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梨花落尽夜未央 完结+番外 作者:鸵鸟沙
正文 第10节
梨花落尽夜未央 完结+番外 作者:鸵鸟沙
第10节
急促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只见白兮婉手里端着莲子羹,远远地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着急地跑了过来,衣服上洒了一大片滚烫的莲子羹,手背隐隐发红,她看见摔在地上的荆离,急忙丢下碗过来搀扶。
“阿苼,你怎么了?没事吧。”白兮婉看见旁边有一件中衣,衣服上满是鲜血。
荆离看着白兮婉,嘴角还挂着血迹,“她发现了……她发现了。”
荆离像溺水的人紧紧抓着白兮婉的衣服,不断地重复着,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时,飞花和漪妙也来了。
“相爷!您怎么了?!”
飞花上前推开白兮婉,半抱半扶地把荆离移到了床上。
漪妙见状,也上前给荆离诊脉,“这是动了气了,先让她休息一下吧。”
说完,漪妙从包里掏出一根银针往荆离身上扎了一下,荆离就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白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飞花恭敬地福了福,但是眼睛里射出来的精光,已经带上几分不善。
白兮婉从刚才的变故中回了回神,然后整理了一下语言说到:“我给阿苼送莲子羹过来,结果到了门口就听见屋里砰的一声,好像……”
她的目光落在荆离松松垮垮的外衣上,接着她说出了自己的假设,“好像被未央发现了她的女子之身。”
白兮婉说完,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漪妙半天才找回话语,“你是说,被发现了?”
飞花也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荆离这个样子过,她和未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荆离失态成这样。
“飞花,你赶紧出去找未央,阿苼的身份是秘密,若是被有人心撞见未央那个样子,未央又不小心说漏嘴,后果不堪设想。漪妙小姐,阿苼交给你了。”
飞花此时也有些六神无主,听到白兮婉这么一说,下意识地追了出去。
漪妙虽然知道荆离是女子,但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此刻也有些好奇,为什么飞花得知未央知道荆离是女子之后这么惊慌,毕竟荆离有昭华和樊卿护着,哪怕身份被暴露也应该没什么吧。
“白夫人,不知子渊到底是什么人?你又为何叫她阿苼?”
对于漪妙的追问,白兮婉的神色里染上了危险,她脸上没了表情,然后语气也飘着一股子威胁的味道,“漪妙小姐,你的身份是大夫,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漪妙和荆离认识这么久,漪妙也不知道荆离真正的身份,说明荆离是不想让她知道的,考虑到这点,白兮婉也丝毫没有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加快进度了,身份被发现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不仅未央没有反应过来,作者君也没有反应过来呢。
大家似乎很喜欢漪妙,喜欢到让我拆了花柳cp,(诶,花柳是个什么鬼),既然这样的话,就如你们所愿吧,对了,上一章提到荆离原身小时候,其实那货就是一个色胚。
老话,留言送花花吧~
☆、第四十一章 潜在的危险
深夜,一个身影匆忙地朝着寿康宫走去,错乱的树影从他身上急速闪过,从身形上来看,可以看出来者是个男子,身上穿着官服,头上的纱帽有些歪,像是匆匆出门没有束紧,他急步走到太后的寝殿,门口的丫鬟注意到了他,赶紧拦下。
“欧阳大人,太后已经睡下了。”
“我有急事要禀报太后,烦请姑娘。”
“可是……”看着欧阳义确有急事的样子,丫鬟有些犹豫,最近惠后的脾气越来越差,对宫人动辄打杀,她不想冒这个险。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耽误了,你能承担起后果吗?”欧阳义懒得和丫鬟废话,声色俱厉地斥到。
看门的丫鬟被吓了一跳,咬咬牙,还是进去通报了,“大人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门内响起了一个声音,“请欧阳大人进来。”
“太后娘娘!臣有大事禀告。”
还没有进门,欧阳义就慌张地喊着,一进去就跪倒在地。
惠后扶着额头,一脸的不耐,“欧阳大人何事如此着急?”
欧阳义起身看了看周围,走到惠后的旁边,耳语了一阵。
惠后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一声惊呼:“此事当真?!”
欧阳义点了点头,“是我儿菲霜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惠后正襟危坐,对周围的人招了招手,“都给哀家出去。”
一干丫鬟太监瞬间退了干净,只留下欧阳义和惠后两人。
“快与哀家说说,是什么情况。”
欧阳义垂头,“小女去相府求夜未央,结果她跟着夜未央想要去见荆离的时候,亲眼看到的。荆离之前受了伤,正脱了衣服准本针灸。”
未央去找荆离的时候,欧阳菲霜怕荆离不同意,后来想了想还是跟在未央身后过去了,结果就看到了那一幕,后来欧阳菲霜又偷听了一阵飞花她们的对话,这才确定。
“荆离居然是个女子!?不……这不可能,世界上哪有和樊卿这么像,又如此聪明绝顶之人,如果他是女子,这么多年来,为何一点端倪都没有,就连先帝也调查过他,根本没有问题。”
惠后根本不相信荆离是女子,她根本就不像,女子哪有这样的气度和智慧。
“臣听小女说,那个姓白的女子,叫她阿苼。”
“阿苼?”惠后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阿苼?阿苼?阿苼!宋瑶笙!?”
吐出这三个字之后,惠后全身颤抖,失态地把手边的杯子打翻在地上,杯子应声而碎。
“宋瑶笙?那个……妖女?”欧阳义不可思议地问到。
京都几乎所有人谈起宋瑶笙,都说她是妖女,宋家当年的惨案实在是骇人,很多人纷纷为宋品叹息,称他应该早些溺死宋瑶笙。
“不可能……宋瑶笙早就死了,宋家一门根本没有活下的人。”
“那你又怎么解释菲霜听到的东西?”惠后稍微冷静一下,“如果说荆离就是宋瑶笙,那么她这么多年不肯娶妻就解释得通了,樊卿一定也知道她的身份,并且一直在帮助她隐藏,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假扮成荆离?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惠后想不通,照理来说,如果宋瑶笙当年侥幸逃脱,不应该冒这么大的风险回来,还假扮成男子。
欧阳义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突然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太后娘娘,您还记得荆离回来的这些年,京都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先帝驾崩,之后太子和陈王斗得不可开交,后陈王殿下逼宫,太子自裁,两人皆……娘娘,不知您对当年宋家一事,知道多少?”
“当年之事,实在是太过久远,哀家只知,有次先帝醉酒时曾跟哀家提过,先帝忌惮荆老将军,设计陷害了他,后被宋品调查此事时发现了端倪,先帝只好抓了宋品的好友周贤,说他是荆老将军的党羽,宋品不愿好友为自己所累,私自放走了周贤,故此被先帝借由徇私的罪名处斩了。”当年,惠后还只是慧娴贵妃,宋品一事震惊朝野,许多求情的大臣也被牵连,当年此事隐晦又危险,德清帝也是在一次醉酒之后在慧娴住处提过,当时德清的语气还有些……内疚。
欧阳义自然也是知情者,他撸了撸胡子问:“那太后娘娘可曾知道,陈王殿下和太子也曾参与此事?”
“什么?!陈王也参与了?”惠后睁大了眼睛问到,“难道说!?”
欧阳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苦笑道:“恐怕,这宋瑶笙是来复仇的,荆离回来,先帝殁了,太子和陈王殿下也去了,虽说昭华公主做了皇帝,但是荆离才是最大的赢家,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也能轻易控制朝野,陛下现在不也什么事情都听她的吗?”
惠后被这样的话惊起一身汗,颤抖着说:“我儿……居然是死在那个妖女手中,我可怜的孩子。”
说完,惠后放声大哭起来,陈王是她的爱子,虽说陈王的事情,她并不过多参与,也没有为他谋划过什么,但是陈王是她唯一的依靠,如今知道陈王并非死于太子之手,惠后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太后娘娘,您节哀,陈王已去,您要坚强啊。”
欧阳义看着哭泣的惠后,碍于君臣之别,不知怎么安慰她。
“当年哀家就不支持陈王参与皇位之争,太子势众,我娘家又只是小家族,根本没法为我儿提供助力,谁曾想,荆离回来之后,朝中局势发生了变化,陈王一意孤行,到死,我都以为是局势所致,我儿死得其所,没想到我们都被她玩了,包括先帝,先帝算计了一生,最后居然栽到了一个小丫头手里,……宋瑶笙,你这个妖女,我与你势不两立!”
惠后哭了一会,才平息自己的情绪,“欧阳大人,你可愿,祝我一臂之力?”
欧阳义有些犹豫,他之所以来卖惠后这个人情,是为了求惠后救救欧阳超,可没想过要对付荆离。
惠后看着欧阳义脸上的神情,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微微勾起唇,“欧阳大人,你也知道,欧阳家现在岌岌可危,当朝者又是女帝,女帝又宠幸楚家小女,有没有皇子很难说,若是继续辅佐女帝,将来欧阳家前途不可预测,不如和哀家联手。”
欧阳义冷笑了一下,“太后娘娘,臣哪怕是跟着您,欧阳家也不见得会好吧。”
“你可能不知道,哀家得到消息,陈王当年府上有个丫鬟怀了陈王的骨肉。”惠后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欧阳义:“也就是说,陈王有一个遗腹子,说来也是老天有眼,那丫鬟是陈王妃的大丫头,野心勃勃,有一次趁陈王醉酒,爬上了陈王的床,那丫鬟也算聪明,事后并未告诉陈王,担心被陈王妃报复,准备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而哀家也已经找到那个孩子的线索了。”
欧阳义张大了嘴巴,“太……太后……”
“所以,比起一个女帝,哀家手里的这张王牌,足以让欧阳大人动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与22号入v。特此通知。
如果入v你们还会爱我吗?
本文不会写得太长,到了这里,也接近进入三分之二,主要是作者君又开了一个脑洞,正在存稿,加上论文的各种事情,想早些完结,哪怕入v之后,也不会有太多的章节,所以请放心,下一部准备写一个鬼怪系列的文,故事大概就是一个有阴阳眼的妹子住进了一个鬼屋,鬼屋里面的鬼是萌属性,假装举着杯子吓妹子的场景也是非常有爱,如果放文,会通知大家的,以上。
谢谢支持我的读者们,爱你们。
☆、第四十二章 未央的迷惑
未央回到家里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相府没有任何动静,未央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一个人跑掉,留桃柳桃夭两个人在相府,会不会被杀人灭口,然后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荆离看起来,不像是滥杀无辜的人……吧?
未央这么安慰着自己,在禹州看到的那个血流成河的景象又自动跳出来了,当时虽然荆离有意遮挡,但是未央还是看见了那些被砍头的人了无生气地随意用烂席子一卷,摆放在一边的地上,那个笑着的荆离,对自己温柔相待的荆离,真的就是平常那般温和的模样吗?
未央撑着下巴兀自在窗边思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夜夫人已经进门了。
“未央,你在想什么呢?”
夜夫人把手里的百合松子酥放在桌子上,招呼未央道:“厨房刚刚做好的,快过来尝尝。”
自从未央嫁入相府,夜舟也跟着升官,夜府也渐渐拿得出好东西,以前哪能像现在这般每天变着法地给未央做糕点,未央慢慢走到母亲的身边,手指捻起一块糕点,半天没有送到嘴里。
“怎么了?不合胃口?我叫厨房重新做一盘别的。”
夜夫人说完就要招手叫丫鬟过来,被未央打断了。
“娘亲……你说相公,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
不明白未央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夜夫人愣了一下,接着问未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相爷做了什么你不高兴的事?”
未央回家的时候,只是说她奉樊卿公主的命令回来报平安,她在相府从来都是很自由的,夜夫人也没有多想,但是未央这么说是什么用意呢?夜夫人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姓白的女子,难道?
“不是……相公……她没有,我只是突然有点不确定了。”未央连忙摆手。
夜夫人笑了笑,心里确定,未央只是耍小性子了,她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你和相爷可是花仙选中的一对呢,相爷为你做的一切,哪是平常男子能为夫人做的,能嫁给相爷是你的福气。”
说到花仙,未央想起了自己买面具时候的场景,当时自己选中的原本不是那个面具,小贩也不是从摊子上给未央拿的面具,也就是说,一切也许都是有预谋的,荆离一开始就认定了自己比较好拿捏,故意选的自己。
未央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沮丧了,什么花仙做媒,百年佳话,都是假的。
怪不得荆离会对自己这般纵容,会把自己当做宠物一样养在府里,还说让自己待在她的羽翼之下,未央捏紧了拳头,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骗了。
这时下人来报,“夫人,邱大人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夜夫人当场就蹙起了眉,邱邵元当初在夜府的那一闹,夜家可是被说了很久的闲话,如今未央回来,正是敏感的时候,邱邵元来做什么?
不等夜夫人开口,未央突然说话了,“叫他进来吧。”
“你叫他进来做什么?”
“娘亲,没事的。”
见未央神色恹恹,夜夫人也没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奈地叹息。
一会儿,邱邵元进来了。
“小侄拜见姑妈。”邱邵元看起来,比以往稳重了些。
夜夫人恩了一声,算是回应,“许久没见你,今日有何事?”
邱邵元朝未央那边瞥了一眼,恭恭敬敬地说:“今日前来,是来找表妹说点事的。”
夜夫人也看了一眼未央,眼神里传递着让未央拒绝的信息。
“娘亲,你先出去吧。”未央丝毫没有注意到夜夫人的眼神,淡淡地说。
夜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家女儿一眼,还是把房间留给了两人。
“表哥,你要与我说什么?”
邱邵元在未央旁边坐了下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到:“未央,你在相府过得快乐吗?”
未央突然被这么问,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这么问?”
邱邵元捏紧了衣角,一把抓住了未央的手,“未央,我一直在等你,若是相府待不下去,我永远欢迎你。”
未央有些奇怪地挣开邱邵元的手,努力扬起一个笑容问:“我怎么会在相府待不下去,表哥你想多了。”
邱邵元的眼神似乎要看进未央的心里,“未央,你别瞒着我了,我都听说了,相爷命不久矣,陛下派了十多个太医进了相府,加上妙手鬼医,这都三天了,还没有醒过来,怕是……”
“什么!”未央被这个消息吓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说相公……不……不会,她已经好了的,我走的那天,她都可以下床了的,不会的。”
邱邵元抓住了未央的肩膀,“表妹,你冷静点,这事朝中都传开了,似乎并不是谣言。”
未央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全身无法动弹,她的心底慢慢浮起来一个声音,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死,不会的,她可是举朝闻名的贤相,弹指间可以搅弄风云的人物,这样的念头在未央的脑海里横冲直撞,她完全听不进去邱邵元在说什么。
“未央,你做好心里准备。”
“未央,若是他死了,我愿意娶你。”
“未央,我一直喜欢你。”
“表哥……”未央打断了邱邵元,她慢慢抬起了头,注视着邱邵元,眼神由冷转热,“表哥,我要回去。”
她说到,一字一顿,从未如此坚定过,“我要回去,我要和她一起。”
邱邵元脸上一派震惊,但过了一会他慢慢点头,“我陪你回去。”
一路上,未央未央没有说一句话,她呆呆地坐在马车上,没有半分言语,也没有动,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鞋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邱邵元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太阳快要落山了。”
说完,见未央并未答话,有些尴尬,“哦,对了,欧阳家族的大司农,被放出来了,听说是太后亲自去求的情,陛下刚开始没有答应,结果后来太后病倒了,陛下也只好把人放了出来。”
邱邵元自说自话了一会,也没引起未央的兴趣,只好也沉默了。
到了相府,未央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前去敲门。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昔日的相府看起来竟有几丝萧条,关门闭户的了无生气。
门童开门探出头来,“都说了这几日我们府里不见客……咦?夫人?”
见是未央,门童马上换上苦笑的表情,笑容中还带着一点怒气,“夫人怎么回来了?”
一句话让未央的心瞬间就凉了。
“你这小厮好生无礼,未央是你相府的女主人,怎么不能回来,还不快点开门!”邱邵元在未央的身后喝道。
小厮看了一眼未央看了一眼邱邵元,还是没有开门,“夫人,容小人去通报一下,最近府里不太太平,夫人在门口等上片刻可好?”
未央问到:“不太平?怎么回事?”
小厮瞥了一下邱邵元,有些犹豫着开口,“府里昨夜才送走了一批刺客,飞花姐姐也受伤了呢。”
听到飞花也受伤了,未央有些不相信,“飞花受伤了?那相爷怎么样了?没事吧?”
“许是那些贪官见相爷病重,心怀不轨吧,夫人稍等,小人下去通报一声,待会夫人就知道了。”
小厮把门关上了。
邱邵元有些莫名其妙,“这相府的下人好生无礼,怎么连自家夫人也敢晾在外面。”
未央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小厮刚才那句,飞花受伤了。
她走的这几天,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太阳都落山之后,门终于又开了,只见飞花从里面走了出来,手臂处还包着白布,她看着未央,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把身后的门带上,“夫人,邱大人。”
未央的眼神落在飞花的手臂上,满满的都是担心,“飞花,你的伤?”
飞花摇摇头,抚了抚自己的伤口,“不碍事。”
“那……相公呢?”未央咬咬下唇问。
飞花眼神变了又变,似乎是有些怨,但怕自己那样的情绪被未央察觉,只好别开,她看向邱邵元说:“邱大人,我家夫人已经到了相府,邱大人请回吧。”
邱邵元被这么直接地送客方式搞得脸皮有些烧,他不死心地说:“我也想去看看相爷可否安好。”
飞花连个笑脸也没有给他,“我家相爷不见客,邱大人还是回去的好,相府最近不安宁,可别在相府做活靶子。”
邱邵元看了看未央,未央对他说:“表哥,你先回去吧。”
邱邵元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冷漠的飞花,最终还是离开了。
邱邵元离开之后,飞花才开口说话,“夜小姐,我家相爷是女子一事,你也看到了,相爷说她当初娶你,实在是万不得已,也对您亏欠许多,如今被你识破,相爷也不打算解释太多,相爷从来没有碰过你,方才我见邱大人似乎对你也还有情分,这是相爷亲自写的休书,相爷说,希望您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
说完,飞花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恭敬地递到未央的面前。
☆、第四十三章 不分离
未央傻了,她直愣愣地看着那封休书,半天没有任何动作,“相公要休了我吗?”
飞花点头,冷着一张脸,“夜小姐也看到了,相爷如今的处境。夜小姐还是回夜府比较好。”
未央垂着头,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她说:“飞花,我不走。要我走可以,我要她亲自跟我说。”
飞花为难地皱着眉头,“相爷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这……”
“我不管!要赶我走可以,叫她起来赶我走,不然的话……没门!”未央一边叫嚣,一边擦眼泪,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角不断滑下。
飞花没有说话,眼底多些探究,最终还是默默地把手里的休书收进怀里。
“我要进去。”未央直接避开飞花,进了相府,进了自己的家。
当未央看见荆离的时候,眼里的两行清泪还是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一点一滴,从眼尾一直滑到衣服上,形成一小片的湿濡,她没有哭出声音来,悲伤的情绪却像笼子一般把她困在铁栏里,房间关得很严实,但是未央还是感觉到了冷,仿佛只有眼泪才是有温度的东西,床上合着眼睛的人,自己,和这一屋子冰凉的死物一般,都是没有生气的。
未央慢慢地走到了荆离的床前,抓着她的手,她的动作很轻,好似怕惊醒一个睡着的人一样,她动了动嘴唇,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发抖,“相公,对不起。”
荆离的脸极白,像白纸一般,五官被这样的白模糊地像画上去的一般,未央伸出手抚摸着荆离的脸庞,“对不起,我不该逃跑,我只是……我只是不知所措。”
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荆离突然变成的女子,那宽大的衣袍底下,包裹着的竟是那样瘦弱的身躯,那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结构,未央只是不知所措,所以逃跑了。
“我是个大笨蛋,我不知道会把你气成这样,我不知道你的病情会恶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女子,所以,起来告诉我好不好,我这么笨,什么都不懂,你教教我啊,你不是还想喝鱼汤吗?相公,我们一起去钓鱼吧。”
“我不是故意不回家的,我……我以为你会来接我的,我也很迷茫啊,我不知道怎么办?怎么面对你,我们这样做对不对,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相公,你醒醒好不好,你这么聪明,你来告诉我怎么做好不好,你别派飞花给我休书,我……不想离开相府,不想离开你。”
“我们以后是不会有孩子的吧,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你,你醒醒吧。”
未央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荆离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球动了动。
“对不起。”
门外,白兮婉面无表情地听着屋内的动静,漪妙走了过来,嘴角带着点笑意,“怎么?吃醋了?”
白兮婉咬了咬牙,“我不明白,夜未央有什么好,值得她做到这个份上。”
漪妙稍稍探向屋内看了看,未央趴在荆离身上哭得正欢,“这就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咯,你看,马上子渊就会忍不住了。”
白兮婉的脸色更加不妙了。
“你也喜欢子渊吧,我劝你啊,还是把心思收起来吧,这世上最卑微的就是一厢情愿了。”漪妙目光移到了飞花的身上,随即又很快闪开,“落花已做风前舞,流水依旧只东去。”
白兮婉反问:“那你呢?”
漪妙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轻快地说到:“我嘛,无所谓啦,只要那个人还在这个世上,就是我最大的奖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圈在自己身边,只要还能看见她,远远地说句话,我就满足了,毕竟我不像她,我只喜欢她啊。”
语末,漪妙自己都被这样有些悲凉的语气给怔住了,她换上一个笑容,“其实吧,这都是我的借口,没看到小飞花到现在还不肯看我一眼吗?我等子渊受伤可是等了很久的呢。”
荆离受伤,她才有正当的理由进京都。
白兮婉抚了抚衣袖,嘴角弥漫着轻柔的笑意,“我喜欢阿苼,很久以前就喜欢了,我可不想像你一般,是不是自己的,争一争才知道不是吗?”
两人说话间,屋内的荆离也忍不住了,她伸出手揽住了哭泣的未央,把对方整个抱在了怀里。
“别哭了。”
未央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荆离,“相公?”
荆离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地应到,“娘子。”
“相公!你醒了!”未央又哭开了,“我还以为……呜呜……你不要我了。”
荆离把未央搂得更紧了些,“没有不要你,明明是你不要我。”
“我……我道过歉了,对不起,我傻,你原谅我吧。”
荆离轻笑出声,听着未央哭哑的嗓音有些心疼,“你已经决定了吗?”
她再次确认地问到:“我是女子,我们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你还是决定要跟我在一起吗?”
未央在荆离的怀里点头,“我决定了,我不想离开你。”
荆离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地躺回床上,未央也蹬掉了鞋子,窝进了荆离的怀里。
“我以为,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荆离缓缓开口,“我很懊恼,懊恼自己的不小心,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把飞花留下来,但是又有点破罐子破摔地想,被发现了也好,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身份,迟一些,早一些都一样的吧,这样的话,你就会离开我,我就再也不用辛苦地向你隐瞒,也不用跟你假装夫妻。”
未央突然探起半个身子,瞪着荆离说,“不对!我们不是假装夫妻,我们本来就是。”
荆离被未央这样正经的表情惹得噗嗤一声,然后她故作无奈状,“是啊,我们是夫妻,你可不就是我的小娘子吗。”
未央听到这样的答案,稍微满意了一些,重新躺回荆离的怀里,“哎,一开始我也觉得十分荒唐,荒唐到我娘亲给我水晶糕我都吃不下了,可是当我听到表哥说你……说你几天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根本就懒得想荒唐了。”
未央转过身,朝着荆离认真地说:“相公,我们……还是夫妻吧?”
荆离眯起眼睛,“难道你不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邱邵元会跟你在一起吗?”
未央怔了下,然后嘿嘿地傻笑到:“不提他不提他,说正事呢?我们还会是夫妻吗?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那种。”
未央眼睛晶晶亮,荆离忍不住吻住了她,并不浪漫的情话从两人的唇间绵延出来,“我们是夫妻,永远不会分开,死了埋在一起那种。”
“等一下……”未央推开了荆离,“先别着急亲,我还没说完呢。”
荆离又是一阵笑,“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很多很多,首先……你是女子,那你就不是本来的荆离对吧?那你是谁呢?还有,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荆离的呢,本来的荆离去哪儿了?这件事情,还有多少人知道?关于你的事情,不要再瞒着我了,我都想知道。”
荆离宠溺地伸出手在未央的鼻子上轻轻一刮,赞赏道:“不错嘛,回家一趟变聪明了。”
“那是当然,不过你不可以再骗我了,我不喜欢被人骗。你保证!?”未央手指头勾起,伸到荆离的面前。
荆离看了看未央的小肉爪,也伸出手指勾住,“好,我不再也不骗你。”
“我本来的名字,叫做宋瑶笙,我父亲是大理寺卿,因我父亲卷入了朝堂之争,宋家一门受到牵连,灭亡了,樊卿公主是我的舅母,原本的荆离是我表哥,也因为那场祸乱失踪了,我为了报仇,只好假扮成荆离回京,府里大部分都是我的人,但是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只有舅母,飞花,李嬷嬷,和管家,还有白兮婉,漪妙只知道我是女子。”
宋瑶笙这个名字对未央来说,不算陌生,当初荆离宣布自己喜欢宋瑶笙的时候,欧阳菲霜还特意打听过宋瑶笙,原来宋瑶笙就是荆离吗,对于宋瑶笙,未央和普通百姓一样,只知道她生得极貌美,从小天资聪颖,非常受皇后的喜爱。
她的荆离,她的相公,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这般出彩的人物呢。
“哦,对了,几天前,菲霜姐姐来求我救救她伯父,我当时跑了,给忘了……”未央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提到欧阳菲霜,荆离的目光闪过一丝危险,她摸了摸未央的脑袋,说到:“不用管她。”
未央也只好不作他想,接着问荆离,“为什么白夫人会知道你是谁呢?”
“她呀……是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
荆离对未央说起了自己和白兮婉的渊源,未央听到白兮婉被父母虐待的时候,唏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心里庆幸自家爹娘对自己这样好,实在是自己的幸运。
“未央,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个小时候住在你家隔壁的姐姐吗?”
“啊?当然记得。”
“那个人……就是我。”
……
“姐姐!”
“也许,我们的缘分早就埋下了,只是我们自己没有发现,现在看来,当初我自作主张把你娶回相府,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呢。”
未央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所以说,那个面具是你故意的咯。”
荆离没打算赖账,索性认了,“是我做的,圣旨也是我去求女皇下的。”
“好吧,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未央不觉得生气,反而心里泛出了丝丝的甜意,“不过,你这样算不算欺君呢。小心陛下砍你脑袋。”
荆离止住了笑,“那怎么办呢,我要是被砍脑袋,我的小娘子会不会伤心死了,放心吧,陛下知道我的身份,不会为难我的。”
未央把嘴巴一撇,“女皇也知道,所以就是我一个人不知道嘛。”
“这些事,以后再告诉你。”
一想到荆离说宋家在一夜之间覆灭,未央更多的是心疼,“相公,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荆离握住她的手,“嗯,你就是我的家人。”
☆、第四十四章 君臣不和
金边紫色长袍,腰间挂着金鱼袋,纱帽镶着上好的羊脂玉,头发也服服帖帖地束起,未央再次给荆离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摆,然后满意地看着荆离,“恩恩,这次头发终于不歪了。”
荆离起床以来被未央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把朝服穿戴好,此刻站得腿都酸了,“好了吗?”
“好是好了,可是相公你的伤还没有好完,确定要去上朝了吗?陛下不是说了,让你养好病再去嘛。”
荆离拿起笏板,回答到:“没事,再不去上朝,要翻天了。”
未央嘟起嘴巴依恋地抱着荆离,因顾及到她胸前的伤,只是轻轻地用脸摩挲着她的肩膀,“相公总是这么辛苦呢,天若是塌下来了,就没有比你高的人撑着吗?”
后半句是,况且,荆离还是个女子,女子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把自己当男子用。
荆离也回抱着未央,“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能用之人又少之又少,放心吧,你家相公没那么容易就被天压垮的。”
未央伸手戳了戳荆离的喉结,然后凑到荆离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穿女装的样子啊?”
自从未央只到荆离就是小时候住在自己家隔壁的姐姐后,她时不时会瞅准没人的时候叫上荆离两声姐姐过过瘾。
荆离眼角泛起一丝柔情,用同样的声音回答到:“总有机会的,现在……我先去上朝了。”
未央念念不舍地松开了荆离,“好吧,那你要早点回来哟~”
荆离点头,一脸宠溺,转身离开。
这时桃夭来报,“夫人,老夫人说,之前罚您抄的经书可以动笔了。”
未央愣了一下,追到门口,大喊:“相公,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
欧阳家轰动一时的欧阳超事件,也算告一段落,用胡峰的原话来说就是,功亏一篑,欧阳超被贬官,命也保住了,之后传来消息说,女皇和太后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但是最终,女皇还是以孝为先,选择了妥协。
荆离赶到皇宫时,一个叫周福的太监传旨来说,陛下身体抱恙,取消了当天的早朝。而事实是,昭华在揽月宫和楚怀柔喝了一夜的酒。
一路上,张里看着荆离隐隐发青的脸,大气都不敢喘,“相爷,陛下也就这么一次,平时的陛下都十分刻苦,常常批阅奏折到子夜呢。”
荆离看了一眼张里,敏感地发现张里的衣口有些磨损,“张公公,我见那位叫周福的太监眼生地紧,是陛下新提拔的人?”
张里低着头,笑道:“不是陛下提拔的,是奴才,奴才老了,眼睛也花了,也该给陛下找些优秀的后生了。”
荆离没有看到张里的表情,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然后收起了眼里的探究。
“相爷,揽月宫到了,奴才去为您通报。”
荆离点头,手里捏着上朝的笏板,在揽月宫门口等着。
揽月宫早年是先帝宠妃住的地方,离昭阳殿也近,可以说是宫中女子都向往的地方,荆离站的地方抬头就可以看见万年檀香木雕刻的瑞兽,阶梯是由白色暖玉铸成,听说就算是冬天,赤脚走上去也是温的,揽月宫的华丽,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来形容也不为过。
“相爷,陛下请您进去。”
荆离抬脚走进了宫殿,昭华散着头发斜躺在榻上,穿着月牙白色的长裙,指尖勾着一个珐琅彩玉壶,面颊有些泛红,见到荆离后也没有起身,反而是挥手说道:“爱卿,你来了啊?快,来陪朕喝一杯。”
荆离的目光又落在了半倚在昭华身上的楚怀柔,与昭华一般,楚怀柔也是散着一头的乌发,地上是半截断掉的青簪,在一地散落的盘盏之中极为惹眼,楚怀柔的美,像空谷的幽兰,看着荆离的眼神也是似痴似怨。
“我与陛下有事相商,还请荣婷郡主出去一下。”
荆离看着楚怀柔,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楚怀柔神色里杂糅上了几分怒气,然后她又看了一眼昭华,似乎对荆离这样的语气很是不满,然而昭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招手道:“都出去吧。”
只消半刻,一屋子的人就退了干净。
荆离往地上一跪,润朗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尤为大声,“臣荆离参见陛下。”
昭华的眉梢上染上了一丝怒气,荆离这是故意在提醒她,她是皇,她轻轻地笑了,这样的笑容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一分讥诮,两分睥睨,三分来自帝王的威严,她看着荆离,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口吻说:“朕不是传过旨说了,朕身体有恙,爱卿这般是什么意思?”
荆离没有起来,“陛下,请记住您的身份。”
她知道昭华把楚怀柔召进了宫里,也知道昭华给了她一个郡主的虚名,她也听说了昭华对这位郡主多加宠爱,但是她不知道,昭华竟乱来到这个地步。
“维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腑,俾民卒狂。陛下堕落至此,是臣这个做宰相的没有做好,臣还是辞官为好。”
昭华听完,额上青筋暴起,这句话来自古籍,大意就是顺应人心的君王,百姓爱戴瞻仰,操心国政善谋划,考察慎选辅相,不顺应人心的君王,只顾自己享受,脾肺怪异,让百姓都发狂,“你就是这么看朕的吗?朕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吗?你就这么逼朕?!你以为朕会害怕!?”
荆离头抵着地板,“臣不敢,臣只是不想这大明的江山在陛下手中衰落下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荣婷郡主才进宫几日,陛下就这般酒池肉林,纸醉金迷,若是这般,臣宁愿辞官归隐。”
让荆离痛心的,不是昭华宠幸楚怀柔,而是昭华这样倦怠的态度,从前的昭华哪怕对于国之大事并不积极,但是也不会拒绝,但是今日……是昭华登基以来,第一次不早朝。荆离费尽心思为昭华谋划,为她扳倒欧阳家和楚家,可是对方居然堕落至此。
“你不敢?你一直以来不就是这么逼我,这么左右我的吗?可我呢,我可曾让你做过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朕堂堂帝王,说话还不如一个夜未央,你凭什么!?”昭华气得从榻上坐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壶朝着荆离狠狠地砸过去,酒壶没有砸中荆离,而是落在荆离旁边的地上,顿时碎成一片片的残渣。
昭华也在生气,她气荆离原本要同她共同惩治欧阳超的,但是却因为夜未央和荆离闹别扭,商量好的第二天上朝,荆离也没有去,缺少了荆离这样的助力,惠后那边又步步相逼,昭华只好放过了欧阳义。
荆离抬起头,有些惊讶,但还是选择了道歉,“陛下,欧阳超一事,是臣的过错,但是陛下不应这般不顾国之体面,披头散发和楚怀柔胡来,被人传出去,陛下就成了昏君了。”
昭华突然哈哈大笑,之前的怒气一消而散,“阿苼,你真的把我当做帝辛了吗?(纣王)哪怕我是那昏庸无道的帝辛,楚怀柔这个妖妃也太不够格了,至少也得像你这般倾国倾城,才背负得起祸国殃民的名号吧。”
听到昭华叫自己阿苼,荆离也知道对方的气消了,“臣可不敢乱担这个名号,陛下别忘了,臣妖女的名声还没消去呢。”
昭华脸上带着笑,在地上散落的器皿中勉强找到半壶酒,在桌子上翻出两个杯子说到:“别跪着了,过来陪我喝一杯。”
荆离倒是没有拒绝,起身走到昭华的旁边,抖开衣袍,和她一样席地而坐,接过昭华手里的杯子,有些迟疑地问:“我听说,你宠幸了楚怀柔。”
昭华送到嘴边的杯子顿了一下,然后她云淡风轻地应道:“嗯。”
荆离酒还没下肚,眉头就皱了起来,“昭华,你是怎么想的?”
昭华的笑容苦了几分,怎么想的?难道要告诉她,因为楚怀柔身上有几分当年宋瑶笙的影子,所以自己才高看了她一眼吗?
“不管你怎么想,你要记得楚家的女子,可以利用,可做玩物,就是不可以动心。”荆离拿着杯子晃荡了几下,提醒道,“昭华,你是个帝王。”
帝王要学会放下感情,会权衡,顾大局,这就是荆离一直在教昭华的东西。
“那夜未央呢?”昭华反问,荆离教她怎么受万人敬仰,怎么成为一个明君,她们约好看尽世间风雨,一起站在最顶端,唯独荆离把心里的位置留给了别人,她把昭华推开,自己别留一片温暖的港湾。
“她啊……”荆离手中的力道大了几分,“她于我,终究是不一样的。”
昭华的杯子掉落在地,薄如蝉翼宫廷杯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之后,撞到桌角,裂开了。
“你和她,是认真的吗?”
荆离点头,“是,我爱她。”
……
荆离没有在揽月宫待多久就离开了,当天宫里就盛传,昭华和荆离因为楚怀柔君臣失和,也有人说,荆相一直喜欢女帝,见女帝宠幸了荣婷公主,吃醋了,流言越传越离谱,但是都没有传到未央的耳里。
回到家的荆离,就看到未央咬着笔杆子,一脸的苦恼,看到荆离后,未央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相公,这个佛经好难写,你帮帮我好不好。”
未央不敢求荆离去让樊卿取消这次惩罚,怕樊卿说她恃宠而骄,因为自己前几天偷跑回家,樊卿还记恨地送了佛经里最厚的一本过来,上中下一共三卷,可是……未央根本就不识字啊。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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