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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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阉割师 作者:小斋

    正文 第16节

    记忆阉割师 作者:小斋

    第16节

    想必演技不错,许奕飞立刻露出被噎到的表情,俊脸白了又青,又恨又怒的瞪了我半晌,然后甩手掉头就走,关起门声跟点炸弹似的。

    居然就这么走了?我还真有点小意外的庆幸,终于不用看那烂人的鸟气了,我得抓紧时间养腿,然后设法逃走。

    大概安静了半个小时,门又砰的一声被许奕飞踹开,后面还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脸生得很。

    阿姨走过来,态度和蔼道:“听许先生说您不舒服,是不是无意中牵动了伤腿?”

    得,医生都来了,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好继续装,“不是腿,是头……我脑子不好使,经常忘东忘西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有时还疼的厉害,跟有人在里面拉锯一样,阿姨你有没有带工具,帮我把脑袋切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长了恶性肿瘤什么的,要不最近怎么老出现幻觉,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念叨什么活不长了的话……还有我的腿不会瘸吧?现在木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病情怎么严重我怎么说,话怎么难听我怎么说,最后我唠唠叨叨的把这辈子了毒的诅咒全用自己身上了。

    余光偶尔瞥到她身后的许奕飞,我每说一句他嘴角就抽一下,最后抽搐的频率跟恢复电击后遗症似的。

    阿姨脾气看似很温吞,等我絮叨了半天才转脸同旁边的人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脑科大夫,病人描述的情况有点复杂,建议先到本地大医院检查,再找对应的专家亲自问诊比较好。”

    许奕飞敷衍的点头,客气几句把人又给送了出去。

    下午时许奕飞又让人带我去了医院,在经历一大堆检查后见到了所谓的专家。

    专家看起来出人意料的年轻,只是不苟言笑十分严肃,仔细看了检查报告后问了许多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譬如一顿吃几碗饭、一天睡几个小时、是否经常玩电脑游戏、最近有没有跌倒过……等等等等,我酝酿了一大堆病况全都没用上。

    应该是天气转凉的缘故,最近变得很贪睡,也不做什么梦,有时躺在床上想想点什么事来打发时间,结果什么都还没想起来就已经入眠了,一觉至天亮。

    饭倒吃得不多,自从离开江城后就有些厌食,吃什么都没味道,再加上钟点工阿姨做的饭菜口味清淡,愈发没有胃口了。

    玩游戏?房间里压根儿就没电脑,我整天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发呆,养病真是太无聊了。

    前几天想找本书看,趴轮椅上想伸手够架子,可是总够不着,差一点摔倒不过没摔着……

    这些跟病情有什么关系?专家果然是砖家,骗钱的花瓶摆设。

    晚上许奕飞没走,跟我一起吃晚饭。

    阿姨烧的菜又少放盐了,应我要求做的红烧茄子是上笼蒸了手撕搅拌的,一点油星没有。胡萝卜西兰花、平菇炒蛋还有白白的汤水看了就倒胃口。

    我拿筷子翻了两下,闻点味儿就饱了,准备离开时被许奕飞叫住。

    “你为什么不吃?”

    “不饿。”

    “不饿也得吃。”他像大老爷一样盯着我放话。

    靠,这家伙是不是脑袋抽筋了?我嫌恶的扫一眼饭菜,“我吃不下。”

    他眉毛微蹙,似在忍耐我的无理取闹,“那就喝点汤。”

    冬瓜排骨汤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我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拿纸巾掩着嘴巴隐隐作呕。

    这次不是装的,是真想吐,可中午也没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见许奕飞冷着脸没什么表情我便要走,他却再次道:“把汤喝了再走。”

    我有些怒,“不想喝!”

    他拿着汤勺两眼冒火,“别逼我灌你!”

    他妈的……对着瞪了会儿,我赌气的把碗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呼呼的滚动轮椅离开。

    还没走出客厅,喉头突然一酸,还来不及掩嘴,汤便从指缝中吐了出来,溅得胸前腿上都是。

    我没回头,不想让许奕飞看到这么狼狈不堪的自己,他想从羞辱我的地程中寻找快感,我不能让他如愿。

    可许奕飞不是我,他身体健康双腿利索,三两步悠闲的踱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竟然还有那么点怜悯,“要不要我帮你?”

    他的恩惠我可受不起,谁知道转脸会不会把这点施舍当成羞辱我的资本?

    撇了下嘴角,我把轮椅倒退回来,转了方向去洗手间。

    把衣服脱了扔洗衣桶里,扒着洗手台冲了手,顺便去洗手间方便。

    从马桶上站起来时不小心碰着轮椅滑了下,两条打着石膏的腿啪的一声跪在地上,那刻疼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难怪奶奶以前经常说不要诅咒自己,这才不到一天就灵验了……

    在我欲死不能的痛苦呻吟时,许奕飞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看到我趴在地上愣了有两三秒钟,反应过来将人抱了起来。

    一天进两次医院,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这下不用装都已经惨绝人寰了,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和碎裂的腿骨绝对作不出假来。

    重新包扎完毕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

    许奕飞全程都没跟我说话,面色阴郁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困得厉害,要命的腿疼也打不起精神,几乎是一被放到床上就闭起了眼睛。

    这夜跟往常的安稳不同,我做了个噩梦,肖子期躺在病床上,赤着上身,心脏处空荡荡的看着我,带着那种一如既往莫测的笑,他说小白我现在动不了,你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

    我很冷静的拒绝了他,说你身上那么多血,会把我衣服弄脏的。

    然后他就看我,一直看,一直看……把我看到毛骨悚然。

    梦醒后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许奕飞,他侧躺着,手圈在我的腰上,睡容恬静安稳,微扬的嘴角还带着些稚气。

    听说带着笑入睡的人都很有福气,他虽然少年时经历了些事,如今却苦尽甘来生活富足让人羡慕。

    他如今有钱有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做下什么错事都有长辈在后面帮其撑腰,再比较我,童年家遭变故,少年生活艰辛,成人后又情路坎坷……

    李新龙?许奕飞?如今生活在云端的你怎么忍心践踏已在尘埃里的我?又图的是什么!

    “小白,不要难受,你还有我。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比奶奶对你还要好……”

    “叔叔阿姨,我弟弟很乖的,求求你们收下他吧!”

    “给我五年时间,到时我会让小白住大房子,过更好的生活……”

    “这些年……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动作。”

    “被自己的哥哥干是不特别爽?”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们生来就是流着相同的血……”

    “小白……”

    “方一白……”

    ……

    谁的声音在不停的交换,我用两手抱着头,一点点挤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脑袋已经满了,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要从里面爆出来。

    “方一白,你怎么了?”许奕飞迷糊的睁开眼看我。

    头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里面充斥着各种杂音和争吵,真想掀开头盖骨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用头撞着墙壁,一下两下……

    许奕飞拉住我,一脸错愕,“方一白……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我不理他,拼命摇头试图将那些吵杂的小人全都甩出来。

    他用两手固定住我的头,“告诉我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动不了,大着舌头挣扎,“头,头疼……里面好吵。”

    “那是幻觉,你现在给我冷静下来!”

    “疼……”

    他搂住我,声音竟然很温柔,“别乱动,冷静下来就不疼了。”

    “许……奕……飞,”我吃力的叫出他的名字,“不要吵!”

    “好,我不吵。”

    “肖……子期也……不要说话!”

    “方一白……”

    “不准说话!”

    “我不说话,你冷静点,是不是这里?”他用手指摸到我的额头,轻轻的按压,“放松……”

    我闭着眼睛不说话,脑海里的声音逐渐退了下去,可依旧是疼,好像有把钢针在用力往神经上戳,每一下都疼得我直打哆嗦。

    想哭,可是奶奶说过,男人流血不流泪,没出息的家伙才会掉金豆儿,但是真的好疼!头疼腿也疼……

    “许奕飞,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少胡说八道!”他的身体明显一震,喝斥的话透着不常见的紧张。

    我抬手摸了下他的脸,很快无力的垂了下去,“这些天我都是装的,其实我一直都记得你,但是我害怕你揍我报仇……”

    他没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轻嗯了一声,很平静的说:“我知道。”

    “你知道也没动手打我,是不是舍不得?”

    大概是因为我的处境悲惨笑话又太冷,他居然没有吱声。

    我又问:“今天那个脑科专家跟你说了什么?”

    他将我身体搂紧了些,“没说什么。”

    看他的反应,我突然有抽中彩票的惊喜感,早在一年前医生就跟我说过失忆导致的可能性,记忆错乱、反应迟缓、昏睡不醒……貌似现在已经得到验证了?难怪那个专家尽问些吃饭睡觉之类无关紧要的事。

    之前我是害怕的,因为担心忘记许奕飞,还准备了很多的笔记本用来记录,特意飞回江城想参加他的订婚礼,现在反而不怕了,因为心中早已无牵挂。

    左右都是些不快乐的记忆,能忘的话最好全部忘记了吧,说不定到那个时候脑袋空空就不会再疼了!

    “许奕飞,如果有天我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会怎么样?”

    ☆、52 td老年痴呆症?

    失忆原因已经确认,颅脑外伤引起的大脑萎缩,通常被称为老年痴呆症。

    多搞笑,我才二十六岁!

    自那天起,许奕飞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连钟点阿姨都辞退了,自己下厨洗手做菜。

    我说菜淡了,他就往里面加盐。说冷了,他就拿去加热。说味道重了不合口胃,他就直接拎起来倒垃圾桶。

    面对着我的刻意找茬和挑衅,许奕飞脸整天黑得跟锅底一样。

    不过他活该,自找的,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会双腿骨折?还有天知道所谓的颅脑外伤是不是被他扯着头发在墙上撞出来的!

    在此之前,我曾多少次幻想过狠狠折磨他,现在终于得了机会,不好好利用岂不浪费?

    我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挥着摇控器,“那个谁,我要吃冰淇淋。”

    许奕飞皱眉,“现在都十一月了,吃什么冰淇淋!”

    “我就是突然想不起冰淇淋什么味道了,想尝尝……”

    他眼神复杂的盯着我看了会儿,绷紧嘴唇换了鞋子出门。

    在我百无聊赖的换台时,许奕飞把买回来的冰淇淋放到桌子上。

    “什么东西?”

    “冰淇淋。”

    “十一月了你还要吃冰淇淋?”

    许奕飞瞪着我,忍怒道:“你刚才让买的。”

    我冷嗤,“怎么可能?我中学时在冷饮店打工吃伤过,长大后就再也不吃冰淇淋了。”

    目测许奕飞很想掐死我,不过他忍住了,把盖子揭开挖了满满的一勺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边上挂了一圈杏仁核桃还有葡萄干,卖相看起来真是不错……我可耻的感受到自己口水分泌加快。

    许奕飞对我的反应无动于衷,一勺两勺吃得飞快,我无意识吞咽了下,伸出手去,“让我尝尝。”

    “你不是吃伤了么?”

    “我颅脑外伤……”

    他乌黑浓密的睫毛垂了下去,将勺子从嘴里取出来挖了一勺递到我嘴边。

    我别过脸,“换勺子。”

    他扫我一眼,爱理不理的把冰淇淋吃了个干净。

    我眼巴巴的看着,心里又恼又气,这死贱人太他妈可恶了!

    “许奕飞!”

    “什么事?”

    “我要打电话。”

    “给谁?”

    “关你屁事!”

    他居然当真掏出手机,拨弄几下递给我,“本地五分钟,异地三分钟,时间到自动切断。”

    我喜出望外的打电话给杨文熊,简单说了下自己的处境,杨文熊安静的听完,半晌没吱声。

    “喂,大雄,有在听吗?”

    “在听,其实江平早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了。”

    这次换我错愕,“你知道我在许奕飞这儿?”

    杨文雄声音透着罕见的犹豫,“之前我有跟许奕飞通过电话,他说你身体不好,现在需要静养,而且宁海这边你也不适合回来。”

    “出了什么事?”

    “姜小虎那小崽子仗着他老子撑腰,人就住你以前的房子里,我也不好明面儿上做什么。他应该是在许奕飞那里碰了钉子才过来的,看那样子想守株待兔,我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他了,不过看他样子是恼得不行,言语之间恨不得将你剥皮拆骨……”

    这熊孩子真是会添乱,现在都什么状况了他还跑来插上一脚!

    我郁闷的抓抓头发,“最近……有没有肖子期的下落?”

    电话突然静了一下,就在我以为时间到了自动挂断时,杨文雄却开口道:“一白,我让人去爱格加森,结果发现……”

    “嘟……”这次是真的挂断了。

    杨文雄派去的人研究发现了什么?肖子期死了?还是病重?还是没事只是跟我开了个失踪的玩笑?我心里就像有只猫在抓,迫不及待的按下重拨,却被语音提示输入密码。

    “密码多少?”

    “不知道。”

    我怒火上窜,“你他妈告诉我密码!”

    许奕飞撩起眼角,嘴角浮起抹讥诮的冷笑,“想知道肖子期的下落,你怎么不来直接问我?”

    “他人现在哪里?”

    “真想知道?”

    “废话!”我以为可以对那人做到漠不关心的,现在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记忆力急剧减退常想不起有没有吃过饭,每天睁开眼对着房间和许奕飞都有种短暂的陌生感,还有筷子和肥皂会不经意从手中滑落……这些都无形中预示着病情在加重,我不知道明天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变态生死未卜的哥哥。

    许是有些未知的记忆已经在流失,也或许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如今对他的恨也没有以前多了,反而多了种莫名的牵挂。

    我也不想跟他什么兄友弟恭,就是想单纯知道他醉酒后后如何,病发了没,死没死。

    许奕飞在我的期盼中站起身,从书房拿了个牛皮纸袋出来,“肖子期的答案就在这里面,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看。”

    他虽然把东西送到了我眼前,手指却捏的很紧,我努力几次才成功扯过来。

    纸袋很厚,里面好像装了很多文件,这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许奕飞不直接告诉我答案而是迂回的准备这些东西?里头莫非是……死亡报告?

    我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激灵,竟然鼓不起打开的勇气。

    看?不看?迟疑良久后我咽了下口水,用微微哆嗦的手去拉扯绕在扣子上的线。

    许奕飞突然捏住我的手腕,一点点用力把纸袋扯了回来,“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因为里面只是我最近在谈的一桩合约。”

    “许奕飞,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是很好玩。”

    “欢迎去操。”

    我真想扇自己耳光,你怎么忘了,这王八蛋是被遗弃的,生母、养母、继母全都不待见的主儿!

    许奕飞走进书房,把文件放了回去,转回来看着我口不择言的模样,鄙夷道:“你现在也就跟个娘们儿一样只能动嘴了。”

    我虽然怒,却也碍于双腿所致拿他奈何不得,“许奕飞,你真恶心。”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阴阳怪气道:“肖子期呢,你恶不恶心他?”

    我胸口紧了下,随即佯装镇定,“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非但不恶心他,还喜欢得很呢。他就算人再变态也终归是我的哥哥,我们生下来就留着相同的血,这种牵绊和亲密关系谁都无法改变。”

    这是肖子期的原话,如今拿来刺激许奕飞刚好。

    他果然磨牙,“就算跟他上床也没关系?”

    “两个男人有什么关系?肖子期在床上温柔的很,十分照顾我的感受,而且他还有情感洁癖,只肯跟我发生性关系,永远不用担心他会背叛。”

    “你这样行为放荡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忠诚!”

    “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不过喜欢一个人的话,总是希望他是干干净净的。”

    “干干净净?跟自己的哥哥乱伦,做着世界上最肮脏的事,你怎么有脸提这几个字?”

    他态度还是那么嚣张,言语还是那么恶毒,每个字都像针尖扎在我心坎上。

    不过从他紧握的拳头和膨胀的颈部血管来看,我对他影响也不是一点没有。

    我们就像两只互不服输的刺猬,互相攻击伤害。

    从李新龙到许奕飞,我已经不再怀疑他对我的感情。

    他应该是爱我的,不然也不会扒着我不肯松手,见我病发比我更紧张。

    可他的爱是扭曲的,比起肖子期有过之无不及。

    同居七年,本应该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却成为我最痛恨的一段过去。

    少年时,我们错过了美好的青春。

    成年后,我们错过了最佳的机会。

    从最初相识到黯然而终,命运将我们扭在一起整整纠缠了十多年。

    其中两次分手都是我一个人努力试图挽救,而他潇洒的拍拍屁股轻松闪人。

    现在我们都已不再年轻,我也早耗尽了感情再无爱人的可能。

    我忘不了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刺青,也忘不了他一脸高傲的说‘跪下来磕十个响头给我’的表情,这种耻辱伴着我整整一年,这一年中我失眠、厌食、甚至想自残。

    我曾经问他如果有天我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会怎么样?

    许奕飞在我嘴唇上印下一吻,“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当然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就算我忘记曾经的过往,也忘不了对他刻在骨子里的恨。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期间无论我怎么折腾,许奕飞都不同意我跟杨文雄有任何联系。

    这天许奕飞去参加长辈的寿宴,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无意中报纸上看到两个陌生汉字,因为不确定是自己忘记了还是从未见过,就无聊的去书房寻找答案。

    在抽出那本厚厚的《辞海》时,突然在夹页看到个纸袋。许奕飞收拾东西很有条理,怎么会把文件袋夹在辞海里?好使促使我将其打开,不妨一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一座熟悉的白色庄园,这是……肖子期在爱格加森的资产。

    如获意外之喜,我立刻飞快的翻阅内页,却被开头几行文字惊得不能言语。

    仿佛三九天被人劈头浇了盆凉水,里里外外寒了个透。

    翻开第二页时,我看到了肖子期的照片,他姿态慵懒的靠坐在病床上,笑容安静恬淡。

    看到最后,我已记不得自己看过了什么东西,只觉得心和脑海都空荡荡的,耳边响的全是肖子期的声音。

    “小白乖,要听奶奶的话,不要调皮……”

    “我唯一做过的错事,就是小时候放开你的手。”

    “你宁愿选择姜小虎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

    我才不后悔,肖子期,我不后悔……

    头又开始疼了,无数影象从角落冒出来变大然后逐渐淡去,吃力拖拽着弟弟的孩子,在河边捧着画板的少年,燕大林间穿着白衬衫的青年……

    “小白。”

    “嗯?”我蓦然转过脸,却发现房间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

    肖子期……

    ☆、53 我的信仰只有你

    存在是不依赖人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世界,持续的占有时间和空间,它一直在,没有消失。

    我亲眼看见过,亲手触摸过,这些亲身带来的感受怎么能被一份简单的文件否认?我不信。

    江城十一月的天是惨白的,就像憔悴病人的脸,虽然外面树上还挂着孱弱的绿叶,却毕竟已进入万物萧条的季节。

    我突然想起爱格加森永远蔚蓝的色泽,窗外盘旋着成群结队的白鸽,头顶不时传来悠长详和的钟声。

    那时我跟肖子期坐在教堂里,在听一群小天使吟唱,“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不如让我们遇见,教我们脱离凶险……”

    虽然听不懂全部歌词,我却很乐意给这些小孩子捧场,努力作出认真倾听的微笑模样。

    肖子期将手慢慢伸过来,若无其事的同我五指相扣。

    我努力几下放弃,怕动静太大引起旁人关注。

    听说基督教排斥同性恋,我不想在这种场合成为众之敌夭。

    肖子期却像是一点都不在乎,反而冲我侧脸微笑。

    “肖子期,你在亵渎神灵。”我压着声音提醒他。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他用唇形无声的回答我。

    “你怎么知道没有?”

    “如果有,他为什么不出来指责我?《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我爱你,想要真诚发自肺腑的跟你亲近,这并没有什么罪。”

    我惊讶他对圣经的了解,“你是信徒?”

    他轻眨眼睛反问:“你说呢?”

    应该不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神,而且肖子期这样变态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信仰这种东西?

    “我是你的信徒,此生只忠于你一人。”他的吻毫无预兆的落在我嘴唇上。

    两个男人,在圣洁光辉的殿堂做出这样下流的事,还发表这种大不敬的言论,我们被视为污秽的魔鬼,当场被愤怒驱逐。

    我敢打赌,现在爱格加森的玛摩尔教堂提起这件事,肯定还会让牧师记忆犹新。

    许奕飞回来时,我还坐在书房发呆。

    他看着桌子上被打开的纸袋,数度欲言又止,最后只生硬道:“你……没事吧?”

    我对着纸袋道:“这些资料是怎么来的?杜撰的么?”

    “我没那么无聊,”他不悦的说:“报告里有玛摩尔的官方印章,做不了假的,杨文熊应该也有这份资料。”

    “你相信上面说的话吗?”

    “如果用自己的经历佐证,我会选择相信。”

    “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一趟爱格加森。”

    人类五感都可以骗人的话,我又怎么能单纯去相信几页文件?

    许奕飞沉默片刻,“等你伤彻底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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