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霜寒未至 作者:曋渊
正文 第3节
霜寒未至 作者:曋渊
第3节
霜翎骑在马上慢慢向前走,到了黄昏时分,官道上几乎已不见行人。骑了一天马,腰间隐隐有些酸涩,霜翎苦笑着挪了挪身子,自己何时这样不中用了?天色越来越暗,霜翎揉了揉额头,不知为何,竟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难不成是这段时日在府中太平日子过久了,人也疏懒了?
天到傍晚时,霜翎命手下众侍卫将马匹聚拢在一处,派人看守,又强行将一直紧紧跟着的吴映留在原处,自己才带人继续朝前赶路。终于天色全暗下来时,大路上传来马蹄声,霜翎向后一打手势,众人都掩入道路两旁的树丛中。果然片刻后萧锁辞一马当先带着身后的侍卫骑马赶来,霜翎瞥了一眼地上毫不起眼的绊马索,紧了紧手中的剑。
走近了方见萧锁辞一脸防备,不住左顾右盼。霜翎心中顿时生出不妙的感觉,还未及反应,萧锁辞已近在眼前,握在两名侍卫手上的绊马索也撑了起来,萧锁辞的马直直撞上去,一声哀嘶趔趄了几下倒了下去。萧锁辞却似早就料到似的,一察觉马的异状便立即从马上跃起,几个起落站到了一旁,身后的侍卫打头有几个来不及勒马撞了上来,跟在后面的却似乎早就得了命令,一察觉前方有异便纷纷勒马不前。
来不及多想,霜翎挥手,早就等在身后的侍卫毫不迟疑立即扬弓,萧锁辞手下人马乱了片刻,被射中几人。霜翎亲自执弓扯满弦瞄着萧锁辞,对自己来说这虽然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对于萧轻弦来说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能放过!突然一声铃铛“叮铃”一声,仿佛是在脑海中响起,霜翎原本紧绷的身体仿佛被人拨动了一下,脑中也恍惚了片刻,手中的箭不受控制的飞射出去,却堪堪偏了半分准头,“嗤”的一声射入了萧锁辞的左肩。
萧锁辞中箭之下不慌不乱,几步跃进了一旁侍卫身后,萧锁辞的侍卫见状,纷纷移动脚步将萧锁辞围在中央。
霜翎手下侍卫依旧不停放箭,眼见萧锁辞身边的人一个个中箭倒下,萧锁辞卧伏在尸体之中,此刻敌寡我众,霜翎一挥手,带着王府侍卫冲出树丛挥剑而上。
萧锁辞大势已去,勉强站起身来迎着霜翎的长剑,却在霜翎欺身过来之时单手生生拔出了左肩上的羽箭狠狠一甩隔开霜翎的剑尖,口中大喝道:“你还不肯出手么?”
霜翎一怔,就见几条黑影从自己众人方才躲藏过的树丛中飞蹿出来,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王府侍卫应变不及,躲避不开近在眼前的匕首,一声不吭的倒下去几人。霜翎疾喝道:“都退到我身后!”众侍卫此时都反应过来,训练有素的疾步退到霜翎身后。
黑衣人在萧锁辞面前挡成一排,人数虽然不多,但一看他们方才的动作,就知都身手不凡。这些人绝不是萧锁辞的手下,须知死士与暗卫不同侍卫,都要从孩童时便开始培养,萧轻弦的暗卫与死士皆由齐家从小训练,待他开牙建府后方交予他打理,萧锁辞外家绝没有这样的财力与心机。
霜翎目光沉了沉,若不能杀了萧锁辞,待他回到京城定然会禀报皇上,今日在场的人恐怕都要死。既然都是一死,能与萧锁辞同归于尽也是不枉!霜翎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就要再次冲上,哪知方才那扰人心神的铃铛声“叮铃”一声再次响起,能这样控制人脑识定然不凡,莫非就是这些黑衣人的领头?霜翎提着手中长剑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出来!”
树丛中“呵呵呵呵”响起低沉悦耳的笑声,霜翎暗道自己果然大意,掩身的树丛中藏了这许多人竟没发觉。只见一人一身靛蓝色的奇特装扮慢慢从树后踱了出来,衣衫上的银饰随着他的脚步相互撞击,叮当作响,他只是这么一步步的走出来,看似缓慢悠闲,但一转眼间便已到霜翎面前,一双斜挑的桃花眼中尽是男子不该有的妩媚,声音也如他人一般柔柔软软:“我可不是什么装神弄鬼。”
霜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嫁与人为妻的男子也不会像这般轻佻妩媚,不禁后退了半步躲开奇特男子向他伸过来的手,方才开口道:“你是什么人?这些人是你带来的?”
那男子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有这样不中用的手下?我可是来帮你的呢。”他说话原本就妩媚异常,再加上这软软的一个“呢”字,直叫霜翎生生打了个冷战。男子见霜翎不答话,伸出素白纤长的手指仿佛不经意般的拨了拨鬓间的银饰,懒懒的开口道:“既然已经出手,你又何必这样躲躲藏藏的?”
他鬓间的银饰相撞“叮当”一声,正是方才扰乱霜翎心神的声音,这样难分敌友的高手,霜翎不敢怠慢,悄悄挥手叫身后的侍卫又退开一些,自己也握紧长剑暗暗防备。
果然萧锁辞身后的大路上有声音远远传来:“倒是我走眼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奇异男子眉眼弯弯的一笑,目中波光盈盈,更添几分颜色:“你虽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呢,邱梓易。”
邱梓易!天水国皇子邱梓易!霜翎大吃一惊,天水国的皇子怎么可能会在元信出现?而且看这情形,萧锁辞有难,邱梓易竟然会出手相助?难不成萧锁辞真的与天水国暗中交易?一时间脑中纷纷杂杂涌出各种猜测,目光却紧盯着紧盯着道路尽头。
暗夜之中一个人影骑马行来,马背上的男子虽只是一身黑衣,但掩盖不住其张扬,眉宇间带着天水国人特有的好战戾气,冷笑的看着奇异男子道:“哦?能识破我的身份,恐怕阁下也非凡人。”
霜翎紧盯着邱梓易,疑惑的皱紧眉头,为何竟会觉得邱梓易异常眼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但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这个人。
奇异男子继续笑道:“你不认识我呢,也难怪,我们南疆人一向不爱和你们中原人打交道呢。”想了想又道:“我叫丹凤。”
他如此容易自报家门,霜翎却被他出口之言惊得目瞪口呆。南疆与中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元信与南疆毗邻,对这个国家也颇有些了解,而南疆国主的名字就正是丹凤。元信正值非常之时,怎么会有这么多异国皇族身在元信?霜翎看了一眼邱梓易,萧锁辞通敌外国,亦有把柄落在了自己手中,待他回到京城后绝不敢轻易上报皇上除去自己。今日事虽不成,却意外见到了天水国大皇子与南疆国主,此事还得尽快报与王爷知晓。当下一言不发转头朝身后的众侍卫一挥手,众人扶着伤者沿大路朝京城方向而回。待走到马匹处时,远远就看见吴映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霜翎每每看到他都觉他像自己的弟弟一般,此时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迎上前去。
吴映看见他毫发无伤的回来放松了口气,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堵着气不理他,自去为受伤的侍卫处理伤口。
霜翎有些好笑,等他将伤口都包扎好后,下令众人上马赶回京城。吴映依旧赌气催马走在前面,霜翎正想赶上,一抬眼却看见了站在道路中央的丹凤。方才回来时明明没有察觉到有人跟随,这个丹凤神出鬼没,自己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行踪。霜翎勒马语气有些不善道:“丹凤国主还有何赐教?”
丹凤依旧好脾气的笑道:“赐教呢。霜翎,我没地方好去,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霜翎警觉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今夜绝没有人叫过自己的名字,南疆国主怎么可能会知晓自己叫什么?
丹凤笑得眉眼弯弯道:“我可是早就注意到你了呢。”
早就注意到?丹凤来元信究竟多久了,有什么事能叫他放下南疆的事务呆在元信?霜翎狐疑的看着丹凤道:“哦?不知丹凤国主来我元信有何贵干?”
丹凤细长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仿佛有些苦恼道:“贵干呢。这些年我南疆旱荒的厉害,我身为国君,自然要到别国为我的子民想想办法。”
霜翎道:“哦?不知丹凤国主想来我元信想什么办法?”
丹凤抬起眼看着马上的霜翎,神色间颇有些委屈道:“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听说元信快要变天了,我南疆不过是想与新国君来套些交情,日后也好有个帮衬罢了。”
他的话霜翎自然不可能全信,但恐怕这也算是一个理由。他急于回去将今天的事传书与萧轻弦知晓,便一抱拳道:“既如此,丹凤国主请了,后会有期。”正要策马离开,丹凤不知怎么一移步,正挡在他马前,伸出素白的手握住了霜翎的马缰,眼中转动盈盈的波光道:“我无处可去呢,带我回去吧。”
如今局势复杂,霜翎怎么敢把丹凤带回王府?一个不注意便是通敌的罪名,当下摇头道:“丹凤国主说笑了,国主来了元信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落脚之处?”
丹凤状似委屈道:“你们皇帝叫我住在皇宫,可是那种地方冷冰冰的我住不惯,我想跟你住在一起呢。”
丹凤本来就是国主,又怎么可能住不惯皇宫?只是皇上让他住在皇宫,可见他来元信之事皇上已然知晓,将南疆国主留在京城之中,皇上到底作何想法?霜翎沉吟不语。
丹凤在一旁开口笑道:“就算你不带我回去,我也会自己跟去呢。”
以丹凤的武功,他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上,霜翎颇有些头痛道:“丹凤国主,王府并非我能做主,国主且待我家王爷回转京城,亲自到皇宫中去迎接国主如何?”
丹凤笑道:“迎接呢。小侍卫你倒真会推脱,也罢,我也不为难你,我回去叫你们皇上下令于你好了。”
丹凤这块烫手山芋霜翎委实不想接,但看这样子他似乎是赖上了自己,无法可想,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日皇上若真下令再想办法。无奈朝丹凤一拱手,霜翎开口道:“后会有期。”说罢朝身后的侍卫一招手,带着众人策马离开。
丹凤站在后面看着他扬长而去,唇边噙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容低声道:“霜翎呢,跟我回南疆去如何?”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霜翎带着手下侍卫行至城下,实时天色未亮,城门还未开,便下令众人在城下休息,待天明再进城。霜翎翻身下马,就觉腰间隐隐有酸涩之感,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逞强,靠着一块石头坐了下去。
吴映一路上一直走在前面不理他,此时看见他皱着眉靠着石头坐下,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气鼓鼓的开口道:“现下知道不能逞强了?方才那么危险怎么就不见你爱惜?”
霜翎苦笑,吴映虽然是王府的人,但毕竟与夺嫡这种事没有牵涉,他不能理解自己一心为王爷,自己也无从向他解释。
吴映见他不答话,只道他是反省方才的过错,想了想也坐下来道:“你觉得怎样了?”
夜已过半,寒气渐渐浓重,霜翎现下精神不如以前,又兼奔波一日,其实早已疲累,坐在地上只觉寒气上涌,手脚冰凉,忍了忍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却依旧温和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话虽这样说,但却越来越感到不适,头也昏昏沉沉起来。
吴映看见他站起来方猛然醒悟道:“啊!夜深露重,你怎么就在地上坐着?不好了不好了,今夜你又休息不成,明日定会发热!”边说边懊恼的在怀里摸了摸,又颓然放下手道:“药也不能随意给你服。”接着皱着眉头不满道:“分明是你自己的身子,你还如此不在意!”
霜翎被他一连串的话说的有些好笑,摆了摆手道:“你别担心,我哪有那么娇弱了?没事的。”
吴映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又皱着眉去苦思冥想若是霜翎真的发起热来该怎么样才好。
他是真的关心自己,霜翎心中感动,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道:“多谢你。”
吴映仿佛有些吃惊,顿时满面通红,想了半天方扭捏道:“你……你平日对我很好,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你。”
霜翎没有兄弟姐妹,身边最亲近的便是萧轻弦与不归,吴映与他二人皆不同,霜翎忍不住便会起了爱护亲近之心。
吴映想了半晌,又转头看了看霜翎问道:“为何王爷不封你做王妃?那样你便不用亲身涉险了。”
霜翎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吃惊道:“你……为何会这样问?”
吴映认真道:“你腹中有王爷的第一个孩儿,若是长子便最好了,就算不是,日后再生便是了,王爷总该给你一个名分。”
霜翎叹了口气道:“我不愿因着这样的原因讨要一个名分。若是如此,我宁愿一世只做王爷的侍卫。”
吴映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道:“你已有了身孕,王爷却又去宠幸那个胡姬,分明就是没将你放在心上。只是大侍卫,再过两个月你的身子便瞒不了人了,到时候你该如何?”
霜翎苦笑一下,王爷与萧锁辞此时斗得如火如荼,如今日这等命悬一线之事日后定不会少,自己能不能再活到两个月之后都是未知,又哪能想得了那么多。他还未说话,吴映便已欢欢喜喜的道:“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定会让你们平平安安的。”
话已至此,两人之间再无什么秘密可言,吴映快手快脚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铺在石头上让霜翎坐下,自己也坐在他身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转眼一夜便过,天色渐渐亮起来,不远处的城门也被缓缓拉开。
霜翎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带着王府众侍卫翻身上马,回转王府。
吴映的担忧果然没错,一到王府霜翎便昏昏沉沉的发起热来,强撑着将昨日之事写成书信飞鹰传与萧轻弦,霜翎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他身怀有孕,吴映不敢随意给他吃药,只得任由他昏迷一般的沉睡。他这一睡直到入夜掌灯时分依旧未醒,吴映一直守在他房中,看着他烧的通红的脸颊,心中暗暗埋怨萧轻弦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丢下霜翎一个人离开王府。
霜翎直睡到第二日入夜方才醒来,恍恍惚惚睁开眼便看见吴映蜷着腿坐在脚踏上,趴在自己枕边睡的正香,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只觉骨头仿佛散了架一般使不上力气。
他一动,吴映便也跟着醒了过来,满眼迷蒙看见他,怔了一会方才真正清醒过来,急忙坐直身子按着霜翎的肩膀不让他起身道:“你醒了?别乱动,感觉怎么样?”
霜翎微微笑道:“我不过就是有些疲累睡一会罢了,做什么这么担心。”
吴映道:“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
霜翎看了看窗外笑道:“不过就是一天罢了。”
吴映大声道:“什么一天,你足足睡了两天!你哪里是睡觉,分明就是昏迷!”
霜翎被他突然提高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依旧温和的笑道:“我真的没事的,你放心。你去将霍伯请来,我要问他些事。”
吴映不满道:“没事没事,你只会说没事。”口中虽这样说,但也知道霜翎所在意的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径自走出去找管家老霍,想了想又转去厨房为霜翎吩咐些清淡的饭食。
霜翎精神依旧不甚好,却也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管家老霍坐在他对面。霜翎笑道:“我这两日身子不好,府中的事有劳霍伯了。”
老霍忙笑道:“大侍卫这是哪里话,为王爷分忧本就是属下的责任所在。”
霜翎问道:“这两日府中可有什么事?”
老霍摇头道:“并没什么,只是桃花阁的那位问筠姑娘来问过一次王爷的行踪,我只说王爷皇命在身,没多说别的什么。”
霜翎蓦地想起问筠也有孕在身,忙问道:“问筠姑娘身子可好?”
老霍点头道:“听李老说她身子还算稳妥。”
霜翎放下心,却也有些微微黯然,深吸了口气又问道:“这两日王爷可有什么信传回来?”
老霍摇头道:“我听说大侍卫这两日身子不适,想来无暇顾及王爷的飞鹰,便特意注意着,并没什么信传回来。”
霜翎微微皱眉,京城多出这么多变数,王爷不可能毫无反应,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老霍道:“哦,对了,我险些忘了,昨日宫中派了个公公来,问大侍卫你是否在府里,问完连杯茶都没喝便走了。”
霜翎一惊,莫非是萧锁辞发难?可萧锁辞联合天水国的把柄也在自己手中,怎么会轻举妄动?想了想开口问道:“七王爷府中可有什么动静?”
老霍道:“不曾听闻有什么动静,七王爷昨日回京,皇上许他今日在家休养不必上朝。”
霜翎点了点头,府中知道暗卫的人并不多,夜白也不会轻易显露行踪,许是昨日他来时自己正在沉睡,又兼吴映在房中,想必今日定会再来。只是若真是萧锁辞暗中向皇上说了些什么,自己这次恐怕真要脱不开身,那至少也要设法拉萧锁辞同归于尽!
霍老想了想再无其他,便向霜翎告辞。霜翎将他送至门口,便看见吴映端着些饭食走了过来。他身孕已近三月,胃口比前些日子稍稍好了些,晚间也能用些清淡的饭菜,此时两日不曾进食,腹中也有些饥饿,待吴映将饭菜摆好后,道了声谢坐下来便吃。
天色已晚,吴映看他有了胃口,身子该是无碍,便也告辞出来,只留霜翎一人在房中。果然他吃完后不久,房梁上便传来夜白的声音叫道:“大侍卫。”
霜翎嗯了一声问道:“七王爷可有什么动作?”
夜白道:“回大侍卫,七王爷昨日回府后便一直呆在府中不曾出门,府中亦没有生人出入。”
霜翎有些意外:“哦?未曾出府?也没有传信与皇上?”
夜白道:“没有。”
霜翎颇有些诧异,萧锁辞没有将前日之事回报皇上,皇上又为何会差人来问自己的行踪?想了半晌,蓦地想起丹凤那句“我回去叫你们皇上下令于你好了”,该不会真如自己所想,此事乃是丹凤所为吧。霜翎紧紧皱起眉头,此时王爷不在府中,京中局势复杂,南疆国主若真的住到三王府,自己究竟该怎生应对?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萧轻弦虽不在府中无法上朝,但每日朝中之事自有依附于三王府的官员前来说与霜翎。众人皆知霜翎乃是萧轻弦身边的贴身护卫,与萧轻弦一同长大,说话极有分量,是以对他丝毫不敢轻视。待送走了众人,霜翎叹了口气,萧锁辞确然没有向皇上提起自己当日之事,那恐怕自己猜得不错,这几日便会接到圣旨迎接丹凤了吧。叹着气叫来老霍,让他派人将湖中央的临水阁收拾出来,老霍虽是不解,但也不多问,只听命而行。
方把临水阁收拾妥当,老霍前来禀报,就听门口守卫急匆匆的跑过来慌道:“大侍卫,霍管家,前日来那位公公带了圣旨又来了!”
萧轻弦不在府中,霜翎只是王府侍卫,虽然府中实际是他做主,但毕竟身份低微不宜出面,接旨这等大事还需管家老霍出面。听了守卫的回报,霜翎朝老霍点了点头,老霍低头道:“大侍卫,老霍逾矩了。”说罢整整衣衫走在前面,霜翎垂下眼帘与普通侍卫一般跟在他身后。
来人已被守卫迎进花厅奉茶,霜翎跟着老霍匆匆赶来时,一眼就看见花厅客位坐在宣旨太监上手的人,依旧是一袭古怪衣袍,颜色比前几日那件更加艳丽了些,斜挑的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的往厅外一瞟,不是丹凤是谁?霜翎既头痛有微微有些安心,既然真的是丹凤,那萧锁辞便是顾及着他与天水暗中相交的事被皇上知晓,而不曾说出自己行刺他的事。
他微微走神间,老霍已迎了上去,宣旨太监捧着圣旨站在中庭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南疆使节来我元信出使,特命三王府好生接待不得怠慢。钦此。”
只是这样随意古怪的一句话,一来萧轻弦并不在王府,王爷不在乃是对使节最大的怠慢。二来丹凤也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使节,乃是南疆国主,这一点皇上不会不知,却还准许他这莫名其妙的要求,未免有些玩笑。霜翎跪在老霍身后微微皱眉。
老霍双手举过头顶亢声道:“领旨谢恩。”待宣旨太监将圣旨放在老霍手中,老霍方站起身来将圣旨交给身后的霜翎,向宣旨太监笑道:“公公今日可别急着回去了,给老奴几分薄面,留在王府中用了午饭在去不迟啊。”
宣旨太监也满脸堆笑:“霍管家高抬咱家了,只是皇上急等着咱家回去复命,霍管家的心意,咱家也只能心领了。”
老霍朝身后人一使眼色,有机灵的快手快脚跑了出去,老霍转过头来笑道:“既如此,老奴便不留公公了。”这时跑出去的小侍卫又跑了回来,把几张银票呈给宣旨太监,老霍呵呵笑道:“这是老奴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公公笑纳。”
这种事对于到各府宣旨的太监来说稀松平常,那太监也不推辞,笑眯眯的将银票揣进怀中拱手道:“咱家这便回宫去复命了,霍管家请。”
老霍忙躬着身跟在他后面:“老奴送送公公……”
待行至王府门口,走在前面的宣旨太监压低声音道:“霍管家,三王爷现下不在府上,方才那位南疆使节,霍管家也千万别怠慢了,听皇上说那位在南疆地位极高,得罪不得。霍管家心里也该有个谱。”
老霍暗暗心惊,急忙躬身行礼道:“多些公公提点,老霍记着了。”
宣旨太监笑呵呵的朝老霍道:“霍管家不必送了,咱家告辞了。”说罢拱了拱手走出府门,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
老霍站在门口看着马车在路口消失,方急急忙忙回身朝花厅走去。
老霍送宣旨太监出门,霜翎未曾跟随,只站在花厅门口看着依旧老神在在的丹凤。待园中众人都散去后方才开口道:“恭迎南疆国主,府中临水阁我已叫人收拾妥当,一会管家霍伯自会带国主前往。国主若有什么事也只管吩咐,王府定不会怠慢。”
丹凤站起身来走到霜翎面前微微笑道:“临水阁呢。小侍卫,你住在什么地方?离那什么临水阁可近?”
霜翎躬身道:“霜翎地位低微,只是府中侍卫,自然住在侍卫房中,怎会与临水阁毗邻?”
丹凤神色间略有些不悦:“侍卫房呢。小侍卫,你来陪我住怎么样?”说着素白的手就要拉住霜翎的手臂。
霜翎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依旧恭恭敬敬的道:“国主说笑了,国主乃是王府贵客,霜翎只是小小侍卫,怎么能同国主住在一起。”
丹凤自见他以来屡次想要拉他的手都被他躲开,有些懊恼道:“小侍卫,你躲我做什么?”
霜翎道:“国主多心了,霜翎并未躲着国主。”
丹凤哼了一声:“多心呢。小侍卫,我也不怕把话说明了,我很喜欢你,待元信事了,你随我回南疆去,给我做国后如何?”
霜翎虽察觉到丹凤屡屡故意戏弄自己,但也只道是他天性如此,从未猜测过这种可能,更何况他与丹凤不过两面之缘,听了丹凤的话不禁哭笑不得,这南疆国主看起来轻浮,不想性子更加轻浮,不过两面之缘的人便起了带回南疆为后的想法,根本就是儿戏一般。但他也不能出言顶撞丹凤,只得道:“丹凤国主,你我不过前几日夜里见过一面罢了,国主抬举霜翎了。”
丹凤斜斜瞟了他一眼,手指勾了勾乌黑的长发道:“我可不是只见过你一面呢,小侍卫。萧轻弦去上朝,你在宫外等着,我可是偷偷瞧了你很久呢,你比旁人生的都好,对萧轻弦也好,还总是笑,我自然会喜欢你。”
霜翎哭笑不得的看着丹凤,莫说与丹凤那般的样貌相比,就是萧轻弦,自己也远远不及,他是哪里看到自己“生的比旁人好”?正待说话,就听园外传来匆匆的步履声,便转头朝外看去,正是老霍赶来。霜翎不想与丹凤纠缠,向老霍道:“霍伯,你将这位贵客带到临水阁去吧,派几个伶俐的好生伺候着,莫怠慢了。”
丹凤在场,老霍也不便说,只得答应了一声向丹凤道:“贵客还请跟我来。”
丹凤却不移步,定定的看着霜翎道:“若非为了你,我怎么会来这三王府?你住哪里我便住哪里呢。”
老霍为难的看着霜翎,霜翎躬身道:“霜翎身份低微,国主莫再戏弄。”
国主?老霍吃了一惊,难不成这个人便是南疆国主?看来霜翎识得他的身份,自己倒不必再提醒于他。难怪宣旨太监会提点自己,此人的身份还真是了不得。
丹凤道:“戏弄呢,小侍卫,我哪里像是戏弄你?你若不从呢,我便去萧洛那里,与他细细说说你半夜截杀萧锁辞的事……”
霜翎心中一惊,此事与丹凤并无关系,萧锁辞不敢说,丹凤却可直说无碍,自己若是不答应,恐怕他真会说到做到。可自己若是答应,被他就缠上该怎么甩脱?
丹凤挑着眉眼看着他:“怎么样呢,小侍卫,你可想好了?”
霜翎叹了口气:“丹凤国主身份尊贵,霜翎自当到临水阁中守卫。”
萧轻弦出京后便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天水而去,中途接到齐绍辉传信,说已在边疆截住高澹一行人。萧轻弦不敢耽搁,传信与齐绍辉,让他派人押送高澹往京城路上前行,自己依旧带着人马赶去,只盼早一天与押送高澹会合,好早一天赶回京城,就算已失了先机,也不至叫萧锁辞逼得更加紧迫。再接到霜翎的传信时,萧轻弦眉头紧锁,几乎就要调转马头回转京城,皇上与萧锁辞虽未动作,但京城内同时有天水国皇子与南疆国主蛰伏,牵一发而动全身,该怎生放心?偏生正在此时又接到齐绍辉手下传信,说高澹行至中途染了恶疾,强行押他赶路,一日之内昏迷三次,众人迫不得已,只得停了下来。萧轻弦急怒交加,冷笑着摔了齐绍辉手下的传信,此时定然是萧锁辞与高澹串通好,借以拖住自己的脚步。自己身负皇命去带叛国的高澹回京,如若抛下高澹自己回京,轻则是个办事不利的罪名,重则便是私纵要犯通敌叛国。萧锁辞与父皇竟然逼得自己进退两难。萧轻弦眯着眼睛想了想,终是冷笑一声下令道:“继续前行,本王也该去会会本王的舅父了。”于是传令押送高澹的人,叫他们静待高澹“病”愈,自己则带着手下死士与暗卫直往边疆齐绍辉驻扎之地而去。
萧轻弦在此时出京,其中利害齐绍辉也明白一二,未料到萧轻弦竟会反其道而行,并不急着回京,反向自己大营而来,手忙脚乱的带着手下副将与独子齐阵出城迎接,与萧轻弦见过礼后,便带着萧轻弦入内,遣开了手下副将,却独独留下齐阵在房中。
萧轻弦亦让手下死士在外等候,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齐绍辉身边的齐阵,淡淡笑了笑道:“这么多年不见,小阵倒是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好男儿了。”
齐绍辉拱着手笑道:“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往后还要靠三王爷多加照顾。”
萧轻弦淡淡的道:“舅父何必这么客气,轻弦也只有这么一个表弟,本是一家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
萧轻弦本就生性冷薄,平素对待自己虽然有礼,但极少说出这么亲近的话语,齐绍辉心中也有了几分打算,两人分宾主坐下,齐绍辉朝齐阵一使眼色,齐阵不情不愿的看了萧轻弦一眼,皱着眉走了过去,站在了萧轻弦身边。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萧轻弦疑惑地看了身边的齐阵一眼,又转过头看着齐绍辉。
齐绍辉笑呵呵的道:“三王爷,老臣只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你与阵儿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老臣有意高攀三王爷,结一段姻亲,不知三王爷意下如何?”
萧轻弦忍不住挑唇一笑,齐绍辉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子,竟不想着延续齐家血脉,轻易许给了自己,虽是拉拢依附,但其中诚意可见一斑,日后必称自己一大臂助。只是齐阵性子暴躁,绝非娶妻良选,想了想笑道:“阵儿是我唯一的表弟,在我心中,他与海乐一般无二,舅父不必多心。他若嫁入王府,轻弦不敢怠慢,必为王妃,日后也定成皇后,可后宫不得干政,轻弦只怕方寸之地拘了阵儿雄心壮志。”说着转向齐阵道:“不如你自己来选,是愿做我元信将来的镇西将军,还是愿母仪天下?”
听了萧轻弦的一番话,齐阵原本的一张苦瓜脸顿时笑开了花,又惊又喜的问道:“三王爷的意思,将来我可以做将军,驰骋沙场?”
萧轻弦莞尔:“叫什么三王爷,阵儿几年不见倒是生分了许多,还照从前那样叫表哥便可。”
齐阵激动得满面通红大声道:“我当然是愿意做将军!我才不愿被一辈子锁在后宫!”
萧轻弦微微笑道:“事关重大,阵儿需得小声,今后也要谨慎言行。”说着又看向齐绍辉道:“阵儿不愿如此,我也不愿拘束了他,这桩婚事虽是就此作罢,但舅父这份心意,轻弦记下了。”
齐阵从小喜武厌文,性子暴躁,一不留神就得罪他人,齐绍辉一直担心这个独子惹下什么祸事。他是萧轻弦外家,夺嫡之事理所当然与不能独善其身,势必卷入其中,身家性命也搭在萧轻弦身上,是以想着将独子托付给他,若他日后真能登得大统,齐家当不致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但齐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嫁与萧轻弦为妻,齐家便断了香火,齐绍辉很是左右为难。今日萧轻弦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既为齐家保全了血脉,又许了齐阵一个大将军的将来,可算是再好不过。齐绍辉松了口气,脸上也笑得越发恭敬:“三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齐家自然以三王爷为马首是瞻。”
萧轻弦依旧淡淡微笑:“舅父何必这么客气,莫不是轻弦封了王便不是舅父的甥儿了?”
齐绍辉知萧轻弦是在示以亲近,从善如流叫道:“我多年未回京城,也多年没见过轻弦。你母妃可还安好?”
萧轻弦道:“我出京之时母妃尚在病重,只是父皇未准我探望。不过京中有海乐照料,母妃该是康泰。”
齐少辉神色一黯,他离京中遥远,音信难通,原来皇上与萧轻弦矛盾竟已深化至斯。只是自己既已上了这条船便不可能中途抽身,只得助萧轻弦夺得帝位,才能保住齐家一家老小性命。
萧轻弦看他神色变幻,便知他已知晓其中利害,冷笑一声道:“舅父也是明白人,轻弦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此刻父皇相助萧锁辞,舅父手下的三十万大军对于轻弦来说至关重要。”
齐绍辉站起身来拱手道:“三王爷请放心,齐家与三王爷关系非比寻常,届时定会鼎力相助。”
萧轻弦满意一笑:“舅父请坐。轻弦此次前来,一来为带回高澹回复皇命,二来便是要请舅父调拨两万人随我入京。轻弦不在京中,已被萧锁辞抢了先机,恐怕父皇不日便会将京中兵权与他掌管,轻弦需舅父手下精兵以震慑萧锁辞锐气。”
齐绍辉沉吟不语,他驻守西疆,天水国人好战,如若随意将精兵调往京城,天水国一旦来犯,西疆战事必然吃紧。
萧轻弦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舅父不必担心,此时天水国皇子正在我元信京城之中,投鼠忌器,他们断然不敢妄动。”
齐绍辉颇为吃惊:“天水国皇子邱梓易?他在京城?”这怎生可能,自己守在边疆,自问每日盘查甚严,怎会让邱梓易混入了元信?
萧轻弦点头道:“不错。萧锁辞与天水国勾结,想来是他设法让邱梓易混入元信,舅父不必自责。”
自己本就与萧轻弦踩在一条船上,此时又加了一条私纵敌国皇子的罪名,容不得再犹豫。齐绍辉点头道:“老臣明白,这便点拨两万精兵交予三王爷。”说罢领着齐阵出了房门,又吩咐人将萧轻弦一行人带去休息。
萧轻弦坐在房中,方才齐绍辉提起那桩婚事时,望着齐阵的脸,自己竟一瞬间想起了霜翎那张永远温温和和的脸。霜翎此时有孕在身不比从前,京中又有萧锁辞虎视眈眈,委实叫人放心不下。前几日收到霜翎传信,说父皇竟下旨叫南疆国主丹凤住到三王府。自己根本就不在京中,丹凤为何要住到三王府?萧轻弦猜不透,是以那封书信便一直没有回与霜翎。这么多天过去了,父皇与萧锁辞竟一直没有动静,父皇特地将自己遣出京城,不就是方便交予萧锁辞什么权力?自己远在西疆,他二人居然没了动静,怎能叫自己不猜疑。一时间脑中千头万绪,不亲眼所见,怎样都理不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萧锁辞怒气冲冲的坐在七王府的花厅中,与萧轻弦三分相似的眉眼中尽是狠厉,花厅里跪着的侍从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衣衫尽湿,正是萧锁辞盛怒之下扔出的茶碗。萧锁辞看了他一眼怒道:“滚!”
那侍从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跑出花厅,仿佛多呆片刻便会丧身花厅一般。
萧锁辞盛怒未平,抬手掀了身边的桌子,站在下首的侍女全身发抖,几乎哭出声来。
一人一袭黑衣从门口缓缓走进来,低声笑道:“你又何必如此,吓坏了人家小姑娘。”又朝侍女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萧锁辞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冷哼一声道:“邱梓易?你早上不是出门去了?”
邱梓易微微一笑道:“去见了一个老朋友。什么事叫我们七王爷盛怒至此?”
萧锁辞冷笑道:“我以为邱皇子的消息灵通得很,这元信京城中还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邱梓易低笑道:“哦?莫不是因为七王爷回京已近半月,皇上龙体大安却始终迟迟不肯召七王爷进宫?”
提起此事萧锁辞脸上阴郁更甚,怒道:“我带人到宫中向父皇请安,将东行路上带回的东西送去,父皇竟然不肯召见!临行之前分明已打算好,将萧轻弦调遣出京后便将京中兵权交予我打理,此时他竟这般,你叫我怎生不怒!”沉默了半晌忽的抬头盯紧邱梓易道:“莫非是你我之事已叫父皇知晓?”眯了眯细长的双眼,萧锁辞冷声道:“看不出萧轻弦手下的那个侍卫竟会有这样的胆量,想与我同归于尽?”
邱梓易依旧笑道:“依我看来,倒是七王爷想的偏颇了。”
萧锁辞盯着他疑惑道:“哦?不知邱皇子有何高见?”
邱梓易挑了一张椅子坐下:“那个侍卫,若想向皇上言明你我勾结,必定不能隐瞒他暗中刺杀你之事,那萧轻弦也别想置身事外。我看以那侍卫的忠心,必定不会做这种事。”说着以手扣桌眯眼笑道:“七王爷,皇上这段日子可是身子大好了。”
萧锁辞不明所以:“不错,父皇这段日子的确是精神了许多。慕容元枫传来消息说他新得了一味药材,对父皇的虚症十分有效。”
邱梓易呵呵低笑:“七王爷还不明白么?萧洛这是想独揽大权啊。”
萧锁辞蓦然心惊,父皇自从受了伤后便一直身体虚弱,才能放任自己与萧轻弦在他面前夺嫡。自己这几年来也习惯了父皇有意交付的权力,竟没想过父皇若有朝一日身子大好,定会重掌大权,再不容自己与萧轻弦如此。原来自己自回京后父皇处便毫无动静竟是因为如此!萧锁辞眸中闪过一抹寒光,看了邱梓易一眼道:“竟是本王疏忽了,多谢邱皇子提点。”
邱梓易笑道:“七王爷不必客气,你我既有交易,我天水国所盼的也是七皇子能登得大宝。”
萧锁辞面上一喜,复又皱眉道:“只是现下父皇不愿交出兵权,萧轻弦外家却手握兵权,本王倒是又逊一筹了。”
这言下之意便是在向自己讨要兵力。邱梓易看着萧锁辞神色不变道:“七王爷,你心急了。”
萧锁辞一凛,自己确实是太过心急了,此时父皇龙体安泰,如若天水发兵相助自己夺权,父皇军权在握,恐怕第一个便不会饶了自己。
邱梓易坐在一边闲闲笑道:“皇宫中那位至关重要的人,七王爷也该叫他出些力气了。”
邱梓易怎么会知道那个人的存在?萧锁辞目露疑惑紧盯着他。这个邱梓易,仿佛什么都知晓一般的胜券在握,天水国在京城中究竟派下了多少探子?
作者有话要说:写一章发一章,要是有啥牛头不对马嘴,前言不搭后语的,筒子们请见谅,然后尽管提出……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时值初夏,本不是果实成熟的季节,但王府之内却是不缺新鲜果子。丹凤笑呵呵的咬着从江南运来的梨子,看着坐在一边眉头紧皱的霜翎,心情大好的笑道:“没想到这个时节在元信也能吃到这些东西,这梨子很甜呢,小侍卫,你不吃么?”
霜翎不悦的瞟了他一眼,这段时日丹凤住在王府,时时不离自己左右,为避开他的耳目,半个月内,夜月只找过自己一次。
丹凤像是没感觉到霜翎的不悦,依旧笑嘻嘻的将手中的梨子举到霜翎面前道:“来,你尝尝,很甜呢。”
霜翎身孕已近四月,最近一段时日胃口大开,看到丹凤手中水灵灵的梨子,倒也颇觉可口,不理会丹凤伸过来的手,自从盘中另取了一只慢慢吃起来。
丹凤原以为霜翎不会理会自己的举动,谁知他竟真的拿了梨子来吃,不免有些吃惊,上上下下打量了霜翎一番,突然坐直身子奇道:“咦?小侍卫,你是不是胖了些?怎么肚腹都有些鼓胀了?”
霜翎面色一僵,这点他早在半月前就已发觉,小腹硬硬的,有些凸了出来,初夏衣衫渐薄,又兼他做一身侍卫劲装打扮,已有些遮掩不住。不想丹凤眼睛如此尖,居然真的看了出来,霜翎心虚,空着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微凸的小腹,蓦地察觉到不对,急忙将手收了回来。
他这个小小的动作早已被丹凤看在眼里,丹凤的眼神在他小腹上溜了几圈,点了点头道:“没错,便是这里。”说着将梨子扔在一边,沾着些梨汁的手直朝霜翎小腹伸了过来:“不过半个月啊,怎么会突然胖了这许多?”
霜翎下意识便挡开了丹凤的手站起身来,王爷虽然从不避讳这件事,也当面告诉过吴映,但丹凤不同,他是南疆国主,若是被他知晓这件事,恐怕转眼便成了王爷的威胁。定了定神,霜翎方开口道:“托国主的福,这段时日的确是过的太平了些。若国主没什么事,霜翎便先退下去做自己的事了。”
丹凤急急跟着起身:“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呢。”
霜翎向后退了两步道:“国主也瞧出来了,霜翎这段时日过得太过闲散,带我家王爷回来后恐怕会责怪霜翎。还请国主在此歇息,霜翎自去做自己的事,免得我家王爷回来时,王府的事都被霜翎耽搁了。”
丹凤却依旧紧跟不舍道:“你去做你的事,我在一边跟这便好呢。”
这半个月来,霜翎每每想脱身都被丹凤这样纠缠,狠了狠心终是开口道:“国主,我元信的事务,恐怕有许多国主插不得手,还请国主自重。”这话已是相当于告诉了丹凤他要做的依旧是帮助萧轻弦对付萧锁辞,贻人口实,已是把把柄送入了丹凤手中。
哪知丹凤微微笑了笑道:“自重呢。你做的桩桩件件我都知晓,你又何必避讳?小侍卫,那次在树林里,我可是救了你呢。”
霜翎冷哼一声:“那次在树林里,若不是丹凤国主,我恐怕已将王爷的心腹大患除去。”
丹凤摇头道:“除去呢。邱梓易在场,我若是不阻拦你,那日死的便是你了。到时候,萧锁辞还可带着你的尸首到你家皇帝面前告上一状,你家王爷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呢。”
丹凤说的句句属实,霜翎沉默了半晌坚持道:“国主说得有理,霜翎在此谢过。只是这件事乃是元信国事,霜翎不想落下个通敌的罪名。”
丹凤笑道:“通敌呢。我南疆可从来没想过和元信为敌。倒是萧锁辞,天水可算是你们元信的夙敌,萧锁辞与邱梓易勾结,才叫真正的通敌呢。小侍卫,其实这件事说清楚了,元信要换皇帝呢,我南疆想得元信这个强援,天水想得元信这个附属,是以我和邱梓易便都来了元信。他压了萧锁辞,我压了萧轻弦而已。小侍卫,现下你家王爷不在,你可别叫我失望呢。”
这其中的理由霜翎已隐隐猜到,事实竟真是如此,此时还需得尽快报与王爷知晓,霜翎在心中暗暗盘算,事已牵涉到邻国,自己不敢轻易做主。
丹凤看着霜翎笑道:“怎么样呢,小侍卫,我的理由你可还满意?”
霜翎垂首道:“此时牵涉甚大,霜翎不敢做主,还需我家王爷定夺。霜翎只盼丹凤国主莫要再为难。”
丹凤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为难呢。霜翎,我舍不得让你为难的。”
他很少这么正正经经的喊霜翎的名字,倒是让霜翎吃了一惊,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丹凤对上霜翎的双眼,笑的眉眼弯弯:“吃惊呢。你可记得我要带你回南疆做国后呢。小侍卫,听我一句话,莫要轻举妄动,等着你家王爷回来再说。”说罢摆摆手道:“话我也说完了,你不是要处理王府的事情呢?”
这半个月来,丹凤在霜翎面前总做出种种亲密的举动,虽多半被霜翎躲了开去,但也早已习惯他言语上的轻浮挑逗。只是,他这意思算是放行?霜翎疑惑的看了丹凤一眼,见他朝自己眨了眨眼,想了想转身便离去。走出几步回过头来,之间丹凤又从盘中挑了一只蜜桃,一副没打算跟上的样子,直到走出临水阁,霜翎放松了口气,丹凤果然没有再跟上。
一口气还未松完,就见老霍远远地跑了过来,看见霜翎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道:“大侍卫,问筠姑娘有请。”
问筠?她找自己做什么?霜翎疑惑的看了老霍一眼,老霍接着道:“问筠姑娘今日跟老奴说在房中见到了男子的行迹。事关重大,老奴不敢做主。”
男子的行迹?霜翎吃了一惊,论身份问筠可算是王爷的侍妾,房中出了男子这种事乃是事关她清白甚至性命的事。莫非是暗卫夜留不小心露了行迹?霜翎皱着眉带着老霍快步朝桃花阁走去。
问筠所住的桃花阁他虽进来过,但从未上过二楼闺阁,今日事需从权,霜翎跟着问筠的婢女上了楼阁。问筠身孕比霜翎晚上一月,此时也有三月,身着宽松的衣裙,正坐在窗边轻声啼哭。看见霜翎上来,站起身来朝霜翎微微行了个礼,抽抽噎噎的道:“大侍卫。”
霜翎从小跟着萧轻弦,甚少接触女子,被问筠哭的颇有些手足无措,怔了怔方道:“问筠姑娘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筠捻起手上的丝帕沾了沾眼角低声道:“我今日一大早起来,因觉得外面天气甚好,四下有没有人,便只穿了亵衣开了窗户,谁知道我一推开窗户,便瞧见左面那颗长得甚是高大的桃树上有个黑影一闪,似乎是个陌生男子。大侍卫,问筠已是王爷的人,现下卧房之侧竟有陌生男子,叫我怎能安心!”说着又嘤嘤哭起来。
霜翎头痛的抚了抚额角,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么可能一大清早衣衫不整的便开了窗户?那树上的人,想必便是夜留了,想来他也没想到问筠既没吩咐更衣也没吩咐打水便能直接打开窗户,因而躲避不及叫问筠瞧见了身形。但夜留乃是王爷留在问筠身边暗中保护她的人选,自己不能随意将他撤离,只得叫夜留日后小心在意些。口中安慰问筠道:“问筠姑娘切放心,此时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王爷那边姑娘也不必担心,王爷宽宏大量,绝不会计较这种事情。”
问筠抬起迷蒙的泪眼问道:“大侍卫此话当真?大侍卫,我这桃花阁中除却小厮,确然没有陌生男子么?”
这话问的奇怪,莫非是问筠察觉到了什么?霜翎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问筠姑娘此言何意?莫不是还曾见过什么?”
问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开口道:“我总是觉得这园中有人时时刻刻盯着我,叫我好生不舒服。大侍卫,我是王爷的人,也有了王爷的孩儿,这种事,瓜田李下,总要摘得清楚。”
霜翎皱了皱眉头,暗卫在侧,一般人不会察觉到,问筠又不会武功,难不成女子天生便敏感些?只得含糊回道:“问筠姑娘放心,我定会将此事查明。问筠姑娘有孕在身,且小心身体,属下告退了。”说罢转身下楼,朝暗处的夜留微微打了个手势,便径直出了桃花阁,回了自己的侍卫房。
果然等他坐定,屋梁上传来夜留的声音:“大侍卫。”
霜翎点了点头道:“问筠今日所说的人可是你?”
夜留沉默了半晌方道:“属下未曾察觉到桃花阁内有陌生气息,她说的……该是属下。”
果然是问筠的大胆叫夜留措手不及,霜翎忍俊不禁道:“你先回去吧,小心隐藏些,别再叫她察觉到。”想了想又道:“我自会传信与王爷,他必不会责怪于你。”
夜留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抽身而退。
霜翎走出房门,召来萧轻弦的黑鹰,将丹凤今日所言与问筠之事写好绑上,看着黑鹰渐渐消失在苍穹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好像离开太久了,该召唤他回来了……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今日丹凤不在身边,夜白定会来向自己回报七王府之事。霜翎将书信传走后,便只在房中等待。时至正午,屋梁上果然传来了夜白的声音:“大侍卫。”
霜翎点了点头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七王府有何动静?”
夜白道:“这段时日七王府中多了一个黑衣人,身边似乎也带着许多暗卫,属下不知底细不敢轻易靠近。前些日子七王爷带人到皇宫中求见皇上,回来后在花厅大发雷霆,属下听不到发生了何事,不敢妄加猜测。”
暗卫传回的消息只是眼中所见耳中所闻,从来不妄加猜测,霜翎听了他的话心中却是千回百转。夜白所说的黑衣人,定然便是天水皇子邱梓易,他果然住在了七王府中。只是萧锁辞从皇宫中回来大发雷霆,此事颇为蹊跷,据王爷所说,皇上有意帮扶萧锁辞,既然如此,萧锁辞还能有何不满?王爷出京已近一月,皇上与萧锁辞之间毫无动静,此事更加不同寻常。只是皇宫中传出的消息都是专门递与王爷,就连自己也不能轻易干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委实猜不通透。
沉默了半晌,霜翎开口道:“多谢你,夜白。七王府的那个人,尽量避开他,那是天水皇子邱梓易。我曾见过他一面,此人深不可测,你切勿试探。”
夜白肃声应道:“是。”
霜翎嗯了一声道:“你先去吧,千万小心谨慎。”
夜白答应了一声,房中静寂下来。
霜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他有段时日没住在自己房中,但仆役却每日都将房中打扫一遍,是以也没什么灰尘。他最近胃口大开,此时已至午时,只觉腹中饥饿,推开房门将院中的小厮叫了过来吩咐饭菜,霜翎站在门口微一抬眼,便看见了让他头痛万分的人背着药箱朝他跑了过来。
这段日子霜翎一直住在临水阁,丹凤不准许无关之人进入,吴映也觉霜翎情况渐稳,不强求他再喝那些安胎之药。今日吴映听说霜翎不在临水阁,反而在自己房中呆了半日,急忙抱着药箱匆匆忙忙跑来,生怕错过了。霜翎瞧见他就觉满嘴苦味,这段时日在临水阁中,虽然耽误了许多事,但没有吴映在一边催促他喝药,倒觉耳根清净。真不知这个孩子究竟从哪里听说自己今日离了临水阁,这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吴映跑到霜翎面前,气喘吁吁开口:“大,大侍卫,今日终于见到你了。这,这段时日,你觉得身体如何?”
霜翎苦笑道:“我自然感觉很好,否则你也不会直到今日才瞧见我了。”
吴映嘟起嘴一边把药箱放在桌子上一边道:“你平素最喜欢逞强,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让我来给你瞧瞧。”
他也是一心关心自己,霜翎心中温暖,口中却揶揄笑道:“吴大神医这是要悬壶了?你兄长呢?”
吴映瞪了霜翎一眼道:“自你有孕以来,哪次不是我替你瞧的?我嫂嫂最近快要临盆,哥哥回家去照顾她了。”
霜翎反倒被他直白的话语说的尴尬,一时无语。
吴映替他诊了脉,圆圆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这次你倒是没逞强,你们都好的很。”
霜翎收回手臂沉默不语,现下刚刚四个月,衣衫就已有些掩不住身形,方才还叫丹凤瞧了出来。若再过一段时日入了夏,就更加遮掩不得,到时候……
吴映看他不说话,眨了眨眼道:“大侍卫,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霜翎一怔:“王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吴映认真道:“你有孕在身,王爷理当陪着你啊。”
霜翎哭笑不得,吴映每每提及自己与王爷,总会说些这样想当然的话,屡次告诉他自己只是王爷的侍卫,他都置若罔闻。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说,只得道:“快莫再胡说八道了。”口中虽然否决的轻巧,但心中却怎样都不像这般轻松,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吴映有些不高兴:“我哪里是胡说,你瞧你先□形就有些显露了,真到了临盆之时,大腹便便,你以为你能瞒得住谁?这个孩儿生下来成了王爷长子,难不成你还能无动于衷的在这王府中做侍卫?到时候其他人该怎么看你?”
他说的桩桩件件都是自己所担忧的,霜翎黯然叹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还有最要紧的事待办。”
两人说话间,霜翎吩咐的饭菜已送了进来,吴映瞧了瞧,倒不似普通饭食那般油腻,知晓霜翎也在自己注意,便不再多话,拎着药箱向霜翎告辞。
知道自己吃的都是些少油没盐的清淡饭菜,霜翎也不留吴映一同用饭,目送他出门,自己坐到桌边吃了起来。
萧轻弦接到霜翎的传信,心底隐隐有些疑惑,按常理说来,暗卫在侧,问筠没有武功,不应察觉到,而且夜留怎么会如此大意让问筠察觉到了行迹?想了半晌,桃花阁处于王府深处,王府戒备森严,料她也做不出什么动作,倒不如将夜留调到霜翎身边,自己也好放心些。至于丹凤的话,虽不能全信,但至少也有七分是真,萧锁辞暴戾好战,若叫他继承了皇位,南疆国弱,又与元信毗邻,难保不成为元信的囊中之物。若是自己与南疆合作,能够继位,必会念及这份情谊太平一段时日,想必丹凤便是因此找上了自己。可自己远在西疆,音信难通,霜翎不敢轻举妄动,自己也不敢让他随意动作,委实不便,看来自己也该尽快回京了。正沉思间,只听房门“吱呀”一声,齐绍辉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向萧轻弦见了礼,齐绍辉低声道:“轻弦,天水的探子回报,邱梓易根本没离开天水,依旧在朝中协助天水国皇帝主持朝政。”
萧轻弦吃了一惊:“什么?”霜翎的传信绝不会错,京中之人定是邱梓易无疑。“天水朝中的邱梓易确定不是他人易容改扮?”
齐绍辉摇摇头道:“探子回报说,天水朝中的邱梓易如往常一般,天水皇帝交代的事也如从前一般做的滴水不漏,寻常人难有他这样的能为。而且平素行事丝毫没有破绽,可确信是邱梓易无疑。”
萧轻弦眯起眼,的确,天家培养子女与寻常人家不同,常人很难有那般的见识与手段,假冒不来。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水国皇帝子息单薄,只有邱梓易这么一个皇子,元信京中的那个人是谁,天水国的那个人又是谁?想了半晌,萧轻弦点头道:“辛苦舅父了,此事我自有主张。”
齐绍辉向萧轻弦行了礼自出了房门。
待齐绍辉走远,萧轻弦冷声道:“夜栖,去将不归找来见我。”
不归本是尾随着高澹一行,但萧轻弦到了西疆大营后,他便也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只留不言不远二人在高澹身边继续监视。此事听闻萧轻弦传召,急忙赶了过来。
萧轻弦坐在主位上,脸色晦暗不明,受了不归的礼数,沉吟半晌方道:“不归,你与夜栖两人潜入天水,到邱梓易身边打探虚实,一有异状即刻回报。我倒不信他没有一点破绽。”
元信有安插在天水的探子,天水皇子的兴趣行事早已不是秘密,不归也曾听闻霜翎回报说邱梓易身在元信,听了萧轻弦的话不禁一怔,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萧轻弦冷笑道:“探子回报说邱梓易从未离开天水。你与夜栖去探探究竟。”
霜翎的性子不归清楚,不确定的事情绝不会谎报与王爷,这件事确实蹊跷。不归答应,站起身来自去准备,屋梁上几不可闻的一声响动,夜栖已随着不归离去,换了他人把守。
此时的局面更为复杂,萧轻弦皱了皱眉,不能再在西疆耗费时日,需得尽快赶回京城。想了想召了黑鹰传信与霜翎,又传信与齐绍辉的手下押送高澹向京城而行,自己则带着死士与暗卫马不停蹄向京城赶去。齐绍辉驻守边疆不能擅离,齐阵得了父亲命令,领着两万精兵沿着山道也不声不响的朝京城进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字数貌似有点少,大夏天发烧神马的……
ps:我好像瞅见有人开始拆cp了=_,=
第十九章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