克斯和安吉拉自便。两人也不拘束,老人家和孩子都不在,安吉拉主动抱住雷克斯的腰,在他的怀里叹了口气。

    “怎麽了?宝贝。你不高兴。”

    拉著雷克斯的手贴上自己的腹部,安吉拉失望地说:“还是没有消息。我和顾溪都没有。”

    雷克斯反而松了口气,搂紧安吉拉说:“宝贝儿,孩子是上帝的礼物,没有就没有了,爹地不喜欢看到你因为这件事失落。爹地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你每天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安吉拉坐起来,心情因为雷克斯的那一声声“宝贝儿”而好了许多。

    和雷克斯手指紧扣地走在院子里,安吉拉仰头深深闻了闻院子里花草的香气,然後说:“爹,我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真的?!”雷克斯一听停下了脚步,抱住安吉拉,眼里是心疼:“真的很久没做了?”

    “嗯。”安吉拉点点头,仰头看著雷克斯说:“有一个多星期我甚至连梦都不做了,每天一觉睡到天亮。也许在这个周围都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地方,我的潜意识告诉我那些事已经是前尘旧事了,我不应该再被那些事影响。”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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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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