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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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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落尽夜未央 完结+番外 作者:鸵鸟沙

    正文 第9节

    梨花落尽夜未央 完结+番外 作者:鸵鸟沙

    第9节

    未央有些害羞地摇了摇头,她确实对这样的感觉隐隐有些害怕。

    得到答案的荆离有点失落,她把未央从怀里抱下,“我会等你准备好的。”

    荆离暗暗叹了一口气,怨恨自己差点失控,未央还那么小,自己这样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她压住心中的躁动,对着门外吩咐到,“飞花,去给我打盆冷水来。”

    过了一会儿,飞花端着冷水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封从京都飞鸽传书过来的密函。

    “相爷,京都那里来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含嫣:你给了我一盆冷水,最后自己不也还是一盆冷水!╭(╯╰)╮

    荆离:……

    未央:相公你们在说什么?

    秦含嫣:我们在说生孩子的事。

    未央:娘亲不是说,只要脱光了就能生孩子吗?跟冷水有什么关系?

    荆离:……

    作者君乱入:这里是存稿,作者君明天要回家了,当你们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我已经在路上了。

    还有一章的存稿,之后就等我回到家再更新吧~

    ☆、第三十七章 女皇是磨镜?

    秦业的案子最后交给了胡峰去操心,荆离接到密函第二天就起程回京了,一路上同行的还有秦峥和白兮婉。

    关于白兮婉这件事情,荆离和未央也讨论过,荆离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下如果把秦峥留在禹州,可能会受到牵连,白兮婉作为秦峥的生母,自然也要跟着一起,未央见了一下白兮婉,弱柳扶风的样子,她也根本没办法拒绝,于是秦峥母子就被荆离带回了京都。

    为了名正言顺,荆离对外宣称秦峥是自己的义子,并且还认了白兮婉做干妹妹,外人称其白夫人。

    回京途中,之前刺杀荆离的杀手做了最后一搏,虽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荆离原本还没愈合的伤口崩裂,加上路上颠簸,没有足够的药材,伤口发炎,荆离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经发了几天高烧了。

    荆离生病的消息一传到昭阳殿,昭华就怒了,不仅派了五百兵士特地前去迎接荆离,此举受到了朝中一些官员的劝阻,但是昭华依旧不管不顾,称,有贤者如荆乎,国之大幸。

    自此京中盛传,昭华女皇与荆相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然而,派兵去迎荆离的事情尚未告一段落,昭华突然下旨封楚怀柔为荣婷郡主,并住在宫里,此举一出马上让人忘记之前的传言,照理说,郡主一般都是王室的女子,楚怀柔并无大功,莫名得此封号有些突兀,然而昭华在宫里赐住楚怀柔更是让所有人莫不清楚女皇到底在想什么,甚至有人怀疑,女皇是看上了楚家小姐,但是碍于伦理纲常,所以给对方一个郡主的噱头,实际则是当妃子去养。也有人说,荆离不行了,昭华担心之后没有靠山,于是把算盘打到了楚家,想借楚家之势,稳固帝位。

    此言一出,朝中顿时风向大乱,楚家自然是借着楚怀柔的东风狠狠地风光了一把,一时间风头无两,力压欧阳一族,许多小家族也在开始打小算盘,纷纷把女儿往宫里送,可是昭华一个也看不上。

    立秋这天荆离一行终于回到京都。

    是夜,荆离因为受伤,和未央分床睡,未央虽然不舍,但是也知道自己睡相不好,担心压坏荆离,好不容易送走了快要瞌睡的未央,又有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荆离慢慢张开眼睛,病态的脸上看起来生气全无,她的唇色也因受伤而苍白不已,“陛下,你大半夜的爬臣子家的墙,实在是有失国体。”

    对于荆离软绵绵的教训,昭华根本没听见,反而心疼地替荆离拨了拨头发,怒到:“他们怎么敢把你伤成这样!”

    荆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旅途漫漫,人心浮动,难免伤筋动骨。”

    “朕会查出来是谁的,可曾请了鬼医?”

    荆离伤成这样,一般的御医根本束手无策,只能靠人参养着。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若是陛下不给臣添乱,臣这伤也能好得早一点。”

    昭华愣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阿苼,你生气了?”

    荆离想白她一眼,但是实在是没力气和她斗嘴,“楚家一向野心勃勃,你若是招个男妃也就罢了,可以留子去外戚,楚怀柔能做什么?”

    “你也觉得我该招个男妃,然后生子吗?”昭华的脸在烛光下晦暗不明,“你知道我恨父皇深入骨髓,我巴不得他断子绝孙,后继无人。”

    荆离蹙着眉头道,“百姓何辜?”

    昭华若是真这么任性,到时候朝局不安,社稷动荡,受苦受难的还是天下的百姓。

    “阿苼,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想当皇帝!”说完之后,昭华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于是主动端起一旁的药喂给荆离。

    荆离微微偏头,想要拒绝,就听见昭华板着脸说,“荆大人好大的派头,朕一国之尊,给你喂药已经是屈尊降贵,你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荆离看着昭华假严肃的脸,不自觉地就笑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荆离第一次认识昭华的时候,昭华正被簪花欺负,小小的女娃,手里倔强地拽着一个纸包,地上是散落的蜜饯,昭华说,她母亲生病了,嘴里淡得慌,于是她就从御膳房里偷了蜜饯,荆离只当昭华是个小宫女,从丫鬟那里拿了皇后刚赏的点心给她,没想到昭华并不买账,于是荆离就吓唬她,你这小宫女好大的派头,我乃大理寺卿宋品之女,赏你一盒点心你还不要,你想被责罚不成。

    想到过去,昭华脸上不禁也柔和了许多,她吹开药渣,对荆离说:“那时候的你,可气派了,穿着一身蓝色宫装,头发结成双寰,各别了一朵桃色珠花,一边举着鞭子说要保护我,一边把簪花呛得体无完肤,哪像我,脏兮兮的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真是……狼狈啊。”

    “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已经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可是,你答应我,要保护我的。”

    荆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陛下,您才是国君,百姓和臣子们都在仰望着你,依靠着你,我已经累了,我只想尽早辞官还乡,带着未央和舅母归隐,国中的事,以后还是得靠你自己啊。”

    听到荆离说要带着未央和樊卿归隐,昭华当场就打翻了药碗,“你是说,朕在你心中的位置,还比不过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夜未央吗?”

    荆离看见弄脏的被子,地上还散落着碎瓷片,当场就皱起了眉头,“今日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夜深了,陛下早些回去。”

    昭华藏在袖子下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换上了笑容,对着门外喊道:“飞花,朕失手打翻了药碗,待会来给你家相爷重新换上一床被子。”

    然后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荆离说:“朕还有奏折没有批阅,就不打扰爱卿了,张里,回宫。”

    昭华离去后,荆离躺在床上有些沉默,她开始反思,自己当初扶持昭华上位是不是错了。

    相府,西苑。

    “娘,我们真的住在这里吗?”

    秦峥看着豪华的屋子,不可置信地问白兮婉。

    白兮婉笑了笑,“傻孩子,当然可以,这是你义父特地给你布置的,可见她多疼你。”

    秦峥点点头,摸着面前精致的玩具,说:“义父是个好人,义母也是个好人。”

    说到夜未央,白兮婉的目光微微一动,像石沉大海,掀起一丝涟漪之后,归于平静,“峥儿,你也四岁了,平常人家的孩子也该开蒙了,等你义父病好了之后,我们就去跟他说,给你请个夫子怎么样?”

    说到读书,秦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露出几分孩子的稚气来,“娘,我们这么麻烦义父,真的好吗?”

    在秦峥看来,自己和白兮婉本来就是拖油瓶,能住进相府,有食果腹,有衣蔽体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在秦府饱受欺负的他,心思也变得敏感起来。

    白兮婉看着秦峥小心翼翼的表情,心疼地把他搂在怀里,“峥儿,以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娘和你义父是旧相识,关系颇好,你义父宅心仁厚,你不必感到歉疚。”

    秦峥萌萌懂懂地点了点头,甜甜一笑,“娘,有个父亲真好。”

    白兮婉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房间里面摆设和用品,一应俱全,哪怕荆离受伤了,能有这样的心思不怠慢他们母子,秦峥觉得很感动。

    “娘,我们明天去看看义父吧。”秦峥仰起小脸说到,“也不知道义父怎么样了?”

    上一次见到荆离的时候,荆离满衣服的血,但是都那样了,她还不忘记护着夜未央,白兮婉觉得有些嫉妒,“好,明天去看义父,峥儿喜欢义父吗?”

    秦峥低头想了想,“义父对峥儿恩重如山,但是峥儿最喜欢的还是娘亲。”

    白兮婉觉得有些好笑,秦峥这性子这般周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白兮婉摸着秦峥的头,双眼直直地看着他,说:“峥儿,娘亲要让你记住,以后你必须把你义父当做你的亲生父亲一样尊敬,不可以违逆她。”

    秦峥点了点头,“峥儿不会忘记义父的再造之恩的,娘…那禹州那边怎么样了?”

    白兮婉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峥儿还在想着秦业吗?”

    秦峥动了动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兮婉眼神一暗,叹了口气,“秦业作恶多端一家子都被牵连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见到他了,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但是我们不欠秦府什么。以后相府才是你的家。”

    秦峥小时候是渴望父爱的,他远远地偷看过秦业,看着他对秦含嫣百般宠溺,在他小小的心里羡慕非常,可是白兮婉总是不让他去看秦业,三番五次地嘱咐秦峥不要和秦业沾上关系,也不要把他当做父亲,秦峥想,白兮婉大概是恨极秦业。

    听说当初,白兮婉被卖到秦府当丫鬟,结果秦业一次醉酒之后强要了白兮婉,这才有的秦峥。

    “峥儿以后不想禹州了。”

    “乖。”

    ☆、第三十八章 鬼医

    “相公,你有没有好一点?”

    未央趴在床边,小脸纠成一团,在她身后的桃柳也是一脸担心。

    荆离伸出手摸了摸未央的脑袋,无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到:“看到我家娘子,我就觉得好多了。”

    闻言,未央傻傻一笑,“要是我的样子可以治病救人的话,我要开个医馆,看我一眼就收一百两银子。”

    荆离忍不住莞尔,摸着下巴作思考状,“看来我要努力赚钱存银子了,不然以后每天要看娘子,一百两一眼的话,光是一个时辰就得花一百万两银子吧。”

    未央见荆离起色好了一些,还能开玩笑,于是笑容也多了几分,“这个嘛,看在你是我相公的份上,我就给你便宜一点。”

    “便宜多少呢?”荆离反问。

    “便宜五十两好了。剩下的,就看我心情了。”

    “那我可要卧冰求鲤,彩衣娱亲了。”荆离认真地说。

    未央听到这样的话,不禁咧开牙齿笑了。这时,飞花端着刚刚熬好的药进来了。

    “相爷,夫人,药好了。”

    “交给我吧。”未央接过药碗,轻轻地吹开药渣,舀了一汤匙的药递到荆离的嘴边。

    荆离眉头稍稍一皱,苦笑着说:“娘子,我自己来吧,我的手又没受伤。”

    “那怎么行,相公现在是病人,我以前生病的时候,娘亲也是这么照顾我的。”未央一脸作为荆离的妻子要有妻子的觉悟的坚定,“相公,你放心吧,我虽然不是很娴熟,但是我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你的。”

    “这……”荆离哭笑不得,总不能告诉未央,这样一口一口地喂药更苦吧。

    无奈之下,荆离也只好喝下未央喂的药。

    “相公,怎么样?”

    旁边的飞花差点没笑出来,她真想对未央说一句,夫人这是药,药哪有好喝不好喝的。

    飞花这么想着,偏偏荆离还笑着点了点头,“娘子喂的药,好像没有那么苦。”

    “那……以后我天天来给相公喂药怎么样?”

    “……好……”

    飞花:哈哈……

    桃柳:……莫名有些心疼相爷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在未央一勺,荆离一口的节奏下,药碗已经空了一大半。

    “相爷,妙手鬼医来了!”飞婳气喘吁吁地闯进来。

    听到这个名字,荆离下意识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向飞花,吩咐到:“快去迎接。”

    飞花当场就垮了脸,有些推辞地说到:“相爷……奴婢……”

    “去吧,没事的。”

    飞花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朝门口挪去。

    能把飞花逼成这样的人,倒是让未央有些好奇,“相公,这位妙手鬼医是谁啊?”

    荆离:“她是我一个好朋友,我和她认识的时候她还不是妙手神医,后来她帮了我许多忙,是个有意思的人物。”

    未央了然地点点头,“哦~这样啊,那一定要认识认识。”

    过了一会儿,未央就听见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飞花冷冰冰的声音,“小姐请自重。”

    “花花,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我可是天天在想你呢。”

    “漪妙小姐,你要是再不把你的手拿开,我就要动粗了!”

    “小花花好怕怕,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人家不依啦。”

    “漪妙小姐!”

    “叫人家妙妙啦~”

    “漪妙小姐,相爷还在里面等着呢。”

    听到这里,荆离已经在屋内笑开了,未央则是有些奇怪。

    荆离咳嗽两声,对着门外朗声说到:“漪妙,好了,你要是再逗我家丫鬟,恐怕她要气得离家出走了。”

    一阵银铃般地笑声传来,“子渊怎生越发小气,早叫你把小花花给我,你又你不肯,我这相思之情如江河一般,绵延不绝经久不息。”

    一身绿衣,灵动飘逸,头发全部向上梳起,由一根木簪高高束起,脸上挂着暖心的笑,不似荆离那般疏离浅淡,漪妙的笑容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眉梢眼角都带着的笑。

    这就是未央对漪妙的第一印象。

    “呀,这就是你的小娘子吧,你好啊,我叫漪妙。”

    漪妙首先就开始了自我介绍,然后眼睛一转,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药碗,职业性地拿起来闻了闻,“这什么破方子,养猪才用这么多人参吧。”

    某猪:“真是……谢谢你了。”

    飞花脸上还带着薄怒,但是无奈斗不过漪妙,只好退到了荆离的旁边。

    未央这时才转过神来,“我是未央。你……”

    坐字还没说出口,漪妙已经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瘫,“嫂子,不用客气。”

    荆离见未央傻愣愣的,也不禁失笑,“未央,跟她你不必客气,这相府她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比你还熟呢。”

    说完,荆离对着飞花吩咐到:“去把漪妙住的房间打扫一下,告诉飞婧一声,今晚做几个鱼。”

    飞花躬身,准备离去。

    “等等!”漪妙叫住了飞花,对着荆离说:“子渊,你叫别的丫鬟去嘛,把小花花留下,小花花这么赏心悦目的美人,留在这里才好呢,远可明目清神,近可……”剩下的几个字,漪妙没有说,脸上却换上了猥琐地笑容。

    飞花捏着拳头,“相爷,奴婢告退了,桃柳你跟我来。”

    不等众人说话,飞花就带着桃柳离开了。

    桃柳有些不安地看了看荆离,心里想着,不等相爷开口真的好吗。。。

    漪妙见飞花不理自己,直接走了,作西子捧心状,“小花花你好狠的心。”

    荆离白了她一眼,“你啊,总是这么欺负我家丫鬟,人家都不想理你了。”

    听到这句话,漪妙很是受伤,“我哪有欺负她,我明明把她放在心尖尖上,恨不得娶回家呢,呐……子渊,要不,你把飞花嫁给我当娘子吧,我一定八抬大轿把她接进我家。怎么样?”

    “不怎么样。”荆离直接拒绝了,“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一边的未央被漪妙这番话惊得合不拢嘴,“娶飞花?”

    漪妙看向未央,脸上依旧带着笑,“对啊,我最喜欢飞花了,飞花又会武功,长得又好,还会做饭,要是有个这样娘子,我死而无憾了。”

    “可是……飞花是女的啊……”

    未央这话一出,漪妙就满脸揶揄地看着荆离,“子渊啊,你该不会……还没有……”

    荆离咳嗽了一下,适时打断了漪妙,“未央,漪妙有时候有些……疯癫,你不要管她。”

    “哦……”

    “喂,什么疯癫啊,你忘了我辛辛苦苦地给你疗伤的时候了吗?我不就是爱美人嘛,虽然你也是个美人,但是……”

    “好了,说这么多干啥,赶紧给我把脉吧。”

    漪妙哼地一声,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个手枕,粗暴地把荆离的手扯过来搭在了上面,见到荆离伤口被扯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时,漪妙恶意一笑。

    “你这伤……拖得有点久啊,好了一点又发炎,渍渍……怎么这么不小心,咦?最近你火气有点旺啊,未央嫂嫂,你有没有好好地满足子渊啊?”

    未央一脸懵逼:“啊?”

    “看来是没有了,嗯……”

    把完脉,漪妙就拿笔开始写方子,“当归二钱,川芎一钱,白芍一钱,熟地一钱,黄芩、天南星、白附子、海螵蛸、白及、紫珠叶各两钱,最后……看你火气这么旺……”

    漪妙斜了一眼未央旁边的药碗,大概也猜到了,汤匙的作用。

    “给你加三钱黄连吧。就这些了,每次服药之后,我来给你针灸。”

    荆离冷着脸,“黄连不是公报私仇吗?”

    这时未央开口了,“相公,要听大夫的话,不可以因为药苦就不喝药。”

    漪妙赶紧点头,“我可是为了你好呢,怎么可以质疑我,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好伤我的心。”

    荆离:你就是那样的人。

    收起笔和纸,飞婳上前准备接过方子,被漪妙阻止了,“不用了,我亲自去一趟厨房,有些事还要亲自嘱咐嘱咐熬药的丫鬟,而且说不定还能遇到小花花,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了。”

    未央看着风一样的漪妙,不禁问荆离:“相公,你是怎么和这位……大夫认识的。”

    未央一开始以为鬼医会是个古怪的老头,没想到居然是个年轻女子,还是个有些怪异的年轻女子。

    “这事……也是个意外。”

    “漪妙好像很喜欢飞花。”

    荆离深深地看了未央一眼,说到:“漪妙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女子。”

    “喜欢女子!”未央惊呼,“喜欢女子?”

    “是啊,你会觉得很奇怪吗?”荆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未央,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未央低头,有些苦恼,“是有些奇怪,可是……”

    荆离追问, “可是什么?”

    “可是她们怎么生孩子呢?”

    荆离没想到未央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很喜欢孩子吗?”

    未央点头,“恩,娘说孩子才是依靠,有了孩子就不怕被抛弃了。相公,等你好了,我们就脱光生孩子吧。”

    荆离哭笑不得,“未央,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依靠,孩子不是。”

    未央有些不认同地瞥了瞥嘴,但想着荆离是病人,要顺着她,也就敷衍地点了下头。

    ☆、第三十九章 养伤

    “离儿,今日见你气色比昨日好了一些,母亲这心里甚是宽慰,真是多亏了漪妙。”樊卿一早就来到了荆离的房间,她已不再年轻,笑的时候眼尾深深地刻着皱纹。

    漪妙在一旁听到这样的夸奖,也不谦虚,朝樊卿拱了拱手,咧开两排牙齿笑着说:“老夫人,虽说我的医术是比较精湛,但是耐不住子渊折腾啊,这您可得管管她,再这么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哪怕是九条命我也救不过来啊。”

    樊卿叹了一口气,看向荆离的目光慈祥又心疼,“孩子大了,做什么事情由不得娘了,我早说让她凡是先想着自己,不要拿命去拼,她非是不听,现在我也就指望着我这个儿媳能管管她了。”

    樊卿这话自然是说给未央听的,整个屋子里除了她和几个丫鬟,其他人对荆离的性别都了然于心。

    未央先是羞涩地笑了笑,然后走到床边,握着荆离的手说:“娘,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劝说相公,不让您再为相公操心了。”

    荆离反握着未央的手,回答:“娘,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让娘担心,是孩儿不孝。”

    樊卿摸了摸荆离的头说:“我哪是要责备你,我这是担心你。”

    在樊卿身后的诗清打趣道:“相爷不知道,相爷在禹州的时候,老夫人每天都要给相爷念经祈福呢。”

    “有母如此,是孩儿的福气。”

    樊卿笑了笑,但是目光却被这句话稍微触动了一下,她不禁想,要是眼前的人真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思此,樊卿在心里叹了口气,掩饰住了眼神里的遗憾,转头对着未央说到:“我却忘了,离儿去禹州之前把你送回了夜府,你却好,偷偷带着丫鬟跟了过去,此行也差点遇到危险。这番回来,可曾向你母亲报过平安?”

    被问责的未央当场就垮了脸,低头伏小做认罪状,“是儿媳的错,儿媳不该去给相公添麻烦,我母亲那边已经派桃夭去传过信了。”

    樊卿见未央态度十分恭良,在外人面前也不好责骂,只说:“知道错了就好,做父母的,心里总是惦记着孩子,这段时间你母亲常常派人过来问你的情况,有时间的话,你就回去一趟吧。”

    未央没想到樊卿这么好说话,马上眉开眼笑地抓着樊卿的手臂撒娇,“谢谢娘。”

    平常未央和樊卿没怎么见面,荆离说她性子冷,喜欢清静,府里有什么事也基本不去麻烦樊卿,但是未央觉得樊卿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嘛,和平常那些刁蛮的婆婆完全不一样。

    刚这么想着,就听见樊卿说“但是,错了就是错了,相府有相府的规矩,待会我叫诗清给你送一本法华经过去,下个月之内,给我抄完。”

    考虑到未央要照顾荆离,樊卿还把时间延长了些。

    听到抄经书,未央吓得瞪大了眼睛,她求救地看向荆离,但是荆离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未央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油煎了一样,翻来覆去地疼,同样一起疼的还有手。

    “娘,这事……”

    “这事就这么定了。”

    未央:哦……tt。

    飞婳来禀报:“老夫人,相爷,白夫人来了。”

    听到白兮婉来了,樊卿的眼睛里多了一些戒备,虽然说起她,荆离也只是只字片语地表示这是以前府里的一个丫鬟,和她亲如姐妹,但是对于樊卿来说,荆离的过去就等于危险,留一个知道底细的人本身就是埋下了隐患,樊卿本是想让白兮婉进府之后直接病死,但是荆离三番几次地打过招呼,不可以动她,樊卿这才作罢。

    “叫她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只见白兮婉莲步娉婷地牵着秦峥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环佩和派过去伺候她的飞婧。

    “兮婉拜见老夫人,兄长和嫂子,昨日就想来看望兄长,但是听说妙手神医来了,不便来打扰。兄长可好些了?”

    荆离坐在床上动了动,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说:“好多了,自家人不用多礼,坐吧。”

    漪妙看见秦峥倒是有些稀奇,“子渊,这娃娃好生可爱,你在哪儿捡的?”

    荆离无语了一下,横了漪妙一眼,“这是我的义子,秦峥。”

    本来已经坐下了的白兮婉闻言,笑吟吟地朝漪妙拜了拜,“这位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妙手鬼医了,百闻不如一见,兄长的伤,多亏了漪妙姑娘。”

    秦峥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姐姐居然就是治好了荆离的大夫,他的语气也格外尊敬了起来,“谢谢姐姐治好了我义父。”

    漪妙愣了一下,上前捏了捏秦峥的小脸笑着说:“你这娃娃好有趣,小小年纪怎么像个小老头一样,小心长不高啊。”

    秦峥马上紧张地问:“真的吗?”

    “这样才对嘛,孩子就要有个孩子的样子。”

    随即,漪妙把目光转到了白兮婉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身有旧疾,忌思虑过度,多愁善感,枕头里放些灯心草,晚上能早些入眠。”

    白兮婉对于漪妙突如其来的诊治有些错愕,但是她很快就恢复笑容向她道谢。

    秦峥自然也知道自家娘晚上睡眠不好,没想到这被刚见面的漪妙看出来了,他敬佩地赞叹道:“姐姐你真厉害!”

    漪妙摸了摸他的头,“这只是小意思。”

    “兮婉,你和峥儿在府上住得可还习惯?”

    “府上什么都齐全,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兄长你的伤……”

    白兮婉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心,虽然荆离气色是好了许多,但是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加上一直躺在床上不能下地,终究是伤到了元气。

    “放心吧,相公已经好了许多了,过两天就能陪我们一起吃饭了。”未央笑着回答,“对吧相公。”

    白兮婉脸上巍然不动地带着笑,只是目光却不自主地落在了未央和荆离紧紧握着的手上,“有嫂子照顾兄长,兄长自然好得快。”

    进了相府白兮婉才知道,荆离和未央的感情有多好,起初她以为未央只是荆离的挡箭牌,但是回京的路上,荆离的举动就推翻了她的猜想,如果说荆离对未央是有感情,那么是什么感情?是和她一样的姐妹情,还是像对待漪妙那样友情,亦或是只是单纯的利用无知的未央,让白兮婉最不愿意去猜的是爱情,在她心里,荆离好像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这样的人物好像已经完美到世上没有与之相配的存在了,此刻白兮婉看着两只交握的手,只觉得很是不自在。

    “你就是峥儿吧,过来让我看看,上次见你是入族谱那天,流程匆忙,之后我忙着给离儿祈福,也没有过问,今日也是巧了。”樊卿朝秦峥招了招手。

    秦峥看了一眼白兮婉,有些拘谨地朝樊卿走了过去,轻声唤了一句,“老夫人。”

    樊卿两只手摸着秦峥的脸,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着荆离说:“这孩子是个与你有缘的,细细看来,竟有几分和你相似,特别是这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荆离听完失笑不已,“母亲,这小孩子都是一个长相,您这话说得好像这孩子是我偷着生的一样。”

    樊卿也自嘲地笑了一下,“人老了,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看什么东西也会往回忆里带,记得你小时候啊,总喜欢追着漂亮的小姑娘跑,有一次在工部尚书府看一个丫鬟漂亮,非要宿在那儿。”

    荆离的笑容冷了下来,樊卿说的,是荆离小时候,却不是自己小时候,荆离不禁想,知道她的过往的人都死得死散得散,昔日的宋府早就蛛网密布,想要听一听过去的事,她还得往茶楼跑,如今的她早就不是宋瑶笙,可她没法告诉任何人,她还活着,只能披着荆离的皮,活在面具之下。

    “母亲,今日孩儿有些乏了。母亲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荆离打断了樊卿,她不是恨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只是她也是个女人,有时候有些矫情地想给原本的自己留点空间,这也是她不让樊卿动白兮婉的原因。

    人不该活在过去,但是总要给自己留点回忆,来提醒自己,曾经的样子。

    “既然这样,母亲就不打扰了。”

    “子渊,我去找小花花了。”

    白兮婉看了一眼荆离,欲言又止地离开了。

    未央看着荆离有些不舍离开,“相公,我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你?”

    “我有些累了,想睡觉,待会飞花就过来了,不必担心。”

    荆离这么说,未央也只好作罢,“那,你要是想我了,就叫我。”

    “嗯……”

    没过一会儿,房间内的人就退了个干净。

    荆离靠在床栏上,看着天花板愣神。

    这时,门响了。

    “是我。”

    声音是白兮婉的,荆离有些皱眉,不是刚走吗?心里疑惑,荆离还是说了一声请进。

    白兮婉先是对着荆离笑了一笑,然后把手上端着的东西往荆离旁边的桌子上一放,“方才我见人多,也没好把东西给你,刚出锅的,趁热尝尝吧。”

    荆离摇头拒绝,“我吃不下。”

    白兮婉打开盖子,拿汤匙拨弄着碗里的东西,“哦?确定不尝吗?这莲子羹可是我煮了好几个时辰的呢。”

    听见是莲子羹,荆离眉头一动,倒是没再拒绝了。

    白兮婉吹了吹,把汤匙喂到了荆离的嘴边,“我在里面放了肉。”

    新鲜的后腿肉,跺得细细的,和莲子一起煮,这样的做法,只有一个人会,就是宋夫人。

    “记得你以前爱吃肉,嫌弃莲子羹清淡,夫人就在羹里放上肉沫一起煮,夫人总说你不像女孩子,你说吃肉可以长力气,我那会总是羡慕你怎么也吃不胖。”

    嘴里含着熟悉的味道,荆离的眼圈有些红,但泪意很快被她压制下去,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怀念,思绪也变得悠长起来,“是啊,倒是母亲和父亲整日陪我吃这些,长胖了不少。”

    “你现在口味变了许多。”白兮婉叹息。

    荆离微微一笑,“自然是要变的,我现在是荆离。”

    宋府灭门那晚之后,荆离的性情大变,不止是口味,整个人都没有宋瑶笙的影子了。

    “可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在秦府,阿苼,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阿苼,不曾变过。”白兮婉把手里的盅放在一边,抓着荆离的手说道。

    看着白兮婉一脸的真诚,荆离没有挣开她的手,任她默默地握着,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然松动,“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就好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宋家就不会一夜分离崩析,宋瑶笙还是那个宋瑶笙,白兮婉也还是那个白兮婉。

    ☆、第四十章 发现

    入秋之后,天气慢慢开始转凉,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荆离也逐渐好转起来,而朝堂上却因为欧阳超要被处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昭华终于动手了吗。”

    “陛下这次不惜得罪欧阳老贼,想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飞花一边说着一边把药碗递给了荆离。

    荆离接过药碗,看着黑乎乎的药汁,有些蹙眉,漪妙加的三钱黄连每次都让她苦得舌头发麻,但是荆离没有犹豫,还是把药一口气喝完了,如果等着未央来的话,估计这碗药得喝好一会儿了。

    “欧阳超作恶多端,罪有应得,这颗毒瘤也是时候拔了。楚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说到楚家,飞花就想起了张里谈到楚怀柔眼里的厌恶,“和计划的一样,楚家最近风头正盛,楚秦有意避风头,但楚家其他几位似乎并不安分。”

    “楚家倒是有一个聪明人,可惜,寡不敌众。”

    “另外……楚怀柔。”

    荆离对于楚怀柔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她表白的那晚了,“她怎么了?”

    说到这里,飞花脸上有些不自然,“听说陛下最近都是宿在她的房里,还……临幸了她。”

    听到临幸,荆离的不自觉地就带上了怒气,一巴掌把药碗拍翻在地,“胡闹!做戏也要有个限度!”

    见荆离发火,飞花赶紧低了低头,然后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这一掌饱含着怒气,荆离回过神之后,才发现手已经麻了,她摸了摸自己脖子间的假喉结,这么多年也该适应这个东西的存在了,可是这一刻,她特别想连着皮肤一起把这玩意儿扯下来,“这几年的苦心经营不能白费,通知张里,明天早上我就会去上朝。”

    “相爷……可是您的伤还没有痊愈。”飞花很是不赞同。

    荆离摆了摆手,疲倦地靠回床上,阴影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五官看起来竟然有一些骇人,“再不回去,恐怕朝中就要翻天了。”

    “对了,夫人今天怎么没来?”

    “奴婢不知,要过去看看吗?”

    “算了,可能是去抄佛经去了,正好也到了针灸的时候,你去把漪妙叫过来吧。”

    “是。”

    飞花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另外一边,未央正在发愁。原本她打算去监督荆离喝药,但是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着实让自己发愁,未央换了个姿势,脸上僵硬地笑着,“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去问问夫君。”

    欧阳菲霜看着未央,咬了咬牙,这段时间,因为她大伯父欧阳超的事情,家里上下忙得火急火燎,她父亲说,欧阳超如果一死,就代表欧阳家要开始衰落,女皇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会趁着这把火烧得正旺的时候,一举端了他。

    “未央,对不起。”欧阳菲霜还是那样美得惊人,她的美貌,她的家世都是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如今……如果欧阳家族没了,那么她也将不复往日风光,而且她的大伯父一向疼她,她不想看到那样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我以前太任性,伤了你的心。”

    欧阳菲霜眼角泛起了泪光,曾经高大伟岸的父亲变得越来越憔悴,她不得不来求未央,“我伯父现在还在牢里,明日陛下就要下旨了,求你劝劝相爷,让相爷救我伯父一命。”

    说完,欧阳菲霜竟跪在了未央的面前。

    这一跪把未央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她连忙上前想要扶起欧阳菲霜,“姐姐,你不要这样。”

    欧阳菲霜满脸泪水,倔强地跪着不肯起来,“未央,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那就代表你还是记得我们的昔日情分的,我伯父不能死,他不能死啊,你去求求相爷好不好,相爷这么宠你,他一定会答应的。”

    欧阳菲霜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卑微地跪在地上,用她最鄙夷的姿势,去求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喜欢的女人,她的自尊支离破碎地像凋零的残花,但是这些和她大伯父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她往地上一磕,额头和地板的碰撞让她的脑袋一阵发晕。

    未央很是为难,欧阳菲霜是侮辱过她不错,可是现在看着欧阳菲霜哭成这样,她心里的恨也发散不出来,或许那不算恨,只是被姐妹背叛之后的怨,未央咬着下唇说:“菲霜姐姐,你先起来吧,我现在就去找相公,我去帮你求情。”

    “真的吗?谢谢你未央,谢谢。”

    ……

    “相爷,漪妙小姐说她忘了带银针,回去取一趟,一会儿就来,让你先把衣服脱了。”飞花没有进门打扰荆离,实际上是她不敢进去,漪妙根本不是忘了带银针,而是看见了自己手上之前被碎瓷片割破的伤口,给自己取药去了。

    “知道了,你去给我打点水来,待会我要擦身。”

    荆离没有听出异常。

    飞花捏紧拳头,转身离开。漪妙的缠功实在了得,这也是她这么怕她的原因,但是刚才她拿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的时候,脸上的担心并不假,她从来没有见过漪妙不高兴过,那样愁眉不展的表情,飞花也是第一次见。

    荆离胸前的伤已经结痂了,不碰它的时候是不疼的,她轻轻解开衣带,把外衣除去,虽说是秋日,但是夏天的余温尚在,皮肤上还是被捂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和里衣粘黏着并不好受,她不敢洗澡,只能在针灸之后擦擦身。

    突然,门被打开了,荆离头也不回地说:“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绷带我已经解开了,我们开始吧。”

    过了半响,荆离没有听到声音,转身一看,门口站着的不是漪妙,而是一脸错愕的未央。

    荆离看着未央,一时间竟忘了遮挡,嘴巴动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话来,荆离的全身莫名地开始发抖,房间的空气也仿佛被抽干。

    荆离抓过一边的衣服勉强套上,颤巍巍地想要从床上下来,但是未央突然转身跑开了。

    荆离探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半天没有垂下来,她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她抓着被子,越握越紧,她咳得极厉害,嘴里甚至泛出了几丝腥天,突然一口鲜血喷到了她月白色的中衣上,领口那朵开得极美的兰花在鲜血的浸染下,显得有几分妖冶,她很痛,痛的却不是伤口,而是心,未央的眼神,未央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而不是上来扶自己一把,不是听自己解释。

    荆离一下子跳下了床,脚踝勾着一床的狼藉被卷到了地上,“未央……”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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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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