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霜寒未至 作者:曋渊
正文 第12节
霜寒未至 作者:曋渊
第12节
第六十七章
方走到自己卧房门口,萧轻弦便听见里面霜翎的笑声,能叫他笑成这样,定然是在哄宝宝玩耍。萧轻弦推门走了进去,果然看见霜翎半趴在床上,小小的婴儿被放在床中央,从襁褓中伸出小手挥舞着,霜翎把手指放在他的小手上叫他抓着,笑得一脸温柔。方才在宫中的不悦与紧张仿佛都一扫而空,萧轻弦脸上也带上笑走上前去。
宝宝尚未满月,小的仿佛连骨头都是软的,霜翎怕自己习武人手脚不够细致伤了他,因此甚少抱他,只将他放在床上逗着玩耍。今日萧洛在宫中出了事,尚未到正午时分严峻煊便被召进宫,也自然没能一同去饮酒,霜翎索性便回府与宝宝玩耍。趴在床上听见门响后回过头,果然看见萧轻弦带着笑意走了进来,站起身来叫道:“王爷。”
萧轻弦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房中伺候的紫琪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而后抿着嘴偷笑着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萧轻弦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霜翎也重新趴回床边动了动抓在宝宝手中的手指笑道:“宝宝快看,父王回来了。”
不足一月的婴儿自然不动霜翎在说什么,只是紧紧抓着霜翎的手指随着他的目光转头好奇的看着萧轻弦。
萧轻弦被他一声“父王”叫的整颗心似乎都软了下来,也同他一起坐□来,将霜翎搂在怀中在他耳畔吻了吻。
霜翎不知萧轻弦为何如此动作,却也享受这种亲昵的感觉,顺从的任他亲吻,手中将宝宝不安分乱动的小手塞回襁褓,想了想试探问道:“王爷,再过几日孩子便满月了,王爷给他赐个名字如何?”
萧轻弦迟疑一下,这孩子是萧洛长孙,不知父皇是否会赐名,是以一直拖到今日仍未起名,如今看来父皇身体欠安,来日要布置安排的事绝不会少,这小小赐名之事定然不会再放在心上,自己也可给他起个名字了。当下点了点头道:“名字且待我想几日。明日吩咐老霍张罗给他办满月宴的事,虽在母妃孝中,但我萧轻弦长子也不可太过寒酸轻慢。”
霜翎点头答应,躺在床上的婴儿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抓着霜翎手指的小手也慢慢松开来。霜翎看的满心怜爱,终于没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他抱了起来。怀中小小软软的一团尚且带着奶香味,脆弱的不堪一击,霜翎大气都不敢出将他搂在怀中仔细看着,而后托起来在他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快要睡去的婴儿躺在霜翎怀中似乎格外乖巧,动了动小脑袋又往霜翎怀中拱了拱,安心地闭上眼睛睡去。
这些对于萧轻弦来说有些陌生,皇子生下来后皆送到乳母处抚养,等到再长大些断了奶,身边更是连奶娘都没有,只偶尔与母妃见上一面,极少有这些亲密的举动。霜翎虽是从小入宫,但毕竟生在民间,原来民间的一家人竟是这般亲密。
宝宝嘴角晶亮亮的口水蹭的霜翎满脸都是,他却不以为忤,直抱了好一会方才恋恋不舍的叫紫琪进来将宝宝交到她手中。房中又只剩下两人,霜翎脸色肃然开口问道:“王爷,我听说今日早朝皇上昏倒了,可是真的?”
萧轻弦点头道:“不错。”慕容元枫传信来时霜翎方才生产完,正是身体虚弱,萧轻弦当时便也没将此事告诉他,此时方才慢慢道:“萧锁辞等不及父皇退位与他了,此事乃是他派慕容元枫做的手脚。”
霜翎沉默不语,七王爷沉不住气,于王爷来说倒是好事,如此一来各人均是准备不及,王爷手中有着齐家的兵权便是最大的筹码。
萧轻弦顿了顿续道:“萧锁辞既已出手,我便无需再动手,只等待时机便可。”
霜翎嗯了一声道:“王爷,依属下看来,严峻煊此人重情重义,七王爷对他有恩,到时候可能会成王爷掣肘之力,王爷还需小心防范。”只是严峻煊刚直不阿,萧锁辞为人暴戾,恐怕也不会一直为萧锁辞所用,但这只是自己猜测,逼宫这种命悬一线的大事,绝不能寄望于严峻煊的一念仁慈。
萧轻弦沉默了一下,严峻煊虽是掌握禁军,但自己留在城外的两万精兵皆是真正上过战场之人,就算兵戎相见也未必便输,嗯了一声算是了解,开口道:“如今说这些为时尚早,跟我去书房准备纸笔传信齐绍辉,只要天水援军进不了元信,萧锁辞便占不了上风。”
霜翎点头,主院中卧房旁边便有萧轻弦的小书房,虽只是放些杂书供他消遣之用,但准备纸笔写信还是足矣。
看着黑鹰带着书信冲出云霄不见了踪影,萧轻弦低头看了霜翎一眼淡淡的道:“日后的事难以预料,看今日的样子,父皇也不至一时便崩,眼下还是操办满月宴为要。你是他爹爹,宴席之上定要在场,不可躲避,知道了么?”
他神色如常,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霜翎却是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萧轻弦,这是萧轻弦长子的满月宴,自己以世子“爹爹”的身份在场,虽未明说,但却是萧轻弦承认自己身份之举。心中惊讶感动,霜翎垂下眼帘掩去情绪道:“王爷不必如此,霜翎身为男儿,不会在意……”
萧轻弦淡淡看了他一眼打断道:“我在意。你身子尚未全好,莫要每天出府劳累,这几日便留在府中与老霍商量满月宴之事吧。”
王爷长子的满月宴,京城大大小小所有官员想必都会前来巴结,这些官员官位大小、关系好坏,究竟该如何排位,萧轻弦位高权重,虽不至讨好于谁,但时值非常,也绝不能因此得罪了谁,更兼王府摆宴不得破了规格,但齐妃新丧也不能太过热闹。粗粗一想,其中林林总总各种事已叫霜翎涨了头脑,往日里宴请之事都是王爷亲自过问,自己只在一旁打些下手,如今王爷将此事交予自己……霜翎张了张嘴就想推辞,但萧轻弦此刻分心不得,这些事也只能自己来做,便又闭口不言,垂着眼帘答应了一声。
萧洛龙体欠安休朝一日,第三日一早又拖着病体上朝,虽是脸色不佳,但也没了那日死灰的颜色。陆闻大张旗鼓住进大王府,与萧墨笙成婚也是早晚之事,是以萧洛早朝时下旨两人正月初十成婚时,朝中众臣也并不觉意外,倒是萧轻弦与萧锁辞忍不住吃惊,抬头看着萧墨笙。
萧轻弦看着站在前面的萧墨笙微微皱眉,陆闻腹中是谁的孩子萧墨笙心知肚明,他一言不发叫陆闻住进了大王府,如今更是连婚期都定下,自己屡次登门他连面都不露,叫自己无处询问,心中究竟作何想法?
萧洛似乎身子好了些,撑到早朝散去也只是面露疲色。萧墨笙娶的乃是东勺势力不容小觑,众臣纷纷围上来恭喜萧墨笙,萧墨笙脸上仍旧是一派淡然一一还礼。他此刻立场微妙,非但萧轻弦,就连萧锁辞也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只等朝臣散去。萧墨笙自然知道他二人的意思,等众人散去转过头来看着跟在身后的萧轻弦与萧锁辞两人一脸平静开口道:“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仍旧不会插手其中,至于陆闻之事……轻弦你不必多心。”
他说得简单,萧锁辞一听他仍旧不干涉自己与萧轻弦之事,便拱手作礼转身离去。萧轻弦却仍旧站在当地看着萧墨笙,自己拒了东勺婚约,若萧墨笙是为了与东勺交好勉为其难,叫自己情何以堪?萧墨笙站在大殿台阶下看着萧轻弦,他原本比萧轻弦个头矮上一些,微微抬着头的样子叫萧轻弦颇为不适,印象中儿时的他虽喜欢安安静静的读书,但毕竟男孩子本性,与自己和萧锁辞一同玩耍的时候也不少,那时候的萧墨笙一副兄长模样,叫自己和萧锁辞都要仰着头看着他受他庇佑,何时竟成了如今这般情状?
萧墨笙淡淡的笑了笑,脸上尽是温柔之色,依稀还是当年的兄长模样朝萧轻弦道:“你不必多虑,我有我的考量,并无任何为难。”
萧轻弦垂下眼帘:“此地并非说话之所,皇兄到我府上一叙如何?”
若将此事说清楚便是解开自己伤疤,是以一直以来自己对他闭门不见;只是若不说清楚,只能叫萧轻弦心中不安罢了,萧墨笙沉默了半晌,只听萧轻弦又道:“轻弦的责任无需皇兄替我背负,若皇兄一意孤行,轻弦也只能设法阻止。”
他话虽说的平淡,萧墨笙却知他性格,若不遂了他的意,他定不会善罢甘休,长叹了口气终是道:“我听闻你府上添了世子,过去瞧瞧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受够了jj的销那个魂啊有木有!!
笔误把满月写成了百岁,生生给人家孩子长了俩月……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周因被萧海乐请到三王府小住,此时与萧海乐正在小世子卧房中逗弄着他玩耍。宝宝醒着的时候不多,霜翎也就放下与老霍商议的满月宴之事暂且来陪他。萧轻弦带着萧墨笙进房时,三人正都围在宝宝床边,周因甚少见宝宝,瞪着大眼兴高采烈的趴在小床边挥着手叫道:“宝宝,宝宝,快来抓我!”
宝宝虽小,但似乎也能感觉到霜翎与他人不同,小手一直抓着霜翎的手指,张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因在自己面前挥手,却就是不伸手去抓她。
三人听见门响转过头来,就看见萧轻弦与萧墨笙站在门口,萧海乐与周因忙站直身子走过来行礼,霜翎想要站起来,谁知宝宝紧紧抓着他的手指不肯放手,霜翎不敢用力,只得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宝宝抱在怀里走上几步,腾不出手来拱手行礼,只得垂头唤道:“王爷,大王爷。”
白白嫩嫩的宝宝躺在霜翎怀里,吃力的微微转着头看向萧轻弦与萧墨笙的方向。霜翎又放轻手脚将他放回床上,方才敢松了口气。
萧墨笙似是极喜欢这白胖的一团,走过来摸摸碰碰,还伸了几次手想要抱起他,奈何触手只觉宝宝连骨头都是软的,他没抱过婴儿不敢妄动,只是喜得合不拢嘴逗弄着床上的宝宝。
今日房中人太多,宝宝似乎也甚是高兴,咯咯笑着伸着小手跟萧墨笙的手挥舞,周因也重新趴回床边盯着他。萧墨笙不会无缘无故这个时候来三王府,萧海乐狐疑的朝萧轻弦看了一眼,霜翎也是同样心思一同看了过来。
萧轻弦朝他二人点了点头示意无妨,又暗暗给萧海乐打了个手势,叫他带周因先离开。萧海乐点头应下朝周因道:“因因,昨日你不是说刘计铺子里的香粉好,让我陪你去看看吗?再过一会可就午时了,你去收拾收拾,中午我带你去城东那家老汤铺子吃炖鸡怎么样?”
周因舍不得宝宝,却又垂涎于萧海乐诱惑,只听萧海乐又道:“待会回来再来看宝宝,要不然那家的炖鸡可就卖完了。”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玩得高兴的宝宝,周因站起身来道:“等我去换件衣服,这便来。”
萧海乐朝萧轻弦递了个眼色,跟着周因出门边走边笑道:“我去桃花阁等你。”
眼前同自己玩的人只剩下萧墨笙一个,宝宝似乎也没那么精神了,打了个哈欠,圆圆的眼睛朝四周看了看,没看见霜翎的影子,小嘴撇了撇,哼了几声“哇”的哭了出来。
萧墨笙一怔,不知他为何而哭,霜翎也愣了愣,只听他哭得越来越响,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宝宝泪眼朦胧的看见了霜翎,朝他伸着小手。他从不这样粘人,霜翎也不知他是何意思。听他哭得越来越厉害,萧轻弦也走上前来,三人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婴儿,直叫哭声招来了站在门外的乳母,将婴儿抱在怀里方才让他慢慢止了哭声睡去。
萧轻弦看了萧墨笙一眼道:“大皇兄这次该与我说个清楚了吧?”
萧墨笙叹了口气道:“前面引路吧。”
他二人所言之事乃是皇家辛密,霜翎不便插手其中,看了看在乳母怀中沉睡的婴儿,想了想仍旧去找老霍商议设宴之事。
将萧墨笙引到书房,萧轻弦等他落座直接开口道:“陆闻之事世人不知,大皇兄却不会不知,皇兄究竟为何这样做?”
萧墨笙沉默了片刻道:“陆闻腹中有你的孩儿,你可是怪我……”
话未说完萧轻弦便打断道:“皇兄何出此言?陆闻在我身边心怀不轨险些害了霜翎与我长子,我不愿容她。只是以皇兄身份,为何委屈自己娶她为妻?”
萧墨笙摇头道:“我并不委屈。”
萧轻弦不语,却是满脸不信之色。萧墨笙续道:“我并不委屈。我心系之人已死,陆闻也不会再移情他人,我们二人这般乃是最好的结局。”
萧轻弦一怔:“皇兄心系之人?”萧墨笙极少出京,从未听说过他心系于谁,更没听说他身边有什么人身死叫他伤怀。
萧墨笙笑容惨淡:“当年我心系一个叫赵易的江湖人,只是后来他死在了仇人手上。我……”说着深吸了口气顿了顿道:“我并没骗你,也不会因你委屈了自己,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赵易?萧轻弦只觉这名字万分熟悉,却不知在哪里听过,想了半晌未果只得道:“以皇兄身份,不必因一个人断绝退路。”
萧墨笙垂下眼帘反问道:“轻弦你冷心冷情,此刻却也为霜翎动了意。若霜翎有何不测,你可愿弃了他再娶?”
萧轻弦完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也从没想过若无霜翎自己会如何,愣了半晌仔细想了想,只觉如若没有霜翎,自己娶正妃时必定会选于自己有益之人,日后或许会相敬如宾,但决计不会有同霜翎这样的亲密。而今有了霜翎,再叫自己另娶他人更是不能,否则也不会舍弃东勺助力逼得陆闻离开。原来这便是对心系之人,原来霜翎早已算作是自己心系之人!萧轻弦怔怔的看着萧墨笙,原本只是以为霜翎在自己眼中与他人不同,原来自己早已将他当做了妻子。
萧墨笙站起身来苦笑道:“话已至此,你该是也明白了。父皇已然下旨,婚期再不可改。你不必多想,我先告辞了。”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忽的又停下,脸上微微漾起一点笑道:“你那长子甚是可爱,好好对待霜翎。”说罢自己推门径直走了出去。
萧墨笙自小醉心话本,对这些风花雪月之事极是痴迷,身为皇子不顾身份之别叫自己好生对待霜翎也在情理之中,萧轻弦微微叹了口气,心中颇有些五味陈杂,不知是该因陆闻之事松一口气,还是该因萧墨笙之事叹息。
十几日的功夫易过,不过转瞬便是三王府世子的满月宴,霜翎这几日忙的足不沾地,却也将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摸了个清楚。萧轻弦说撒手不理倒是真的不插手此事,只由得霜翎与老霍商议着操办,待初定下后才过目一遍,零星改了几处。他有意叫霜翎接手府中大事,也有意叫霜翎接触朝中众臣,看他做的有模有样,心中甚是满意。
萧洛似乎因着身体不好沉寂了许多,对萧轻弦长子满月之事也只是赐了许多东西,并没提要出席宴席。不必应付萧洛,霜翎也算松了口气,同萧轻弦商量着给宝宝起名,终是定了“萧时”一名,拿给萧洛过目,登了皇族宗谱。
萧锁辞身为七王爷,皇孙满月这等宴席不可不露面,只得带着邱梓易几人到三王府赴宴。
王府门口是三日的流水席,贩夫走卒皆可入席,以示皇族添子普天同庆,至于府内则是正日子请了京城众官员,宴席从中午摆到晚上。不归虽是王府死士,但此等身份不可为外人所知,表面上只是王府普通侍卫,霜翎抽身不得,老霍留在府内主持各事,他便在府门口主持流水席上的事。萧锁辞带着邱梓易到时已快至正午时分,流水席上人熙熙攘攘,不归极少操办这种事,忙的头昏脑胀,方走出棚子便看到府门口停着的萧锁辞的小轿,叹了口气迎了上去行礼唤道:“七王爷。”
不归武功高强,又与霜翎一般甚少离开萧轻弦身边,萧锁辞自然认识他,点了点头越过他朝府内走去。
不归站起身来,一人跟在萧锁辞身后正从他眼前走过,不归如遭电击怔在当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在天水时那些不堪却又旖旎的一幕幕重新闯入脑海,激的不归素来沉静的心失了冷静,急促的吸了几口气方才缓过神来,这个邱梓易面色如常,仿佛根本就不识的自己,乃是一直呆在元信的邱梓易,并非自己认识的邱梓易。只是他二人面容神情太过相像,虽明知此人非彼人,不归还是乱了心神,看着吵嚷的流水席脑中更是一片混乱。忽的身后被人拍了一下,不远疑惑的声音响起:“不归,你这是怎么了?”不归悚然一惊,这里是元信并非天水,身边也并非只有夜栖一人可以相互依靠,怎么为了一个远在天水的邱梓易失态至此?自己是府中死士首领,乱了分寸失了心神乃是大忌,闭上双眼强令自己静下心来,再转过身时已是神色如常,不归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人多吵闹有些不习惯而已。有什么事?”
不远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多问只道:“霍管家让我问问你流水席约莫上了多少人。”
不归想了片刻道:“从方才起上了差不多六十人,你叫霍管家催着厨房些,外面饭菜没得快。”
不远答应离去,不归又朝府门的方向望了一眼,自然早已没了邱梓易的影子,重新转回头走进棚内,不归抿着唇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那人叫自己险些死在天水,如今这个邱梓易更是王爷的绊脚石,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才是自己身为死士该为之事。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霜翎产子之事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没人敢议论三王府的不是,只说三王爷有神仙相助,自然也就没人敢说霜翎怪异,一个月下来,众人也就慢慢接受了男人产子一事,虽还感惊异,却不至在看见霜翎时失了礼仪。
霜翎身为王府侍卫,又是世子生母,此等场合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站在厅前迎客。看见前来祝贺的官员一个个神色如常并无鄙夷之意倒也松了口气,不论众人心中作何想法,不会当面与人难堪便足以叫霜翎卸下心头重担,站在门口笑得温和,倒叫许多原本对他心无芥蒂之人隐隐生出些好感。
萧锁辞带着邱梓易进门时霜翎身子僵了僵,自己险些丧命在他们手中,想起那日凶险仍然心有余悸,如何能面不改色的笑脸相迎?顿了半晌方才勉强重新带笑上前道:“原来是七王爷,七王爷请进。”
萧锁辞侧头看了他一眼,反倒是停住脚步似笑非笑道:“霜翎?想当年你在宫中不过是跟在三皇兄身边的小小侍卫,如今成了三王府的大侍卫,还光明正大做了世子母妃,倒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霜翎垂着眼帘,萧锁辞与萧轻弦不合,不愿与兄长争吵落下个不敬的名头,对自己这小小侍卫冷嘲热讽自是无人过问,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答道:“是我家王爷错爱。”
原本羞辱的话竟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应下,萧锁辞碰了个软钉子反觉无趣,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冷冷地道:“能叫我三皇兄神魂颠倒,大侍卫真是好手段,来日也叫本王领教领教。”
霜翎呼吸一促就想一拳挥向他面庞,只是萧锁辞贵为王爷,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做法自然不能,深吸了几口气,嘴角的微笑换做冷笑:“七王爷有此雅兴,霜翎自当恭候!只怕到时候七王爷吃不消,反倒有所折损。”
萧锁辞挑了挑眉冷笑道:“那便走着瞧。”说罢抬起头,收起一脸阴狠朝内走去。
萧轻弦身份尊贵,萧洛又未曾赴宴,自然不必出门迎客,只坐在厅内与周承弼等重臣谈笑,一眼瞥见门外萧锁辞与霜翎两人,心中暗暗留意。原本想要宠幸一人当做霜翎替身挡去萧锁辞注意,谁知此刻一颗心都在他身上,怎么都不忍心再宠幸他人叫他难过。这般局面也是预料之中,自己若出面,萧锁辞定然换上一副兄友弟恭的嘴脸,如今也只能叫霜翎自己应付。不过片刻,就见萧锁辞朝内走来,霜翎仍旧面色如常站在门口,知他平日里乃是蜷起爪子的猫,如被萧锁辞惹到头上,脾气再好也不会轻易相让,定然是叫萧锁辞吃了闷亏。忍不住微微挑了挑嘴角,看着萧锁辞站起身来笑道:“七皇弟。”
萧锁辞一拱手也笑道:“臣弟恭喜三皇兄。”伸手一指身后端着礼盒的小厮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三皇兄笑纳。”
萧轻弦笑着叫人接过,指了指身旁的座位道:“七皇弟快坐,外面天冷,喝些热茶暖身。霜翎昨日说七皇弟最爱明前清甜,昨日特地叫人找出来。”
话音刚落,还未等萧锁辞说话,旁边一人已笑道:“恭喜王爷娶得贤内助啊。”
萧轻弦笑而不语,萧锁辞也跟着笑道:“那我倒要多谢皇嫂有心了。”
几句或真或假的话叫萧轻弦心中甚是畅快,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霜翎,朝身边的小厮道:“现下人少些了,叫他进来歇歇。”又转头向萧锁辞笑道:“本王三年不得娶亲,这声皇嫂叫的早了些,还是唤他霜翎吧。”
方才夸赞霜翎那人看着萧轻弦脸色立即又道:“不过时差些时日罢了,王爷这份心意可是真真切切。”
果然萧轻弦脸上的淡笑又漾开些,衬得他原本精致的面容更添艳色,朝臣甚少见他笑容,几人被他笑得微微晃了神。萧锁辞倒是不动声色笑道:“说的不错,本王从小识得霜翎,于他秉性也甚是了解,这声皇嫂便先叫着也没什么。”
萧轻弦不再反驳,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坐在门口捧着热茶的霜翎,自己今日这般言语,竟是将他又朝风口浪尖推了一步,虽舍不得,但他日后若想站在自己身边,这便是必经之路。
天气寒冷,霜翎一直站在门口,就算是身怀武功又披着狐裘大氅也觉自己被冻了个通透,听见人说萧轻弦让他进来歇歇,便不扭捏推辞径直走了进来坐在门口,端着杯热茶自顾自饮着。自是有小官小吏想要巴结萧轻弦,又不敢轻易到萧轻弦一桌去打扰,看见霜翎进来,纷纷凑到霜翎跟前。霜翎原本武人习性,性格开朗,又兼温和有礼,与几人谈天说地倒是说得欢畅,便也没想着朝萧轻弦这边望一望,哪里知道这几人几句话间的风起云涌。正说得高兴,就见萧时的乳母推门进来,看见霜翎忙走上前来低声道:“大侍卫,小世子醒了,哭闹着找大侍卫呢。”
霜翎有些尴尬,这等场合他擅自离去不合规矩,更何况萧轻弦身份尊贵不可迎客,管家老霍在府门口迎客,若他也离去,正厅门口谁去相迎?来的皆是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如此怠慢,日后叫人抓住把柄说三王府待客不周,自己如何担待得起?想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低声吩咐道:“你们再哄哄他,若实在不行便抱来这里吧。”萧时的满月宴,原本打算开宴时分将他抱出来叫众人见见便抱回去,此刻他哭闹不休,真将他抱了过来也不算太过突兀。霜翎心中暗暗希望乳母与紫玉几人能哄住萧时,只是不过一盏茶时分,远远就听见婴儿啼哭之声,霜翎练武之人耳聪目明,立时便知是萧时哭声,忙向围在身边的众人告了个罪站起身来打开厅门,果然看见乳母怀中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萧时走了过来。霜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紧走几步迎上去接过萧时朝乳母道:“你且先回去吧。”乳母答应而去,霜翎叹着气抱着萧时走进正厅。
厅中众人听见婴儿啼哭声皆是吃了一惊,纷纷转头,便看见霜翎手上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走了进来,自然猜到这便是那王府世子。照理说满月宴只要开宴时将婴儿抱出来给众人一观即可,没想到霜翎此时便将世子抱来,不禁都有些发愣,一时间原本热热闹闹的正厅倒是安静下来,只听见萧时哭过后躺在霜翎怀中的哼声。
霜翎自然明白众人心中惊异,尴尬的腾出手摸了摸鼻子,抱着萧时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去,给他除去身上裹着的层层皮裘被褥,又找出乳母塞在襁褓中的手帕给他将哭花的小脸擦干净。
萧轻弦看见霜翎抱着萧时自然也吃了一惊,转念便知萧时定然是醒来后看不见霜翎哭闹不止,自己碍于身份不会出去迎客,霜翎便脱不开身,只能将萧时抱到这里来。
霜翎怀中虽然抱着萧时,耳中却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隐隐约约听到有小厮引路的声音,便知又有人前来,微微蹙起眉头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手中的萧时。这一屋子都是男子,伺候的也都是小厮,将乳母留在这里自然不妥,叹了口气正想叫个小厮过来替他抱一会,抬眼便看见萧轻弦步履从容走了过来。
萧轻弦武功与霜翎半斤八两,自然也听见了门外的声响,果然看见霜翎有些无措的皱了皱眉,立时就想站起身来,只是他素来沉静自持,仍旧在脑中想了个妥当方真正站起来朝围在身边的几人淡淡笑道:“失陪。”朝着霜翎走了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萧轻弦竟然不顾身份过来神色自如的要接过萧时,霜翎心中惊异,但知萧轻弦所作所为不会毫无谋划,此举恐怕是要做给有心人看,便不再多想将萧时递过去。萧轻弦至今仍旧不习惯与萧时亲昵,平日也甚少抱他,霜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小心。”
萧轻弦动作不太自然的抱过萧时,朝霜翎点了点头,便又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一路上自是引来众人各有所思的目光,他却恍若不觉重新坐了回去,朝身边的几人笑道:“见笑了。”
霜翎重新站回门口,只在厅门打开时几次朝内看看萧轻弦与萧时,只见萧时躺在父王怀中倒也乖巧,萧轻弦亦是笑得不动声色与身边几人谈笑,便也放下心不再朝内张望。
萧时虽然离了霜翎怀抱,但萧轻弦身上气息熟悉,又兼父子天性,不再哭闹,只伸着白胖胖的小手抓着萧轻弦胸前衣襟上一颗当做扣子的东珠玩耍,嘴里“啊啊”的不知在叫什么。
萧轻弦不管他,仍旧带着小与身边几人谈笑,倒是几人盯着白胖的萧时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周承弼这般年纪要做爷爷的几个老臣丝毫不掩饰对萧时的喜爱,一时间话题倒从朝中诸事变为育儿之道。
萧锁辞自然仍旧脸上带笑,只是心中却知萧轻弦此举大半是要做给自己看,以示霜翎地位,也暗中警告自己当日所作所为触到萧轻弦底线。转头去找邱梓易,只见他坐在人群后面端着茶慢慢啜饮,一双鹰眼却紧紧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萧墨笙。萧锁辞眼神暗了暗,邱梓易虽未明说,萧锁辞却知他与萧墨笙之间定有些牵绊,萧墨笙立场不明,若邱梓易因此阻碍了自己的前程,便连此人也不能再留!
作者有话要说:他妹啊我对jj已经完全没脾气了……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快到正午时分,京城大大小小官员来了个差不多,厅中百十人齐聚,比朝堂上还热闹了几分。
算了算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到齐,霜翎终于从门口脱身进来,微笑着与熟识的几人寒暄。老霍也从府门口回来,在厅中帮着霜翎一同安排席位,原本桌子上的瓜子茶水皆撤下,陆陆续续开始将酒菜端上。
开席前原本该将萧时抱来,只是萧时一直在萧轻弦怀中,倒是省了这一步。霜翎并无正经名分,原本入不得席,萧轻弦抬眼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瞥了坐在身边的萧锁辞一眼,朝身边的小厮道:“去将霜翎叫过来。”
小厮答应而去,传了萧轻弦的话,霜翎倒是有些惊讶,还道萧轻弦抱萧时抱得累了让自己去接手,便走过去唤道:“王爷。”低头就要接过趴在萧轻弦怀中依旧扯着他胸口东珠的萧时。
萧轻弦松手让他接过萧时,微微笑了笑道:“叫人加一把椅子,坐到我身边来。”
霜翎此番是真的吃惊,这一席乃是正席,所坐的皆是朝中显贵,照理说只有王爷正妃能入席,自己如何能逾矩?犹豫了片刻,看着满桌人或惊讶或若有所思的目光迟疑道:“王爷,这……不合规矩。”
萧轻弦脸上依旧淡淡的道:“有何不合规矩?”边说边扫了席上众人一眼。
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何等精明?立时便有人接口道:“有何不合规矩?不过是时日问题,三王妃快请。”
萧墨笙温颜笑道:“不错,都是一家人,还讲什么规矩?坐下吧。”
萧墨笙既开了口,萧锁辞也只得笑道:“大皇兄说的是,三皇嫂这可是叫我们等着么?”
萧锁辞所安的罪名霜翎可是担待不起,只得歉然道:“霜翎逾矩。”抱着萧时坐在萧轻弦身边,只是左边紧挨着萧锁辞,叫他刻刻提防,始终悬着心不敢放松。
所幸场合非比寻常,萧锁辞不好在众人之前对霜翎出言不敬,一顿饭倒是吃的太平。
霜翎本不是扭捏之人,既然上桌也就大大方方,一手抱着萧时,一手拣着自己面前的东西吃了个饱。他习武之人食量本就比常人大些,又兼累了一上午,吃相虽然文雅,吃的确实不少。知道吃完后朝怀中一看才发觉萧时不知什么时候睡去,小嘴边亮晶晶的尽是口水,霜翎心中暗叫不好,照惯例他睡前都要尿上一次,忙把手伸进他襁褓里摸了摸,果然触手一片湿,只因给他裹得厚实自己没能察觉罢了。往日这种事都是乳母与紫玉一干人处理,霜翎手足无措的将襁褓重新包好,带着歉意起身道:“诸位大人慢用,霜翎先将世子送回,失陪了。”说罢看了萧轻弦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忙抱着萧时朝住院走去。
霜翎的手忙脚乱与面上的尴尬之色众人如何不觉?萧轻弦待他走后扫了众人一眼淡淡的道:“萧时自有我我院中丫鬟与乳母照料,霜翎拙手笨脚,倒叫诸位大人看笑话了。”
王府多得是伺候之人,怎么会事事叫世子生母动手?这话明中是说霜翎笨拙,暗中却是给他开脱。众人自然明白这其中意思,纷纷笑道:“三王妃哪里笨拙?依下官看来,倒是出入得当呢。”
萧锁辞朝旁边微微侧脸,正对上萧轻弦似笑非笑的双眼,今日他在这里毫不掩饰对霜翎的喜爱,霜翎地位便更加坐实,不想萧轻弦竟为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
午宴散了还有晚宴,晚宴过后还请了戏班,王府直热闹了一天。至于府门口的流水席,更是人头攒动闹了三天方罢。萧轻弦席间举动叫众人认定了霜翎便是来日正妃,萧洛以为自己那冷心冷情的三皇子不会作此举动便也没防备,待听闻此事时早已无力阻止,气的将萧轻弦斥责一顿,却也难改他心意,皇孙满月该当召进宫来瞧一瞧,萧洛却只冷着脸迟迟不肯召见霜翎与萧时。
以萧洛性格,只是不见霜翎与萧时,对此事处理的未免太过儿戏,萧轻弦心中不解,不敢妄动。不过五日功夫,宫中忽然大乱,有人在萧洛药中下毒被人逮了个正着,而后便牵连出了萧轻弦府上的吴陌与萧锁辞府上的另一名大夫,两位王爷皆难逃责罚,萧洛震怒,将两人软禁在宫中彻查此事。一时间朝中众人都慌了手脚,此时若真是萧轻弦与萧锁辞两人所为,以萧洛暴戾性格,两人都难辞其咎,朝中两个最有望继承大统的王爷若真叫萧洛处死,接下来便是长子。衡量清楚,重臣纷纷暗地向萧墨笙示好,若是日后真的变了天也不至无所依靠。
最疑惑不解的不是朝中众臣,乃是萧轻弦与萧锁辞两人。萧锁辞派慕容元枫在萧洛药中加些东西,加的却只是药材,若不通药理不会察觉,而此番萧洛逮到的却是明目张胆下毒进去。更何况此事并未牵连到慕容元枫,可见根本就不是萧洛察觉到了萧锁辞的动作。猜来猜去,该当是有人故意陷害两人。此刻萧轻弦府上调查一事有霜翎主持,萧锁辞却是皱了眉,他与邱梓易本就是利益相同才凑在一起,此时他出了事,一个不慎叫萧洛查出慕容元枫之事便是头颅不保,难保邱梓易不会转而与他人合作,高澹早已被处死,七王府此时竟是无人可用。
萧洛将萧轻弦与萧锁辞软禁在后宫后便没了动静,日日锦衣玉食供给,也毫无惩罚的意思,叫人摸不到头脑。
萧轻弦自那日上朝后便没再回来,霜翎得了消息大吃一惊,随即明白自己此时乃是萧轻弦在宫外的倚靠,绝不可慌了手脚。萧洛所派之人到三王府捉拿吴陌一家时,霜翎早已冷静下来,看着吴陌大叫冤枉也无动于衷,只暗恨自己当时思虑不周叫他住进府来,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吴陌妻子面色依旧苍白,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垂着眼帘一言不发,眼中却是有些茫然,似乎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倒是平素里一派无知样子的吴映有些反常,被推推搡搡出了房门看见霜翎,不管身后人呵斥径自走了过来一揖:“大侍卫。”
他这般冷静的模样叫霜翎心惊,也霎时明白吴家的确暗中有鬼,就算吴映不是主谋,也绝不是什么都不知,冷冷看着他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声大侍卫,霜翎不敢当。”
吴映低头苦笑了一下:“大侍卫,我并无害人之心,也一直将你当做兄长,但身不由己,我……”说着抬起头来,眉眼中依稀是那时天真无邪的模样。
他认了罪,便果然是陷害萧轻弦之人,霜翎脸色阴沉道:“如若你还将我当做兄长,便将指使之人告知我。”
吴映咬着嘴唇低下头,半晌摇了摇头道:“立场有别,我不能说。大侍卫,我为王爷偿命心甘情愿,你日后能不能不要恨我,还将我当做小弟?”
霜翎一掌打在他脸上怒道:“为王爷偿命?王爷千金之躯你如何偿得起?是我瞎了眼睛看错了人,反倒害王爷蒙上不白之冤!”
霜翎习武之人手劲极大,吴映身子晃了晃,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嘴角也蜿蜒流下一丝血迹,垂着头不再说话,任由身后的人将他拽走。
萧洛派了严峻煊亲自带人来捉拿,将人都绑上门外囚车,严峻煊朝霜翎拱手道:“皇命难为,得罪了。”
霜翎摇了摇头跨上一步低声问道:“严兄,王爷在宫中可还好?皇上果然雷霆震怒么?”
严峻煊虽然为人方正,但这两件事也并非什么大事,点了点头答道:“三王爷在宫中一切安好,你不必挂怀。至于皇上……”皱着眉想了想有些迟疑答道:“皇上该是震怒,朝堂上便立即下令将三王爷与七王爷软禁。只是散了朝吩咐我捉拿三王府与七王府这几人时,似乎是消了气,虽然沉着脸,却没那种震怒的样子。”
短短一会功夫便消了气?霜翎自然不信,眯了眯眼睛朝严峻煊拱手道:“多谢严兄。这一趟辛苦严兄,慢走。”
严峻煊尚有皇命在身,朝他一点头,压着吴陌一家人离去。
霜翎皱眉站在府门口,萧洛绝不可能是消了气,散了朝变没了怒气,这场怒火分明是要做给朝臣看,目的便是要将萧轻弦与萧锁辞名正言顺软禁在宫中。究竟是何原因?想了许久想不通透,霜翎知此事不会轻易了结,转身回书房写了书信绑在黑鹰脚上,指它去城外山中齐阵与两万精兵藏身之处,告知齐阵京城有变,叫他随时待命。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还未等霜翎有别的动作,宫中又派了小太监传旨急召萧海乐入宫。萧海乐虽然不愿却也不敢抗旨,只得跟着传旨太监离开。周因此时尚在王府,主人皆不在,她也不好久留,收拾了随身东西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去,原本热热闹闹的王府顿时冷清下来,霜翎将周因送走,皱着眉头站在府门口看着皇宫的方向。此事绝不寻常,萧洛将萧轻弦、萧锁辞与萧海乐一同召进宫内,若说是要查萧轻弦与萧锁辞是否有谋逆之举也在情理之中,但萧海乐并未掌权,为何也下急召让他入宫?想了想亲自动身朝萧墨笙府上走去。
霜翎极少到萧墨笙府上走动,与守门侍卫并不相熟,彬彬有礼抱拳笑道:“在下三王府侍卫,求见大王爷,可否请大哥通融一声?”
他笑得有礼,大王府侍卫也跟着抱拳笑道:“大王爷上朝还未回府,这位兄弟有何要事?”
萧墨笙也未回府?霜翎愣了愣正待答话,就听那守门侍卫低声道:“咦?王爷回来了。”而后越过他迎了出去。霜翎跟着转过身,果然看见一顶小轿从巷口慢慢行来,到得府门口停下,萧墨笙一身朝服走下小轿。今日此举虽说唐突,但既然来了也没临阵退缩的道理,霜翎整整衣冠走上前去唤道:“大王爷。”
萧墨笙自然识得霜翎,有些诧异叫道:“霜翎?”随即便反应过来他前来何事,顿了片刻道:“跟我进来吧。”
萧墨笙不理朝政,也向来不插手萧轻弦与萧锁辞的事,霜翎听他肯见自己也松了口气忙道:“多谢大王爷。”跟着走了进去。
一同在书房坐定,萧墨笙叫书童奉上茶来,霜翎心中焦急,等书童一出房门便放下手中茶碗道:“大王爷,我听说有人诬陷我家王爷与七王爷指使人在皇上药中下毒,今日上朝王爷也未曾回来,严大人方才还来王府捉拿吴陌一家,这……”
萧墨笙垂着眼帘若有所思,半晌方慢慢的道:“父皇并无恶意,只是身为人父保护子女罢了,你放心。”
这乃是霜翎从未想过之事,将萧轻弦萧锁辞萧海乐一同软禁在宫内,竟是为了保护?忍不住问道:“王爷可否明示?”
萧墨笙饮了口茶忽然问道:“轻弦府上的丹凤现如今何在?”
丹凤?霜翎一阵茫然,萧墨笙怎会问起他?不过片刻顿时醒悟,萧墨笙这是提点自己皇上要防备之人乃是丹凤!难不成南疆有所异动?可防备丹凤又何须让几位王爷都躲在宫中?眼前的萧墨笙又为何不用在宫中躲避?霜翎心中顿时防备,小心翼翼问道:“霜翎斗胆有事相询。”
萧墨笙抬眼看了他一眼温颜道:“说吧。”
霜翎道:“现下三位王爷都在宫中,大王爷为何不一同在宫中暂避?”
萧墨笙笑了笑道:“我是父皇最不喜爱的皇子,丹凤怎么会在我身上浪费手段?”
此言倒也有理,霜翎皱眉问道:“霜翎斗胆请大王爷明示,丹凤国主究竟意欲何为?”
萧墨笙微微笑了笑:“究竟是什么事我也不甚明了,父皇只让我暗中防备此人。”想了想又续道:“你现□份非比寻常,又要护着萧时,该更加在意。”
霜翎站起身来揖道:“霜翎多谢大王爷。叨扰大王爷许久,霜翎告辞。”萧墨笙与萧轻弦关系淡薄,今日能这般叮嘱自己已算难得,霜翎也不会多加强求叫他为难。
萧墨笙微微笑道:“慢走。”他贵为王爷自然不会出门相送,看着霜翎出门方才慢慢叹了口气。其实今日下朝后父皇将自己召进御书房,只叮嘱自己小心南疆国主丹凤,至于将萧轻弦萧锁辞留在宫中是为了保护他二人皆是自己猜测。霜翎守在萧轻弦身边二十余年,用情不可谓不深,自己也对他甚是佩服,奈何父皇什么都没说,自己就算想告诉他也无话可说。
霜翎慢慢走在街上,心中却是越想越惊。皇上不会毫无理由轻易动手,这般说了便果真是丹凤有问题,想起他曾给萧轻弦吃过蛊虫,虽说后来以此为饵调虎离山,但取回来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解药还很难说。这样一来,吴陌与吴映表面上是萧锁辞的棋子,实际上根本就是南疆人,也难怪他二人并非事事顺从萧锁辞,原本以为是要取信于萧轻弦,谁知竟是为了丹凤大局行事。这样说来,丹凤武功或许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绝,他身边有吴陌兄弟这等医术高明之人,只要随身携带些迷幻人神智的药物,便能叫所到之处之人毫无察觉。蓦地想起自己与他初见面时分散了自己神思的铃铛声,那时吴映曾经给自己吃过几枚安胎的药丸,安知其中没有迷幻自己神智的药,才叫自己从一开始就以为他武功深不可测。只是皇上为何要把七王爷也留在宫中?丹凤住在三王府,该是萧轻弦与萧锁辞有危险才对。又是为何单单放心萧墨笙一个人留在王府?莫不是真如他所说,他是皇上最不宠爱的皇子?转过一个弯,霜翎蓦然醒悟过来,无论是三王府还是七王府,侍卫家丁人数众多,皇上只需提点萧轻弦与萧锁辞在意即可,为何偏偏要将他们留在皇宫?
行刺皇上乃是凌迟死罪,吴陌与吴映兄弟两人连同七王府的那名大夫被萧洛判了凌迟,在菜市口活生生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刑后满地无人收殓的肉片骨头叫街头野狗叼走分食。至于吴陌妻子幼儿则是斩首示众。
行刑那日霜翎留在府中并未去观刑,虽然与吴映决裂,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但他陪伴照顾自己的日子并非虚假,执拗着让自己喝下一碗碗药汁的心意也绝非伪装,许是如他所说,的确将自己当作了兄长,奈何立场有别终究陌路。霜翎不知自己若真去观刑,该当解恨还是该当伤怀,便索性不去,只是留在府中抱着萧时,便又能想起吴映对着自己肚子的笑脸。萧洛治国一世太平,偏偏晚年放任两子夺嫡,才叫他国有隙可乘,也才酿得陆闻与吴映这般苦果。
朝中暗潮汹涌了十几日功夫,萧洛除了将吴陌几人处死,始终没有动静,萧轻弦无信传出,霜翎也只得按兵不动。谁知萧洛突然下旨说萧轻弦与萧锁辞乃是被人诬陷,而后将他二人送回府中。儿戏一般叫众臣都一片茫然,原本倒向萧墨笙的人纷纷转回萧轻弦与萧锁辞身边,此事便仿佛清风过境没了痕迹,萧洛父子几人绝口不提,也并不见几人有何隔阂。
并未听闻丹凤有何动静,霜翎也万没料到萧轻弦会回府。彼时他正与萧时玩耍,萧时咧着没牙的小嘴握着他的手指玩的高兴,霜翎就听外面小厮气喘吁吁的道:“大侍卫,王爷回府了!”霜翎惊诧不已,想要放下萧时迎出去,却被他抓着手不肯松开,要掰开他的小手,只惹来萧时嚎啕大哭。正闹间,就听房门吱呀一声响,带进一阵寒风,霜翎忙抱着萧时回过头,就看见萧轻弦一脸疲惫站在门口。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地,霜翎轻轻叹了口气叫道:“王爷。”仿佛他只是下朝回来一般。
萧轻弦摆了摆手挥退房中丫鬟乳母,揉了揉眉心坐在椅子上淡淡问道:“这几日府中可好?”眼睛却上上下下将霜翎打量了个遍。
霜翎点点头,一时间有太多话想问,看着萧轻弦疲惫的神色却问不出口,只道:“王爷想必累了,不如先歇歇如何?”
萧轻弦摇了摇头,却仍旧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倚靠在床头。
霜翎忍不住问道:“我听大王爷说皇上是防备丹凤,将王爷留在宫中也是为了保护王爷,可是真的?”
萧轻弦挑眉看了看霜翎,轻笑了一声方低声道:“你竟然去找大皇兄,就不怕碰了钉子?”
霜翎正色道:“王爷在宫中情况不明,就算会碰钉子霜翎也会一试。”想了想又道:“霜翎逾越,怕王爷会出事,传信与齐阵小将军叫他待命。”
萧轻弦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微微一笑道:“站着做什么,坐吧。”
霜翎抱着萧时坐在软榻上,紧盯着萧轻弦,神色仍是严肃。
萧轻弦淡淡笑道:“我这几日在宫中,父皇不过是召了太医院太医驱毒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就是404,评论都是转啊转有木有!诸位评论的童鞋,辛苦了!
第七十二章(全)
第七十二章
驱毒!难不成丹凤要萧轻弦去取的果然不是真的解药?霜翎满脸疑问,只是有太多疑问想了想先问道:“王爷现下可是无事了?”
萧轻弦微微一笑道:“我当日服下的解药是真,早已无事了。”
霜翎心中更加不解,瞪眼问道:“霜翎愚钝,那解药究竟是真是假?”
萧轻弦道:“丹凤想要调虎离山,自然要下些血本,那解药是真,是以我身上的毒早已解了。海乐与萧锁辞身上的毒,却的确是这几日父皇召集了太医所解。”
丹凤住在三王府,毒药乃是使了手段胁迫萧轻弦吃下,萧海乐也住在三王府,或许是不慎叫丹凤下了毒,那萧锁辞究竟是为何中毒?霜翎心中疑惑,紧盯着萧轻弦。
萧轻弦与他心意相通,看他神色便知他心中作何感想,不等他发问便笑道:“萧锁辞为何中毒我也不知,只是丹凤自恃容色艳丽,萧锁辞又并非洁身自好之人,想来他对付萧锁辞与对付我用的乃是同一招。”
霜翎瞬时想起当日丹凤言语轻佻的说要娶自己之事,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是丹凤惯用伎俩,续又问道:“那皇上如何知晓此事?”
萧轻弦皱眉摇头:“我也不知,丹凤前来元信,叫你撞见之前只有父皇一人知晓,他是一国之主,这样怠慢实属不该,或许是父皇与他之间有什么约定。”
萧轻弦也不知之事定是萧洛不想让众人知晓之事,霜翎点点头不再多问,只在心中暗暗思量。虽说有天水牵制元信,但南疆地贫国弱,元信又何须怕了?皇上现下毫无动作只解了几个皇子身上的毒,示弱举动未免叫人耻笑,不知是有所顾虑还是另有打算。仍是团团迷雾,但至少萧轻弦平安无事回到府中,霜翎也放下心。
萧轻弦依旧眉头紧锁,霜翎所问之事都是他心中疑惑不解之处,父皇究竟如何知晓丹凤之事,知道了又为何放任他对自己几人下毒,而后仍旧对他不闻不问?丹凤自那日利用解药将自己调开后便再没见踪影,不知是真的回了南疆,还是仍旧留在元信。吴家兄弟是丹凤安插在元信的棋子,父皇对与吴陌交好的慕容元枫却仍旧毫无芥蒂,甚至此番召了他为自己三人诊治,若说是查清他的底细,就该知道他与萧锁辞有所勾结,但若说查都未查就放心他未免太过儿戏。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萧轻弦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抬眼看了霜翎一眼低声道:“过来给我瞧瞧。”
霜翎抱着萧时从软榻上站起来坐到萧轻弦身边,只不过几日未见,竟觉想念他的气息。萧时十几日未见萧轻弦,瞪着眼睛好奇的看了半晌,白嫩嫩的小手朝萧轻弦挥过来,似乎是高兴得紧。
萧轻弦有些僵硬,将手指伸过去,萧时挥着小手准准的握住,高兴地咯咯笑起来。萧轻弦任他握着,半晌方道:“你与时儿平安无事便好。”
霜翎正色道:“王爷,霜翎乃是王府第一侍卫,虽说武功不及暗卫死士,但也算掌事多年,并不会因着萧时减弱半分。”
萧轻弦一怔,接着便淡淡笑开,的确是因为霜翎当时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处处需要有人照料,才叫自己一直放心不下他。有了萧时,霜翎仍是霜翎,或许经历了这许多事,比往日更加稳重了些,却是自己始终放不开,担忧过甚。微微点了点头道:“是我……”
话未说完霜翎便打断道:“王爷挂怀于我,霜翎铭记在心。”想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正色道:“在霜翎心中,你我本是一家人,这般相互挂心乃是情理之中。只是王爷不必事事顾虑霜翎,为我担忧至斯。”
一家人,情理之中,萧轻弦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些,于霜翎的能力他也相信,点了点头道:“我有些累了,先歇一会。”
霜翎站起身来叫进紫雯服侍萧轻弦睡下,又将昏昏欲睡的萧时抱给乳母,自己走到主院的小书房中研墨提笔写信与齐阵,告知他萧轻弦回府,叮嘱他小心隐藏,莫叫有心人察觉了踪迹。
方出书房,就见老霍一路小跑进了主院,看见霜翎,老霍忙走过来道:“劳烦大侍卫通报一声,七王爷来了。”
霜翎一怔,萧锁辞亦是今日才从皇宫回来,这么匆匆忙忙来找萧轻弦是有何事?虽说萧轻弦尚在休息,但此事不可怠慢,霜翎道:“奉茶先请七王爷稍待,我这便去请王爷。”
老霍答应而去,霜翎推开卧房门,转过屏风,之间萧轻弦躺在床上仍在睡梦之中,走上几步轻声唤道:“王爷。”
萧轻弦本就睡得不甚实,模模糊糊的听见霜翎声音,应了一声却不睁眼含糊问道:“何事。”
霜翎道:“王爷,七王爷来了。”
萧轻弦亦是一怔,慢慢睁开眼,微微皱眉想了片刻便道:“叫紫雯进来与我更衣。”
待穿戴整齐,萧轻弦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朝霜翎看了一眼道:“与我同去。”
他们兄弟二人不知会说些什么皇家辛秘,自己怎么好在场?霜翎疑惑的看着萧轻弦,正待开口说话,就听他续道:“防备萧锁辞总是没错。”
原来他是仍旧心惊于上次的调虎离山,霜翎恍然,有心拒绝,却看见萧轻弦满眼的坚持,只得答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朝花厅走去。
萧锁辞也方从皇宫回来,更何况他中毒初愈,脸色有些苍白,较之萧轻弦更显疲惫。看见霜翎跟在萧轻弦身后,萧锁辞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道:“三皇兄。”
萧轻弦嗯了一声,霜翎在他身后抱拳礼道:“七王爷。”
萧锁辞不答话,只向萧轻弦道:“三皇兄,臣弟有要事相商,无关人等还是叫他们回避为好。”
萧轻弦看了一眼房门朗声道:“点墨,守好房门,莫叫无关人等进来。”
门口点墨答应了一声,萧锁辞脸色阴沉转头看了霜翎一眼却不说话。萧轻弦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喝了口茶道:“七皇弟方从宫里回来,这么急匆匆找我何事?”
萧锁辞却不言语,只顾垂首喝茶。
萧轻弦自然明白他是何意,淡淡一笑道:“七皇弟尽管说,若是霜翎不可信,我这王府也再找不出可信之人了。”
话已至此,萧轻弦是铁了心让霜翎留在房中,萧锁辞心中虽是不悦,却也只得道:“臣弟此来便是为找寻丹凤,皇兄亦是吃了他的苦头,还望莫要为难。”
萧轻弦似是有些意外,挑眉道:“七皇弟为何以为我会偏袒丹凤?”
萧锁辞冷笑道:“丹凤住进三王府,又只有三皇兄与大皇兄两人未中毒,臣弟不得不猜那丹凤国主与皇兄之间有什么交情。”
丹凤为人轻浮放(那个)荡,萧锁辞也并非洁身自好之人,中了丹凤的毒,十有八九是因着风流韵事,萧轻弦有心试探,嘴唇微挑似笑非笑看着萧锁辞道:“交情么……丹凤国主倒是说过,想要嫁与本王为妻。”果然萧锁辞脸色一变,虽是极快掩过,却仍叫萧轻弦看了个清清楚楚。萧轻弦垂下眼帘继续笑道:“只是本王已有妻有子,无意丹凤国主。”
这话将他与南疆撇了个干净,萧锁辞心中暗恨,冷笑道:“既是如此,三皇兄不如叫丹凤出来问个清楚。”
萧轻弦依旧不紧不慢淡淡的道:“丹凤如此加害于你与海乐,我怎会轻易饶他?只是他一个多月前便离开元信回了南疆。”
他们二人为夺帝位斗得如火如荼,萧锁辞甚至不惜利用天水势力,自是不信萧轻弦会甘愿放弃南疆相助,冷笑一声道:“三皇兄可莫要欺瞒臣弟,回护别国狼子。”
萧轻弦不动声色放下茶杯道:“我若是你,此时定会去宫中拜见父皇。”
此番萧洛行为古怪,萧锁辞自然也看透,只是在皇宫中这几日萧洛对丹凤之事绝口不提,萧锁辞也只能找上三王府,当下冷冷的道:“若父皇肯说,我自然不会亲自来找那贱(那个)人。”
萧轻弦嗯了一声沉思片刻,于萧洛的心思他也甚是想知晓,只是父皇的确什么都不肯说,慢慢站起身来道:“丹凤的确不在元信,此事想必你心知肚明。父皇的心思你我都揣摩不透,想必父皇也有父皇的打算。七皇弟身子尚虚,不如暂且回府歇息,丹凤若是出现我定然相告。”
萧锁辞自然不信萧轻弦的话,更加不信他与丹凤毫无瓜葛,但三王府此时有萧轻弦坐镇,无论是想要硬闯还是搜人都不能,恨恨看了萧轻弦一眼道:“既然如此,臣弟不多打扰,告辞!”转身欲离去,忽的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冷笑道:“三皇兄专宠一人,来日可要当心后院起火。那南疆国主为人阴狠,三皇兄可要看好自己的宝贝。”
霜翎原本安安分分依着侍卫之礼站在萧轻弦身边,此时听他说到自己微微一怔,随即一抱拳不卑不亢道:“有劳七王爷费心,只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家王爷绝不会迎娶南疆国主,还请七王爷放心。”
这话说的极是冒犯,萧轻弦不咸不淡斥道:“不得对七王爷无礼。”
霜翎顺势拱手道:“属下冒犯,还请七王爷莫要见怪。”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无非还是要与南疆撇清关系,萧锁辞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萧轻弦坐回椅子上皱眉看着紧闭的房门,半晌方道:“随我去大王府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俺娘肺炎住院了,我回家了几天,比较突然没来得及跟大家说一声,停了好几天,实在是抱歉= =
第七十三章(上)
第七十三章
相较这样时时跟随萧轻弦与不同的人勾心斗角,霜翎倒是喜欢去后山与不归比上一场,只是他职责所在,只得跟着萧轻弦往大王府而去。听闻萧墨笙今日上朝尚未回府,霜翎倒是松了口气,抬眼看着眉头紧锁的萧轻弦迟疑道:“王爷……”
萧轻弦嗯了一声想了片刻道:“你先回去,我入宫一趟。”
霜翎答应了转身便走,萧轻弦看他毫无乘车的意思,便也不多说,自己上了马车。
萧时已经睡下,萧轻弦又毫发无伤回来,霜翎心中轻松,暗中盘算今日回去叫上不归带上小虎到后山去玩,迎面走来一人,霜翎凭着武人直觉闪开,错身而过只听那人迟疑唤道:“霜翎?”
霜翎抬眼一看,面前站的正是严峻煊,忙拱手笑道:“原来是严兄。方才走了神,失礼了。”
严峻煊嗯了一声,却不知自己叫住他该说些什么,迟疑了半晌方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有家酒酿的醇么?今日可有空?”
霜翎思忖片刻点头道:“好,也快正午了,咱们这便走吧。”
其实霜翎产后未久不宜饮酒,只是与严峻煊聊得投缘,也就浅酌了几杯。
严峻煊酒量竟是极差,几杯下肚脸颊已烧了起来,见霜翎仍旧伸手来倒酒忙摇着头道:“多谢贤弟美意,只是京中这些日子不太平,我不能再喝了。”
霜翎手一顿疑惑道:“京中不太平?”
严峻煊点点头,却不多说,只是再不端酒杯,只捻着筷子夹菜吃。
霜翎倒也不甚好奇,两人说说笑笑吃过饭,严峻煊并不推辞等霜翎付了帐站起身来拱手笑道:“晚上还要值夜,我也该回府去打理一下,告辞。”
霜翎也拱手道:“严兄慢走。”
严峻煊走出几步忽然停住,有些迟疑的站了片刻终于转过身来道:“近日京中不会太平,你要小心。”
繁华盛世并无半点征兆,这不太平指的显然是暗中的不太平,依严峻煊性子,自然不会随便告知这些秘闻,只是这般提点自己,霜翎也甚是感激,微微一笑道:“多谢严兄,我自会在意。”
严峻煊这才转过头走了出去。
霜翎看着他背影却是微微皱眉,结识严峻煊的确是自己存心为之,只是严峻煊身为禁军副统领,与王爷从往过密乃是大忌,他这般屡次与自己笑谈,毫不避讳。霜翎并非木讷之人,严峻煊眼中的赞赏之意渐渐变了味道,许是连他自己都不曾领悟,但霜翎看得清清楚楚。这样下去只能害人害己,好不容易结交了这种性情相投的朋友,日后却只能慢慢疏远。
萧轻弦绕过后殿,果然看见御书房房门紧闭,福喜垂着眼帘站在门口,看见他忙迎上来笑道:“三王爷,您怎么来了?”
萧轻弦淡淡的道:“父皇与大皇兄可是在里面?”
福喜脸上堆笑,心中却犹豫不定,未曾听说皇上与大王爷议事还请了三王爷来,但三王爷知晓此事,拦住也不妥,只得笑道:“三王爷且稍带,奴才这边去通禀一声。”
萧轻弦点了点头站住脚步。
福喜小跑着回到房门边敲了敲叫道:“皇上。”
他是自小陪伴萧洛之人,萧洛也从不轻易为难他,隔着门板问道:“何事?”
福喜忙道:“皇上,三王爷求见。”
房中静默了片刻,显然意外于萧轻弦到来,半晌萧洛方道:“叫他进来吧。”
福喜忙答应一声,转身小跑着到萧轻弦面前笑道:“三王爷请随我来。”边说边引着萧轻弦走到房门边将门推开躬身道:“三王爷请。”待他进去后又悄悄将门关严,继续垂着头站在门边。
第七十三章(下)
萧洛与萧墨笙齐齐转头看着萧轻弦,表情颇有些微妙,待萧轻弦见过礼,萧洛开口道:“坐吧。”
萧轻弦谢过坐□来,也不遮遮掩掩反而直接开口道:“丹凤之事儿臣不明,还请父皇明示。”
萧洛避而不答微微笑道:“今日方才回了府,怎么不多歇歇?时儿可好?”
萧轻弦淡淡答道:“多谢父皇关心,时儿身子康健。”不待萧洛再说,抬眼接着道:“还请父皇明示!”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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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