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狂帝霸爱:第一公子 作者:公子歌
正文 第25节
狂帝霸爱:第一公子 作者:公子歌
第25节
谷雨啧啧叹了两声道:“原来当将军这么好啊,叫我在这里住一辈子我也愿意。”
温顾朗敛了笑,道:“唉,若你只是寻常的一个人,大哥真愿意将你一辈子养在这里。”
谷雨听了不由伤感,笑道:“那有什么,我以后会经常回来找你的,你可是我大靠山,要哪天我无路可去了,你还要收留我呢!”
温顾朗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已经对耶律昊坚讲了,要哪敢对不住你,我第一个不会饶了他!”
谷雨坐到栏杆上问道:“你说实话,你不肯与我爹爹见面,是不是有我的缘故?”
“嗯,”温顾朗点点头,在一旁坐了下来:“他是你爹爹,我是你大哥,按辈分我还叫他一声姑父呢,可是要是叫的多了,我以后哪还能站在与他平等的地位上保护你?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我想他心里也不愿意多见我。”
谷雨湿了眼眶,啊一声扑到温顾朗怀里道:“还是大哥对我最好了!”
温顾朗笑着抱住他:“感动了吧,感动了那你就在这多住两天!”
将军府的下人们看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突然成了温润如玉的一个人物,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钟生从明德楼回来,将如意也带了过来,听说谷雨晚上要跟着温顾朗睡,半天没缓过神来。谷雨吃了晚饭就兴奋地钻到了被窝里面。温顾朗闷笑着躺在一边,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话来。谷雨尤其激动,打了个滚道:“咱们好多年没在一块睡过了。”
温顾朗将胳膊伸过来,谷雨顺势枕到头下道:“这次你被抓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呢?”
温顾朗闭着眼睛道:“国丈不知从哪里搜出了我给姐姐写的一封信,以为我跟姐姐有染……”
谷雨一愣道:“你不是说皇上已经让姐姐和你认了姐弟了么,你写了什么会让他误会?”
温顾朗道:“那不是我写的信,是姐夫写的。”
“姐……姐夫?”
“姐姐与姐夫非常恩爱,后来姐姐入了宫,皇上虽然很宠爱她,但姐姐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始终无法忘了姐夫。我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她便托我给姐夫去一封信。”温顾朗不由黯然,道:“她不知道,姐夫在她入宫第三年便也到了京都的法华寺里。当年姐姐入宫,曾让圣上发下誓言,不会为难林家的人,可是姐夫竟然追到了京都,圣上就将他杀了。”
谷雨咬着唇说不出话来。温顾朗又道:“我不忍心姐姐伤心,便教人仿着姐夫的笔记跟姐姐回了一封信,因为怕人查起,落款写的便是我的名字。”
温顾朗湿了眼眶,道:“其实我一直怀疑,姐姐突然病情加重,可能是知道了姐夫已经身亡多年的事情……”
谷雨含着泪抬起头来:“那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会作何感想啊?”
温顾朗摇摇头:“他们的事,咱们也不好掺和。别说这个了,说说你吧。”
“我?”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大辽?”
谷雨面朝上躺着,想了一会道:“过了春天吧。北都距离这遥遥千里,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温顾朗叹了一口气,道:“我总为你悬心。”
“你放心吧,我会把握好的。”
“你从此也要生在帝王之家,情势复杂不比寻常人家。可你个性这样单纯善良,心又软,大哥担心你会吃亏。到时候你身边连个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
温顾朗越说越觉得忧虑,看向谷雨道:“说来说去,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还是身份特别,若能回归平常人,或许……”
“不行!”谷雨摇头道:“爹爹雄心壮志,他日定是一代明君,能泽被天下也一直是他的抱负,我不能拖累了他。”
“那你心胸就放宽广一些,要是他日他纳了后妃,你也要多多忍耐,守不住他的人,守住他的心也是好的。若你哪一天累了,不想再呆在那里了,就派人告诉我一声,我亲自去接你。”
谷雨闭着眼,眼尾掉下一滴泪来:“等到时机到了,我也会娶亲的,堂堂一国皇子,总不能一直住在宫里。他若不同意,我……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咱们两个好不容易聚在一块,说些高兴的事才好。”
温顾朗替他拢了拢掉下来的额发:“也罢。感情的事,外人说了也没有用,就像姐姐,皇上对她那样情深,她不依旧念着姐夫至死不忘?人生一世,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遭,无论结局好坏,都是很幸运的了。”
谷雨突然坐了起来,问道:“晚饭前我找钟生问了些事情,大哥喜欢国丈的小女儿?”
温顾朗一愣,随即坐了起来:“钟生告诉你的?”
“是我逼着他说的,国丈不是恨透了你么,怪不得白日里我跟你说给我娶个大嫂的时候,我看你笑的很不自然。”
温顾朗神色黯然,在帐幔透过的烛光里面微微叹息:“我跟她是不可能的,别说皇后和国丈不愿意,就是皇上也不可能同意的。”
谷雨急忙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国丈的小女儿呢?”
温顾朗躺了回去,轻声道:“孟小姐是当今皇后一母同胞的妹妹,有次宫里举行家宴,我们便认识了,后来我常在姐姐处见她。”
谷雨趴到温顾朗耳边,笑着问:“那她长得好看么?”
温顾朗一笑,装着苦思冥想的样子想了老半天:“不如小雨好看。”
谷雨笑着去挠他,两个人笑着闹成一团。温顾朗急忙按住他悄声笑道:“好了好了,叫外面的人听见,我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南朝篇:桃花依旧笑东风 第23章 强暴
谷雨不依不挠,按住温顾朗的脖子道:“不行,你得告诉我!”
温顾朗笑着道:“这话你不该问我,我当然是觉得很好看了。”
谷雨扑哧一笑,道:“大哥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他歪着头想了一会,直起身子道:“要不,我帮你去跟皇上说说?”
温顾朗淡淡一笑:“你认识皇上?”
谷雨就将他在仙女湖的遭遇说了:“我觉得皇上是个很温和的人,应该好说话。他不就是怕你娶了孟家小姐会跟国丈大人走到一派么,大不了你给他发个誓言!”
温顾朗听了却忧心忡忡,道:“他只让你上船吹个曲子么?”
谷雨一愣,点点头道:“应该是吧,不过我一说你的事,他立即就将我送下船了。可见皇上是很器重你的。”
温顾朗沉思了一会,道:“皇上会不会……”
他说着抬眼看向谷雨,谷雨恍然大悟,急忙摆手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们骂我,你就真当我是狐狸精了,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喜欢我?”
“不是不是。”温顾朗道:“只是你眉眼和姐姐颇为相似,都是一双桃花眼,我怕皇上看着你亲切……要是这样可就糟了。”
谷雨想了想,自己也疑惑了起来:“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大不了我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总不能让堂堂一国皇子当他的……吧?”
“内宠”一词,谷雨当着温顾朗的面怎么也说不出来。温顾朗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行!”谷雨突然一拍脑门:“不能告诉他我的身份,要是他知道了我是大辽的皇子,他怎么还能信任你,咱们可是亲兄弟。”
“这有什么,大不了不做这个将军,反正我答应了娘亲要辞官的,要不是皇上现在正需要人,我早就辞官归乡了。”
“你不用骗我,男子汉大丈夫,谁能没有抱负,小时候你就不甘心一辈子呆在扬州,说要出去干一番大事业,现在好不容易做了将军,怎么能说辞官就辞官呢、”谷雨皱起了眉头道:“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温顾朗莞尔一笑,道:“你担心你自己就行了,好好迷住你那个专横霸道的爹爹才是正经!”
谷雨一听羞得满脸通红,扭捏了半天,怯怯地道:“我才不用迷他呢,他自己就粘上来了……”
温顾朗哈哈大笑,道:“两年不见,脸皮厚多了!”
谷雨一口咬了上去。温顾朗佯装吃痛,大叫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学小时候那样咬人?!”
谷雨得意地一笑:“再敢说我脸皮厚,我还咬!”
温顾朗大笑着压住他道:“你会咬,难道我就不会了?”
两个人就这样说说闹闹直到半夜,天气忽然燥热起来,好像要来一场风雨。谷雨正睡得迷迷糊糊,房门忽然被人撞开,咣当一声惊得他一个打挺坐了起来。如意急忙掀开帘子道:“少主快起来,皇上来了!”
谷雨揉着眼睛道:“我大哥呢?”
“温将军早就起来出门了,你快点穿衣服!刚才皇上问你在哪歇息,这府里的人不知情,就直接说少主昨晚上是跟着大将军一块睡的,我看皇上脸色当场就变了!”
谷雨一听急忙由着如意给他穿了衣服,刚要系上腰带,耶律昊坚就黑着一张脸闯了进来。谷雨迷迷糊糊地笑道:“爹爹起这么早?”
自从客栈那件事之后,两个人一直很少说话。耶律昊坚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昨晚上和你大哥一块睡的?”
谷雨虽然光明磊落,但还是不免有点心虚,道:“我们兄弟两个很久没有一块躺着说过话了……我们可是很清白的,你不要乱想!”
耶律昊坚紧闭着双唇,看向如意道:“你出去,我跟你们少主谈一谈。”
如意自然不敢同意,急忙低声道:“少主跟温将军真的只是兄弟之情,并没有……”
“出去。”
男人说的云淡风轻,却如春日惊雷,带着不容侵犯的怒气。如意心中怦怦直跳,躬身走了出去。谷雨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说你误会我大哥了么,你既然知道我们清清白白,那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们清白,并不意味着就允许你跟他睡在一起!”
谷雨还没从床上下来,耶律昊坚瞧见床上乱成一团,连被单都滑落了大半,眸子里怒火更盛,喘着气道:“我知道我独占欲太重,我也一直尽量克制……我不想伤了你。”
谷雨后退了少许,道:“你不要乱来,这是我大哥的房间。”
男人一步一步逼了上来,脸色突然一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这是谁咬的,你大哥?”
谷雨还没说话,男人却突然暴怒,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还敢说你清白?清白你还让他干你!贱人!”
谷雨被一巴掌打倒在床上,捂着脸喊道:“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男人的力气极大,那一巴掌打得他微微眩晕,嘴里立即冒出一丝血腥味来。谷雨含着泪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道:“你这脾气,总要改一改,要不然咱们迟早拍手两散。”
耶律昊坚听了更是暴怒,一巴掌将少年挥倒在床上:“跟我两散,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个贱人,我几天没干你,你就受不了了,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勾搭上了?啊?是不是没男人就不行了?!那好,我今天就好好满足满足你这个小淫货!贱人!”
男人说着便扯下了他的腰带,谷雨吓傻了,极力挣扎道:“外面有人……求求你……啊……你别这样,我大哥会看见的……”
男人像一头猛兽一样扯开了裤子,胯下的巨大瞬间弹跳而出,一点前戏也没做,直接就捅了进来。
谷雨惨叫一声,眼泪瞬间滚滚而落,死死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呻吟出来。男人剧烈耸动,揪着他的头发道:“叫出来,叫出来,叫你大哥也看看你的浪样儿……他已经看过了吧,怎么样,是他厉害还是爹爹厉害,啊?被男人强上是不是也很爽?!”
谷雨的身子被撞进去又拉回来,胸口的旧伤沁出了丝丝血痕,他咬紧牙关,眼泪流了一脸。男人更是暴怒,动作愈发激狂,几乎要将他捣烂,大手更是不留情,啪啪啪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少年的臀上。外面突然传来了如意的叫声,谷雨大哭道:“如意,别进来!……别进来!”
如意跪在外面放声大哭,叩头叫道:“皇上!皇上!……”
她的哭声引来了将军府的下人们。林青红了眼,急忙对高起道:“咱们拦着别让他们进来!”
如意在外面哭得声嘶力竭,里面却已经没了声响。耶律昊坚在急速地律动中喷射而出,又狠狠插了进去,也不知道释放了多少次,这才意识到谷雨已经昏迷了过去。他心下大骇,急忙穿上衣裳,忽然看到自己胯下鲜红的一片,只见少年那地方白浊混着鲜血流了出来,嫩肉也外翻了出来,看着惨不忍睹,他急忙弯下身,叫道:“雨儿,雨儿?”
谷雨朦朦胧胧醒过来,长长的睫毛微阖,道:“滚。”
耶律昊坚闻言鼻子一酸,叫道:“雨儿……”
“耶律昊坚!”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谷雨一个哆嗦躲到了男人后面,哭道:“哥哥,你别过来!”
温顾朗含着泪一剑指上耶律昊坚的喉咙道:“你真该死!”
耶律昊坚红着眼将谷雨护在身后,脖子上的鲜血流了出来。谷雨哭道:“大哥,你别伤他!”
温顾朗咬着牙道:“滚,我不要再见到你!”
谷雨仿佛累极,轻轻推了一下男人,自己躺倒在榻上道:“你走吧。”
耶律昊坚含着泪回头看他,看见少年满脸泪痕,嘴唇被咬得满是血迹,怯怯地叫道:“雨儿……”
“你走吧。”
谷雨闭上了眼睛,道:“大哥,我想洗个澡。”
“我帮你!”耶律昊坚脱口而出道。
“我谁也不用,我自己洗。”少年紧闭着双眼,嘴唇因为羞耻和疼痛微微抖动。温顾朗看得掉下泪来,吼道:“你还不走?!”
耶律昊坚回头看向谷雨,缓缓站起身来,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一步步走了出来。如意哭着跑了进来,跪到床前叫道:“少主……”
谷雨闭着眼睛掉下一滴泪来:“你也出去吧,我想安安静静洗个澡。”
南朝篇:桃花依旧笑东风 第24章 第二次劫持
耶律昊坚一步一步走出了将军府,跨上马掉下泪来。高起和林青追了上去,叫道:“皇上……”
耶律昊坚沉默着背对着他们道:“走吧。”
林青担忧地看了看高起道:“你在这守着,要有什么事去通知我们。”
高起点点头。两旁的桃花已经过了盛花期,开始渐渐凋零,一夜不扫,已经落了一地的花瓣,粉红浅白,像极了儿女情事。他看着耶律昊坚的马渐渐消失在繁花深处,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急忙回到将军府里,见如意哭着站在屋子外面,急忙问道:“你怎么站在外面,少主呢?”
如意哭着道:“少主在里面洗澡呢,谁也不准进去。”
高起听见里面细碎的水声,心里也是担忧,过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过少主的胸口,他的伤没事吧?”
如意一惊,急忙走到房门前叫道:“少主,你的伤没事吧?”
她等了一会,却不见里面的人答应。高起急忙推开了门,不由大吃了一惊。
只见屋内满是水渍,谷雨已经穿好了衣裳,趴在床沿上昏了过去,胸口的血迹在白衣的映衬下分外触目惊心。
谷雨这一睡,直睡到薄暮时分。睁开眼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温顾朗通红的一双眼。温顾朗也算个铁骨男儿,除了温夫人病逝,谷雨从来没有见过他掉眼泪,心里不由一酸,叹气说:“让你担心了。”
温顾朗哑着声音道:“我仔细想过了,你不要跟着他了,好不好?”
谷雨微微侧过头去,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等到你被他折磨死了?”
谷雨道:“他平时不这样的……这次是我不对,我明知道他在这方面心眼狭小,就该注意一点。”
温顾朗望着他道:“你是个没有心机的人,不会揣摩别人的心思,根本不适合跟他在一块。”
谷雨闻之黯然,红了眼睛道:“可是我舍不得这么早离开他。”
他说着哽咽起来,道:“我是不是很不争气?”
温顾朗握着他的手,道:“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去找他谈谈。”
“不要!”谷雨拉住他道:“大哥,我求你这事不要插手,我想一想,自己去跟他说。”
温顾朗红了眼睛,按住他的胸口道:“当初是我吓昏了头脑,这一箭,真希望是射在我的身上。”
谷雨颓然一笑,眉眼微微合起来,有一种弱不禁风的单薄,在烛光里面,像这世上最珍贵的瑰宝,散发着艳艳桃花的光华。
谷雨并未等到与耶律昊坚交谈的时候,皇帝的诏书便已经下达了,诏书言简意赅,皇帝闻温将军之弟精通笛箫,邀宫中一见。
温顾朗自然是不肯同意的,他本来就担忧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肯叫谷雨应招前往。但是谷雨心里知道,陈嘉远召他入宫虽然多少跟他与姐姐容貌相似有点关系,但更多的,应该是试一试温顾朗是否还值得信任。上次的案子皇上虽然解除了温顾朗深陷囹圄的危机,想必也是因为他身为帝王,要顾及到各方权利的平衡,或者是顾念到他们刚刚病故的姐姐,为并不一定是出于真心实意。温顾朗竟然背着他偷偷帮姐夫和姐姐传信,此事定然很让皇上惊心,就算他知道温顾朗依旧忠心耿耿,心里多少还是会有所介怀,正因为如此,这一次他不管是否愿意都应该前往一趟。而且谷雨觉得,温顾朗与孟小姐的婚事,他此次入宫或许还能帮衬一两句。凭他的观察,陈嘉远为人温文尔雅,并非强人所难之人,如果他不愿意,他也应该不会强迫他,所以此次进宫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陈嘉远将他困在宫里,以此来牵制温顾朗的行动。既然进宫并不是很危险,况且又是为了温顾朗,于是便坚持入宫一趟。
谷雨进宫的那天,一连几天的阴霾竟然停住了。晚风在京都的上空绘就了一幅桃花一样的晚霞,宫里的女官都说是个极好的兆头。
那一天谷雨穿的依旧是一身素白,为了表示敬重,着了金带玉冠,熠熠光辉掩饰住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如意哭道:“这一去前途难料,少主可要多多保重。主子怕是不肯来送你。”
谷雨虽然心里有把握,还是忍不住低下眉,心里一酸,簌簌掉下两滴泪来。
京都的长街上,户户门前都种着一株桃树,如今红花飘零,落了一地的花瓣。夜幕降临,那天上的星河璀璨,每家门前都悬着一盏火红的灯笼,似两条红艳艳的丝线绵延至极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里。这样的盛世美景,恍若人间仙境一般,直叫谷雨也惊住了,继而看到一队人马,立在光影里面。
前面的公公也吓了一跳,急忙高喊道:“前面是什么人,赶紧让开!”
谷雨忙掀开了帘子,只见前面十几个人从马上跃下来,后面有一个高大的男子骑在马上,朗声道:“把马车里的人留下,你们就可以走!”
谷雨不由一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那公公想必也从未想到会有人在天子脚下抢人,所以只带了几个侍卫女官,不由得有些心怯,喝道:“你知道这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么。皇上的人你也敢抢?!”
那人却不答话,从马上跃下来,“唰”的一声拔出剑来,直指上那公公的喉咙,谷雨从马车上跳出来喊道:“你要干什么!”
身后十几个侍从全“唰唰”拔出剑来,那公公吓得直哆嗦,道:“你……你们是什么人,那道不想活了?!”
几日不见,男人已经沧桑了很多,周身满是暴戾的怒气。他握住谷雨的手道:“你跟我走!”
谷雨急忙要逃,男人一捞手便把他抱了起来压在马上。
哒哒的马蹄声踩碎了这一场盛世繁华。那公公从地上爬起来喊道:“还不赶紧去通知禁尉大人!”
众人慌忙从地上站起来,却突然看见从四周暗影里冒出十六个骑兵,皆蒙面佩刀,满是肃杀之气,那公公“哎”一声哭着又跪了下来。
极远处的巷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个女子提着灯笼走到车窗前低声道:“将军,他们已经走远了。”
帘子掀起,露出一张英挺俊美的脸来。温顾朗点点头,眉眼里隐隐似有哀伤,道:“我能做的,也止于此了,希望耶律昊坚够心狠,带走他再也不要回来。”
那女子眉间一黯,道:“那咱们怎么办?”
温顾朗往后面一躺,叹了口气道:“咱们回府,等皇上召唤。”
凉风习习,落花纷繁迷离。谷雨挣扎道:“我不能走,我一走我大哥必死无疑了!”
耶律昊坚摘下面罩,笑了一下,哑声道:“为了你大哥,就能抛弃我了?”
谷雨见他眼神里有些癫狂,道:“我大哥上次的案子,皇上虽然保全了他,心里却起了嫌隙,邀我进宫不过是试一试我大哥的忠心。我如果不去,我大哥轻则丢了官位,重则丢了性命。再说我堂堂一个男子汉,难道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耶律昊坚盯着他道:“你是还在生我气,故意拿这个来激我的么?”
谷雨笑道:“我已经拿定主意,连我大哥都不能劝阻我,你也不能。”
耶律昊坚却被他一个“连我大哥”刺激得嫉妒起来:“你大哥不能我就不能?我还不信,我在你心里连你大哥都不如!”
他说罢压紧谷雨扬鞭便走。谷雨挣扎喊道:“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强行掳走了我,我告诉你,你要还敢再犯,我绝不原谅你!”
林青在后面听得心惊胆战,耶律昊坚却根本听不进去了,扬鞭一路竟然直接出了城,直往郊野而来。
谷雨自从说了那句话之后就不再动弹了,到最后反倒坐起来搂住男人的腰。耶律昊坚心生欢喜,道:“咱们离开京都好不好?”
谷雨闭上眼睛点点头,道:“好。”
一滴泪落下来,滴落在茫茫夜色里面,他没有出声,他也不能看见。耶律昊坚扬鞭策马,奔跑在晚春的月色里面,只有沿路的桃花飘飘,回头望灯火辉煌,是艳绝天下的京都。
南朝篇:桃花依旧笑东风 第25章 最后的温柔
谷雨一行人暂且在一个靠河的旅店住了下来。谷雨出奇地安静,反倒叫耶律昊坚心里担忧起来,便带他出去散心,路过一座石桥,名曰“生死”,岁月蹉跎,野草横生,立在暮色渐起的落照里,静默如画一般。两人站在桥上看落日,但见一溪的余光潋滟,那桥头的樱花树也晕在了水光里面。那一带人烟稀少,远处山峦起伏。谷雨靠在他怀里,道:“要是能摆脱一切烦恼,在这里做个闲云野鹤,也是极好的。”
耶律昊坚闻言低头看向他,只见他的脸庞迎着水光,娇艳欲滴,眼波横流,不由低下头去细细吻他,道:“你还记得鸳鸯塘么,那时我就许诺给你建一座别苑,将来长长久久地住在那里。”
那是他们“新婚”时的情话,他当然都记得。风吹野草萋萋,山林中传来鸟兽叫声。一行白鹭从远处水塘飞过来,落在溪水里捕鱼吃。山风阵阵,吹得衣袖飘然欲飞。耶律昊坚抱住他问:“冷不冷?”
谷雨摇摇头,忽然有些委屈地道:“你答应我的话都没有兑现……”
男人微微一笑:“我来南朝的时候就已经着人在凤起御龙山庄兴建别苑了,如果不出意料,今年秋天就可以住进去了。”
谷雨啊一声道:“在凤起?那儿离北都太远了吧?”
男人哼了一声道:“你心里在偷着乐吧,到时候你生我气就可以搬到那里去住了,不知道会有多自在呢!”
谷雨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么?”
耶律昊坚微微一愣。谷雨甜甜一笑,道:“是那日咱们离开凤起,你骑着马从夕阳里面奔过来,那一刻,我心里怦怦直跳。”
谷雨面子薄,若非情动的时候,很少会说这些矫情的话,耶律昊坚听了更是柔情翻涌,道:“那我再骑马带你四处走一走好不好?”
两个人骑着马奔跑在无垠的旷野上,甜蜜地接吻缠绵,路过一颗梨花树,耶律昊坚动情地说:“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从辽城回来,我就是在梨花丛里……”
那是他第一次亲手膜拜少年上天杰作一样优美动人的身体,他们身体交缠,虽然没有彻底结合,也给他无与伦比的震撼。谷雨红了脸道:“你一开始就图谋不轨,满脑子都是这个!”
男人爽朗地大笑,道:“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想得到你的心思,现在也没有。”
他说着便翻身下马,将少年从马上抱了下来。两个人躺到梨花树下面,耶律昊坚压着他肆意亲吻,喘息着道:“这几日我心慌得厉害,总觉得要失去你了。你会离我而去么?”
谷雨双手抚上男人的胸膛,道:“爹爹平生的愿望都实现了么?”
“嗯,我想想。”男人翻身压住他,眸子里面满是温柔:“都实现了。”
谷雨缱绻地一笑,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我还想为你做点事呢,结果你的愿望都实现了。”
耶律昊坚微微一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件老早就有的美梦,一直没有实现过。”
谷雨一听,急忙催道:“快告诉我!”
男人低笑着趴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谷雨红着脸一把推开他:“流氓!”
“流氓也只对你流氓!”男人对着少年便咬了一口:“恨不得把你撕碎吃到肚子里面去才安心!”
男人的眸子像头饥渴的狮子一般,似乎极力隐忍才能抑制住对他的渴望。谷雨翻身骑到他身上:“我要是离开你,你会怎么办?”
男人听了一惊,谷雨急忙笑道:“怕了吧,哈哈。”
耶律昊坚一把咬住他的嘴唇肆意蹂躏,嘟囔着道:“那我就把这天下找个底朝天,也会找到你。”
谷雨喘着气道:“你是个皇帝,不能为儿女情长冲昏了头脑。”他摆出一副老夫子的样子说:“你要心怀天下,这样的男人我才舍不得离开,知道了么?”
耶律昊坚吃吃一笑,抱着他道:“知道了。”
谷雨长长吁了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了,要是哪天我跟你玩失踪,故意逗逗你,你可不能意气用事,要用你的男子汉魅力,叫我自己跑回来。”
“哈哈”,男人笑着抵住他的额头:“我的雨儿好可爱。”
谷雨一听敛住笑:“不准说我可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准!”
男人耸耸肩:“遵命,夫人。”
谷雨脸色绯红:“更不准叫我那个!”
“哪个?”
“能哪个,你自己心里清楚!”
男人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表情:“夫人好凶啊。”
谷雨又羞又恼:“谁是你夫人,我才不是你夫人,你别乱叫。”
“我每次都把这个……”男人说着一顶:“插到你下面的小嘴里面,你不做我夫人,难道要做我姘头?”
这种类似夫妻之间的调情,谷雨虽然每次都臊得满脸通红,但是心里还是很甜蜜的。他心里一酸,突然背过身去,道:“就做你儿子,也是很好的。”
少年的尾音带了哭腔,颤颤巍巍,似哭泣又似叹息一般。耶律昊坚急忙翻过他的身子,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谷雨抬起眼来,带着哭腔道:“我恨你。”
他说着便靠到男人肩上狠狠咬了一口。耶律昊坚忍着痛用手一摸道:“咬出血了。”
“就是要你流血。”谷雨狠狠地道:“以后我要你每次看到这个咬痕都会想起我!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一定是最后一个,更不是最好看的一个,那我就做最狠毒的一个!”
男人苦笑着抱住他:“不是说过了么,以后我就只要你一个,至于以前那些女人,你要是计较,我也没有办法了。”男人说着看向下身道:“听到没有,以后要老实一点,你看,因为你,夫人又生气了。”
谷雨破涕而笑,骂道:“流氓!”
男人幽暗而深邃的眸子那样邪魅性感,微微敞开的衣领更衬得整个人狂放不羁。谷雨忽然觉得爱得心痛,小声道:“那个……你想不想……”
男人邪恶而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淫荡不拘的笑容,凑到他耳边道:“上次那次刚过去,我怕你受不了。”
谷雨脸红的滴血,咬着唇道:“你轻一点,我……我没事的。”
男人差点流出鼻血出来,忍了半天还是道:“还是算了,算是对我上次的惩罚。”
谷雨一把坐了上去,飞着霞色道:“你不想我想!”
少年说着便去扯男人的腰带。衣衫零落,男人的唇舌伸进了那一片粉红的紧致里面,谷雨全身缩紧,呻吟着道:“啊……不要,好痒……嗯……”
男人伸出舌头探进去,一遍又一遍舔弄起那一层嫩肉。谷雨撅起屁股不住摇摆,只听见男人的唇舌搅动液体的声音,羞涩地全身颤抖,道:“不要了……好痒……”
男人的雄躯压上少年纤细的身体,胯下的狰狞巨龙拨弄着少年被舔弄得泛起水光的乳尖,道:“想不想爹爹插到里面去?”
谷雨早已经意乱情迷,扭动着屁股道:“要,要……可是……太粗了……你轻点……”
男人的巨龙一寸一寸插了进去,少年全身紧绷,抽着气道:“好大……爹爹……啊,太长了……”
男人的心跳通过那一层肉壁传过来,少年颤抖着呻吟起来。男人却再也忍耐不住,一个大力捅了进去,“啊!”
少年一个惊喘,男人立即难耐地抽送起来,每一次都顶的少年尖叫呻吟:“啊,爹爹,不要这么大力,嗯啊……好舒服……啊”
男人伸出舌头舔弄着少年的乳尖,下身剧烈耸动道:“够不够深……呃,雨儿……爹爹从没吃过这么可口的点心……”
少年的腰肢灵活地摆动,全身都浮上了一层粉红的色彩。高大威猛的身躯覆盖住那一个纤细的身体,男人压上去,毛发刮到少年的白嫩丰满的臀瓣,低吼着疯狂抽插,大手将少年的臀瓣掰得不能再开,汁液不断甩落下来,将男人的毛发沾染得湿成一片。
那头猛兽几乎将少年整个撑开,淫液更是流了一地,顺着男人修长有力的大腿流下来。“嗯啊,啊……啊……爹爹太猛了……爹爹……不行了……啊……”
“宝贝……宝贝”男人抽送得更加快速,偾起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像一头猛兽一般,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胸膛落下来,火热的唇舌更是留恋在少年的背上,弓起腰奋力抽送道:“啊,好紧,宝贝!”
男人一个大力插了进去,直插得少年浑身抽搐着喷射出来,男人一口咬住少年的乳尖颤抖着射出了滚烫的种子……喘息和呻吟惊飞了梨花树上的飞鸟,谷雨在男人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疯狂里飞达了蓬莱仙境。
晚风送来阵阵花香,谷雨被男人抱回旅店,沉沉睡至半夜。这生命中的最后一次欢爱,我舍弃所有羞耻和悲伤,只希望不管将来你有了谁,都会清楚地记得。
谷雨转过身,眼神清明决绝,对着幽幽烛光,长长叹了一口气。一世孽障,一世情缘,都在这一声叹息里面了。
南朝篇:桃花依旧笑东风 第26章 桃花纷飞
三月十八日,谷雨。
先帝笃信佛法,因此京都寺庙众多,最著名的便是法华寺。如意从马车上走下来,惊讶地叹道:“这寺庙好气派。”
谷雨笑着从马车上走了小来,抬头望了望道:“这是皇家举办法事的地方,算我们南朝最气派的佛寺了。”
两个人说罢便走进了寺里面。只见寺里香客如云。如意福身向一位僧人问道:“请问怀朝大师所住何处?”
那僧人答道:“怀朝大师正在佛殿讲经呢。”
两人听了,忙往佛殿处去,只见夭夭一棵桃花树,下面站了满满数以万计的信徒,前面佛香缭绕,坐着六十个僧人,中间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身着烫金袈裟,正立在坛上讲经。
他的声音温润清明,又本是僧人,面容清瘦,但却有一股佛法般浩瀚广博的气势,让人不敢仰视朝霞给天空抹上了一层神奇而诡秘的色彩,仿佛是京都的桃花照亮了人间。
如意低声道:“这位怀朝大师好风采。”
谷雨点点头道:“这等风采,连我这般自负的人都自愧不如了。”
如意抿嘴一笑道:“大师常年礼佛,心静如水,方才有这样沉静自如的风度,少主是俗家子弟,哪用与他比这个,少主哪日要是遁入空门,指定比他还要仙风道骨呢。”
两人也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他讲完。那殿前虽有那么多人,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嘈杂,经文讲毕,众人全都致谢喝彩,他却也不理会,径自走下坛去。六个手持如意的小和尚分两列走在前面,他步履从容,面色沉静,竟仿佛没有听到下面的议论一般。眼见他进了别院去,谷雨和如意两个忙跟了上去,叫道:“大师请留步!”
朝霞越来越多,天色微微晦暗,空气里有一丝燥热。怀朝大师转过身来。刚才谷雨他们隔得远些,如今近在数步之内,方才看清了他的容貌,只觉如沐春风,如临朝霞。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既不是灿烂,亦不是哀伤,浅浅淡淡,若有若无,问道:“二位施主有何事?”
谷雨忙道:“我停稳大师佛法精研,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知生死轮回。不知传闻是否为真?”
怀朝大师微微一笑,道:“我修佛本为自身情景,世人却已佛法为脱苦脱难的法宝,以讹传讹罢了。”
他说完便要离开,谷雨忙道:“弟子北辽朝华公子,生性鲁钝,有一事求教于大师,还望大师点教。”
怀朝大师一愣,谷雨道:“我此生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因此还了很多人的性命,而且不可预知将来还会危害何人,这一切虽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心里十分不安。所以想问大师,如果我罪孽深重,佛祖是否还肯收留我?”
怀朝大师面色凝重,道:“佛祖劝人行善,而不是替人消除孽障。施主既然知道所作所为为害人性命,为何还要做呢?佛寺保人心安,渡人苦难,却不能作为洗涤血刃的清流,公子要想靠佛法洗涤一生罪孽,佛祖慈悲,亦不能释怀。”
谷雨昂头问道:“但如果我害人的初衷原是为了救人,罪孽也不可宽恕么?”
怀朝大师笑道:“如果你所救之人是大忠大善之人,所杀的大奸大恶之人,佛祖慧眼,断不会为难了你。可是工资身居显赫,动辄就牵扯到众人生死,公子能做到摒弃私心么?”
谷雨面色苍然,叩头道:“多谢大师指教。”
他说着便起身告辞,怀朝大师却突然唤住他道:“你若诚心皈依我佛,我愿即刻收你为徒。”
谷雨回头道:“弟子心中仍有情孽,恐怕玷污了佛门圣地,等他日弟子了无牵挂,无情无欲,再来佛祖脚下叩拜。”
风吹了过来,院内桃花纷飞。怀朝大师笑着摇了摇手,指着寺中一株晚开的桃花道:“你看着殿前的桃花,当年曾有人对文空大师,佛寺乃清净无欲之地,奈何也随京都风俗中了这棵桃花,红艳艳一段风流,却如壁上微瑕。文空大师回答,佛祖庇佑苍生,本就是欲与苍生共享盛世昌平。佛家虽四大皆空,心中却仍需存一份美好,心中有美,方能成人之美,化解众生疾苦。这桃树既长在这里,就有它的因果,有何必砍了它。如此一年一年,这桃树反成了一道风景。山下春尽,百姓们便来寺中上香赏花。所以荣誉得失,爱恨情仇,也并非万恶的来源。一个人若真是无欲无求,离佛法反而远了。”
谷雨潸然肋下,躬身道:“大师的话,弟子谨记在心。若他日弟子未了一己私利,害了天下苍生,死后堕入轮回之地,也是弟子的命。”
天色越来越晦暗了,枫也越刮越大,怀朝大师面色凝重,低头道:“阿弥陀佛。”
如意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当着怀朝大师的面又不敢过问,忐忑地跟着谷雨出了法华寺。一把拉住谷雨道:“请少主跟我说句实话!”
谷雨淡淡一笑,道:“什么?”
“少主真是得到了皇上的同意才回来的么?”
谷雨敛色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必瞒你。我留了一封信,擅自跑回来的,此刻想必他正满京城找着我呢。”
如意大吃一惊:“难道少主真打算……”她说这指向了法华寺。
大风吹起谷雨的衣袖,他淡淡一笑:“不过一时兴起,为以后找个隐身之所罢了。”
因为起了大风的缘故,满街都落花纷飞,整个京都的桃花仿佛要在这一日落尽。那景色疯狂迷离,引得家家户户都开了门立在檐下观赏者难得一见的美景。一个小二模样的人顶着风牵着马跑了过来,如意一眼便认出了它是谷雨的凤凰。谷雨接过缰绳道:“你回去告诉我爹爹,就说我已入宫,教他回大辽去吧。”
如意拦道:“皇上根本不会听的!少主难道真这么绝情,连我跟高起也不要了么?!”
谷雨愀然一笑:“你们若愿意,就在将军府等我回来,如果我能成共将我大哥从天牢里救出来的话。”
如意见他目光决绝,俨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由有些心悸,道:“那……皇上他……”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早就洞悉我的想法,只不过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如今我下了决心,他心里一定明白。”
谷雨说着跨上马去,回头道:“风大了,你赶紧……”
他话没说完,脸色便已经大变,随即跳下马来,叫道:“爹爹……”
如意急忙回过头来,只见身后一对人马,前面领头的便是耶律昊坚。
“你真的非要入宫么?”
谷雨点点头道:“我大哥因为我的缘故,已经被押在天牢里了,陈嘉远怀疑他的忠心,我必须救他出来。”
耶律昊坚走到他面前,披风被风吹到谷雨的身上:“难道你不知道,只要我出手,你大哥就可以安然无恙?”
谷雨笑着摇摇头道:“爹爹如果插手此事,两国必定兵戎相见,受伤害得就是两国的百姓,我温谷雨何德何能,敢因为自己一己私欲连累无辜百姓?请爹爹放心,我一定细细筹谋,绝不会轻举妄动,请爹爹给我半月时间。”
“那半个月之后呢,你是不是会躲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再也不出来?”
谷雨抿着唇道:“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一天迟早都要到来,爹爹既然舍不得,那我就来做这个负心人。”
大风吹得天昏地暗,耶律昊坚咬着牙道:“这么说,你是执意要进宫了?”
谷雨被风吹得一个趔趄,道:“是。”
耶律昊坚恶狠狠地看向他:“那你等着南陈国破家亡的那一天吧!我要整个天下都是我的,看你往哪躲!”
谷雨一惊,耶律昊坚已经跨上了马去。
天色忽而澄明,只有极远处有黑压压的乌云,整个京都都是桃花纷飞的壮观景象,只见红云满都,如烟似梦,景色之绮丽让人叹为观止。谷雨慌忙去追,只见一街的落英,连屋顶上都是红色的花瓣,只见那风大的吓人,卷起漫天飞花,景象美得几近疯狂。谷雨被风吹得寸步难行,大喊道:“昊!昊!”
风声很快将他的声音淹没。大风卷起他的披风,他还来不及去抓,便直接飞旋到空中飘散开去。如意被风吹倒在地上,大喊道:“少主!”
谷雨含泪回头,立在缤纷的落花里面,眉目倾城。
南朝篇:桃花依旧笑东风 第27章 美男计
当日申时,宫中的传召才过来。高起等人将谷雨送至宫门口,早有小太监抬了一顶软轿等在那里。白日里一场朔风,吹得满地都是红色的花瓣,处处香气袭人。如意等人不得入内,只好在宫门前停了下来。如意心里担忧,悄声道:“没有我们在身边,少主要见机行事,不要惹恼了皇上才好。”
谷雨微微一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回去吧,我可能会在宫里住些日子。还有……”他说着压低了声音道:“你回去好好劝劝我爹爹,教他不要意气用事。现在毕竟是在南朝的地盘上,他太过招摇,我怕引起他人的怀疑。”
如意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朱红色的宫门“吱呀”一声打开,金色琉璃瓦下,是朱红色的宫墙,汉白玉的栏杆衬得宫殿更为庄严巍峨,却是了无人迹的静谧。谷雨微微掀起帘子,遥遥看见一株花树从一处宫墙内伸出来,青翠翠的一片,下面一队宫娥端着盘子低笑着走过,看到她们望了过来,心中突突直跳,忙放下了帘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轿子方在一处宫殿前停了下来。
谷雨出了轿子,只见一条汉白玉的石路,两旁是无尽的桃树林,那面前的宫殿,倒像是扬州民间的建筑。进了殿来,只见一道珠帘,里面站着一个穿黄袍的男子,谷雨慌忙伏地跪了下来,低声道:“草民温谷雨,拜见皇上”。
陈嘉远正对着夫人的画像兀自出神,听得帘外极清脆的一声,却见一个单薄修长的身影,伏地跪在大殿上。他走出帘子,看见那少年微微抬起头来,眸如秋水,唇似桃花,无限旖旎,且是那样好的年华。他缓缓走到谷雨面前。谷雨急忙垂下头来,眼角瞥见他腰间的白玉带子,那声音却是极温和的,道:“几日不见,好像瘦了不少?”
谷雨却未敢起身,只是垂首道:“上次草民有眼不识泰山,竟把皇上错当了一个闲散王爷,请皇上恕罪!”
“闲散王爷?”陈嘉远一笑,道:“你倒是大胆。”
谷雨急忙伏在地上,道:“草民不敢。”
陈嘉远走到他面前笑道:“朕还是喜欢你把朕当成闲散王爷的时候,跪着不怕膝盖疼么,起来吧。”
谷雨这才抬起头来,却依然跪在地上道:“皇上不肯饶恕草民,草民就不敢起来。”
“哦?”陈嘉远低头看向他:“这话怎么讲?”
“皇上看得起草民,所以下旨召草民入宫一见,可是草民生性胆小,不敢进宫,竟然私自逃脱,以至于连累了家兄,草民此等大罪,不敢奢求皇上原谅,所以不敢起来。”
陈嘉远探究的目光看向他,缓缓坐在榻上道:“这么说,你是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谷雨急忙叩首道:“请皇上恕罪!”
“但是朕听到的却不是这样,朕听回来的公公说,劫持你的是你大哥的威虎军。”
“绝无此事!”谷雨伏地道:“我大哥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是草民没有见过世面,所以才临阵脱逃。而且家兄也没有理由阻止草民入宫,皇上召见草民,不过是因为当日听得草民的笛子,以为草民尚算有一点才华,这才召草民入宫,难道不是么?草民一个无知小儿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家兄为官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家兄一定是遭人陷害,请皇上明察!”
谷雨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心中怦怦直跳。陈嘉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唇角微微一笑:“果然伶牙俐齿。你起来吧,朕饶了你的罪就是了。”
谷雨心中长吁了一口气,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温顾朗的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便叩首道:“谢皇上。”
身旁早有宫女走过来将谷雨扶了起来。谷雨立在一旁,陈嘉远忽然问道:“你知道这是谁的寝宫么?”
谷雨一愣,道:“草民不知。”
“这就是你姐姐的寝宫。”
谷雨吃惊地抬起头来:“我姐姐么?”
陈嘉远微微一笑,起身道:“随朕到处走走?”
一旁的公公急忙躬身道:“外面开始下雨了,皇上身子刚好,怕……”
陈嘉远忽然忘了过去,吓得那公公急忙躬身道:“奴才这就去取雨具!”
那一场雨,笼罩了整个京都,宫殿楼宇,寻常民家,全都蒙上了朦朦一层水烟。谷雨随着陈嘉远出了寝宫,早有两个小太监撑着伞等在雨烟里面。一行人进了桃花殿前的庭院里,一行又一行的桃树绕过去,脚下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袍脚,只青翠翠一院的桃树,响着细碎的落雨声。檐角落下白泠泠的雨帘来,陈嘉远喃喃道:“今年初春,她还说梅花虽好,却不如这桃花终有结果,如今这桃子已成,她却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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