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3p:心水谣 作者:a
正文 第12节
3p:心水谣 作者:a
第12节
“你才是疯狗!”最年幼的那个,也就是第一个跑出来的那个孩子吼回去,眼睛红红的。
“没娘养的东西,赶快把他们送到官府去。”被骂的大娘气愤地骂道。三个孩子一听,都要哭了,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都说把他们送到官府,三个孩子脸上是焦急,拼命想挣开。
“张大哥,把他们带回客栈吧,别在大街上。”白忻澈仔细看了三个孩子一会儿,道。然後先行走了,张勇和侍卫们拖著几个妄图咬他们的孩子跟上。
碧云山庄是怀安城的首富,建在半山腰上,碧云山庄的庄主童远波一共娶了十个老婆,生了六个儿子五个女儿。童远波死後,碧云山庄落入其四子童含绉的手上,他心狠手辣,把老大老二老三和老五赶出了碧云山庄,连同他在世的五位姨娘。他还把童远波最喜爱的小儿子童瞳软禁起来──据闻童远波把山庄的一半家产留给了童瞳,若不是童远波有先见之明,若童瞳出了任何意外,这半份家产就归官府所有,童含绉或许早就杀人灭口了。
“庄主,附近的几个县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童少爷的消息。”书房内,一名侍卫模样的人向坐在桌前的一名男子禀报。
男子抬头,极其普通的五官透著阴狠:“附近的县没有,就到更远的地方去找。必须把人给我找回来!”
“是。”下属马上离开。
盯著房门口,童远波对一直留在屋内的一人道:“一定有人暗中帮他。他从未离开过山庄,不可能第一次出门就跑那麽远。”
那人微微颔首,缓步走了。紧接著,屋内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碧云山庄因童少爷的失踪而人人自危。
文状元的房间里,被他们抓来的三个孩子因为实在是难以驯服,被张勇点了穴道仍在椅子上。
对这种异常顽劣的孩子,让素来心软脾气好的白忻澈也没辙了。其他人都说把他们送到官府,可白忻澈却不忍心,他不认为这几个孩子真的是那种本性极坏的人。
“既然你们不是因为饿才去偷钱的,那能否告诉我究竟是为何呢?”白忻澈再一次问三个不肯开口的孩子,他总觉得似乎有什麽隐情。
三个孩子不吭声,怒瞪白忻澈。
“少爷,别问了。我直接到庙里去看看,兴许是有人逼迫他们。”文状元刚说完,三个孩子就叫起来,“不许去!”
“你们敢去……我……我们就咬死你们!快放开我们!让我们回去!”最大的孩子威胁道,并露出他的两颗虎牙。文状元一听就扬起了手,被小四拉下了。
“文大哥,他们是孩子,再如何生气也不能动手。”把文状元的手拉下来,小四也不知该怎麽办了。
白忻澈看著几个异常焦急又极力隐藏不安的孩子,过了一会儿,他笑著说:“我很想帮你们。如果你们信不过我的话,我和你们一道回去可好。我只是到这里游玩,本打算明天就离开。不管你们有何原因,都不能偷别人的钱,你们可知你们差点让童瞳被酒楼的老板给打了,就因为他吃了饭没钱付账。”白忻澈抬手指向瞪著大眼睛生气地盯著三个孩子的人道。
在他意料之中,三个孩子都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不过他们仍是咬紧牙关,什麽都不说。
白忻澈继续道:“我叫白忻澈,住在京城,会一点医术。”
“你姓白?”年长的那个孩子截断白忻澈的话,惊问。
“啊,我姓白。”白忻澈见那孩子有些激动,他马上道。
“那你……”那个孩子犹豫地看了几眼白忻澈,小心地问,“那你和白桑韵白国公是何关系?”
“国公的名讳也是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叫的。”文状元又敲了过去,白忻澈急急拉住他,道,“白国公是我爹。”
他的话刚落,三个孩子突然抽抽鼻子,大哭起来:“白老爷……求您救救小虎……呜呜……救救祁大哥……”
这一下,屋子里安静了,除了三个孩子的哭声。小四和文状元僵著脖子转向白忻澈,他们家少爷这是咋得了,怎麽竟遇到这种事。
“张大哥。”白忻澈当即喊道,让张勇给三个孩子解了穴道,搂住扑到他脚边的孩子问,“怎麽了?别哭,有什麽委屈尽管说。”
“白老爷……”年长的孩子抓著白忻澈的手好似见到了青天大老爷,边哭边说。
“韵峥,忻澈该收到我们的信了。”
驿站,蓝韵嵘喝著茶,小声对身旁的人道。
刘韵峥点点头:“应该收到了。不知忻澈他……”
“咱们今晚别住客栈了,早点赶过去,自从收到忻澈的信後我就没睡好过,满脑子都是他。”蓝韵嵘很没出息地说。
刘韵峥还是点点头,看了信,他们更想亲耳听那人对他们说。
喝了茶,随便吃了些东西,两人上马,恨不得能马上抱那人入怀。
(046鲜币)心水谣:第三十二章
求白忻澈救人的三个孩子,分别叫铁头、牛娃和二狗。铁头和牛娃十岁,二狗最小,八岁。
听完三个孩子的哭诉之後,白忻澈等人马上跟著三人赶到了破庙。刚到庙门口,就听到婴孩的哭声。铁头、牛娃和二狗不等车停就跳了下去,冲进破庙。白忻澈也跟著跳了下去。
“铁头哥,你们怎麽才回来啊,小虎一直哭,他身上好烫……”刚踏进庙内,白忻澈就听到一名小姑娘边哭边说。他急急忙忙绕过已经破损的佛像,来到庙的後方,只见铁头手上抱著一个婴孩,孩子哭得快要岔气。
“白老爷……”看到白忻澈进来了,铁头哭著跪下,“快救救小虎……”
也在哭的女孩子看到陌生人,吓坏了,牛娃对她说:“丫头,这是白老爷,是白国公的儿子。小虎和祁大哥有救了。”被唤作丫头的女娃“哇”地哭起来,似乎是长久的害怕终於放下,跟著跪下哭喊:“白老爷……快救救小虎……白老爷……他们欺负祁大哥……呜呜……”
把孩子抱过来,白忻澈摸上小虎的额头,烧得厉害。对跪在地上哭的四个孩子道:“孩子们,别哭,你们先跟我回去,小虎发热了,得马上医治。”
“谢谢白老爷,谢谢白老爷……”四个孩子在地上磕头,白忻澈看得极为心酸。小四等人把四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扶起来,童瞳边掉眼泪边帮他们收拾东西。
车一到客栈,白忻澈把在车上写好的药方拿给文状元让他去抓药,接著命小四安置四个孩子,然後抱著小虎进了自己的房间。
“白大哥……我……也想帮忙。”没被吩咐做事的童瞳拘束地站在屋子里,对正给孩子把脉的人小声道。
白忻澈回头,想了想道:“童瞳,你去找小四要一套我的干净衣裳。”
“好,我……我这就去。”被安排了活的童瞳立马露出笑颜,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童瞳走後,白忻澈的脸上浮现不安,孩子烧得厉害,可他没有照看孩子的经验。而且这个孩子太小了,只有三个月大。
“少爷,我和厨房要了盆热水,您要不要先给孩子擦擦?”张勇端著盆热水走进来。
“要。”白忻澈把孩子抱起来,拍哄他,“张大哥,麻烦您把老板娘找来。”
“好咧。”把水放下,张勇快步出去了。
把孩子重新放回床上,白忻澈快速把他的衣裳脱了,在孩子的身体露出的刹那,他皱紧了眉头,孩子的身上几乎没什麽肉。
耳边是孩子的哭声,白忻澈迅速回过神来,极快地给他擦身子。
“白大哥……衣裳拿来了。”童瞳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手上拿了一件白忻澈的里衣,结结巴巴地说,“我……这个料子软,我就……”
“童瞳,谢谢你,是我考虑不周。”伸手拿过衣服,白忻澈用力把衣服撕开,然後把小虎裹了起来,接著又道,“童瞳,小虎得吃点东西,你去厨房,问问可有羊奶,还有,去拿把勺子来。”
“好。”童瞳高兴地跑出去。
“哇……”难受的小虎不停地哭著,白忻澈拧了块凉布,放在他的额头。
“少爷,我让老板送了几桶水,让铁头他们先洗个澡。少爷,丫头说小虎从昨天开始有点闹肚子。”小四进来道,衣服上有些水渍。
白忻澈点点头:“小四,状元把药买来後,你去煎,三碗水煎成半碗。”
“好的,少爷。”小四出去了,去等文状元。
“白大哥,勺子。”童瞳跑进来,喘著说,“白大哥,厨房说没有羊奶,有马奶。”
“少爷,老板娘来了。”这时,张勇也进来了。
“童瞳,马奶也可以,去和厨房拿半碗。”
“好。”
童瞳瞬间又跑出去。
“张大哥,状元回来後你让他去照顾几个孩子,小四去煎药。”
“是。”
张勇也快步出去。
“老板娘,我有点事要麻烦您。”
边喂孩子喝水,白忻澈边问有两个孩子的老板娘,他该如何照看婴孩。
所有人都格外忙碌,为这突然出现的几个孩子。
送走了老板娘,给孩子喂了半碗马奶,白忻澈拍著开始不怎麽哭闹的孩子,对童瞳道:“童瞳,你去找状元,让他去给孩子们买几身衣裳,他们连换的都没有,再给小虎买几身衣裳。其余的你让他看著办,若不懂就去问老板娘。”
“嗯。”童瞳起身,然後问,“白大哥,我……也想去……我想帮忙。”从未做过事的童瞳,万分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白忻澈笑著点点头,童瞳欢喜地走了。
“少爷,药煎好了。”小四端著药进来。
“小四,药我来喂,你去厨房,让他们熬些莲子红豆粥,熬一个时辰。”
“好的,”把药放下,小四问,“少爷,丫头让老板娘带走了,她说咱们都是男子,不好照顾她。说咱们在的这几晚,让丫头跟她睡。”
说这话的时候,小四眼里划过落寞,白忻澈按上他的胳膊,道:“小四,老板娘愿意带丫头最好不过,本来我还在考虑让丫头跟谁,你和童瞳最适合带她,可不方便。铁头他们几个,就跟著状元吧。”
白忻澈把小四和童瞳放在一起,就是告诉小四,在他眼里,他和别人没任何区别,听了少爷的话,小四心里好受多了。“少爷,我去厨房。”
点头,看著小四离开,白忻澈拍著怀里的孩子,这药该如何喂?
“哇……”
药一入口,孩子就大哭起来,不停地吐。手忙脚乱地安抚孩子,白忻澈又喂下第二勺,这回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房间里突然多了道黑影,白忻澈抬头,是暗影。
“少爷,您抱著孩子,我来喂药。”
白忻澈当即就把勺子交给他,双手抱好孩子。
暗影吹凉了药,在孩子的哭声渐渐下去之後,他扶起孩子的脑袋,把药喂进去,并把勺子堵在孩子的嘴里,直到那勺药全部喝进去。暗影喂地狠心,白忻澈看得不忍心,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不然孩子的烧退不下去会更危险。
很快,药就全部喂了下去。放下碗,暗影开口:“属下已把此事禀报殿下。”
白忻澈看著仅露在外的那双眼,微微一笑:“暗影,谢谢你。”
对方略一颔首,接著问:“少爷,是否要属下去查此事?”
白忻澈学著老板娘教他的姿势拍哄著仍在啼哭的孩子,想了半天,商量道:“暗影,铁头他们说小虎的爹让他们带著孩子逃,他们不知道那个祁大哥现在如何。暗影,吴家庄距这里有多远?”
“约有八十里。”
“八十里?”
白忻澈只觉心中刺痛,四个孩子带著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逃了八十里……究竟何人如此心狠,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暗影……”
“属下在。”
“辛苦你一趟……去吴家庄,找找铁头他们说的那位祁大哥……若能的话……若能的话,把他带回来。”
“是,少爷。”
暗影消失了,白忻澈难过地拍著怀里已经睡著的孩子,分外想念京中的两人。
(058鲜币)心水谣:第三十三章
春天来了,人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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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慢点吃,饭还多著呢。”
“二狗,别烫著,吹凉了再吃。”
“铁头,再吃个包子。”
“牛娃,小心噎著。”
小四的房间里,洗干净换了新衣裳的四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著饭,小四和文状元照顾他们吃饭,看著他们饿坏了的样子,几个大人都心里发酸。
喝了药,又吃饱了的小虎在白忻澈的臂弯里睡得香甜。白忻澈坐在床上,轻拍熟睡的小虎,心疼地看著吃饭的四个孩子。铁头他们偷来的银子全都用在了小虎的身上,因为怕被小虎父亲那边的人找到,他们要到很远的村镇上去买吃的。为了把钱省下来,几个孩子平时就吃点野菜,要不就去邻村乞讨。
四个孩子全是孤儿,被好心的祁大哥收养,而小虎就是那个祁大哥──祁幽,冒死生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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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国公不畏世俗,以男子之身为皇上与阙王生下三个孩子之後,惠耀国内男子相恋再不像过去那般不容於世,甚至也有男子效仿白国公,为心爱之人生下孩子。
祁幽就是这样的人,他与王家堡的三少爷王鑫相恋多年,但王家堡的掌权人王老太太却不容这种有辱门风之事,始终不允许孙子与另一名男子相恋,更何况这名男子无钱无势,收养了四个孩子不说,还比王鑫年长四岁。
王老太太给王鑫安排了一桩婚事,王鑫根本无法与之抗争,带著祁幽和他收养的四个孩子私奔了。一年後,祁幽给王鑫生下了儿子小虎,而王老太太的人也找到了他们。
与男子私奔已让王老太太震怒,更何况以男子之身生下孩子,这样的孩子是逆天之人,是不祥之物更不容於王家。祁幽让丫头四人带著孩子逃,而他却因太过虚弱无法一同走,如今生死不明。
低头看著怀里的孩子,白忻澈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愤怒。哪怕从前在宫里,听到那些人谈论他的身世,谈论他和那两人的不伦,甚至是韵峥和韵嵘说他喜欢爹爹,他都没有如此愤怒过。
若说男子生下的孩子是逆天之人,是不祥之物,那王家一定也认为爹爹生下的韵峥、韵嵘和惜赐是逆天之人,是不祥之物?而王家又是如何看待爹爹的?私下里又是如何认为爹爹的?一想到此,白忻澈就气得发抖,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污蔑爹爹,不容许……任何人污蔑韵峥、韵嵘和惜赐!
“状元。”
“少爷。”
正给几个孩子添饭的文状元马上抬头看去。
“小虎的情况并不严重。我们後日就走,先去吴家庄找祁幽,然後再去王家堡。”
文状元、小四和四个孩子一听,都惊讶地看向他。
白忻澈轻拍孩子,看著他们道:“我想早些问问王老太,他说小虎是不祥之人,那她是否也觉得韵峥和韵嵘是不祥之人。是否觉得爹爹和皇伯皇叔的所作是天理不容。”
他淡淡地说著,文状元和小四却想大声叫好,他们早就想教训那个可恶的王家老太婆了。
深夜,白忻澈找来张勇,问他:“张大哥,韵峥走之时曾留下一名暗卫在我身边,我派他去吴家庄找祁幽。可我一是担心祁幽已不在吴家庄,这一来一回耽误了救他的时日;二来……若他能找到祁幽,与我们半路会和,我们也能尽快去王家堡,并能早些照看他。只是,我不知该如何告之那人,我们离开古辘镇前往吴家庄了。”
张勇闻言,马上道:“少爷放心,属下有办法告之那人。只需派朝天监的人即刻,属下这就是去办。”
“张大哥,谢谢你。”白忻澈一听放心了。
“少爷无需多礼,此乃属下分内之事。”行礼之後,张勇匆忙退下派人送信。
“呼……”长长地吁了口气,白忻澈却无法缓解心中的窒闷。回头看著在床上睡得极熟的孩子,他担心不已。随即,他又想到了爹爹。算算日子,爹爹已经是快五个月的身孕了。不知爹爹现在的肚子有多大?孩子可好?是男是女?也不知……那个小家夥长得是何模样……爹爹……孩儿这回,真的很气。
…………
树林里,坐在火堆旁批阅京城送来的奏报的刘韵峥和蓝韵嵘为了能尽早赶到白忻澈身边,连日来都是在外露宿。火堆上烤著山鸡和野兔,滴下的油落到火堆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太子殿下,暗影送来的急信。”
一名黑衣人跪在刘韵峥面前,双手举著一封信。刘韵峥急忙接过,拆信,蓝韵嵘也忙看去。
看完信,两人的脸色沈了下来。刘韵峥把信烧掉,对仍跪在地上的那名黑衣人道:“你带两人立刻赶往古辘镇,保护少爷的安全,并查出那位童瞳的身份。”
“是,太子殿下。”
黑衣人起身,吹了声口哨,接著快速离去,有两个黑影跟上了他。
“傅堂。”
“属下在。”
在一旁巡的一名侍卫迅速上前。刘韵峥从腰上取下一块玉牌,交给他:“你拿著本宫的玉牌去找江洲都统左三铭,让他马上去查王家堡三少与其夫祁幽之事。还有,你告诉他,祁幽给王家生下了一个孩子,如今孩子不知所踪。”
“是,殿下。”
侍卫接过玉牌,上马走了。
“把这些收拾一下,我们连夜赶路。”
刘韵峥吩咐完後,蓝韵嵘站起来。不一会儿,林子里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因为多了几个人,白忻澈让文状元又买了一辆马车。四个孩子和文状元一辆车。他、童瞳、小四和小虎一辆车,张勇赶车。
小虎吃了药睡著,白忻澈见童瞳好奇地在车里摸来摸去,忍不住问:“童瞳,以前没坐过马车?”
童瞳的眼里浮现难过,他点点头,然後渴望地说:“白大哥……我很少出来呢……你真的愿意带我去游玩吗?”
白忻澈笑著回道:“当然,童瞳有喜欢的地方吗?”
童瞳摇头:“以前只在庄子门口转过……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庄子。”说道这里,童瞳又露出难过的神色,白忻澈不忍再问,只是道,“童瞳,我们安顿好小虎之後,会继续往南走。若你真的没地方去,不如到时跟我回京吧。最多再有三个月,我就得回京了。爹爹有孕在身,再三个月就快生了,我要在爹爹生产之前回京。”
“有孕?”童瞳原本就大的眸子,瞪得更大了,他惊讶地问,“白大哥的爹爹……不是白国公吗?就和……就和小虎的爹爹一样?”得知白忻澈是惠耀皆知的白国公白桑韵的儿子,已经让童瞳吃惊不已了,如今又得知白国公有喜了,童瞳盯向小虎。他知道那个神奇的人,为
皇上和阙王生了三个孩子的白国公,可都是听别人讲的,如今白大哥竟然亲口告诉他,白国公又有身孕了。童瞳心中升出一股奇异的感觉,还有敬佩。
“嗯,爹爹他又有孕了。”白忻澈欣喜地说,接著他自责道,“我本该陪在爹爹身边的……”
“白大哥……白国公真勇敢,”童瞳满眼钦佩地说,“若是我……”然後,他不说了,脸上浮现过红晕之後马上变得没有血色,“一定……很疼。”
白忻澈以为他是想到了生子的痛苦,道:“爹爹身子不好,却是最温柔和坚强之人,我虽不是爹爹亲生,爹爹待我却比亲生儿子都好数倍。没有爹爹,就没有我。”
童瞳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白大哥居然是白国公的养子!看到他的模样,小四笑起来,惊奇的童瞳太可爱了。
马车快速前行,童瞳趴在窗边看沿途的风景,脸上是一直没有褪去的惊喜,好似笼中鸟,终於飞出了笼子,见到了向往已久的天空。他逃出来了,逃出了那座大宅子,逃离了那个可怕的人,那个……总让他痛的人。
“含绉,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起码说明童少爷还活著。”一人安抚房中怒不可遏的男子。
童含绉恶狠狠地转身:“他带著我最宝贝的东西逃了!还活著……况袁,你觉得他只要活著就够了吗?!童丹绣竟然敢助他私逃,我绝不饶她!”
“含绉,你不要失了判断。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童少爷。”况袁看著面前那个面色狰狞的男子,心也有点发寒。
童含绉怒道:“把童丹绣给我关到柴房里!童瞳一天没有消息,就一天不许放她出来!派人去打造一条最牢固的链子,我让他再也逃不掉!”
正在看风景的童瞳突然打了个寒战,他搓搓胳膊,百思不得其解,天很热啊,他怎麽会觉得冷呢?
(092鲜币)心水谣:第三十四章
我讨厌月底t0t,一到月底我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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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了一天,天上突然下起雨来。小虎又有些发热,白忻澈决定先找地方住下,等小虎的情况好转了再赶路。因为正在半道上,张勇和文状元找了一处民家。和上回不同,这户人家是一对夫妻,男人姓关名卫,关夫人有个十岁大的男孩,又刚生了个女娃,听说了小虎事後,当下把小虎抱到怀里,让他和自己的孩子一同吃奶。
“小虎子睡了,今晚就让他和胖妞一起睡吧,饿了我就一起奶。”哄了吃饱的小虎睡著後,关大嫂抱著自己的孩子从屋子里出来。
“关大嫂,谢谢你。”白忻澈起身道谢,关大嫂急忙让他坐下,叹道,“唉,大户人家就是是非多。像咱们这小门小户的,虽说日子并不福贵,可也算有结余,孩子还能去私塾上学,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也说不上苦,可比在那大户里过得舒坦。”
“可不是。”抽完烟袋的关卫开口,“那些个大户人家,讲究什麽门当户对。看不起咱们普通人家。女儿也就罢了,还是个男子,肯定是要刁难了。”
铁头喊道:“祁大哥才不喜欢王家呢,那时候王鑫大哥天天来找祁大哥,还给祁大哥写很恶心的情诗呢。”
他一说完,满屋子的人哄地笑起来,文状元打趣道:“哟,感情铁大哥还懂情诗啊。”
“哈哈哈……”张勇和几个侍卫笑地更大声,铁头红著脸嘟道,“是王鑫哥给祁大哥念的时候,我在窗外听到的……”
“你这个坏小子。小小年纪就敢偷听窗户根了。”文状元习惯性的举手要打,铁头马上捂著脑袋躲开了,又惹来一阵哄笑。
关大嫂接著道:“就算无法接受自己的孙媳妇是个男子,可也不能连孙子都不要啊。这白国公算是咱惠耀第一个以男儿身生下孩子的人了。这太子殿下和两位王爷不也是好好的吗?听说太子殿下不输当今皇上呢。瞧皇上对国公多好,看得咱们都羡慕。那王老太太难不成连太子和王爷们也不放在眼里?”
“就说麽。照这个意思,若太子殿下或王爷去了他们王家庄,这王老太太兴许还不愿意见呢。”关卫附和道。其他人不禁看向白忻澈。
这时,丫头嘴快的说:“白国公是白老爷的爹爹。白老爷一定能给祁大哥和小虎讨回公道!”
关卫手上的烟袋掉了,关大嫂拍女儿的动作停了。白忻澈略微尴尬地对两人笑笑,他原本打算瞒著的。
京城,皇宫
看了白忻澈寄回的信,白桑韵微微皱起眉头,让对面正给他画像的男子停下了笔。
“国公?出了何事?”沈行之放下笔,问。
白桑韵站起来幽幽道:“行之,陪我出去走走吧。”不让屋内负责监视沈行之的人跟著,白桑韵走了出去。
“是。”放下袖子,沈行之跟在白桑韵身後。
“澈儿来信了。”白桑韵主动开口道,“这一路上,澈儿遇到了很多事,虽说有惊慌的时候,可澈儿很坚强,一步步学著如何去解决,如何去改变,这让我很欣慰,也很高兴。”
“那国公又是因何而烦恼?”沈行之问。今日是他进宫给这人画像的日子,皇上和阙王不在,这人却愿意同他讲,他觉得此生无憾了。
捂著五个多月大的肚子,白桑韵缓慢地走著,心里沈甸甸的。
“行之……对男人产子一事,你如何看?”
这个问题让沈行之惊愣,这曾是他当初极为不齿之事,只不过时过境迁,他的想法因一人而改变了。
斟酌了一番,沈行之道:“初时以为,男子既为阳,就该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该同女子般,做传递香火之事……但如今想来,却是极为浅薄,行之汗颜。阴阳调和也好,阳阳相吸也罢,都逃不过‘心’。心如天地,不能强求,凡是真心喜欢,不为私欲,不为亵玩,就该容於天地,容於世俗。若在此之上,能有延续‘心’之人,则更可谓是情有所托,十全十美。”
白桑韵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澈儿遇到一事。一男子为其夫生下孩子,却无法容於夫家,只因那孩子非女子所生,被视为不祥。行之……当年淮烨无後,他又无心,恰逢遇到上官,我才有了韵峥他们三个。那时……只是想著给淮烨留个後,不能断了皇室的血脉,也不想看他压著不愿,去找他人,仅是为了孩子。这不仅会伤了淮烨,也会伤了那位女子。可我从未想过,自己这样做会对别人带来何种影响,会让别人如何看待韵峥、韵嵘和惜赐,还有……这个。将来,他们可会艰难?可会没有诚心相待之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朝中大臣……”白桑韵停了下来,慢慢地摸著肚子,他久居宫中,所想之事越来越少,以至於忽略了他的孩子是从“他”的肚子里出来的,他们……没有娘。
沈行之跪下了,让白桑韵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他,他却避开,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行之……你快起来。”白桑韵无法弯身,急了。
磕完头,沈行之跪著说:“国公,行之今日所言虽不敢说能代天下大多之人或朝中所有臣子,可臣敢断言,会有八成以上的人赞同臣。国公,您久居宫中,或许不知,您的勇气和坚强早已传遍整个惠耀乃至天下。正因为国公,泽湮国国君才能拥有最纯正血统的太子;正因为国公,那些相恋的男子们才能有属於他们的孩子。”
白桑韵缓缓蹲下,把沈行之拉了起来。对方扶著他的手继续道:“国公,您把您的勇气及坚强给了别人,让他们能走到光天之下,表明自身,不必畏缩惊恐,不必遮遮掩掩,不必因没有子嗣而不得不看著另一人娶妻生子,一生痛苦。国公,怎样的男子才会为另一人生下孩子?那必定是爱到了极致,必定是情到了深处。有多少男子,他们能与自己的另一人白头到老,没有经历众多女子所要经受的争宠之苦。国公不也是有著皇上与王爷的深爱吗?国公又岂能怀疑自己?”
白桑韵的眼中是感动,是感激,他第一次毫不避讳地紧紧握住沈行之的手──他的知己,他的朋友。
“国公……太子殿下和王爷您更无需挂心。朝中大臣们对太子殿下和王爷都是心服口服,哪里会因他们是国公所出而心有避讳?若真如此,太子殿下和王爷也不会有心思出京去看少爷,定会整日为此事烦忧,国公可曾听过,或曾瞧过?”紧紧回握,沈行之宽慰著面前这个在他心里是惠耀第一美貌的男子,也是他一生最爱的男子。他不爱男子,却唯独爱上了这个他只能远观的人。
“行之,谢谢你。我知道,让你深处朝堂是委屈了你。你本是淡薄之人,如今却不得不身居官场,还要时时受那二人的刁难。”白桑韵真心地道歉,那两人对这人始终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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