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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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帝霸爱:第一公子 作者:公子歌

    正文 第23节

    狂帝霸爱:第一公子 作者:公子歌

    第23节

    谷雨闻言抬起头来,道:“你关上门,不准别人进来!”

    如意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急忙走过去栓上了门,耶律昊坚正要进来,敲着门道:“雨儿,把门打开!”

    谷雨强忍住哭泣,道:“我有事要对如意讲,你不准进来!”

    如意急忙坐到床头,低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少主别哭了。”

    她说着突然惊叫一声,耶律昊坚大喊道:“如意,发生什么事了,赶紧开门!”

    如意哆嗦叫道:“少主,你胸口流血了!”

    谷雨闻言低下头来,只见胸口的白衫上已经沁红了一大片血渍。他喘着气道:“没事,刚才动的太厉害了,你扶我躺下来。”

    他说着便呻吟一声,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如意吓得哭起来,道:“我去叫林太医!”

    她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一脚给踹开了。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耶律昊坚已经冲了进来,看到谷雨胸口一片血红,一个转身看向如意,眼神凶恶到似乎能将如意撕个粉碎。谷雨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道:“不关她的事,是我不让她开门的……如意……你赶紧去叫林太医!”

    如意含着泪反应过来,起身便跑了出去。耶律昊坚急忙趴到床前:“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流血了,温顾朗跟你说了什么?”

    谷雨紧闭着双唇,汗珠大滴大滴从额头沁出来,看起来极力隐忍的样子。耶律昊坚心疼地几乎不能呼吸,大喊道:“林太医怎么还不过来?!”

    他话音刚落,林太医便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看到谷雨胸前大片的鲜血,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如意哭道:“您跪在地上干什么,还不赶紧看看怎么办?”

    林太医慌忙趴到榻前:“是少主太激动,牵扯到了伤口,得给他重新包扎。”他说着急声喊道:“少主,放稳呼吸,胸口尽量不要起伏!”

    耶律昊坚突然站了起来,大喊道:“高起,将温顾朗叫回来!”

    “不要!”谷雨一个起身,呻吟一声又倒了回去,可那胸口的血流的更多了,耶律昊坚吓得忘记了呼吸,急忙握住他的手道:“好好好,我不叫他,你别激动!”

    耶律昊坚红着眼睛道:“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谷雨咬着唇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事的。”

    他虽这样说着,身体却一直止不住的发抖,耶律昊坚握着他的手道:“你要是害怕就别低头看。”

    谷雨听了闭上眼睛,回握住道:“有你在,我不怕。”

    林太医不敢妄然决断,只好又将温顾朗找的那个大夫叫了过来,两个人合力,谷雨的伤情才算稳定下来。时光流转,转眼桃花已经进入全盛时期,外面虽然连日阴雨,却更见江南的迷离风致。如意端了一盘子桃花进来,看见谷雨临窗站着,急忙叫道:“你怎么起来了?”

    谷雨闻言回过头来,逆着窗口的光,笑道:“是新折的桃花么?”

    “是。”如意笑着拿了一枝过来,道:“皇上听少主昨日无意中说淋了雨的桃花鲜艳些,所以今儿个一早就叫我出去折了几枝,说是要插在花瓶里给少主看,我可是挑了好久,少主看看。”

    谷雨笑着接了过来,只见一枝幽艳噙着雨珠,少了几分妖娆,平添几分雅致的凄凉。雨珠落在手指上,冰凉的一片,教人神智也清明起来。他笑着抬起头问道:“那花瓶你清洗了么?”

    “已经清理过了,还是用早晨的河水洗的呢。少主喜欢什么样的,这个高脚花瓶怎么样,衬着桃花也更鲜艳了”。

    谷雨笑着点点头,看如意向窗口走去,急忙叫道:“别挡住了外面的景色,放在那排架子上就行了。”

    如意点点头,瞧了一眼外头,笑道:“哎呀,皇上回来了。”

    谷雨一听便要下楼去迎,却被如意一把拦住笑道:“才半天不见,少主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谷雨脸色一红,道:“谁要去迎他,我是想下去走走。”

    “那可不行,皇上说了,不准少主下楼去。”

    谷雨抿着唇往房门口一望,耶律昊坚早已经走了进来,笑着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如意忙道:“主子可回来了,我差点拦不住,这不,少主非要下去迎你!”

    耶律昊坚听了一笑。谷雨瞧见他衣袍湿了大半,便问道:“出去没打把伞?怎么淋成这样?”

    耶律昊坚笑了笑道:“外面有风,打伞也遮不住。今天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疼么?”

    谷雨轻轻伸了伸胳膊道:“你看,已经不疼了。”

    耶律昊坚靠近看了看道:“今天脸色还算不错。”

    如意笑着将花插好便退了出去。耶律昊坚笑着问道:“喜欢么?”

    谷雨点点头,微微翘起嘴角道:“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有什么喜事么?”

    耶律昊坚在靠窗处坐了下来,朝着谷雨伸了伸胳膊。谷雨走过去坐到他腿上,想了想道:“趁着你高兴,我告诉你一件不高兴的事。”

    耶律昊坚闻言看了过来。谷雨红了眼眶,道:“我大哥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他说着抬起头来:“我已经都对他讲了,我告诉你,是希望你知道,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耶律昊坚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

    谷雨一愣:“你知道?”

    耶律昊坚笑着抱着他道:“刚才我不是出去了么,就是你大哥叫我出去的。”

    谷雨“啊”了一声,急忙问道:“他没怎么你吧?”

    耶律昊坚笑道:“为什么要问他有没有怎么我,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怎么他?”

    谷雨笑道:“我知道你为了我,不会那么做的。”

    耶律昊坚歪着头看着他,眼神里都是笑意,道:“你有一个好兄长。”

    谷雨唇角一笑,道:“你还没告诉我他把你叫出去说了什么呢?”

    “他说他只有你一个弟弟,看得比命还要重,所以叫我好好对你,说我如果将来变了心,他就是拼了命也会杀了我。”

    谷雨一听掉下泪来,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柔,道:“我大哥说到做到,你可要好好对我。”

    “知道了。”耶律昊坚吻着他的额头道:“我对他说我很幸运,得到了你。”

    谷雨闻言一笑,眼尾滑落一颗泪来,又被男人吻去。

    耶律昊坚含着笑注视着他,道:“我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以前总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现在终于安心了。雨儿,谢谢你,选择了我。”

    谷雨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得意地昂起头笑道:“是不是觉得我最好?”

    “嗯”。

    “是不是觉得很幸福?”

    “嗯”。

    “你是不是很爱我?”

    “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爱你。”

    谷雨暖暖地笑了起来,身子一动,突然察觉到股间一个巨物,脸色瞬间一红。

    男人却吃吃笑了起来,道:“怎么不动了?”

    谷雨红着脸偷偷看了看门口廊下绣花的如意,心里咚咚地没有说话。

    男人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里,喘着气道:“我好想爱你。”

    谷雨红透了脸,道:“不行……如意看着呢,你离我远些。”

    男人只听那柔溺的声音便躁动起来,根本不敢睁眼看他,隐忍着道:“你放心,你还有伤,我不会乱来的。”

    谷雨将头靠在他肩上,看向了窗外。细雨绵绵落下来,对面的石桥寂静地立在细雨里面,有一种静谧的温柔和凄凉,撑着油纸伞的人从桥上走过,油黄浅红,撑起春花烂漫。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悠悠春雨,茫茫水烟,世间所谓神仙眷侣,自在快活,也不过身边一人。

    南朝篇:桃花依旧笑东风 第12章 春梦了无痕

    连续几天的阴雨,天气终于放晴。谷雨睁开眼睛,便感觉到窗外一片光亮,隔着窗纸也能闻到阳光的味道,他微微侧过头来,便对上了男人的薄唇,不由哑然一笑道:“醒了?”

    这几日耶律昊坚起得比寻常晚些,虽然多年来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一到时辰便再也睡不着,但他也只是躺在一旁静静看着身旁的那个人,那种少年粘腻的情思让他自己也觉得惊异。谷雨素来脸皮薄,不由用手挡道:“别看了,多难为情。”

    男人闷笑一声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咱们多难为情的事没做过?”

    谷雨更是羞涩,苍白的脸色浮上红晕,道:“如意该来了,小心她见了笑话。”

    耶律昊坚笑着道:“没事,我昨天就已经吩咐了她,以后不用起那么早了。今日难得不冷也不热,咱们再睡一会。”

    “不行,昨天不是说过了么,我今天要回家一趟。”谷雨说着便坐了起来。耶律昊坚闻言也坐了起来,道:“还真要回去啊?那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回去?”

    谷雨点点头道:“那当然了,我大哥前日已经跟我娘说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

    男人一听立即凶神恶煞起来:“仗着我不敢动你,小东西越来越猖狂了,连自己的男人都敢开玩笑了?”

    谷雨脸色一红,骂道:“外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谁知道关起门来就这么不正经,真该叫你的臣子看看,看看他们以后谁还听你的话。小东西,谁是你小东西,你才是小东西呢!”

    男人说着下身用力一顶,笑道:“我的东西可不小,哪次宝贝不囔着下面的小嘴要胀开了……”

    谷雨面上一热,正要伸手去推,门外突然传来如意的声音,道:“少主醒了么?”

    谷雨急忙往床内后退少许,拉了拉衣裳道:“已经醒了,你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门便开了。如意端了水进来道:“这水不冷不热,少主赶紧起来洗漱吧。”

    她说着便过来掀纱帐。谷雨急忙叫道:“不用了!”

    如意一愣,随即便透过缝隙看到谷雨身上横着一条强健的胳臂,脸上一红,道:“皇上……皇上怎么也在?昨天不是已经搬到隔壁去了么?”

    事情还得从昨天早晨说起。昨日清晨男人一觉醒来,突然兽性大发要了谷雨,虽说顾及到谷雨的伤势,他已经极力隐忍,但一时意乱情迷,哪里还能控制住力道,将谷雨折腾得疼了半天。为了这个,谷雨一天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男人也知趣,傍晚时分便吩咐了如意在隔壁收拾了一间房子出来搬了进去。

    谷雨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陪着,如今耶律昊坚搬到了隔壁,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翻来覆去直到半夜。虽说已经到了春天,夜里还是冷得厉害。迷迷糊糊间,谷雨突然感觉后背一暖,急忙回过身来,只见男人已经呵着气钻了进来。

    “你不是搬到隔壁去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男人抱着他亲了亲道:“没有宝贝在身边,爹爹哪能睡得着。”

    谷雨听了心里无限欢喜,原想借机讽刺两句,却搁不住内心柔软缠绵,便翻过身去,只留了一个后背给男人。只听一阵窸窣的声音,谷雨忍不住回过头来,却正对上一个雄健的胸膛,散发无限热力。他脸色大窘,微喘着气道:“你干嘛脱光了衣裳?”

    男人笑着钻到被窝里,将少年牢牢抱在怀里道:“要不是你带着伤,我也要把你给剥光。”

    谷雨只感到臂缝处一个巨大,虽是半疲软状态,也叫人心惊胆战:“你……你别乱来……”

    耶律昊坚一笑,道:“我有分寸,赶紧睡吧。”

    话虽这样说,谷雨还是悬了半夜的心,梦里梦到男人再次兽性大发,翻来覆去把他折腾地死去活来。如今听到如意这样问,谷雨面上一红,道:“他半夜说睡不着,就过来了。你先下去吧。”

    如意一听如释重负,急忙快步走了出去。谷雨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喝道:“还不赶紧穿上衣裳!”

    谁知男人竟然一动不动,只抿着好看的薄唇盯着他看。谷雨想到昨日的梦境,不由有些心虚,别过脸去道:“你……你赶紧起来。”

    男人凑过头来,笑着道:“昨晚上做了什么梦?”

    谷雨一听脸刷地红了,急忙争辩道:“梦?……什么梦?……谁做梦了?”

    “……做什么梦我哪能记住……?”

    “你……你起来好不好……?”

    “昨天是我不好,不该为那件事跟你生气……爹爹……”

    男人却不肯饶他,唇边带着一丝魅惑地笑意,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狮子:“忘了?那爹爹提醒提醒你,你在梦里一直叫爹爹,小身子扭动得能摩擦出火来……”

    “还有这,”男人说着拨弄了一下少年挺翘的如尖:“比现在还要硬,像小石头一样……”

    “原来小东西竟然也可以浪成那个样子……看得爹爹差点就忍不住了……”

    谷雨呼吸急促,红着脸道:“你……你别胡说八道……”少年急得眉眼几乎要冒出水来,那一副娇怯怯的模样,看得男人心痒难耐,不由低声呻吟道:“你说一句好听的,爹爹就饶了你。”

    他说着便凑到少年耳边低语了一句,谷雨顺时脸涨得通红,摇头道:“不!”

    “不?”男人恶狠狠地眯起了眼睛:“当时小宝贝下面那张小嘴一开一合的,爹爹不过刚伸了一只手指,宝贝立即就贪吃的吞进去了……”

    “你……你别说了,我讲,我讲。”

    男人这才心满意足,躺着侧过头看过来。谷雨扭捏了半天,头几乎能低到被子里面去:“等我伤好了,我要爹爹狠狠玩我……玩坏了也没关系……”

    男人邪恶地一笑,正要趁机调戏一番,房门突然被人撞开,高起着急地喊道:“少主赶紧起来,温府出事了!”

    谷雨大惊,一下子掀开了帐子道:“出什么事了?”

    高起看到耶律昊坚,不由得微微一愣,道:“温夫人病重了……”

    “什么?!”谷雨惊得说不出话来。高起急忙催促道:“是府里的钟生过来说的,温将军不敢离开,派人叫少主速去!”

    谷雨挣扎着便要下床,耶律昊坚边穿衣裳边急拦道:“小心伤口!”

    谷雨哪里听得进去,慌张着去穿靴子,手却一直抖个不停。耶律昊坚急忙下榻帮他穿上道:“你先别急,我跟你一块去!高起,赶紧去备车!”

    高起急忙跑下楼去。声音惊动了林青他们,急忙都跑了过来道:“发生什么事了?”

    “温夫人突然病重,怕是不好了。”

    谷雨刚走到门前,喉咙里突然呜咽一声,竟然喷出一口血来。如意吓得啊一声抖落了手里的盘子,大叫道:“少主!”

    耶律昊坚快步将少年接在怀里,只见谷雨面色潮红,竟如桃花一般鲜艳,那眼神却颇为空洞,双腿也一直哆嗦个不停。耶律昊坚急忙按住他道:“等一等,先让林太医给你看看!”

    林太医急忙凑过来道:“是一时急火攻心,这几日又吃了太多补品的缘故,不妨事。”

    耶律昊坚一听,拦腰将谷雨抱了起来。高起已经赶了马车过来,急忙掀开帘子道:“少主没事吧?”

    耶律昊坚将谷雨抱上马车,沉声道:“赶紧走!”

    高起大气也不敢出,急忙挥鞭朝温府驶去。刘管家早带了人在温府门前等着,见谷雨被耶律昊坚抱下来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问道:“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耶律昊坚道:“没事,缓一缓就过来了。你赶紧带我们进去!”

    他话音刚落,谷雨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眼神也清明起来,撒腿就朝前院奔去。耶律昊坚阻拦不及,阿文急忙道:“我去跟着少爷!”

    他说罢便疾步追了上去。耶律昊坚喘着气问道:“温夫人怎么样了?”

    那刘管家也是历经人事的老人儿,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耶律昊坚,但也猜出了他的身份。但温侯德之死,虽说是患病,但和谷雨被掳一事多少有些关联,如今夫人病重,更是和耶律昊坚脱不了干系,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只碍于谷雨的面子,摇头道:“大夫说支撑不了多久了。”

    耶律昊坚阅人无数,从刘管家眼神里看出了些许端倪,不由为自己和谷雨的将来担心起来,心里后悔不迭,急忙道:“我去看看。”

    南朝篇:桃花依旧笑东风 第13章 风雨欲来

    谷雨一路直跑到燕誉堂门前。春照含着泪立在廊下,一见谷雨就哭了起来。秋文几个也是低头垂泪,见了谷雨纷纷下拜,道:“夫人一直等着小少爷呢。”

    谷雨鼻子一酸,快步走了进去。温顾朗正在一旁跪着,看见谷雨,不由红了眼眶道:“娘,小雨来了。”

    温夫人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听到谷雨的名字却突然有了精神一般,唇角微微一笑,道:“小雨在哪呢,我怎么看不到?”

    谷雨一听,这才掉下泪来,这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哭得发不出声来。温顾朗抓住他的手放进温夫人手中道:“娘跟你说话呢。”

    谷雨忍住泪水叫道:“娘。”

    温夫人望着他,道:“……我……我的大限已到……”

    谷雨一听,眼泪立即簌簌掉了下来,只觉得心如刀绞。温夫人也湿了眼帘,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虽说别世非我所愿,但我并无怨言,只是……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你虽非我亲生,但我从来拿你当亲生儿子来对待。当年你母亲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一时情迷犯下大错,躲到了尼姑庵里,拼了性命才生下了你。我将你抱回家中,你早已是奄奄一息,我日日向善吃斋念佛,终于将你平安养大,谁知经常出了这样的事,我儿命苦矣!”

    谷雨哽咽出声,伏地道:“儿子不孝,让母亲忧心了。”

    温夫人落下两滴泪来:“他当年抛弃你母亲,让她饱受世间欺凌,可见是个薄情之人,他又用你姐姐的事牵制你大哥,叫我们不敢去大周寻你,可见他的心思缜密,你跟着他,怎么能教娘放心?”

    谷雨只是流泪,却没有说话。温夫人微微合了双眼,似乎已经疲惫至极:“男人之间,不比寻常夫妻,情分不再还有名分,一生也是个依靠,男人之间一旦没了情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若能牢牢抓住他的心,娘在九泉之下也没有怨言,若你没有把握,你答应娘,在他对你情深时离开他,今生今世都不要再与他相见。”

    谷雨流泪道:“儿子记住了。”

    温夫人无限感伤,流泪看向温顾朗道:“你姐姐已然亡故,你在宫中也无牵挂,宫中斗争波诡云谲,稍不注意就会断送性命,你答应娘,将官位辞了吧。”

    温顾朗伏地痛哭,叩首道:“儿子知道了。”

    温夫人将谷雨交到他手里,道:“我这一走,这世上就剩下你们兄弟两个了,你要代我悉心照顾小雨,他只你一个兄长,你只他一个弟弟,你们要守望相助,相扶相持,你要……你要……”她的眼泪滚滚掉下来,喘着气道:“他来了么,快……快把他叫进来!”

    谷雨和温顾朗哭着磕了头,耶律昊坚听得温夫人传唤自己,慌忙匆匆走了进去,却跪在榻前,道:“夫人。”

    谷雨一见哭得更厉害了,退到门口伏地而跪。温夫人微微抬起眼来,笑道:“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如今跪到我榻前,我只当你是为了小雨。我一介妇人,无力保护我的儿子,只得将他交到你的手里。我儿薄命,碰上这一世孽缘。可是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他便会离你而去?”

    耶律昊坚抿着唇道:“我信。”

    “我知道在夫人心中,我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只懂运用自己的权势来满足一己私欲。我也承认,我从前放荡不羁,对人,即使是雨儿的母亲,也未曾动过真情,但我向夫人保证,此生此世,定不叫谷雨后悔。”

    “你……你凭什么叫我相信你的话?”

    “只凭我从来未将他看做我的儿子。”耶律昊坚直起身道:“我从第一眼见到他,便决定将他一生都牢牢抓在手里。我爱他。”

    室内却是一片安静。耶律昊坚回头看向谷雨,谷雨起身走到榻前,只见温夫人唇角含笑,眉头却微微蹙起来,不由含泪叫道:“娘?”

    原来温夫人刚才拼了全力问了那一句话,便已经溘然长逝了。

    谷雨放声大哭,温顾朗也伏地而泣,继而院子里的丫鬟婢仆也全哭成了一团,所谓钟鸣鼎食,也不过系在温夫人一人身上而已。

    温夫人病逝的消息很快便传散开去,温家仁德好施,在扬州素有口碑,温夫人素日里更是菩萨一样的心肠,很得扬州百姓敬重,因此当日便有不少人前来吊唁。温顾朗身为长子,只得强忍悲伤,带领众人布设灵棚,统领一切事宜。谷雨本就身子羸弱,如今连逢不幸,不久便哭晕了过去。

    水桥上的全换成了白灯笼,凄凄惨惨,似乎没一点春日光景。秋文红着眼道:“你把这件孝服给小少爷换上,前面忙着呢,我过去看看。”

    如意接在手里,不由也掉下泪来。一阵风吹来,吹动那一桥的灯笼,连带着河水里的倒影,激起片片涟漪。如意悄声推开了门,耶律昊坚闻声醒了过来,轻轻摆了摆手。如意低声道:“这是秋文刚刚送过来的孝服,明日吊客云集,少主要到前厅去回礼。”

    耶律昊坚点点头,问道:“刚才我听高起说外面来了人,知道是谁么?”

    如意低声道:“是宫里来的,说是如夫人前几日病逝了。我听着奇怪,如夫人病逝,怎么会来温府报信儿?难道温府和宫里有些牵连?来人似乎在催促温将军尽快回京都一趟,温将军并没有应允。”

    耶律昊坚眉头一动,只略微点了点头道:“此事不要让少主知道。”

    如意虽然疑惑,也没有细问,只悄悄点了点头道:“这安息香还是不要点了,万一少主知道了,再埋怨到皇上身上。”

    “过了今夜再说吧,他是体力不支,再加上悲伤过度才昏倒的,今晚上叫他好好睡一觉,明日也有精力。”

    如意不放心,又走到榻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见谷雨一脸泪痕,在睡梦里也蹙起了眉头,心里不由伤感,等到回到房里,辗转反侧直到半夜,迷迷糊糊间,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谷雨浑身鲜血,手里拿着一把血刃,在桃花纷飞里放声大哭,任凭她怎么叫也不答应。

    这样哭着醒过来,枕头上已经是湿了一片,再也不能入眠。她披了衣裳走到窗边,只见阵阵微风吹动藤蔓,小桥流水潺潺。那水桥上有一盏灯笼,不知何故竟然从栏杆上掉落下来,直落到水面上,顷刻间便没了光亮。

    谁知谷雨五更时分便醒过来了,见耶律昊坚在一旁沉沉睡去,眼泪便掉了下来,他极力隐忍,抽噎声还是将耶律昊坚惊醒了过来,伸手抱住他道:“你别太伤心了。”

    谷雨哭道:“我娘虽然一直卧病在床,但精神尚好,一定咱们的事刺激了她,她才病重的。”

    耶律昊坚沉默良久,道:“错都在我,你不要自责。”

    谷雨听了更是伤心,道:“你的错就是我的错,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回来,我好后悔。”

    耶律昊坚吻了吻少年的额头道:“待会多少吃点东西,要不这一天你一定撑不下来。就当是为我,好不好?”

    谷雨哭着点了点头,耶律昊坚昨夜和衣就寝,于是便起身将谷雨的衣裳拿了过来,道:“你身子弱,多穿件衣裳。”

    谷雨一见那件孝服,不由又哭了起来:“要这一切都是在做梦该有多好。”

    耶律昊坚帮他系了腰带,看着一身白服的少年,心里也觉得悲伤,牵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可是你生在豪门大户,凡事都要讲究体面风度,将你的悲痛都藏在心里面,拿出你的男子气概来,像你大哥那样,在外人面前,做一个有泪不轻弹的男儿,让温夫人走得风光体面。”

    谷雨含泪抬起头来,道:“那我要是想哭怎么办?”

    耶律昊坚张开了怀抱,道:“爹爹在这等你。”

    谷雨泪流满面,靠在他怀里道:“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我答应你,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谷雨含泪走了出去,天色刚刚发亮,外面冷得厉害,只有如意提着灯笼站在院子里。两个人刚过了桥,便见秋文带着一众丫鬟正过来迎他,全都是一身素白,在渺渺晨雾中,那情景看起来无限凄凉。

    南朝篇:桃花依旧笑东风 第14章 惊鸿一瞥

    第三日,温夫人入土为安,前来吊唁的客人很多,整个温府都是白练飘飘,悲叹哭泣之声不绝于耳。有很多人已经认不出谷雨的模样,都以为是温家的一位亲戚,后来看到回礼时谷雨紧跟在温顾朗后面,这才知道他就是温家失踪两年的小少爷。谷雨本就清瘦,如今哀伤过度,虽然行为庄重,颇具世家风度,看着也十分可怜,不由都上前来安慰一番。谷雨只是躬身回礼,却也不言语。安慰的人当中有很多族中长辈,看见谷雨容貌,不由大为惊异,低声道:“小少爷几年不见,相貌愈发出众了,看那眉眼之间,竟然颇似大小姐的模样。”

    温顾朗听了脸色一变,那人估计也意识到拿谷雨与已经病故多年的温翩翩相比太过唐突,他们虽是同族,但向来靠着温家过活,怎么敢得罪了温顾朗,急忙躬身下去。谷雨听在耳里,想今日来客那么多,像他和大哥这样真心哀痛的能有几个人,可见世间千人万人,最能与自己休戚与共的,到头来还是血脉至亲。这样一想,便想到逝去多年的姐姐,心里十分哀伤。温夫人素来疼爱自己的女儿,以至于长姊逝去多年之后,她依然不让任何人提及她的名字,每每想起来还会到长姊所住的玲珑居坐一坐,独自黯然垂泪。如今她骤然病逝,若姐姐还在,娘亲在临终前能看到她,该是多欣慰啊。

    然而生死有命,不是人力可以挽回。谷雨越想越是难过,不由伏地而泣。他的孝服略显柔软,发上系着素带,更显得惊艳出尘。来客之中有很多年轻男子,看到谷雨绝世容貌,顿觉得静若天人,甚至有几个指划着窃窃私语起来。谷雨见了,心里更是恼怒,却又不能发作,只好竭力隐忍。

    转眼日落西沉,照例要跪栅守灵到点灯时分。温顾朗见谷雨神色憔悴,便悄声道:“你若吃不消,就先到内庭歇一歇再过来。我一个人便能应付得过来了。”

    谷雨含泪摇摇头道:“他们都看着呢,我身为温家之子,怎么能离场呢,而且今日一别,从此我们便与娘亲阴阳相隔,这最后一件事,我一定要做好!”

    温顾朗一听也落下泪来,伸手将眼泪抹去道:“秋文,夜里风冷,去给小少爷拿件衣裳披上。”

    秋文闻言起身退了出去。谷雨跪到温顾朗身边,突然问道:“关于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温顾朗一愣,道:“咱们的姐姐在你三岁那年就已经亡故了,你不是知道么?”

    谷雨含泪道:“娘亲临终前对你说的话我也在旁边听着,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姐姐和宫里有什么牵连?她还说我爹爹用我姐姐的事情牵制于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顾朗皱起了眉头,因为过度悲伤的缘故,他的面色很是苍白,那一身孝服,更衬得风姿卓著。

    “事情都过去了,眼下你照顾好你的伤才是正经。”

    谷雨突然起身道:“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问他!”

    “小雨!”

    谷雨转过身来,含泪道:“你突然要返回京都,是不是和这个也有牵连?你忘了娘亲临终前是怎么说的,我们兄弟二人要相扶相持,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有事却佯装不知。你不告诉我,我也照样有本事查得出来!”

    温顾朗抿着唇看过来,下人们都跪在外头灵棚里,屋子里只有他们兄弟两个。他将谷雨拉回来,跪倒在地道:“好,我都告诉你。”

    秋文拿了一件雪色的衣袍出来,温顾朗接过来,示意她退了下去,自己动手替谷雨披上,道:“姐姐当年……其实并没有死。”

    谷雨大吃一惊,道:“她没死,那她到哪里去了?”

    “姐姐十五岁那年,嫁到了连州的林家,姐夫是个读书人,相貌也很出众,夫妻两个很是恩爱。姐姐的容貌你虽然不记得,但也一定听下人们无意中说起过,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当年也曾引得扬州城里的公子少爷趋之若鹜。过了一年,姐夫的妹妹林孟正好归宁,因为有了身孕,便前往观音寺还愿,谁知那天下了大雨,一行人被困在了观音寺旁的一个凉亭里。那时宣明皇帝刚刚登基,整日里不理朝政,沉迷于风华雪月,正好微服出行到连州城内,他一眼便看上了林孟,便带了连州知府去林府去抢人。谁知林孟没有见到,却在后院见到了弹琴的姐姐。宣明皇帝一见,连林孟也不要了,竟然要抢姐姐出府。当时林家人不知道他的身份,竟然叫家丁将他打了一顿。宣明皇帝不但不生气,反而更来了兴致,竟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皇帝要人,林家就是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只好连哭带劝,将姐姐送入了宫中。姐姐夫妻二人非常恩爱,是连州城里的一对神仙眷侣,突逢巨变,姐夫不堪其辱,第二日便遁入空门了。”

    谷雨听得湿了眼眶,道:“怪不得那年你执意参军,说什么没有权利,连最亲近的人也保护不了。”

    温顾朗湿了眼眶,道:“当年姑姑惨遭你爹爹抛弃,老太爷嫌她侮辱家门,便将她赶了出去。你刚被父亲大人从尼姑庵接来时,我那时不过也才七八岁,那时候娘亲一切心思都花在了你的身上,姐姐便倾心照料我,所以我们感情非常深厚。我听闻了这件事,虽然伤心,但是无可奈何,我们家虽然富甲一方,可惜无权无势,被人欺凌也只能哑口不言。所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好好保护我的家人。”

    他说着取了一叠银钱放入火盆里,火光照亮了他刚毅的一张脸,隐隐能看到一点泪痕。谷雨垂头落泪,道:“我竟从不知道。”

    “我当上了将军,终于可以与姐姐相见。那时姐姐因为身份低微,虽然深得皇上宠爱,但是也只能是个美人。皇上知道我的身份,便叫我认了她做姐姐,以此作为姐姐的靠山。姐姐是再嫁之人,皇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当时迎姐姐入宫时为她编造了一个身份,只说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谁知这个秘密不知怎么竟然被耶律昊坚知道,当时你失踪第二年,我便打探到了你的消息,甚至已经派了部下前去大周寻你。可是耶律昊坚突然派人给我送来了一封密信,说我如果敢前去与你见面,他便将姐姐的事情说出来……”

    谷雨抿着嘴唇别过头去。温顾朗叹了一口气道:“姐姐的事,一旦揭发出来,牵扯到太多的人,所以我思虑再三,还是打消了前去接你的念头,没想到却因此害了你。”

    谷雨含泪抬起头来,问道:“姐姐是如何过世的?”

    温顾朗抿了抿唇,沉声道:“姐姐是被皇后娘娘毒死的!”

    “什么?!”谷雨惊得抬起头来。

    “当今皇后孟氏嫉妒成性,仗着她姑母是当今太后,在宫中更是横行霸道。姐姐多年来蒙受圣宠,皇后虽然一直隐忍,心里却十分嫉恨。我前往大周接你时还曾与姐姐交谈,她面色红润,哪像一点要生病的样子,可是前几日我进宫看她时,她已经衰弱不堪,说几句话便喘不过气来。我听宫里的眼线说,姐姐根本就不是因病亡故,而是中毒而亡!”温顾朗早已经变了声音,含泪道:“娘亲就是听到了姐姐的噩耗,这才……”

    谷雨低头哭了起来,咬牙道:“兄弟姐妹,血脉相连,姐姐无辜枉死,更害我们失去了母亲,我们怎么能不管不问?!”

    温顾朗沉声道:“此事你不必管了,我会处理的。”

    “不,”谷雨起身道:“你在榻前已经向娘亲许诺要辞官归隐,我们身为人子,不能背弃誓言。姐姐的仇,我来报!”

    温顾朗一把抓住他道:“你不要意气用事,朝政大事,你根本不懂,一步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我答应娘亲要好好保护你,难道就可以言而无信?!”

    谷雨回过头来,沉声道:“娘亲要咱们守望相助,互相扶持,我已经长大成人,男子汉大丈夫,我怎么能一直躲在大哥的羽翼之下?何况我爹爹是北朝皇帝,难道这点本事我都没有么?”

    温顾朗正要追上去,忽见钟生从外面跑了过来,道:“大少爷,小王爷来了!

    温顾朗看着谷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面。秋文带着众人掌灯,不一会,整个温府已经是灯火通明。他连忙走到大门前,陈信之已经站在阶前:“本王突闻令堂病逝,特来贵府拜祭,没想到路上出了事情,还是晚来了一步。”

    温顾朗急忙将他迎了进来道:“多谢小王爷挂心,家母已经入土为安,若她泉下有知,也感念王爷的心意。”

    “咱们是拜帖的兄弟,你这样说实在是客气了,我千里迢迢赶来,一定要到坟前拜祭一番。”

    陈信之是王公贵族,虽说与他情谊深厚,温顾朗也不敢叫他到坟前拜祭,只在家中灵堂上上了一炷香。转眼已至夜深,府中事物繁杂,温顾朗一时脱不开身去,便叫了碧荷领着他前去安歇。

    陈信之见他神色憔悴,也不再坚持,便跟着碧荷往后院走去。走至一处水桥时,忽见一片亮光,几个小丫鬟挑着灯笼从紫藤萝花架下走过,滟滟的灯光照着碧色的藤蔓,中间一个少年,白衣素带,只觉如明珠琳琅,光彩夺人眼目。

    陈信之不由得怔在了那里。那一刻,他忽然无端想起某一个初春的清晨,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他隔着帐子朦胧看到一缕红烛的余光,滟滟溶溶,眼里瞧见的那样暖,室内的空气却又那样冰凉。神思恍惚间,忽听书童元来叫道:“王爷!”

    他这才回过神来,碧荷正回头望了过来,道:“那是我们小少爷,刚回来不久。”

    陈信之一愣,这才模糊想起来温顾朗曾经好像说过有这么一个弟弟。他那日在京都无意间曾草草撇到谷雨一眼,虽是惊鸿一瞥,也觉得很是惊艳,还以为是温顾朗的一个内宠。如今听碧荷一讲,心里突然轻松起来,竟然没来由的来了一阵喜悦,他回头望了一眼,只听见竹影婆娑,幽幽月光下面,只见那门前的匾额上,书着“落雨轩”三个字。

    南朝篇:桃花依旧笑东风 第15章 巨变

    元来跟随陈信之多年,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便一路旁敲侧击,询问起谷雨的情况来。碧荷天真善良,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于是知无不言,从谷雨幼时如何顽皮,如何娇生惯养,一直讲到谷雨无故失踪,又怎样被温顾朗找了回来。元来吃惊地问道:“啊,他不是温将军的亲生弟弟啊?”

    “这个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小少爷的亲生父亲也过来了,就在落雨轩住着呢,夫人生前为此伤心了好长时间呢!”碧荷对耶律昊坚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虽说耶律昊坚长得高大英俊,她们见了都不免会脸红,但俊美的人她们见得多了,温顾朗和谷雨哪个不是仪表堂堂,何况耶律昊坚害的她们小少爷流落在外多年:“小少爷的亲生父亲一看就是个霸道强势的人,小少爷跟着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陈信之但笑不语,十分温和的样子,更何况是那么俊美的一个人。碧荷不由红了脸,推开门道:“就是这了,这是大少爷的院子,我先到落雨轩一趟,待会再过来,王爷有什么吩咐,先跟小丫头们讲。”

    陈信之笑着点点头,看着碧荷走了出去,道:“温兄为人谨慎笃言,没想到他的丫头倒是心直口快。”

    元来笑道:“温家的小少爷长得可真好看!连我看了都吓一跳!”

    陈信之闻言一笑,脑海里浮现出谷雨哀伤自负的模样来,轻声道:“确实静雅出尘。”

    落雨轩与嘉树堂是紧挨着的两个院子,碧荷怕耽误时间怠慢了客人,因此一路小跑到了落雨轩。如意刚刚见谷雨出门,正在院子里等他,听见声响,急忙走了出来,看见碧荷一愣:“姐姐怎么过来了?”

    碧荷喘着气道:“刚才我见小少爷出去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突然要出去一趟,连我也不让跟着,你来有什么事?”

    碧荷道:“大少爷说他明日可能要回京都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小少爷若急着回大辽,记得走时给他说一声。”

    如意听了一愣:“什么事催这么急?温夫人刚刚过世,说什么也要过了头七再走啊。”

    碧荷叹道:“朝里的事,片刻也耽误不得,大少爷是个孝子,如果没有要紧的事,一定不会这么匆忙进京的。你别忘了我的话,嘉树堂还有客人,我先回去了。”

    如意惊道:“这个时候还有客人,谁来了?”

    碧荷摇摇头道:“只听少爷喊他小王爷,看着像是大少爷的朋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说了,我回去了。”

    如意点点头,将碧荷送到门口。刚走到房门口,便见谷雨走了回来。她急忙迎上去道:“你刚才匆匆忙忙干什么去了?”

    谷雨道:“我刚才胸口突然疼得厉害,怕爹爹看见了担心,就出去了一会,你待会可别乱说。”

    如意吓了一跳,仔细瞧了瞧谷雨的脸色道:“怎么这么苍白,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谷雨淡淡一笑道:“没事,就疼了一会,估计是太累了,今日哭得又太厉害,缓一晚上就好了,要是这个时候再叫大夫来,又惊得四处都知道,府里已经够乱了,我一直尽力忍着呢,我不告诉你,你也看不出来吧?”

    如意担忧地看了看,和谷雨往房里走去:“大少爷刚才派碧荷姑娘过来交代说他明日要进京一趟,少主要打算回北辽,记得跟将军说一声。咱们要回大辽了么?”

    谁知谷雨听了扭头就往嘉树堂跑去,如意阻拦不得,急忙追了上来。碧荷刚跟陈信之倒了茶,只听院子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急忙回过头来。谷雨气喘吁吁推开门,看到屋子里的人,不由愣在了那里:“你……你是谁?”

    陈信之也是一愣,随即站起身来,朗声道:“你是顾朗的弟弟吧?我叫陈信之,是你大哥的朋友,特来拜祭令堂的。”

    谷雨“哦”了一声,急忙躬身行礼。陈信之道:“咱们见过一次了,你还记得么?”

    他见谷雨露出迷茫的神色,心里不由有些失望,道:“那日在京都,我和你大哥说话,你正好掀开帘子往外看。”

    谷雨恍然大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红着眼道:“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大哥人呢?”

    “他还忙着呢,你找他有事?”

    碧荷忙道:“大少爷没过来,还在前院忙着呢,今晚上估计休息不成了。”

    谷雨哦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他还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姓氏,急忙问道:“我叫温谷雨,敢问阁下是……”

    陈信之闻言一笑,道:“京都人氏陈信之。”

    谷雨听了一愣,道:“你是京都人?”

    元来笑道:“我家王爷是在军营里认识的温将军,温将军刚入京都那会,还是住在我们明王府里呢!”

    谷雨听了更是吃惊,急忙躬身道:“原来是小王爷,谷雨失礼了。”

    陈信之笑道:“你还没说找你大哥什么事呢?”

    “哦”,谷雨道:“我刚才听说我大哥明日要进京一趟,王爷知道什么事这么急么?”

    陈信之听了也很吃惊:“我一路赶过来,并不知道这件事,难道是京城出事了,顾朗怎么没告诉我?”

    他说着就往外面走去,谷雨急忙追了出来。陈信之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唐突,急忙道:“这几日朝中状况频出,一时半刻也离不得人,本王先行告辞。”

    谷雨急忙回礼,眼看着陈信之和元来几乎是慢跑着走了出去。碧荷吃了一惊,道:“到底怎么了?”

    谷雨转头道:“看他面色惊慌,一定是京城出事了!”

    他一路跑回了落雨轩,如意跟在后面喘着气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么,要不要告诉皇上?”

    谷雨道:“你赶紧收拾收拾,明日我和大哥一块进京。”

    如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谷雨已经进了房里。耶律昊坚正躺在椅子上看书,见谷雨神色慌张地走进来,便问道:“怎么了?”

    “爹爹,我有事和你商量。”

    耶律昊坚一听就站了起来,谷雨顿了顿道:“我明日打算和大哥一块进京。”

    耶律昊坚眉头一动,道:“那就叫如意收拾收拾,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谷雨抿着唇道:“我大哥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看的出来,我姐姐刚刚病逝,宫里就突然急召我大哥回去,一定是出事了。我现在就他一个亲人,我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他说着抬起头来,目光无比坚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否有性命之忧,我都要跟他并肩而战。”

    耶律昊坚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拦你的。只是,”他说着走了过去:“我只希望你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谷雨点点头,他的身量已经过了男人的肩头,只是纤细了很多,近日尤其瘦得厉害,看着十分可怜。他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耶律昊坚将高起叫出来道:“你去迎宾楼一趟,告诉他们明日一早就在温府门前等着,咱们明日就前往京都。”

    高起惊道:“少主也要去么?”

    耶律昊坚点点头道:“估计是京城出事了。你顺便教人去打探打探!”

    高起急忙退了出去。谷雨道:“我现在就去找我大哥。”

    他刚走出门来,忽见秋文大哭着跑了进来。谷雨心里一沉,只听秋文哭道:“少爷……不……不好了,刚才我们正在外面忙活,突然来了一群官兵,将大少爷……将大少爷给抓走了!”

    “什么?!”

    谷雨喘着气睁大了眼睛,耶律昊坚急忙握住他的手问道:“现在温将军在哪里?”

    秋文哭道:“已经被押上车了,前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小少爷赶紧去看看吧!”

    耶律昊坚一听就要往前院去,谷雨一把拉住他道:“你身份特别,不要轻举妄动,何况我是温家的少爷,下人们都听我的,我大哥出事了,理应由我主持大局。”

    少年面目坚毅,抬头看向耶律昊坚。如意道:“少主说的有理,等到少主应付不过来的时候主子再帮忙不迟。”

    南朝篇:桃花依旧笑东风 第16章 雏凤出巢

    谷雨快步朝前院走去,那前面已经乱成一团,威虎军那几个人早已经被前来的官兵压制在地上,隐隐能看出有打斗的痕迹。温府的下人们看见谷雨出来,刹时间静了下来。刘管家慌忙跑过来道:“小少爷,你怎么出来了?”

    谷雨朝四周望了一眼,“我大哥呢?”

    “大少爷已经在外面的囚车上呢!他临走前交代说不准小少爷出门,他说……小少爷!”

    他刘管家阻拦不及,谷雨已经跑了出去。大门外聚集了很多人,不只是温府的下人,连周边的百姓邻居都围了上来。谷雨走到门前,只见碧荷几个都在一旁瑟瑟地哭着,陈信之正在一旁和领头的官兵说着什么。温顾朗已经被押在了囚车上,一见谷雨出来,着急地喊道:“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去,去找你爹爹!”

    谷雨鼻子一酸,快步跑上去,含着泪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抓你?!”

    “我不是交待了刘管家不让你出来了么,朝里的事你不懂,不要跟着添乱了!”温顾朗着急地道:“我走之后,你也不要再呆在这里了,赶紧带着你们的人离开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谷雨却摇摇头,咬着牙走到陈信之身旁,朝那领头的官兵朗声问道:“我是温家二小少爷,敢问大人我大哥犯了什么罪,要你们亲自来府里抓他?!”

    那官兵一惊,看见谷雨愣了一下,道:“我也是奉命行事,若要问清楚,请少爷到京城去问!”

    陈信之急忙将谷雨拉到一边道:“你大哥深受皇上倚重,权势不是你可以想象的,若非出了大事,朝里根本没有敢动它,这次突发毅变,估计是宫里出事了,你赶紧给下人们安排一番,能打发的都打发了吧,这事可大可小,到时候要抄家,他们都要被收入官籍,那时候可就没有活路了!”

    谷雨一听湿了眼眶,道:“到底什么事,连王爷爷不知道么?”

    陈信之摇摇头道:“我要连夜赶回京城在顾朗到达京城之前先去探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到时候才有对策应对,你放心,我刚才已经交代了押解的官兵,他们不会为难你大哥的!这事情可能会牵连到你的身上,你还是到别处去避一避,要是在没有去处,就到京都找我。”

    他说这拿出一道令牌道:“这个你拿着,以后可能用得着。”

    谷雨接过来道:“多谢王爷。”

    陈信之也不敢迟疑,走到囚车旁和温顾朗耳语了几句,立即翻身上马,快鞭奔入黑夜之中。谷雨快步走到囚车旁,握住温顾朗的手道:“我先回府里安排安排,大哥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

    温顾朗期红了脸,:“救什么救,不准你插手此事!听话,有小王爷帮忙,不会有事的。耶律昊坚人呢,你把他叫过来,我来跟他说!”

    谷雨根本不同,松开他的手就跑回府里去了,朝刘管家安排了几句,刘管家就低声痛苦起来,道:“小少爷放心,老奴就是死,也会守着温家!”

    谷雨红了眼眶,点点头道:“刚才王爷交代我说,将府里的丫鬟小厮能遣散的都遣散了吧,多给他们些银子,就说此劫若能过去,只要他们愿意,我们还会在招他们进来,实在不愿意走的,你要权衡利弊,好好劝劝他们。”

    刘管家含泪点点头道:“老奴记住了。”

    耶律昊坚走过来道:“我看来人的身手,不像寻常州府的官吏,想必是从宫里头来的,你打听到底是什么事了么?”

    谷雨将刚才的情形复述了一遍道:“前几日我就听闻宫里头来了个人催我大哥回去,但那时候我娘刚病逝,我大哥怎么能离开呢,难道是因为这个惹怒了皇上?可是不应该啊,为母守孝,天地人伦,皇上就是再昏庸,也不至于如此无情,难道是我姐姐的事出了纰漏?”

    耶律昊坚安慰道:“事已至此,猜想也没有用了,你打算怎么办?”

    谷雨沉声道:“我已经决定了,咱们明日一早就跟着进京!”

    耶律昊坚沉思了一会道:“这事这么突然,一点征兆也没有,其中必有蹊跷,我是怕你大哥不能活着走到京城。”

    谷雨吃了一惊,道:“那怎么办?”

    “咱们随军而行,咱们带的人身手都要极好的,可以保护你大哥性命安全。”

    谷雨一听掉下泪来,转身就往燕誉堂跑去,如意正要追上去,却被耶律昊坚一把拦住道:“叫他去告个别吧!你赶紧把咱们的东西收拾出来,另外叫碧荷将温将军的东西也收拾出来,咱们即可出发!”

    如意一惊,道:“高起还不知道呢,他们会不会等到明天早晨才过来……”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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