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重生之飞花落照 作者:舍惜
正文 第21节
重生之飞花落照 作者:舍惜
第21节
“我没气,只是哽,以前跟他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想参合,只要他别来惹我就行。”直觉秦叔也不想说以前的事,我也不过问。
终于可以拆纱布了,就算已经习惯了当盲人的生活,但是在黑暗里久了,想看见光线的渴望会变得让人焦躁,特别是曾经知道光明是何物的人,拆纱布头天晚上我一直无法入睡。
能感到缠着我眼睛的东西在变稀薄,我抓着衣角的手也越来越紧,只有不断提醒自己豁达点,一定能再看见东西的。
“好了,慢慢睁开眼睛,这里光线很暗,如果一时看不清也不要着急。”
我随着医生的话动作,睁开酸涩的眼皮,果然一片漆黑,我再慢慢眨眨眼,渐渐有了东西的轮廓。
“我能看见你了,医生。”我的声音也在高兴得发抖,即使只能依稀看见个影像。
“现在闭上你的左眼,用你的右眼看。”
“可以看见。”比刚才更清晰。
“再闭上你的右眼,用左眼看。”
“可以看见,只是很模糊。”可以看见在我看来已经很好了。
“我慢慢把光线调亮。”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宣布我没问题了,只是左眼视力已经受到损伤,两眼有差不多两百度的视差,我现在是真的要戴眼镜了,戴眼镜的命是改不了了。
等我能很好的适应光线了,我才走出检查室,再次看见秦叔爬着皱纹的脸,我笑着对他说,“我能看见了。”
“真的?”秦叔走过来摸摸我脸上的疤,把我抱进怀里,我静静地没动,我们的空间似乎已经被隔绝,只有微风围绕在我们身边,那一刻,那个可怕的灾难似乎离我而去。
当天告诉了黎兵和臻灵这个消息,他们下午就过来了,带着大大小小的补品。
“我没开刀手术的,你们怕不用大堆小堆地把东西往我这里塞,医生说了,我只能喝清粥吃苦菜。”
“我看你再不补补,风吹你就倒了。”臻灵和夸张地戳我的胸膛,“你吃壮点,这样我靠起来才稍微有点安全感。”
“你放心,你就是再胖个十斤也靠不倒我,不信你试试。”我朝她挺挺胸膛。
“喂,你们什么关系?干嘛这样拉拉扯扯的。”黎兵坐在我们对面似乎不很高兴,削苹果的手一抖,把一大片果肉削下来。
“削不来我来削,你浪费成这样。”我真是心疼那个苹果,看着臻灵笑笑,“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过来。”黎兵放下苹果拉我到阳台上,“说实话她是你女朋友吗?哪有普通男女朋友那样的。”
那样是哪样?我没觉得不妥嘛,我跟臻灵就那样,虽说我也冒充过她男朋友,但该澄清还是要澄清,以免造成什么误会误人青春。
“我跟她就普通朋友,她那人就那样大大咧咧地,说实话臻灵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你和她相处就知道了。”撮合他们两个也不错,不过这也要看缘分。
“普通朋友就注意点界线,再说她这么好你怎么不要?”黎兵的口气有点冲。
“哎,你在气什么?兄弟我是为你考虑才那么说的,你不乐意也就算了。”很奇怪黎兵这种莫名的情绪。
“那你会跟她好吗?”黎兵问这句话的时候异常的认真,总觉得我不好好回答就会伤害他似的。
我从没想过我和臻灵会怎样,她是知道我所有底细的人,除非我们两个都变成心理同性恋,不过话也不能说这么满,现代社会男人愁娶女人愁嫁,我是肯定了,要是臻灵也老了嫁不出去,我就和她相依为命过活算了。
秦叔正好在叫我们吃饭,“走吧,吃饭。”这还真是不好说。
饭桌上气氛有些低沉,臻灵用手肘碰碰我,凑到我耳边问,“你那个朋友怎么了?”
连她也感到黎兵的不对劲,“我也不太清楚,他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反常。”我小声说,这种反常也不是一两次了。
噗,臻灵忍不住喷了一下,我赶紧看向黎兵。
果然,他脸沉了,砸下筷子,“我不吃了,你好了就赶紧来上班。”说完拿起外衣就往门口走。
“喂······”我也放下筷子追出去,这小子今天怎么了?
“喂,黎兵,站住,你在闹什么别扭?”我也生气了。
“没有。”这小子还死不承认。
“你到底在气什么你要说啊,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要这样给我脸色看?”对他我也直话直说。
“······真没有,你家里还有客人,你进去吧,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怎么比女人还难懂?
指认
送走臻灵,我才对着镜子好好看我脸上的疤痕,从眼角一直拉到鼻梁,缝过两针,粉红的疤痕和缝合的印记看上去很丑陋,原来真的破相了,说不在乎是假的,只是难过过后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世事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都要自己承当。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这道疤,连盯着看都没有,仿佛我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都为我的眼睛能治好开心。
第二天就被叫到公安局作嫌疑人的特征描述,我看了几百张有案底的照片,都不是那个人,才刚复原,我的精神很差,一连看几百张照片的疲倦使我快要晕过去,秦叔坚持要带我回家,我说我再看下去连那点浅薄的记忆都会没有的,警察才放过我。
在过道上我遇见一个人,我一个念头转过,“你好。”我试着和她打招呼。
她转过来,疑惑地看着我,我清楚地看清了她的样子。
“我也在那辆车上。”我知道她会懂,果然她激动地看着我。
我示意带领我们的警察不要说话。
我看着她,场景似乎变化了,“那天车上人很多,和我一起上来的有个老人,但没人主动给他让座······”
我神情已经有些恍惚,“我那天很烦躁,看着老人摇摇晃晃,我向后门挤去,那个老人跟在我后面,走到绿色座位(老弱病残孕专座)那里,有个人站起来拉住老人说:‘您坐这里。’他很恭敬,我看了他一眼,也许那时我就注意起他,过了几站,老人到站了,和那个让位的人说了什么,应该是感谢和叫那个人坐的话,但是坐下去的不是他,而是你男朋友吧,你坐在你男朋友腿上。”我肯定地说。
“那天是我们太累了,有位置就坐下来。”女孩辩解。
“不要打断我,”那些场景突然就像放映机一样在我脑里旋转,“然后我很奇怪地就老是会盯着那个人看,我也看见你拿出手机给你男朋友照相,那个人又挤到另一边,我再看他时他已经坐下来,后来他要下车时我拉住他,跟他说他落下东西了,一个塑胶袋······”
“啊——,是那个人?”女孩惊异。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我说。
旁边民警已经把我说的话记录下来,“你怎么没跟我们说过这些?”
“不好意思,我看见这个小姐才想起来的。”这应该是一种记忆的触发点吧,之前我在问询的时候怎么回想也只有那个男人模糊的面貌。
“那么要麻烦三位了,现在案情有了重大进展,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毕竟这个案子是震惊国家的,中央领导也很重视,你们先到休息室,我向上级汇报一下,你们再想想有什么细节要补充。”
我点点头,看向秦叔,秦叔说要陪着我,我心里一暖。
“你脸上的伤是那次留下的?”沉默了一会女孩问我。
“恩,还有眼睛,差点瞎了。”
“我是聋了,”女孩的表情很痛苦,“我是那个位置受伤人中最轻的,是我男朋友用身体护着我才······,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女孩的声音哽咽了,她发丝里若隐若现的是助听器吧。
秦叔拍着我的背,而我不知道怎么安慰那个流泪的女孩。
过了一会,休息室里来人了。
互相介绍后我才知道市公安总局的局长竟然亲自来跟我们了解情况。
“······那么说黄晓佳你的那个手机就是关键了?”不能确定那个人是本市户口还是外来人员,公安局不一定会有登记,而靠记忆还原照片不太准确。
“我也不确定,我那时只是想照张我男朋友的照片传给我朋友。”
“传了吗?”
“传了。”
“太好了,只要你朋友那里还没删除。”但也不一定能保证一定把那个人照了进去不是吗?
“林飞,你说你确定是那个人放了塑胶袋在那颗位子上吗?”
“是的,我肯定。”
案情终于有了重大进展。
第二天我就看到了那张照片,旁边民警紧张地盯着我和黄晓佳。
“是他。”我们同时指着放大照片上一个有点模糊的人影。
当天,犯罪嫌疑人的a级通缉令就发往全国。
那个人不是外来人员,是本市人,竟然只有19岁,和我同龄,还是个学生,竟然会做出那么恐怖的事情,我不确定会不会冤枉了人,毕竟还只是个学生不是吗?
但是警察抓捕行动扑空,这个人凭空消失,他的亲友都被警方布控,但他却没再出现,一切又显示他的不同寻常。
案情又这么胶着着。
高密度的问询已经使我精疲力竭,现在我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什么也不想。
出了公安局大门,阳光毫不吝啬地撒下来,我眯着眼,冬天总算过去。
杨凌照?我眨眨眼,眼花才会看见他吧。
他明显也是一愣,然后向我走来,我心跳有些加速,血气涌上脸,怎么搞的,这该死的太阳,这么热!
我低着头盯着地面,没忘记我上次好像没心没肺拒绝了人家的好意,弄得不欢而散,但那时我真的不想让人来可怜我。
身影近了、又近了,然后······穿过我······
“李局,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你们太忙,都没好好聚聚。”
身后杨凌照热情地握住李局长的手。
我恨不得钻进土里不见人,刚才心里那一点点的期望是怎么回事?
“老杨啊,这次找你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我擦擦手心的冷汗,没回头,快步离开。
把刚才异样的感觉驱逐出脑,回家,拉开被子,睡觉。
接下来我终于可以上班,上班就意味着可以拿薪水,我已经欠秦叔很多钱了,虽然他说不用还,但是这是人家的血汗钱,不是自己的就不能白要。
大家对我的归来都很高兴,嚷着下班要出去庆祝我大难不死、顺利康复,。
我跟着他们唱k疯到十二点,黎兵还是对我不冷不热,我也只有心底叹息。
终于我也有不用当心赶不到末班车回不了家的时候了,不过我还是滴酒不沾,免得麻烦。
第二天,老大接到总公司电话,说叫我们全体员工要到会堂开新年员工表彰大会。
每年公司都会开这么个会议,也算员工福利的一种,其目的不外乎使员工更努力为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让竞争显得更残酷而已。
今年的提早了,据说是高层仓促决定的。
我这样的新人充其量就是去感受感受,顺便凑凑人数,我从没想过这场表彰大会会给我带来一个如噩梦般的记忆。
升职
开这种会是沉闷的,这是对我来说,我旁边的旁边的众多同事可能不这么想,大家看起来情绪很是激动,这个煞有介事大张旗鼓的表彰会据说还是下级员工的一个盼头,平时默默无闻的人有可能成为十佳员工风光一把,还会有各种奇怪的奖项颁布,全勤奖不说了,甚至有什么最受欢迎奖,最佳老公/老婆奖,微笑先生/小姐奖,最有价值光棍奖,连公司花草奖都有······
我嘴角抽筋,看不出来,这个公司的企业文化这么怪异。(是你太古板了)
“每年公司都会有30万的专项奖金用来奖励员工,除去十佳员工每人2万,剩下10万由员工自己提前一个月在公司网上投票决定奖项和候选人,现场还可以短信投票。”老大在我耳边解释。
连候选人都出来了,这个表彰大会后一阶段明显已经演变成选美+娱乐性节目。
就算我们这个部门的人连候选的脚趾甲都够不上,这些大老粗们还是激动地为他们心目中美丽的白领疯狂投票。
我觉得最佳光棍应该从我们这个纯雄性部门产生,他们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充分展示了“光棍使人发狂”这句话的准确性······
我看向沉着脸隔我三个位子的黎兵,他从那天以后就没跟我说过搬货、点货之外的话,我想了很久,他生气的源头和症结可能在于我交女朋友这件事上,是怪我不告诉他我交女友吗?这样会让他觉得我不够朋友吗?但是我和臻灵只是普通朋友,之前觉得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就没刻意介绍他们认识,找个时间和他解释一下吧,他这样我觉得压抑。
“······阿飞,总裁叫你呐。”老大戳戳我打断我的沉思。
什么?我发现其他人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见我还茫茫然然,柿子已经在我耳边兴奋地叫嚷,“阿飞快上去啊,你是我们部门头一个得奖的人呐!”
“啊?”得什么奖?
“请杨卓飞同事上台接受表彰。”杨凌照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
我看向遥远台上面目模糊的他,说不出什么感觉,上次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被公司boss修理了一顿,然后在众目睽睽的台上唱歌,接受下方各种嘲笑鄙视怜悯幸灾乐祸的眼光,这次又有什么等着我?
“上去啊,不过杨总怎么还叫你以前的名字?”我同事催我。
于是我机械地走上去,想不到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还轮得到杨大总裁亲自点名颁奖,而我甚至连我怎么会得奖,得什么奖都不知道。
我快走到台下时,杨凌照竟微笑着下来拉起我的手一起走上台去。
几百束猜疑嫉妒的眼光地直射到我身上。
而我惊讶得来不及作出反应。
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杨凌照却对我温柔一笑,拿起话筒,“相信大家都知道不久前我市发生的一场令人发指的恶性公众伤害事件,就是让人震惊的公交车炸弹爆炸事件,三人在这次灾难中丧生,数十人受伤,我们公司有一位不幸的员工也在这次爆炸中受了伤,但是这位员工意志坚卓,战胜身体上的病痛和心理上的创伤,现在又回到我们中间来了,我们为这位勇敢的员工颁发‘最佳意志奖’,大家欢迎!”
在如浪的掌声中,我只有个荒唐的想法:他在讲相声吗?
“另外,杨卓飞同事在罪犯的调查取证中,成功指认出犯罪嫌疑人,为案件的侦破带来了曙光,我们再为他颁发‘最佳贡献奖’。”
台下传来热烈的掌声,而我对杨凌照这种反常却感到一股寒意,把我在这件事的角色暴露推我到台面上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睛透着我看不懂的信息,我的心奇异地刺痛了一下。
杨凌照拿着证书递给我,我只有双手接过,然后他握住我的手,我装作很高兴很激动地连声道谢。
“对了,经过这半年的考核,公司对你的工作业绩很满意,决定升你为我的行政助理,人事调配通知已经发下去了,你明天就到总公司上班。”杨凌照说的声音不大,刚好通过麦克风传出去,所有人都看向我,目不转睛。
我脑袋空白了,好半天消化不了那些话语。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忍不住抓起他的衣领问。
“放手,”他掰开我的指头,“别忘记还有几百人看着,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升职了不高兴吗?”这些话他贴着我的耳朵讲,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别人只看到我们亲密地粘在一起说悄悄话。
“好了,大家好好为公司工作,公司就会更好地回报大家的努力。”
结束了,我僵硬着身体在散会的人群里找黎兵,想跟他说话解释误会然后和好,但是他只是冷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我跟上去想拉住他,但推搡的人群让我很快失去他的踪迹。
人群里的视线有同情的有兴奋有嫉恨的有鄙视的有对我脸上的疤指指点点的,我看过去却发现所有人都转开头。
我是人群里的陌生人,而我熟识的人已经走了。
我回到仓库,发现大家都已经回来了,看见我就很有默契地各干各事,好像我是个陌生人。
原来大家都回来了,一起去却不一起回。
黎兵直接从我身边走过。
“黎兵。”我喊他,他没停。
“工作的时候不要做私人的事情,不过你好像不是我们这里的了,不要妨碍我们做事情,好歹共事了几个月,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我们就行了。”旁边一个同事说,语气很冷淡,但还是拍了拍我的肩。
是一点微小的安慰。
我没开口,我没有期待要向他们解释什么了,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
老大从总公司回来,带来人事调配通知,向大家宣读完后,所有人都没开口询问,像约好的一样。
只是他们的眼神让我觉得心脏有些抽筋。
老大把我叫去办公室。
“别理外面那群臭小子,他们只是心理不平衡。”
“没事,换我看到和我一样水平的升职像坐火箭似的,我也会心理不平衡,大概会猜想那个人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吧。” 我平静地说。
迅速膨胀的东西就像肥皂泡,很梦幻,却很快会破灭,没有人会注意到吧,大家关注的,只是那层光怪陆离的表层而已。
“阿飞,他们不知道你和杨总的关系,也许杨总想通了要认你回去,以前说不定是给你的试炼。”老大和秦叔是朋友,他知道我的一些事情,而这个公司人却连“杨卓飞”这个人是杨凌照的儿子都不知道,可见之前他被忽视得有多彻底。
“杨总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真的不想和他有什么关联的,我已经很疲倦。
“阿飞,你和杨总之间有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你到那边工作,一切都要万事小心,那边不比咱们这里。”
“谢谢老大,我会注意的。”
“还有你跟黎兵是怎么回事?”
“他大概恨我欺骗了他吧,我骗他没告诉他我是杨凌照过去的儿子,我骗他没有女朋友其实却有,我骗他很多东西,如果是真心相对的朋友是容不得这么多欺骗吧。”
“阿飞,你胡乱想些什么?这些都是正常的,不算欺骗,你和他是朋友又不是小情人,搞得那么别扭,不过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
小情人?别扭?是啊,如果真是我朋友,为什么一点宽容都不给我?
打杂
秦叔应杨凌照的召唤当天就回去了,我又回复一个人的生活,只是觉得失落和茫然,明天又是个什么情形呢?
杨凌照把我的名不正言不顺的晋升搞得轰轰烈烈,在全体员工面前大肆张扬,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他究竟要给我一个多糟糕的工作环境才肯善罢甘休?
和我工作这么久的同事都这么对我,其他人会怎么想?
那天我没有办法好好入睡,睡着也像醒着,无数的梦境扑飞而来,挤占着我似清醒又模糊的意识。
第二天我还是很准时地起来了,用冷水洗完脸,迫使整个人看起来正常点。
我拿着老大给我的地址和材料去人事处报到,路上人的眼光我已经不想再管。
人事处同事公事公办给我办好手续,途中只问过一句话,“以前你姓杨啊?”别有深意的问话。
那又怎么样?至少我姓杨的时候没有攀过杨凌照什么关系。
“现在我姓林。”我木然地答道。
之后我到24搂,我之前来过这里两次,两次都很糟糕都不愉快,话说事不过三,那么过了三的不愉快是不是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里的人会记得我曾经来过两次吧,不愉快的两次。
这一楼层的所有员工都是专门为总裁工作,也就是全都是总裁的秘书和助理,共18个,15男3女,加我16男三女。
在任何地方,突然多出来的人都是不受欢迎的,男多女少的团体更是对男性的加入抱有敌意。
况且我带来的不只敌意还有打击,我这个底层仓管员晋升到和他们同等地位对他们尊严的打击。
所以我的加入可以看出使这个集团紧紧靠拢,排斥我这个异物。
带领我的秘书王青玉草草给我介绍了同事,介绍得太快,而人也就看我一眼,点个头,我根本没记住几个。
“你刚来就先熟悉一下工作,把地扫扫,给我们都倒杯咖啡。”
也不是很刁钻的为难,不过我不打算做,“这些不是有后勤人员在做吗?我的工作范围应该不包括这些吧。”
我有预感,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所以也不用建立什么好的人际关系,而且看来别人也不屑和我建立。
“我们这层会负责很多机密文件,闲杂人等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打扫内勤也是你的工作之一,而且,你不是只有高中学历吗,把case交给你没问题吗?”她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扫地吧。”多做多错,反正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靠关系进来扫地的。
“杨总好。”刚才气氛的冷淡已经被热烈代替。
“恩。”杨凌照只哼一个音表示。
果然boss上班是可以迟到的。
我在角落里打扫,也就不和他打招呼,反正没什么意义,无知无觉地站着目送他进办公室。
整个楼层活跃起来,人声,电话声,传真声,敲打键盘声,而我很安静,只用拿着扫把被隔离就好。
“喂,你去把这份文件复印十份,复印机会用吧,别搞坏了。”
“会。”我拿过来,他们已经在习惯使唤我了。
“小杨,把这份传真发了。”
“我姓林。”
“杨总说了你姓杨。”
“哦。”不再争辩。
这份工作不难,难的轮不到我,只是有点压抑其他都好。
杨凌照一早上都在他办公室发号施令没出来过,我不用看见他,这点也很好。
“小杨,杨总说中午要你等他一起吃饭。”
“王小姐,你跟杨总说我自己带了粮食,就不找他蹭饭了。”我笑着说,既然别人认定了我和杨凌照关系非浅,也就将就吧。
“你带了什么粮食?”
“乌鸭炸酱面。”
“呵呵,真有乌鸦炸酱面啊。”
“有乌鸡炸酱面自然会有乌鸭炸酱面。”
“呵呵,你挺好玩的,我也想尝尝了。”
“好的,五元一份,只接受预定,预付定金三元,另外,我不好玩。”我板着脸说,生意归生意,该澄清的还是要澄清。
“哈哈。”王青玉这次是大笑了,我也淡淡地笑起来,之前的陌生感消弭了不少。
“你们谈的很高兴啊。”杨凌照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杨总。”
“谈什么?”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冷。
“没什么。”我淡淡地说。
“小飞不愿意告诉我吗?”杨凌照一把拉过我,语气是从所未有的亲切。
王青玉眼睛都看直了。
“不是,只是在说炸酱面而已。”我赶紧说,背底发寒,甩开他的拉扯,他到底在反常什么?
杨凌照眼里闪过一丝不快,“走吧,去吃饭。”
“不用了,我有自带午餐。”
“那就带着一起走。”语气已经不容拒绝。
“那王小姐一起吗?”我礼貌地问王青玉,已经习惯性的不去拒绝,拒绝也达不到我要的结果。
“不用,不用,我和别人约好了。”王青玉看着杨凌照直摇头,就像极力撇开什么似的。
我看了杨凌照一眼,没什么不对劲。
“走吧。”说完又拉起我的手。
我反射性挣开,他冷眼带着怒气瞟过来。
“杨总,这里还是办公室。”他众目睽睽之下不觉得这些动作有点不正常吗?
他看我一眼,转身就走,笃定了我会跟着。
最后我没拿我的饭盒,直接跟着他坐电梯下楼。
“你不是说要拿东西吗?”在电梯里杨凌照突然问。
“呃,要到员工休息室,不好让杨总您等。”他怎么还记得这个。
“几楼?”要去?
“13楼。”
“你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
“不放这里放哪里?”
“你没有办公桌吗?”
“我只是个打杂的,需要办公桌吗?”我名为行政助理,可笑的是我一直端茶送水,奔走打扫。
“是我疏忽了。”杨凌照看起来有些懊恼。
“不是,就我的工作而言,您没有任何疏忽,我不知道您为何突然把我放到这个位置上,您的员工也不觉得我能胜任这个职位,所以让我做的事情也是我只能做的。”我看着他。
“走吧。”他逃避了我的问题。
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出公司。
“你想吃什么?”
“随便。”
“没有叫随便的菜。”
“那就食堂。”这个我负担得起,一个午饭我不想去那种剥削我血汗钱的地方。
“你不会又要说各付各的?”他眯起眼睛。
“这是理所应当的吧。”
“你不会不知道中国的饭桌规矩吧,通常是邀请者付钱。”
“那也是有求于人才会请饭局不是吗?杨总不会是有求于我吧。”
“你跟我非要计较这么多吗?”他这句话问的似乎很无力。
“亲兄弟还明算账,我和杨总只是上司下属关系而已,怎么都不到不分彼此的地步。”
“算了,跟你说话我只会被气死。”
有什么可气的,我说的都是人之常情。
最后他还是带我到一家高级餐厅,要坚持一点点的原则就那么困难吗?
“你如果实在要aa,那我们就交换吧,不要板着个脸给我看。”杨凌照一边看菜单一边说。
“交换什么?”
“午饭,你吃我这份,我吃你那份。”
“啊?”
“我吃你自带的那个饭盒,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要付钱了,别老是一副傻样,想吃什么赶紧点。”
杨凌照把菜谱丢给服务员,把手伸过来,“拿来。”
“······”什么叫一脸傻样?“不给。”我赶紧抱紧刚才还丢在一边的饭盒。
······这种行为好像的确很傻,啊~~~~~,我—为—什—么—会—这—副—德—行—啊?
而他还在那边偷笑。
吐血算了!
“给他一份a餐。”杨凌照又发挥了他独断专行的特性。
“行了,等你点好都快上班了,眼睛才刚好别老瞪。”
“你不吃?”
“我的午餐被你抱着,”他笑得很耀眼,“你要帮我捂热吗?真是体贴啊。”
谁帮你捂热了,只是怕你抢而已,孔雀一只。
“这只是一盒炸酱面。”有病,好好的大餐不吃,偏偏要抢我的炸酱面。
“别啰嗦,拿过来。”他不耐烦地敲打桌面。
“不给,等会那个什么餐上来你吃。”
“你拿不拿过来?”声音已经带着浓浓的不满。
坚决不给!我用行动表明了决心。
他忽地站起来,身体直接横过桌子,一把抓住了饭盒的边缘。
力量的拉扯使我不自觉使上最大力气,“喂,你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我对他低吼。
“你也知道你很幼稚啊,松手!”
“咳咳,两位,上菜了。”
我们同时看向旁边,服务员抬着餐盘忍笑看着我们。
再看我们的姿势······
什么叫丢尽了人、现尽了眼!
轰——,我的形象世界坍塌了。
我松手,我不要那盒炸酱面还不行吗?时间为什么不能倒流?
最主要的我为什么在他面前会变成这样,只为赌一口气幼稚得像个小孩?
趴下,把脸埋起来,还是暂时不要见人了,等风头过了再说吧······(思维已经混乱了)
“好了,放下吧。”杨凌照淡淡地说。
我抬头看向对面,杨大总裁已经回复风采,挺能装的嘛,表里不一、两面派、鄙视你。
“你还要趴到什么时候,赶紧吃完赶紧走,跟你吃饭就是浪费时间。”杨凌照边说边打开饭盒,拿起筷子挑起冷了的面吃起来,样子很自然很轻松,很愉快?
“对啊,和你吃饭也是浪费时间的行为,而且还影响食欲。”以后要坚决抵制这种强权压迫的吃饭活动。
“影响食欲?那多不好,你不是说浪费是可耻的?限你在半个小时内全部吃完,不然就扣当天的薪水。”
“喂,这两码事,这么就要扣工钱?”我据理力争,在工钱方面是绝对不能妥协的。
“你就先吃饭吧,你的脸现在已经够难看了,扭曲了更丑。”
“你······”我是丑,但凭什么要这样被人揭伤疤?
我一再跟自己说是男人就不要在意长什么样,不过是条疤,用不着心心念念耿耿于怀,但是这个男人看似随意的话却像狠狠给了我心脏一拳,疼得有些发紧。
······
我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对他的这句话,我一点都反驳不了,丑了就是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着碍眼就不要看啊,反正我没要谁来欣赏,没必要为了别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自我唾弃,对,没什么大不了的。
辞职
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午后的阳光给街景打上微黄的色调,初春还不是很明媚,带着点淡淡的灰暗。
以前对车连靠近都会有反应,现在却能很平常的接受,我以为我会抗拒坐公交,结果没有,莫非是曾经以为会跟随一生的伤痛在我看来已经无关痛痒了吗?
我微微转过头看着旁边这个开车的男人,这个身体血缘上的父亲,可以说是我所有不幸的来源,而我应该憎恨着他的,为什么我会安静地坐在他车上?因为他而不再对坐车感到恐惧,因为他而一再地自我妥协,我为什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杨凌照突然伸过手来握住我冰凉的手,突如其来的热度和粗厚的触感顺着神经传到我心上,脸上开始□,不正常地发热,刚才还冰凉的手现在全是冷汗。
“你刚才怎么突然焦躁起来?”他已经把车停在路边,伸过另一只手想触摸我的额头,我甩开他握着我的手,靠向车窗,警告地盯着那只手。
他眼里闪过一些我不想知道的光芒,放下手,“你很介意刚才我说的话?”肯定的语气。
“不,我不介意。”
“你介意,介意你脸上的疤,介意别人怎么看你,即然这样,那就去医院做个手术消除,这样别人也不会看着碍眼。”
碍眼······
“杨凌照你够了,”我控制不住向他大吼,“都说了我t不介意了,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看着碍眼负责?我就长这样了,看不惯的就去死!”
“你—说—什—么?”杨凌照眼神冷到冰点,“你竟然对我骂脏话?”
“开门,我要下车。”我竟然为了他的话就气到口无遮拦,我要走。
回答我的是突然狂飙起来的车子,强烈的惯性把我紧紧压在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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