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梨花落尽夜未央 完结+番外 作者:鸵鸟沙
正文 第11节
梨花落尽夜未央 完结+番外 作者:鸵鸟沙
第11节
荆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被丢弃的纸团,展开一看,嘴角忍不住就抽了一下,黑漆漆的一团魔横在纸上,笔画歪歪扭扭的还不如刚开始握笔的三岁小儿。
“娘子……你这个……为夫恐怕帮不了你。”
“夫君,你就帮帮我嘛~”
“这个……”
“姐姐~你最好了,小时候你基本上不会拒绝我的。”
荆离叹了一口气,回答:“既然是母亲要求你亲自抄写,我也不好帮着你欺骗母亲,这样吧,我握着你的手写好吗?”
未央一听,也好,总比自己一个人琢磨好,而且这样也能增进两人的感情,当下就同意了。
于是窗户上就映出了这样一幅画面,荆离一手搂着未央,一手握着未央的手,耐心地誊抄经书。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午夜,在怀里写字的未央不住地点头,显然是困了,但是经书才写了三分之一不到,荆离只好搁下笔,吩咐桃柳伺候未央睡下,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拿左手替未央抄了一夜经书。
母亲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荆离一边抄写一边反省。
☆、第四十五章 谈心
是夜,荆离饭后在凉亭歇息,手里执着一本书看得兀自出神,白兮婉走了过来。
“瞧你,漪妙都说了伤还没有好全,又在这里劳神了。”白兮婉手里拿着一壶茶,也不等荆离说话就给对方满上了一杯,“方才问了飞婧,说是这龙井是今年的新茶,饭后解腻消食,再好不过了。”
荆离放下手中的书说:“你如今已经是宰相的妹妹,这些活就交给下人做吧。”
白兮婉没有正面回答荆离的话,反而把石桌上的茶杯往她跟前推了一推,说道:“你常常,这茶有什么不一样的。”
荆离见状,知道自己这书是看不下去了,只好吩咐身后的飞花把它放回书房,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亮的茶水刚一入口,馥郁的甘,暖润的香气瞬间充满口腔,荆离也不禁眯着眼睛细细品味了起来,“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被夸奖的白兮婉脸上多了些许红晕,“为了烹这壶茶,我可是花了极大的功夫呢,取晨间的荷露,冰凉的井水,午夜的甘霖。植木的水,地底的泉,无根的雨,这三者混合在一起便能泡出极好的茶,龙井茶叶鲜嫩,水不可太沸,煮好的水晾上一会儿,用胎质轻薄的透明琉璃壶冲泡,就能这般滋味。若是到了冬天取那梅枝上的雪来泡茶,又是一番滋味。”
荆离没想到自己这样一杯茶费了这么一番周折,心里颇有些感动,她自嘲地笑笑,“我平日在府里简单惯了,下人们也没有这么多精巧的心思,竟也忘记自己原本是可以稍微腐败一点也不会有异议的宰相了。对了,峥儿呢,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病中,也没好好见见这个孩子,他一个人在相府,又没有什么玩伴,会不会寂寞了些?”
白兮婉依旧柔柔地笑着摇头,“前几日老夫人才吩咐管家送了好些玩具来,峥儿爱不释手呢。”
“你与这孩子受了许多苦,如今到了相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哎。”白兮婉幽幽一叹,“虽说峥儿是你名义上的义子,但是我瞧着,你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了一般,只是我这个孩子的娘,还被你防备着。”
荆离一愣,“怎么会这么说?”
白兮婉往荆离身边坐近了些,手搭上了荆离的手臂,果然荆离稍微有些闪避,“小时候,你晚上一个人睡着害怕,总是和我一张被子盖着聊天,如今竟是连这一点碰触也不陌生了吗?”
荆离避开了白兮婉的眼神,“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过去的不会改变,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我不是说了吗,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阿苼,你还是喜欢喝龙井,还是喜欢简单的装束,不爱奢华,除了你的口味和性子变了些,你还是我记忆里那个善良的阿苼。”
“善良吗?”荆离反问,“也许你不知道,在成为荆离之后,我杀过多少无辜的人。”
“所以你才这么厌恶自己吗?”白兮婉盯着荆离说到,“所以你才把自己包裹起来,连最亲近的人都要推开吗?阿苼,你总说我苦,其实我不苦,我在秦府的那些年,哪怕吃不饱穿不暖,我还有峥儿陪着我,而你呢,你这么孤单,为了报仇,一个人谋划,一个人冲在前头,哪怕你受伤了,樊卿公主也只是过来看你几眼。你没变,你只是冷了些,淡了些,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但是在禹州的时候,你会心软地帮助一个毫不相识的稚子,会隐瞒秦含嫣大逆不道的篡位言论来保护我和峥儿不受牵连,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白兮婉握住了荆离的手,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阿苼,我不是埋怨,我只是心痛。我心痛你这样活着,我想要像以前那样靠近你。”
白兮婉的话,落在荆离的心上激起了万千曾浪,久久不能平息,如果……这些年这个人陪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是不是也不至于孤冷寒寂。
荆离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再次喝了一口茶,“这茶真是不错。”
白兮婉破泣而笑,“那我明天再泡给你喝。”
“好。”
“那,说好了,我可不想只是当你名义上的妹妹,你也不要再拒绝我的好了。”
“好。”
白兮婉高兴地往荆离的肩上一靠。
“对了,有件事情,我有些疑惑。”荆离突然开口到。
“何事?”
荆离正色道:“你在禹州时,曾要与我交易,说手里有秦业的罪证,你在秦府日子过得那般艰难,怎么会有秦业的罪证?”
白兮婉说:“你其实早就想问了吧。”
她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背对着荆离说:“其实我在秦府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惨,虽然日子是要苦些,但是却是我故意的,你也知道,秦业就一个女儿,秦夫人又是个善妒的,峥儿这个庶长子地位不仅尴尬还危险,我和峥儿住在竹苑,表面上是不受宠,其实是活命的举动。”
荆离记得在秦府时,丫鬟说过,白兮婉是在秦业醉酒后强要的,白兮婉这样美的女子,上有善妒的正房,下有欺善怕恶的奴婢小厮,能在秦府带着孩子活那么久实属不易,荆离走到白兮婉的面前,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到:“到了相府,没人会欺负你们。”
白兮婉嫣然一笑,“都过去了,对了,未央发现你身份那日,好像……欧阳菲霜来过。”
“欧阳菲霜?”荆离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大概是来求未央帮忙给欧阳超说情的吧。”白兮婉说到,“但是当日不等未央回去找她,她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荆离脸上多了一丝嘲讽,“可不是嘛,只可惜,后来太后插手了这件事,让欧阳家得了一丝苟活的生机。”
“对于这一点,阿苼你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白兮婉笑着说。
荆离有些诧异,“哦?你怎么知道我有主意了,说说看?”
白兮婉走到石桌前重新坐下,往桌子上倒了一点茶水,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着,“欧阳家和楚家是根基深厚历经几朝的大家族,实力雄厚,要除之并非一朝一夕,欧阳家的核心人物大概就是欧阳义和欧阳超,楚家虽然只有楚秦,但是此人比欧阳义聪明许多,所以两家倒也不分上下,这两人在朝中代表了两方的势力,而另外一个势力就是阿苼你。”
说到这里,白兮婉在桌子上写下一个相字,然后在相字旁边写了一个兵字,“阿苼你之所以会起到帮助女皇登基的决定性作用,不是在于财也不是在于权,而是在于兵,也就是在边关镇守的骠骑将军周杉,我记得当年宋大人放走的那个至交好友叫周显,周杉将军和这位叫周显的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是一定也有很大的渊源,周杉掌握着十万大军,还留了一支精英队伍在京城保护皇上,实际这支队伍的控制者是你。”
“三足并立,牢不可破,要打破这样的僵局非常不易,但是中间却出了变故,这个变故就是楚怀柔,楚怀柔进了皇宫,受女皇宠爱,楚家水涨船高,哪怕楚秦想要低调,但是楚家另外那帮人未必肯听他的话,而欧阳家也不是吃素的,跟太后的关系好像也不一般,如此,欧阳家势必要想方设法打压楚家的气焰,阿苼不需要出手,一招借力打力,煽风点火,让两家斗得不可开交,最后坐收渔人之利就好。”
对于白兮婉的分析,荆离显得有些震惊,片刻之后她说到,“你猜的不错,只是有我在,欧阳家不会放心地跟楚家作对。”
白兮婉倒水将桌子上的痕迹抹掉,“阿笙关键时刻怎么就笨了,有句话不是叫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吗?阿苼为什么就不能成也周杉,败也周杉。”
荆离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不过,你才到京都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这些摸得如此之透,真是不容易。”
白兮婉依旧笑着,“阿苼不用怀疑,朝中的局势一目了然,其他的嘛,我可是做了很久的功课呢,这要感谢李嬷嬷的倾囊解惑,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明白的。”
是了,李嬷嬷也是宋府的旧人,与白兮婉自然识得。
☆、第四十六章 惠后大寿
七月十一,惠后大寿,邀请京都所有贵族名流,在寿康宫大摆筵席。
荆离一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一大早,整个相府就开始忙碌起来,飞花和李嬷嬷准备着寿宴上荆离等人要穿衣服,管家在库房挑选寿礼,太后大寿,相府也喜气洋洋,荆离心情不错,特地吩咐厨房给下人加了好几个好菜,每个人还赏了五两银子,为此,飞雪更加忙了起来,飞婳也在派发赏银,而荆离和未央带着白兮婉与秦峥则是上街去挑选首饰。
“相公,这还是你第一次陪我逛街呢。”未央挽着荆离的手,很是高兴。
荆离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说:“之前太忙了,一直冷落了娘子,今天娘子想要什么都可以买。”
未央捂着嘴巴痴痴地笑着,俏皮一问:“若是说,我要买这世间最最最珍贵,最最最难得的东西呢?”
荆离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这个嘛,星星倒是不用了,我要的东西就是……”未央吊了一下荆离的胃口才回答道:“我要的就是相公你啊,有什么东西是比我相公更珍贵的呢?”
荆离噗嗤一笑,左右看了一眼,发现白兮婉只是笑笑,故意板着脸说:“夫人,你现在是相府的女主人,这种话在大街上说,若是被人听了去,肯定要羡慕我了。”
未央笑得更厉害了,“人家要羡慕的人应该是我吧,我相公这般出色,真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荆离眼里溢着笑容,在心里说,遇到你才是我的福气,但是碍于有外人在,荆离还是转移了话题,“我们到首饰铺子了,进去吧。”
荆离回过神看了一眼白兮婉,示意她跟上,白兮婉点点头,牵着秦峥往前走去。
一进店门,店里的掌柜就迎了上来,“参见相爷和两位夫人,下人听说相爷要来,能一睹仙姿,真是下人的荣幸啊。”
说着,就招呼荆离等人落座,手底下的小厮也把茶点摆了上来。
荆离淡笑着点头,“把东西都拿上来吧。”
因为是飞婳提前打过招呼,掌柜也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托盘端了过来。
“相爷真是好福气,鄙店刚打了些上好的首饰,您瞧瞧这件,白玉响铃簪,上好的白玉镂空,里面放上金珠,走动起来,还会发出声音,可谓是清脆动人,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有这件和田玉缠丝手镯,京都独独一份,还有这个百子如意纹手镯,这个寓意最好,送给尊夫人最好不过了,其余的红宝石双龙戏珠项圈,葫芦金耳坠,玉兔捣药玉簪,紫英坠子,翠兰金滚边步摇,都是好东西。”
十个托盘里摆满了大大小小,上百件首饰,光是名字就让荆离听得云里雾里,掌柜把东西摆在荆离面前,荆离摇了摇手,“给两位夫人挑吧。”
荆离还是宋瑶笙的时候就讨厌戴这些东西,平常都是两根玉簪把头发一挽了事,更别说做了这么久的男子,现在这个依旧是她的弱项。
于是未央和白兮婉上前挑选。
“这些首饰做得甚是精巧,白……妹妹,先挑吧。”
未央也拿不定主意,索性自己先仔细看看,让白兮婉先挑,白兮婉比她大,但是自己又是她名义上的嫂嫂,未央乍这么一叫,还有些不习惯。
白兮婉笑着福了福,“既然嫂嫂这样说,那妹妹就不客气了。”
然后她朝秦峥招了招手,“峥儿,你来帮娘挑。”
本来和荆离在一起吃点心的秦峥一听,连忙把嘴里的半块点心咽了下去,“我吗?”
“嗯,娘亲挑花了眼,还是峥儿来吧。”
秦峥这才走了过来,端着托盘的小厮们也弯下了腰方便秦峥看首饰,秦峥摸着下巴仔细在几个盘子里走了几圈,过了半响,他抓了一个玲珑点翠镶珠簪又拿起了绿雪含芳簪,默默地在纠结着。
那厢秦峥还在纠结,这边未央却看到了自己中意的东西,她伸出手去一拿,却发现另一只手也伸向了那根簪子。
未央抬头一看,是同样错愕的白兮婉。
那是一根虎头玉簪,样式大方质朴,在阳光下还呈现淡淡的紫色,但却是男子的样式。
白兮婉率先收起了惊讶,将手收回,笑着说:“看来,嫂嫂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呢,这根簪子做工精致,和兄长十分相配。”
未央也笑着点头,“我们还真是默契呢。”
荆离走了过来,看了簪子,评价道:“是不错。娘子和小婉的眼光一样好。”
“那,这个就当做是我和妹妹送相公的礼物吧,今晚寿宴,相公刚好可以戴上。”
荆离笑着应下。
“我决定好了。”秦峥拿着两根簪子过来了,“这根玲珑点翠给义母,这根绿雪含芳给娘亲。”
未央倒是没有想到,白兮婉叫秦峥给她挑簪子,秦峥还连着自己的份也选了,荆离蹲下身问,“峥儿之前纠结的是哪根给谁吗?那……告诉义父,为什么玲珑点翠给义母,绿雪含芳给你母亲呢?”
秦峥捏着簪子一本正经地回答到:“母亲肤色白,这绿色衬娘亲再好不过了,而这玲珑点翠看起来灵气逼人,比较适合活泼的义母。”
这样的解释让在场的几人露出了赞许的眼光,连未央也忍不住摸了摸秦峥的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峥儿选得真好,义母很喜欢。”
掌柜也不忘上来拍马屁,“小公子福慧双修,百伶百俐,又极有孝心,相爷大福啊。”
纵使秦峥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听到掌柜这么夸,荆离也觉得有几分自豪,当场就赏了银子。
之后几人又挑了一些首饰,买了些其他的东西,这才打道回府。
……
夜,寿康宫。
“寿宴还未开始,你们两一起转转,待会我肯定会很忙,桃柳桃夭,飞婧环佩,你们跟好你们的主子。”
然后荆离蹲下/身摸了摸秦峥的头,“峥儿也好跟好娘亲,宴会上人又多又乱,待会义父再来找你们。”
秦峥乖巧地点头。
这样的宴会,荆离不免要跟大臣们寒暄一番,而女人也有女人的交际,荆离不打算一直跟着未央她们。
“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荆离在未央耳边小声说道。
未央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完成相爷交代的任务。”
“乖。”
荆离交代的自然就是让未央带着白兮婉去认识其他的夫人们,虽然未央自己对其他夫人也不算太熟,但是有相府夫人这个身份在,上来打招呼的人自然不少,白兮婉现在也是相府的一份子,荆离带着她和秦峥来,也有意说明,自己很重视这位义子。
果然,过了一会儿,许多夫人们纷纷上前询问白兮婉的身份,未央也大方地介绍白兮婉是荆离的义妹,众人先是赞白兮婉端庄秀丽,又是夸秦峥冰雪可爱。
“未央,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母亲也在那边,正和胡夫人说话呢,你今晚真是漂亮。”说话的是夜未怡。
她亲热地挽着未央的手臂,表现出来的也是十足的姐妹情深。
未央有些奇怪,回家的那几天不见夜未怡来找她,这会装作思念自己的样子还真是让未央有些不习惯,“二婶也在那边吗?那待会我过去打声招呼。”
白兮婉看着夜未怡,从她的话里也大概猜到了她和未央的关系,于是盈盈一拜,“白兮婉见过夜小姐。”
夜未怡自然也听说了这位白夫人的身份,回礼道:“未怡见过白夫人。”
对于白兮婉,夜未怡是有几分不屑的,她听说白兮婉是荆离在禹州认下的,也就是说,白兮婉原本就是个地位低下的庶民,不然怎么会跟着荆离来了京都,还进了相府。
又是一个爬上枝头的乌鸦,夜未怡在心里说到。
白兮婉细微地捕捉到了夜未怡从嘴角泻出的一丝鄙夷,但是她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我听说,欧阳菲霜也来了,还准备了技艺要献给太后娘娘,前不久她伯父才被贬官,要是我啊,这会子就躲在家里不好意思见人了。”
夜未怡来了之后,其他的几位夫人识趣地走开了,她说话也没了顾及。
未央瞪着眼,“你与菲霜姐姐不是也有些交情吗,怎么这会这么说她。”
夜未怡有些惊讶,“你和她不是早就决裂了吗?我这是站在你这边呢,真是不知好歹。”
未央动了动嘴唇,想说这样不好,但是最后还是沉默了。
白兮婉看着夜未怡,也没有开口。
“我还听说她最近苦练诗词呢,她定是想在今晚的流觞会上拔头筹,不知道荣婷郡主会不会参加,一个是太后喜爱的千金,一个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不知道谁输谁赢呢。”夜未怡自说自话着,“对了,未央,你准备得怎么样?”
太后爱风雅,会在每年寿宴上以鼓声做信号,众人传递琉璃杯,鼓声停的时候,杯子在谁手里,谁就要作诗一首,连女子也不例外,全场最佳者,可得重赏。故取名为流觞会,这基本是每年太后寿宴固定的一个游戏了。
“这个嘛,相公与我说过,不过应该不会轮到我的,我只需要快速给下一个人就是了。”未央倒是很有自信。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荣婷郡主到。”
说话间,寿宴就要开始了。
☆、第四十七章 娘子,你拿倒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入席吧。”
首席上的昭华眉宇之间尽是帝王的威严,她挥了挥衣袖,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荆离坐在席位上看着她,目光里多了几分暖意,这个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拽着蜜饯不松手的小女孩,她的眼睛透露着绝对的自信和坚定,她的手已经是可以掌握别人生死大权的手,昭华不再只是昭华,她已经是一个在权利中浸润透彻的皇了,荆离觉得有些欣慰。
惠后坐下后,抬了一下手,吩咐道:“奏乐。”
话音一落,丝竹之声就在大殿里弥漫开来,琴声优雅轻柔,宛转悠扬,古筝变化有致,和风坦荡,伴随着殿内若有若无的风,更加令人心旷神怡,不自觉地就放下了紧张的情绪。
紧接着,太监开始传菜,这是未央最期待的环节,太后寿宴上的菜均由御膳房制作,而御膳房对于未央这样家世浅薄的小姑娘来说,无疑是个神秘的存在。
太监开始唱到:“一品天香,□□满园,长生粥,二度梅开,太史五蛇羹,贵妃鸡,金钩挂玉盘,梅花三叠,翡翠藏珍……”
身姿动人的宫女们鱼贯而入,手里端着金盘的盛放着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菜品,未央看得有些心痒痒,但是所有人没有动筷子之前,她也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荆离看着自家娘子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未央就是盯着街边的烤鸭摊子口水直流,荆离在心里想着,这样的娘子,平时也不像李尚书家的夫人那样败家,每天大把大把的钞票去买首饰,还真是好养活啊。
惠后的眼神不自主地就落在了荆离的身上,她的嘴角依旧保持着一个太后应该有的端庄和雍容,但是她的手指却不自觉地越握越紧,这个人,杀了自己的孩子,她目前不能判断昭华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是一想到荆离和昭华关系这般好,她也不禁对昭华冷了些。
再看荆离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未央,惠后在心里轻笑,原来这两人之间也有这样龌蹉苟且的关系吗。
“子渊。”惠后开口说道:“哀家听闻你最近收了一个义子,今日可有带来,让哀家瞧瞧。”
昭华眼里也多了几分兴趣。
荆离被问话,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启禀太后娘娘,小儿秦峥,今日恰好也来了,峥儿。”
白兮婉轻轻推了推秦峥,秦峥从座位中走出,在殿前跪了下来,“秦峥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太后和蔼地笑着,朝秦峥招了招手,“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看看。”
秦峥心里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兮婉,白兮婉朝他点了点头,给了秦峥一种无形的力量,秦峥收到安慰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惠后的面前。
惠后这才看仔细了秦峥,她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惊愕,但是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她摸着秦峥的头笑着说,“这孩子瞧着竟真有几分和子渊有些相像,要不怎么说,这佛家讲究缘分二字,未央,你可得争争气了。”
被点名的未央从眼前纷乱诱人的菜色中抬起头来,她之前根本就没去听太后说了什么,不是问秦峥吗?怎么扯到了自己身上来,她只能胡乱地答道:“争气争气,一定争气。”
惠后又摸着秦峥的脸问:“是个聪颖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可来了?”
“来了。”
这下换白兮婉上前跪拜了,“民女参见陛下,太后。”
惠后看向白兮婉的目光里多了一些探究,随后她笑道,“子渊的母亲是明国的公主,也是哀家的妹妹,你们既然也入了荆族,自然也算是皇亲,来人,把我的金丝楠木盒拿上来。”
很快,一位宫女就捧着一个盒子上前。
惠后接过盒子,“这根喜鹊迎春金簪是内务府刚打造的,哀家老了,就赏赐给你吧,至于峥儿嘛,哀家一时间也没有趁手的物件,这只玉老虎给你玩吧。”
惠后把盒子递给宫女,随身解下了身上佩戴的一个玉佩。
这样的举动把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得不行,惠后这样尊贵的人,竟然会对相府一个小小的义子这么重视,还亲自赏赐,一时间,疑惑的,沉思的,嫉妒的目光纷纷朝白兮婉飘来。
白兮婉带着秦峥谢了罪,脸上适时表现出了一些欣喜,宴会才又继续。
“太后似乎很喜欢荆相的义子。”昭华开口了。
惠后叹了口气,“这宫里冷清,你又不肯诞下皇嗣,哀家喜欢峥儿自然也是应该的。”
说完,惠后瞥了坐在昭华下首的楚怀柔一眼,气氛瞬间就严肃了起来,楚怀柔的事情,所有人基本都是心照不宣的,虽然也有人唾弃楚秦卖女求荣,但是没人敢在这样的场合公然质问女皇,楚怀柔受封的时候,荆离不在京都,根本没法阻止,等荆离回来之后,有大臣去求荆离上折子阻止昭华,但是荆离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如今的荆离正在慢慢地把权利交回昭华手中,所以昭华要做的事,荆离也没有办法了。
楚怀柔倒是没有任何感觉,依旧注视着昭华,就像在注视恋人一般。
昭华对上楚怀柔的视线,神色温柔了许多,她没有正面回答惠后的话,“太后若是喜欢这孩子,叫进宫来就是,干嘛拿朕开涮。”
见昭华没有生气,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菜也上齐了,众卿开始享用吧。”
话刚说完,未央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嚼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夜家,也不是相府,而是皇宫,于是为了规矩礼法,放慢了动作。
吃饭的当口,惠后又传来了歌舞。
☆、第四十八章 最大的赢家
轻歌曼舞,美女如云,众人都看得如痴如醉,很多贵族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在宴席上是不会吃得太多的,免得会被别人闲话,但是未央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菜如果不吃那不就是浪费嘛,最后扔了多可惜,所以歌舞这样的活动对她来说,完全只是在给自己吃饭助兴,一旁的荆离有意无意地瞥一瞥歌舞,大部分的时候还是给自家小娘子夹菜。
未央埋着头品尝,对荆离夹过来的东西也来者不拒,荆离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十分满足。
“相公,你也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好吃。”
未央也不忘给荆离夹上自己满意的菜品,荆离动了一下筷子,很给面子地吃了。
荆离还是宋瑶笙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肉食,那时候好动,加上宋品本身也是个爱吃肉的,她基本没有肉就不吃饭。在逃亡的路上,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一顿,那会她最思念的就是母亲做的肉,可是等她成为荆离之后,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加上受到樊卿公主的影响,慢慢地也不爱吃肉了。
“相公,这鸡肉味道怎么样?”
“嗯,很好。”荆离放下筷子,笑着回答。
未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荆离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很是满意。
歌舞完毕之后,惠后见所有人也基本停筷了,于是对着昭华说到:“大明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诗词和礼法一直都是我大明选拔人才的重中之重,说到这个,哀家突然想起当年子渊考得状元时写的那篇《国之策》,先帝称之,笔落惊风雨,文成泣鬼神。”
提到先帝,惠后还特地观察了一下荆离的表情,但是荆离也只是一如既往淡淡地笑着,“是先帝谬赞。”
“子渊谦虚了,几年前的大明可谓是乌烟瘴气,若不是你,哀家和陛下也不会这么高枕无忧。”
荆离心中略有一丝疑惑,惠后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昭华看了一眼惠后,嘴角泛开一抹笑,“母后这是心急了,知道您是个爱诗,就依母后的意思开始流觞吧。”
荆离也附和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太后爱之,是国之幸也。”
惠后自然知道昭华这是故意转移话题,偏偏两人一唱一和地给自己戴高帽,惠后根本就没法说什么,也只好笑着开口:“就陛下最懂哀家,开始吧。”
因流觞会是每个席上的人都要参加,也包括许多女子,惠后降低了难度,给每个人准备了纸和笔,并且在击鼓之前先出好题目,这样也能给很多不善诗词的人准备的时间。
荆离悄悄问了问未央,“你紧不紧张?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未央拿着笔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这么多人,肯定轮不到我的。”
荆离没有再说话,反正哪怕真的轮到未央,她也有办法。
“现下已经到了夜晚,不如就以这夜为题目吧。”
话音一落,很多人就开始冥思苦想了起来。
鼓声响,琉璃杯由昭华传到下首的楚怀柔,再由楚怀柔往下传,荆离拿起笔快速地在纸上写下一首诗,未央见所有人严阵以待的样子,不禁也拿起笔装模作样地涂涂画画。
“停。”
鼓声止,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未央的身上。
未央手里还捧着琉璃杯,一脸懵逼,不明白为什么这玩意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根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好。
惠后慈爱地看着未央说:“未央开始吧。”
荆离伸手拿过未央手里的杯子,宽大的袖子挡住了面前的小桌,另外一只手,迅速地把自己面前的纸和未央的纸进行调换,整个动作只有身后的飞花和桃柳看到。
飞花眼睛抽了抽,相爷,您平时不是最恨那些拉关系走后门的人吗?节操呢?
未央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是要我作弊?
荆离没有说话,意思很是明显,你不是怕丢人吗?没事。
未央心里流着泪,可是……我不会识字啊。
这时候,有好事者开口:“荆相惊采绝艳,想必荆夫人也是不俗。”
夜未怡对于这样的情况更加喜闻乐见,自己这个堂妹根本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草包,这下终于能够露出本性了,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脸都丢到了女皇和太后面前,荆离知道后肯定会厌恶她的,于是她也开口道:“未央,伯父也是风雅之士,你可不能丢他的脸啊。”
夜未怡话一出,荆离向她投去了饱含深意的一眼,因为未央嫁入相府,她才有资格受邀来到惠后的寿宴,如果荆离没有记错,当初归宁时,把邱邵元放进夜府的人应该也是她,未央这个堂姐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众人七嘴八舌,未央也只好咬咬牙,拿着荆离给的那张纸站了起来,清清嗓子念到:“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整个殿内,除了荆离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夜未怡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首诗自然也是荆离所作,但是却不是纸上写的那首。
“真是好诗,这诗里说的,该不会就是荆夫人和荆相吧,想不到荆相和夫人这般恩爱,真是羡慕死我了。”
一个官家小姐大方地称赞道。
未央脸红了红,这首诗是荆离偶然之间有感而发作的,也亏得自己记性好,不然就真的给自家爹和相公丢脸了。
但是未央不太确定自己念的是不是荆离写的,于是试探地轻声询问:“相公,我表现地好不好?”
荆离只以为未央不会写字,但是却不知道,未央不认字,但是看着未央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想拆穿她,笑着回答:“娘子很棒,一字不差。”
游戏继续。
这次的题目换成了菊花,欧阳菲霜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杯子。
“秋从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欧阳小姐真不愧是我大明第一美人,如此高风雅洁,令我辈佩服。欧阳大人好福气。”
欧阳义笑着接下一个同僚的夸赞。
惠后也笑着直点头,“此时正当秋日,可不就是菲霜说到此花开尽更无花吗。”
游戏就接着玩了几轮,惠后和昭华商量了一下,才宣布赢家是欧阳菲霜。
未央的诗虽然也是佳作,但偏于情爱,反观欧阳菲霜的就大气许多,所以赢家是欧阳菲霜。
欧阳义从席中站了出来,鞠了一躬,“陛下,娘娘,臣也想趁着喜气给小女讨个恩赐。”
昭华问:“哦?什么恩赐?欧阳大人但说无妨。”
“陛下,众所周知,小女今年已经十六,但是尚未婚配,吴御史家的大公子,文质彬彬,相貌堂堂,与我儿正合适不过,臣斗胆请陛下为小女赐婚。”
昭华面如沉水,看不出情绪,欧阳义这是找帮手了,再看坐在席中的吴御史,他也站了出来。
“陛下,欧阳家的小女艳冠四方,娶媳如此,亦是臣的……”
不等吴御史说完,昭华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过是小事而已,朕准了。”
荆离挑了挑唇,原来整个宴会最大的赢家就是欧阳义,欧阳菲霜的婚事对于他来说,可不就是最好的筹码吗?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嫁给御史大夫儿子的作用可不小,那么……欧阳大人,你要用这场婚约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仅仅只是巩固欧阳家的地位吗?
欧阳菲霜的婚事尘埃落定,欧阳义也大舒了一口气,他往惠后的地方看了一眼,惠后也回了他一个不言而喻的笑容。
而在欧阳义下首的欧阳菲霜此刻心里却十分复杂。
自从知道荆离是女子之后,她首先是觉得愤怒,其次又觉得恶心,荆离凭什么装作男子的样子欺骗自己的感情,可恨的是,荆离还那样羞辱过她,如果真的是男子这么说自己倒也罢了,欧阳菲霜可能认为他是心中有人,但是荆离这样说自己,说明,自己被一个女子看不起了,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欧阳菲霜对荆离恨之入骨,但是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欧阳菲霜心里又生出了许许多多的悲凉。
自己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见过自己的人也从来没有不心生爱慕的,自从听说过荆离的事迹之后,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会嫁给荆离的,也只有荆离能配得上自己,荆离这样的人,从她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欧阳菲霜就觉得世界上最好的词都形容不了他,也不能代表他,那个花钱逛妓院,背地里偷偷在外面养女人的御史家的儿子又怎么能比,可是荆离是女子,何况,荆离也不爱她。
欧阳菲霜目光复杂地看着荆离,但是荆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她只是觉得悲凉,一种无关爱与恨的无力感深深向她袭来,自己终于也要嫁了,全明国都会祝福自己,除了她自己。
☆、第四十九章 谣言
次日,京都上下突然之间流传起了相爷有私生子的消息。
吃瓜群众甲对乙说:“你知道吗?听说荆相有个私生子。”
乙不明所以:“什么私生子?”
甲:“就是那个从禹州带过来的义子,其实就是相爷的私生子。”
“???”
“哎呀,这你都不知道,听说荆相的义子长得有几分像他,而且这件事情,太后貌似是知情的。”甲摸着下巴说道。
乙问:“太后怎么会知道?”
“太后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但是从寿宴上太后的表现来看,太后应该就是知道的,不然堂堂一国之后,怎么会如此重视一个义子。”
乙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可是,哪怕是私生子,那也是见不得光的,太后也不见得就会对他高看一眼吧。”
“这你就不懂了。”甲摇着头,“相府那个夫人进门多久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太后在寿宴上可是给了她暗示,我估计啊,八成是个下不了蛋的。”
“可是那个孩子都四岁了,不可能吧,荆相之前一直痴恋宋瑶笙,不会和别的女人……”
“那你怎么解释之前我说的,现在的官场的大人们,哪个又是十足十地干净,我就不信荆相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何况那孩子的母亲,还是个美人呢。”
……
白兮婉放下了手中的茶壶,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这就是你听到的消息?”
飞婧使劲地点头,“奴婢亲耳所闻,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说……峥公子,是相爷的……”
白兮婉微微一笑,把注意力从茶具中转移出来,看着飞婧说道:“外面的流言不过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罢了,不必理会。”
飞婧眼珠子转了转,换了个表情,笑着说:“主子,奴婢这不是替您打抱不平嘛,再说了,峥公子何等的尊贵,虽说是相爷的义子,但是哪样不是按照嫡子的标准来的,说实话,奴婢还真没有见过相爷除了老夫人和夫人之外,对谁这么好过,可见主子您和峥少爷在相爷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您这般地位和身份,岂能容那些庶民小人胡说八道。”
听到飞婧说,荆离除了夜未央和樊卿之外,对自己最好,白兮婉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这样的情绪自然也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飞婧敏感地捕捉到了白兮婉不对劲,更加添油加醋地说到:“其实奴婢觉得,主子您这般性情样貌,在京都,有的是王孙贵族愿意娶,有时候您和相爷站在一起,奴婢也觉得很是般配呢。”
白兮婉斜着瞥了飞婧一眼,飞婧意识到自己僭越,伸手在打了打自己的嘴,“瞧奴婢这张嘴,主子您就当奴婢啥也没说吧,奴婢不该让街头巷尾的谣言污了耳朵,夫人也一定会有孕,相爷一定会多子多孙和和满满的。”
飞婧这么隐晦的教唆,白兮婉自然不会听不出来,她突然朝飞婧一笑,“此事,我知道了,不过竟然是污言秽语,就不要往兄长和嫂嫂那里传了。”
飞婧大喜,白兮婉这意思就是同意自己的建议,并且会替自己保密了,“奴婢遵命。”
“我吩咐厨房做的糕点应该也好了,你去替我取了给嫂嫂送去吧。”
“是。”
飞婧走后,环佩从内间端着药走了出来,“主子,您真的要……?”
白兮婉看着环佩脸上露出的些许不赞同,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不想关的话,“你还记得你跟了我多久吗?”
环佩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如实回答了:“奴婢是在少爷出世那年跟着主子的,奴婢因为打碎了大夫人的耳环要被卖出去,是主子救了我。”
白兮婉:“你是个感恩的,跟着我这些年,没有享过什么福,反倒吃了不少苦,那你觉得如今我们在相府的处境如何?”
环佩仔细思考了一下,“相爷待我们恩重如山。”
“不错,所以,我永远不会伤害她的。”白兮婉脸色无比柔和,“飞婧这丫鬟,心术不正,你要小心些,我的东西,你替我小心保管。”
“是。主子,先把药喝了吧。”
飞婧想借由嫡子一事提醒白兮婉,日后相府有了嫡子,秦峥和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可惜她不知道,荆离和未央同是女子,根本不可能有孩子,想要拿白兮婉当枪使,不管飞婧有什么样的目的,白兮婉只觉得她十分地愚蠢。
另外一边,荆离正在书房处理公事,未央很想再去帮荆离磨墨倒水,但是一想到上次未央在桌子上趴着酣睡,荆离还是委婉地拒绝了她。
才刚批阅完一些公文,飞花抽搐着脸告诉荆离,漪妙来了。
“子渊~小花花~你们在干嘛?”
荆离从公文中抬起头来问到:“有什么事吗?”
漪妙作西子捧心状,受伤地说:“没事难道就不能来找你吗?真是令人家寒心啊,想当初需要用到人家的时候,妙妙妙妙的,喊得好不亲热,如今简直就是拔吊无情。”
飞花眉头使劲地跳了跳,“漪妙小姐,请不要说这样有损我家相爷的话。”
漪妙嘻嘻一笑,蹦蹦跳跳地走到飞花身边抱住飞花的手臂,“小花花你这是吃醋了吗?哎呀,小花花吃醋的样子真是好可爱,好可爱啊,小花花你平时就是太严肃了。”
飞花干脆嫌弃地别开了头。
漪妙继续抱着飞花的手臂撒娇,“小花花,我知道其实你是喜欢我的,你只是故意对我凶而已是不是,我们家花花真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呢。”
手臂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飞花有些脸红,她在心里啐道,自己也是女的,究竟脸红个什么。
飞花迅速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你不是来找我家相爷的吗?”
“不是你家相爷,是你家的妙妙来找未央家的相公。”
荆离忍不住笑,“好了,你找我什么事?”
荆离开口,漪妙这才放开飞花,在荆离的一旁坐了下来,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随意地搭在了荆离的桌子上,“要说有事,也算没事,要说没事,还真是有点事。”
“到底何事,就不要卖关子了,快点说吧,我这里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呢。”
漪妙突然换上了正经的神色,放下了腿,转向荆离说:“我来,是想说关于白兮婉的事情的。”
……
“这次多亏了娘娘,我们才会多一个助力。”
“行了,哀家只不过起了抛砖引玉的作用,关键是,你女儿争气。”惠后摆了摆手。
提到欧阳菲霜,欧阳义脸上就有些不忍,自从从荆府回家之后,她就一直没有什么精神,以前喜欢的衣服首饰也没有心思打理了,欧阳义以为她是不会同意与吴家婚事的,可没想到欧阳菲霜听到之后,也只是淡淡地点了头,破天换地没有反对。吴御史家的大儿子确实是个烂泥,又是个好色成瘾的,要换做以前,欧阳义对于爱女的婚事也不会这般轻率,但是欧阳超一事让他嗅到了危险,现在他上了惠后的船,也只能咬牙坚持了。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见欧阳义面露难色,惠后不禁发问。
欧阳义摇头,“那倒不是,吴家大公子听说臣要把女儿许配给他,高兴得不得了,菲霜她……也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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