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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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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君犯上 作者:流年忆月

    正文 第38节

    妻君犯上 作者:流年忆月

    第38节

    “快去部署罢,”季临川拍了拍晏苍陵的肩头,“早日部署好,早日便能安心。”

    “好,”在他脸颊啄了一口,晏苍陵发自内心地感激道,“璟涵,真是多亏有了你,不然我在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里,西域两军的铁蹄可能便会踏破我桓朝国土了。”

    季临川但笑不语。

    之后,朝廷派出的精兵正往城池这处赶来,而另一队人马,也在悄无声息地接近。

    数日后,在朝廷精兵到达前两日,一人带兵悄声而至,解了晏苍陵所有的疑惑。

    来人竟然是贾予。

    晏苍陵见之,震惊难言,尤其是看到贾予身后的几万精兵,更是怔愕,遂开口一问,贾予为何而来。贾予勾唇一笑,答曰为让晏王复活而来。

    晏苍陵不解,询问最有可能知晓此事的季临川。季临川含着笑意对着贾予点了点头,只问一声:“他可跟来了?”

    “来了,”贾予笑着回答,一挥手,不一会儿便有一奶声奶气的声音划破空气,大哥哥大哥哥的叫唤,一个男娃就扑到了季临川的大腿上,扯开了脸皮,没心没肺地笑。

    晏苍陵定睛一看这男娃,便给愣了神,听声明明是宋轻扬,可男娃的脸,却是安瞬言,这是怎地回事。

    季临川将宋轻扬抱起,亲了亲他粉嫩的脸颊,转首对着晏苍陵一笑:“这是轻扬,只是小猢狲不听话,只能让轻扬易容,替代小猢狲,扮演皇太孙之角色了。”

    “轻扬!”远远一声长唤,宋律闻声赶来,看到自家儿子竟被送到这战场上来,又惊又怒,横了一眼到季临川身上,语气沉沉地问他这是想作甚。

    宋轻扬扑到宋律的怀中,爹爹爹爹地叫唤,抱着他亲了又亲,一会儿功夫便让他的怒气都消了干净。

    “我这是为了今后的计划,将你亲子扯入其中实是抱歉,但你可放心,此事之后,我定善待于他,并派人送他回南相,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他一根汗毛。此事事关重大,我希望宋律你可理解。”

    简单的三言两语又怎能让宋律消气,自家亲子两次被其所用,他自然心生不满,将宋轻扬一抱,便欲带其离开。

    然,方走得几步,便听季临川冷声询问:“你只想着保护他,但你可知,他是否想让你一直护着。”

    宋律的脚就钉在了地上,转首过来:“你什么意思。”

    “他虽是个孩子,却也是个男儿,你不是一直想让他习武练兵么,可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放心,又如何放心地让他习武。我说过,我定会护他安全,说到做到。”

    “爹爹,”瞧场上气氛不对,宋轻扬两手环住了宋律,撒娇般地在他脖间蹭了蹭,“其实来这儿,是我要求的。”

    ☆、第一五五章 ·复生

    “轻扬。”宋律不悦地蹙起了眉头,欲阻止宋轻扬再维护他们。

    但宋轻扬却快他一步将话续道:“爹爹,我也想同你一块儿上战场,为保护我们桓朝而战。爹爹不怕,还有大家以及啊呜保护我呢,啊呜,是么……”

    “啊呜啊呜!”

    宋轻扬转首看向啊呜来的方向,却只见一只大白虎,从远处跑来,直接冲到季临川的面前,站起抱着季临川的脑袋,在其脸上舔来舔去,理都不理会他。

    “啊呜!”宋轻扬鼓起了腮帮子,向着啊呜挥着拳头,示意啊呜快些过来给他助威。但啊呜许久未见自己的主人,早早便将宋轻扬忘到了北,抱着季临川都松不开爪子了。

    “啊呜,成了成了,”季临川笑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将啊呜的大脑袋拍开,把自己脸上的唾沫搁啊呜脸上蹭了蹭,拍拍它脑袋道,“快去陪轻扬罢,他正找你呢。”

    “啊呜。”啊呜不舍地又舔了舔季临川,虎头虎脑地甩甩头,趾高气昂地走了过去。

    “爹爹放我下去。”

    宋轻扬落了地,一跃到啊呜的背上,得意洋洋地抬高了鼻头,看向宋律,从自己的靴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凭空一划,幻想着自己在领兵打仗,征战沙场,用脆生生的声音喊道:“爹爹你看!啊呜,冲啊冲啊!”

    一声虎啸,气贯云霄,啊呜瞬间化作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在这附近到处乱跑,引得宋轻扬兴奋地哇哇直叫。

    “你瞧,孩子挺乐在其中的,”季临川一句话将宋律放在宋轻扬身上的目光拉回,“你何不放手让他自己做,他也想能似你这般,征战沙场呢。”

    “可是……”

    季临川笑道:“你哪怕不相信我,总得相信你的孩子罢。我们都会保护好他的,啊呜受过训,若在危难之时,也定会保护着轻扬。”

    宋律看着季临川,又将视线落在宋轻扬的身上,看其面上红光四射,笑容灿烂,再无话可说,连连叹息:“罢了罢了。”

    季临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会意地点了点头。

    解决了宋律的心忧后,季临川提前带着贾予见了晏苍陵——贾予在季临川送信给成御相时,便知晓了晏苍陵还活着的消息。

    两人相见后,自然是一阵拍肩搭背,哈哈大笑,但笑过之后,两人便板起了脸,商议接下来的事情。季临川将自己所有的计划都道了出口,晏苍陵同贾予只做一些补充,全部议定后,季临川同贾予便下去布置其他事宜,而晏苍陵这不宜以真面目出现之人,则四处乱逛,给季临川买些小玩意讨自家王妃欢心。

    远离了晏苍陵的视线,季临川停住了脚步,贾予也一同住了脚,他左右一顾,凑上前去悄无声息地将一样东西塞入了季临川的手中:“哑药的解药。”

    季临川含笑接过,感谢地点了点头,两人便相继错开办事去了。

    两日后,朝廷之人到来。颁旨的公公聪明地道圣旨神圣,当在僻静而干净之处而颁,故唤季临川到了一罕有人之处。怎料季临川一站定,公公即刻扬手一挥,让自己带来的护卫将季临川拿下,同时拿出圣旨火速一念,直接定了季临川的死刑。

    护卫抄起了刀子,朝季临川围去,当场就要断了季临川的头颅,却在这惊险之刻,季临川翻身一滚,避过了要害,足尖一点,竟是运起轻功逃亡而去。

    这公公倒也厉害,扯着嗓子尖细地一喊“晏王妃造反了,晏王妃造反了”,声音不大,却尖刺地穿入了附近百姓的耳中。

    季临川咬紧牙关,暗中啐骂这公公竟然诬陷于他,但脚下不停,一个起落,就将护卫甩得老远,直至一僻静的巷子,无路可走之时,他方不得已停下脚步。

    公公气喘吁吁地跟上,看季临川已经被护卫包围得水泄不通,登时咧开了一口牙,笑得邪恶,言道季临川已经无路可逃,还是乖乖地就范的好。

    季临川不解,为自己所为据理力争,言道自己一心为国,为何还遭受如此对待。

    公公见到季临川已经无路可逃,四周又无他人,便得意了起来,说他招兵买马,意图谋反,就是死罪。

    季临川反驳,言道自己所带兵丁,皆是为了对抗敌军而临时所招,至于兵械,俱是从原先晏王军处所借,他忠君爱国,若是当真有反心,为何还在此处等着他们朝廷军来夺他性命。每字每句都句句在理,相反朝廷这方却显得咄咄逼人。

    但公公可无心同其废话,道他当初惹怒了天子,死是必然的结局。

    季临川大怒,仰天长啸,道自己同夫君忠君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何其不公,若是老天有眼,便替他鸣冤,还他一个公道。

    这声一落,恰时天边凭空炸响一记闷雷,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好似老天替其鸣冤一般。

    心中有鬼的公公脸色微变,不敢耽搁,即刻扬手一挥,让护卫将季临川的头颅拿下。

    护卫提起长枪,步步相逼,直将季临川逼至绝境。熟料这时,轰然一声巨响,季临川背后的大墙,竟然毫无征兆的倒塌,碎石砖瓦扑面而下,护卫尖叫逃窜,却不及墙塌之快,顷刻便被重墙一压,一时间,哀嚎声遍野,血流不止。

    公公逃得算快,堪堪保住了一命,但也被此事,吓得脸色惨白,看地上一片血痕,以及掩埋在墙下的一袭青衣,便以为季临川也葬身在了倒塌的墙内,再不敢留在此处,即刻赶紧走人。

    熟料,方退出巷子,江凤来便带人赶至,看到倒塌的墙,他目光龇裂,厉声质问,晏王妃做错什么,竟然遭受天子如此对待。

    公公哑口无言,生怕大怒的江凤来提了自己的命去,唤护卫上去拦住江凤来,自己则经由护卫掩护,抱头逃亡。

    公公一逃,余下的护卫也无心争斗,执剑应付地抵挡了一会,便立时上马冲出城去。

    江凤来也无心顾暇他们,带人赶至倒塌的墙下,奋力挖掘,从中挖出了季临川,只见其浑身是血,双目紧闭,而胸口已经没了起伏。

    霎那,江凤来仰首大吼,众人也跟着红了眼眶,愣愣地望着季临川的尸首。

    闻讯而来的当地百姓,一眼见之,怔愕半晌,始终不敢相信,前一刻还活生生笑着的人,就在转眼,便没了。

    江凤来咬紧牙关,将方才公公所传的圣旨,以及季临川身死的前因后果,夸大其词地带着恨意道出,引得百姓怒发冲冠,目光龇裂,尤其一些方才意外听到季临川同公公对峙话语的人,更是盛怒,立时将自己所听之事道出,证明江凤来所言非虚。

    被敌军困于城中多日,朝廷无人来救,好不容易得晏王同晏王妃所救,这两夫夫却相继被天子害死,如此一来,谁人还能忍得住,其中一有志青年,赤红了眼,振臂一呼:天子不仁,残害忠良,理应当反!

    一人出言,接着便有人附和,随之,沸沸扬扬地传遍了城中每一角落,许多热血青年,纷纷涌来,集结成队,要求反了天子。

    江凤来看罢,却只摇头道自己只是一无名小卒,毫无根基,众人虽有造反高志,但这些年来,起义军又有几人能有好下场,一时冲动,只会平白丢了性命,且他们出兵,法理不容,即便真将天子之命夺去,他们一普通百姓,又焉能坐上真龙天子高位。

    百姓闻言,心头方燃起的火苗,又渐而熄灭了。

    然,便在众人心灰意冷,准备散去将晏王妃掩埋之时,一人忽而到来,解了他们燃眉之急。

    一声闷雷凭空炸响,紧接着,众人便见一道红光从空而逝,坠落于城门之上,江凤来双眼一亮,开口喊道,前有闷雷,后有红光,定是老天开眼,替晏王夫夫打抱不平了!大伙儿还等什么,快去瞧瞧!

    于是,江凤来带人赶往红光闪亮之处,赫然发现在城门之上,站立着一头白虎以及一位衣袂翩翩,眉心一点赤色朱砂的小童。小童年约五岁,浑身红光闪烁,站于白虎之上,他双目一开,带着别样的光芒射向在场众人,缓缓地启唇解释自己来历。

    他道他乃是当朝天子的皇太孙,因其皇祖父不仁,他不愿与其亲近,在一日意外得遇仙缘后,便随同师父羽化登仙而去。但多日前,他听闻人界大乱,他皇祖父屡屡犯下大错,杀害忠良,他遂应天所招,下凡而来,拯救苍生。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看其突然降临,身后有红光笼罩,并能驯服万兽之王的吊睛白虎,遂信了其身份,纷纷跪下磕头,期望仙人拯救他们。

    男童道他已是仙人,不宜在人间久待,遂应天帝之命,将拯救苍生的大任委以有能之人,让其承他夙愿,大义灭亲,拯救苍生,一统桓朝天下。

    众人皆高声惊呼,一些热血青年,甚至直接起身,扬手言道自己愿承仙人的夙愿,济世天下。

    但男童却摇首拒绝,他将手一指向江凤来怀中的季临川,轻声言道,天帝有令,晏王晏苍陵前生乃真龙之子,因其前生历劫失败,被打入凡尘,重新历劫,如今,他命中死劫已过,当是他重回仙位之时,而其得力助手晏王妃季临川,也应重归仙位。

    这声一落,众人皆疑,晏王同其王妃都已遇难,又将如何重回仙位。

    男童会心一笑,扬手对着季临川的尸首点了一点,唤江凤来将其带到城门上来,同时把手一扬,便有两位着装同男童相似之人,扛着一副棺材凭空跃来。俩人在男童身侧放好棺材,一掀开,众人便闻一阵腐尸味扑鼻而来,正将季临川带上城门的江凤来朝棺材内一看,瞬间惊呼,这不是晏王的尸首么,当时他已经将其带回南相埋葬,如今怎会出现于此。

    男童但笑不语,同时挥手,又有四人将一副可容两人的精致金箱扛来,放在棺材之旁。

    男童再令人将晏王的尸首,小心地放入金箱之内。看到那具腐烂的晏王头颅,有些人不禁掩面痛哭,这头颅虽腐,但晏王的面容还清晰可辨。

    男童抬手一挥,让众人稍安勿躁,待晏苍陵的尸首放入金箱后,又让江凤来将季临川放入金箱。一切准备就绪,他便令人将金箱阖上,迎着城门下的众人,双目一阖,对着金箱念念有词,手指挽成各种手结,接着众人便见一道白光轰然在金箱上炸开,同时白烟升起,将所有一切都裹得朦朦胧胧。

    但白烟散尽时,男童竟然不见了踪影,只闻一空灵之声,在空中飘荡:晏王夫夫命中尚有一劫,需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方能重归天庭,吾受天帝之命而来,将重任委以晏王夫夫,让其带领天下百姓,替天行道,诛庸帝,伐无道,救苍生!

    此话一落,恰时金箱一阵晃动,砰然一声作响炸开,只见白烟袅袅,从箱中散出,腐味顷刻被淡淡的香气所盖,但箱内却久久都不见有何动静。

    江凤来提起小心,屏气凝神至金箱中一望,立时大惊失色,指着金箱呐呐失言,继而砰然跪倒叩首,言道仙君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城门底下众人皆是看得云里雾里,不明江凤来所为,直到金箱中白烟散尽,两个人从箱中缓缓坐起时,众人方瞠目结舌,一并跪倒在地。

    这坐起之人,赫然是死去的晏王夫夫。

    只见原先断首腐烂的晏王,此刻面目姣好,身首相连,而此前浑身浴血,满面尘霜的晏王妃,也是面净无血,衣裳无尘。

    晏王夫夫再生了!

    瞬间,城下众人齐齐叩首,惊呼参见晏王,参见仙君。

    晏苍陵俩夫夫带着迷茫扫视一周,缓缓地撑着金箱边相持站起,其身后白烟蒸腾,裹在其华贵的衣衫之上,有如仙君降临,睥睨天下。

    晏苍陵缓缓启唇,却无法发声,只能由季临川替其翻译:“我因断首之故,短期内无法发声。”顿了一瞬,继而又道,“桓朝国君安天仁,疑我忠肝义胆,伙同西域两国夺我之命,毁我仙根,我今日受命天帝,必要替天行道,诛庸帝,伐无道,救苍生!”

    “诛庸帝,伐无道,救苍生!”

    霎那,众人尽皆起身,单手握拳高举于空,随着晏苍陵的声音,高声呐喊,声震四野,气冲斗牛!

    ☆、第一五六章 ·镇压

    晏王复活,当地百姓喜极而泣,齐声高呼让晏王带领他们,杀到京城,反了天子,但季临川声音一出,便将众人的高呼压下。

    “诸位,现今我们方将西域两国敌军驱逐出我桓朝国土,士兵正是疲惫之时,我们此时攻向京城,只会加重士兵负担,徒徒耗损兵力。我建议多待几日,休整队伍后再出发。但因攻向京城,我军兵力不足,故望有志之人,能加入我晏王大军,以助我们早日诛灭庸帝。”

    “我要加入我要加入!”

    “我也要加入!”当下便有数人扬声高呼,齐声高呼要加入晏王大军。

    季临川将招募兵丁之事,交予了江凤来,而他则以复生后极其疲惫为由,伙同晏苍陵回房歇息而去。

    入了房中,他们便见易容成安瞬言的宋轻扬以及啊呜已在此等候。一人一虎见到季临川,就高兴地扑到他的怀中,蹭来蹭去。

    “大哥哥,大哥哥,今日我表现如何?”

    “轻扬表现得很棒,今日还多亏了你呢。”

    “啊呜啊呜。”啊呜也得意地抱住季临川的头,要求得到同样的夸奖。

    季临川含笑着揉了揉啊呜的毛发,亲昵地蹭了蹭它:“啊呜也很厉害。”

    “啊呜!”

    “哼,”晏苍陵不满自家王妃被人拐走,将手一环,抱着自家王妃啃了几口,“此计可没少我的功劳。”

    “是是是,”季临川点了点他的鼻头,回以他轻轻的一个吻,倏然捂嘴大笑道,“只是可怜了鱼香,既要假扮成我,同那公公周旋,又要同那具腐烂的尸体处在一块,啧,稍后可得好好补偿他。”

    原来先前应对公公的季临川,乃是成御相假扮。成御相乃轻功好手,在墙塌之时,避过要害,保住性命又能在身上淋上鸡血,俱是轻而易举之事。金箱中有暗格,真正的晏苍陵同季临川便躲在暗格之下,一旦宋轻扬令人将成御相以及男尸放入金箱时,他们俩便会放出白烟,同暗格上的成御相与男尸交换,以达到重生糊弄百姓之效。因此,在他们作戏之时,成御相可是在金箱内,同一具发出腐臭的尸首待在一起,其中滋味不言而喻。

    晏苍陵摇了摇首,捏了捏季临川那笑意满满的脸:“鱼香,定对你有意见了。”

    “当初他将我关在箱中,送往品芳阁,我还未同他算账呢,如今算作同他一笔勾销罢。”

    “你这事都过去如此之久了,你竟还记挂于心,不得了,若是我惹着你,岂非要遭殃。”

    “你不妨试试,”挑起眉头,季临川横了他一眼,“瞧瞧你会受到什么惩罚。”

    “别别别,晏苍陵摆手苦笑,我可不想连点零用的银钱,都被你没收。”

    “哈哈哈。”宋轻扬高兴地拊掌大笑,刮着脸颊说晏苍陵怕王妃,羞羞羞,气得晏苍陵将他一抱,伙同啊呜一块儿丢了出去,将门一阖,便抱着自家王妃卿卿我我。

    晏王复活后,即刻借由安瞬言这皇太孙的名义,打起了“奉天之命,替天行道,大义灭亲,诛灭庸帝,拯救苍生”的旗号,迅速地集结三军,并招募有志青年加入军中,而晏苍陵则按照季临川的说法,待在城中,按兵不动,等待三军完全集结。

    但随着时间过去,估摸着晏王复生的消息也要传入天子耳中了,季临川却迟迟没有发话让晏苍陵带兵出战,反而一直说等等等。晏苍陵略不耐烦,在三军相继赶来会合成晏王军后,便欲带兵杀向京城。

    可是季临川把眼一横,说不准走,又甩了一眼到其余众人之上,问你们听谁的。众人看了晏苍陵一眼,想到他畏妻的传言,连忙点头说听王妃的。于是乎,晏苍陵只能老实地待在城内,听季临川的安排。

    晏王复生的消息,火速地传到了朝中,立时掀起了轩然大波。天子大怒,王恩益脸色骤变,人人自危。

    王恩益心中有鬼,生怕晏苍陵的冤魂来寻上自己,再不忍耐,在天子下令派军镇压晏王军之后,他便伙同自己的党羽,在天子饭中加大了底也伽的剂量,使得天子精神恍惚,无法上朝。而王恩益趁此时,破罐子摔碎,也不管是否会引起众怒,便软禁天子,威逼天子手下将军听命于己。

    便在王恩益夺军权同安天仁内战之时,一道消息传遍了各地藩镇:晏王已反,即将攻入京城,夺取皇位。

    各地藩镇收到消息后大惊,不再等待,纷纷带兵而起,朝京城而去,以免被晏苍陵夺了先机,一些藩王在攻城途中相遇,两相争斗起来,或死或伤,实力都受到了削弱。

    在此期间,季临川将哑药的解药给了晏苍陵,让其恢复了嗓音。久未曾说发出过声音,晏苍陵都对自己的声音陌生了,抱着季临川,嘟囔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寻找安慰,言道自己可算是明白季临川当初不言语的难受了。

    季临川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拍着他安抚了几句。

    晏苍陵仙君的身份很快便被百姓接受,一但他们俩出门,便被百姓簇拥,万人空巷,挤得哪儿都去不了,而宋轻扬虽除了易容,但跟着他们走出去时,还是会被百姓视为仙童对待,去哪儿都有人点头哈腰地跟着,吓得他连门都不敢出了,乖乖留待房内抱着啊呜大眼瞪小眼。

    随后未过多久,季临川生怕宋轻扬留待这儿,会有危险,便让成御相带着他离开了,而啊呜因要同他们杀上战场,被留了下来。临别当日,一直同啊呜生活在一块的宋轻扬,哭得鼻头都红了,不舍地抱着啊呜,让啊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不要让自己受伤,那一日,所有人都看到,啊呜泪红了眼眶。

    宋轻扬一走,宋律也不再有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效忠于晏苍陵。晏苍陵继而派他去训练新加入三军的兵丁,并教习当地百姓一些避难护己的措施,晏苍陵也让赶来的姚亮教当地百姓挖掘地道,以让其在危难之时借由地道逃亡。

    当一切布置得当时,朝廷镇压晏苍陵叛军的大队人马已经离晏苍陵所在地不远了。

    “璟涵,时刻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动手了罢。”这一日,晏苍陵抱着季临川坐在房顶上赏月,掐指算了一算时日,小心地问道。

    季临川将他的头撇开,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不,我们继续等,等朝廷镇压我们的大军到来,然后我们便将其击溃,以振奋人心,至于藩镇的大军,先由得他们自相残杀,与王恩益相斗。是了,我以前听你说过,你养父也是镇守边境的大军,你不妨同其联系联系,让其届时助你,伙同你一块儿形成两面势力,攻入京城。”

    “好,都听你的。”晏苍陵莞尔一笑,对着季临川的面颊啄了一口,“我们先让他们狗咬狗。”

    “乖了。”季临川蹭了蹭他的面颊,“现今我们先积存实力。你要知晓,虽然此处直迎向京城,但路途遥远,加之路上将有不少的藩王军阻碍,我们非一日便能攻入京城,且我若未记错,在攻入京城前,我们需得渡过文江,如此方能打向京城。我们当初训练水军,便是为了渡江,成败便在此举,若是我军不能安然渡江,那也甭谈打天下了,收拾包袱逃亡去罢。”

    “嗤,”晏苍陵就给逗乐了,揉着季临川的脸蛋,把玩起来,“璟涵,你当真有趣。好了,一切都听你的,不过,朝廷大军将到,你有何应对之法。”

    “我的应对之法很简单,附耳过来,我说过你听……”季临川笑着将唇贴到了晏苍陵的耳畔,低声将自己的计划道出。

    晏苍陵闻言后,双眼睛亮,但笑不语。

    数日后,朝廷的大军赶往晏苍陵所在的城池而去。在路途上,早早听闻朝廷军到来的藩王兵,很识趣地蛰伏不动,潜隐起来,故而朝廷军一路行径毫无阻碍,也丝毫不知藩王已经蠢蠢欲动。

    一路奔波颠沛,但当朝廷军到达晏苍陵所在城池时,众人皆惊,只因城门紧闭,城墙之上不见守卫人影,悄然无声,竟是连城内应有的人声嘈杂声都不闻半点,俨然便似一座空城。

    莫非晏王已经带人退兵?可为何赶来路上,斥候并未报来此事,且,即便晏王军已撤,当地百姓也不应毫无影踪,全城寂静。

    领兵的大将军眉目一凛,扬手一挥,唤几位士兵小心上前一探,可这士兵都逼近到了城门边上,都不见城内有何反应。

    大将军抿紧了双唇,抬手示意,士兵们便一同颔首,双手往城门小心触去,意图推开城门。

    而意外,便在此时发生。

    ☆、第一五七章 ·明暗

    士兵甫一碰上大门,立时发出了一声痛嚎,原来这门竟烫如烧铁。

    大将军知晓事态有变,连忙唤推门士兵归来,扬手一挥,让后方的攻城车上。

    攻城及其顺利,一轰城门便开。大将军借由大开的城门朝内一看,只见大街之上空空荡荡,尘埃满地,风卷落叶,竟像是一座荒无人烟的空城。

    大将军怔愕,让前方步兵先一步进城查探情况。然而,步兵入了城,都不见有何不对劲之处,悄然无声。循着角落及其店铺去找,依旧毫无人烟。

    莫非一座城池中人,尽皆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将军,前方无人!”斥候回来禀报道。

    大将军抿紧了双唇,迟疑了半晌,让士兵继续去搜查一遍,确信城中无人后,便下令撤退,驻扎在城池之外,以免晏王军突然来袭。

    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守在城池外守了五日,竟然都未见一点人影。大将军由先前的疑惑,到迷茫,再到今日的焦躁,心情起伏不定。

    这城池并不算大,连护城河都无,顶多算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小城池,但因面向京城而敞,在某方面而言,算是一处要地。此处地处中部,气候不冷不热,但风力却十分之大,待不得几日,朝廷军便吃了一肚子的黄沙同烟尘。

    而去打探消息的斥候,也探不出晏王所在,久而久之,将士们渐而心烦气躁,不愿再等,一些人甚至催促大将军,早日回京,省得在此浪费时刻。

    大将军也被众人的话动摇,在又等待了三日,依旧未见一点动静后,便决定带军回京,禀报天子。

    然而,便在大军方收拾好自己东西,准备撤军离开的档口,所谓空无一人的城门上,赫然射出了数只箭矢,嗖嗖几声,就夺去了数位毫无准备的士兵性命。

    朝廷军大惊,即刻放下手中东西,抄起武器朝城门而去,但他们反应过来时已晚,加之许多东西都在收拾,武器拿起不及,没过多时,又是几条性命丢了去。

    将领们当机立断,翻身上马,冲向城门,却在这时,城门上赫然铺天盖地地丢下一大袋的东西,此物一砸到人便是头破血流,甚至会要人性命。而东西落地后,人马稍不注意踩踏其上,便会双脚一痛,立时血流,原来这竟是一个浑身长满倒刺的小刺球。

    “不好,撤退!”

    将令一下,深受其害的众人立时便向后撤,可当时的情状何其混乱,脚下有刺球,前有箭矢,即便能撤退,也是浑身浴血,重伤难治。但他们也并未能安全撤离。

    “快看!”

    有人一声高呼,大军循声过去一看,赫然便见大军背后,不知何时,站立了黑压压的一群弩手。

    一见大军折回,伺机而发的弩手便拉开弩箭,箭声擦破空气,裹挟着嗡嗡镝音形成箭网扑涌而去,嘶声痛嚎响彻于空,场上一片混乱,毫无招架之力的士兵,或逃或死,都成为下一个逃亡士兵足下的牺牲品。

    前后皆有箭阵铺天盖地而来,大将军满身是伤,他赤红了眼挥刀削去迎面而来的羽箭,纵览眼前情势,下令让众人往城内逃去——城外空无遮挡物,而城内还可借房屋抵挡伤害,只消将对方的箭消耗干净便有反攻之机。

    然而,大将军想得到这一招,晏苍陵又岂会想不到。大将军一带人浴血冲入城,还保持着前冲惯性时,便见四面八方的小巷之中蹿出不少的士兵,他们身着重甲,手持圆盾,另一手提着横刀,逢人便砍,逢马便削,不过百步,便是尸横遍野。这些士兵灵活度十分之高,只要朝廷军跃马而下,追击而上去砍他们,他们便会第一时刻丢下手中在砍之人,转身逃向四面的角落,而在角落的高墙两边,埋伏着不少的弩手,一见敌军,立时万箭齐下,断其性命。

    眼见己方军越来越少,死伤无数,大将军勃然大怒,杀气横生,一夹马腹,策马前冲,放弃任何的防守,只管杀人,见着一个,就是狠狠地一刀削过,不过转尔就夺了对方数人性命。对方见其杀气正旺,不敢直接同其对上,只能一退再退,转跑向角落,欲引其至角落。大将军却不上当,扬起血红的长刀,放声高呼:“敌军羽箭已尽,只有逃窜之力,我军反击的时刻到了!”

    瞬间,呼声大恸,士气即刻高涨,士兵们反被动为主动,将对方逼入角落,数人联合绞杀。大将军同时伙同众将领整肃队形,摆好攻击阵型,有秩序地攻向对方。

    一时间,杀声混乱,嚎声不断,分不清究竟谁是谁。在此时候,一声暴喝穿入人群,一人赫然从墙头跃下,砰地一声将底下一人压倒,炸开一片血花。

    到来的常德胜哈哈大笑,站直了身体,抄起手中马槊,朝着一将领轻蔑地勾了勾手:“格老子的,老子等这一日很久了!来,同老子战个痛快!”话音未落,人便当先一步冲了出去,直杀向将领。

    大将军呔了一声,一夹马腹,策马冲向常德胜,但这时凭空划来一道白光,直击他的脖颈。

    大将军即刻身体后仰,抬手挡上白光来的方向,铛地一声,恰好阻下了致命的一击。刺目阳光恰好落下,让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凭空袭来之人,是晏苍陵!

    “晏!王!”盛着满肚的怒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又被人糊弄,大将军已忍无可忍,暴喝一声,提刀便削向晏苍陵的脖颈。

    晏苍陵脸色不变,冷哼一声,横刀在空中划过一弧,堪堪挡在大将军的刀前,同时一夹马腹,令奔夜朝大将军的骏马冲撞过去,同时顺势让大将军的刀从自己的刀刃上削过,他人则向后仰倒,形成大将军压在他身上之势。

    大将军不明所以,以为自己占了好处,心头大悦,稳住身体,再一俯冲,灌足全力,刺向晏苍陵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骤然划过一道迅猛的飞箭,穿透气流,嗖地一声狠狠地钉入了的大将军体内,霎那,血液飞溅,动作骤止。

    那一箭,裹挟着汹涌的凌厉之势,竟然穿透了大将军的护心镜,穿过了他的前胸。

    能射出如此一箭的,非江凤来莫属。

    晏苍陵立时反手一旋,将自己的刀快速地削过大将军的脑袋,顷刻,头颅在鲜血中飞涌冲天,还未落地,便被晏苍陵的一刀挑起,拎在手上,高扬上天。

    “敌将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一眼望见大将军死不瞑目的面容,朝廷兵皆被惊骇,一些聪明的,即刻丢盔弃甲投降,一些不甘心的,还是执刀反抗,最后都是被人砍成肉酱,也有数人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冲了出城,但最后还是葬身在守在城外的贾予手中。

    无论他们逃向何处,皆是被晏王军杀个片甲不留的命。

    一来晏王军此时方出动了数千人,便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二来晏王军藏在何处他们都不知晓,晏王军在暗他们在明,此战他们毫无胜算!明了如此情况后,将领也灰心丧气,纷纷丢下器械,低头投降。投降不过是受俘,至少还留得命在,但若拼死反抗,留的却是无人知晓的一具枯骨。

    晏苍陵坐在奔夜上,睥睨众人,脸上洋溢出自得的笑容,左右一览,先让己方人将受俘的士兵带下去,将领则由宋律等人羁押。

    季临川也带着啊呜走了出来,亲自去搀扶受伤的兵丁,哪怕是朝廷军的士兵,也会细心地招人来将其抬上架床,送去给医官治疗。

    夫夫俩人,一人负责巡逻,指派他人处理后续事宜,并将大街清扫干净,一人则负责安抚受伤的士兵,给需要帮助的士兵施以援手。

    被晏苍陵带往地道躲藏的部分百姓,也纷纷出来,帮助众人,处理后续事宜。

    晏苍陵对待战俘向来优厚,不会有任何打骂战俘的行为,甚至还让其吃好喝好,享受与普通士兵同等的待遇,只是会让其在军中做体力活,时刻都有人管制。晏苍陵还会令人时不时地诱导受俘兵丁加入晏王军,而他本人也会亲自到受俘兵丁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感化他们。

    久而久之,受俘的士兵受到感染,也纷纷加入了晏王军,为晏苍陵效力。

    至于始终不肯屈服的人,晏苍陵也不会勉强,只将其拘禁军中,一旦其人有任何不轨的举动,晏苍陵便会第一时刻将其杀了。

    经此一役,晏王军大获全胜,士气高涨,并虏获不少的军械同俘虏,壮大了队伍,为其将来的帝王大业铺就了宽广大道。

    ☆、第一五八章 ·新计

    击败了朝廷军后,晏苍陵终于可以舒了口气,有得闲余时刻同自家王妃卿卿我我。抱着季临川上了最高的屋顶,晏苍陵撒娇般靠在季临川的怀中,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边拱来拱去:“璟涵璟涵。”一个劲地叫唤,也不说他话。

    季临川轻轻撞了撞他的肩头,一手径直摸上他的耳垂,揉了一揉:“瞧你开心得,这朝廷军方是安天仁手下其中一军,来人不过五万,安天仁背后铁定还有势力,你这方解决一小喽啰,就开心成这模样,如何了得?”

    “璟涵,你怎知安天仁背后仍有势力,指不准这势力皆被王恩益吞了去呢。”

    “呵,”季临川一声冷笑,不自禁地将自己身体靠入晏苍陵怀中,汲取晏苍陵身上的温度,压住自己谈及安天仁时的心慌,“这安天仁性情如何,我比你还明了。他不是如此容易被王恩益拿住的人,你瞧他方派出五万兵马便知,他根本并非真心要镇压你,不过是想做做样子罢了。是以,你虽将这些人俘虏,但万不可大意,以免他们臣服加入晏王军后,暗中行不轨之事。”

    “是极,”晏苍陵面色一沉,颔首道,“你所言不错,是我疏忽了。看来不论如何,这队兵马都不可收入我军了,还是让其继续做苦力好了。”

    季临川点头:“且得加大对其监管,以免他们趁我们在前方迎战时,暗中搞鬼。必要之时,若是控制不了他们,那么该杀便杀,不可心软放过。”

    “好,”啄了季临川一口,晏苍陵笑笑,“都听爱妃的。”

    “贫嘴。”季临川略红了脸颊,一爪子将人拍来,还顺势把脸上的水渍抹到晏苍陵的衣上,“我们在此地待的时日差不多了,也不应再叨扰城中百姓。不过,我却不建议马上冲入京城。一来,现今藩王四起,正是乱斗之时,我们最好等其大乱时,趁虚而入;二来,安天仁不可小觑,谁人也不知他是否另有阴谋;三来,我们现今将注意力放至了行军打仗之上,却忘了在宫中培植势力,梦容现今情况不明,已是靠不住她了,只能寄希望于别人,长焉虽有势力在,但他毕竟身处芳城,难以及时联络。是以我以为,我们最好是能让一两个人混入宫中,随着王恩益,从他那处打探消息,伺机收买他人。”

    “唔,你所言甚是在理,你可有何妙计?”趁着季临川出神,晏苍陵执袖拭了拭他被风吹得满是尘埃的脸蛋,擦干净了,就满意地捧着他脸啃上几口。

    “你坐边儿去,”季临川撞开了晏苍陵,抽出自己的脸,揪起他袖子给自己擦了擦,嗔怨地皱皱眉,“你作甚老啃我。”

    “璟涵,我们许久未亲热了……哎哟!璟涵你又撞我。”

    “这是大军之中,亲……亲热什么……”说得嗔怨,但季临川却是红透了脸,推开了晏苍陵凑过来的脸蛋,揪紧自己的衣裳往他旁边靠了靠,总想着能避开晏苍陵,却不知越是如此,越是显示出他的窘态。

    “璟涵,其实你也想要了罢……”晏苍陵好笑地诱惑着他,将人一手捞了回来,亲了又亲,目光不自觉地扫向季临川的下半身,“禁了那么多日欲,你也忍得住?”

    “禁……禁什么,此乃大军之中,行这等事成何体统,你是一军之将,要以身作则,不可败坏大军的风气。”

    说得好听,好似句句都在理,但季临川那红透的脸以及粗重的呼吸都显出了他的渴望,晏苍陵又凑了过去,捏上他的腰部,揉了几揉:“璟涵,璟涵……”呼吸带着烫人的温度,拂在季临川的面颊,烧得他浑身都烫起来了。

    “总而言之不成,你若想……想什么,便尽快打下天下,坐上皇位,再再……再那什么……诶,方才说到哪儿了,被你一打岔什么都没了。”

    嘟囔地将不满放嘴里咀嚼了几下,晏苍陵吸吸鼻头,只得认命地转回话题:“璟涵,这行军打仗,列兵布阵我倒会,但这出谋划策,运筹帷幄,还得你来才成。”

    “嘁,吹牛!”季临川一手捏住了晏苍陵的鼻子,惩罚性地揉了又揉,“你若真有这么点本事,便不会走到今日了。算了,对你不抱希望了,省得一会儿你又岔开了话题。我所想的,倒是有些冒险,也不知行不行得通。上次我瞧了长焉所写的书册,他写到王恩益生性多疑,喜好听人阿谀奉承,也喜爱拔擢与自己同姓之人。既然如此,我想我们是否可让王斌同王大夫这两位同姓王的人,到王恩益的身边去,伺机打探消息。王斌乃是商人,这溜须拍马的本事最是拿手,而王大夫医术高明,若能混入宫中到梦容身边去,可让其帮助梦容摆脱底也伽。”

    “唔,”晏苍陵摸了摸下颔,“你所想的确实不错,不过终究是有些冒险,一会儿我们将大家招来,想个完全之策再做定夺罢。”

    “好,”季临川颔首笑道,“快去召集大伙儿商量下一步对策罢。”

    “不急,在此之前,璟涵,我们先亲热亲热。”

    “你……嗯……”一个热切的吻骤然压下,将季临川所有的话,都吞入了腹中。

    有了季临川的初步计划,后续计划相对而言便容易得多了,晏苍陵将众人召集后,便决定由成御相给王斌同王大夫做些简单的易容,使其模样大体上没有变化,但一般人不仔细看却认不出他们,之后晏苍陵便交予他们一些用以传讯的工具,让其之后好同他保持联系。

    一切准备就绪后,王斌同王大夫便出发了,而晏苍陵则整备大军,重新编排将领,拔擢乐麒为亲事府左将军,统领驻队,江凤来为第一护军府典军,统领弓手队,贾予为第二护军府典军,统领奇兵队,其余诸人分别统领余下府军各队,军师由季临川、方信同姚亮所担,其中季临川全管军中要事,方信分管辎重,姚亮则管奇袭等军事部署。

    在一切人马配备妥当后,晏苍陵拉出了手中的地图,顺指一按,按定在了前方的一座城池之上,众人凝目一看,懂得相应此城概况的众人便拧紧了眉头。

    “怎地了,”季临川不知此城的情况,看晏苍陵也是眉头紧拧,遂不解地询问出声,“莫非这下一步要攻城的江池城有何问题么?”

    晏苍陵咬了咬牙,叹息着缓缓解释道:“这江池城乃是一连接南北的要塞,若能攻下江池城,只需再渡过文江,便能攻向京城,而若是绕到而行,则会要行更多的路。可是,据我现今所掌的消息来看,所有起兵的藩王皆刻意地避开了江池城,宁愿绕过江池城走远路,也不愿直面向江池城。”

    “这是为何?”季临川疑云丛丛,“莫非这江池城有何诡异之处?”

    “不,诡异的并非江池城,而是守城之人,江陵王。我都曾查探过,历代江陵王皆是坐拥十万府军,并不好战,素喜和平,但便是因其喜好和平的特点,其人最恨有人攻城扰乱百姓安宁,因此历代江陵王手下的十万大军,皆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一人堪比数人,只要敌人同其对上,决计讨不了好处。加之江池城易守难攻的地势,江陵王占尽了所有的好处,自古以来,皆未有一大军的铁蹄踏破江池城。”

    季临川双眼一木,左右一顾,皆看到众人谈及江池城的脸色也不大好,带着迟疑地问道:“那……我们不如绕过去?”

    晏苍陵一咬牙,将头一摇再摇:“绕不了,现今藩王起兵,无论我们绕向何处,皆会碰到藩王的军队,如此一来,只会途途地在半途耗费兵力,折损士兵,还会将藩王的注意力引致我们身上,加之我们到往江池城路途较远,我们需要一座城池来补充军需。是以……”

    “嗨!既然绕不掉,我们何必还耗费心思,攻下江池城便是!”常得胜憋不住燥气,一挥手就喊道。

    然而,季临川却摇首阻止了:“不可,先前慕卿也说了,此城易守难攻,加之江陵王府军的勇猛,我们兴许还未攻城,便先被其打得落花流水。”

    “我手头上的信息十分有限,现今我对江池城一无所知,究竟其易守难攻的地势有何厉害,都不知晓。是以我也担心我们强行硬攻会有坏处,因此我所想的,便是亲自同江陵王和谈,我们保证不伤害城中百姓,不掠夺百姓之物,央其给我们借城补给军需,让道给我们过去。”

    季临川亲咬下唇,附和道:“嗯,我也是如此想的,既然江陵王乃是不好战之人,只需同其好言劝说,定能成事。但我又有一疑虑……”

    作者有话要说:

    “底也伽”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毒品,古代都是叫这个名字【这名字不是我杜撰的。。】

    ☆、第一五九章 ·江池

    季临川叹气了一声,转而对着晏苍陵道:“你们可曾想过,既然江池城难攻,那么百年来,定会有人想过去同江陵王和谈,可至今可有和谈成功的先例?”

    晏苍陵顿时语塞,经由季临川如此一提,他方想到这一层面上来,将脑中所有关于江池城的信息过滤了一遍,却悲哀地发现并没有季临川想要的答案:“我也不知,我只知江池城无人攻破,却不知是否有人和谈成功。”

    “是以我们和谈十分冒险,”季临川下定结论道,“若是对方不受,那么我们很有可能陷入难地。”

    “但不论怎样,能不战是最好的。我亲自去同江陵王和谈,你们则在后方支援,一旦我发出信号,便攻城而入。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法子了,我武艺不低,能保护自己,如此也可显示出我的诚意。”

    季临川同众人对视一眼,深觉晏苍陵所想到的,也是目前而言最好的法子了,于是颔首道:“那成,慕卿你小心行事,届时我们大军在城外接应,一旦和谈不成功,那我们便攻入城中,拼死也得拿下这一城。”

    “好!”晏苍陵声如洪钟,“此城我们必须拿下,若是不拿下,日后我们还凭何让江陵王俯首称臣。”

    季临川点了点头,附和他的意见。

    商议之后,晏苍陵便相继让众人下去准备各项事宜了,季临川则拉着晏苍陵的手,缓步踱回房中,将一样东西塞到了晏苍陵的手里。

    晏苍陵低首一看,竟然是平安符。

    “此乃你当日诈死后,留待那尸首上的平安符。这段时日我一直放在身上,只是一直都忘了给你,你且好好地保管着,切勿离身,如此我方能心安。”

    晏苍陵嘴角化开了笑容,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平安符:“好的,都听你的。璟涵来,”把平安符方到季临川的手中,柔声一唤,“你来给我戴上,可好?”

    “好,”季临川含笑点头,小心地将平安符的绳子穿过腰带一系, “这铠甲不比常服,佩戴不便,我只能这么帮你系着了。”

    “无妨,只消能在我出征之时,能带着便好,璟涵,”声音骤然压柔,晏苍陵环抱着季临川,轻将自己的脸颊蹭在他的颈上,“这一路你辛苦了,本来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可惜我却出了那档子事,让你深陷难地,我实是对不住你,日后我定会好好地护着你,不让你受一丝伤害。”

    “嗤,”季临川点上了他的鼻头,“说什么笑话呢,我也是堂堂男儿,哪儿需要你保护。前些个日子,你给我铸造了一把轻盈的软剑,因而我也能保护自己了。”

    “可我担心……”

    “担心什么,我这不好好地么,”季临川笑容越扩越大,“当初是你告知我要坚强的,现今我成长了,你倒还更担心了。”

    晏苍陵一怔,竟呐呐失了言语,回顾两人相识历程,当初的季临川逢人便喊,见人便怕,连“安天仁”三字都不敢直视,胆小得让人心都疼,是他晏苍陵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告别过去,带着他站起,带着他坚强地面对未来。如今的季临川的成长让晏苍陵都惊讶,原先病弱得只能深居阁中以药为伴的身体,如今却能扬鞭跃马征战沙场,原先心结不舒的心,如今却能扫荡心中一切阴霾,乐观地面对这个世界。晏苍陵想,兴许是当初自己的死,让自己支撑在季临川身上的重量尽数消失,没了这保护他的墙,他只能强迫着自己接受这个令他崩溃的世界,强迫自己承着万钧之重傲然站起。

    “璟涵,你变了许多,变得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晏苍陵发自内心地感慨着。

    季临川将自己的鼻头靠上了晏苍陵:“当年我改变了你,现今你也改变了我,这便是我们俩的缘分。”

    “哈哈哈,说得对,”晏苍陵亲了季临川一口,“这便是你我的缘分!”

    季临川回应他的,是一个深深的吻。长夜漫漫,俩人相知相许,耳鬓厮磨。

    翌日一早,晏王大军改称“行天军”,告别城中百姓,带兵出发,赶往江池城而去。离去当时,百姓长街相送,洒泪相别,不少人家带来了自己的粮草,不要任何回报地赠予行天军,再三感谢他们救下了被西域敌军围困的他们。

    晏苍陵推却不得,只得收下,并再三叮嘱城中百姓,若遇西域两国归来,便先一步躲入地道保命,不可强抗,等待着朝廷派兵救援。

    百姓一一应下,挥手同晏苍陵作别。

    离去之后,晏苍陵马不停蹄地带兵往江池城而去,大军浩荡,长旗飞扬,蹄声不绝。

    季临川一直策马伴在晏苍陵的身侧,时而累极,方会同晏苍陵同乘一骑,以让自己休息,而那时晏苍陵也会刻意地放缓奔夜的脚速,让季临川好生歇息。

    这一路,风声飒飒,漫天黄沙,大军过草丛,渡长河,跨铁桥,每行一处地方,都有人因各种艰险而丧命,在这等时候,让众人始终不灭希望的,是晏苍陵马上的大旗——为了顾舞士气,晏苍陵将一面大旗插在了奔夜臀后的一个小管子里,他去向何处,大旗便飘向何处,只要见到大旗,众士兵便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季临川不似晏苍陵那般骑术精湛,他能做的,便是在伤员身边,柔声安慰,亲自给其包扎伤口,并以银钱抚恤兵丁,承诺若是士兵不幸丧命,待晏苍陵君临天下之日,必授予荣位,荣耀子孙。有此一诺,众士兵热血高涨,再不畏生死,哪怕不幸战死沙场,也以此为荣。

    不知不觉中,众人便在漫长的征途中,来到了传闻中不可攻破的江池城。

    大军的步伐还未到达江池城,晏苍陵便下令驻扎在江池城的边境之外。

    大军驻扎好后,布置好所有事宜,晏苍陵深吸了一口气,独自一人前往江池城而去,季临川好言相劝,道他独自一人前往未免太过凶险,晏苍陵却以自己一人前去,方能证明自己的真诚为由,拒绝了季临川要他人陪伴的请求。季临川无可奈何,只能相应。

    吻别了季临川,晏苍陵含着笑容,换上了常服,一步一步捧着真诚的心,踏往江池城的方向而去。

    遮掩百树散尽,宽广大路近在眼前,晏苍陵深吸了一口气,步步临近江池城,最后一步在城门前站定,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此城护城河竟有内外两道,若非两河水质不大一样,晏苍陵还真发觉不出——有两道护城河意味着两河的水源不同,一但切断了其中一道水源,尚有另一道水源支撑。而高耸城墙的中央,竟有无数片砖瓦翘起,翘起的砖瓦下方开了无数个毫不起眼的小口子,小口子下有银光赫赫发亮,晏苍陵凝目一视,发现这发出银光之物,竟是箭矢。心头一震,若是有敌来袭,光是这城墙上的箭矢,便能夺去不少人的性命。而在城门之上,最顶端的砖瓦竟然是尖刺状的,若是敌人想爬云梯入城,则易被尖刺扎得头破血流。更甚者,这守城门的士兵皆是重甲着身,手握锋利长枪,宽肩厚背,步伐有力,一看便知是武艺不俗之辈。

    晏苍陵此时方知,世人皆说江池城难攻,不是大话,有如此精良的配备,除非能长年围城,不然谁人能攻下。

    晏苍陵双脚站定,对着城门上的守卫放声一喊:“在下不远千里而来,有要事要同江陵王相商,还请诸位帮忙带话。”

    声声敲金击石,铿锵有力,很快便将城门守卫的视线吸引过去,一人扬声高呼,询问晏苍陵为何许人也。

    晏苍陵挺直腰板,直视上方的士兵,却闭口不答自己的身份:“在下身份不宜道明,得见到江陵王方可言说,若诸位不信在下,可先将在下双手缚上。”说罢,真诚地将自己的双手抬高放至胸前,目光灼热凝望着守门的士兵。

    守门的士兵也是见多识广之人,看如此情况,士兵头领便派人去禀报江陵王,让晏苍陵先在下方等待。

    不多时,城门轰然大开,两队士兵夹道而来,其中簇拥着一名青衣的中年男子。两队士兵围向了晏苍陵,尖利的尖枪直面上晏苍陵的身体,一旦晏苍陵有何轻举妄动,他定血溅当场。

    晏苍陵眉目一横,凌厉之色将众人扫荡一圈,声音沉如重山:“这便是江陵王的待客之道?”

    “阁下身份不明,我等自然得小心行事,”青衣男子微微低身揖礼,但目中毫无恭敬之色,“某乃江陵王府长史陆潜,受江陵王之命,来此接见阁下。阁下独自一人前来,要求见我王,不知所为何事。”

    “在下有大事要同江陵王相商,这等人言口杂之地,在下不敢乱言,若是可以,可否带我进去亲自会见江陵王。”

    “非是我王不见你,而是我王身体不适,不宜见客,阁下若有何话,不妨让陆某捎带。若是阁下不乐意,那请罢。”说罢,陆潜一个摊手,便是要送客。

    晏苍陵眉心一沉,而今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中,自己为表敬意,也不宜发难,遂左右考虑再三,便从怀中抽出了一封密信,交予陆潜手里:“此乃密信一封,你们王爷见了信中内容,便会明白。在下独自一人前来,不带任何兵器,已显真诚,还望江陵王也能以诚相待,勿让在下失望得好。”

    “这是自然,”陆潜始终言辞有度,不喜于色,将密信收下后,摆手便往回走,“阁下请稍带片刻,某将密信给王爷,稍后再给阁下答复。”

    声音落时,人已经离晏苍陵远了。

    日悬当头,蒸腾得浑身热汗,晏苍陵始终负手在原地等候,不挪一步距离,直待到日头将尽西斜,方见到两队士兵簇拥着陆潜到来。

    陆潜脸上神色不变,将从晏苍陵手中得来的密信退回给他,语气沉沉:“王爷已看罢您的信件,他听闻晏王妃不懂武艺,却能在晏王不在之时,独领大军奔赴沙场,驱逐西域蛮子,故而王爷想独自见他一见,瞧瞧晏王妃的风范,还望晏王您不、要、拒、绝。”

    ☆、第一六零章 ·江陵

    晏苍陵带着满肚子的怒气回了军营,一入帐内,就是恶狠狠地揪起被褥,摔到床上:“该死的江陵王,未免太过狂妄,真当我求你不成,了不起我明日便集结大军,踏破你们江池城!”

    季临川被这般盛怒的晏苍陵吓了一跳,他甚少看到晏苍陵发怒,即便有何怒气,晏苍陵也不会在他面前展露,而今竟然失控到如此地步,究竟发生了何事。

    “慕卿,怎地了,”季临川倒了杯茶,递给了晏苍陵,看其咕噜咕噜地一口喝下,忙不迭地给他顺了顺背,“小心些喝,别噎着了。”

    “璟涵!”砰地放下茶杯,晏苍陵将季临川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你不知他们有多气人,真当自己是百战百胜的军队了不成,竟然……”顿时语塞,晏苍陵将季临川错开了一些,摇首道,“总而言之,我以诚待他们,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璟涵,明日我们便带军攻进去,让他们见识见识行天军的厉害!”

    季临川掰过晏苍陵的身体,深深地望入他的眼中:“慕卿,你冷静些,冲动只会给大军带来不可预料的结果,你老实告知我,究竟发生何事。看着我……”

    “我……”所有的愤怒在柔和的声音中,消失殆尽,晏苍陵渐而敛下了怒气,呼吸起伏,但一双眼却始终不敢直视季临川,好似里头有什么魑魅魍魉,“璟涵,你别问了,我不想提,早些歇息罢,稍后唤大伙儿集中,明日便攻城。”转身挥挥手,就要离去。

    “站住!”

    一声厉喝,将晏苍陵的脚步止住,他咬了咬牙,还是加紧了步伐朝屋外而去。

    “晏苍陵,你再敢走一步试试!”

    “璟涵……”晏苍陵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怒意方能让自己沉稳地吐出每一个字,“你别问了,明日进军便是。”

    “你不妨试试,行天军是否会听你的号令攻城。”

    “璟涵!”晏苍陵本是满肚子的火,这会儿季临川还同他作对,更是火上浇油,“我现今心情不好。”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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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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