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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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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寒未至 作者:曋渊

    正文 第9节

    霜寒未至 作者:曋渊

    第9节

    萧锁辞笑得眯了眼:“皇兄此言差矣,你我身份虽是富贵,可至今身边无人相伴,我昨日正是梦见娶了娇妻啊。”

    “哦?”萧轻弦也跟着笑起来:“这等喜事倒也不远了,七皇弟有哪里用得着做梦?”脸上虽是不动声色,心中却知萧锁辞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东勺公主,今日该是到了。

    兄弟两人皆笑得心知肚明,只听门外站着伺候的小太监尖声叫道:“三王爷,七王爷,皇上圣驾快到了,请两位王爷到大殿吧。”

    萧轻弦方才进门没多久,又兼与萧锁辞说话,小太监盛上来的粥尚没来得及吃,只得答应一声,与萧锁辞一同站起来朝大殿走去。

    朝事无非还是那些,这些日子元信国内无难无灾,百姓太平,除了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朝臣在早朝中也只剩下相互牵制打压。萧轻弦百无聊赖站在萧墨笙身后,时不时抬眼看看萧洛,果然见他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脸上似有笑意,瞧着这些各怀心思的臣子,只是一言不发坐在龙椅之上。心中更加肯定自己所想,心底不禁暗暗冷笑,东勺公主一到元信,坐实对萧锁辞的助力,父皇原来竟如此期盼欢喜。想到萧锁辞方才的话,萧轻弦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迎娶娇妻么?事到如今,自己与霜翎有了子嗣,昨夜更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心中颇有些割舍不下的感觉,相较于他娶东勺公主,萧轻弦竟觉得自己才该欢喜。

    冷眼旁观布满勾心斗角的早朝,果然耗尽了萧洛的耐性后,抬手制止了众人微微皱眉斥道:“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他一开口,底下重臣皆战战兢兢闭口不敢言,原本那些明里暗里夹枪带棒的话都是说给萧洛听,如今惹得他不耐烦,还是早早闭口明哲保身的好。

    冷冷地看了一圈站立两侧的朝臣,萧洛续道:“东勺使者昨夜已到元信,今日东勺公主必到,如你们这般样子,是想叫东勺人笑我元信无容人气量的肱骨之臣么?”

    这番话虽可看成一般斥责,可若萧洛借此深究,却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众人皆垂头站在阶下不敢抬头,生怕萧洛拿自己作伐警示重臣。

    方才众人吵嚷,萧轻弦与萧锁辞贵为王爷,自然不会参与其中,此时倒是不惧萧洛威严。萧轻弦已退却婚事,如今不好开口,只默默站着等萧锁辞说话。

    果然萧锁辞跨步出列扬声道:“东勺公主千里迢迢到我元信,我元信也不该怠慢,还请父皇准许儿臣到城外迎接公主进城。”

    话一出口,仿佛激起千层浪一般,原本安静无声的大殿里又响起低低的抽气声与议论声,只是慑于萧洛威严,众人只敢压低声音悄悄议论。萧轻弦推辞婚事之事萧洛并未向众臣提起,只有周承弼等心腹重臣才知,东勺公主原本是指给萧轻弦为妻的,现如今萧锁辞竟提出要出城迎接,于情于理皆不合,是以此言一出,众人自是议论纷纷。齐妃辞世,萧轻弦不得娶妻乃是众人意料之中,此时看来,东勺是将公主许给了七王爷,皇位人选便更加清晰,人人心中不免重新掂量一番。

    萧锁辞这番话带来的影响萧轻弦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心境变换,心中想起霜翎,竟无不悦之感,只是平静的跟着出列道:“七皇弟所言甚是,儿臣也觉该出城相迎,还请父皇准许。”

    他此言一出,更是坐实了萧锁辞要娶东勺公主的事,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萧洛坐在龙椅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笑意:“难得你们二人也想的周全了些,便以你们所言。东勺使者说公主午时便能至,朕在宫中摆宴,就由你出城相应吧。”萧锁辞躬身答应,萧洛转眼看了看萧轻弦,又开口道:“虽是待嫁公主,可也算是东勺使臣,笙儿、弦儿,午时一同在宫中用膳,款待来使。”

    萧轻弦与萧墨笙皆躬身答应。宫中摆宴款待来使,皇上却只叫了几位王爷,摆明便是家宴的意思,众臣心中透亮,无人敢质疑。

    早朝散去,萧洛难得未叫自己到书房,萧轻弦松了口气,心中隐隐知道自己颇为惦念霜翎,便径自出了宫门回府。绕过萧海乐所住的园子之时,正听见里面呼喝舞剑之声,显见他并未像从前那般日日躲在安国寺,萧轻弦站住脚静静地听了一会,也并未进门,而是抬步回了主院。一进院门,萧轻弦便察觉房中无人,现下吴陌兄弟医馆难开,都在府中避难,霜翎不在房中还能到哪里?推开房门,果然床上被褥整齐,霜翎已不见了踪影,微微疑惑了一瞬,蓦地想起昨日霜翎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自己随口吩咐将他安置在醉竹苑,想必此刻霜翎定是去陪伴。萧轻弦尚未用早饭,随口叫了院中的小厮摆饭,又吩咐人去醉竹苑将霜翎叫回来。果然正用饭时,房门被人推开,霜翎微微喘着粗气站在门口唤道:“王爷。”

    萧轻弦嗯了一声,心中颇有些不悦,霜翎已将太多心思用在昨日领回来的那个孩子身上,不过是个不相干的百姓,他何至如此?当下冷着脸色不与他说话。

    霜翎一怔,萧轻弦这样子显然是在生气,难不成是今日早朝有何不顺心之事?想了想开口问道:“王爷,早朝可是有何事叫王爷不悦?”

    萧轻弦慢慢咀嚼口中之食,直到咽下方淡淡摇头道:“并无。”

    霜翎更加疑惑,萧轻弦对自己态度冷淡,难道是自己惹他不悦了不成?只得站在房中不再开口。他方才听说萧轻弦回府找他,便急匆匆的从醉竹苑赶来,路上走的极快,又兼昨夜并没休息好,此刻站在房中,只觉腰背有些酸痛,奈何萧轻弦气性未消,他也不敢就坐,只得默默侍立。

    慢条斯理用过早饭,萧轻弦终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霜翎,只见他垂头站在房中,额头却带着一层细汗。夏日虽是天热,但霜翎习武之人比旁人耐热些,不过刚刚上午时分,出了这许多汗非同寻常,萧轻弦一怔,心中暗怪自己心狠,指着一旁的软榻道:“还不过去坐下?”

    霜翎松了口气,走到软榻前坐下,沉甸甸的肚子也轻松了些。

    萧轻弦冷冷开口道:“自己尚且顾不过来,又何必逞能再去顾个不相干的人?”

    原来萧轻弦是因小虎而不悦,霜翎恍然大悟,萧轻弦贵为王爷,对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自然不会上心,霜翎心中斟酌词句开口道:“属下并非逞能,只是小虎没了亲人乃是因为夺嫡之事,属□处其中,只觉该负些责任罢了。”

    原来是怜悯那些无辜百姓,萧轻弦脸色缓和了些,嗯了一声,暂且放下这个话题道:“今日东勺公主进京,我午时要在宫中用膳,不必等我了。”

    霜翎点了点头,暗暗看着萧轻弦脸上神色,失了东勺这个助力,萧轻弦却是脸色如常,可见是真的不在意了。心中感慨又不知该说什么,霜翎张了张嘴只是道:“属下……多谢王爷。”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萧轻弦看了霜翎一眼并不答话,两人静默了半晌方低沉着声音道:“何必称谢。”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培训回来了!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萧洛言语中虽是没提,但这明显的家宴意思,萧轻弦揣摩其心思,还是将萧海乐一同带进了宫,一来顺了萧洛的意思,二来也能叫父子关系略略缓和些。

    萧海乐自然也懂大局道理,他身为皇子,迎接外来使臣却不出面实在说不过去,也许还能让父皇给萧轻弦安上个管教不力的罪名,便也乖乖跟着萧轻弦进宫。

    彼时萧锁辞与东勺公主尚未进宫,萧墨笙则是下朝后便呆在宫中未走,萧墨笙无心朝政,与萧轻弦两人关系倒也和睦,三人谈谈说说,时间倒是过的飞快,午时将过时,终是听得小太监来报,说东勺使者已到,萧洛叫他们三人过去。

    原本是家宴,东勺公主来日又是儿媳,萧洛便也没选在大殿相迎,只让萧锁辞直接到御书房中来。

    萧轻弦兄弟三人与东勺公主平辈,不便就坐,站在下手处相迎。看着门外萧锁辞引着一人走进来,萧轻弦微微一怔,来人一袭大红色的衣衫,正是东勺国尊贵之色,脸上倒没故作神秘的蒙住,一张脸尽现端庄,确实是生的好相貌、好身段,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并未见过这张脸,萧轻弦却只觉来人身形说不出的熟悉。忽的感到身边人的视线,萧轻弦微微侧头,只见萧墨笙皱眉看着自己,一见自己转头便忙收回目光看向门外。

    待一行人走得近了些,便看见萧锁辞脸上毫无欢喜之色,反倒是一脸不耐与厌烦,再转头看东勺公主,父子四人齐齐吃了一惊。原本离得远了些看不清晰,只觉东勺公主走路的样子颇有些怪异,待走近一看,她那件繁复的红衣之下竟是掩饰不住高高隆起的肚腹,这公主分明已是身怀六甲!

    萧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言不发看着东勺公主走近。

    这许多人不甚友好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东勺公主倒是镇定自若,自顾自走近前来,有些吃力地行大礼道:“东勺来使陆闻参见陛下,愿陛下圣体安康,愿元信与东勺永世交好。”她虽身为女子,在邻国皇帝面前却是不卑不亢,礼数丝毫不缺。她既参拜,身后跟来的众人自然也跟着拜了下去。

    萧洛沉着脸冷声道:“东勺公主还请起,公主远道而来,实是我元信之光。”

    陆闻闻言站起身来,身后的众人也跟着她站起来。而后她又独自朝萧洛行了个参见长辈的小礼道:“陆闻见过父皇。”

    萧洛脸色更加阴沉,看了一眼陆闻的肚子冷冷地道:“这声父皇朕可不敢当,还请公主不必多礼。”

    陆闻站直身子微微笑了笑,抬头看着萧洛道:“我腹中正是父皇皇孙,父皇又有何不敢当?”

    她这句话说得长了些,萧轻弦终于得以听清,脸色瞬时一变,这个声音他的确是听过,正是曾经住在自己府上,萧洛赏赐给自己的胡女问筠!当初自己从江南治水回来,恰巧胡人使节将胡姬送到,她尚未入宫便被父皇赏赐给自己,想必父皇并未注意过那名胡姬,否则也不会叫东勺的公主掉了包,也不会到现在都认不出她的声音。

    陆闻此言一出,房中几人都变了颜色,萧洛冷冰冰的眼神朝几个皇子一扫,就看见萧轻弦神色与旁人不同,眼中并非惊讶,乃是惊疑,当下冷笑一声开口道:“不知公主此言何意?公主远在东勺,我元信皇子人在元信,公主腹中又怎会是朕的皇孙?”

    陆闻转头看着萧轻弦笑道:“此事三王爷知晓的最清楚。我听说元信风景秀丽,初春的时候便带人悄悄到元信游玩,哪知道在江南碰上恶人,险些叫人欺负了去。三王爷当时恰巧路过救了我,后来与我相伴几日,有了……肌肤之亲,这孩儿便是当时之因,正是三王爷的骨肉。”

    父子几人同时转头看向萧轻弦,萧锁辞眼中更是透出阴狠之色。

    萧轻弦沉吟不语,陆闻并未说出实情,想必她东勺潜入元信意图不轨也不敢当众说出实情,她并无证据,自己想要否认实在是在容易不过。只是听说陆闻乃是东勺王最宠溺的女儿,今日观来性情刚硬,似是不易相与,若是自己否认,八成东勺立时便会与元信开战,到时候天水定会趁虚而入,结果绝非自己能够承担,更何况问筠腹中的,的确是自己孩儿。

    他这般不说话,萧洛在一旁看着冷冷问道:“弦儿,可有此事?”

    萧轻弦垂下头沉声道:“是儿臣行为不端,还请父皇责罚。”

    萧洛原本阴沉的脸色微微缓和一些,萧轻弦素来冷情,不会为着别人委屈自己,既然承认,那这个孩子便一定是他的。东勺王并未羞辱元信,与东勺的关系便可稳定,萧洛心中微微一松,只是转头看见满面怒火的萧锁辞,心中又是一沉。自己尚未登基时便娶了岚妃,他陪伴自己多年,情分非同寻常,奈何他重病缠身,自己对他的情尚未淡去时便撒手人寰,叫自己对他一直念念不忘,以至于后来不顾众臣反对娶了与他长相相似的民女孟妃。萧锁辞长得与岚妃颇为相像,自己一直以来都将他看做是与岚妃的孩儿,自然有意将大统传与他,本想着叫他娶了东勺公主,多了东勺这个助力便能压制三子,哪知道天不由人意,到现在竟是棋差一招。如今东勺助力已稳稳进了三子手中,自己压制不住,心中虽然不悦,却也不能发作,只得不痛不痒的道:“原来如此,倒是朕误会了闻儿。弦儿,你也知自己是行止不端,待明日写一篇德为重的文章来交予太傅,日后若仍旧不思悔改,朕当好好罚你。”

    萧轻弦垂头答应,心中却并无一丝喜悦之感。他身在孝中,又答应了霜翎不会娶妻,如今这般情状,叫霜翎如何是好?想了片刻终是决定将话提点清楚,当下朝萧洛行礼道:“父皇,此事乃是儿臣之过,只是儿臣身在孝中不得娶亲,儿臣不敢辜负了公主一片美意,但万事以孝为先,儿臣身为皇子,不敢开天下先河。还请父皇定夺。”

    萧洛眯了眯眼睛,他倒险些忘了,萧轻弦身在孝中,此时便娶陆闻自然不能,对萧锁辞来说倒是机会。只要萧轻弦一天不娶,为防他过河拆桥,东勺一天便不会随意出兵扶助萧轻弦。主意已定,萧洛点了点头道:“弦儿此言甚是,守孝三年的规矩无论无何也不能破,才能给天下万民做个榜样。”又转头向陆闻道:“闻儿深明大义,想必也能体谅弦儿的难处吧。”

    陆闻挑了挑眉看着萧轻弦,齐妃之事她确实知晓,他为了齐妃竟真能拒绝自己这送上门来的助力,心中对他执念又深了几分,当下点头道:“闻儿知晓,三王爷以孝为先,叫闻儿甚是佩服,更何况我已有了他的骨肉,自当等他孝满。”

    自己尚有三年孝期,届时情况如何谁能预料?萧轻弦当下也道:“多谢公主体谅。”

    原本杀气腾腾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萧洛吩咐开席。陆闻毕竟身怀有孕,又远道而来,用过膳后便掩饰不住脸上的疲惫之色。萧洛吩咐小太监带一行人下去歇息,也叫四个皇子各自散去。

    萧海乐依旧不愿住在宫中,固执的跟着萧轻弦回府,萧锁辞一直一言不发,他今日失利,只得再等机会压制萧轻弦,倒是萧墨笙依旧脸上淡淡的,仿佛并未经历这一场变故一般,与三人告辞便乘车离去。

    萧轻弦带着萧海乐回府,兄弟两人坐在车上,萧轻弦脑中想着霜翎之事,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萧海乐今日见了陆闻,知晓兄长又有子嗣,倒是心中欢喜,转头看见萧轻弦眉头紧皱,不解开口问道:“哥哥可是有何烦恼?为何这般皱着眉头?”

    萧轻弦嗯了一声,却不答话。

    见他不愿说,萧海乐便也不再问,他原本年纪还小,并未涉足庙堂,虽是生在深宫,却毕竟比不上萧轻弦这般心思深沉,有些事考虑不到也是常情。想了想又兴高采烈的道:“哥哥你又有了子嗣该是再到安国寺去告诉母妃,过几日想必父皇会叫那个东勺公主住到王府来,咱们也该早些告诉府中的下人,到时候莫怠慢了。”

    告诉府中人……萧轻弦心中正是担忧这些,脸色顿时一沉,只是萧海乐所言不错,自己既然承认了陆闻腹中是自己的骨肉,过几日待护送的东勺使节离开,父皇一定会让陆闻住到自己府中,到时候该如何向霜翎说?

    三王府离皇宫本就不远,这般想着便回了府。今日萧海乐兴致颇高,脸上也有笑容,与萧轻弦道了别便回到自己院中。

    回到自己院中,霜翎竟在房中,并未去醉竹苑,萧轻弦进了房门,眼中看着霜翎站起来向自己见礼,又见他倒了茶水送到自己手中,终于叹了口气开口道:“霜翎,日后不管出了何事,你要信我。”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霜翎一怔,先是答应一声,又疑惑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轻弦沉吟片刻点头道:“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府里的问筠?”

    霜翎心中登时有了预感,嗯了一声看着萧轻弦。果然听他道:“问筠正是东勺公主。”预感成真,霜翎脑中瞬时有些发懵,不过片刻却又清醒过来。萧轻弦与问筠早已有过床笫之事,问筠也怀了萧轻弦的骨肉,这件事两人皆是心知肚明,霜翎心中虽不愿想起问筠,但他堂堂男儿,实在做不出与女子争风之举,强迫自己站在旁观立场想了想道:“若是如此七王爷还怎能娶东勺公主为妻?”

    萧轻弦道:“的确不能,这东勺公主恐怕还要住到府中。不过……”说着抬起头来看着霜翎:“你已答应过我,无论无何也要信我,此番我必不会再负你。”

    霜翎一怔,他没想到萧轻弦竟已将他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萧轻弦素来冷情,这种不会相负的话也能说出,于他来说极是不易。当下用力点了点头道:“王爷放心,属下定不辜负王爷。”

    萧轻弦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又道:“往后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属下。”

    不必自称属下,便是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分,霜翎心中感动,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是点头答应。一时间房中两人都没说话,霜翎蓦地想起当初听闻萧轻弦要娶正妃时对自己的淡然,同现在相比判若两人,那时自己知道他心中无情,与现在的心境也截然不同,如现在这般,不论萧轻弦有意还是无意,皆可算作两情相悦了吧。

    萧轻弦却是想起当时问筠险些害的自己失去霜翎与孩儿,如今竟有胆量重来元信,还向自己挑明身份,莫非真是仗着元信不愿腹背受敌,不敢与东勺翻脸不成?既是如此,她敢来元信,自己此番也绝不会再让她讨得好去。抬起头来正对上霜翎盯着自己的双眼,眼中尽是温柔爱恋,萧轻弦心中温暖,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朝他招手道:“过来。”

    霜翎走过去坐在萧轻弦身边,顺从的让他揽住自己,两人靠在一起,听他在头顶吩咐道:“霜翎,过几日问筠住到府中,你不必多想,也不必多理,切莫再因她将自己陷入险境,知道了么?”霜翎也跟着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我自不会与个女子争风吃醋,想来东勺公主有孕在身,想来找我麻烦也行动不便。吃一堑长一智,我自然不会再信她。”

    萧轻弦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霜翎的肚子道:“昨夜累着了你,今日可还好?孩儿可有闹你?”

    提起此事霜翎更是窘不堪言,摇了摇头忙道:“我很好,王爷不必担心。”

    萧轻弦还想说话,只听门外小厮喊道:“八皇子,八皇子!王爷他……”而后只听站在门口的紫雯柔声道:“八皇子找王爷可有何事?待奴婢去通传一声。”

    萧海乐站在门口笑道:“能有什么事?哥哥,我进来了!”说着房门被他一把推开。

    霜翎一听见萧海乐的声音便从萧轻弦身边站起来,待他推开门时堪堪站好,朝萧海乐行礼道:“八皇子。”

    萧海乐笑呵呵的走进来,盯着霜翎的肚子看了看:“极好,极好,日后我可有两个小侄儿了。”又朝萧轻弦问道:“哥哥,霜翎和那个陆闻公主的孩儿,哪个更大些?”

    皇家人将子嗣看的极重,萧轻弦虽不喜问筠,但也从未想过不留她腹中的孩儿,脸上淡淡笑道:“自然霜翎腹中是我的长子。”

    霜翎脸色变了变,他虽从小在宫中,却也不能理解皇家人重嗣的心思,只是蓦地想起萧轻弦方才的话,心中知晓他对问筠殊无好感,而问筠腹中孩儿无辜,霜翎也觉不该牵连,是以虽是心中尴尬,却也一言不发。

    萧海乐继续笑道:“如此,过几日那个陆闻便也住进府里来了,我听说东勺临海,倒可去向她问问海边的景色。”

    萧轻弦脸色一沉:“不可。”

    萧海乐一怔,问道:“为何不可?”想了想小心翼翼得道:“哥哥可是觉得叔嫂不可太过亲近?我……”

    萧海乐不识的问筠,萧轻弦也不知该如何说,只冷着脸道:“这公主不好相与,心思狠毒,当初差点害了霜翎性命,你日后要小心提防。”

    萧海乐吃了一惊:“险些害了霜翎性命?那日后哥哥你娶了她……”

    萧轻弦冷笑一声:“我何时说过要娶她?”

    萧海乐更是吃惊:“她不是怀了你的骨肉?”

    萧轻弦看了他一眼:“此女心肠狠毒,我怎么会娶她?便是怀了我的骨肉,日后将这孩子留在府中便是。更何况我身边已有了霜翎,何须再娶。”

    萧海乐目瞪口呆:“有了……霜翎,何须再娶?”皇宫中后宫佳丽无数,萧海乐何曾听闻过只娶一人的道理?

    萧轻弦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当初他未曾对霜翎动心时,心中也是作此感想,只是现下再无如此想过,单单只娶霜翎自己,也感心满意足。这番道理他已明白,却无法向萧海乐解释清楚,索性也不解释,只敷衍的嗯了一声。

    这是萧轻弦头一次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的意思,霜翎忙低下头,生怕自己掩饰不住满心的感动。

    萧海乐怔怔的看了两人半晌,满心有自己的道理却说不出来,忽的也觉得,若是日后能做个逍遥王爷,有周因伴在身边,似乎也是一件美事,至少夫妻和睦,不必担心妻妾不合后院起火。

    时间易过,十日后,护送陆闻来元信的使节告辞离去,萧洛果然吩咐萧轻弦将陆闻接到府中好生照料。早知会如此,萧轻弦也不推辞,将大腹便便的陆闻接到府中,仍旧安置在桃花阁,自己却从不涉足一步。他心知陆闻既来元信,就绝不会安安分分独自呆在桃花阁,定会按耐不住先来见自己。这女子性格刚强,若不开始便在气势上压制于她,恐怕日后倒不好压制。

    果然不过两天,这日萧轻弦方才下朝回来,便听桃花阁的侍女报说东勺公主请他到桃花阁。萧轻弦冷冷一笑:“就说本王国事繁忙,无暇到桃花阁与公主叙旧,还请公主见谅。”

    小侍女是王府中人,自然惟萧轻弦命是从,当下答应下去。

    萧轻弦知道陆闻定会来找自己,不想让她看到霜翎,便径直去了书房。果然不过片刻,就听书房门口伺候的点墨问道:“你是什么人?”点墨只见过问筠,但当时问筠面容与陆闻并不相同,是以他不识的陆闻,出声询问。萧轻弦在房中扬声道:“点墨,叫她进来吧。”话音方落,书房门已被推开,一人身着红衣走了进来,又反手将门关上,近前几步厉声问道:“三王爷这是何意?”

    萧轻弦抬起头来淡淡问道:“公主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如此动怒才好。”

    陆闻冷笑一声:“三王爷真是好大架子,我自进府以来,从未见过三王爷一面,既然如此,三王爷当初何必答应和亲?”

    萧轻弦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公主此言差矣,我元信诚心与东勺交好,本王守孝在身,也与父皇与七皇弟商量好,让七皇弟娶东勺公主为妻,公主这话可是挑拨我元信与东勺两国关系?”

    陆闻冷笑道:“莫要用这些话来压我。三王爷将国家大义看的比天还重,问筠却只是女子,心中只想与心爱之人厮守终生。王爷这般冷落于我是何意思?”

    萧轻弦挑唇笑了笑:“问筠?陆闻公主身份尊贵,何必再用这个名字?”

    陆闻道:“陆闻小字问筠,当日除了身份,并未欺瞒王爷!”

    萧轻弦淡笑道:“并未欺瞒?那今日站在我面前的陆闻公主为何不是当日问筠的模样?”

    陆闻一窒,片刻方道:“当日事出有因,我不敢将真面目示人,只得易容,王爷也该谅解。”

    萧轻弦紧逼不舍:“易容之事本王倒可不追究,只是公主现下自称问筠,本王到有些话想要问问问筠了。”

    陆闻道:“王爷请问。”

    萧轻弦冷笑道:“当日问筠与萧锁辞勾结,陷害我王府侍卫之事,不知公主有何话说?”

    萧轻弦眼神凌厉,陆闻竟也不惧,抬眼直视萧轻弦道:“王爷当知现下七王爷府中食客乃是天水国皇子邱梓易吧。我母后正是邱梓易姑母,当日之事乃是邱梓易计策,我碍于人情不得不为,并非有意陷害王府。只是……”陆闻顿了顿,眼神尽是鄙夷之色:“我听闻七王爷要除去的人正是府中的大侍卫霜翎,当日我便觉他与王爷有些不寻常,更听邱梓易说他以男子之身身怀有孕,真是……怪物。” 陆闻恨极了他,便毫不客气的将其称作怪物。

    萧轻弦不说话,心中已然动怒,他知霜翎现在不同寻常,但心中挂怀霜翎,又怎能容忍旁人诋毁于他?当下冷冷一笑道:“原来陆闻公主与邱梓易还有如此一层关系,我元信倒不曾听闻东勺与天水曾有过联姻。”

    陆闻道:“当年母后是不顾天水皇室反对硬要嫁入东勺,算得上是叫天水皇室蒙羞,是以天水皇帝不认母后这个妹妹,天水也对此事讳莫如深,是以各国都不知情罢了。”说着微微一笑续道:“当日是我叫王府平白折损了人,今日也该弥补王爷的损失。”

    这话乃是交换之意,可见陆闻必定知道些自己不知的事情。萧轻弦挑眉道:“哦?不知公主有何要求?”

    陆闻笑道:“王爷果然是聪明人。问筠别无他求,只要王爷能对我同从前那般便好,莫叫问筠所托非人。”

    萧轻弦淡淡一笑并不答话,两人沉默半晌,反倒是陆闻支撑不住,她今日亲自前来,已是失了气势,无论如何也低人一头,只得不甘愿开口道:“王爷不说,问筠也不逼迫。问筠并非小气之人,王爷可知天水国皇子邱梓易,其实是双生子?”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猜对了哦,真的是双胞胎~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原来如此,天水宫中的邱梓易并非他人易容,这两人竟是双生子!

    陆闻见萧轻弦不说话,自顾自又续道:“当年舅父得了这对双生子,奈何天水国将双生视作不祥,舅父子息单薄,只有这一对皇子,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丢弃,便只赐一名,当做一人抚养,于百姓面前也绝口不提双生之事。”

    萧轻弦一挑眉:“依公主此言,邱梓易此事乃是皇家辛密,公主如何知晓?”

    陆闻道:“当年我母后离开天水时,邱梓易兄弟已然三岁,自然知晓此事。母后本是天水国人,就算到了东勺,对此事也从不提起,直到去年邱梓易潜入东勺拜见母后,母后方将此事告诉我知晓,叫我与邱梓易一同到元信相助于他。”说着紧紧盯着萧轻弦道:“此事我并非有意瞒你。当初我到三王府,原本无意与你有何纠缠,奈何……事不由人,现如今我怀了身孕,只盼能与你夫妻和睦,琴瑟和谐。”

    萧轻弦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公主既作此想,当要谨守妇道,安分呆在府中才好。以公主聪慧,定能明白本王所指何事。”

    陆闻脸色一白,萧轻弦这意思根本就是软禁自己,脸上虽然微微而笑,语气中却是一片冰冷,原来自己这番肺腑之言,这些示好的举动在他眼中根本一文不值。心中气血翻涌,她现下已有近六个月的身孕,只觉胸口气息不畅,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仍旧觉得腹中开始隐隐抽痛,情知自己不该如此激愤,当下扶着一旁的椅子缓缓坐了下去,闭着眼睛等心情平复了些,重新站起身来稳着声音道:“问筠自会做好自己的本分,王爷既为人夫,也该尽自己的本分才好,问筠告辞。”说罢不等萧轻弦答话,也不行礼,转身离去。

    直到点墨将书房门关上,萧轻弦方松了口气,揉了揉额头,现下东勺公主、南疆国主都住在自己府中,天水皇子留在七王府里,与元信四方势力相互牵制,谁都不敢妄动,可若真等元信有所变动时,究竟谁能占得上风还真难以预料。东勺公主怀了自己的子嗣,萧锁辞联姻不成,只是周承弼那里毫无动静,甚至仍允周因常到萧海乐处,究竟是何心思?

    表面平静无波,内里暗潮汹涌,时日转眼即逝,霜翎已有八个月多的身孕,行动更是不便,这些日子以来极少出府,甚至在府中也极少出门,身上都有些浮肿,动作也颇有些吃力了。

    京中一片平静,诸人均没动作,只有驻守东北边疆的严峻煊抵京,官拜四品,跟随在禁卫军统领方大人身边办事,萧洛显然已有意叫他接手禁卫军。严峻煊虽与萧锁辞有旧,但为人方正耿直,只在进京后不久到七王府拜会一次,此后两人再无来往,更兼军中公务繁忙,萧锁辞想要示好也有心无力。萧轻弦与严峻煊素无故旧,原本有心拉拢,此番看来此人耿直,对恩人萧锁辞尚且不假辞色,便也不再枉费工夫。一时间宫中虽是多了这么个举足轻重的人,反倒并没掀起多少波澜。

    不归与夜栖回府之时萧轻弦尚在朝中未回,老霍便自然而然的报与霜翎知晓。霜翎闻言一怔,不归在天水呆了近半年,后来萧轻弦召他二人回京,信传了出去便如石沉大海一般,原先也无半点征兆,今日竟突然回府。他与不归素来交好,忙站起身来道:“我行动不便,劳烦霍老叫他进来吧。”边说边叫了紫雯来帮自己更衣。

    谁知老霍竟是迟疑了一下方道:“大侍卫,他二人受了伤,是不是先叫大夫来瞧瞧?”

    他二人?霜翎吃了一惊,暗卫从不会现身人前,怎么老霍会说是两个人,而且受了伤?心知此事定不简单,霜翎当即道:“劳烦霍老叫人将他二人送回不归房中,在找大夫来疗伤,我随后就到。”

    老霍答应而去,霜翎忙换衣衫,心中却是一沉,看来不归是出了事,只是不知是谁动手,若是七王爷的人马倒还好说,若是天水……一个不慎挑起两国战端,不归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待他匆匆忙忙赶到不归房中时,只见不归那张不大的床上并排躺了两人,不归脸色苍白,神智还清醒,皱着眉咬牙由着大夫给他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上药,而躺在他身边的夜栖却是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显然方才回府时夜栖已昏迷过去,不归带着他回来,才叫老霍看见了两个人。霜翎心中焦急,瞧见不归满身鲜血也不便开口,只得等在一旁,转眼看见大夫将不归裤子褪了下来,小腿上长长两条伤口,深可见骨,心中更是震惊,忍不住开口问道:“不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伤口,伤在这里,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要挑断不归的筋脉!

    不归惨白着脸色,依旧咬着牙摇摇头,看着大夫用烤过的刀片将自己伤口的腐肉剜去,疼的满头大汗,却是一声不吭。

    霜翎身为普通侍卫,最多只受过些小伤,看着大夫一刀刀仔细剜除不归伤口的肉,只觉自己也疼的冒出汗来,更加笃定此事不同寻常,便也不再开口发问,坐在一旁看着大夫救治两人。

    不归虽是满身鲜血淋漓,却都只是些外伤,昏迷不醒的夜栖却非但受了外伤,五脏六腑也遭人重创。府中几名大夫都不敢怠慢,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商量着医治夜栖的伤势。

    萧轻弦下朝回府,方进府门便见老霍满脸焦急守在一边,一见他的身影便忙迎上来道:“王爷,不归方才回府了。”

    萧轻弦一怔,自那日自己叫了不归回京,他便没了音讯,怎么今日突然回府?朝老霍道:“他人在哪里,叫他来见我。”说着就要向内走,只听老霍在身后道:“王爷,不归二人受了重伤,正在房中疗伤,起不得身的。”被人所伤?萧轻弦更是疑惑,沉吟片刻便道:“人在哪里?前面带路吧。”

    王爷肯屈尊到侍卫房中探望不归两人,老霍忙走在前面带路。进了不归房中,萧轻弦才真正吃了一惊,从不在人前现身的暗卫竟死气沉沉躺在床上,不归也全身是血,神志倒还清醒,进来,挣扎着想要起身,萧轻弦挥挥手道:“不必起身。”

    不归垂下眼帘答应一声,哑着声音道:“属下拜见王爷。”

    房中此时人多口杂,萧轻弦也不多问,只点了点头,坐到霜翎身边,看了挤在一张床上的两人一眼,朝身后的老霍道:“叫人给夜栖收拾一间屋子,这个样子怎么养伤?”

    老霍急忙答应,霜翎开口道:“不必麻烦,先叫他在我房中养伤吧。”此时不归身上伤口皆以包扎完毕,众人都聚在夜栖身边,霜翎虽不在自己房中住,但被褥俱在,每日也有人来打扫,他知萧轻弦是想询问不归,是以叫人将夜栖送到自己房中,以来便于照料,而来也能尽快叫众人离开。

    老霍不说话,只看着萧轻弦,见他点了点头方叫了院中的侍卫来小心翼翼的将夜栖抬到隔壁霜翎房中。

    果然众人一散,房中只剩萧轻弦、霜翎与不归三人时,萧轻弦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归抿着失血过多发白的双唇想了半晌方低声道:“属下与夜栖接到王爷密信便想离开天水,哪知邱梓易却将属下强留府中,还用刑想要挑断属下筋脉,所幸他不知夜栖存在,叫夜栖得了空将属下救出。只是一路上属下与夜栖不断遭人追杀,实在无暇回报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不归原本话就不多,能说这么多句话已是不易,萧轻弦也知他这个毛病,皱了皱眉头只得自己问道:“你到邱梓易府中不过是个仆役身份,邱梓易为何不让你离开?”此言一出,不归脸色更加苍白,垂着眼帘不肯抬头,惹得萧轻弦耐性尽失,冷声喝道:“有什么话,还敢欺瞒本王么?”

    不归身子一颤,也知此事牵连到两国大义,自己切不可背上叛国罪名,张了张嘴声音不稳说道:“属下……邱梓易生性好(那个)淫,要将属下强留在府中做他禁(那个)脔。”

    什么!萧轻弦与霜翎皆是吃惊,不归容貌并无任何过人之处,邱梓易怎么好端端会看上他?不过片刻却又想起,不归在天水想尽一切办法接近邱梓易,自会惹得邱梓易注意,以不归的说法,此人生性好(那个)淫,若真的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也不奇怪。

    萧轻弦脸色越来越冷:“依你所说,邱梓易一路追杀于你二人,看着你们进了元信?”若真是如此,便可坐实不归是元信派到天水的奸细,到时候邱梓易以此为由两国开战,自己必将难逃干系。

    不归努力抬起头摇了摇:“属下与夜栖绕道东勺,在东勺境内甩脱了追兵方才赶回元信,请王爷放心。”也正是因此才叫夜栖伤势拖得如此严重,险些送了性命。

    萧轻弦道:“甩脱了追兵?”见不归点了点头方才微微松了口气,既然邱梓易的人马没能在元信捉住不归二人,不论他信不信不归是东勺人,他都不得冒失借口发兵。当下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你好生养伤,以后的事本王自会处理。”说着将坐在一旁的霜翎也扶起来。

    不归道:“属下多谢王爷。”边说边苍白着脸色看了霜翎一眼,似是有些欣喜之色,霜翎知他是为自己而喜,只是萧轻弦在侧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报以一笑,跟着萧轻弦离去。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霜翎万没想到跟着萧轻弦走到主院门口时,正看见一人被守门的侍卫拦阻,看背影正是许久不见的南疆国主丹凤。霜翎吃了一惊,自己不过是在府中走动,并没刻意遮掩肚子,丹凤不知自己身怀有孕,此番让他看见该如何看待自己?尚未来得及掩饰,就见丹凤闻声回过头来,一张脸上尽是恼怒之色。

    萧轻弦也有些意外,丹凤非是一直都呆在府中,若认真论起来,他在南疆主持朝政的的时候更多,更何况就算在府中也从不来主院找寻自己,此番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成?当下出言问道:“丹凤国主特地来找我,可有何事?”

    瞟了一眼跟在萧轻弦身后的霜翎,见他身形有异,果然便如外间传言一般,丹凤脸色更加阴沉,没了往日的笑模样,冷冷质问道:“何事呢。我这些日子不在元信,想不到三王爷便不将我放在眼中呢。”

    站在门口说话,若叫手下的侍卫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总是笑话,萧轻弦一边向内走一边道:“此处并非说话之地。丹凤国主还请跟本王来。”说着朝内走去,进了院门微微侧身朝身后的霜翎道:“你先进房去……”

    话未说完就被身后的丹凤打断道:“进房呢。小侍卫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还是王爷有什么叫人听不得的话呢?”

    萧轻弦脸色微沉,霜翎知道丹凤一心想要嫁给萧轻弦,此番定是听人说了自己与萧轻弦的事特地来找麻烦,当下点了点头道:“丹凤国主说的是,王爷光明磊落,并没什么见不得人,霜翎也无意避讳,丹凤国主请进屋说话。”说罢在前带路,领着丹凤朝卧房旁边的一间小书房走去,正是侍卫之礼。

    丹凤跟着进了小书房,这屋子只是萧轻弦闲来消遣之用,房中尽是些闲书,并无任何朝中奏折,萧轻弦也无意防范。

    三人一坐下来,丹凤便冷笑一声横眉道:“我这些日子回了南疆,想不到元信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呢。”

    萧轻弦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淡淡地道:“元信出了大事?本王怎么不知?”

    丹凤冷笑道:“不知呢。王爷可曾记得答应过丹凤什么?”

    萧轻弦眼都不抬淡淡问道:“答应什么?娶丹凤国主为妻么?本王身在孝中,还请丹凤国主见谅。”话虽说的平淡,萧轻弦仍旧侧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霜翎,只见他脸色未变,也就放了心,专心应付丹凤。

    丹凤挑着一双桃花眼看向霜翎冷冷问道:“我可听说这小侍卫违背天理给你怀了世子呢。”

    违背天理……怪物……一瞬间这些诋毁霜翎的话涌入脑海,萧轻弦眼中寒意一盛冷声道:“丹凤国主言语还需好生思量!”

    霜翎自然听出萧轻弦话中的冷意,若要元信三王爷与南疆国主僵持,一个不好便是伤动两国和气,反倒是自己身份低微,就算说什么,一国之主碍于面子也只会与自己一人寻仇,不会伤了两国和气。当下坐在下手开口道:“丹凤国主此言差矣。当初丹凤国主初到王府曾对我说过什么,想必国主还记得,不过几个月又改口变卦,堂堂一国之主言而无信;更兼与嫁二夫,操守有亏,丹凤国主此乃违背人伦,依我看也并不比霜翎高明多少。”

    果然丹凤脸色骤变冷笑道:“小侍卫倒是牙尖嘴利呢。三王爷也该好生管教管教。”

    萧轻弦淡淡看了霜翎一眼,不疼不痒斥责道:“不可无礼。”

    霜翎答应一声,起身微微行礼淡笑道:“霜翎不懂规矩冲撞了丹凤国主,还请国主见谅。”

    丹凤不答话,只朝萧轻弦又道:“三王爷也该给丹凤一个说法呢,这小侍卫王爷想该如何处置?”话中已含威胁之意,丹凤从到元信以来便知霜翎在三王府地位非同一般,否则当日也不会专门挑上他来接近萧轻弦,住进三王府。当初只道他是萧轻弦的左膀右臂,没想到今日看来,两人竟是如此关系。听闻那东勺公主也怀了萧轻弦的身孕住在王府,看来自己想要嫁给萧轻弦,这两人都非除不可!

    萧轻弦不紧不慢开口道:“霜翎腹中有我皇家子嗣,依国主看来该如何处置?”皇家子嗣绝非丹凤想除便能除去,丹凤身为一国之主不会不明这个道理,自然不敢轻易说出让自己除去霜翎的话。况且在丹凤面前绝不能表现出自己对霜翎的在乎,切不可叫他拿捏住这个把柄。

    这其中利害关系丹凤自然明白,心中却也微微放下心,萧轻弦想要的若只是霜翎腹中的孩儿,此事便极易办了。只要萧轻弦心中没有跟在身边的霜翎,远道而来的东勺公主便更不构成威胁,丹凤脸色微微缓和了些站起身来道:“这样呢。三王爷最好记得自己的话,也好生记得当初服下的蛊虫。还请三王爷莫要相负,否则我南疆也非易于之辈呢。话已至此,丹凤不多打扰,告辞了。”说罢恨恨看了霜翎一眼,踢开房门走了出去。

    萧轻弦看着他背影从院门处消失方才冷哼一声。

    霜翎站在一旁看着萧轻弦急切问道:“王爷服下的蛊虫?是怎么回事?”

    萧轻弦淡淡地道:“此事我自可解决,你不必管。”

    霜翎微微皱眉:“王爷,属下虽然不才,也想与王爷分忧。”

    萧轻弦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当日丹凤曾叫我吃下一颗丹药,说内中有一枚蛊虫,三年后便会醒来,届时我若负他,便叫那蛊虫吃了我的心肝。”

    什么?霜翎吃了一惊,此事萧轻弦从未与他说过,听闻南疆蛊虫极是厉害,不禁皱眉问道:“这蛊虫该怎生取出,王爷可有办法?”

    萧轻弦脸上神色依旧淡然:“现下是没办法,不过我元信能人异士甚多,还愁解不了这小小蛊虫?”

    霜翎有些焦急:“没办法?若是到时候……”接下来的话有些诅咒之意,霜翎不好出口,只得看着萧轻弦。

    萧轻弦反倒淡淡一笑:“莫要焦急,三年后大局已定,区区南疆,我元信还真能怕了他不成?”

    霜翎仍旧忧心,看着萧轻弦一脸云淡风轻,急切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得嗯了一声,垂头想着该如何逼得丹凤交出解药。

    萧轻弦站起身来走到院中,朝院中伺候的小厮吩咐道:“摆午饭吧,再去叫厨房准备些清单的饭菜送到不归那里。”说罢回头朝霜翎道:“回房去吧。”走了两步低低开口道:“莫要想些有的没的,这些事我自会解决,你该担心自己的身子为先。”顿了顿又道:“丹凤身为一国之主,心思非比常人,你莫要自不量力。”

    霜翎知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破,当下也不再避讳开口道:“王爷虽然不在乎,霜翎却不能不在乎。南疆蛊虫厉害,王爷贵为金体,不该冒此大险。”

    萧轻弦不说话,径自回了房。霜翎心思他也明白,他既恋慕自己,想必不忍自己受苦。不过谅他以这付身子也不会轻易冒险,想了想只淡淡开口叮嘱道:“切记量力而行。”

    这话虽是允了自己便宜行事,但也提点自己现□子不同寻常,万事需小心,点了点头答应一声。

    萧轻弦抬头看了看他,忽的问道:“我瞧现下丹凤与陆闻住在府中,你倒是悠闲得很。”

    霜翎一怔,先是不明其意,半晌方醒萧轻弦是在调侃他往日因着丹凤与问筠伤怀之事。当日心境与现下截然不同,再见这两人自然也没了往日的退却之意,霜翎也跟着笑了笑道:“王爷未免太小瞧了属下,属下是跟随在王爷身边的助力,怎会将神思都放在争风吃醋之上?”

    可见两人先下是真的毫无隔阂,霜翎对自己也全心信任,萧轻弦满意的嗯了一声。

    出了主院,丹凤却并未回自己所住的临水阁,反倒信步而行,朝陆闻所住桃花阁而去。虽说东勺公主势必在萧轻弦心中占不到什么分量,但怀着萧轻弦的世子毕竟叫人不得不防。

    陆闻身孕也有了七个月,此时虽已入了秋,但天气仍热,快到用午饭时分,陆闻却热的有些心神不宁,带着侍女坐在院中桃花树下乘凉,方才放下手中的酸梅汤盏,便看见一人不紧不慢从桃花林尽头走了过来。陆闻有些吃惊,自己住在桃花阁中,莫说是被萧轻弦软禁不放外人进来,就说自己算是萧轻弦内眷,门口侍卫也不会大意到随意放个陌生男子进来。

    身边的侍女更是吃惊,忙走上几步喝道:“什么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来人仍旧走的不紧不慢,却不过片刻就走到陆闻面前挑唇一笑道:“东勺公主呢。原来竟是你,我竟没想到呢。”说罢理了理衣襟笑道:“东勺公主放心,除了公主与这些人,我进这里来没人瞧见呢。”

    陆闻感到来人意图不善,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冷冷道:“你是何人?擅闯三王爷内府有何事?”

    丹凤笑道:“内府呢。东勺公主还真将自己当成这三王府的王妃了不成?”说着眼波流转笑道:“东勺公主为人丹凤可是佩服的紧呢,这府中有个人,东勺公主还真能容得下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可怜的lz加了两天班,明天早晨五点就要到,晚上不知道几点回 =,so,只能后天更新了……

    第五十四章(上)

    第五十四章

    陆闻眼眸闪了闪:“丹凤?南疆国主?”

    丹凤挑唇一笑:“我是谁都无所谓呢,公主只需考虑自己的事便好。”

    陆闻重新坐下来笑道:“丹凤国主的样子,倒像是后宫争风吃醋的妃嫔,不觉好笑吗?”

    丹凤脸色微微一变,却也知她不好对付,重新笑开:“争风吃醋呢。东勺公主……真是好眼力。”

    什么!陆闻吃了一惊,丹凤这话无异于承认他有心萧轻弦,元信虽是不禁男风,但这般在自己面前承认,分明就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陆闻神色一冷:“丹凤国主倒是有胆识,只是堂堂一国之主与我一个女子争风,国主不觉有失身份么?”

    “有失身份呢。”丹凤笑得不动声色:“我南疆没你们这么些规矩,我不过是想找个依靠呢,何谈有失身份?”说罢眯着眼静静看着陆闻。

    果然陆闻沉着脸不屑道:“国主不觉什么,陆闻身为东勺公主却是丢不起这个脸。我累了,国主请自便吧。”说罢躺回椅子上闭上双眼。

    以陆闻高傲聪明,自然不可能答应与自己联手为难霜翎,不过她虽口头拒绝,来日自己对付霜翎时,她必会从旁暗中下手。以当初她与邱梓易联手之事看来,她若有心为难霜翎,邱梓易也不会不插手,到时候只要自己做出个为难霜翎的样子,霜翎就难逃一死。只是比起霜翎,这女子更难对付,来日想要除掉她恐怕才不容易。

    丹凤的背影依旧不紧不慢的消失,陆闻睁开眼冷冷的笑了笑,霜翎她早就有心除去,奈何若是动手便难逃嫌疑。而现今丹凤容不得霜翎,自己同样容不得,虽是没同意与他合作,但在他动手时从旁协助,有了他混淆视线,自己只要做的不动声色,叫萧轻弦拿不到把柄便可。

    霜翎这些日子不似前段时间那般易饿,饭菜端上桌来等萧轻弦动了筷才不紧不慢的开始吃,刚吃几口便听头顶萧轻弦开口道:“你虽不欲与他吃醋,他却未必放过你,想必会找上问筠一同对付你。”

    霜翎放下筷子恭恭敬敬应了一声,随即又笑道:“这两人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应允便是了。”

    萧轻弦点了点头,想了片刻又道:“无论他们与你说什么,都要说与我知晓。”

    霜翎又答应一声。两人心中都知晓,此刻萧轻弦身上的蛊毒乃是霜翎心头刺,若是丹凤以此要挟,霜翎不可能毫无所动,是以萧轻弦所说的这句与他商议才是主要。

    用过饭照例小憩了一会,萧轻弦自去书房处理政事,霜翎则到侍卫房中探望不归。两人在府中原本关系最好,有如亲兄弟一般,分别几月却是各有境遇,心境早已不同往时,相对片刻竟是无言。霜翎微有些尴尬,不归舍了半条命回来,该向萧轻弦回报之事都已回报,何况兄弟之间只说些公事未免生分,但关于不归的私事,霜翎却怎么都问不出口,看着不归苍白的脸色,犹豫了半晌仍旧不知该问些什么,垂下眼帘叹了口气。

    倒是不归先开口笑道:“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该出世了吧?你和王爷……”边说便微微笑开来。他与霜翎整日在一起,虽然霜翎不说,对他的心思也能明白一二,更何况他以男子之身受孕,不归便更盼萧轻弦能对他也生出些心思。此时看来萧轻弦对他与众不同,出入相随,想来两人已是心意相通,心中欢喜,便笑了出来。

    霜翎也跟着笑了笑,想起萧轻弦所作所为也甚是温暖,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登时缓和了许多,仿佛又回到当时无话不谈的岁月,想问的话也自然而然问出了口:“不归,你这些日子去天水,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弄得这般狼狈?”

    不归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白,勉强扯唇笑了笑转开话题道:“天水的邱梓易毫无破绽,定然便是天水皇子。”

    霜翎点了点头:“不错,天水皇子乃是双生子,只赐一名,当做一人抚养长大。”

    不归嗯了一声,却再不说话。

    霜翎看他不愿说便也不再勉强,心中知晓于他来说天水之事乃是心中伤痕,正想带开话题,就听侍卫院中有人唤道:“紫雯姑娘?今日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了?”霜翎一怔,紫雯怎么会到这里来?难不成是王爷找寻自己,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就看见紫雯怀里抱着小虎,身边已围了几个侍卫。

    紫雯温柔漂亮,在这院中住了几日,不知搅乱了多少未成家侍卫的心,可惜她没住多久便跟着霜翎搬回主院,此时再看见她,几人全都围了上来大献殷勤。霜翎好笑的看了众人一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其中真有紫雯觉得可以托付之人,他也乐见其成,当下也不制止,只将小虎抱了过来便依旧进了不归房中朝他笑道:“这孩子是我带回来抚养的,来日你身子好了,可要将一身武功都传授与他,莫要私藏啊。”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的lz顶着严重的黑眼圈回来更新半章,撑不住先爬去睡觉,明天继续更……

    第五十四章(下)

    不归一怔,他自小便被卖入齐府,活到现在一直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从没想过成家,也自然从没想过孩子,此时白白软软的小虎趴在霜翎怀里好奇的看向他,只觉新鲜好奇,僵硬的伸出手,一眼瞥见自己手上的伤口,又重新缩了回来,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朝小虎笑了笑。

    不归面相本来不凶,只是少有波澜,笑起来些微有些僵硬,小虎瞪圆眼睛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又把头扭了回来朝霜翎咯咯而笑。

    霜翎抱着他颇觉吃力,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方笑问:“怎么到这里来了?”小虎话还说不利落,霜翎也不指望他回答,却听门外萧轻弦沉声道:“是我叫紫雯带他过来的。”霜翎闻言急忙起身,将小虎放在地上。不归也躺在床上勉强想动,奈何力不从心。

    萧轻弦推门进来皱眉道:“这孩子半日不见你便哭闹不休,紫雯带他找你,我便叫他们到这里来了。”说着冷冷的看了小虎一眼续道:“他日后不可能时时跟在你身边,该叫他改了这个毛病才好。”

    霜翎愣了愣,亦没想到小虎会这般粘着自己,只是他年纪太小,该如何改?

    见他为难,萧轻弦又道:“这孩子不可能做我世子,日后倒可跟在我们孩儿身边做个侍卫。不归,待你伤好,便将他留在这里与你教导,知道了么?”

    房中两人只得答应,小虎原本出身低微,日后若能辅佐萧轻弦世子,倒也算是一世无忧。霜翎放下心来,看见萧轻弦示意,便转身与不归告辞,跟着萧轻弦回房。

    两人料得不错,第三日萧轻弦上朝之时,丹凤果然找上霜翎。他武功高绝霜翎早已知晓,但住院护卫森严,他仍旧能不惊动一人状似悠闲推门进来,还是叫霜翎吃了一惊。只是霜翎心中有数,看见丹凤倒能淡淡一笑起身抱拳礼道:“丹凤国主。”

    丹凤关上门朝霜翎一笑:“小侍卫呢,你我好久没这般单独说过话了。”

    霜翎重新坐□来笑道:“不错,丹凤国主有何话说,在下洗耳恭听。”

    丹凤笑道:“洗耳恭听呢。小侍卫,从前戏弄你是我不对,当日我只道你只是萧轻弦的侍卫呢,没想到……”说着将霜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道:“瞧你这样子,对萧轻弦也算是情深意重,也该当知道我来找你何事呢。”

    霜翎点点头道:“丹凤国主想说的可是解药之事?”

    丹凤挑唇笑道:“聪明呢。跟聪明人说话还真是省力呢。”

    霜翎笑道:“只是我记得前几日国主才答应过王爷不对我动手,今日怎么食言了?”

    丹凤仍旧笑道:“食言呢。我从不做逼迫他人之事,这种事还需你情我愿才好呢。”

    霜翎笑道:“丹凤国主说的不错,只是此事我虽想遂了国主之意,王爷却恐怕不会答应。不如这样,待王爷回来我与他商议一番,若王爷答应,国主与东勺公主便可出招了,霜翎自会在此接招。”

    丹凤笑眯了眼,一场阴谋生生叫霜翎说成阳谋,这样倒也好,生死天定,若他答应下来,就算身死萧轻弦也不能怨恨。当下点头笑道:“接招呢。小侍卫,我便最喜欢你这一点,仿佛这世上根本没什么难事呢。萧轻弦快要回来了,我先回临水阁静待你的消息呢。”说罢转身依旧不慌不忙却身法极快的走了出去。

    霜翎松了口气,还好这丹凤国主没趁自己与他独处之时为难,自己先下行动不便,若他出手,虽是门外就有侍卫,自己却未必能保证毫发无伤。只是想必自己不答应付出条件与他交换解药,来日他就未必会再像这般客气了。此事绝非自己一人之力能够解决,霜翎知不能逞强,待到萧轻弦下朝,自将此事说与萧轻弦知晓,又道:“属下以为此事还需顺了丹凤国主的心思,虽是危险,若有人配合,也能叫他二人元气大伤。”

    萧轻弦不语,丹凤神出鬼没,既能避开院中诸多侍卫的视线,可见武功之高,若不答应他,日后为难霜翎才叫人防不胜防。但真的答应了他,霜翎在他手中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皱着眉不愿想下去,萧轻弦慢慢摇了摇头。

    霜翎知他心中所想,微微笑道:“王爷不必忧虑,以府中众多暗卫死士之力,属下不怕不能撼动南疆国主之威。至于属下,王爷也可放心,我自保尚且有力,此行定能有胜无败。”

    萧轻弦抬头看了看霜翎,自他有了身孕以来,行动日渐迟缓,这般意气风发的样子许久未见,因他感染,不觉跟着生出些许豪情,心中虽仍是不安,却点了点头沉声道:“不论丹凤要求什么,自保为重。我信你,莫要叫我后悔。”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虽是商议已定,霜翎却并不着急,反而沉下心来等不归伤好。不归算是王府死士头领,自己此行必定凶险,死士武功高强,必定比普通侍卫有用。而自己于安排计划死士行动并不了解,一切还要等不归伤好才能着手进行。所幸近来南疆遭了秋旱,丹凤并未呆在王府,而是回了南疆主持大局,倒给了霜翎准备时机。

    生怕陆闻再惹出什么事,萧轻弦对她本十分防备,派暗卫到桃花阁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谁知陆闻在桃花阁中异常安静,也不曾见邱梓易的人潜入,倒似真的安下心来在这里终老一般。

    不归练武之人,受的又是外伤,伤口愈合倒也快,待十几日后丹凤从南疆赶来,不归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再拖也是无益,何况再过一段时间,自己恐怕就不能再自如行动,倒不如将此事早解决为好。霜翎并不拖沓,只等丹凤一回来便找上他,彼时丹凤正在沐浴更衣,听门口侍女回报,慢下手中动作轻笑道:“小侍卫呢。且叫他带我片刻,这便出来呢。”

    霜翎自知丹凤定会刁难,倒也不急,端坐在厅中,捧着大夫特地为他调配的茶一口口慢慢啜饮。此时天色尚早,萧轻弦去上朝未回,霜翎知丹凤就算刁难也必定会把握时辰,在萧轻弦下朝之前商议完毕放自己回去。

    果然一盏茶之后,丹凤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房中慢慢踱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懒洋洋笑道:“小侍卫呢。三王爷的蛊毒三年后才会发作,你又何必这般焦急?”

    霜翎慢慢站起身来笑道:“早些解了总是好的,便是霜翎本事不济,丹凤国主想必也想早一天除掉我吧?”

    丹凤坐□来挑唇而笑:“小侍卫说话倒是越来越直接了呢。你说的倒是不错,你能早一天离开三王爷,我也能早一天安心呢。”

    单说除掉自己,只字不提自己能拿到解药的可能,霜翎也不恼怒,依旧笑道:“等了这许久,国主是否该出招了?”

    丹凤笑弯了眼睛:“爽快,我喜欢呢。这解药其实说难找也不难,我只有一颗,这颗解药……”说着转着眼珠上上下下打量了霜翎一番:“便放在你元信皇宫中呢。”

    听他住口不说,霜翎追问道:“放在皇宫什么地方?”话虽问出口,却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只是默默猜测。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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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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