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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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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蛋丢了![星际] 作者:吴山风来

    正文 第6节

    你的蛋丢了![星际] 作者:吴山风来

    第6节

    森爵惊怒的吼到:“他是疯了吗!”

    戊己连忙提醒:“爵爷,还有那杯软水。”

    森爵摁住火气,不错,自己事先为涅耐准备了逃走的工具,这是最后的希望,谁又愿意自己的侄子变成一个逃犯呢。森爵一直抱着期待,以为他能被轻判,如果他照实说,而那些人也愿意去查证。现在,一切都是泡影……他难道没有想过,如果逃不掉怎么办?

    涅耐没有喝软水的习惯,那是商家鼓吹的保健品,他一个学生物的怎么可能相信。他在吞水下去时明显感觉到喉咙一哽,有什么随着水进入了胃部,那东西是透明的,在排出物里混合着超级恶心,他费了很多时间找到。

    那是一个最新技术做成的透明软质空间囊,外层水胶体包膜能逃过任何仪器检查,通过基因辨别主人,涅耐就是它的主人。空间囊里藏着能供给三个月的太空飞船,保证充足的燃料。塔玛星外层小行星带建造着飞船发射平台,紧邻宇宙轨道,只要涅耐平安到达平台,他就能驶向轨道进行光速航行,彻底逃之夭夭。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森爵喃喃的念着。

    戊己说:“这倒不用担心,飞船上备有粒子炮,只要涅耐少爷想,他就能铲平监狱。爵爷你看,希伯来出来了。”

    希伯来素来以喜怒不形于色出名,戊己看着他带着少有的失意走出来,敷衍着别人的招呼,走了几步,甚至倦怠靠在大理石柱前歇息。

    戊己玩味的说:“爵爷,他成功的告倒了涅耐少爷,可样子并不像开心。”

    “做了自认为正义的事,还有什么不开心?我们走吧。”森爵撇开头,此时,他只希望涅耐如愿以偿的逃脱,最好远离英仙座旋臂,消失在茫茫星辰中。

    夜里,涅耐望着天空一隅,手心紧紧拽着那颗软囊。两天之后他就会被送走,去那颗什么都没有的荒星。庭上他孤注一掷放弃所有机会,确实是在赌气。等听到宣判的那一刻,涅耐才惊觉自己做错了。他这样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舅舅,连最后的机会也被他任性放过了。

    涅耐看着空间囊,这是他是唯一的机会,涅耐坚定地想,要么逃走,要么他死。

    涅耐本就有点偏执孤僻,甚至有点反社会人格,他对现实的批判和不屑被希伯来一激,变得更加疯狂。如果说这颗星球还有什么让人留恋的,那就是他的舅舅了,那个心软坚强的舅舅啊……看看帝国那些掌权的老东西,他们是怎么对待国之栋梁的,千百般防备,这些自诩聪明的蠢货难道不知道他们的眼底已经出卖了一切黑暗肮脏吗?

    涅耐钻进空间囊,开启飞船,毫不含糊的开启粒子炮,巨炮轰响,天然的监狱屏障被炸出一个空洞,巨大的碎石飞溅在海中。这一夜,监狱沸腾了,警报拉响,犯人们嘶吼着拍打着铁门,涅耐逃走的消息迅速被上报。

    一刻钟后,霍德希汶收到了消息。他从床上爬起来,沉默的靠在床头。森爵侧着身子背对他入睡,呼吸平稳,他根本看不出对方睡着没有。

    森爵当然睡不着,他一直平静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预想中的指责没有到来,只听霍德希汶叹了一口气,将被子为他盖好,搂着他继续睡,森爵一时心绪难平。

    涅耐做着加速飞行,生物学出身的他慌不择路,竟击落了几艘挡在面前战舰,森爵为他准备的粒子炮太适合他这种外行使用了,口径大范围广,只要扫到战舰的任何一角,战舰都会被火焰迅速引爆。

    涅耐也明白自己再也回去不去了,他现在不仅背着叛国罪,还带着几条人命。涅耐将飞船的红色尾光打来,光线一闪一闪,昭示着一级戒备,警示着众人不要靠近。森爵准备的飞船取得优势率先突破了大气层,它的速度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城市战舰提速快,加速到阈值之后只能匀速。军用战舰接到通知后开始追击,慢了半拍正在全力赶来。

    涅耐看着身后寥寥无几的追击者,飞船已经来到太空,正像宽阔巨大的行星带起飞平台靠拢。有机会!现在只差驶向轨道,他就能进入光速了!涅耐内心无比激荡,从没想过一天会这样离开,逃离几百年他所住在帝国。

    就在这时,□□号发来了连接通讯,飞船显示对方就在不远处。涅耐惊讶的看着信号,希伯来竟然开着飞行器追来了,不怕高速解体吗?

    何况,就算追击犯人,也轮不到他这个少将!唯一的可能就是,希伯来不愿让他逃走,要捉他回去服刑。涅耐恨得牙痒痒,为什么就是不愿放过自己,他赔上了手臂,赔上了感情换来了不信任,希伯来你连一点机会都不愿给我?

    涅耐自暴自弃的摁下了通话,平台近在眼前,不管希伯来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停止。一经接通,对方连珠炮似的发话劝阻他:“涅耐,你要逃到哪去,你这么一走,就永远打上逃犯的标记,你一辈子都不能回联邦星系了,你想过没有?”

    涅耐嗤笑,果然还是想要捉他回去,他冷硬的说:“希伯来,这联邦已经没有让我留恋的东西,让我一辈子在荒星服刑?你做梦。”

    希伯来脸上露出少有的焦灼,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试探着说:“听着,你不会一辈子在荒星的,我会帮助你减刑,帝国真的没有人……让你留恋吗。”他犹豫的问,最后如同找到救星一般说着,“还有森爵,你唯一的亲人,你不会离开他的。”

    涅耐轻蔑的看着希伯来,那张让他琢磨千遍也不会腻味的脸像妖魔一样诡谲,他畅快的发现所有对希伯来的感情都灰飞烟灭了,他丢失的倨傲找了回来,语气轻松的说:“舅舅才不会在意这些,您费心了希伯来少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是我的研究对象,作为一个生物学者,遇见你这样神奇的道德标杆真是很兴奋。”

    “我一直搞不清对你的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好奇,呵呵,好在这一切结束了。”涅耐关掉通讯,盯着飞船显示仪,倒计时已经开始,10,9,8,7……他即将登上平台!

    涅耐成功激怒了希伯来,他瞄准涅耐的飞船尾开火,面目扭曲的吼到:“你不能走!”希伯来的□□号安装了小型打击导弹,火光激溅,短距离的疯狂轰炸势如破竹的击损了涅耐的飞船。

    涅耐遗憾的想,只剩一秒!只剩一秒他就能对接轨道了!涅耐在爆炸声里被震飞在驾驶舱体中,随着爆破跌落在起飞平台上。

    希伯来将他击落,涅耐的逃生飞船坏了,他再也不能逃向太空。涅耐趴在地上颤抖着摸着脸部、耳部,手掌全是血,还有些能够辨认的淡黄色的透明脑脊液,他大概震伤到了内脏,还有该死的脑震荡!他现在整个人处在晕眩中。

    希伯来连隔温服都来不及穿,只戴着呼吸面罩跑下来,平台周围是点缀的红草,这种植被不需要光合作用,它们疯长的足有一人高,像一片血海纹丝不动的生长在太空。

    希伯来穿过红草,冻得发红的双手拼命的拍打着涅耐仅存的驾驶舱,厚重的防护窗被砸的“咚咚”作响,涅耐呸了一口,吐出一小滩血。他绝望的仰头看着触不可及的太空,宇宙这么大这么空茫,星罗棋布的行星们又是这么拥挤,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联邦星系,他还想离开英仙座,去远处看看。

    “涅耐,开门,你受伤了。”希伯来不愿放弃的砸着舱门,涅耐双目无神的笑了会儿,这个傻子,以为能用徒手砸开舱门吗?

    涅耐咳着血,虚弱的伸手摩挲的前方,座椅下有个摁扭,那是紧急备用按键,如果飞船在航行过程中意外坠落,分离出的驾驶舱还能做一小段加速飞行。

    “再见。”涅耐做了个口型,决绝的按下按钮。

    驾驶舱又开始行驶了,它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飞掠过红草,一头扎下平台,往深处加速。希伯来甚至忘了坐回他的飞行器,跑着追赶着一去不回的涅耐,他在平台边缘绝望看着小小的驾驶舱飘摇在太空中,闷头撞上一颗小行星,炸开出烟火一样璀璨的光芒。

    “涅耐!”一瞬间痛苦激荡在他的脑海里,希伯来怒喊着。

    涅耐忠实的执行了自己的心愿,要么逃脱,要么去死,没有折中。紧追而来的战舰并排悬浮在平台上方,它们打着前光,一束束光线穿透红草,就像此起彼伏的红色波浪,火光之后,太空一片死寂。

    这事过了整整半个月,森爵才从铺天盖地的报道中回过神,他始终不敢相信涅耐真的死了,可惜一切猜想只是徒劳无力的挣扎,涅耐要是活着,又怎么会不和他联系。森爵在屋里呆了数日,终于平静的走出房门,霍德希汶看他面色如常的走了出来,从躺椅上站起来,远远的盯着他。

    森爵目空一切的从霍德希汶面前走过,顿了几步又转回头看着他:“你在这儿啊。”

    霍德希汶担忧的看着他:“爵爷……”

    森爵吩咐管家:“戊己呢,把他叫来,我想去小行星带上看看。”后面那句话是对霍德希汶说的。

    霍德希汶立马说:“好的,我陪你。”

    森爵疲倦的摇摇头:“不是,只有我和戊己。”

    霍德希汶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为什么?你在怪我?”

    森爵走到他身边,安抚的抱了抱霍德希汶,“并不是,这又不是你的错。涅耐的事闹得风风火火,协助他出逃的矛头已经指向我,只是没人敢来质问,你不要掺和在里面,难做。”

    霍德希汶又说:“所以你还是怪我。”

    森爵正打算解释,戊己突然冒出来了,讪讪的出声;“爵爷,我到了。”

    森爵松开手放开霍德希汶:“我不是胡乱责怪的人,就让我一个人去祭奠涅耐吧,给我一点空间,你也好向帝国交代。”

    霍德希汶双手还拉着森爵手腕,坚持的说:“我不在乎。”

    森爵扯开他的手,彻底甩脱霍德希汶,坚决的说:“可是我在乎,你老实呆在这里,让我自己去。”霍德希汶不甘的看着森爵冷肃的面庞,突然觉得失忆前的他回来了,果断的、沉默的背影简直和曾经一模一样。

    “你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吧?”霍德希汶对着他的背影问。

    “当然会。”森爵看了眼他走了。

    森爵在太空中走下发射平台,换上作战服,他学着戊己将带氧的呼吸面罩扣在脸上,戊己看他情绪实在不好,调动气氛说了几个笑话,都是他曾经做过的蠢事。戊己看森爵跟着笑了,紧接撺掇气氛:“爵爷,有年我们去蓝星出任务,那是一颗布满流沙的星球,我好不容易爬到一个山丘上。要知道,风沙轻轻吹动流沙,在脚踝打卷的感觉实在太棒了,那时候我还是个中二青年,我仰头闭眼伸着手臂感受着风……”

    戊己卖了个关子,停下话语。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红草中,驾驶舱在平台上留下的擦痕历历在目,划痕延伸在红草上,红草就像被人突兀了削半截。森爵走在前面,这些红草又粗又长,笔直的向上生长,他随手揪下一根,暗红的汁液躺在手掌,他漫不经心地问戊己:“然后呢?”

    戊己露出一脸悲愤:“然后我被你一脚踹下了山丘,那时候我很爱面子,丢了脸转头就要想和你吵,谁知你拔枪对着我身后一顿扫射,原来流沙下的大爬虫跑来了,你救了我一命。”

    森爵说:“噢,原来你还是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戊己嘿嘿一笑:“谁叫我那时候长得貌美如花,舍不得过每一个耍帅的机会。”

    森爵打断他:“胡说八道。”

    两人即将走到平台尽头,森爵突然身后拦住身后低头不停说话的戊己,“先等等。”

    戊己疑惑的抬起头,金属平台尽头也是惨烈的划痕,太空轨道近在咫尺,可驾驶者早已失去了机会,永远的堕落在虚空中。此时此刻,一个男人捧着一束花,他的脚边摆放着方形的墓碑。

    “希伯来。”戊己在森爵耳边说。

    森爵冷眼看着他微微弯着背脊,孑然的身影在太空背景中显得格外冷清,他穿了一身黑,像是想要无声无息的融入在周围环境中。在森爵眼中就是倒霉透顶的颜色,他冷漠的看着希伯来单膝跪在墓碑边,将花束靠在那里。

    惺惺作态,森爵突然掏出枪,大步走了上去。戊己吓得追了上去,暗想爵爷千万不要干傻事,图一时泄愤爽快杀了希伯来,以后绝对会有连绵不断追责。森爵举着枪快步走到希伯来面前,那家伙也用呼吸器覆盖着口鼻,双眼下带着浓浓的青黑。他的头发散乱的搭在脸上,有几簇甚至盖住了眼睛。

    面对来势汹汹的森爵,他毫无俱意的说:“爵爷。”

    森爵没理他,低头看着墓碑。涅耐检测师(这大概是他唯一喜欢的身份)来自塔玛星辉大陆(三星纪年169——504)享年335岁,未亡人希伯来立。

    森爵问:“你带来的?”

    希伯来说:“不错。”

    森爵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不躲?你不怕我杀了你。”

    希伯来冷静的分析:“我想你不会的,杀了我的罪责远比放了他来的重,陛下要保住你必定损失无数,你不会愿意见到的。”

    森爵想起涅耐和他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335岁,不禁满眼酸涩,涅耐最后一个愿望是他们身体健康,为他自己做的却太少,那时的涅耐谈起希伯来总会害羞,笑的脸颊通红。

    森爵垂手,一枪瞄准墓碑,稳准的将石头击碎,那朵花束失去依靠躺在地面,森爵冷酷的走过去,恶意抬脚碾碎花瓣:“你曾经被爱,但我相信,在他选择逃离的一刻,已经放弃一切了。无谓的纪念徒惹伤悲,想必涅耐也不愿你为他立碑。未亡人?你给过他什么?以后你不用多事,涅耐是我公爵府上的人,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戊己躲在一边,森爵久违的盛怒让他不敢靠近。狼狈?在他看来最狼狈的应该是希伯来吧。希伯来在森爵开枪的一刻挺直了身子,一闪而逝的痛楚闪过眼眸。他没有立场制止这一切,也配不上未亡人这三个字。这地方没有风,没有空气,若有似无的尘埃漂浮着,在没有光照没有温暖的平台上,希伯来在死寂中体会到无措。

    森爵不觉得自己刻薄,至少现在的他对所有人的态度是宽容的,可是希伯来超过了他的底线,他击落了涅耐的飞船,让他无可选择。难道希伯来没有听见他一遍遍的说,如果失去自由他宁愿去死吗?

    希伯来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弯腰说:“爵爷,我先失陪了。”他的飞行器停靠在平台角落,显得格外渺小。当时他震惊过了头,开着这个飞行器追涅耐,一旦捏涅耐进入光速,他就再也追不上,何况光速会使他这艘小小的代步飞行器解体,他真的头脑不清了……

    小行星带,他再也不想来了。无奈的是这个平台是一个重要的宇宙中转点,由不得他不来。人一辈子到底什么最重要?他追求的公平?现在公平了吗,涅耐用命抵销了过错,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那么难受,有人用手捏着心脏一样,喘不过气。

    希伯来开着飞行器走了,发射平台只剩森爵和戊己,森爵卸下一身煞气,显出疲态趴在平台,堪堪悬挂在边缘伸出头往下看,闪闪的星河在脚下,涅耐撞击的那颗小行星缺了一角,歪歪扭扭的在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轨道上运行。

    森爵抱着一线希望问戊己:“你说,他还有没有机会活着?”

    戊己不敢回答,两人都知道不可能,森爵还是说了这句话,可见他心中有多么不愿相信,可是没办法,人总要面对现实。

    森爵得到一片沉默,他失落的笑了:“涅耐最喜欢吃的东西没法带来,否则太空会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垃圾,一旦被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人看见,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涅耐,如果你还活着,我是说如果,记得跟我联系。”

    戊己听着偷偷地吸了吸鼻子,爵爷真可怜。他从冬眠中一觉醒来,不得不面对所有亲人离世的现实,他睡得实在是太久了,没人能等他。除了涅耐,可惜现在涅耐也死了。

    “我们回去。”森爵擦了擦微红的眼角,他趴过的地方凝结起几滴冰珠。暗夜的太空有零下几十度,他的泪牢牢地贴附在平台上,像几颗闪闪发光的水晶。

    回程时森爵整个人提不起劲儿,他将脑袋贴在窗上,沉默的让人心慌。戊己一边驾驶一边看着森爵,他的情绪太差了,比出门前还要差上三分。戊己结结巴巴的问:“爵、爵爷,你还在想涅耐吗?你还有陛下和宝宝呢。”

    森爵没说话,戊己巧妙的避过太空中的尘埃,不时转头看他一眼,又不知道怎么为他开解。

    “爵爷?”

    森爵眼神涣散,随意答到:“失忆以后,我和涅耐接触其实并不多,只是他太让我心疼了。我评价不好他的作为,可是……用死亡做惩罚,真的有必要吗?”

    “是没必要,活着远比失去得到更多。”戊己说着,有些焦躁的抖着腿,这飞行器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了,他觉得非常难受,更可怕的是爵爷这副心灰意冷模样。

    戊己带着恐慌求饶着:“爵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森爵强打精神说:“好,不想了,想也没有用,都想了一个月了。”

    他沉默一会儿,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一切说到:“不回行宫,我们放松一下,之前一直忙什么来着?对了,训练场,要不去那里玩玩。那个长得漂亮的莫桑不是一直挑刺,练好技术才能收拾他。”

    戊己绕过一颗大碎尘,斜着眼看着森爵,“训练场?不不不,今天不适合去那里。我太累了,肌肉酸痛,爵爷,要不咱们去鎏金赌场看看?”

    谈起输钱,森爵最有经验,他摸出霍德希汶的工资卡说:“你提醒我了,霍德希汶敢容忍莫桑四处嚼舌根,我非得把他的存款用光不可。”

    戊己夸张的大笑:“哈哈哈,哪儿需要陛下出手,爵爷你一个人就能将莫桑玩的焦头烂额,他能逃过你的五指山么,以前是你对他手下留情。”为什么手下留情?

    森爵立刻想起莫桑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砸着嘴说:“吹捧的话少说,毕竟他长得好看。”

    戊己赞同的点头:“爵爷你很有觉悟嘛,从面相看问题完全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质,虽然有点肤浅。”

    森爵扯开嘴角,伸出长腿蹬上戊己的座椅,“既然我这么肤浅,还留着你干嘛,你这么丑。”

    戊己瘪嘴:“爵爷我在驾驶啊!太空中有很多垃圾的你知道吗!一不小心我们就会在这里殉情的,我可不想被霍德希汶脱出来鞭尸。再说,我以前可美,可是深受你的宠爱啊。”

    森爵命令的说:“混蛋闭嘴,从今以后,不准再让我听见你对自己相貌的评价,你妄想症已经到了晚期该治疗了。”戊己看他情绪被自己胡言乱语带动起来,满足的弯起嘴角,转弯将飞船驶向大气层。

    鎏金赌场是黎洛和森爵在落日星战前建的,他行事不拘一格,对各种事物都很充满求知欲,比如赌场,他早就想上场试试了,不过家人很反感他的这项喜好,森爵想着开个自己的赌场就有名正言顺的机会玩牌了。

    鎏金赌场建在他们买下的地下仓库中,面积很大,那时生意居然还不错。落日星战后两位老板都出了事,一位再也回不来了,一位不知将被冰冻多少年,赌场突然停止运营,逐渐废弃破败。

    直到森爵被唤醒,这间赌场才能重建天日,经过百年的经营,它再次红火起来,后来完全是戊己一人在折腾,这里几乎成为一个大型情报站。

    鎏金赌场被戊己装修成全自动化式服务,各种以不同种族外型为模板做成的机器人美女荷官,顶着火辣的身材在赌场服务,性格清一色是粗狂野蛮型,一天下来总能看见一两个美女荷官在抽人脸颊,嘴里重复着:“你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美女的性格是戊己恶搞的,设定是:凡是有人乱摸或者看了不该看的部位,美女瞬间化身斗士,以双拳分别5kg的重量抽登徒子的巴掌,分分钟让人脸部毛细血管炸裂破相。

    美女最后还会总结一句:“连机器人的豆腐也吃,你的脸不要了。”然后将猥琐者拎着扔出赌场。

    刚来的森爵有幸目睹一场现场表演,他饶有趣味的问戊己:“你干的挺不错,不怕影响生意?”

    戊己抱着手臂得意的说:“客人们喜欢这么戏剧化的生活,爵爷,偷偷告诉你,荷官身上都有针眼监控仪。”

    森爵:“你可以的。”

    戊己摇摇食指:“这可不是我的主意。”

    森爵一脸写着难不成还是我的主意?白了他一眼准备找个位置坐,戊己看他直接就要走进去,吓得赶忙拉住森爵的手臂:“等等!爵爷,你是公众人物,被偷拍了会毁形象的,咱们还是去化妆一下。”

    森爵叹了口气,被戊己拖到二楼换装,这里是方便客人留宿的客房,走廊尽头有间员工室,戊己凑上去对准瞳孔,电子门划开。感应灯将整个房间照亮,森爵打量着里面,这就是个化妆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还有许多仿人脸技术做成的脸罩,皮质柔软,带着脸上像真的一样。

    森爵走了几步,捻起面前的一条长裙,跟榭莉女爵穿的那款很像,他不停咂舌:“戊己,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

    “爵爷,我保证我从没穿过!”戊己无所适从的摊开手,反正这里面东西准备的很充足,有些衣服是完全用不上的。

    森爵理解的点点头:“没关系,今天你可以尽情施展。”

    森爵平时都是以良好形象示人,举止得体很有风度,戊己提议森爵做一个不一样的装扮。既然要疯,就疯个彻底,森爵抽着眼角勉强同意了,反过来告诉戊己,你也得穿我选的。

    好像变装游戏比楼下的赌场更具有吸引力,两人对视几秒,同时转身,在几百件衣服中开始搜索。不一会儿,森爵抱着一套大红色抹胸衣服扔在桌前,配上戊己脸上的面具,他联想着那个画面,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过了一会儿,戊己也扔了一套衣服出来,森爵一看便黑了脸。

    “你疯了吗?”森爵走上去抓起毛茸茸的兔耳朵,还有那身衣服——上身是普通的白色背心,袖口处开口较大,几乎要露到腰部,裤子就更可怕了,带白细毛的及膝短裤,屁股上有一个粉嫩嫩的兔子尾巴,还有一对可以挂在胸前的兔掌手套。森爵坐在一边,沉默的翘着腿,以行动表示他绝对不会穿。

    “爵爷,你也够狠毒的。”戊己捡起森爵为他找的衣服,在胸前比了比,转身开始脱衣服脱裤子。森爵看他裸|露出有些瘢痕的背脊,突然坐不住了,他半是规劝半是紧张的说:“戊己,你不是真要穿这身吧,我们还是正常点……”

    戊己反手将红裙子套在身上,健硕的肌肉和抹胸碰撞,衣料发出难以忍受的呲呲声,两条小麦色手臂和宽肩不伦不类的展现出来。戊己哼着歌将裤子踢在脚边,对着镜子整理起背后的拉链,

    活脱脱一个金刚男芭比……太可怕了。

    森爵再次确认:“戊己,你是认真的吗?”

    戊己插着腰看着自己的手臂说,“这两年锻炼太过分了,我的肌肉比预想中大了一圈,其实我的出厂设定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花美男。额,爵爷,你在对我说话吗?”

    戊己扯着红裙的裙角,弯着膝盖说,“穿这身能换来百年难得一见的爵爷,我其实是赚翻了,穿,怎么不穿!”

    “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森爵嘀咕一句,开始认命的脱外套。穿背心的时候还毫无负担,可一将那条裤子拿在手上,森爵就犹豫了。他朝着戊己说出心中的构想:“我戴顶帽子裹件披风出去就可以了,何必这么折腾。”

    “略略略……爵爷,你承认自己有偶像包袱我就同意。”戊己拿过一双超大码的高跟鞋踩了上去,红裙金鞋,简直是“美”的绝配。

    “我绝没有。”森爵黑着脸将裤子穿上,又苦兮兮的将兔子头套带在头顶。

    兔子男和芭比男站在一起,两人沉默的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都失去了形容的言语。森爵偏白,穿着一身兔子装显得很是年轻,他转了个圈,看着背后的尾巴,大受打击的歪着头。戊己则郁闷的蹲在地上捂住脸,刚才他是哪里来的心情哼歌啊,人和人之间一定要互相伤害吗?太丑了,简直是宇宙杀器。

    “算了!”戊己捏着拳头站起来,森爵看着他健壮的小腿,以为他打退堂鼓了,谁知戊己说:“就这样吧,反正已经够恐怖了。”说完戊己从化妆台前拿出一盒腮红,猝不及防往森爵右眼上摁。

    一只才被揍过楚楚可怜的男兔子无奈的望着天,手指夹着一只电子烟,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废模样。一旁穿红色抹胸群的男芭比挽住他的手,姿态扭曲的踩着高跟鞋,两人默默无声的往外走。

    一下楼就引来了全场视线,当然这番“善意”的注目礼也没停留多久。

    毕竟这个赌场容纳了太多光怪陆离的外来者,奇形怪状的不在少数,两位风格奇葩的客人也不是第一次出现。

    “欢迎光临。”长直发沙滩装荷官走了过来,用电子音招呼两人。戊己小心将一块芯片塞进她手心的凹槽里,荷官立刻改变模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主人。”

    “带我们去赌大小。”戊己指挥着她。

    “好的。”沙滩美女转过身,将两人往正中带。

    戊己嘿嘿一笑:“爵爷,咱们玩初级的,二十秒一局来得快,爽吧。”森爵懒得说话,他穿着毛绒绒的雪地靴,每一步在地毯上都踩得软绵绵的,要是没有这身奇怪的衣服就好了。

    他的腰身几乎露出,那该死的背心开口为什么那么低,漏着风简直跟不穿没有区别。还好他个子不矮,经过短期训练身体线条流畅,没有弱不禁风的感觉,是一只很有味道的男兔子。

    森爵跟戊己上座,对面是个皮肤黑的发亮的男人,五官略显英俊。森爵是看脸党,自然而然朝他露出微笑。又来了,戊己用手肘顶了一下森爵,然后一手托住自己下巴,眼神款款暗送秋波,将男人的视线勾到自己这边。

    那男人起初保持微笑,他和戊己对视半晌,看的戊己浑身发毛,荷官一直不停的询问:“是否开局,是否开局?”

    “你的品位很有特点。”男人突然张嘴对着戊己说联邦语,裂口露出一口锋利獠牙,嘴里呵出的气体足以媲美八级强风,还好森爵带着兔子头套,戊己没有露出头发,否则场面就凌乱了。

    只有荷官可怜的长发被吹的搭在脸前,只见她缓慢的将发丝撩开,不带语气的说:“这个程序不常用。”

    戊己擦擦被风刮出眼泪,“谢谢你的赞美。”森爵整理头套跟着乐了。

    摇骰子对森爵来说是个毫无技术的活路,比大小无非是对人品的考验,显然森爵的人品是不过关的。他就是赌界的一股清流,拥有雄厚的才力和极好的修养无论怎么输,都微笑着给为对手送钱,然后送钱,继续送钱。

    玩了一会儿,男人盯着戊己又张嘴说话了:“难得遇见一个美人,一直赢钱多不好意思。”这会儿两人学聪明了,一左一右往两边靠,等强风过后,戊己才说:“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输几次呐。”

    男人说:“不敢送,财运太好没有办法。”

    戊己不满的甩着兰花指:“小气。”

    森爵摆正身子说:“没关系,有输有赢都很正常,我们继续。”

    可怜的荷官再次被吹乱了头发,她一边机械的摆动着手臂,一边说:“这个程序不太熟悉,开局,开局。”

    森爵凑在戊己耳边小声说:“戊己,你得升级程序,只看外表是不行的。”说着,他再也没有抬头看一眼那个男人,不过这位外星来客真是神奇,长长的獠牙长在嘴里,居然没成地包天,一脸骗颜的架势,不过不能开口,开口台风过境,毁灭啊。

    森爵在心底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千万要受教啊。正想着,大厅门开了,森爵正对着门坐,一个庞大的身躯从门外挤了进来,森爵手上摇着骰子,不自然一滞。

    百只眼的大虫子来了,皮肤是赤黄的粘膜,身躯上布满了无数触手,显得格外粘腻,它的腿也有很多条,走起来像风一样迅速。可怕的是它还有一张樱桃小口,最流行的少女粉,点缀在焦黄的皮肤上也是醉了。

    森爵整个就不想看它,苦着脸自言自语:“想洗眼睛。”

    ☆、第30章 三星

    戊己正低头帮他看结果,闻声抬起头,看看对面,再看看苦瓜脸的森爵,了然的点点头:“这虫族的老兄长得确实有点寒碜,爵爷辛苦你了。”

    “或许它脾气特别温柔吧。”以貌取人不是什么好习惯,森爵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再一次提醒自己得改改了。

    虫族来客走了过来,坐在森爵隔壁桌,它整个屁|股艰难的塞进椅子里,发出噗噗的挤压声,还有部分粘肉从两边悬了下来,滴淌着粘液,它的几位随从——普通的四腿小虫子,捧着帕子为它擦拭一路留下的痕迹。

    “爵爷,别低头啊,这大家伙还倒丑萌丑萌的。”森爵离虫族近一些,扭着脑袋避开看见它的可能,戊己倾斜身子从森爵背后看过去,津津有味的说:“哟!它掏出一颗棒棒糖,不过它什么都没穿,难不成是塞在胳肢窝下?那也太有味儿了吧,额,不对,那不是胳肢窝,那是它的胸部。”

    丑萌丑萌?还能有新颖一点的评价吗?森爵被迫听着戊己的实况转播,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那家伙正伸着和身体比例不和的小触手,卷着一个五彩棒棒糖,小嘴里不时探出舌头吸允蜜糖。

    森爵风中凌乱的回过头:“是……有点萌吧?”

    虫族大家伙和几个临时凑来的人搓起了麻将,戊己整个人将森爵丢在一边,索性站在虫族身边,完全是个无知无畏的八卦看客。只见大家伙伸出两条小触手卷起牌,在桌前留下一片透明粘液,上百只眼睛同时往一个方向转,直勾勾的盯着小小的牌。然后从嘴里出发一声惆怅的:“唔……”好像很嫌弃似的。

    几个小虫子则忙着为它递吸管喝咖啡,为它捧着棒棒糖以供大虫子时不时想舔一口。

    “看样子是虫族的长老。”森爵的对家偏着头看着虫子说话,与此同时嘴里又开始吹风了,他的强风到达对面,将大虫子的所有触手吹了起来,虫子身上耷拉的粘膜也跟着尽情摇摆。

    够了,都全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森爵松开骰子,无奈的说:“我们玩最后一把。”

    他得去将那位看热闹的戊己揪回来,丢人现眼啊。不出意外森爵又输了,他爽快的将钱全部推给外族人,走到戊己身后扯着他腰上的拉链说:“走了。”

    戊己身边人很多,大家都围住大虫子看热闹,倒不是塔玛星虫子少,而是这种黏糊糊,长相古怪,且爱打牌的太少,让人移不开眼睛,只觉得又刺眼又犯贱忍不住地想看。

    它胸口挂着两坨匪夷所思的肉也很有意思,时不时会拖在桌上阻挡视线,大家伙反应迟缓的抖动一下,将两坨肉挪开,不一会儿又故态复萌。等等,这到底是雄性还是雌性虫子?

    一只虫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戊己纹丝不动,还兴奋的对他说:“爵爷,你看啊,怪萌的。”

    只见大虫子长长短短的小触手在身体周围挥舞,有了好牌的时候,它的小嘴会张成“o”型,抽到烂牌的时候,它又会撅起嘴,表达不满。

    “……”森爵实在看不出萌点。

    森爵转过身,粉色的尾巴暴露在虫子的眼前。大虫子一手捏着牌,分心动了一只眼珠,那眼神直勾勾的一愣,最靠右的一排齐刷刷的转过来,炯炯有神的盯着那个尾巴。

    好像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它浑身都抖动起来,而后上百只眼珠一排一排转过来向森爵的后背行注目礼,大虫子的触手绕成波浪形,像一只分散的扫帚,亢奋的指向森爵尾巴的方向,一时间多有人向森爵行注目礼。

    “怎么了?”森爵顿时感到万重压力,他偏着头问戊己。

    戊己浑身酥麻地说:“爵爷,你可千万不要回头,它现在正看着你。”戊己话语刚落,大虫子便开始掏胳肢窝下,没错,是真正的胳肢窝!掏了一会儿,它拿出一个胡萝卜,没错,就是一个胡萝卜!

    它的随从四腿虫子立刻接过来,绕到森爵面前,将胡萝卜殷切的递在森爵面前,用一双复眼仰望着森爵。森爵看着那个胡萝卜,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萝卜。黏哒哒的胡萝卜上留着几个小小的牙印,显得坑坑洼洼,一看就是出大虫子留下的,把自己咬过的东西送给别人这样真的大丈夫?

    小虫子憧憬的望着森爵,嘴里叽里咕噜吐出一堆听不懂的话。

    戊己在一边同声翻译:“爵爷,它要用萝卜换你的尾巴,虫族的记忆是具有传承性的,它们对兔子的印象就是钟爱萝卜,它觉得用萝卜交换你的尾巴非常值当。这种虫族的躯体是可以无限再生的,它以为兔子尾巴也能一样,和萝卜交换你还能长出新的来。等等,它真觉得你是一只兔子,它还觉得兔子和虫子类似?”

    森爵转过头跟戊己大眼看小眼,觉得我是一只兔子?

    大虫子魔性的注视还顶在后背,森爵张了张嘴,毫不含糊的扯下了尾巴,丢给小虫子,又说:“戊己,你要向它们解释清楚,这尾巴是假的。我不是兔子,是半血人,人的身体是很珍贵的,如果下次他再看上我身体的哪一部分,我可真拿不出来。”

    小虫捧着粉嫩的尾巴,支撑的两条腿欢愉的跳动起来,一弹一弹的朝向大虫子走过去。森爵看了一眼,大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较长的触手,如视珍宝的在嘴边舔了两口,再将尾巴接过去,捧在触手上,欢喜的抛起来,接住,抛起来,又接住,最后塞进肥嘟嘟的肉底下,那根胡萝卜则被郑重其事的摆在森爵脚边。

    森爵看也不看转身走了,戊己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踩着高跟追了上来,森爵一边急冲冲的上楼,一边说:“我不知道你还会虫语。”

    戊己笑嘻嘻的说:“我有翻译器啊。”

    “哦。”森爵停了一步,又说:“我后背麻死了,你快帮我看看。”戊己一看,森爵背后果然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森爵确认的说:“原来我有密集恐惧症,被它盯着我整个人都感知异常了。”

    “哈哈哈,原来你是被吓走的啊,爵爷!”戊己捧腹大笑,在楼梯上弯得直不起腰。

    森爵闹心的看他一眼,“刚才他上百只眼睛同时盯着我的时候,我就受不了了,你不说我也不会转头看。”

    戊己仰面继续大笑:“哈哈哈哈。”

    森爵心有余悸的说:“宇宙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物种。”

    戊己笑的不停地揉着着肚子:“哈哈哈哈。”

    森爵一脸黑线:“你够了。”

    两人换好衣服走出赌场大门,鎏金赌场建立在辉大陆第一大道上,两个十字路口以外就是恒星广场。森爵提议散步,过一会儿再乘飞行器回家。

    夜色之下,灯火彤彤,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在璀璨的大道下踱步,森爵敞着外套,舒适的将双手背在脑后。戊己之前在高跟鞋中挤压了一会儿,脚痛走不太动,别扭的跟在森爵身后。

    前方潮水一般涌来一群人,他们狂奔着朝这个方向跑来,森爵远远见到刻意退到路边防止被人群冲撞,谁知他的避让并没有起到作用,那群人疯狂的围住他:“公爵大人,你好,请问你看刚才莫桑发布的新闻了吗?”

    戊己立刻强硬的挤在森爵身前,伸出双臂为他挡住众人,闪光灯凌乱的拍打在措手不及的两人脸上,一群记者连珠炮似的提问:“爵爷,你出现在此地是做好了准备吗?”

    “对于莫桑中尉发出的挑衅你是什么态度?”

    “他丢了白手套给你,你会迎战吗?”

    “陛下呢,他是选择支持你,还是保护他的初恋情人呢。”

    戊己护住森爵强势的说:“无可奉告!”该死,只是出来散个步而已,这些闻风而来的人究竟怎么回事。

    森爵拍了拍戊己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他直面并不善意的采访,玩世不恭的挑眉:“我的时间很忙,如果每一个鼠辈的挑衅,我都回应那会累死。”

    “鼠辈?可是莫桑中尉说你接了他的白手套!当年将他驱逐出帝国是确有其事吗?公爵大人,请你回答我。莫桑中尉说他准备许久,这一战,你避无可避,他邀请全民参与。”

    “你会因为害怕退缩吗?”

    “既然如此,那就让莫桑好好等着被我指教吧。”退缩?森爵来了倔脾气,他姿态优雅的理了理衣领,露出笃定的温柔笑容。

    “……”提问者愣在当场,指教?好大的口气。

    戊己摁下掣钮,通过远程控制让飞行器自动飞过来,漆黑的金属外壳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亮色的弧线,飞行器稳当的停在路边,戊己打开舱门跳了上去,伸手将森爵拉了上来。记者们围着舱门抓拍森爵,他落座后只能看见半张侧脸,森爵依旧挂着笑,抿胸有成竹的抱着双臂。

    戊己冲着人潮朝飞行器伸出大拇指:“还在为停泊位烦恼吗?讨厌徒步取飞行器吗?帝国合金工厂最新研发无人远程监控系统,简易你的星际生活。感谢各位在深夜里还勤奋工作的记者,为我们播放这条广告,么么哒。”

    舱门关上,戊己老奸巨猾的笑了出声,森爵黑了脸,这个莫桑真会来事!

    舱外,记者们一脸懵逼,被戊己那腻人的么么哒倒尽胃口,谁要为你们打广告了,不脸太大。可是实时新闻已经直播了……千万帝国币的广告费,他们能不能找森爵讨要?

    森爵回了要塞,本以为霍德希汶早该睡了,谁知他半瘫在客厅对着电视走神。戊己给森爵打了声招呼离开,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小,放着联邦星系的一些热门旅□□星。

    “霍德希汶。”森爵喊了一声,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没有反应。

    霍德希汶确实快睡着了,因为担心森爵,他一整天没出门,在家里开始视讯联会,然后坐着发呆,盘算着森爵是否平安到了小行星带,心情如何,然后他收到了报信。

    森爵穿了兔子装去赌场打牌,霍德希汶惊讶之余顺藤摸瓜的往下查,然后查到鎏金赌场是森爵和黎洛合伙开的。黎洛?死了几百年的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霍德希汶气的摔了三个杯子,扭断了一个银质水壶把手,一拳将大理石地板砸了一个坑,才勉强平息一点,暴怒过后他有些累,坚持着等到深夜兴师问罪。

    森爵这一喊让他回过神,仰在沙发摆出一脸兴师问罪的吃醋丈夫模样,话还没说出口,森爵一脸疲惫就让他扼住了话端。

    “累了?”霍德希汶问着。

    森爵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摁住他一簇翘起的头发,沙哑的说:“困了上去睡,你头发翘起来了。”

    霍德希汶眯着眼感受着他的手温,顺势拖着森爵坐在沙发上,森爵陷在柔软的沙发窝里,看着站在身边的霍德希汶问:“干嘛?”

    霍德希汶舔了舔嘴唇,侧身躺下将头放在森爵的腿上,盯着电视说:“我们两人从来没有一起出门过。”

    森爵打了个哈欠,用鼻子哼了一声:“唔。”

    “你想和我一起吗?”霍德希汶惬意的靠在森爵的腿上,刚才他打了个盹儿,现在精神不错,可是苦了森爵,他困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喜欢。”森爵仰头靠在沙发上,双眼发花,根本没听见霍德希汶说什么。

    霍德希汶引诱的说:“那你吻我一下,我送你一个奖励。”

    森爵含糊的说:“嗯?”

    “快。”霍德希汶催促着。

    “喔。”可怜的森爵困得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他迷迷糊糊低下头,发丝垂在额间,霍德希汶转过身,平躺在他腿上,等待着仰起头,等森爵近了伸手勾住森爵的脖子,嘴唇相贴,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太敷衍,霍德希汶不满的勾着森爵脖子想将舌头伸进对方嘴里,正好森爵开口:“去睡了……”他抓住空隙将嘴贴上去,热情火辣的扫荡一圈,上下牙齿,两颊,上颚,连舌根也没放过。

    森爵屏息唔了两声,挪开脸喃喃的说:“口水都被你吸干了……”

    霍德希汶的看着森爵因为迷糊显得呆呆的脸颊闷笑:“说好了,我去请假。”

    “好,嗯?什么?”森爵甩甩脑袋,清醒过来。

    “去玩。”霍德希汶看着他。

    “可是你很忙。”森爵迟疑的说。

    “那也没关系。”霍德希汶说,“我能用通讯仪处理事情,做皇帝没有自由跟囚犯有什么区别。”

    森爵同意的点头,“好好,你说了算。”

    ☆、第31章 三星

    “莫桑中尉,是什么促成你这次行为?你对将会出现的后果担忧吗?要知道,公爵并不是一个与人为善的人。”

    莫桑带着银手套,傲气的将两根食指抵在下巴说,“这是我唯一能获得公平的手段,希望届时各位都来进行实况转播,我不为别的,只求一口气罢了。”

    欧少尉捧着碗坐在森爵身边吃营养糊,多日不见的她望着森爵喜上眉梢,忍不住贴着他坐在一块儿,嘴里包着食物含糊的说:“唔,怎么又是他上新闻……清早就让人吃不好饭,这些节目还能不能好了。”

    “这是昨晚的。” 森爵挪了挪身子,对欧少尉表现出来的热情很不习惯。

    “爵爷,这是我这段时间第一顿坐下吃的饭,活得比狗累,赚的比狗少!你知不知道,我回了帝国医疗中心代了几天班,特殊病房那群人没有一个好对付的,居然有人要求我跪在地上为他修剪脚趾甲,贵族作风太严重!”

    “这什么时代了,还有没有人权!”欧少尉流着泪吃着森爵“赏赐”给她的早餐,继续说:“爵爷还是你好,够体谅!够朋友!以前我错怪你了,这几天日日夜夜倒班,一睁一闭眼里出现的全是你。”

    森爵前段时间一直为涅耐的事情奔忙,完全没时间见欧少尉,今天她一来就哭哭啼啼的抱着他的腰,从未感受过的热情让森爵受宠若惊,直接请她吃早饭了。

    森爵不堪重负的说:“幸有荣焉。”

    欧少尉挂着浓浓的黑眼圈,搞笑的高举一只手:“当初陛下让我从帝国医疗中心出来做私人医生,我还有些不愿意,总觉着大材小用了。现在我才明白,私人医生是多么的幸福,特别是爵爷你的私人医生,我就有更多的时间看书看视频了!”

    森爵沉默了两秒,问:“你把黎洛的遗物还回去了吗?”

    欧少尉嘴里正包着东西,闻声大惊,捧着碗像惊弓之鸟一样左顾右盼,环视一圈之后,发现除了管家没有别人,她才放心下来,窃声说:“爵爷,这是要塞,你千万不能暴露我,这会要了我命啊。”

    森爵:“霍德希汶还在睡觉。”

    欧少尉含着眼泪点头,伸出食指做嘘声:“对,陛下那里千万不能讲,我还想看见明天的太阳。”说完,她将碗底刮了一圈,打了个饱嗝满足的站在森爵身边,带着幸福的笑容:“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生理是最基本的了,一个人如果食不果腹,他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森爵点点头:“是。”

    欧少尉揉了揉肚子,将自己军装衣领扯得整整齐齐,拍了拍了衣襟,挺直的宣告:“我再也不回特殊病房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爵爷让我一辈子当你的私人医生吧。”

    森爵想也不想就说:“可以。”

    两人交谈完毕,又被循环播出的莫桑吸引了注意,大早起床的森爵完全没想过又要在电视里看到莫桑,而且是和自己昨夜被采访的内容放在一块播出,有心人又一次提出了取妃的可能,着实令人恶心。

    霍德希汶家族没有取妃的传统,明眼人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可还是有长舌妇偏偏爱看,森爵苦不堪言,他讨厌自己和别人相提并论,还是这么家长里短的舆论。

    节目结束后,欧少尉喋喋不休的说:“爵爷,你冷处理就好,何必放下身段和这种宵小理论,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接受了他的白手套。你在采访中说的都是应付对吗,你的身体暂不能适应高强度的动作,尤其是驾驶机甲那种耗力耗神的武器。”

    森爵和她想的完全相反,他得让莫桑闭嘴。

    正在这时,霍德希汶拿着外套走进大厅,他踩着森爵的粉色小猪拖鞋,欧少尉和管家齐刷刷的招呼到:“陛下早!”

    “早。”晚起的陛下气色特别好,嘴角挂着笑。

    森爵黑着脸看着他的脚下,霍德希汶脚下的粉色在一身黑中特别刺眼,他不由得问:“你怎么穿这拖鞋。”

    “因为你把我的穿走了。”霍德希汶将外套搭在座椅上,无奈的耸耸肩。森爵从桌下伸出腿一看,顿时傻了眼,果然不是自己的。

    “没关系,我可以勉强一下,不过不代表我对你的品味表示赞同。”霍德希汶抽开座椅坐在他的身边,管家立刻通知佣人上早餐。

    “我平时穿的也不是这双。”森爵想着早上下床穿拖鞋的时候,他毫不思考就挑了另外一双。也没发现脚上挂着的鞋不是自己的,不过,粉色小猪是谁找出来的?这是涅耐给他买的,想到涅耐,森爵眼前一暗。

    管家立刻说:“可能是……小谷少爷为你准备的,昨天他在橱柜待了好久。”想到小谷身上常穿的开裆裤,还真是均一的粉嫩色,森爵捧着脑袋头痛的想,潜移默化太伤人了,宝宝的品味也令人堪忧,以后要注意了。

    霍德希汶伸出头亲了亲森爵的脸颊:“早上好。”

    森爵哼了一声,答:“好。”

    霍德希汶的早餐是居然有肉,有肉!为啥我的是糊?森爵眼巴巴的看了一会儿,又幽怨的转头看了眼欧少尉,欧少尉站在霍德希汶身后无声比划着:我跟你吃的一样。

    霍德希汶看森爵眼馋的盯着自己,疑惑的问:“你没吃?”

    森爵挥挥手:“我已经吃过了。”才怪,又是那些没胃口的东西。

    霍德希汶嗯了一声,用小刀切了一小块叉住,准备放进嘴里,森爵看着肉排上面洒的香料,偷偷的咽下口水。谁知霍德希汶突然调转方向,将食物塞在森爵嘴里。

    森爵咀嚼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肉嫩调料香,表层酥脆,紧接着霍德希汶往他嘴里塞了几块蔬菜和地心果。

    “咳。”欧少尉对着森爵示意,够了哦。森爵包着一嘴食物转过身背对欧少尉,可怜巴巴的细嚼慢咽着。

    “关于莫桑,你希望我怎么处理?”霍德希汶吃完放下叉子,第一次提出这个名字。

    森爵没想过还能在他嘴里听见这个名字,至少他从没考虑过在霍德希汶面前提,虽然有些时候,想到这人他的心底总有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有爪子在抓似的。

    可惜无论霍德希汶站在什么立场,莫桑和森爵之间都显得十分搞笑,两个男人为一个男人起争执本来就是一个闹剧,就算森爵是被迫上场的,如今要霍德希汶加入,岂不是变成一个更大的笑话。

    森爵烦闷的摇了摇头,用连自己都不屑的语气说:“你不用管,只要你别心疼。”说完他又后悔的闭紧嘴巴。

    哪知霍德希汶感慨的望着吊灯说:“谢天谢地,我总算能在你嘴里听到一点醋意。”

    在霍德希汶的印象里,从以前至现在森爵都把所有心思压在心底,就算他曾下手处理莫桑,也是一副踩死你这包卑微垃圾的态度,从来没有将莫桑看成对手,更不会有吃醋的表现。

    “以前你对我很温柔很依顺,我能感觉到爱意,可是没有嫉妒。”霍德希汶回忆着,“就像缺了点什么,今天总算圆满了。”

    霍德希汶大笑起来,他最后总结一句:“我跟莫桑连一根毛的关系也没有,也懒得理他说些什么,反正我们都不在意。”森爵简直想怒摔椅子,就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他一而再的被黑吗?

    “今晚你自己睡吧。”森爵抱着手臂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霍德希汶。

    “为什么?”霍德希汶大失惊色,一脸无辜的抓住森爵的手臂。

    森爵点开通讯仪,看也不看他:“因为你和你的脑回路都该受点冷遇了,喂,戊己吗,马上到,给你三十秒。”

    霍德希汶拼命抗议:“你老公在丢掉一切家里陪你,你居然当着我的面找另一个男人?”

    “你该一个人对着墙壁好好反思一下,我就是个注重名誉的肤浅的家伙,你居然纵容别人黑我?”森爵反问一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别啊!”霍德希汶一脸我做错了什么的表情。

    门外是坐在飞行器上刷牙的戊己,电动牙刷发出嗡嗡声,他蹲在舱门口拿着一个小盆子吐着泡沫,一脸自豪的对着森爵说:“爵爷,三十秒一分不差,你看如何?”

    森爵冷漠脸:“你是需要我为你鼓掌吗?”戊己伸出手想要拉他上来,森爵嫌弃的盯着他沾满了牙膏的手,自己跨了上去,挤进座位拉着脸。

    “喂?!”霍德希汶一脸荒唐的追了出来。

    戊己洗完脸,启动飞行器,他分心看了一眼越来越小的行宫,喷笑出声:“爵爷,陛下拿了一张大照片出来,是你的兔子装,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哦。”

    森爵本是翘着腿窝在座椅里,戊己一说他便蹦了起来,脸色大变:“他怎么会知道?”他半遮半掩的躲在窗边,隐约看见照片上的自己侧着身子,露出粉色尾巴,霍德希汶指着照片上的他咆哮着什么。

    “怎么感觉我输了。”明明一副胜利者的姿势出门,怎么转头形势大变,现在他又成了那个心虚的人,别逗了好吗?

    “还好跑得快,戊己,全是你的错。”森爵悔恨的头痛的抱着脑袋说。

    “没关系,爵爷,黑锅我来背,谁叫我是你的迷弟呢。”戊己愉快的驾驶着飞行器。

    “我谢谢你!”森爵走回座椅坐下。

    “所以我们究竟要去哪里?”戊己哼着歌问。

    森爵答:“谁知道。”

    戊己想了一会儿,突然问到:“我们去找找你的法宝好吗?”

    “那是什么?”森爵不感兴趣的问。

    戊己兴致勃勃的说:“身披黑色鳞甲,帅的众人丢掉下巴,名为乘龙的机甲。常规形态是人形,进入光速后会变成上古龙型,梭长的躯壳擅长在各种环境下飞行。”

    “听你提过,那不是我的机甲?在哪儿?”森爵问。

    戊己砸吧着嘴,露出虔敬的姿态:“这个大家伙自从落日星战就沉寂下来,我何其有幸,有生之年能看着爵爷你开着那台机甲的勃勃英姿。至于它在哪儿,我猜……它一定在爵爷你时常看的到的地方。”

    森爵冷笑两声:“客套话少说,你是肖想了很久吧?”

    戊己耿直的回答:“当然,这是我一个梦想。”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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