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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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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寒未至 作者:曋渊

    正文 第2节

    霜寒未至 作者:曋渊

    第2节

    不归在饭堂中见到他,便也放下了心,两人说说笑笑吃过早饭回到侍卫房时,恰看见萧轻弦身后跟着吴家兄弟走过来。

    吴陌带着吴映一大早便来王府中谢罪,正巧萧轻弦一早去上朝,兄弟两人只得在医馆中枯等,直到萧轻弦下了朝用过早膳方才召见他们。

    待见到萧轻弦,吴陌跪地请罪,又谢过萧轻弦对吴映的照顾。萧轻弦端坐喝茶受了他兄弟二人的礼,开口道:“你再跟我到霜翎那里瞧一瞧他身体究竟如何。”

    吴陌低头称是,心中却暗暗疑惑。吴映年纪虽然还小,但自幼刻苦好学,只是资历尚浅而已,喜脉这样常见的脉象绝无看错之理。可昨日听他的描述,那人分明是霜翎,他堂堂男子又是王爷的侍卫,怎么可能有这种奇特的脉象?

    吴映背着吴陌的药箱,兄弟两人跟着萧轻弦走到侍卫房中,就看见霜翎与不归也刚刚用过早饭回房。

    萧轻弦看见霜翎面色如常,人又似是方用过早饭,心便放下大半,边走边问道:“今日如何了?”

    霜翎与不归行了礼,起身答道:“回王爷,属下已经无事了。多谢王爷关心。”

    萧轻弦点点头道:“再叫吴陌给你瞧瞧。”

    霜翎道:“王爷,属下已经……”抬眼便看见萧轻弦不悦的脸色,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吴陌在萧轻弦身后道:“大侍卫虽已无事,但若真是感染了风寒,寒气淤积体内极难散去,还是让小人瞧瞧的好。”

    霜翎无奈,只得将一行人带到房中。今日他身体无恙,便不躺回床上,只坐在桌边将左手伸给吴陌。

    吴陌在他对面坐下,将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片刻后神情便如昨日吴映一般,既怪异又惊诧。

    霜翎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难不成自己脉象当真异于常人,是那种诡异的情状?

    吴陌抬起头来打量霜翎半晌问道:“敢问大侍卫近一月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霜翎想了想如实道:“只是容易疲累,一到傍晚身体发热而已。”

    吴陌紧紧盯着霜翎接着问道:“可曾经常呕吐,食欲不振?”

    不归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你昨日……”

    萧轻弦也想起昨夜霜翎的情状,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吴陌说的这症状,几个人虽都是未成婚的男子,却也曾耳闻。霜翎脸色一变道:“昨日吴小公子乱诊误断,因他年纪尚轻经验不足。今日吴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陌摇了摇头道:“大侍卫还请息怒,此事的确不可思议,但大侍卫的脉象,诊来确实是喜脉!”

    第八章

    第八章

    一时间屋内几人神色皆变,霜翎怒意染上脸颊斥道:“吴大夫还请谨慎言行。”他平素脾气温和极少发怒,此时是真正被惹怒。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几次三番被说身有这种不堪的症状,焉能不怒?

    萧轻弦脸色也有些不悦,他与霜翎之间确实行过周公之礼,若霜翎是女子,这样的结果倒还说得过去,可霜翎跟随他二十几年,是男是女他岂能不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荒唐的结果?

    吴陌不用抬头便感受到萧轻弦的薄怒,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跪在地上道:“王爷,此事虽然荒唐,但也并非绝不可能。”

    萧轻弦冷冷地道:“并非绝不可能?你倒是说说,男子怀孕怎么可能?”

    吴陌低着头答道:“回王爷,早古时有一本《百草集》,在下曾有幸一观,其中记载一种果实,名唤朱碧果,果实分青红两种,两名男子分别吃下青果与红果,再……再交合后,食青果之人身体便会产生异变,能够如女子一般怀胎生子。”

    青红两色的果实……萧轻弦与霜翎两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半晌萧轻弦方冷笑一声斥道:“一派胡言。既是古早时的医书,你又怎么可能读过?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吴陌抬起头来道:“小人有幸结识太医院掌院慕容元枫,这本医书现就在他手上,王爷若不信可以召他来问。”

    慕容元枫虽是在萧轻弦开牙建府后才被召到太医院,但他的名声萧轻弦却也听过。只在太医院一年,便因医术超群被父皇钦点为太医院掌院。萧轻弦冷冷地道:“那好,我便召了慕容元枫来。你最好句句属实,否则别怪本王翻脸无情!”说罢拂袖便走。

    不慎遇到这种尴尬之事,虽然一直与霜翎交好,不归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想了半晌只得道:“你……保重身体,我先出去了。”

    房中只剩下霜翎与吴家兄弟,吴陌依旧朝着萧轻弦方才站立的地方跪着,吴映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偷偷看着霜翎。

    其实早在吴陌说出朱碧果的样子时,霜翎便知此事八成是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确实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一时间霜翎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想些什么,茫然的向吴陌道:“你先起来吧,王爷只是……”只是什么却再难说下去。萧轻弦的心思他猜不透,自己将来会怎样,这个意料之外孩子又该如何,霜翎不敢想也不愿多想。

    吴陌站起身来看着霜翎,想了想开口道:“大侍卫,男子怀胎不同寻常,需得小心注意,不如让小人为你开张药方可好?”

    霜翎潜意识里抗拒着这种事,摇摇头道:“不必,今日辛苦吴大夫了。”

    吴陌还想再劝,但霜翎送客之意显然,只得躬身道:“那小人先告退了。大侍卫还请多保重。”

    霜翎点点头站起身来送他兄弟二人出门,又有些茫然的回到房中站在桌边发呆。

    萧轻弦嘴上说的强硬,但吴陌将那朱碧果描述的那般详细,桩桩件件都符合,不由得萧轻弦不信,虽是面色如常,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还未及他想得明白,就听身后一人沉声叫道:“王爷。”

    萧轻弦回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问道:“什么事?”

    那人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答道:“回禀王爷,七王爷派府上高澹前往天水国。”

    高澹名为萧锁辞府上食客,实际上却是萧锁辞手下第一谋士,萧轻弦与萧锁辞相斗以来,曾暗暗吃过几次这个高澹的亏,便多派了名暗卫到萧锁辞府中专门监视高澹的动作。两年前元信国与天水国交战,父皇在战中受伤,五皇弟也战死沙场,与天水可谓不共戴天,萧锁辞为取人心,绝不会轻易选择与天水合作。高澹身为谋士,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一点,那此时前往天水,若非兵行险招,便是掩人耳目。萧轻弦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那声音答道:“回禀王爷,其余再无异象。”

    萧轻弦点头道:“夜月,你去将不归叫到我书房来。”

    那声音恭敬地应了一声,便没了声息。

    王府中侍卫有霜翎这样的明卫,有不归这样的死士,暗中也有夜月这样的暗卫。暗卫的人选与行踪只有萧轻弦一人知晓,其余诸如霜翎、不归这样的亲信,也只能偶尔闻其声,却从来不见其人。

    不归为霜翎的事所震惊,正坐在房中缓不过神来,就听屋顶梁上传来一个声音道:“王爷书房召见。”不归知是暗卫,若非事出紧急,萧轻弦从不差使暗卫召唤。当下摒弃其余心思,站起身来沉声道:“是。”说罢运起轻功直奔萧轻弦书房而去。

    萧轻弦坐在书房中暗暗沉思,与天水合作稍不留神便会身败名裂,以萧锁辞谨慎的个性,该当不会真正兵行险招。萧锁辞若寻求他国相助,最有可能的便是与元信东方的东勺国合作。听闻东勺国君有一爱女,正该到了婚配的年纪,萧锁辞要东勺相助,最稳定的莫过于姻亲。所以他极有可能从东勺国这个公主下手,那么……萧轻弦眯了眯眼,细长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归匆匆赶来,向守在书房外的书童点墨道:“通报王爷,说不归来迟。”

    点墨知他是死士,向来有些怕他,不敢与他玩笑,乖乖站到书房门口朝内喊道:“王爷,不归来了。”

    萧轻弦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叫他进来。”

    点墨应了一声,打开房门,待不归进去后又重新关紧。

    不归走进书房向萧轻弦行礼。萧轻弦抬手免了他的礼开口道:“不归,你带着不言与不远三人跟着高澹,瞧瞧他能耍什么花样。夜月,你到萧锁辞府上去与夜永夜孤夜白三人会合,盯紧萧锁辞的动静。本王的七弟,想必也该又病一次了。”

    不归领命而去,屋梁上夜月也应了一声,书房中安静下来,萧轻弦坐在书桌后,脸色晦暗不明。

    忽然书房门“吱呀”一声,萧轻弦思路被打断,皱着眉头抬起头来,看是谁这么大胆不经允许闯入书房。

    站在门口的蒙面女子感受到了萧轻弦的不悦,轻轻回身关上房门,佩环叮咚声走过来,坐在萧轻弦书案边铺着的虎皮上依偎在他腿边曼声道:“是问筠无礼了,王爷生气了么?”

    萧轻弦淡淡地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身体不舒服去歇着么?”

    问筠低声道:“昨日就没见到王爷,我想见你。”

    萧轻弦不说话,任由问筠从地上站起身来坐在他腿上依偎进他怀里。

    问筠静了半晌忽然开口道:“王爷,问筠来王府已经一月有余了。”

    萧轻弦心中思量萧锁辞的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问筠抬起头来看着萧轻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良久方才低声道:“王爷,问筠是女子。”

    萧轻弦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仍旧不答话。

    问筠低下头,眼眸中浮上一层雾气,声音也有些哽咽:“王爷,问筠是女子,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王爷,在王府中身份尴尬。他日若是……若是有了身孕又该如何自处?”

    身孕!这两字恍若一道炸雷般惊得萧轻弦一愣,蓦地想起早晨时霜翎房中的事,方才平静下来的心湖重新掀起惊涛骇浪。

    问筠低着头等了半晌不听他答话,抬起头来看见萧轻弦神色间竟有些迷茫,摇了摇他的胳膊叫道:“王爷?”

    萧轻弦回过神来,语气冷淡地道:“此事以后再议。你先回去吧。”

    问筠摇摇头不肯起身,声音有些颤抖勉强开口道:“王爷,我……我恐怕已……王爷!”话语中已满是哀求之意。

    萧轻弦神情冷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冷冷地道:“你来王府不过一月,又如何知晓?”想霜翎身怀有孕月余之时尚在从江南回王府的路上,身体毫无异状,问筠又怎么可能会现在就知晓?

    问筠眼中的雾气凝结成泪珠滚落下来,在面纱后隐没不见,抽抽噎噎的委屈道:“王爷难道还不信我么?这个孩子的确是王爷的骨肉啊。”

    问筠第一次侍寝之时确是处子之身,此事若为真,这孩子的确是自己的骨肉,但问筠如此在意,倒希望她真的只是为搏个名分这么简单。萧轻弦缓下口气道:“你不必急,明日且叫府中大夫为你诊脉,若真的有了身孕,我也不会亏待于你。”

    问筠伸出白嫩纤长的手指抚了抚眼角的泪痕,垂着头声音不稳的道:“是。”说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第九章

    第九章

    一日之间多出两个未出世的孩子,萧轻弦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想了半晌,萧轻弦站起身来慢慢踱出书房,朝霜翎房中走去。今日萧锁辞的事他只让夜月叫了不归来,当时心底是想与霜翎见面尴尬,要避开他的吧。可此时想来,霜翎乃是自己的贴身护卫,可算是第一心腹,两人之间可以有尴尬,但绝不能有嫌隙。霜翎现□体状况特殊,而且又不能告与其他人知晓,该是要派吴家兄弟专门照料他。至于他今后的身份……萧轻弦头痛抚额,其实与他相伴这么多年,情分并非没有,但只是主仆情分,至多有些亲情,绝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两人之间多了这样的羁绊。这个孩子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自己都不会亏待于他,但霜翎又该如何处置?有这个孩子和这许多年的情分,将他远远地调离京城已是不能;让他继续做自己的贴身侍卫,两人时时相对,总会难免尴尬;那……就真正给他一个名分?

    实时元信民风开化,男子娶男子为妻不算少见,就连皇宫中也有几位男嫔,萧轻弦儿时也曾见过几次。当朝皇帝当年曾对一位男子颇为宠爱,晋封为妃,后来这位男妃病故,皇帝很是缅怀了一段时日。

    主意已定,心中虽仍存怪异之感,但脚步却快了许多,行至霜翎房门前,“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自从送走吴家兄弟后,霜翎便一直在桌前呆站,脑中似是想了许多,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想只是发呆。忽然门被人推开,萧轻弦脸色不悦的走了进来。霜翎怔了半晌,直到萧轻弦走到身前才回过身来,急忙就要跪下行礼,却被萧轻弦一手拉住了胳膊。站了一天的腿有些发麻,霜翎身子晃了一下方借着萧轻弦的力道站稳,垂下眼帘恭敬叫道:“王爷。”

    萧轻弦哼了一声,收回手来指着一旁的圆凳道:“坐。”

    他尚且站着,自己哪敢就坐?霜翎摇了摇头道:“王爷请坐,属下不敢逾矩。”

    萧轻弦看了他一眼,方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霜翎苍白着脸色站在桌边,这种荒唐的事出在他身上,恐怕是比自己更加惶恐。叹了口气放软声音道:“今后不必称属下了。”

    霜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他这话中的意思,是说自己不必再留在王府了么?声音颤抖的开口道:“王爷……此言何意?王爷从小收留霜翎,除了王府,霜翎无处可去!若是……若是因为这个孩子,霜翎可以……”

    萧轻弦挥手打断道:“本王也是时候该封几位侧妃了,恰好你与问筠都身怀有孕,明日我便将此事报与父皇,也好给你二人一个名分。”

    霜翎有些茫然的看着萧轻弦,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自己的确是妄想过名正言顺的陪伴在萧轻弦左右,但从未想过是这种不堪的理由。萧轻弦因着这样的原因纳他为侧妃,又一同提及问筠,无异于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身为男子,所受羞辱不过如此。

    萧轻弦心中其实颇有些忐忑,霜翎虽然脾气温和但绝非软弱,身为男子一身铮铮傲骨,若是不肯嫁又该如何?等了半晌不听霜翎答话,萧轻弦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此时天色已暗,房中尚未点灯,霜翎的脸隐没在暗中,一双眼睛里尽是震惊与屈辱。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委屈的神色,萧轻弦一怔,脱口而出问道:“怎么了?”

    霜翎声音空空洞洞的道:“属下……王爷,属下不愿,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虽已猜到他不愿,但萧轻弦心中仍有些不解,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道:“你腹中有我萧轻弦的第一个孩儿,不肯受封,你今后如何打算?”

    霜翎茫然抬头道:“属下以男子之身……本就不常,该当重归清净之身,然后,求王爷调我到边疆驻守,从此不再回归京中。”不然还能如何?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做萧轻弦的贴身侍卫,只会叫两人越行越远,不如离开萧轻弦的身边,到沙场上挥洒热血,马革裹尸,到时候便可彻底摆脱这一切的荒唐与妄想。

    萧轻弦脸蓦地沉了下来,重归清净之身?自己的长子自己还没说不要,霜翎就敢动这种念头?当下冷声道:“你想堕胎?”

    这样的字眼被萧轻弦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霜翎既觉羞愧又觉屈辱,回过头去不肯答话。

    萧轻弦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越发阴沉:“我准了么?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天色已晚,霜翎身上又有些发热,又兼心中难过,刚一张嘴,便毫无预兆的一阵干呕,急忙捂着嘴走到屋外,将早上吃的饭吐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他这一吐冲淡了不少,萧轻弦坐在房中听他在外面吐得辛苦,想到他是为何而吐,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不少,涌上一点点怜惜,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站在霜翎身后道:“日后别再说什么拿掉孩子的话,我叫吴陌来照顾你。立妃的事,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

    萧轻弦身为王爷,何曾这样让步?霜翎伸指抹了抹因为干呕浸湿了一点的眼眶,用衣袖擦了擦嘴,站起身来面向萧轻弦点了点头低声道:“谢王爷。”

    萧轻弦看着他月色下显得更加苍白的脸,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便依旧是我的贴身侍卫,眼下虽不必做那些危险的事,但有些事我依旧要同你商量。先进来吧。”

    两人重新走进房间,霜翎关上房门点亮油灯,低垂着眸子心无旁骛静静听萧轻弦将萧锁辞府上的事说了一遍。他是萧轻弦心腹,对萧轻弦对付萧锁辞的每一步都清清楚楚,此时一听便知萧轻弦是断定萧锁辞派出高澹到天水去掩人耳目,而他多半是亲自去了东勺想办法接近东勺公主。萧锁辞该是猜到萧轻弦一直在监视七王府的一举一动,但多半没有想到萧轻弦身边会有暗卫,能深入到七王府中查探。他刚刚派出高澹掩人耳目,多半会过几天才有所行动,王爷还有时间布置。

    萧轻弦见他低头沉思,知道他是明白了其中的门道,点了点头道:“日后夜月来报时,我若不在府中,便由你调度。只是你自己该当量力而行,不可再像从前那样逞强。”说罢自己也觉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叫吴陌来。”

    霜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送萧轻弦离开,便倚在门上重重叹了口气。自小萧轻弦便是这样,常常不经意间放下王爷架子对自己关怀备至,才让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现在依旧是这样,两人之间又有了这样的牵绊,一团乱麻,将来究竟该如何?

    萧锁辞送走了高澹后,果然再无动静。萧轻弦与霜翎商议,均觉萧锁辞八成会在临行之时对三王府有所动作,分散萧轻弦的注意,遂在府中加派人手,日夜巡逻,萧轻弦出门时明中有明卫死士跟随,暗中有暗卫保护,另派了暗卫夜留时时跟在问筠身边。霜翎身为侍卫,身份并不特殊,又兼不愿萧轻弦像保护问筠那般小心,坚持不肯让萧轻弦拨调暗卫保护。一时间三王府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果然等到第五日上朝时,萧锁辞未到,萧轻弦在殿门口不见萧锁辞身影,便急叫暗卫传令回府,让霜翎带领府中侍卫小心在意。

    霜翎收到传信,不敢大意,亲自又将府中护卫巡视了一遍,然后到花厅中等待夜月的消息。不过一盏茶时分,花厅梁上果然传来夜月的声音道:“大侍卫,萧锁辞方才带人离开京城。”

    意料之中,霜翎点点头道:“夜白他们追上去了?”

    夜月答道:“是。”

    霜翎问道:“七王府中可有异动?”

    夜月答道:“并无。”

    霜翎有些意外:“没有?七王爷明知王爷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不派人来牵制王爷?”

    夜月不答,只静静等着霜翎下一步吩咐。

    顿时有些猜不透萧锁辞的心思,霜翎皱着眉头思索,忽见门外侍卫霜羽抱拳道:“大侍卫。”

    霜羽一早跟着萧轻弦去上朝,还道是出了什么事,霜翎忙道:“怎么了?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霜羽回道:“回大侍卫,王爷没事,只是下朝后皇上在御书房中单独召见王爷,一时赶不回来。王爷说府中一切但凭大侍卫做主。”

    霜翎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先到宫门口去等王爷,府里有我,请王爷放心。”

    霜羽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七王府毫无动静,霜翎不敢放松,遣了夜月重新回到七王府,一有动静立即回报。

    第十章

    第十章

    直到快近午时萧轻弦从皇宫回来,七王府依旧没有动静,霜翎颇有些意外,萧轻弦也微微皱着眉头。萧锁辞明知自己派了人暗中监视,却依旧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京城,非但没有丝毫乔饰,亦没有派人牵制自己。

    萧轻弦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叹道:“萧锁辞不动,我也不能背负这弑弟的名声。先用饭吧,待看看萧锁辞还能做出什么事。”

    第二日上朝时,萧锁辞自然依旧不见踪影,萧轻弦有些奇怪,父皇竟也不问他的去向,此事委实不同寻常。

    下朝后,皇帝萧洛又派了福喜将萧轻弦与大皇子萧墨笙传召至御书房。

    萧轻弦心中有疑问,与萧墨笙向萧洛行过礼后便开口道:“两日不见七弟上朝,父皇可知他去了哪里?”

    萧洛微微一笑道:“今日父皇叫你二人来便是此意。近年来我元信与天水交恶,东勺一直是观望的态度。前几日辞儿来跟我商议此事,说是愿亲自出使东勺,以示我元信结盟之意。朕虽不愿他冒险,但辞儿急于为朕分忧,昨日偷偷上路,只给朕留了一封书信。”说罢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萧轻弦的神情道:“笙儿与弦儿以为如何?”

    萧墨笙垂着眼帘不肯开口,他对这些权势纷争本就不甚在意,要不然也不会身为长子却不得皇帝欢心。

    萧轻弦一双与萧洛相似的眸子微微上挑,声音中颇有些惊讶的道:“哦?七弟怎能如此胡闹!东勺这些年来虽然安分,但毕竟非我族类,他怎可不与父皇商定只身前往?”心中却明白此番萧锁辞前往东勺乃是萧洛默许,怪不得如此光明正大。但萧锁辞既有父皇旨意,何必要派出高澹掩人耳目?萧轻弦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却一时想不通透。

    萧洛坐在书案后的龙椅上不说话,半晌方叹了口气道:“你与辞儿都是这争强好胜的性子,父皇老了,不知还能看顾你们几日。”

    萧轻弦一怔,他想过萧洛会想方设法阻拦自己追赶萧锁辞,却没想过萧洛会说出这样毫不相干的一句话来。

    萧墨笙在一旁温温吞吞的开口劝道:“父皇还请息怒,是儿臣这个兄长未能管教好皇弟们,让父皇操心了。父皇正值壮年,万万不可说这种话,儿臣们担待不起。”

    萧洛叹道:“朕也乏了,你们下去吧。弦儿,你身为兄长,辞儿若是做得不对,你尽可管教。”

    两人告退出了御书房的门,萧墨笙站在白玉石阶上看了萧轻弦一眼道:“三弟其实早已尽握先机,其实不必赶尽杀绝。”

    萧轻弦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此时分明是萧锁辞抢先一步与东勺联系,怎能说是自己尽握先机?

    萧墨笙看着他温温和和的笑了笑道:“父皇到底在想什么谁都看不透,但我知日后你定有意外之喜。三弟,天下需要明君,亦需要仁君,你也该得饶人处且饶人。”

    意外之喜?一向温吞的大哥究竟知道什么?萧轻弦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大哥此言何意?”想了想又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弟晚上再去大哥府上叨扰。”

    萧墨笙摇摇头道:“我不愿参与你们的事,你不必来。轻弦,你虽性子有些冷清,但较之锁辞少了一份暴戾,所以我才坐视不管。你……莫叫我失望。”

    目送萧墨笙离开,萧轻弦仔细琢磨着他的话,却始终不明其意。正自发呆,抬眼就见萧海乐一脸笑意远远的站在前方冲自己招手。知道他是怕父皇瞧见盘问他的功课,所以才不敢靠近御书房,萧轻弦嘴角微微带上一点笑意走了过去。

    萧海乐一脸神秘的冲萧轻弦笑了笑道:“三哥,你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今日怎么谁都这样神神秘秘的。萧海乐带着萧轻弦到他所住的宫中,遣走了伺候的太监宫女,凑到萧轻弦面前低声道:“三哥,我昨日去见母妃,她让我告诉你,父皇有意帮着七哥,你要小心。”

    这一点萧轻弦也有所察觉,不过听萧海乐的意思,母妃似是知晓父皇这样做的原因,于是追问道:“父皇为何要帮着萧锁辞?”

    萧海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母妃那里人多口杂,我又不能与她独处。母妃留了我一下午方才觑空说了这一句话。”

    萧轻弦也明白这其中的难处,后妃不能与子女单独见面,母妃对萧海乐说这一句话已是困难重重,更遑论多解释几句,当下便也不再多问,只道:“我知道了。是我不孝,自从江南回来还没机会去拜见母妃。待了了手中这些事,我自会去母妃处陪陪她。”

    萧海乐点点头道:“母妃这段时日身体不好,三哥,你还是尽快去看看她吧。”

    萧轻弦答应,又向萧海乐道:“这段时日你不要出宫,小心萧锁辞的人。”

    萧海乐圆溜溜的眼睛顿时张得更大摇头道:“不行!我与因……那个,我明日定要出宫一趟的。”

    萧轻弦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要与因因见面,请她进宫来便好,这段时日非同寻常,你不要随意出宫。”

    萧海乐一张白皙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低下头扭捏道:“我都没说,三哥你怎么知道……”

    萧轻弦看着他道:“听我的话。”

    萧海乐不悦的撅起嘴,但也知道事关重大,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叮嘱了身边的人小心注意,但萧锁辞却迟迟没有动静,有恃无恐一般朝着东勺缓缓而行。萧轻弦有些猜不透,不敢妄动,只叫夜白三名暗卫紧紧跟随,随时传回消息。

    而另一方跟着高澹的不归三人在出发十多日后传回消息,高澹脚程极快,几乎是日夜赶路,正是不偏不倚朝着天水的方向行去。

    萧轻弦疑惑不解,但不归三人势单力孤,不敢叫他们轻易出手,只得暗中又派了人在后追赶,看看高澹究竟要做什么。

    早朝过后,萧洛将萧轻弦自己唤到御书房。这几日萧洛精神似乎是好了些,听闻是宫中太医院掌院慕容元枫寻到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为他医病。萧轻弦看着坐在龙椅上面色红润的萧洛,向他行了礼开口道:“父皇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慕容太医倒真是神医了。”

    萧洛笑了笑,似乎也十分满意,点头道:“朕也觉得这些日子身子大好。”顿了顿又道:“弦儿,上次朕召你和笙儿来曾经告诉过你,辞儿是你弟弟,他做错了什么,你应当管教。”

    萧洛的确是说过这话,但当时萧轻弦只道他是为显父慈子孝随口而说。此时听他再提起,萧轻弦方知此言有真意,垂头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萧洛道:“朕听说辞儿府上有一名食客名叫高澹。”

    萧轻弦不明所以不敢接话,只应道:“是,儿臣也曾有所耳闻。”

    萧洛道:“弦儿,你与朕是父子,你不必如此防备父皇。高澹暗中到天水国的事,想必你也知晓了?”

    萧轻弦依旧恭敬点头道:“是。儿臣手下侍卫曾见他远行打扮朝西而去,是以儿臣猜测他是想要到邻国天水。”

    萧洛盯着萧轻弦道:“既然猜到,为何不阻止?”

    萧轻弦诧异抬头看着萧洛,却依旧不开口。

    萧洛与他对视半晌,终是苦笑一下放软了身子道:“弦儿,你我父子怎么猜疑到了如此地步?辞儿出使东勺朕是知道的,可他暗中遣高澹前往天水,朕却是昨日才知。天水与我元信不共戴天,辞儿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朕也不能饶他,这便派人将他召回。弦儿,朕命你前往天水,务必将高澹带回!”

    明明听起来是信任亲近的话,萧轻弦却如坠冰窖。萧洛派在各王府监视的人不知有多少,怎么可能会不知高澹早在几日前就已前往天水?高澹一路上快马疾驰,此时已经快要到天水国,恐怕自己追上时,他已经到了天水,让自己深入敌国,只为带回一个无足轻重的王府食客。而萧锁辞自出帝京后便缓缓而行,此时距京城不过数千里,父皇召他回京,快马不过两三日路程。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萧锁辞被父皇有意召回京城,能发生什么谁都预料不到。萧轻弦盯着萧洛,既不接旨也不说话。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萧洛等了一会不见他回话,原本微微笑着的脸渐渐沉了下来,冷声道:“弦儿,为何不接旨?”想了想忽的又放软了口气道:“弦儿,父皇也是无奈。镇西将军齐绍辉在西疆驻守,他是你舅父,此行你去再合适不过。朕命人传信与他,叫他截住高澹,你再去那里将高澹带回来。”

    此时自己准备不足,决不能与父皇决裂。萧轻弦忍了又忍,方躬身道:“儿臣接旨。父皇,出京前儿臣相见母妃一面。”

    萧洛道:“你母妃最近身体欠佳,此时恐怕在休息。高澹已快行至天水,此事迫在眉睫,你回府收拾一下,即刻启程吧。”

    萧轻弦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的神情道:“是。儿臣告退。”

    待出了御书房,快行至宫门口时,萧轻弦抬眼便见太师周承弼站在一边,看见自己过来便躬身行礼,似是专程在此等待。

    萧轻弦免了他的礼道:“太师在此有何贵干?”

    周承弼抬眼看了看萧轻弦,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三王爷,儿女是债,此理皇上与老臣都知晓。老臣在此只想与三王爷说一句,此去定要小心京中。言尽于此,还请三王爷一路保重。”说罢转身便走,脊背有些微微伛偻。

    周承弼最是小心谨慎不过,怎么会特地来嘱咐自己小心京中?父皇绝不会让他来说这番话,那便是他自己的意思。萧轻弦仔细想了想,周承弼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那句“儿女都是债”,莫非是因为周因?萧轻弦几乎就想大笑出声,自己是萧海乐一母同胞的兄长,只因萧海乐与周因关系非比寻常,周承弼便冒此大险来提醒自己,爱女之心一片拳拳。反观自己的父皇,坐视皇子夺位,甚至暗中相助萧锁辞加害自己。若非自己外家军权在握,父皇忌惮几分,恐怕早已将萧锁辞立了太子吧?天家无情,便是如此么?

    回到王府时,就见几个侍卫站在花厅外,个个都是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萧轻弦有些奇怪,众人见他回来,纷纷朝两边退开向他行礼,将花厅大门让了出来。萧轻弦漫不经心的朝内一望,只见吴映圆圆的脸上一脸坚持,手里端着一碗漆黑的药,霜翎不情不愿一直躲闪着他的药碗。怪不得门口的侍卫都是那样一副表情,萧轻弦原本的不快也减轻了些,站在花厅门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吴映与霜翎同时回头,霜翎一跃而起越过吴映走到萧轻弦面前行礼,吴映却仍旧坚持端着药碗向萧轻弦道:“王爷,大侍卫不肯吃药!”既不懂向萧轻弦行礼,话语中又没多少敬畏。

    萧轻弦不禁觉得有趣,真不知小心谨慎的吴陌究竟是怎样教出这样一个不通世事的弟弟的。转身挥退了花厅外的侍卫,萧轻弦指了指药碗问道:“什么药?”

    吴映一板一眼认真答道:“安胎药。”

    霜翎从内心抗拒自己怀了身孕这种事,听了吴映的回答尴尬的无地自容,转过头去不开口。

    萧轻弦也愣了愣,他这段日子忙于同萧锁辞周旋,霜翎也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身子异常,叫他几乎忘了这件事,此时被吴映提醒,蓦地醒起霜翎现在不比往常。同时心中又暗暗庆幸出了这种事,自己与霜翎倒是能相处如常不存芥蒂。

    他两人都不说话,吴映却兀自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也不知这个孩子是谁的,大侍卫不肯说,只会这样自己扛着。给他拿来安胎药他也不肯好好吃。王爷劝劝大侍卫,这样不爱惜自己,遭罪的可是两个人。”

    他这话说的萧轻弦也不禁尴尬,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吴陌呢?今日怎么是你来?”

    吴映道:“回王爷,哥哥说嫂子这段时间身体不适,他在家照顾嫂子,叫我来替他照看大侍卫的身体。”

    萧轻弦隐约想起前几日吴陌似乎确实是跟他告过假,于是也就不再多问,看了看霜翎道:“药都凉了,你先喝了吧。”

    霜翎低垂着头道:“王爷,霜翎不用服这种药。”

    萧轻弦还未开口,吴映便不服气的道:“什么不用!你瞧我嫂嫂,有了身孕后身子便一直不好,皆是开始没有调养好的缘故。大侍卫……”

    霜翎脸上微有些薄怒道:“莫拿我跟女子相比!”

    霜翎极少发怒,只是他发怒时就连萧轻弦也让他三分,谁知吴映竟毫不退让,捧着那碗快凉的药瞪圆眼睛道:“就我看来,男子怀孕还不及女子稳妥,大侍卫你还不及我嫂嫂!”

    霜翎被他气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两人乌眼鸡一样互瞪了半天,萧轻弦一肚子的火气早被这两人磨平,颇有兴致的看了场戏,此时方开口道:“霜翎,你腹中是我萧轻弦长子,不该如此任性,将药喝了。”

    吴映急忙点头应和:“对,大侍卫你快将药喝了!”递过碗去蓦地反应过来什么,手晃了晃几乎没端稳:“萧……萧……三王爷长子?”

    萧轻弦看了他一眼道:“我近日要出门一趟,你与吴陌照顾好霜翎,知道了么?”

    吴映依旧晕乎乎的看看萧轻弦又看看霜翎,在瞟瞟霜翎的肚子,好半天才莽莽撞撞的点了点头。

    萧轻弦接过药碗道:“你先下去吧。”

    吴映应了一声,脚步虚浮的走出花厅。

    霜翎垂着眼帘不看萧轻弦,既不说话也不动。

    萧轻弦端着药碗道:“先将药喝了吧。”

    霜翎依旧不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低低的发问:“王爷为何要说出来?”

    萧轻弦维持着递出药碗的动作不动道:“我不想他们怠慢了你。况且日后这个孩子是我萧轻弦长子,吴映迟早也会知道。”

    霜翎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自从知晓腹中有这样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他便一直有些排斥,虽从来没有做出过伤害他的举动,但也从来没有特别在意过。没想到萧轻弦竟是如此在意这个孩子,甚至能毫不在意的在下属面前说出这个孩子的来历。霜翎垂着眼帘叹了口气,接过萧轻弦一直端着的药碗仰头喝了下去。放下药碗抹了抹嘴道:“王爷方才说要远行,是怎么回事?”

    萧轻弦看他喝药如同喝酒一般,不觉有些好笑,说起这件事便也不如方才那般怒气冲天,只淡淡的道:“父皇派我去将高澹带回来。”

    霜翎正因为那碗药而反胃,听了萧轻弦的话惊讶的抬起头道:“不归传回消息说高澹一直前往天水,并未中途改换路线,王爷你……”

    萧轻弦冷笑道:“不错,本王的父皇的确是要本王前往天水。”

    霜翎站直了身子正了正神色道:“王爷不可,此行还是由霜翎代劳吧。”

    萧轻弦摇头道:“父皇定然派了人暗中跟着我,我岂能不去?现下舅父在西疆驻守,父皇便是真正料定我不敢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么?”

    大逆不道之事……霜翎躬身不言。

    几个皇子外家中,只有萧轻弦与萧海乐的母妃家中世代为将,手握兵权。元信兵力尽数掌握在萧洛手中,众皇子无一人能调遣,就算是齐绍辉相助萧轻弦起兵逼宫,萧洛也能迅速压制,所以萧洛才会料定萧轻弦不会有异动。而萧锁辞母妃乃是民间孤女,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娘亲,无论如何外家都不及萧轻弦,萧锁辞为人阴狠,在朝中素来不及萧轻弦得人心,是以萧洛才迟迟没有将萧锁辞封为太子。

    霜翎暗暗衡量,萧轻弦此时的筹码便是齐绍辉的三十万大军与在朝中日夜积累起的人心,而萧锁辞此时最大的优势便是皇帝,虽不知为何,但从皇帝种种作为看来,意属萧锁辞继任无疑,如此算来,两人算是筹码相当。只是此番皇上有意将萧轻弦遣出京城,若是趁势找个由头将手中兵权分与萧锁辞,那萧轻弦便尽落下风,再无转圜余地。霜翎一双秀气的眉头慢慢陇起,萧轻弦不能抗旨不尊,这件事当真难办了。

    萧轻弦与他一同长大,对他的神情早已熟悉万分,一看他皱起眉头便知道他是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冷笑一声道:“你先不用担心,就算是父皇要将兵权交与萧锁辞,他也要有些战功才能服众。你在京中小心行事,传书与舅父叫他拦截高澹,我尽快赶回。”

    霜翎点了点头道:“王爷放心,霜翎定不负王爷所托。”

    霜翎从小便在皇宫中陪伴萧轻弦,也算得上是他的伴读,虽然没少代他受太傅的罚,但太傅所授他也尽熟于心,遇事会与自己有相似的判断,不必担心他因见识浅薄犯错。萧轻弦看了他一眼道:“我这便启程,你要小心身子。”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小厮边跑边叫道:“王爷,王爷,不好了,问筠姑娘昏过去了。”

    萧轻弦皱了皱眉头,自己哪还有时间处理这些琐事?

    霜翎在一边看见他神色不悦忙开口道:“王爷不必担心府中之事,属下自会处理。”

    萧轻弦点点头,叫人牵了快马,知道霜翎自会安排人将行李银票打点好送来,便只带了手下九名死士与暗中跟随的八名暗卫轻装上路。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霜翎一边朝书房走一边向那小厮道:“快去请大夫为问筠姑娘诊治,我一会便到。”

    王爷出门府中便是霜翎做主,众人早已习惯,那小厮领了命便急急忙忙的转身便跑。

    霜翎进了书房,遣退了点墨,匆匆将事情写清楚,印上萧轻弦的私印,又将纸折好放在竹筒中,走出门来站在门口一声唿哨,原本在后院扑捉厨娘买回的母鸡的一只黑色雄鹰展开大翅迅速飞了过来。霜翎指了指一边的鹰架,那黑鹰便收敛羽翼站了上去,方才捉鸡的那种漫不经心全都收了起来,目光炯炯看着霜翎的动作。这只黑鹰是萧轻弦亲手驯养,极是通人性,霜翎将竹筒绑在黑鹰脚爪上,一指西方,黑鹰便仿佛得了命令一般展翅而去。看着黑鹰冲入云霄,霜翎又忙转身到萧轻弦房中,吩咐使女收拾几件萧轻弦的衣衫,又将几张银票与些碎银塞入包裹,将行李交与一直等候的死士不隐,看着不隐快马疾驰而去,方才松了口气,回转府中,慢慢朝问筠所住的桃花阁踱去。

    他是萧轻弦侍卫,而问筠则是萧轻弦侍妾,不便进入问筠房中,只在阁楼楼下等待。不久王府中胡须花白的大夫便从阁楼上下来,后面跟着提着药箱一脸不高兴的吴映。霜翎站起身来问道:“李老,我听说问筠姑娘昏倒,可是身体有哪里不适?”

    李老忙拱手向他行礼,答道:“回大侍卫,问筠姑娘并非身体不适,乃是有喜了。”

    这件事霜翎早就听萧轻弦说过,但此时听见依旧觉得心中微微一痛,深吸了口气方平复下来,微微笑道:“的确是喜事,王爷若是知晓定然欢喜。王爷出京办事,问筠姑娘便多劳烦李老了。”

    李老急忙躬身道:“大侍卫哪里话,此乃老朽该为。”

    霜翎笑道:“既然如此,我不便进入,便先告辞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听身后吴映道:“李老,王爷叫我照顾大侍卫,问筠姑娘这边,您还是找甘草来照顾吧!”说罢不管不顾的扔下药箱跟上霜翎。

    霜翎明显察觉到了吴映的怒气,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他,只见他一张圆脸气鼓鼓的长得通红,还道是他受了什么欺负,遂转头朝李老笑道:“王爷的确是叫吴映这段时日跟着我,麻烦李老另外叫个药童来吧。”

    就算生气吴映的态度,但霜翎的面子岂能不给?李老急忙满脸堆笑躬身道:“大侍卫言重了,这等小事不劳大侍卫操心。大侍卫还请保重身体。”

    霜翎点点头,带着吴映走出桃花阁,行在桃树林中。此时桃花花期将过,满园都是飘零的花瓣,霜翎有些好笑的看着吴映的脸笑道:“什么事这么生气?你方才到王府,李老他们都是王府的老人,就算指使你也是应当的。”

    吴映瞪着眼睛道:“不是!不关李老的事。”

    霜翎本以为他是受了医馆大夫的欺负,听他说不是倒颇有些诧异问道:“那是什么?”

    吴映怒气冲冲的道:“王爷他怎么能这样!”

    霜翎一怔道:“王爷怎么了?”

    吴映咬着嘴唇恨恨的道:“你……你已经有了他的孩儿,为何他又跟别的女子……”

    听懂了吴映的意思,霜翎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王府的所有人均觉问筠怀了王爷的孩子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也乐见王爷将问筠收做侍妾,就连王爷自己都认为这是当为之事。却只有吴映为自己抱不平,只有吴映与自己相同,痴心妄想着一心一意这四个字……霜翎不知该如何说,沉默了半晌方道:“吴映,你还小,不懂王府的事。王爷不可能不娶妻纳妾,身在皇家也是子女越多越好,并非他自己能左右。今后这样的话,千万莫要叫王爷知晓,也千万别叫问筠姑娘知晓。”

    吴映不服气的道:“可是你……”

    霜翎摇了摇头道:“吴映,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只是王爷的侍卫而已。”

    吴映年纪尚轻,未曾经历过情爱,霜翎话语中的苦涩他不能明白,但也知道霜翎这话说得伤心,还待再开口,霜翎却打断道:“不必多说了。”只好悻悻的闭上嘴,闷闷不乐的跟在霜翎身后走出桃花林。

    萧轻弦离京,萧洛果然下旨召回了离京城不远的萧锁辞。若是能将萧锁辞在半路上击杀,那则是一劳永逸。霜翎传令与夜白,吩咐他一有机会便动手,自己也欲亲自带人拦截萧锁辞,却被吴映紧紧拽着不肯放行。彼时吴陌正在府中,刚刚端了药来给霜翎服下。霜翎自从知晓萧轻弦重视这个孩儿后,便也不再抗拒喝这种药。吴陌端着空碗站在一边看着吴映拽着霜翎的衣袖坚持不肯让他离去,霜翎一脸无奈的看着吴映,与他抢夺自己的衣袖。想了半晌开口道:“大侍卫,你身孕尚未满三月,不算稳定,依小人看,也是不要去的合适。”

    霜翎摇头道:“此举对王爷来说至关重要,我不能不去。”

    吴陌道:“家国大事小人不明白,小人只知若是大侍卫出了什么意外,王爷定然会介怀。”

    若是自己真出了意外……霜翎暗暗叹了口气却依旧坚持道:“事关重大,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误了王爷大事。你们不必再劝,我自会小心。”

    吴映拦不住他,急的眼睛都红了,想了半天方道:“那我也要去!”

    霜翎诧异道:“你?”

    吴映肯定的点点头:“不错,王爷叫我照顾你,我得跟着你!”

    事态紧急不能再拖,霜翎知道吴映心眼死,认定了什么便不会更改,只得道:“我们只是轻骑快马,你若是能跟得上便跟来。”说罢一用力甩开吴映的手,疾步走了出去,带着府中侍卫趁着夜色悄悄潜出京城。

    霜翎不敢去想皇上究竟有没有派人监视三王府,自己此行皇上到底会怎样,只是领着手下侍卫快马赶路,越早拦截到萧锁辞便越好动手。霜翎派出萧轻弦留在府中给他调度的三名暗卫在前探路,自己则带人连夜赶路,行至第二天中午时分,暗卫回报萧锁辞所带的人马距离自己不过百里,半日之内定会相遇。此处虽是官道,但道路两旁并无人家居住,再行半日入了夜,这条路上就更该没有人烟,实在是最合适不过。霜翎想了想便叫人放慢脚步,一边休息一边慢慢催马迎着萧锁辞来的方向而行。

    吴映这一路上倒还真死死地跟在王府人马之后,他马术并不好,路上好几次被马从背上颠簸下来,但他凭着一股劲紧紧抱着马颈,硬是没让霜翎落下。到了现在霜翎放慢速度,吴映终于能直起身子喘口气,然后催马小跑到霜翎身边。

    霜翎一路上无暇四顾,此时看见他方知这一路上他竟真的跟在后面,想起此行的危险,不禁有些后悔道:“你跟来做什么?这里危险得很,你还不快回去?”

    吴映喘着气从怀里摸出两粒药丸交到霜翎手上小声道:“这是我向哥哥讨来的,是嫂嫂的安胎药。现在已是喝药的时辰了,你把这个服了。”

    霜翎有些哭笑不得,这种药何用服的这般有规律?但心中也有些感动,微微笑道:“多谢你有心。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吴映看着他合着水服下药丸,依旧不死心的道:“你还是跟我回去吧……这里有他们也可以啊。”

    单有这些侍卫却无人带领绝难成气候。只是这种话不能说出口,就算说出来吴映也未必能明白。霜翎叹了口气只得道:“我不能走。”

    吴映不高兴的撅起嘴道:“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

    霜翎拗不过他的犟脾气,也只能道:“既然不回去,那你便跟在队伍后面不要上前。你不会武功,莫要伤了你。”

    吴映道:“那你为何不能也跟在后面?你,你也不能受伤啊。”

    霜翎苦笑道:“你何时见过首领躲在后面的?要是那样士气该怎样鼓舞?”

    吴映无言以对,咬着嘴唇不吭声,却听话的慢慢的拨转马头走到队伍最后。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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