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重生之飞花落照 作者:舍惜
正文 第24节
重生之飞花落照 作者:舍惜
第24节
“不信你可以问问公安局的局长啊,他也在这里,”我转头,“李局长,你告诉他我说的对不对?”
我们殷切地看着他,他迟疑了一下,“······是,他说的是真的。”
他放松了拉着我衣裳的手,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一步。
噗——
“你看,局长说了······”我转头,笑容还僵在脸上,那个轻微的声音在我耳边无限放大,他庞大的身躯软绵绵地倒在乱石凌乱的地上,额头上的血洞无声地往外冒着血,睁大的眼睛带着从希望生生转变成不信、惊恐和怨恨的色彩,张大的嘴使那副表情如此狰狞······
我不甘心——,你骗我——
我似乎听见他灵魂深处的叫喊!
不是的,不是的,我摇头。
“罪犯极度危险,已经成功予以击毙。”
旁边有人围过来,有人拉住我又被扯开,有人处理陈民伟的尸体,迅速抬走,而我的眼光根本无法从那具尸体上移开,一直被它牵扯着,直到消失在人群后。
“报告李局,拆弹组已经来了。”
“让他们赶快过来,其他所有人后退200米。”
有温热的东西抚上我的额头,我茫然的眼睛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里。
“你没事吧,别怕!”
我甩开杨凌照的手,往后退,杨凌照抬着手僵硬在那里。
“走,退到安全距离。”有人推杨凌照,但他像钉子一样不动。
“老杨,你配合一点,不要妨碍我们工作,这个拆弹是很危险的。”
“李局,你就让我在这里吧。”我还没有看到过杨凌照这样求人的样子。
“不行,这里很危险,一旦出差错可不是好玩的,你没有穿专门的防护服,不可以留下。”
“不可以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李局,你也有孩子,你能体谅我的心情的。”他握着李局长的手,整个身躯散发出执拗的气息。
“不行,李局长,你们的责任不就是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吗?把这个人带走。”我不要他在这,他在这儿算什么?想要补偿吗?我不需要,不要他像豁出命似的补偿!
“杨卓飞,你就一定要这么拗吗?不要再跟我怄气了,我只是······”
“我说了不用,你走,我t不想看见你受伤不想看见你死,你滚啊——”
“我又想看见你受伤看见你死吗?”他也吼。
“那就走啊,眼不见为净!”
“够了,时间已经不多,要吵等拆了再吵。”
哼,我撇过头不看他,一个温暖包裹住我的左手,我怒目瞪着他,他不为所动,仍然坚定地握着我的手,直视我的眼睛,我再转头不看他。
“小伙子,放松点,不要这么僵硬。”已经在剪我衣服的拆弹专家告诉我放松。
“好。”我扯个难看的笑出来,有这么个人在旁边我能放松吗?
“引爆点是在这束花上吗?”
“是的,陈民伟引了两条线从我手臂上拉出去。”
“花不能动,先破坏炸弹的雷管吧。”
我反正不懂,专家你们就自己定方案吧。
“不妙啊,这个炸弹做得不成熟,拆起来反而危险系数更大。”
杨凌照收紧了握着我的手,我看着他,有些莫名的感动,他是真的在为我担心吧。
我静默着等专家们讨论的结果,命不在我掌握中,这种感觉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那时唯一的温暖似乎就是从左手传来,让我不安而躁动的心稍稍得以平静。
还有8分钟,我看看炸弹上的计时器,尽量不去想我可能只能再活8分钟,黄晓佳站在远处焦急地往这边观望,她的已经拆了吧,想想我们也有革命似的友谊了,呵呵。
左手传来不满地揉捏,你又怎么了?我给他一个白眼,他只是直直地看着我。
谁也不能阻止时间的流逝,已经只有5分钟了。
“不能再等了,就按第二个方案执行吧。”
“杨先生,拆弹有可能成功,有可能失败,我劝你还是离开吧。”
“你走吧,我不会有事的。”深吸一口气,我竟然在安慰他?
“既然不会有事,我在这里也没问题,我不会离开的。”真是该死的坚定。
“那么,开始了。”
远处的城市,近处的废墟,游荡在这里的风,被风吹过的云,还有站在这些景色中的杨凌照,背着阳光。
也许这在人一生中及其短暂的五分钟,在被无限延长后,我这五分钟的世界就只有那些东西,我想,也许我永远都忘不了了。
他们一齐眼神示意,操作的人微微点点头,我知道最后时刻来临了,我屏息,等待着生、或者死。
可是旁边这个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刻站在这里?离开,把这一时刻让给我自己不行吗?我只要一个人。
咔嚓!
断了,我只听见断了的声音,没有其他。
“好了。”所有人又开始呼吸。
那个缠着我几个小时的东西终于离开,那一瞬间我虚脱,再也站不住,止不住的下坠。
有人抱住我,好像不会再放开一样,所以那一刻我的世界甚至再没有其他,只剩我和那个怀抱而已。
距离
如果说激动过后会留下什么,那一定是深深的疲倦和空乏,那种放松有着自弃的不管不顾,感觉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
涌上来的人在拨弄我,我只想抬手遮住被平躺放在担架上刺眼的阳光,刚才有个胸膛替我遮挡,现在没有了。
我意识快要远去时,看见杨凌照被拦下来,似乎是臻灵在冷冷地说:救护车不拉闲杂人等,于是一直握着我的手的手放开了,然后,我陷入黑暗,只是那个时候,隐隐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气息很落寞。
醒来的那一刻有种之前再生时的不实在感,同样是森白的病房和消毒药水的味道,一时间回不过神,记忆都有些混乱。
“你醒了?”推门进来的臻灵看见我愣愣地张着眼睛发呆,隔了一下才问。
“恩。”我看着她过来给我换吊瓶,历史真是有相似性,“好像在医院醒来第一个都是看到你。”
“怎么,不乐意看见我?”大有要我说是就捶我一顿的趋势。
“哪能呐?看见你大小姐就知道我小命还在。”赶紧掩饰一下刚才的失落,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我有在期望什么吗?没有吧?
“对了,我晕倒前好像看见你了。”
“还不是听见那什么炸弹事件的嫌疑犯出现了,还挟持人质和警方对峙,而你失踪了一天,我一听就知道坏了,八成你又陷入灾难里水深火热,我于是自告奋勇跑救护啊,到现场一看,还真就是你,你说说有你这么倒霉的吗?”
“你急诊的跑什么救护啊?”我狼狈的样子真的一点不想熟人看见,“而且,明知是炸弹,你还跑去了,那么危险的事以后不要去碰。”这种事经历一次也会长久噩梦吧,我真怕他们受伤,自己面对就好,不想自己的朋友也看见那种境况。
“你还好意思说?”她毫不留情地掐上我的胳膊,“你英雄啊!厉害到要跟人同归于尽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旁边有多急?而你还一个劲地刺激那个疯子!就不怕下一秒被炸成碎片满天飞吗?”
“我,我不是也气疯了吗?以后绝不会了。”在女人的愤怒面前,疼也要忍着。
“我要你这种保证干什么?反正你没什么伤,让我打一顿出出气吧,要你让我担惊受怕、要你让我担惊受怕!”
“手下留情,我是伤患啊!”虽然她的小拳头打得不重,但我现在肌肉酸疼还没过,就像小学体育课被逼蛙跳操场五圈,一点外力刺激就能让面容扭曲。
“对不起。”不只是为让她担心,还为那天丢下她一个人跑出去。
“没什么,我大肚量原谅你了。”她摆摆手,心软的家伙。
“那天,之后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发生什么事,你不要瞎操心了。”臻灵轻描淡写地说。
越是这样无所谓就越有发生什么吧!
“阿飞,你对杨凌照怎么看的?”她单刀直入地问。
“什么怎么看?”不明白。
“他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虽说你现在的身体的确是他的儿子,但你们这种关系又不是正常的父子关系,他看见你和一个女的睡在床上即使再生气也不应该当场就暴跳如雷,给你难堪。”
“他也给你难堪了是不是?”他怎么对我我不管,但是不能欺负到我朋友身上。
“我是这么好欺负的吗?你听话听重点,你好好想想他的态度,我总觉得不对劲,他守了你一天,有事才走的,经过这次我也不得不佩服他即使那种危急的时刻,他也陪在你身边的勇气和坚毅,你们也算是生死与共了,你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和他相处吗?不过,那一刻有没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这两个问题转换也太快了吧。
“有是有,不过没有第一次那样强烈和荒谬。”我老实回答。
“小少爷。”秦叔敲门进来,高兴地说,“你终于醒了。”
“秦叔,让你担心了。”看到他安心而疲倦的笑容,我愧疚感直线上升,又让他担心了。
“没事就好,来,喝粥吧,我刚去热的,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现在才感觉到胃疼,却没有多大饥饿感,真是饿过头了。
“慢点,让你的胃慢慢适应,不然吃下去胃抽筋也会吐出来,我回急诊了,下班再来看你,哦,刚才和你说的话好好想一下,不过吃完先休息,你身体太差了。”
“没这么严重吧。”
“不严重?你以为你怎么昏倒的?”
“饿昏加发烧。”
“还有贫血,低血压,营养不良,肌肉神经组织轻度受损,总的来说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说明,你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以后要什么病来什么病。”
“好的,我知道了。”乖乖举手表示同意权威的判断。
“以后饮食给我注意点。”说完甩甩头走了。
“秦叔,我要上卫生间。”刚才臻灵在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身体虚弱,就再留院一天,我极力让秦叔回去休息,不用陪床,我不是连动都动不了,不想看见他的黑眼圈。
臻灵说觉得杨凌照对我的态度不对劲?
我和他从来就没对劲过,我和他开始是怎么样的?他说不认这个儿子,我想这样更好,只是心里不舒服,就像真的被自己父母抛弃一样,而且我是真的和父母分开了,以后也是这样,他不待见我,我讨厌他,后来也没见几次,都是不欢而散,后来好像是变了吧,他还硬拉我去他家吃饭,倘若说有什么不对劲,大概就是他突然关心这个儿子了,以前不是很讨厌吗?讨厌到要从法律上断绝父子关系,现在他突然发现亲情血浓于水了?
他守了我一天,听到这里我还是有些窃喜,初醒来的失落奇异不见,之后又有点咬牙切齿,我怎么可以被他左右情绪!他有可能当我是儿子了,我怎么可能当他是父亲?
我看着挂着点滴的左手,那时他一直握着,那种紧密就像要把我的手嵌进去似的,那种时候,他为什么要一直这样?
被炸成碎片满天飞?根本无法去想象这种情景,一点不想看见他受伤,一点不想!
不过我不是也看不得黄晓佳受伤吗?
但是心里还是隐约觉得这两种感觉不一样。
那时如果他没有坚持握着我的手站在我旁边······
烦——,不想了。
叫护士来给我拔了点滴,蒙起被子睡觉。
······你骗我,······你骗我······
黑暗中那个被洞穿冒着血的脸瞪着眼,无声地在我耳边说,我跑到任何地方他也在我耳边无声地说:你骗我······
不是我——
终于睁开眼,是病房,是梦,我再疲倦地闭上。
他那时已经要自首了啊,为什么还要打那一枪?
其实我是料到的吧,即使他自首接受审判,判决也一定会是死刑,爆炸、绑架加挟持人质进行自杀式爆炸,就算没有公众的愤怒,也没可能判死缓,我的确是卑鄙地骗了他。
如果我没有向公安局长要承诺,他也不会这么快死吧,给不出的承诺,还不如从源头上断绝。
有人推开门进来,我看过去,杨凌照提着东西走过来,放到床前的小桌上。
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气氛很沉闷。
他搬过椅子坐到床前,“我买了粥,你吃吧。”他指指桌子。
“哦。”我自己伸手拿过粥,又马上后悔无比,你怎么真像个乖儿子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我吃,感觉好痛苦啊,还不如跟他吵架来得痛快。
“杨总,你不去上班吗?”已经清晨了,他该去上班了。
“先来看看你。”
又是沉默。
“你怪我吗?”
“无所谓怪不怪。”那时候落在陈民伟手里的确有点心冷成灰,想到我只是被用来引出陈民伟的棋子,还是感觉到了创伤和耻辱,以及一闪而过的莫可名状的心痛。
“别皱眉了。”他摸上我的眉头,在感觉他接近的那一刹那,我让开了。
他收回手,低头沉默了一下,“我没有办法。”他说。
“你觉得我有钱有势吗?”他抬头问我。
我没回答。
“所有东西都是要有付出的,”他拿出烟,想想又放回口袋,“你那次开车撞人,你以为很好摆平吗?那天你刚满18岁,只差一天,你就要负刑事责任,如果你故意杀人罪成立,那么至少是无期。”
这件事,就是这件事改变两家人的命运,改变我的命运,我看着他的目光一定充满了悲愤。
“我费了多少劲才让李局卖我这个面子,如果没有人起诉,就不立案侦查,只当作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处理。”他却看向窗外,缓缓地叙述。
“那时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所以丢下你不管,你太任性妄为,欠教训。”
“但是这个人情总是要还的,李局对我说出他的计划,我当时就反对,我不能让你处于危险中。”他直直看向我的眼睛有着真正的心痛,但是他能看见我眼里的心痛吗?
“我没办法,其实我也就是个商人,在这片天吃饭我一样要看别人眼色,所以我只有同意,只有时刻把你放在身边时刻看见才能稍稍安心,你总是要从我身边跑开,让我找不到你,我给你买手机你关机,给你表,你不戴,你失踪了我发现你什么也没带我根本找不到你,你总是要我为你操心!”
我知道手机上有gps,但没想到表上也有,“哦,这么说原来这还是我的错,没听你话好好呆着,没带定位仪被抓走害你们找不到,到头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你能不能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曲解?我平白无故被利用了,却什么也不和我说,还说是我不配合,呵呵。
“我知道了,所有人都是无奈的,所有人都有苦衷,我不怪你,真的。”你走吧,后面的话我用眼睛表达出来。
“算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会,“你休息吧。”
“杨总,我要辞职。”他快出去时我说。
“你还是要这么任性吗?”他转过身,“如果你在乎,我可以撤销那份断绝关系的法律文书,不管怎么说,你始终是我儿子。”
“呵呵,”我笑了,在他看来我是任性的,“杨总,我不在乎那什么纸质的东西,但是,死了一个人了,由于这件事死了一个人,即使他是罪有应得,但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不只是一张纸,你明白吗?”已经经历过的事不会再改变,那是真真正正的伤痛,所产生的距离超乎想象。
“你总是任性的,你那时是真的有和他一起死的想法吗?”
“不知道。”我只能这样回答,那时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否认,但对生的执着也一样强烈。
“算了,我可以算你放大假,如果你不想支付一笔不小的赔偿金,就不要再和我挣。”
“你住的房子已经过到你名下,你不住也只有养蚊子。”
“杨卓飞,人有时候太倔也不是太好。”他最后说。
“谢谢你。”那时站在我身边,而不是远远地看着。
这句话却几乎低不可闻。
上班
“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招聘启事上已经写明了要本科学历,你的学历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对面的面试考官看完我的简历后,没有问我问题,直接拒绝了我,眼神委婉地暗示:你该出去了。
“考官先生,我之所以直接上门投递简历,就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面对面的考核机会,我相信贵公司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工作能力,而不仅仅是一份学历证明,再过半年,我就能取得本科学历,所以希望贵公司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保持着微笑,极力的争取。
“实在是抱歉,等你带来你的学历证明,相信我们可能会成为同事。”对方职业式的笑容使我的表情快要保持不住,那种笑,显示着他们的优越,因为,我是被淘汰的那一个。
不着痕迹的吸口气,“好的,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收好自己的简历,从容走出面试室,在我后面的一个有些紧张地看我一眼,走进去接受别人的挑选。
好吧,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用这么沮丧,不过就是个小文员吗?至于非要什么本科大学生吗?虽然现在到处都是大学生,但总也还有不是的要找工作,就不能把学历要求放到正常水平?
打击经历的多了,也就麻木了,不会再像第一次被拒绝时会有想打人的冲动了。
一家还算过得去的咖啡厅招服务员,我毫不犹疑就去应聘了。
“你的简历很符合我们的要求,但是我们要求至少要面目清秀。”对面快秃顶的老板盯着我鼻梁上的疤。
“我觉得服务员最重要的是真诚而让人愉悦的服务态度,那些伟大的服务员并不是个个都长得好看,但他们却成了这个行业的翘楚,比如iller·orris,please·stanley,他们都是靠自身的努力来成为有名的服务员的,而且,我相信一个人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不是长相,而是整个人全面给人的感觉和气质。”我尽量展现着最真诚的笑容,天知道有没有什么最伟大的服务员,面了这么多试,得出最重要的经验就是要能吹。
对面老板眼睛一亮,“恩,你笑起来好像还很不错。”
“谢谢,老板你笑起来也很精神。”这个词是我能赞美他的底线了。
“你会讲英文?”
“会,和老外交流沟通没有问题,”虽然这里根本用不着英文,但老板总喜欢自己的员工会说外语,越多越好,好似物超所值,“而且,我的学历虽然不高,但是我能保证好好在这里工作,绝对不会干几天就走的。”跳槽也是很多老板伤脑筋的问题。
“我脸上的疤其实不细看是不明显的,我以前做过仓管,能吃苦耐劳,一定能更好地为您工作。”还不行?再吹。
“好吧,你今天能上班吗?我们这里有3个月的试用期,工资是800,转正1000,如果工作认真还有奖金。”
“没问题,谢谢你,老板,我现在就能上班。”终于敲定这份工作,特有历尽千辛万苦的感慨。
一个服务员需要3个月的试用期?纯粹是剥削。
这家不大的咖啡厅就开在k大的旁边,顾客定位就是装小资情调的大学生,级别不算多高档,但也足够让谈恋爱的大学生们显摆,因此生意还不错。
这家店的员工加我一共6人,3个厨房3个大厅,大厅有一个管收银,也就是抬盘子的就我和另一个齐蔓,齐蔓对自己的名字很有怨言,她为了证明她做事并不慢,从小养成了勤快的好习惯,从点单到上杯,一气呵成,不过我总觉得她可能会使老板产生我比较懒的错觉。
班分为早晚班,早班10点到下午6点,晚班下午4点到晚上12点,我一般上早班,要不然没有车回去。
小曼就住在这附近,而女孩子也比较喜欢睡懒觉,因此我们在班调上很快达成一致。
就算招了我,我们的人手也明显不够,但老板一定不会再进人了,人力资源就是要拿来狠狠开发的。
我干了两天很快上手,其他人也好相处,没有小集团性质的势力划分,小也有小的好处,这样的工作环境比较单纯。
就先这样吧,想想之前还做过月薪8000的工作,现在就只拿800,但这才是我这种条件该干的工作,那个十年的合约······杨凌照是怎么想的呢?不就是一个引陈民伟出来的计划吗?用得着煞有介事地签什么合约······
“阿飞,十号桌客人结账。”
“啊,好。”搞什么,最近怎么老是想起他。
“谢谢,一共84元。”我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请问要发票吗?”
一般如果客人不要我们是不给,但是我发现主动询问后,不要的几率反而更高,人的心理真的很奇怪。
我到前台结了帐,眼角看见又有客人进来,赶紧拿菜单过去。
“两位小姐下午好。”然后就站在一旁等着,除非客人要求推荐,否则我不会多说一个字,客人不喜欢服务员挑战自己的主导权。
“咦?”看菜单的一个女人抬起头来,“小杨?”
“王小姐?”王青玉,杨凌照的秘书长,她这种高级白领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似是看出我的疑惑,她对我解释说她来k大看望妹妹,旁边另一个就是,这对姐妹花得天独厚,姐姐美艳干练,妹妹清纯可爱。
不过我没有看美女的喜悦,遇见以前的同事,现在还是我伺候别人,云泥之别,只觉得有些尴尬。
“小杨,你在这里工作?你不是杨总的······”
她疑惑,我也不好解释和杨凌照复杂的关系,其实也不复杂,就一句话:解除了关系的父子,只是对外人不好说什么。
“小杨,你怎么不回去工作?以前我们不知道你和杨总的关系,如果多有得罪,还望你能见谅。”
“没有的事,王小姐很照顾我的。”虽然不是故意隐瞒,但我和杨凌照的关系,他全公司竟没人知道,是他公司的员工都以工作为中心,对老总的八卦一点不感兴趣,还是他儿子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几近没有?
“小杨,我不知道你和杨总发生什么,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回去工作,你的办公桌一直都在杨总办公室里,和你走时一样。”她这个最接近老总的人最近距离感受到了老总更加阴沉,更加死板,她情愿那个老是对着另一张桌子发呆的人能发发火训训人,总好过整个办公室乌云盖顶的沉闷。
“哦,这里比较适合我,决定要什么了吗?”听到这里,我绝对结束对话,上班时间,严禁闲聊,这是我们的店训。
“就来两杯你们的招牌咖啡,再来两盘男爵炒饭,一份水果沙拉。”看出我不愿多谈,她爽快地点了餐。
“好的,请稍等。”
“喂,你跟那个女的认识吗?她看起来好有气质。”齐蔓凑到我耳边问,其实不止是男的爱看漂亮的女人,女人也同样爱看,出于什么心理现在的我探讨不来。
“点头之交,我把单拿到厨房。”说完走进去,决定这段时间尽量不出现在大厅。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的工作就是在大厅转悠,不过看我一直很忙,王青玉没有再逮着时间游说我。
结账我也叫齐蔓去。
这种事不需要什么预感,我知道肯定没完,但是我低估了那个女人的行动能力和好管闲事的积极。
第二天中午我擦完一张桌子一抬头就看见杨凌照走过来的身影,四目相对,当然没有什么火花四溅,我只有扯个僵硬的笑容,“欢迎光临。”
杨凌照看我一眼,径直走到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后面跟着的王青玉同样也看我一眼。
我好像看见他之前有些烦躁的脸色一下子恢复正常。
我扫视一圈,齐蔓还没上班,无奈我从柜台拿过菜单恭敬地摆放在他们面前,“两位中午好。”说着我们的固定台词,然后在一旁站好。
杨凌照懒洋洋地靠着,也没拿菜单,“你不是说这里的东西很不错吗?让你吃过一次就赞不绝口,你来点吧。”
“嘿嘿,各人口味不同,我点的怕杨总不满意,还是让服务员给介绍介绍吧。”说完眼睛闪亮亮的望着我。
有这么亮的眼睛怎么不去拍那什么的滴眼露广告。
“两位可以试试我们店的情侣套餐,······”
“不要。”还没说完就被杨凌照狠狠打断。
面对不礼貌的顾客,我们也要礼貌,店训第二条。
“那么可以尝尝油炸香蕉,百颜冰淇淋,印尼炒饭······”我说的除了甜食,就是我自认为这里最难吃的东西,记得杨凌照讨厌甜食,最好吃过这次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好,就你说的那些了。”杨凌照漫不经心地说,眼里却是意味不明的光。
什么?刚才我说了十多样吧,“先生,我们这里吃不完要全部打包带走,一点不留。”我正色说到,有他这么奢侈的人吗?旁边王青玉脸色也不好,一看就知道是她请客,但是实在是不值得同情。
“没关系,我们会遵守你的规矩,我的好秘书会帮我解决的。”他强调了“好秘书”三个字。
王青玉只觉得造孽啊,你说她好好的搅和到这两人之间干嘛,科菲·安南说的很对,sg不止是秘书长(seera)的简称,同时也是代罪羔羊(scapegoat)的简称,看看小杨同志瞪她那眼神,看看boss同志要她解决掉那些事物的命令,公司是严禁带事物进去的,说要她解决就是实打实地解决,不对,以前貌似小杨还自己带过炸酱面,不过那是人家不懂规定,还有特殊关系,她凭什么打破规定首开先例,不过还是小杨提醒了她:为什么不叫你妹妹一起来吃?
住过宿舍的人都知道,只要是食物,再多也解决得了。
我只是随意提起一下,杨凌照寒光就射过来,“为什么要叫你妹妹一起来吃?”
这句话是对着王青玉说的,看的却是我。
“没有,我请杨总吃饭怎么会叫我妹妹呢?”王青玉额角的汗都快滴下来,她是最能感受到老板情绪的人之一,她极力否认她妹妹和老板儿子有任何关系。
我觉得杨凌照的怒气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管他的,我到其他桌做事。
其间,如果没有那道跟着我的视线我会做的更好,在第三次把咖啡端得溢出来,差点撒到客人身上时,老板忍无可忍把我叫到后店训话,我长呼一口气,太好了!
告别
一个合格的秘书除了要有出众的能力,还有一点最为重要,就是要会揣摩上意,王青玉自认虽然搞不懂顶头上司确切心理,也还是能猜得准几分,所以她能在阳盛阴衰的的24楼坐上秘书集团总头子的位子。
但关于总裁突然绕过人事部,越级提升一个小小的名不经传的仓管员,最主要的是,那个人只有高中学历,24楼是什么地方啊?说是公司的心脏一点不为过,硕士都不一定进的来,能进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会引起轩然大波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总裁提的是他个人的助理,不涉及管理变动,董事会也干涉不了,这件荒唐的事就这么定了。
在诸多非议中,那个人还是来了。
王青玉拿着人事档案,名字上面那一栏打印的字被划了好几道,旁边是总裁苍劲的亲笔字迹:杨卓飞。
姓杨,老总他亲戚?不过人原先姓林嘛,林飞那个名字上被划的那几道重重的笔印似乎带有某种意味,王青玉只觉得古怪,她老总看不得这个人的名字她肯定了,不过告诉下面一声,光标一闪不就改了,用得着这样?不过也不应该随便改人名字吧。
算了,反正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古古怪怪的。
在王青玉看来杨卓飞看是那种斯文得过了头的人,眼神带着冷漠和疏离,身板却挺得很直,但却带着点淡淡的大病初愈的病态感,说不好听点,这种人到社会上一打滚就要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但却反向地给人想保护他的感觉,倒不是说他不堪一击的脆弱,只是有点伪装的坚强会使人心里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他没有初到一个陌生环境的那种不知所措,适当地和别人保持距离,一点和别人搞好关系的意思都没有,对各种复杂的目光视而不见,交给他的工作一丝不苟地完成,竟没出差错,不到半天时间,大家意外地发现:这个人挺好使的,之前有些刁难意味的指示也就少了很多,反正他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杨总不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吗?不是连办公桌都没给他吗?当个打杂的也凑合了。
王青玉也就由着杨卓飞被大家使唤,因为总裁大人只丢下一句:他由你来安排。之后就撒手不管了,她一向能很好地应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人既然到了这里,也就物尽其用吧。
让王青玉吃惊的是,老总亲自要她传话:叫杨卓飞等着和他一起吃午饭。
叫她传话不奇怪,传话的内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杨总好像有种不好意思约人的不自在。
最诡异的是,她怎么会觉得老总对她和杨卓飞聊天的事极度不高兴,绝对不是错觉。
之后的杨总已经不是她小小秘书猜得到了,她被叫去骂得狗血淋头,原因是她失职了没给新人准备办公桌,她从没想到失职这种大罪扣到她头上竟是因为这种屁事情,她知道她根本就是被迁怒了,要是知道是谁惹了老总让她受这种无妄之灾她非整死他不可。
好,很好,等她完成出气筒的作用后出来,那个第一天才上班的人竟然了无声息早退了,她根本不敢回想总裁大人知道时的那个脸色,上衔下接,她知道了他们老总怒火办公室的症结在哪了。
第一天,王青玉对这个新人是刻骨铭心,但也对他和老总的关系越加好奇,特别是老总要她把桌子安排进他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她算是看得明明白白了,在工作时死板得像块石头一样的老总,也会急剧变色,只要是事关这个看起来很单薄的新人。
所以,在有关这两人关系的猜测中,王青玉赞成最流行的说法:情人。
因为她看出她老总对这个杨卓飞看似不冷不热,但是根本就是不得要领的关心,还那么隐晦,就像初识恋情的小男孩那种水平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于是,再到后来,他俩是父子的关系曝光后,跌破了一地的眼镜,王青玉第一次对自己的评估水平产生了怀疑,难怪他们老总情人稀少,难怪他孤僻,难怪有个儿子却没人知道,看看他怎么关心儿子就明白了,他一定是基础人生和人相处实践能力太差了,想想也是,老总他没个亲人在国内,即使能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家庭这方面也不一定能处理好吧。
但王青玉依然觉得奇怪,综合着两人的相处模式来看,如果父子是这样的,那她以后绝对不生儿子,免得她对自己的老公和儿子产生不正常的猜测。
当初,她是多么笃定这两人是情人啊~~~~
现在不这样想了,可是感觉还在,看了那段劫持人质轰动的新闻,删减太多了,她那时在现场,对那对父子生死一瞬间的真情感动得热泪盈眶,那是他们老总啊,那么勇敢,那么坚毅,那么温情······,不行,她回去一定要大力宣传!
“我不想他以后的生活再受到不必要的侵扰。”老总就这样对李局长说。
而李局长似乎带有愧疚地说一切他来安排,不会再有问题。
我们老总面子蛮大啊,她有些感慨。
如果不是老总面色越来越阴沉,整个24楼气氛越来越压抑,颇有向外扩散的趋势,王青玉就很满意了。
关于小杨已经没有流言蜚语,他休息好了来上班一定会得到很好的欢迎,谁让他身份不同了;关于死对头天宇集团,他们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这次爆炸事件炒作其不正当的操作手段造成了公众安全的巨大损失,甚至连那块地皮上怨气冲天的谣言也散发出去了,而且效果很好,相信的人很多,其楼盘销售差到不能再差,一切都向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他们老总的精神状态。
直到王青玉在一家咖啡店偶遇老总儿子,不可置信地是,他在那里打工,为什么?
你一个老板的儿子装穷人体验生活?好好的班不去上,在这里折腾什么?闲着也比在这里正常啊!
况且她老总八成就是为这个儿子魂不守舍,同时也严重影响了其他无辜人的工作情绪,如果他俩闹了什么矛盾,她是不是要想想怎么解决,她一个秘书还要操心这样的事,真是劳苦命啊。
“杨总,小杨什么时候回来上班?”探探口风。
没有回答,回应就是气压都快赶上极地高压了。
凭直觉,王青玉决定带老总去见可能离家出走中的小杨。
她就说她秘书长的称号不是白来的,老总事后虽然板着脸教训她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但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根本掩饰不住心情很好的事实。
于是王青玉相信了成年人内心的小孩意识其实很强大的论断的可靠性。
但是如果可以后悔,她一定不亲自做这件事;如果知道老总每天中午都要来,来了还必定抓她一起过来,当初她一定会随便叫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带老总来,大家还眼红她跟总裁关系突飞猛进,冤啊;如果这里的东西马马虎虎也就算了,只是她实在是将就不了了,她觉得她快患了厌食症,一看见这家店就反射性想吐。
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小老板换一家店打工,最好不要再在餐厅之类。除了这个没别的方法了,王青玉很无奈,老总看见自己儿子在这里打工一点不吃惊,只是几天以来的阴霾烟消云散,哦,之前不是还在仓库做了几个月吗?难道小老板是靠自己吃饭的?老总还是支持的?那之前硬把人调上来是怎么回事?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明显她老总就是特意来看人的,点的东西根本没吃多少,大部分由她这个sg解决,这也是她对这里厌食的主要原因,为什么他一定要到这里看人呐?(答:其他地方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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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玉哀怨地看得我快要起鸡皮疙瘩,我知道她快忍受不了这里的食物了,但是关我什么事,忍受不了就揭竿而起啊,我还忍受不了每天每天被人来这里盯着,他这是挑衅,这是专程来看我笑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一看就会频频出错。
好吧,老板,你看我笨手笨脚的就把我开了吧,你不能看他每天开宝马过来看我就硬是不让我走,虽然这段时间我们店里的女性顾客确实是增加了,但那是建立在我郁闷的基础之上的。
我愤恨地盯着杨凌照看没用,我只有愤恨地盯着老板看,但每次这个时候我就会被叫服务,没办法,只有我一个服务员,他还会莫名其妙地问一句:那个老头有什么好看的?
“请问有什么需要?”没回答那种无聊的问题。
“再来一份蛋包饭吧。”
我看着王秘书青得发黑的脸,摊上这样的老板实在是太可怜了。
每次我送他们到门口还要说一句:欢迎下次再来,其实我很想说:请不要再来了。
他就会淡淡地说:“一定。”
于是,我和另一位女士的脸色都不太好。
终于走了,我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抬盘子,他们公司的午休时间怎么这么长?
“欢迎······黎兵?”我惊叫起来,柜台里老板白眼飞来,我赶紧领着他靠窗坐下,他终于来见我了。
“吃饭了吗?来杯果汁吧。”黎兵看起来充满疲惫,人也瘦了好多,充满血丝的双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他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吃过了,来杯果汁吧。”
“你怎么这个时间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我辞职了。”他说的波澜不惊,我却发觉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才会这样。
“能等我下班吗?”现在不是长谈的时候。
他点点头,“我今天就是专程来看你的。”
一个下午我就心不在焉地渡过,时不时看着黎兵坐在那里,不想让他等,他却总是回我个没关系的微笑,却让我更加不安。
熬到下班,我换完衣服出来,他说,“今天陪我喝酒。”
看来人有心事的时候找人喝酒最好,但是他和臻灵都找了个不能喝酒的陪客。
我们没去哪里,买了一件啤酒到k大校园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席地坐下,他就开始不停地给自己灌酒。
见识过臻灵买醉,知道现在我要做的不是阻止,而是陪着就好。
“有什么事跟我说吧。”看他一言不发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开口问他。
“阿飞,阿飞······”他一下子倒在我肩膀上,抖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没事,没事的。”我皱着眉轻拍安慰他,多久没见他了,想找他解释,却发生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他还是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好像老是叫不够似的。
对他这种孩子气的样子,我有些好笑。
“阿飞,我要走了。”
“走?离开这里吗?”
“恩,回家,”他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神充满悲伤,“回家结婚。”
“哦,恭喜了,我一定要去参加。”结婚是好事啊,为什么要悲伤?
“你说恭喜?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说!”眼里凝结的悲伤似乎破开了。
“?”我该怎么说?
“我喜欢你啊,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对我说恭喜?!”
······什么?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冲击得我脑中一片空白。
“你明白吗?”他突然紧紧搂住我,“这段时间我抑制住自己不见你,拼命地不去想你,但是做不到,越压抑心里就越痛苦,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没办法,我想敞开心,豁出去,我跟家里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再去相亲,我说我喜欢的人是男的,所有人都来逼我了。”他像只有一口气似的说,“阿飞,你喜欢我吗?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们到没人认识的地方一起生活好不好?”
我震惊于他说的话,他的眼神,他都说了什么?
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覆到我的唇上,接触那一霎那突然就像洪水猛兽向我扑来······
那种被啃咬的疼痛感使我清醒过来,干什么?我使劲推开他,跳起来,他扑空倒地的时候突然笑了,“哈哈哈,你不要再退后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声音有着凄苍的绝望。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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